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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舒歌 -【嫡妃不如美妾】《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1:58 PM     標題: 舒歌 -【嫡妃不如美妾】《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5-3 02:32 AM 編輯

【書名】:嫡妃不如美妾

【作者】:舒歌

【內容簡介】:

  穿越了?!

  竟變成南陽王的正妃!

  還是個不得寵的正妃!

  南陽府中,側妃掌權,小妾橫行霸道,一個個的都飛上了天!正妃之位,在偌大的南陽府中,竟然只是個看著好看的位置!

  她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南陽王的美妾們一個個的擠著上門搶著被她玩弄鼓掌之間!

  這可不能怪她,生活太無聊,總有人喜歡當她生活的調劑品,誰讓她這人向來喜歡助人為樂呢!

  而且,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唉,盛情難卻, ……只能勉勉強強的將她們當做小螞蟻一個個的踩著玩吧!

  至於某位王爺?

  就請自求多福,納妾多少無所謂,別納的妾是腦殘,否則沒過幾招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玩起來沒勁!

  YD!你王爺願意有多少妾都行!別以為姑奶奶沒事幹去吃醋!實在不行痛快點,別磨嘰,給她一張休書!從此各自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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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09 PM

第一章
  
  『砰』茶杯摔碎的聲音。
  
  「王妃姐姐,這件事本就不是妹妹的錯,王爺昨晚雖然是在妹妹的房中,但是妹妹畢竟是王爺的女人,怎敢私自將王爺叫醒?若是王爺怪罪了怎麼辦?而且,這姐姐不是也沒什麼事嗎?只是染了風寒,讓大夫看看不就行了。何苦讓王爺大晚上的跑一趟?」一名身穿嫩黃色服裝的女子,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舉止之間皆是風情。眼中略帶不屑的目光掃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蛾眉皓齒,花顏月貌的女子,口吻頗為不滿的說道。
  
  被稱為王妃的女子聞言,便在主位上無法坐住,立即站起身,白皙的手指著說話的女子:「宋雪你不過是個身份低下的小妾,竟敢用這種口吻對本王妃講話!不要了你的賤命了是不是?!」
  
  「姐姐莫要生氣,雪妹妹也是為了王爺著想,昨個王爺從宮中回來後就休息了。昨晚姐姐不過是感染風寒,雪妹妹只是不想讓王爺太過勞累而已。」另一名身穿粉紅色服裝,嬌艷可人的女子上前勸說道。
  
  王妃慕容舒冷冷的瞪了一眼勸人的女子,聲音更是冷了幾分:「杜可,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一個個都是狐狸精。巴不得王爺夜夜都睡在你們那裡。本王妃昨晚染病,差遣紅綾去換王爺前來,宋雪,你膽敢不通報王爺。就單憑這一條罪,我就能將你趕出府!」自從她嫁入王府,王爺鮮少來她的房中,昨夜她染了風寒,想要趁此機會讓王爺來看看她,可這個賤人竟然橫加阻擾,不讓王爺知道她感染了風寒!
  
  被罵做狐狸精的杜可臉上的笑容一僵,低下頭時,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王妃姐姐可不能這麼辱罵妹妹,妹妹經常要伺候王爺,也是很辛苦的。妹妹都已經解釋清楚昨晚是怎麼回事了,王妃姐姐愣是不講理想要將妹妹驅離出府的話,妹妹也沒有二話講。不過,等王爺下了朝回來後見不到妹妹的話,到時候,若是怪罪姐姐,那可就不是妹妹的錯嘍!」宋雪半點害怕的心思都沒有,仍舊對於慕容舒所說的話完全不在意。
  
  在王府中誰不知道,她雖然是王妃,可手裡半分權利都沒有?!而且還不受王爺的寵愛!自以為很聰明,其實卻是愚蠢的要命!更重要的是,王府中的人現在很明白,現在是沈側妃掌管王府。這慕容舒不過是個虛位而已!
  
  「你!」慕容舒語塞。身形顫抖,明顯氣的不輕,站在一旁的大丫鬟紅綾立即上前扶住慕容舒。
  
  慕容舒一把推開紅綾,目光惡狠狠的看著宋雪:「我現在就要了你命,倒要看看王爺會不會為了一個身份卑賤的小妾來責怪本王妃!」
  
  話落,她立即欺向宋雪,那氣勢當真是要殺了宋雪。
  
  安穩的坐在椅子上的宋雪這才覺得害怕了起來,想要躲起來,可已經來不及了!
  
  坐在另一旁的杜可見到慕容舒發瘋後,眉尾抬了抬,眼中浮起一絲笑容,暗想,此事鬧的越大越好,正好可以一箭雙鵰。坐在一旁,悠閒的看著好戲上演。
  
  意外發生的太快,慕容舒剛要抓住宋雪的脖頸時,踩到了剛才因為生氣的茶杯上,腳下一痛,身形不穩,眨眼間就摔倒,倒在地上時,頭部正好撞到了宋雪旁邊的桌子上!
  
  「啊!」一聲驚呼,頭破血流!
  
  「王妃!」



第二章
  
  頭疼欲裂!
  
  路曉嘴角抽搐的望著完全陌生的環境,古色古香佈置的十分豪華的房間。
  
  她路曉是T市W集團總裁的妹妹,用了三年的時間暗中幫助哥哥在W集團奠定了不可動搖的地位。結果正想出國旅遊休息一兩年,誰知飛機失事!一覺醒來發現已經穿越!
  
  清醒到現在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她撫摸著受傷的頭部,接受著腦海中不斷傳給她的記憶。
  
  嘴角就忍不住的一陣陣的抽搐!
  
  身體主人慕容舒,是鎮北將軍之嫡女,兩年前嫁給南陽王宇文默為正妃。在這兩年之內宇文默只是在洞房花燭夜那晚碰了她,之後便從來沒有與她同房過。王府中,還有一位側妃沈柔,頗受宇文默的喜愛,並且是當朝沈宰相之嫡出二小姐,沈貴妃的妹妹。剩下還有四位妾室,在慕容舒的記憶中,除了她自己之外,王府中所有的女人皆是狐狸精!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記憶中大部分的記憶都是爭風吃醋,勾心鬥角!連死都是因為一個兩年內只和她上過一次床的男人!
  
  路曉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愚蠢!沒那兩把刷子,就不要去找死!深宅大院之中,女人越多是非就越多,心機手段不夠強,還想著去鬥!萬事不是用暴力就能解決問題,否則要腦袋有何用?!
  
  況且,南陽府真正意義上的掌權者是側妃沈柔,慕容舒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正妃而已!
  
  此時,如若慕容舒有點腦子,要不就是安安穩穩誰也不招惹的度日!要是有野心的話,就去將權利奪回來!可是,她做的卻是,去爭風吃醋!而且手段並不高明。利用生病來乞求一個男人憐憫。
  
  難怪幾個小妾會不將她看在眼中!
  
  腦海中浮現最多的便是南陽王宇文默的模樣,眉如墨裁,眸若點漆,鼻挺秀峰,的確是個美男子!難怪會讓這麼多女人為他爭風吃醋!不過在慕容舒的記憶中,他始終都是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從來沒有為慕容舒側目過。就連當初娶慕容舒也是因為鎮北將軍當時立了戰功,皇上賜婚,他才娶了她。
  
  路曉冷笑搖頭,這慕容舒真夠可憐!
  
  不過,這個國家屬於架空,並非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大華國。
  
  面對著原本不屬於她,如今卻屬於她的記憶,路曉皺了皺眉,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接受!
  
  畢竟此時害怕和抗拒也沒什麼用,想要再穿越回去有些不切實際,在21世紀的那具身體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既然如此,既來之則安之吧。當做一場別有風情的度假吧!不過……她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光,最好這些所謂的側妃小妾不要來招惹她,否則……
  
  正要閉目再休息一會兒時,聽到房間外面傳來的嘈雜聲音。
  
  「王妃都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了,現在還沒有清醒,不會有什麼事吧?這宋夫人只是個妾而已,也敢將王妃不放在眼中,唉。現在王妃還昏迷不醒,可她卻一次也沒有來探望,或者賠罪。聽在二夫人院子中伺候的一個粗使丫頭說,昨晚二夫人去向沈側妃哭訴王妃的不是,當時王爺還在呢!」
  
  「雲落,以後切記,不要說主子們的是非。否則讓他人聽去,有你的好果子吃!屆時,就算我也沒有辦法保你性命。」
  
  房中,路曉……呃……現在已經是慕容舒。睜開雙眸,在門外小聲議論的兩個人,從聲音中能夠聽的出來,第一個開口的是三等丫鬟雲落。而勸解的則是貼身伺候她的大丫鬟紅綾。
  
  從二人的談話中,她得知,間接害死慕容舒的二夫人程雪兒在意外發生之後,沒有絲毫內疚,相反膽子頗大,竟然先行一步,惡人先告狀。
  
  若她猜的沒錯的話,這所謂的苦主還有沈側妃應該很快就會來討公道。
  
  撫了撫傷口處,慕容舒牽起嘴角,傷的還真不輕。
  
  這時,門被輕輕的推開,身穿翠綠色丫鬟服裝的紅綾端著木盆走了進來。
  
  隨後擰乾帕子朝著床的方向走來。
  
  見到慕容舒睜著眼睛看向她,紅綾立即笑道:「王妃,您終於醒了!」
  
  慕容舒點了點頭,看向紅綾手中的帕子說道:「將帕子給我吧。」
  
  紅綾立即將帕子遞了出去。接過帕子後,慕容舒擦了擦臉,待擦淨臉之後,發現紅綾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揚了揚眉,聲音輕柔,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犀利問道:「我摔破的是頭,不是臉,應該沒有毀容吧。」
  
  紅綾心咯登一下,她剛才竟然緊盯著王妃失神了!連忙低下頭,「回王妃,您的臉上沒有受傷。」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王妃清醒後有些不一樣。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說不出來!
  
  「出去吧,我再休息一會兒。」慕容舒輕聲道。現在她精神頭不夠,頭仍舊疼的厲害,先休息,休息夠了,再說其他的事。
  
  紅綾點頭:「是,王妃。」
  
  正當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門外又有了聲音。
  
  「姐姐清醒了嗎?」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紅綾立即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慕容舒,「王妃,沈側妃來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11 PM

第三章
  
  沈側妃?就是掌管著南陽府的沈柔?她來做什麼?慕容舒挑了挑眉,是來替宋雪討公道了?心中冷笑一聲,這些側妃小妾的是否忘記了自己什麼身份?一個個的都飛上了天!
  
  想到以前的慕容舒在南陽府中的地位,她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一陣的抽搐。
  
  YD,想要睡個好覺都不行。
  
  「出去對她們說,本王妃在休息,不見客!」她抬頭看向紅綾輕聲吩咐道。天大地大,此時也不及她要休息!剛醒來半個時辰,腦海中不斷的有新記憶湧現,縱使她接受能力強,也不代表她有那個心思和她們玩!
  
  紅綾點頭,走到門前時,就聽到外面的幾個丫鬟說道:「見過王爺。」這下紅綾有些為難了,若是等在外面的人是沈側妃和二夫人的話還好說,可現在連王爺都來了!她轉過頭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同樣推拒。」管他什麼王爺,側妃,小妾的,如今在她的眼中,還來不及睡覺重要!
  
  王妃竟然將王爺推拒在門外?!眼睛閃了閃,紅綾立即推開門走了出去。
  
  房外。宋雪低著頭站在宇文默和沈柔的後面,眼眶紅紅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肩膀還在顫抖,白嫩的小手拿著帕子擦著眼前的淚水。
  
  宇文默一臉冰霜,身形挺拔健碩,背手立於門前,毫無波動的眸子內,觸目可見的只有冰冷之光。
  
  沈柔臉上掛著溫柔嫻淑優雅的笑容,仍舊是看上去頗為和善。
  
  在王府之中,沈柔的名聲頗好,都是道沈側妃是個面慈心善的好主子。而王妃卻相反,可能是得不到王爺寵愛的關係,對待下人並不和善,下人們在背地裡都說王妃眼裡容不下人,見不得王爺身邊伺候的人多。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在王府中,就算她是王妃,也頂多是個主子,並不拿事兒。
  
  其實王爺身邊也只有四個妾而已,在皇室宗族中,恐怕王爺是最不近女色的了吧。不過這沈側妃可是與王爺可是情投意合,憑著沈側妃的身份那當正妃也是綽綽有餘,性子又好,當然得王爺的喜愛。
  
  況且現在還是沈側妃掌權,如若沈側妃能夠生個一兒半女的,這王府裡哪還有王妃說話的地!
  
  紅綾暗中歎了一口氣,為王妃此時的處境擔憂,如果當時她能夠拉住王妃就好了,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亂子!恐怕這次二夫人要抓著這件事不放了!
  
  悄悄的看了一眼王爺,這兩年內王爺還是第一次到王妃這裡,可是,卻是與沈側妃和二夫人。
  
  不曉得王妃見到後會如何的憤怒!
  
  對著三個主子福身行禮,恭敬有禮的說道:「王妃昨天摔傷了頭,現在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方便見客。請王爺,沈側妃,二夫人見諒。」
  
  宇文默聽到了後表情沒有變化,只是點了點頭。
  
  沈側妃溫柔的笑著回問道:「讓姐姐好好休息。改名我們再來探望姐姐。」
  
  紅綾鬆了一口氣,還好今天是沈側妃來了,通情達理,不會死纏爛打,如果只是二夫人的話,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到時候免不了又讓王妃失去理智了。
  
  房間內,慕容舒聽到沈側妃的聲音後,嘴角牽起,聲如其名,還挺溫柔。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溫柔的背後,是否藏著一顆狠毒的心!
  
  眸子閃了閃,要是沒有野心的話,又怎會掌控府中大權?然後卻任由小妾們騎在王妃的頭上?
  
  「奴婢替王妃謝沈側妃。」紅綾福身謝道。
  
  這時,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在宇文默和沈側妃身後扮演小可憐角色的二夫人宋雪卻嚎啕大哭起來,「王爺,王妃受傷與賤妾絕對沒有關係啊。前天晚上賤妾也是為了王爺的身體著想,才沒有叫醒王爺,可王妃卻始終不相信,當時要來打賤妾,賤妾根本不敢躲,根本沒有預料到王妃會因此撞到頭了啊!若早知道會讓王妃受傷,賤妾一定會主動上前跪下來讓王妃教訓的啊!」
  
  嘶聲力竭的哭喊,讓本來十分安靜的院落瞬間變得嘈雜不已。
  
  而宋雪此舉,讓一旁的下人也都為她鳴不平,很顯然,這件事是王妃的錯!可惜了,二夫人的身份低微,比不上大將軍嫡女出身的王妃!
  
  宇文默眉梢微動,回頭看了一眼宋雪,聲音猶如臘月寒冬般冰冷:「閉嘴!」
  
  宋雪身形一顫,嬌美的小臉慘白。連忙低下頭去,只得低聲哭泣,不敢在嘶聲力竭的喊了。
  
  沈側妃回頭看向宋雪,聲音柔柔的說道:「妹妹,此事王爺定會解決的。妹妹此時無需自責。」話落,又回頭看了一眼宇文默後,又不動聲色的瞧了一眼房間,眼中似有一絲詫異之色閃過。
  
  如今外面動靜這麼大,慕容舒竟能呆得住,而且任由宋雪在她的地盤上張狂,這……有點不對勁。
  
  立即看向紅綾問道:「姐姐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紅綾有些為難,剛才看王妃已經清醒了,只不過好像十分疲乏,至於傷的重不重,大夫已經說了,就是失血有點多,只要休息好就能恢復,她斟酌著怎麼開口,才不能讓人尋到錯處。
  
  這時,從房間中傳來略微清冷的聲音:「本王妃還沒死,一大早的就來哭喪?!」
  
  清冷的聲音中夾著讓人不容忽視的威嚴與凌厲。
  
  房外的幾人聞言,都有些詫異。
  
  宋雪愣了一下,王妃的反應怎麼跟她想像中的不同?
  
  沈側妃面不改色,只是眼睛快速的半瞇了一下。
  
  至於宇文默,對慕容舒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格,完全不在乎,所以沒多大的反應。



第四章
  
  久久得不到回應,房中的慕容舒皺了皺眉,不過也不急切,畢竟今天的這場戲,是由他人來導演的,而導演這唱戲的人應該更著急。
  
  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後,撐起身子靠在床上。
  
  待她完成這些後,房外終於有了回應。
  
  「王妃,王爺,沈側妃,二夫人來探望您了。」紅綾反應靈敏,立即開口說道。
  
  「嗯,讓他們進來吧。」由房中傳出慕容舒冷漠的聲音,而且聲音透著濃濃的怠倦之意。
  
  房外的宇文默,沈側妃,二夫人在同一時間都明白了,看來這慕容舒確實是傷的很嚴重,想必是剛才的吵鬧聲將她吵醒了吧。
  
  紅綾將門推開後,首先進入的是宇文默,接著是沈側妃,最後是二夫人。
  
  紅綾在他們進入房中的時候,便立即轉身吩咐著在一旁伺候的幾個丫鬟準備茶水。她跟著入房伺候。
  
  慕容舒懶懶的轉頭看著進屋的三人。因為腦海中的記憶,她對他們並不陌生,不過,她的視線落在宇文默的身上,對於這個人記憶中也只有一個帥字可以形容,現在親眼看到,卻發現這個男人半點情趣沒有!一身冷若冰霜,站在哪裡跟一座冰山沒什麼兩樣。不知道原本的慕容舒喜歡這個男人哪裡!還弄得如癡如狂!
  
  再將視線轉移在沈側妃的身上,果然氣韻高雅,芳華若清菊。怪不得會受宇文默的喜愛。沈側妃自從進入房間後就一直打量著她,發現她看到她後,立即笑著點了點頭。
  
  慕容舒也衝著她微笑點頭。最後視線落在宋雪身上,帶著笑的眼睛,眸光瞬間冰冷。
  
  察覺到慕容舒的視線後,宋雪連忙低下頭,眼眶中的淚水立即滾落,當真是楚楚可憐!
  
  三人落座,紅綾上茶。
  
  「不知王爺,沈妹妹,宋妹妹來找本王妃有何事?」慕容舒收回視線後,低下頭,冷聲問道。
  
  坐下後的宇文默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上的沫子,正要喝下一下口時,聽到慕容舒的冷漠的聲音後,皺了皺眉。
  
  沈側妃也是頗為驚訝,畢竟以往慕容舒如若抓到一丁點的小事,就絕對會死咬著不放,昨個宋雪做的那些事,要是以前,慕容舒此刻肯定會藉著王爺在場,一定會想盡辦法除去宋雪,可此時……
  
  宋雪抬起驚愣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她怎麼會這麼平靜?昨個還是歇斯底里呢?
  
  這麼冷靜可不好,要不然接下來的戲可不好演!
  
  想到這裡,宋雪兩肩抖動,抽噎的說道:「姐姐,昨天是妹妹衝撞了您。妹妹知道錯了,請姐姐不要怪罪妹妹。只要姐姐今後想要訓斥打罵妹妹,妹妹一定不會躲,而且還會主動跪在您的腳邊,任您打罵。」
  
  慕容舒眉梢挑了挑。MD!這話說的還真漂亮,首先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不著痕跡的抹黑她,讓人以為是她不講理,硬要欺負一個這麼可憐的小女人!唇角微微扯動。
  
  「姐姐,宋妹妹也是無意,畢竟看到姐姐受傷,她也很自責,昨個就立即去找了妹妹,跟妹妹懺悔。姐姐就原諒她這一次吧。」沈側妃在一旁微笑道。
  
  宇文默一直未語,只是認真喝茶。
  
  「既然是懺悔,為何不來向我懺悔?難道我死了,沒辦法跟我懺悔?而且……我倒是想知道究竟今個是來賠禮道歉的,還是來找茬的。如若是道歉,就別做出一副楚楚可憐滿眼淚水的模樣,我是罵了你,還是打了你?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是個不通情達理的性子!」慕容舒臉上的笑容仍舊是溫煦如風,就連一個個反問都是柔聲細語。
  
  不過,此話一出,宋雪面色蒼白。沈側妃嘴角上的笑容一僵。宇文默仍舊毫無反應。紅綾拿著茶壺的手一頓。
  
  話落,慕容舒頓了頓,看向宋雪接著說道:「既然是來懺悔的,就說說你錯在哪裡。別總說自己錯,還說不出個理由。」
  
  宋雪身形一顫,嘴唇抖了抖,眼中的淚因為驚嚇而滾落。怎麼情況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等了一會兒,宋雪仍未開口,慕容舒聲音陡然冷了幾分,「看來身為南陽王嫡妃的我,身份竟然如此低下,一個妾不將本王妃放在眼中,無視本王妃的話!還是說,在南陽府中,所有的妾甚至是下人都可以爬在本王妃的頭上!而本王妃只能任由你們抹黑,欺騙,藐視?!恩?」
  
  宋雪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冰涼的地上,驚恐萬分的先是看向宇文默,最後看向慕容舒!這種不重尊卑,無視禮節的罪名她可承擔不起!況且從真正意義上來講,妾仍舊卑賤!而王妃之位,卻是尊貴無比!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今日的王妃反應如此快,而且無形之中,又將各種罪名壓在她的身上,冷汗自額頭上不斷滾落,她慌亂的搖頭否認,「不是這樣的,姐姐,不是這樣的,妹妹沒有不將姐姐放在眼中。」
  
  沈側妃臉上優雅溫柔的笑容僵硬,暗中看了一眼宇文默,如今府中的事都是她在打理,如若出現不重尊卑,無視綱常的事情,就是她失職!心緊了緊,這件事絕對要小心處理。
  
  再看向慕容舒,她滿臉笑容,看上去並不咄咄逼人,可偏偏卻說出了那麼一番讓她全神戒備的話來!難道是有人在背後支招?暗中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紅綾。
  
  「哦?姐姐?妹妹?本王妃從不記得家中有你這樣一個妹妹。」慕容舒仍舊淡笑著反問。
  
  宋雪被逼問的差點昏厥,她的確是個妾,按照規矩來講,她也只能稱慕容舒為王妃,根本不能稱呼為姐姐!這是越距!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犯下這樣的錯誤!現在百口莫辯,本來這件事是她佔理,如今卻愣是讓慕容舒佔了上風!
  
  「王妃,是妹妹錯了。妹妹今後一定會緊守規矩,不會再越矩。」宋雪朝著慕容舒磕頭後,恭敬的說道,此時她哪裡敢提昨天的事情!恐怕此時說的再多,錯的就越多!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12 PM

第五章
  
  慕容舒唇角的笑容加深,並未回答,只是揚眉看向沈側妃。「如今是沈側妃掌管府中之事,那麼,這件事理應由沈側妃來處理。」既然將她拉進渾水之中,那麼,她沒道理不找一個能夠墊腳的!
  
  暗自還是歎了一口氣,就這麼兩個人,竟平生出這麼多的蛾子!
  
  「這……」沈側妃皺了皺眉,這畢竟是個燙手山芋。此時,不禁的對宋雪平生出幾分不滿來,一個妾的身份,竟在王府中也翻起風浪。如今這事落在她的手上,還真不好解決,如若解決的不好,就會讓坐在一旁的王爺不滿。想到這裡,沈側妃兩道柳葉眉微蹙。
  
  正在她為難之際,慕容舒看向宋雪笑道:「此事只有一沒有二,此事就這麼算了,不過,具體怎麼懲罰你,就看沈妹妹的決定了。」
  
  聞言,宋雪立即將期翼的目光落在沈側妃的身上,若是讓她選擇誰做出決定,她一定會選擇沈側妃,畢竟在府中,誰都知道沈側妃是個心慈面善的人兒。
  
  畢竟初來乍道,王府中掌權的人還不是她,房中的這兩個女人都是頗受宇文默的寵愛,而她卻是個不受寵的正妃。就算是正妃,這身份也只是有名無實。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斷然不會讓自己吃虧!畢竟,來日方長,慢慢來。實在過不下去,煩的要命,大不了將正妃之位讓出去!
  
  心裡打著小算盤的慕容舒沒有發現坐在一旁始終未語的宇文默的異樣。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這兩年之內,他只有在新婚之夜與她同房,之後便再也沒有踏入她的房間,雖然在主院內他們會相見,但是她給他的印象卻是極其不好的,兩年之內,這後院內,經常因為她而鬧得雞犬不寧。
  
  此時的她卻讓他感覺有些深不可測!特別是那時時刻刻透著幾分慵懶但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危險的眸子。而且,整件事情發展的趨向都是由她控制,一向聰慧的沈柔都被她牽制。他微微皺了皺眉,仍舊端著茶杯小口的抿著茶水,優雅自如。
  
  「宋妹妹此事做的的確不對,是我平日裡放縱了你們,如今犯下了這等錯事,還害的王妃受傷,怎麼說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但是念在是初犯,就罰宋妹妹禁足在北園一個月好好反省反省。」沈側妃柔聲道。
  
  宋雪鬆了一口氣,但是轉念一想,一個月都不能出北園,那麼,此事定會讓那幾個女人笑話!暗恨,偷雞不成蝕把米!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看向宇文默,這一個月恐怕都不能見到他了……
  
  「王爺,這樣的處罰可以嗎?」沈側妃掉頭看向宇文默,輕柔軟嫩的聲音問道。
  
  宇文默淡淡的點了點頭。沈柔做事一向周全,所以他才將府中的事情交由她來掌管。
  
  沈側妃這才將懸在心口的大石放下,只要沒有引起他的不快就好。隨後她又看向慕容舒,笑道:「姐姐,妹妹這樣解決可以嗎?」
  
  慕容舒笑著點頭,溫柔如春風的笑容讓人產生了錯覺,彷彿剛才那個言辭犀利的人根本不是眼前的人一般。
  
  身在一旁的紅綾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王妃今日沒有耍性子,否則王爺在這兒還不定出什麼亂子呢,到時候肯定不好收場,現在看來是最好,最起碼是王妃佔了上風,以後這二夫人恐怕不敢再不將王妃放在眼中了吧。
  
  「還有什麼事嗎?」慕容舒淡漠的目光從沈側妃,宇文默,宋雪的臉上掃過,聲音輕柔的問道。暗想:YD!不知道她受傷了嗎?呆了這麼長時間,該解決的已經解決了,還賴在這不走!憑白的耽誤了她休息!
  
  紅綾猛的抬頭看向她,難道王妃想清楚了?不該大吵大鬧的獲取王爺的注意?
  
  宋雪咬了咬牙,今天賠了夫人又折兵,讓王妃佔了上風,而王爺對她的印象肯定不好了,該死。
  
  沈側妃立即起身走到床邊,對著慕容舒叮囑道:「妹妹那裡有一顆西方進貢的人參,很補身,妹妹一會兒差人送來給姐姐。這幾日姐姐養好身體,等姐姐身體好了,妹妹請姐姐賞花喝茶。」
  
  「那就謝謝妹妹了。」慕容舒點頭寫過。直直的回視著沈側妃眼中的那一抹打量。



第六章
  
  沈柔也大方的回以一笑,似乎剛才的打量根本不存在般。接著又說道:「打擾了姐姐這麼長時間,現在無事了,妹妹也該離開了。」隨後她轉頭看向宇文默。
  
  慕容舒笑著回道:「姐姐有傷在身,就不送妹妹了。」
  
  宇文默點頭起身。沈柔這才走向宇文默打算一同出去。
  
  跪在地上的宋雪雙腿早就跪的酸麻,見到他們二人都起身要走了,她也立即起身,臨走前,又看了一眼宋雪,雙眼內還有些許的怨念。
  
  宇文默走至門前時,腳步頓了頓,回頭掃了一眼床上已經合眼休息的慕容舒。黑眸閃了閃。
  
  「王爺?」沈柔詫異的看著宇文默。
  
  聞聲,宇文默抬腳便離開。
  
  一場本以為會很浩大的鬧劇很平靜的解決。梅花的丫鬟婆子們個個都驚奇,可主子之間的事情,他們這些下人也只能在背後嚼舌根,不過,主子能夠平靜點,她們也有好日子過。梅花內,兩年內頭一次變得平靜。
  
  北園—南陽王宇文默四位妾室所居住的園子。
  
  雕樑畫棟,院落在王府內雖然不足夠大,但是比之外面的員外等人的宅院還要大上幾分,也難怪府中眾多女子眼睜睜的盼著能夠得到宇文默的喜愛。可惜,宇文默對此事並不上心,府中也就只有四個妾室。
  
  四位妾室每人一個小院落。每人身邊都有兩個丫鬟伺候著。
  
  大夫人杜可低著頭撫著修剪的纖長的指甲,嫵媚的鳳眼內染上一絲冷笑:「我是高看了宋雪,想不到在王妃那裡她沒有佔點上風,還被王妃玩弄鼓掌之間。」
  
  「這王妃莫不是撞壞了腦子?怎麼今個醒來了倒變了個性子?往常王妃可沒這麼冷靜。早就與二夫人打了起來。」杜可從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倩如一邊為杜可捶著肩一邊疑惑道。
  
  「若是撞壞了腦袋,怎麼會有如此清晰的想法?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為她支招。」杜可兩道黛眉擰在一起,美眸內浮起一絲厲色。王妃是什麼樣的性子,她很清楚。宋雪已經到了跟前,慕容舒怎麼可能會坐得住?可偏生卻反被動為主動,讓宋雪吃了虧!其中一定是有人搗亂!
  
  倩如一驚,握著雙拳的小手在半空停住,連忙回道:「那會是誰?」
  
  「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紅綾。」杜可半瞇著眼睛說道。
  
  紅綾那丫頭很是伶俐聰明,做事也穩重,可惜攤了個做事衝動的主子。王妃此次行事有所改變,定與她有關。
  
  「若是如此,夫人,咱們以後一定要小心提防她。若是她在背後支招,讓王妃來對付咱們,恐怕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的麻煩。」倩如提醒道。此時她在心中留了個心眼,紅綾與她是有過節的,劉總管的二兒子劉英本來是屬意她的,可自從認識了紅綾後,他的眼中便無她。若是能夠趁此除掉紅綾,也算的上一箭雙鵰。
  
  杜可不語,眼中的厲色越發的狠烈。
  
  竹園—沈側妃沈柔的園子。院子如其名,沈柔獨愛竹子,便在嫁入王府的幾個月後,其貴妃姐姐便將沈柔的院子種滿了竹子,聽說夏日格外的涼爽。與慕容舒的梅園不同,梅園裡有的只是幾顆樹籐之類的植物,並無梅花。
  
  「側妃怎麼從王妃那回來後就一直若有所思呢?是不是因為王爺又進宮而擔心?」竹園大丫鬟繡鈺關心的問道。手上不閒著,將剛剛燒熱的水倒入茶杯之中遞給沈柔。
  
  沈柔回神,回道:「王爺進宮自是有事要忙,我無需擔憂。不過,今日王妃的舉動讓我存了疑惑。」
  
  「王妃怎麼了?」繡鈺忙問道。要說起王妃,那可真不是個消停的主,三天兩頭的鬧事。
  
  沈柔皺了皺眉,眸光轉動,嗡了嗡了嘴,最後擺了兩下手回道:「沒事。不過讓下人多注意王妃。有事就來稟報我。」
  
  「是。」繡鈺立即回道。
  
  「晚上讓大廚房多做幾道王爺喜歡的菜品。」沈柔柔聲吩咐道。想到宇文默她的夫君,她的心不禁柔化,臉上的笑容也蕩漾開來。他說今天晚上會來竹園。
  
  繡鈺一聽,立即應了。心知今晚王爺會來,每次王爺來,側妃都會這樣笑。她唇角掛笑的立即出去吩咐去了。
  
  半個月之後。
  
  梅園。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慕容舒頭上的傷也痊癒了。
  
  這些日子,負責伺候她的紅綾一直很盡心,梅園內的事情大多也都是由她來處理。讓慕容舒頗為滿意的是紅綾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沉穩,做事穩妥圓滑,從未出過差錯,讓她省去了不少心。
  
  傷好後,她下床走動感覺不到頭暈後,便來到梅園內的亭子透透氣。
  
  觀看著梅園的景色,入鼻的空氣頗為清新。慕容舒的嘴角上升,與二十一世紀受到污染的空氣來相比,這裡的空氣絲毫污染都無,呼吸起來,感覺渾身舒暢。
  
  這時,慕容舒才正式面對著她的新身份。
  
  眼中一片清明冷然。
  
  她向來不是個受欺負的主!更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如若在這王府中,有人不想讓她過上安穩的日子,來擾她的清淨,她定不會心慈憐香惜玉!
  
  想到這裡,腦海中又浮現那四個小妾不將慕容舒放在眼中的片段,唇邊的笑容冷冽。日後最好相安無事,否則沒事就來招惹她,就別想著她輕易放過!
  
  不過……眼下,她此刻的地位太過尷尬,不受寵,不掌權,卻還是個正妃之位!雖然府中下人陽奉陰違,紛紛站在沈側妃一邊,但勝在古代的規矩深嚴,於她而言也算有利的。
  
  低著頭品著茶,緊皺的眉漸漸的舒展開。
  
  站在她身後伺候的紅綾見到她安靜的品茶,便一直靜默不語。其實紅綾是歡喜的,這半個月來王妃的變化她看在眼中,暗自慶幸,是王妃經過這一事後,想通了。
  
  「本王妃在京城裡的幾間鋪子現如今怎麼樣了?」慕容舒清聲問答。依著記憶,慕容舒嫁給宇文默時,是有十間鋪子的,可兩年來慕容舒一直忙於爭寵,根本沒有經營過這些鋪子。
  
  若是想要翅膀硬隨時可以飛,沒有後盾怎麼行!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14 PM

第七章
  
  紅綾略微驚訝,兩年來王妃還是第一次提及鋪子的事情。
  
  「十間鋪子都是王妃的嫁妝,雖然這兩年有些經營不善,但是加在一起的盈利每年也有一千兩左右。」紅綾如實以告。進賬不多,但也總比虧空的好。
  
  「將這幾間店舖的兩年內的賬本交給本王妃看看。然後讓掌管幾間鋪子的幾個掌櫃來見本王妃。」慕容舒略微沉思了片刻後吩咐道。兩年內不管不問,幾間店舖肯定不會那麼好管理。如今她也只有先看看賬本再做打算。
  
  紅綾雖然對慕容舒忽然關係起鋪子的事情有點驚訝,但是也未多想。主子的事還是少問為妙。「是。」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紅綾將賬本拿了過來。慕容舒翻開後,便一邊飲茶,一邊查看。
  
  每一筆支出收入她看的極為仔細,並在心中做起評估。越看她的兩眉就蹙的越緊。有幾本上的賬目凌亂,無需多看,只需翻開幾頁便讓慕容舒看出了其中的貓膩。也難怪,兩年內都不管不問,幾個暫時當家的人怎麼會沒有一丁點其他的心思?
  
  十間鋪子,平均每年每家一百零的銀子!這似乎太說不過去了!
  
  從賬目上看得出來這十人中有四五個人都是欺瞞的,根據賬本上所記載的,她算下來,最少每年每家鋪子一千兩!其中還有三家酒樓兩家客棧,一間綢緞鋪,兩間玉器店,還有兩件是成衣鋪。就算經營不善,也不可能如此寥敗!
  
  以前的慕容舒腦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漿糊?老年陳醋?就再無其他了?如若有一天,宇文默休了她,她恐怕只能回娘家受盡娘家人的恥笑!
  
  正因賬本凌亂有些憤怒的時候,身畔的紅綾輕聲道:「王妃是想要銀子用嗎?如若需要,奴婢可以去賬房領。」
  
  「不需要。」慕容舒淡淡的開口搖頭回道。隨後便將有所欺瞞的五間店舖的賬本遞給紅綾,吩咐道:「明日將這幾間店舖的掌櫃喚來。」
  
  紅綾詫異的揚了揚眉,立即應道:「是。」醒來後的王妃果然不一樣了,凡事有主見,而且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讓人不由自主的尊重。心裡更加確定了,王妃經過半個多月前的事情才有所改變。
  
  再次抬眼瞧著四周的景色,嘴角微勾,對紅綾說道:「咱們去別的地方逛逛。」這些日子她也只在梅園呆著,就算景色優美,也有了些審美疲勞。
  
  「是。」
  
  二人從梅園走出後,由紅綾在前方帶路直往王府內的最大花園。
  
  路上,慕容舒暗中打量著紅綾,她是慕容舒陪嫁過來的丫鬟,跟在慕容舒身邊已有十年,而慕容舒這兩年內昏頭轉向的做了不少的糊塗事,若不是紅綾這丫頭在後面幫著擦屁股,或許如今的慕容舒已經被休離出府,所以對於紅綾,她自行觀察了半個月後,認為可以信任,至於梅園內的其他的丫鬟婆子們,還有待觀察,畢竟眼睛太多,究竟這些眼睛是屬於哪方的,現在她還不能確定。
  
  對於以前的慕容舒,她只能搖頭冷笑,做人太失敗,做女人更失敗!難怪宇文默從頭到尾的不將她放在眼中,實在是自己不招人愛啊!不過……對於宇文默這個人,她沒什麼評論,對有著三妻四妾的男人,她身體和思想有自動的排除功能,能盡量避免與他有肢體接觸最好。至於感情糾葛,同樣最好沒有。
  
  但是眼前的情況,似乎她想要在王府內站住腳,就必須做些什麼!
  
  幾番思量間,耳邊傳來紅綾的聲音:「王妃,前面有個亭子,正好可以去坐著休息一會兒。這回湖水裡還有金魚遊蕩呢。」
  
  「嗯,去看看。」慕容舒點頭,抬眼看了前方的亭子,越往前走就感覺到一陣涼風襲來。
  
  坐在亭子內,轉眼便能看到碧波粼粼的湖水。果真如紅綾所言,湖水之中的金魚在岸邊遊蕩,清澈的湖水,泛著金光的魚,她勾起唇角,淡雅的笑容浮現唇邊。
  
  紅綾立在一處看得癡了,此時的王妃讓人移不開雙目,分明還是以前的容貌,但是那從容淡定,優雅由內而發的氣質,還有此時她身穿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襯的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更是嬌媚無骨入艷三分。紅綾想,如果王爺見到此時的王妃,一定會側目的。
  
  察覺到紅綾的視線,慕容舒轉頭看過去,輕笑了一聲道:「本王妃今日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王妃今日很美。」一朵紅雲飛向臉頰,紅綾立即收回視線,老老實實的回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紅綾的那點心思她怎會不知,畢竟她不是以前的慕容舒,行為舉止氣質等方面又怎會一樣!不過隨她怎麼想,如今慕容舒是她,她就是慕容舒,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這時,從不遠處行來三位貌美如花,精心裝扮的女子,三人說說笑笑,嬌笑聲不斷。身後跟著三個身穿青綠色服裝的丫鬟。
  
  「王妃,是大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紅綾彎腰在慕容舒的耳旁輕聲道。眼中略有一絲擔憂一掃而過,三位夫人比二夫人還要難纏一些,平日裡沒少在暗中給王妃下絆子,而王妃拿她們也沒有辦法,畢竟她們三人太過狡猾。王妃沒有心機,少不了最後吃虧的都是王妃。



第八章
  
  聞言,慕容舒從湖水中收回視線,側頭看向三位姿色平分秋色,環肥燕廋的女子。一人嬌媚,嬌笑聲數她最動聽。一人小家碧玉清純的像小處女,羞澀的低著頭躲避著他人的視線。一人身段妖嬈豐滿,姿色上等,喜歡扭動著豐臀細腰。
  
  三人分別是大夫人杜可,三夫人方容梅,四夫人段婷薇。
  
  她們剛剛饒過一叢樹林時,就發現慕容舒在亭子中賞景。三人同時在心中冷笑,她倒是挺有心情的,還出來賞景。察覺到慕容舒看過來的視線後,三人暗自咒罵了一聲,沒事就在梅園好好呆著,現在出來見到了她們還要行禮。低著頭心不甘情不願的朝著亭子走了出去。
  
  看著三人走了過來,慕容舒唇邊的笑容仍舊淡淡的,紅綾卻有些焦急,就怕這幾位夫人又來向小姐顯擺得到過王爺多少的寵愛,到時候又把剛剛冷靜下來的王妃氣的失去理智。
  
  「賤妾見過王妃。」三人同時朝著慕容舒福了福身。
  
  慕容舒看過去,眼中有一絲驚艷之色,這王爺的欣賞水品不錯,三人都是經過精心裝扮,固然臉上都擦了粉抹了胭脂,但是不可否認,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也難怪像一座冰山的宇文默會納了她們幾個為妾。
  
  「三位妹妹無需多禮,起身坐下吧。」笑容親切溫和回道。
  
  三人同時抬頭看了一眼慕容舒,確定在她的臉上看不到那酸溜溜的表情後,訝異的坐下。
  
  大夫人在落座之時,極快的看了一眼立在慕容舒身後的紅綾,隨即不動聲色的坐下。
  
  「王妃今日好興致,前來這前院花園來賞花,只不過有些可惜了。王爺這幾日不再府中,所以呆在這前院就算一日的時間也見不到王爺。」四夫人扭動了一下細腰後,聲音似乎故意掐細了說道。
  
  「王妃今日有心情出來賞景,應該是身體痊癒了吧。這段日子,賤妾幾人之所以沒有去看王妃,主要是怕打擾了王妃休息。希望王妃不要責怪。」三夫人睜著看似清澈的眸子,姿態羞澀的說道。
  
  大夫人見二人都開口說話了,她笑容可掬的看向慕容舒笑道:「這幾日沈側妃也提及到了王妃,賤妾心知王妃無礙,懸著幾日的心也終於放下來了。」
  
  聽到她的這一番話,與她同坐的三夫人和四夫人暗自冷笑,這杜可莫非怕了王妃?宋雪吃虧都是怪她太過愚鈍,她們可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況且王妃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們比誰都清楚。
  
  最重要的一點是,王爺心中根本沒有王妃!兩年來王爺根本就沒有碰過她一下,還沒有她們四個妾室見到王爺的時候多呢!整個王府都在側妃手中管著呢,她們有何懼?!沈側妃為人溫和大度,她們只要討好了沈側妃,日後再有個一兒半女的,這輩子就會豐衣足食,永享繁榮富貴。不過,只要有王妃在一日,她們的日子就不得安生!
  
  「本王妃身體已大好,有勞你們擔憂了。」慕容舒輕笑回應,似乎完全不在意她們三人的明刀暗槍。
  
  紅綾吐出一口氣,終於放心,看來是她多想了。
  
  這一幕,收入大夫人杜可的眼中。她低下頭來,眼珠子轉了一圈。
  
  「聽說半個月前王爺去看了姐姐呢。」三夫人天真無邪,好似十分好奇的問道。
  
  慕容舒點頭,黑眸深處閃著一道讓人無法看清的光芒,聲音輕柔的回道:「是啊,王爺與沈側妃一同來看望本王妃。」
  
  「好像晚上是在沈側妃院子裡休息的呢。看來在王爺心中,沈側妃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啊!」四夫人繡帕掩住口鼻,嬌笑道。不難聽出她話語之中的嫉妒。
  
  「的確如此,否則王爺怎會將府中的事物交給沈側妃來處理呢?」三夫人笑道。提起王爺和沈側妃,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糾痛,在王爺的心中,她恐怕只是個能夠暖床的奴婢吧。
  
  不過,再怎麼低下,也比王妃強。王妃眼巴巴的想著伺候王爺,可也沒機會呢!
  
  大夫人默默不語,好似失了神在想些什麼。旁邊的三夫人推搡了她一下,她才反過神來說道:「咱們唯一的責任就是伺候好王爺,其他的事情還是不要多加妄想。」
  
  三夫人四夫人一愣,今個的大夫人怎麼怪怪的?!
  
  不知大夫人,就連王妃也怪怪的!提起王爺和沈側妃的恩愛,她臉上竟然一點怒色都沒有,相反還有那不知何意的笑容。這笑容看的人心惶惶。
  
  「杜妹妹說的是,你們的職責就是伺候王爺。最好能夠為王爺開枝散葉。畢竟你們三人入府最長的有兩年,最短的也有小半年了,到現在也沒有個聲響,就算本王妃不追究,沈側妃和王爺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慕容舒低垂著頭擺弄著纖長白皙的手指,聲音無起伏的低沉的說著。
  
  三人大驚!
  
  她們出身卑微,雖然父親都是在朝官員,可她們畢竟都是庶女出身!她們的身份比不得大將軍嫡女出身的王妃,就算她一生無子,只要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被休離,可她們卻不一樣,只要王爺對她們沒了興趣,而她們沒有孩子傍身,八成是要被趕出王府!
  
  三人面色變化多端,本想激怒王妃惹怒王爺,可沒想到幾句話的對陣,就讓王妃不痛不癢的反擊了!王妃倒是不痛不癢,可她們卻心神懼顫。
  
  一個個的心裡打著算盤,回去以後花重金找個大夫好好看看,開個良方,一定要盡快懷有身孕。
  
  「妹妹們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本王妃剛才的話說的太重了?妹妹們無需放在心上。畢竟妹妹們不都是很得王爺的寵愛嗎?」慕容舒笑臉如花,身體微傾,含笑的眸子從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一句話一字一頓的說道。
  
  寵愛?她們是比她的寵愛多!但是她們三人有的也只是在兩年之內伺候王爺三四次,多的也就五六次!
  
  論起寵愛,誰比得上沈側妃?
  
  三人神色變化多端,心中對於沈側妃的妒忌在心裡泛開。
  
  慕容舒好像沒有發現似的,將目光放在湖面之上,望著跳出水的金魚,側頭對身後的紅綾吩咐道:「去吩咐人拿些食物給金魚。」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16 PM

第九章
  
  「是。」紅綾走出亭子,叫了在院子裡修剪樹木的下人交代了慕容舒的吩咐。
  
  亭子內的三個夫人低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紅綾回來後就見到眼前的情景,兩年來頭一次看到幾個夫人垂頭喪氣,而王妃悠閒賞景的模樣!她想了想剛才幾位夫人和王妃對話的經過,暗驚:王妃從開口說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下了局!讓她們的思想被她牽引!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大夫人,她皺著眉頭看向慕容舒,語氣不自覺的提高:「王妃就沒有想過關於子嗣的問題嗎?如今王妃也嫁入王府兩年了。可至今為止也未有聲響。」
  
  另外兩個也反省過來,三夫人立即幫襯著說道:「王妃剛才話語中的意思是想要將賤妾幾人趕出王府嗎?」
  
  四夫人不甘示弱,「賤妾幾人每時每刻的都在想著怎麼伺候好王爺,雖然一直沒有身孕,但也是情有可原。王妃這麼說,是在責怪沈側妃獨佔王爺的寵愛嗎?」
  
  三人紛紛將矛頭指向慕容舒。大夫人又看了眼紅綾,見她眼底有絲擔憂之色,暗自冷笑牽起唇角。
  
  慕容舒眉梢輕佻,唇邊的笑容未見消失,仍舊絢爛的綻放著,從容淡定輕啟紅唇回道:「三位妹妹似乎忘了自身的身份。今日的言語衝撞,本王妃暫時不計較,但本王妃可不確定每一次的心情都會向今天這麼好。至於沈側妃獨佔王爺的寵愛?這話段妹妹今後可莫要再說,否則,本王妃哪日一下漏了嘴,對沈側妃說了,恐怕就不妙嘍。」
  
  慢條斯理的起身,要走出亭子時,轉身走到三人的面前,身體微傾,突然,一笑。「幾位妹妹一定要相互友愛,盡心盡力的伺候王爺,早日為王爺開枝散葉。本王妃在這裡先行謝過幾位妹妹了。」
  
  三人望著慕容舒離去的背影,氣的面色鐵青。好些話被噎在喉嚨中,想要脫口而出求痛快之時,慕容舒的幾句話便讓她們不敢造次!同時慕容舒的反應更是讓她們措手不及!一時間,落入下風。三人面面相覷,暗自咬牙。
  
  「王妃莫不是被撞壞了腦子?怎麼像似變了另外一個人?」四夫人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以前都是她被氣的捶胸頓足,撒潑大罵,可今日卻如此鎮定!太奇怪了。」三夫人眨巴了兩下水眸,聲音低啞的說道。
  
  大夫人神色微變,心中有了防備,望著紅綾的背影,瞳眸閃著幽綠之光。
  
  ……
  
  「王妃,現在是回梅園嗎?」紅綾輕聲問道。
  
  慕容舒嘴角微勾,點頭:「回梅花。本王妃有些餓了。中午讓小廚房加菜。本王妃今日心情好。」
  
  「是,王妃。」紅綾語氣高了幾分。見到王妃沒有失去理智,她當然也跟著開心。
  
  時過響午,午膳之時,廚房來人告知,食物不足,中午沒有辦法加菜。紅綾窩火,梅園本身就有小廚房,每個月王妃都會給小廚房將近五十兩的銀子用在每日的膳食上面,今日王妃想要加菜,卻沒有菜可加?
  
  一定是廚房的那些婆子們見王妃不掌權,每個月的五十兩銀子也自己貪了,算計著王妃拿他們沒轍!
  
  為了不影響王妃的心情,紅綾便吩咐其他的丫頭先伺候著王妃,而她則來到小廚房。
  
  來到小廚房後,紅綾面色極差,婆子們三五個的扎伙聊天,而儲放食物的角落也有著幾個籠子,籠子裡面有雞和鴨。菜板上還有豬肉,放著青菜的籃子也有四五個,怎麼可能就沒有菜加?這段日子以來,王妃為了養傷在食物上沒有多加在意,以清淡為主,結果現在心情好些,想要多吃些,這些婆子們竟然如此糊弄王妃不將王妃看在眼中!
  
  「不是說沒有菜能加給王妃嗎?怎麼這廚房到處都是菜?莫不是幾位媽媽欺瞞王妃?」紅綾擰眉沉聲質問道。
  
  幾個婆子看向興師問罪的紅綾,眼中雖然有著不敬,可紅綾畢竟是梅園的大丫鬟,比她們的身份自是高了一等,也都起身對紅綾行了禮,掌管梅園小廚房的劉媽笑容滿面的對紅綾解釋道:「這些菜和肉都是這四五天的吃食,如若今日加菜了,那麼過兩天就沒有菜了。所以這菜也就加不上了。請紅綾姑娘對王妃解釋清楚,不是不加,是實在加不了。如若王妃真的想吃別的吃食,我可以去大廚房拜託張媽。」
  
  其實是這兩年來,王爺從來沒有來過梅園,她們也從來沒有得賞過,相對於在其他院子裡做事的婆子們,她們根本沒有油水可言,後來也就耍了心眼在每個月五十兩的銀子中,扣下一半的銀子進入自己的腰包。現在加菜,讓她們把塞入腰包還沒揣熱的銀子再掏出來,也不可能。
  
  「是啊,現在外面的菜價和肉價都漲了大半,所以真的很難加菜了。」其他幾個婆子連忙點頭附和道。
  
  紅綾兩眉蹙的更緊,幾位婆子聯合起來說謊蒙騙,她雖是大丫鬟,但也管不了太多的事情,如若將事情鬧大了,憑白的給王妃填了麻煩,看了幾眼有恃無恐的幾個婆子,她幾番思量下,準備回去稟告王妃再說。「既然如此,我先回去回了王妃再說。」扔下話,轉身就走飛。
  
  幾個婆子面面相覷,也沒將紅綾的話放在眼中。這半月來王妃一直靜悄悄的,恐怕也不想惹怒王爺了。現在這麼點小事,王妃應該也不會小題大作!
  
  況且現在管事的還是沈側妃!幾位婆子有恃無恐。
  
  此時慕容舒正在房中準備著用午膳,可待下人將午膳的幾個素菜上來時,她皺起眉,不是吩咐了紅綾今日加菜的嗎?頭上的傷已經好了,這些素菜吃的也有些膩煩了,想著吃些別的菜式,怎麼還是以往的這幾樣?
  
  「就這些菜嗎?」慕容舒抬頭看向一旁上菜的丫鬟問道。
  
  那丫鬟立即回道:「是的,王妃。」
  
  慕容舒雙眸半瞇,正要細問之時,紅綾低垂著頭走了進來。
  
  「王妃,午膳加不了菜了。」紅綾低頭沉聲道。
  
  「哦?」



第十章
  
  「小廚房的管事說銀子不夠用,存下來的菜不夠這幾日用的,所以沒辦法加菜。王妃想要吃什麼,奴婢可以去大廚房讓廚娘給做出來。」紅綾垂著頭低聲道。其實回來的路上,她想可以不將此事告知王妃,可如若不告知,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借口來解釋,所以只能說實話。
  
  一番話聽下來,慕容舒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了眼桌上的幾道沒什麼油水的素菜,聲音平淡的吩咐道:「先用午膳吧。午膳過後,你去讓廚房管事的過來。」
  
  人善被人欺,還真是這個道理。屬於梅園下的小廚房的幾個婆子都想騎在她的頭上作威作福,聽起來真夠可笑的!
  
  面色如常的用著午膳,嘴裡嚼著綠色的蔬菜,冷笑一聲,就當做吃了無化肥的綠色食物吧,健康,減肥!至於其他的,吃飽喝足後再說!
  
  「是。」
  
  午膳過後。
  
  慕容舒靠在躺椅之上,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慵懶的閉著雙眸,嘴角牽起的弧度正是微笑,渾身透著一股柔和的氣息。
  
  垂首站在塌下方十米處的劉媽戰戰兢兢,她已經站在這裡有兩刻鐘了,愣是不見王妃說一句話!其實在紅綾通知她來見王妃時,她就已經猜到了王妃見她是為何,不過,她並不怎麼擔憂,可都站了這麼長時間,王妃愣是閉著眼睛不搭理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她也看不透,心不免就忐忑了起來。
  
  「有什麼要說的嗎?」慕容舒睜開朦朧的眸子,瞧著劉媽聲音冰冷的問道。
  
  劉媽一愣,搖了搖頭回道:「是王妃叫奴婢來的,奴婢實在不知王妃叫奴婢來是何意。」心裡暗罵一聲:一個不得寵的王妃,府中的下人哪一個將她看在眼裡了!現在還來質問她,呸!
  
  「哦?」慕容舒嘴角裂開,笑容燦爛。
  
  這笑讓人看不透,毛骨悚然。劉媽暗自咬了咬牙,竟然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突然,她笑容消失,一陣冷光在眼底,聲音低沉道:「既然劉媽年紀大了不清楚,那麼本王妃就替劉媽好好說道說道。」
  
  劉媽不知所以,心裡泛突突,總覺得王妃話裡有話。
  
  「每個月本王妃都會給小廚房五十兩的銀子,這五十兩放在平常的人家足夠生活兩年的銀兩。而且每頓飯都可吃上雞鴨。可為什麼,到了本王妃這梅園,劉媽所管制的小廚房內,竟然一個月五十兩卻只能吃些素菜?想要加菜,吃個豬肉都不行?!」慕容舒聲音輕柔的說道。
  
  區區一個廚房管事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心眼,未免太過不將她放在眼中!她慕容舒,前生不是個好惹的主,今生更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踐踏的主!
  
  「王妃!這五十兩的確是夠尋常人家一兩年的開銷,可咱們梅園除了王妃還有這麼多的丫頭婆子,五十兩隻是保守的數目。奴婢掌管梅園兩年來,一直盡心盡力,就算銀子不夠用,也從未對王妃提過。本來想著王妃也有很多事煩心,就不敢將此事拿來與王妃說。想不到今日奴婢一時的疏忽,竟讓王妃起了疑心。」劉媽低著頭鎮定的回道。
  
  她在王府有十年了,就在算計中度日的,當然知道王妃是什麼心思,而她的說辭早就已經想好。畢竟王妃也沒有管過事,這其中的事情王妃也根本不清楚。或許通過這件事,她還可以從王妃的手中再拿出些銀子呢!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刁婆子!慕容舒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挑了挑眉梢,淡淡的回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看來是本王妃孤陋寡聞了。」
  
  劉媽笑著不斷點頭:「這些事都是一些瑣事,王妃不知情理所應當。」
  
  「那麼本王妃從今以後都想要加菜呢?是不是還需要再給劉媽銀子呢?」慕容舒低下眼眸,看著繡著金絲邊的唇角,笑著回問道。
  
  「如若王妃想要吃別的吃食,奴婢一定做。不過……」劉媽口氣忽然變得很為難,然後接著說道:「不過是需要加些銀兩的。」
  
  「哦?那再加多少銀兩才合適?」
  
  劉媽此時腦海中都被閃亮亮的銀子所佔據,眼珠子轉個不停,雖然剛才一瞬間有點懷疑王妃怎麼忽然之間變得這麼好說話了,但也只是一瞬間,畢竟這半個多月以來,王妃的氣焰減了不少。也就沒有多想。眼下她正算計著要多少的銀子才合適。最後點頭哈腰,笑嘻嘻的回道:「再加五十兩便足夠了。」
  
  立在軟榻旁邊為慕容舒搖扇的紅綾一聽,皺了皺眉,還要五十兩,這劉媽未免胃口太大了些!不過,紅綾有些奇怪,今個兒的王妃怎麼這麼好說話?
  
  慕容舒低著頭似乎在沉思。
  
  劉媽的心撲騰撲騰的跳著,激動著。如若再有五十兩的銀子,這下便可以全都入了她的腰包,不過多長的時間,她便能為自家的女兒攢上豐厚的嫁妝了。
  
  「既然如此,紅綾,你帶著劉媽去見沈側妃吧。將小廚房的每月需要的銀兩還要加的這些銀兩都跟沈側妃稟報一下吧,如若再加五十兩還不夠的話,讓沈側妃看這情況再加一些吧。本王妃日日吃些青菜也膩了。對了,再問問沈側妃,這梅園的下人們的膳食都是在本王妃的月錢裡扣的?本王妃可能不太明白,以前在將軍府的時候,個個院子的下人並不是每個院子的主子來負責的,而是由將軍府來負責的開銷。畢竟本王妃不掌權,也許王府內的規矩跟將軍府的規矩不同吧。」慕容舒抬起頭後,側頭看向一旁有些焦急的紅綾,笑著交代道。
  
  紅綾圓瞪雙目,心中拍案叫好,原來王妃是在這給劉媽下套子呢!如今王府是沈側妃掌權,這事要是讓沈側妃來解決再好不過!王妃又不能落個苛待下人的名聲。又能好好的懲治一下劉媽。
  
  這叫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了一個麻煩!畢竟連她都看不慣劉媽的行事風格,以為她做的這些事情能夠騙的了王妃?淨想著欺瞞主子,也不知道盡力伺候主子,也該治治劉媽了!
  
  劉媽驚愣的站立在原地,面色蠟白,怎麼說著說著跟沈側妃扯上關係了?王妃是不掌權,可沈側妃是掌權的啊!如若鬧到沈側妃那裡去,那麼她將每個月的五十兩的銀子貪了一半多肯定會露餡!要是這樣,沈側妃肯定不能輕饒了她啊!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18 PM

第十一章
  
  雖然沈側妃為人溫和,可是王府內規矩深嚴,一定會懲治她!劉媽心思亂了套,剛才那些說辭都是蒙騙王妃的!絕對不能讓沈側妃知道啊!
  
  「怎麼還愣在這?下去吧,本王妃想要休息一會兒。」慕容舒揮了揮手,不去看劉媽因為驚嚇而慘白的臉。既然敢做,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紅綾立即將扇子放在一旁,躬身對慕容舒說道:「奴婢跟劉媽先行告退。一會兒出去了,奴婢讓小月進來伺候王妃。」
  
  慕容舒點了點頭,接著閉上了雙眼。
  
  這時候有些失魂落魄的劉媽這才反應了過來,立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用著衣袖抹著兩把眼淚說道:「請王妃恕罪!是奴婢膽子大,想要欺瞞王妃。其實每個月五十兩的銀子已經足夠用了。梅園的丫頭婆子們的吃食也都是大廚房供應的。是這個月奴婢沒有算好賬目,所以才會有這些紕漏的!請王妃恕罪啊!今後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王妃想要加菜,奴婢這就去小廚房親自下廚為王妃加菜。」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去見沈側妃,見了沈側妃她做的這些事都會暴露出來,到時候她就只能被趕出府!這可不行啊,王府裡還有她兩個閨女呢。
  
  「哦?可本王妃剛才的耳朵應該沒有出問題。既然每個月五十兩的銀子都夠用,那為什麼兩年來本王妃的吃食竟然都比不上在北園的那幾個侍妾?不可能兩年來劉媽都是失職吧?既然如此,劉媽看來需要給本王妃一個交代了。」慕容舒慵懶的睜開雙眼,銳利的看向劉媽,寒聲道。
  
  聞言,劉媽身體一軟,立即癱倒在地上,一時間想要反駁的話語實在想不出。
  
  「紅綾,本王妃累了,這些事不都是沈側妃再管嗎?領著劉媽去沈側妃那吧!哦,對了,跟沈側妃說一下,這劉媽本王妃是不敢用了,至於梅園小廚房的新管事,本王妃自會自行挑選。關於其他的,就讓沈側妃看著辦吧。」慕容舒淡漠的吩咐道。後又再次閉上雙眼,有一絕對不沒有二,劉媽既然敢欺瞞兩年,那麼留著劉媽在梅園也是禍害!這種人也不可能留為己用。
  
  紅綾應了一聲,去攙扶起劉媽癱軟的身體。
  
  劉媽恍然如夢的站起來後,不可置信的望著慕容舒,怎麼轉眼之間就會變成現在這番模樣?王妃剛才的一席話已經讓她失去了希望,王妃定不會輕饒了她!
  
  暗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閉眼休息的慕容舒,跟了一個沒用的主子,只不過貪了些銀子,竟不放過她!不過就是犯了一次的錯誤碼?她在王府裡可是待了有十年了呢!
  
  儘管心思忿恨,但也沒有辦法,只能踉蹌著走了出去。最後將希望放在沈側妃的身上,希望一向心慈的沈側妃能夠對她從輕發落。
  
  半個時辰後,紅綾從沈側妃的竹園回來。
  
  「回王妃,沈側妃將劉媽打了二十大板,然後趕出王府了。」紅綾低頭回道。對於這個結果,她有些意外。本以為沈側妃這麼仁慈,一定會饒了劉媽這一次,可沒有想到,最後卻罰的如此嚴重。
  
  這事在王府內傳開後,倒是沒人說王妃什麼,但都是謾罵劉媽的人很多。梅園內有其他花花心思的下人也都不敢有所小動作。
  
  「嗯,這兩日小廚房的事由你先代管,看看裡面的人哪個能夠信得過,就提了管事吧。」慕容舒淡淡的回應道。沈側妃會怎麼處罰,她早就意料到了,絕對不可能輕罰劉媽,畢竟出了這事,一個下人膽敢欺瞞主子,不將主子放在眼中,話若是傳了出去,她就是管事不利。
  
  她相信,沈側妃定然不想要這麼個名聲。而且,也不想因小失大,將權利交出去吧!這深宅大院之中,最有心機的該屬沈側妃,既能掌權,又能有宇文默的寵愛,當真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人物!
  
  「當時奴婢將劉媽送到沈側妃的竹園時,王爺正好在。當時王爺並沒有任何表現,不過,奴婢怕,此舉是否惹惱了王爺?」紅綾猶豫了一會兒後,便將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當時看到王爺在沈側妃的院子時,她心中驚訝不已,王爺很少白日在府中,怎麼今日會在府上?而且還是在沈側妃的竹園裡?看來,沈側妃是越來越得王爺的寵愛了。
  
  聞言,慕容舒皺了皺眉,「王爺在不在與這件事有關係嗎?」宇文默的想法與她沒什麼關係。不過,若他想要護著沈側妃,惱怒她因著劉媽的事情擾了他們二人的甜蜜世界,那她也沒什麼辦法,惱怒就惱怒吧,她沒那美國時間去關心一個她根本不能愛上的男人的心理!
  
  紅綾應了一聲,也許是她多想了,總覺得今日王爺聽到王妃時,並不是那麼無動於衷,好像還對劉媽的事情稍微上了心,並在旁邊說了一句話,也許正是因為那句話,才讓沈側妃將劉媽重重的懲治了一番。
  
  不過,王妃似乎並不怎麼在乎王爺了?看來時間長了,也就漸漸的將對王爺的心放下了。
  
  「紅綾,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好像是一種花的味道,與那胭脂和香粉的味道有所不同。聞著很清新。」慕容舒眉眼彎彎的笑著問道。
  
  紅綾回過神來,笑著將腰間的荷包拿下來遞給慕容舒,「這是奴婢平日裡利用閒著的時間來繡的荷包,裡面裝著薄荷。薄荷的味道本就很清新,因為味道很輕,所以一般的女子都不喜歡。」
  
  慕容舒拿著荷包翻著看了一圈,這上面繡的幾朵花很是好看,想不到紅綾的手這麼巧,立即帶著一絲欣喜道:「紅綾,能為我繡一個荷包嗎?裡面也裝些薄荷。」相較於濃烈花香味,她倒是對這薄荷味很欣賞。
  
  「王妃若是喜歡,奴婢就為王妃做。不過一時半會兒繡不出來,恐怕要一兩日的時間。」紅綾笑著回道。
  
  慕容舒點頭:「嗯,不用著急,別用晚上的時間來繡,燭光太暗,很容易傷了眼睛。」對於這些刺繡她是有那個心沒那個力,這等事等著以後再說吧。
  
  「是,王妃。」紅綾眨巴了兩下眼睛,心裡陡然升起一絲暖意。這是王妃第一次如此關心她。關心一個她這樣一個下人。
  
  竹園
  
  「側妃,王爺怎麼會忽然離開了?聽著外面的丫頭說,王爺是去了梅園了。王爺不會今晚會在梅園休息吧?」繡鈺擔憂的問道。



第十二章
  
  兩年來,王爺在王妃那休息的次數也只有一次,就是那新婚之夜。可今日,王爺明明在竹園與沈側妃下了整個下午的圍棋,怎麼用完了晚膳就去了梅園呢?
  
  沈側妃靜默不語,揚著頭望著床頭便的架子上掛著的衣服,他剛才離開時忘記了穿,他從來沒有如此過,今日的他有所不同。
  
  心咯登一下,難道他對慕容舒有了心思?
  
  她搖了搖頭,不會,他不會。她瞭解他,慕容舒這樣的女子並非他所喜愛的,他喜愛的是溫柔嫻淑的女子。
  
  可,近日來慕容舒有所改變,難道是這點改變吸引了他?
  
  「是不是因為今日劉媽一事,王爺有所不滿?」繡鈺猜測道。
  
  沈側妃揚眉,眼前一亮,沒過一會兒,又有一絲擔憂之色襲上眼睛:「莫非王爺是怨我沒有將王府管制好,出了這等欺瞞主子的事情?」其實她當初也是知道梅園的這些事情,可並沒有去管,畢竟她是存了自己的心思。如今卻有點後悔,既然她掌權,就應該處理好這些事情,如今卻讓慕容舒鑽了空子。
  
  「不會的,王爺剛才一點怒氣都沒有。側妃切勿擔憂。」繡鈺見沈側妃眉梢上染了幾縷愁緒,立即勸解道。
  
  聞言,沈側妃眉眼之間的愁緒絲毫沒有減輕,反而還多了幾許。最後也只是化為一聲歎息。
  
  北園裡的四個侍妾得知王爺今晚去了梅園的消息後,個個不敢置信,並讓院子的人去打聽究竟是怎麼回事,王爺去梅園是要寵幸王妃,還是其他的原因?
  
  可派出去的人來來回回沒有半點消息。四個夫人不免都慌了神,如若王妃重獲寵愛,那麼她們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忐忑的四人聚到了一起,一邊乾喫茶,一邊等待著明日。只要到了明日,她們也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了。
  
  「咱們四個這會子擔心。沈側妃肯定心裡也不好受。」大夫人繡帕擦著嘴角的茶水,淡淡的說道。明明王爺這一整天都歇在沈側妃那裡,結果到晚上過了晚飯後,王爺偏生去了王妃那。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三夫人點頭道:「的確,該擔心的也不是咱們幾個。就算王妃到時候得了寵,咱們只要謹言慎行,也不會有啥。」
  
  「是,三妹妹說的對。」大夫人二夫人點頭附和。四夫人眨了兩下嫵媚的眼眸,心中萬分不甘。咬了咬唇後,也隨著她們一同聊天,等著明個的消息。
  
  梅園
  
  慕容舒用過晚飯後,吃了一杯茶後,在院子裡走了一圈消食。
  
  待天色大黑,月兒掛在高空中時,便與紅綾回到房間。
  
  「王妃,這些日子是不是該提兩個大丫鬟了?」紅綾鋪著床後,輕聲對慕容舒說道。
  
  提大丫鬟?慕容舒眸光閃了閃,正常王妃的身邊應該有四個大丫鬟伺候,入府兩年內,慕容舒因嫉妒其他三位大丫鬟的樣貌,怕放在房裡勾引了宇文默,便想了法子趕出了府,後來就一直沒有提大丫鬟,只讓紅綾一人伺候。
  
  如今想來紅綾一人的能力畢竟有限,很多事情她也忙不過來,現下小廚房也需要她來暫時管理,沉思了半刻後,回道:「外面的幾個丫頭,你比本王妃應該清楚,提上三個可以信得過,品行上等的丫頭吧。」
  
  「這幾個丫頭容貌都不錯,王妃……」紅綾有些猶豫,之前被趕出府的三個丫頭就是容貌清麗,成了王妃的心病,所以這回選大丫鬟恐怕不能輕率了,如若讓王妃不滿意,沒的害了幾個姑娘。
  
  聽言,慕容舒不禁有些好笑,她點頭回道:「容貌無所謂,只要是個懂得安生的就可。惹事的萬不可提起來。如若你為難,就等明日解決了幾個鋪子的事情後,讓幾個丫頭進了屋,本王妃來挑選吧。」恐怕以前的那些事情在紅綾的心裡是個陰影吧,以前的慕容舒太過悲哀,一個男人如果有些偷吃,你能防得住?還不夠累的!
  
  「王妃不怕這些丫頭有別的心思嗎?」紅綾鋪著被子的手一頓,說出心中的疑惑。她也是為王妃擔憂,到時候如若王妃房中的丫頭爬上了王爺的床,那麼,肯定又會有不少的閒言碎語。
  
  慕容舒撲哧笑出聲,搖頭輕笑道:「若是有,本王妃防的住嗎?況且這事又不是本王妃能夠做的了主的!王爺想要哪個女人,本王妃還能阻止?就算王爺想要你,本王妃也得送!」
  
  「王妃!奴婢沒有這些心思的!」紅綾驚嚇的立即跪地表明心意,她對王爺可是沒有半點心思的。她只想著日後能夠嫁個尋常人為妻,就算日子清貧,也總比身在王府內當個通房大丫頭強的多。「奴婢是個知本分的人,只想要好好伺候王妃。沒有旁的心思。」
  
  「傻丫頭。你是什麼樣的人,本王妃還不知道嗎?你無心做王府中眾多花朵中的一隻,本王妃會成全你。這幾年來你盡心伺候本王妃,本王妃都記在心裡,以後會為你存下豐厚的嫁妝,為你尋門好親事。況且你蕙質蘭心,應該清楚,與眾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難免會心酸苦澀,日子不好過。日後本王妃給你的嫁妝也會讓你在婆家挺直了腰。」慕容舒柔聲道。這段時間一直是紅綾陪在身邊,幫著她處理了很多繁瑣之事,又事事為她著想。
  
  她對待敵人會毫不手軟,但是對自己人,絕對能夠給最好的就給最好的!
  
  紅綾眼眶泛紅,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王妃的心裡這麼重要,雖然這兩年來王妃對她有時候也會行言厲色,但是對她卻是信任的,如今更是在暗中為她做了這些,她怎麼可能不感動。暗自下了決定,日後對王妃更是忠心才能對得起王妃。
  
  「王妃這麼好的人兒,王爺怎麼會不入眼?」紅綾抹了兩把臉上的淚,低聲歎息。
  
  「這是無法強求的事。」慕容舒笑著回道。她對宇文默的愛沒啥感覺,他願意咋樣就咋樣。她沒心思管,也不會浪費精神耗在他的身上。
  
  這時,門口有了一些聲響,只聽門外守門的丫頭喚道:「王爺萬福。」
  
  「王妃在房中,此時應該還沒有休息。」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19 PM

第十三章
  
  宇文默冷眸看向房間,房中還燃著蠟燭,窗戶上有個玲瓏的倒影。眸子閃了閃。
  
  房中,慕容舒和紅綾同時一愣。宇文默來了?
  
  紅綾一陣驚喜,「王妃,王爺來了。」這是兩年的頭一次啊,想不到王爺今晚就來了。
  
  慕容舒皺了皺眉,宇文默怎麼來了?他來做什麼?不會是要和她歡愛吧?轉念一想,不對,不可能,根據他以往對慕容舒的態度,就說明他對慕容舒不來電,那麼他今晚前來是做什麼的?忽然想到下午紅綾回稟她時,提了一句宇文默。當時宇文默也在場,難道宇文默是替沈側妃出頭的?
  
  MD!她不就是將劉媽一事推給了沈側妃嗎?至於嗎?這麼護短。沈側妃不是掌權嗎?這點事還算煩了她?況且劉媽一事,與沈側妃在背地裡的縱容有絕對的關係,此事不讓沈側妃處理讓誰處理?她可沒道理別人拉完屎,她去給擦屁股!她沒這麼噁心的愛好!
  
  實在不行別他媽的磨嘰!這偌大的王府呆著也不咋舒服,實在不行就休書一張!
  
  心思在瞬間百轉千回,聳了聳肩,罷了,現在猜測也沒用,就看看他的目的吧!
  
  用眼神示意紅綾開了門。
  
  紅綾眼中滿滿的笑容,王妃等了兩年終於等到了結果,立即聽從慕容舒去開了門。
  
  宇文默就站在門前,紅綾立即福神見禮,「奴婢見過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宇文默點頭,示意紅綾退下。紅綾是個有眼力的,當然知道此時要離開,不可能留下來擋了王爺和王妃的好事。
  
  慕容舒雖不想折腰,但是在這皇權至上,規矩比天大的封建社會下,她也只能低頭裝裝樣子。福了福身,「妾身見過爺。」
  
  「無需多禮,起身吧。」宇文默聲音冷冷的說道。
  
  裝什麼酷!慕容舒暗罵一聲。起身,一臉溫柔迷人的笑容,當真是大方得體。「謝爺。」
  
  宇文默舉起手示意紅綾將門關上,隨後他朝著慕容舒走了過來。
  
  慕容舒望著門被關上,心沉了幾分。又看向走過來的慕容舒,暈黃的燭光將他的身影拉的極長,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冰冷的眸子卻在不斷的散發著冷氣。
  
  他身穿一襲墨黑長袍,與一雙漆黑的眸子相應,更是冷得讓人猶如置身在臘月寒冬的天氣中。笑容在她的臉上僵了僵,說實話,她不喜歡這樣的氣氛。還有他的氣息!不會一會兒要為了生活,委屈自己承歡在他的身下吧?
  
  正失神之時,耳畔傳來他獨特冰冷的聲音:「伺候本王休息吧。」從上次見了她之後,她的改變就讓他存了幾分的疑心,不過卻沒有放在心上,今日紅綾帶著劉媽出現在沈側妃那時,才又想起那日她的與眾不同。
  
  慕容舒揚眉,眼珠子轉了一圈後,隨即笑道:「妾身有罪,恐怕要擾了爺的興致了。好巧不巧的是今日妾身的葵水來了。如若爺不嫌棄的話,妾身這就去沐浴,要伺候爺也是可以的。」
  
  宇文默皺了皺眉,退後了一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並未看她,冷道:「哦?看來真是不巧。」
  
  「沐浴後也無礙。」慕容舒低頭笑著回道,語氣中有著幾分的期盼。
  
  果然,宇文默兩眉蹙的更緊。
  
  慕容舒執起茶壺為他倒了一杯茶後,接著說道:「如若爺嫌棄,妾身就在屋中找個丫頭伺候爺?」一言一行都有了幾分巴結之意。她在心中冷笑,男人都是如此,你越是主動,他越是覺得厭煩,你若是推卻,還真有了幾分欲擒故縱的樣子。她今個就將以往慕容舒的心裡繪聲繪色的表演出來吧。
  
  「無需如此麻煩。」宇文默吃了一杯茶後,起身冷聲道。在此期間一眼都沒有看慕容舒。
  
  「爺……」她咬著唇似有不甘。
  
  宇文默又皺緊了兩道濃黑的眉,走了三大步到了門前。
  
  望著他快速離開的背影,她暗中不斷得意的笑。果然,他的心中根本沒有慕容舒!眸光閃動,那他來幹什麼?只是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個正妻?
  
  走到門前的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她,道:「過兩日慕容大將軍就會歸朝,到時候你跟著本王回將軍府見大將軍。」話落,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慕容將軍歸朝?!慕容舒眨巴了兩下眼睛,原來如此!怪不得宇文默會突然來此,原來是為了來安撫她,別到時候去將軍府告狀?!
  
  冷笑,若以前的慕容舒回到娘家後,肯定會哭訴這兩年的辛酸,藉著她爹的身份來爭取宇文默的寵愛!宇文默倒是看的透徹,提前來打預防針了。
  
  嘖嘖,宇文默好心機!還挺有自我奉獻的精神,為了天下和平,寧願出賣身體,違背心意,來跟她翻雲覆雨!幸而她識大體,免去了他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創傷。
  
  不過……YD!噁心人。他當她是毒藥!她還當他是牛糞!
  
  宇文默離開片刻後,紅綾立即驚慌的進了屋,「王妃,王爺怎麼會突然離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剛才在門外守著,見王爺離開時,似乎面有怒色。
  
  慕容舒勾唇絕美的一笑,躺在床上,十分瀟灑慵懶的回道:「無事。」
  
  沒事就好,紅綾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可轉念一想,想到了王爺離開時的神情,暗自擔憂,明日恐怕又少不了針對王妃的閒言碎語了。



第十四章
  
  翌日清早,幾個院子的人都知道了昨晚王爺雖然去了梅園,不過沒有待一刻鐘就離開了。自此,多數人的心都放下來了。但如紅綾預測的那般,閒言碎語也隨之而起。
  
  都說是王爺昨晚是去責罵王妃,根本沒有王妃重新獲寵這一說。而王妃的地位在王府中岌岌可危,更有甚者大膽的猜測,王爺是想要休了無所出的王妃,然後立沈側妃為正妃吧?
  
  猜測頗多,但都沒有證實。
  
  四位夫人終於放心,但謠言中所說的事情,對她們來說是無痛不癢的,但對於沈側妃來講卻是極為有益的!王府裡的人誰不知道沈側妃最受寵愛?!王爺眼中恐怕只有她一人。
  
  昨晚宇文默從梅園出來後,就回到了竹園。晚上自是與沈側妃纏綿了一番。
  
  沈側妃忐忑的心也為此平靜。其實在宇文默去了梅園之後,她就得到消息,過兩日慕容將軍就會歸朝,宇文默是為了安撫慕容舒所以才會去的梅園。
  
  看來是她多想了。
  
  放下手中的針線,望著錦緞上就快要繡好的牡丹圖,她溫柔的笑了。
  
  「側妃手就是巧,將這牡丹繡的活靈活現的,甚是好看。」繡鈺一旁瞥了一眼,由衷的讚賞道。
  
  京城內誰人不知宰相府中的二小姐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刺繡女紅,都是數一數二的,可比那王妃強的多。
  
  「再有個三五日差不多就完工了。」沈側妃笑道。
  
  「這是打算繡好之後給王爺做件披風?」繡鈺笑問。
  
  沈側妃點頭,腦海中已然浮現了宇文默穿上了她親手縫製的披風的模樣。唇邊的笑柔情而嫵媚,紅雲襲向臉頰,昨晚,他極盡溫柔。
  
  「奴婢就說嘛,王爺的心中只有沈側妃一人。否則王爺也不會出去了又回來了。」繡鈺楊著眉有著幾分得意的說道。自家主子得寵,她在其他下人的跟前也是有幾分面子的,婆子丫頭們見到她哪一個不是點頭哈腰的。
  
  「擺了午飯後,你去梅園邀請王妃過來聚一聚吧。」沈側妃溫柔的輕笑,沒有恃寵而驕,更沒有得意忘形。只是想到了慕容舒,上次劉媽一事,她也應該給慕容舒一個交代。
  
  最起碼,在她掌權時,不允許過多的漏洞。也不能讓宇文默對她失望。
  
  而且……這權也不能交出去。
  
  ……
  
  梅園
  
  早膳時,慕容舒吃了滿滿一碗的飯,吃食明顯有了改善。通過劉媽一事,小廚房內就算有人有旁的心思也不敢表露出來,個個都小心翼翼,不敢再做錯事,成為第二個劉媽。
  
  讓紅綾掌管小廚房不是長久之計,廚房那地方,管事的是媳婦才好掌管。早上,慕容舒便吩咐紅綾,找個本分又能管事的媳婦來管小廚房。
  
  至於,因昨晚之事而起來的謠言,慕容舒頓覺好笑,看來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雖然無風不起浪,但是有點小風定然能夠吹起驚濤駭浪!好在她也不在意。閒言碎語於她而言,絲毫起不了重傷的作用。
  
  她是不往心裡去,可紅綾卻往心裡去了,看到下人們聚集在一起議論主子們的是非,在心裡不斷的歎氣,為慕容舒抱不平,可嘴長在人家的身上,她也無法控制,只希望謠言盡快散去。
  
  距離早飯一個時辰過去後,幾位鋪子的掌櫃的一起來了。
  
  慕容舒吩咐讓他們在偏廳等著。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經過一番細心裝扮的慕容舒,美艷絕倫的出現在偏廳時。幾個掌櫃的都失了神。
  
  都說將軍府的嫡女有張好容貌,不過性子卻不怎麼好。今日得以一見,的確美的不可方物。
  
  說來奇怪,她淡淡的笑容中,眼神極為銳利和不開口便有的威嚴,讓五個掌櫃的連忙彎腰行禮。
  
  「都別太過拘束了。本王妃兩年來頭一次見你們,也想好好聊聊。」落座之後,慕容舒望著滿臉堆笑的他們,笑道。
  
  五個掌櫃的自然知道今日王妃見他們是何目的。不過,都說慕容舒沒什麼心眼,對生意更是不瞭解,隨他們怎麼說,只要將謊圓了便可。
  
  「王妃有事直接吩咐,小的們自是鞠躬盡瘁盡力而為。」五位之中的其中一位,左手撫摸著鼻子下的兩撇鬍子,眼睛笑的瞇起了一條縫,看似恭敬的說道。
  
  「是,王妃儘管吩咐便是。」另一位嘿嘿笑了兩聲,眼冒精光的說道。
  
  其他三位掌櫃的也都是笑容滿面,等著慕容舒的吩咐。
  
  慕容舒從紅綾的手中接過五個賬本,在五人面前隨意的翻了兩頁,臉上的笑容不減,「這賬本本王妃都看過了。」
  
  「這兩年來雖然鋪子生意不如以往,但是仍舊是盈利的。王妃放心,明年的盈利肯定比今年還會多的。」一位掌櫃看見慕容舒翻看的賬本正是他所管的鋪子的,立即從座位上站起,拱手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和態度十分滿意,抬頭看向他回問了一句:「這賬本上的支出與收入都是對的是嗎?」
  
  「小的不敢有所隱瞞。賬本上的每一筆賬都是小的極為認真所記錄下來的。」那人立即面色沉凝的表明心跡。究竟賬本中有沒有貓膩,他當然清楚。不過,一個養在深閨之中的女子,應該不會懂。
  
  「很好。」慕容舒點頭,視線又落在其他四人的身上。
  
  「小的這兩年來一直盡心經營鋪子,雖然最初有些虧本,但現在都已經盈利了。固然不多,但也是付出了的。小的以後一定會再盡盡心。」身穿綢緞的掌櫃的說道。
  
  另外三名立即點頭應和,自是王婆賣瓜一番。
  
  慕容舒一直是面帶笑意的聽著,偶爾也點點頭附和。
  
  幾個掌櫃的自是沒有多想,心中不免得意起來。看來,王妃什麼都沒有發現。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幾個掌櫃的感覺到口乾舌燥,吃了一杯茶後,還要繼續誇大其詞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時。一直淡笑不語的慕容舒忽然開了口。
  
  「既然你們都說賬本沒有問題,鋪子的生意也越來越好,那麼,就請幾個掌櫃的跟本王妃好好解釋一下,這賬本裡不知所蹤的四萬兩的銀子哪裡去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21 PM

第十五章
  
  幾個掌櫃的聞言,吐沫橫飛大張著的嘴忘了關上,似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看向慕容舒。
  
  「四萬兩?」其中一人面色有些鐵青,出口頗不伶俐的回問了句。
  
  侍立一側的紅綾冷笑,這些個人太過張狂,剛才好一番演說!若不是知道賬本有問題,她還真被他們的那一番忠心的嘴臉給欺騙了呢!王妃也沉得住氣,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們演戲。
  
  「王妃,這一定是誤會。四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小的以人頭擔保,這賬本絕對沒有問題。小的可不敢欺瞞王妃啊!」另一人忙走出座位,正臉面對慕容舒,額頭上滲出一層汗水,辯解道。
  
  「稟王妃,我們五家鋪子加在一起每年的盈利是六百兩左右。恕小的愚鈍,實在不知道王妃所說的四萬兩是怎們回事啊!」
  
  「莫不是有人在王妃跟前嚼舌根?王妃莫要聽人胡話,鋪子中所賺的銀子,小的們都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賬本上,絕對沒有錯!」
  
  「這可真是冤枉啊!小的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不敢有所欺瞞。這四萬兩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紅綾冷笑道:「從你們走進這屋開始,說出口的話就沒有一句是真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賬本明明白白的擺在這,誰能污了你們去?」口口聲聲的喊冤,還真是一出賊喊捉賊的好戲!
  
  慕容舒伸手止住紅綾,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而後,將幾個賬本扔到了五個掌櫃的腳前。
  
  隨之,她逐漸冰冷的聲音跟著響起:「莫不是你們認為本王妃好糊弄?仔細你們的皮!亂七八糟的賬本,雖然看起來雜亂,但是卻無法掩蓋的住你們有意的隱瞞!劉掌櫃,吞了八千兩。姜掌櫃,吞了一萬一千兩。楊掌櫃吞了,兩萬一千兩。羅掌櫃吞了,一萬兩。洪掌櫃吞了一萬兩。總共加起來是四萬兩!虧你們有好心思,編賬本的時候費了不少的心思吧?如若本王妃沒有細看的話,還真被表面的賬目給欺騙了去!」
  
  「王妃!」五位掌櫃身上冷汗淋漓。王妃所說的確不假,一分不差!可此時此刻,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也萬萬不能承認。
  
  「王妃,或許是小的們有所紕漏,在賬目上有做錯的地方,但是說小的們貪了鋪子裡的銀子,確實萬萬不可能的!就算給小的們十個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啊!」
  
  「請王妃明察啊,這鋪子就這麼大,小的幾個怎麼可能會如此大膽貪了四萬兩的銀子?!這可是個大罪啊!」
  
  慕容舒冷笑,撇過臉不去看他們無人虛偽狡辯的臉,「都說自己沒有貪,本王妃也不可能硬要栽贓你們。」
  
  五人聽此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可接下來慕容舒的話又讓他們將氣提起來。
  
  「既然你們都說自己無罪,沒有貪了本王妃的銀子。那麼,就將你們交給應天府查個清楚吧。相信應天府的胡大人應該會給本王妃一個很好的交代。如若你們沒有貪,本王妃自會給你們些補償,不過,如若你們貪了,那麼,就別怪本王妃沒有給你們活路!」話說到最後,生生的冷了三分。提高的音量讓五個掌櫃的身體猛的一顫。
  
  「王妃!」五人同時驚呼。
  
  誰人不知,進去了應天府,就算沒做過到時候也變成了做過了,幾乎所有進去的人都是站著進去橫著出來,更不要說,他們的確是貪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妃要不然不出手,一出手竟如此狠辣!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請王妃給小的們一次機會,小的們一定會查清楚。一定是賬目出了問題。這些漏掉的銀子,小的們會盡快補上!懇請王妃再給一次機會!」五人同時跪地渴求。他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貪銀子也是想要家裡過的更好!現在被發現了,要被送去應天府,他們哪裡還敢隱瞞!
  
  「不過,念在這幾年你們掌管鋪子也盡了力,本王妃這一次就給你們機會。讓你們想清楚,究竟這銀子是不是貪了!」慕容舒聲音陡然一轉,恢復了最初的柔聲。
  
  掃了幾眼已經嚇的不輕的五人,她雙眸微瞇,繼續說道:「給你們五日的時間。重新做賬,同時缺了多少的銀子,一兩不差的補齊。如若讓本王妃察覺再有紕漏,那麼,你們就等著一家老小陪著你們一同關在應天府吧!」
  
  「是是是……」幾人不停的點著頭應著。滿頭的大汗,顫抖的身體,讓他們想要盡快離開。五日時間,太短了,他們必須重新做賬,還要把欠下的銀子補齊,是要費些時間。
  
  接著,幾個掌櫃的磕頭認錯,打下保票,日後再也不敢有此行為。雖然他們也不想將吃入肚子中的銀子吐出來,但比起一條命來,這銀子又算得了什麼!眼下,保命要緊!
  
  他們連滾帶爬,面色蒼白的離開後,紅綾似有不甘盯著他們狼狽離去的背影道:「王妃怎麼不將他們直接送去見官呢?他們的心夠野,竟欺瞞王妃。」
  
  慕容舒勾起唇角,半瞇著的冷眸睜開,抿了口茶回道:「他們還是有些本事的。一年內能夠賺下四萬兩銀子。不過就是有野心,想必通過這一次應該有了教訓。況且,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來頂替他們的位置。就讓他們暫且管著吧。」
  
  「那王妃不怕他們還會欺騙您嗎?」紅綾提醒道。
  
  「他們現在沒那個膽子。而且就他們做的帳,只要有一丁點的紕漏,都無法瞞得住本王妃。」慕容舒淡笑回應。想她上輩子在商場上拚搏,商人的奸詐她都有,銳利的眼光,狠辣的手段,她同樣不缺。這些人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唱大戲,還是嫩了一點兒。
  
  過了午飯後,慕容舒補了一覺。期間,繡鈺前來傳話,通知王妃,沈側妃想要邀她喝茶聊天。紅綾回了,只要王妃醒來便會告知。
  
  待慕容舒清醒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第十六章
  
  「沈側妃怎麼忽然邀請王妃品茶聊天呢?」紅綾納悶的說道。手極巧的為慕容舒如綢緞般濃黑順滑的頭髮盤著髮鬢。只是幾個轉圈,漂亮的髮鬢便已形成,又在飾品盒子中,按照慕容舒的喜好挑選了幾樣簪子插在濃密的髮鬢之間。
  
  慕容舒望著模糊銅鏡中的容貌,對這張臉她並不陌生,只是在心中不斷的歎氣,銅鏡中的女子臉色晶瑩,膚光如雪,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風姿卓越。與沈側妃及幾個姬妾都要美上一兩分,可偏偏是個不討喜的性子,就算有美貌又如何?!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道:「本王妃也很想知道。或許真的有好茶讓本王妃品嚐呢。」
  
  再度看著銅鏡,她輕輕的勾起唇角,不笑也媚的眼中閃過一抹了於心的暗光。昨晚宇文默來此,真就是為她招來了禍端。
  
  當她走入竹園之時,被竹園內滿是翠竹的景色驚艷了半刻!沈側妃在宰相和沈貴妃心中果然有著重要的位置!其中有什麼原因,不想便知。貴妃在皇宮內得寵,而沈側妃在王府內也得寵,當然,這其中又有一些利益衝突,而她不過就是他們想要霸權中的一顆絆腳石而已。
  
  這不,昨晚剛有點小動作,今天沈側妃就警覺了。
  
  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望著坐在望月亭的沈側妃。
  
  望月亭?聽說這亭子是宇文默命名,他和沈側妃經常在晚上過後就來這亭子坐坐,二人一個彈琴,一個吹簫,當真是天作之合!
  
  YD!看起來,她倒是被人唾棄的第三者了!
  
  再看沈側妃的容貌,溫雅秀美,嬌艷姿媚,十分美麗之中,更帶著雍容華貴,自有一副端嚴之致,氣韻高雅,置身在翠竹之中更是美若天仙,性子就是討好的,難怪會得宇文默的寵愛。
  
  不過,暗自歎了氣,想她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兒,可惜了,這麼個美人卻落得與人共享一夫的下場,身份雖然是個妃但也是個妾!如今更要防她奪了她的寵愛,夠累!
  
  她站在亭子下方不動,等著沈側妃從亭子內走出迎接。她是正妃,南陽王宇文默的嫡妃,就算不受寵,也斷不能讓沈側妃爬在她的頭上!她微笑等待,面上半點不耐之色也無。
  
  坐在亭子內的沈側妃眉梢微動,溫柔賢淑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就只是一下,她便起身,步伐婀娜的從亭子內走出。、
  
  「妹妹給姐姐請安。」沈側妃福身請安,禮數盡到。她身後的繡鈺也跟著請安,「奴婢見過王妃。」
  
  「妹妹無需多禮,快快起身。」慕容舒立即上前一步,伸手將沈側妃扶了起來,接著握住沈側妃的手笑道:「妹妹有心了,請姐姐到您這竹園來品茶相聊。正好這幾日姐姐養傷,有些悶的發慌,想找人好好聊聊呢,妹妹就讓人邀請了姐姐來。」邊說著便與沈側妃相攜走入望月亭中。
  
  要落座之時,慕容舒看了一眼座位上的棉絮墊子,用料講究,一看便知是京城內最好的繡娘所制,恐怕偌大的王府內,除了宇文默,也就只有沈側妃有此殊榮,用如此上好的緞子製成墊子放在石凳之上。
  
  不動聲色的坐下後,慕容舒笑看沈側妃道:「妹妹想要請姐姐品什麼好茶呢?」
  
  沈側妃聽言便用眼神示意繡鈺將早就準備在亭子內的茶爐,茶壺,茶具,擺在他們二人的面前,隨後將燒的滾燙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
  
  「這茶是西湖龍井,貴妃娘娘從宮中送出來的,只有二兩,甚為稀罕。正好想要請姐姐一起來品嚐品嚐。上等的龍井茶香氣清高持久,香馥若蘭,湯色杏綠,清澈明亮,葉底嫩綠,勻齊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令人沁人心脾,齒間流芳,回味無窮。」沈側妃笑著解說道。
  
  如此詳細的解說,以為她是土包子?啥都不懂?慕容舒暗自好笑,記憶中的慕容舒的確不懂。想來沈側妃也沒有什麼惡意。她笑著點頭,看著繡鈺煮茶的動作流程後,笑道:「泡茶最好一泡只沖四次:一為皮,二三為肉,四為極。四沖之後,茶湯基本轉薄。四泡茶浸泡時間應依次增加,出茶四字決:低、快、均、盡。出茶不可高,高則香味散失,泡沫四起,對客人不敬;快,使香味不容易散失,且可保持茶湯熱度;勻,表示對客人一視同仁;盡,茶水瀝盡,茶葉不浸泡過久,茶湯不會苦澀。」
  
  繡鈺倒茶的手微微一頓,在慕容舒說到對客人不敬時,茶水果真起了一層泡沫,她心下一驚,看向沈側妃。
  
  沈側妃暗中遞給繡鈺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後笑看慕容舒:「姐姐竟然如此動茶道,看來是妹妹拙見了,日後一定按照姐姐所說的去泡製茶。」
  
  想不到慕容舒懂得如此多,甚至她所說的泡茶注意之中,也有她所不知的。沈側妃心中起伏迭起。
  
  慕容舒淡笑著點頭,端起茶杯,吹拂著茶末,待溫度可入口時,她品了一口點頭道:「果然是好茶!茶色清新,入口唇齒留香,果然是上等龍井!」
  
  沈側妃也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下口。
  
  「姐姐要謝過妹妹了,如若不是妹妹,今個還品嚐不到如此好的龍井呢!」慕容舒望著沈側妃鎮靜無波的眸子,客氣道。
  
  「姐姐這是哪裡的話!你我共侍一夫,親如姐妹,這些東西理所當然的要與姐姐一同分享。」沈側妃立即笑著回道。今日的慕容舒與往日大不相同,雖是笑容滿面,可卻到處是銅牆鐵壁,想要知道什麼,卻無從探知,甚至無從下手。暗自皺了皺眉。
  
  對於昨夜宇文默去梅園的用意,她不得不多出幾分的疑惑。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23 PM

第十七章
  
  之後整個下午的時間,二人都在閒聊。看上去還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模樣,姐姐妹妹叫的極為親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是雙生子呢,偶爾幾句俏皮話,惹得繡鈺和紅綾笑不斷。
  
  四周不停的有丫鬟們經過,看到望月亭子中相談甚歡的二人,都疑惑萬分,這王妃和沈側妃感情何時如此之好了?莫非王妃轉了性子,不與沈側妃作對了?
  
  一時間,王府內又有另一波的議論,並將昨晚宇文默去了梅園不到一刻便離開的消息給壓下去了。
  
  臨近晚宴之時,有個丫鬟前來望月亭稟報,宇文默來了,晚飯也擺好了,等著沈側妃過去與宇文默一起吃呢。
  
  慕容舒不想打擾他人的好事,連忙起身告辭:「姐姐的院子裡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妹妹去伺候王爺用晚飯吧。」
  
  沈側妃出言相留,慕容舒搖頭推拒。一來二去,沈側妃也不勉強,便讓慕容舒離去。
  
  望著慕容舒決然離去的背影,沈側妃眉宇之間的疑惑更深了。
  
  「王妃究竟在打些什麼主意呢?若是以前,只要王爺出現的地方,她一定會用各種辦法接近,如今側妃您邀請她留下來陪王爺一起吃晚飯,王妃竟然推拒。」繡鈺萬分疑惑道。
  
  沈側妃不語,兩道黛眉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回梅園的路上,紅綾疑問:「王妃為何不打算留在竹園吃晚飯呢?王爺正好也在。」剛才王妃推拒的時候,她就存了疑惑,怎麼也想不明白。
  
  「別人家的好事,本王妃怎麼捨得去破壞?況且,他們二人都不想見到本王妃吧,本王妃又何苦去惹人家嫌棄,弄的他們食不知味。」慕容舒語氣淡漠的說道。
  
  今個一下午與沈側妃的相處中,慕容舒意識到沈側妃雖然只有十七歲,但她心智成熟,頗有手段,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怪不得能夠用側妃的身份掌管權利,並霸佔宇文默的寵愛,而不讓那四個姬妾而有所行動。這樣的人,看似溫和好相處,但實則,卻是一個不得不防的對手。
  
  身在南陽府,如若她想要獨善其身,不讓自己或者在乎的人受到傷害,那麼,就必定要取回屬於她的一切。
  
  不過……宇文默與沈側妃情投意合,這權利想要奪也並非易事。最重要的是她留在王府內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這樣一個身份,卻沒有任何權利,最終結局絕對不會好過!既然如此,日後慢慢熟悉環境,把握時機,為自己另外尋一條出路。
  
  但封建社會,女人只能依附男人而活,這樣的機會有嗎?她柳眉緊蹙。
  
  她們離開竹園後,沈側妃便回了房間,見宇文默已經坐在外間等著她一起用飯,臉上的迷惑立即消失,緊蹙的兩眉也舒展開來,絕色的面容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母親說過,男人在外忙了一天,回家後想要見到的是女子的溫柔而並非霸道。這就是王爺從來不喜愛慕容舒的其中一個原因。
  
  不過……
  
  略微失神。
  
  身後繡鈺立即輕輕的喚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
  
  「王爺萬福。」沈側妃柔聲道。
  
  宇文默漆黑不見底的眸子閃了一下,若有似無的掃了一下門的方向,隨後點頭,「吃晚飯吧。」
  
  落座之後,沈側妃小口優雅的吃了一口飯,然後笑著對宇文默說道:「今個下午賤妾邀請姐姐來品茶,聊了一下午,剛才還想留姐姐用晚飯,結果她說有事要忙,便離開了。姐姐似乎經過上次那件事後,性子變了不少。」
  
  「嗯。」宇文默點頭,態度一如往常的冷漠。
  
  沈側妃低垂的頭,細嚼著飯菜的嘴,嘴角微微上邪。
  
  梅園
  
  用過晚飯後,慕容舒端坐在偏廳內,明媚光亮的眸子望著下方一字排開的十名丫鬟。
  
  其中有四五名的三等丫鬟,剩下的是二等丫鬟。
  
  想要趁此提起來三名大丫鬟。
  
  紅綾跟她提起過一兩個人,她也相信紅綾的眼光。在記憶中,這些丫鬟也沒什麼印象,好看點的能上的了檯面的也都被以前的慕容舒給弄出去做了粗使丫鬟,剩下的歪瓜裂棗,有的清秀的放在人堆裡就找不到了,有的放到人堆裡特打眼。
  
  凌厲的目光在她們的臉上掃過,將她們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中。靜默的氣氛下,十名丫鬟漸漸的緊張不已,紅綾沒有跟她們交代什麼,時間一長,她們反倒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王妃想要治她們的罪?
  
  就在緊張的額頭,後背,手心都是冷汗的時候,慕容舒對著紅綾點了點頭。
  
  紅綾朝著十名丫鬟走了過去。
  
  安靜下的壓力,讓十名丫鬟中的其中五六名退後了兩三小步。
  
  見此,慕容舒皺了皺眉。
  
  「今個兒王妃將你們交到這裡,沒有別的事兒,只是想要從你們其中挑選三人出來做大丫鬟貼身伺候。」紅綾聲音平靜的說道。
  
  聞言,幾個丫鬟面面相覷,緊張的心瞬間鬆了。原來不是她們犯了錯!可猛的一想,王妃性子硬,不是個好伺候的主,若是貼身伺候,小命不保,可若是做了大丫鬟每個月的月錢就會比現在多出個三四倍!短短時間內,她們內心掙扎。
  
  就在她們躊躇間,慕容舒暗自好笑的搖頭,這些小丫頭感情將她當做猛虎野獸了啊!這麼怕伺候她!
  
  銳利如鷹的目光再次掃了一圈丫鬟。站在靠左邊的三個丫鬟都低著頭,不讓人看到她們的表情,雖然她們掩飾的極好,但是緊握的雙拳,泛白的指縫,洩露了此時她們忐忑的心情。
  
  看上去她們的年齡也就十五六左右,年齡如此稚嫩,但也懂得掩藏想法,是個伶俐的丫頭。不過,仍舊是稚嫩,調教一段日子應該不會比紅綾差多少。慕容舒暗自想著。
  
  紅綾掉轉著頭看向慕容舒,詢問道:「王妃,可是看好了那三人?」
  
  慕容舒點頭,伸出嫩白纖細的手指指向剛才打量的三人,一一將她們點了出來。
  
  「你們三人都向前一步,抬頭看王妃。」紅綾走到那三人面前,輕聲道。
  
  三人聞言,身形皆是一頓,隨後向前走了一步,皆抬頭看向慕容舒。
  
  果然都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三人的樣貌都很清秀,雖然比不得紅綾,但也是各有千秋,並不醜,而她們三人能夠做二等丫鬟在慕容舒的眼皮子底下兩年,也算的她們有些本事。朝著紅綾點頭,很滿意的說道:「就她們三個吧。」
  
  三人聞言,有人高興,也有人面色蒼白,驚愕不已。
  
  其中一人竟跪在地上朝著慕容舒磕頭求道:「請王妃另選他人,奴婢是個粗人,不敢伺候王妃,而且奴婢做慣粗活了,很難做細活。實屬是奴婢上不了檯面,怕辱了王妃。」



第十八章
  
  聽言,慕容舒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揚眉笑道:「抬起頭來。」
  
  那女子依言緩慢的抬起頭。
  
  看著她的容顏,慕容舒微愣。
  
  長相出眾,特別是一雙動人楚楚可憐的眸子,此時洋溢著恐懼,卻掩蓋不住她眼底深處的倔強,她如此大膽的推拒,是怕會成為那些被趕出府甚至會貶為粗使丫頭的那些女子的命運?
  
  不得不說,這個女子是聰明的。
  
  「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在王府裡當差幾年了?」慕容舒收回打量的視線沉聲問道。
  
  那女子一愣,沒想到慕容舒會如此和顏悅色,她以為她的抗拒會引來一頓板子,沒曾想,慕容舒會沒有一點羞惱之色。
  
  站在她身側的紅綾皺眉,聲音微冷的提醒道:「王妃在問你話呢。」
  
  「奴婢叫秋菊。今年十六歲。自小在王府裡長大。」秋菊立即收起驚愕的表情,低下頭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回道。
  
  「嗯,說說為什麼不想提了做大丫鬟?」慕容舒懶懶的問道。
  
  秋菊咬了咬牙,不敢支支吾吾,王妃眼神銳利,容不得她有絲毫的逃脫。清聲回道:「奴婢實在是愚笨,做了大丫鬟就要面臨很多問題,而奴婢實在沒有那份能耐去做。若是做錯了,定會為王妃引來麻煩。」
  
  慕容舒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很溫和,回道:「做本王妃身邊的人,最重要的不是聰明,而是忠心。所以……就安心的做大丫鬟吧。」
  
  秋菊再次詫異,呆愣在原地沒有辦法回過神來。紅綾一旁輕咳了一聲以作提醒,她立即清醒過來。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說些什麼,此時多說只怕會引來禍端。
  
  「剩下的兩人分別報上姓名和年齡。」慕容舒轉眸看向另外兩個低頭的丫鬟說道。
  
  兩名丫鬟反應伶俐,分別上前:「奴婢雲梅,今年十五歲。」
  
  「奴婢青萍,今年十四歲。」
  
  二人隨後抬起頭來看向慕容舒。
  
  她們的樣貌皆屬於中等姿色,清秀而有一絲小女子的嬌媚。不過,這三個丫頭的樣貌與慕容舒相比,還是相差甚多。
  
  身邊伺候的人就算不是天香國色,也要清秀可人。畢竟,她也是個愛美之人,身邊皆是美的事物,看著也舒服,慕容舒沉默想著。
  
  就這樣定下了三名大丫鬟。紅綾身上的擔子也輕了些。三個丫頭都是極為小心的人,不敢有所怠倦,對於慕容舒的命令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對紅綾也格外的尊重。
  
  通過幾日的相處,漸漸的三個丫頭發現慕容舒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對她們也和顏悅色,只要她們將活幹好,就能夠吃得好,也不會受到打罵。紅綾雖然是王妃跟前的紅人,但對她們也是極好的,處處幫襯著她們,很快的,梅園的事情三人也處理的很得心應手,梅園又有了另一番景象。
  
  小廚房的管事也提起來了一個,平時看上去挺精明的,但也知本分的媳婦,小廚房暫時無風波。
  
  這日,紅綾將繡好的荷包交給了慕容舒。
  
  淡淡的薄荷味讓慕容舒很是喜歡,放在腰間,時不時的就能聞到一股子專屬於薄荷的清涼味,「謝謝你,紅綾。」
  
  「主子這是說哪的話,這是奴婢應該做的。過些日子等這薄荷的味淡了,奴婢再給王妃重新做一個。」紅綾低著頭有些靦腆的說道。以前的王妃從來沒有對她說過謝謝,而且她是個下人,做什麼都是為主子,可主子竟對她說謝謝,意外的同時心窩裡暖暖的。
  
  慕容舒哪知道簡單的兩個字就讓小丫頭的心思這會兒功夫轉了好幾個圈,只是點了點頭。似乎隨意的問道:「那三個丫頭如何?」
  
  三個丫頭在她身邊伺候已經四天,她接觸的並不多,所以有些事情也不太瞭解。對於她們的信任也比不得紅綾。
  
  「王妃放心,她們都很勤快,凡是王妃交代的事情她們都會盡快的完成。而且從未有過怨言,就算其他院子的人來向她們打聽王妃的消息,她們也都緘口不言。」對這三人紅綾也頗為滿意,一個好的下人,最重要的是有一顆忠心,還有一張緊閉的嘴。
  
  慕容舒點了點頭:「很好,你多加調教一下。」這四日她一直在梅園未有絲毫動作,其他院子的也就說的是北園的那幾個姬妾的人來打聽梅園的事情。
  
  這幾個姬妾看來是不會安分了。
  
  「是,奴婢記下了。」
  
  一陣強風敲打著窗戶,發出陣陣的聲響。慕容舒轉頭看過去,皺著眉說道:「無風不起浪,平靜中總有危險暗藏。」
  
  紅綾愣了下,不懂得慕容舒說的是什麼。只是一旁附和道:「今兒個的風是有點大,而且天氣暗沉,明日恐怕會有一場暴雨。」
  
  慕容舒緊皺著眉,將頭轉過來,視線落在腰間的荷包上,聲音清冷的說道:「如若明日幾個掌櫃的不來,就去報官吧。」
  
  「王妃的意思是,這幾個鋪子的掌櫃會有別的心思?不想將貪下的銀子拿出來?還是?」紅綾驚問。
  
  慕容舒搖頭回道:「本王妃希望他們明白,機會只有一次。不珍惜的話,就必定要為這點貪心付出代價。」
  
  翌日,雖然沒有下暴雨,但是風聲很大,呼嘯的刮著。古代的建築比不得現代。窗戶即使關的很嚴,仍舊有著滲人的聲響。聽著讓人不是很舒服。
  
  慕容舒從嫁妝中翻出了幾本書,這幾日閒來無事便翻來瞧瞧。剛開始因著是繁體字看著十分的不便,後來漸漸的就習慣了。看起來也很有速度。
  
  「王妃,幾位掌櫃的來了。」門外敲門聲響了兩下,接著傳來秋菊清脆的聲音。
  
  「讓他們在偏房等著。」慕容舒放下書,朝著門的方向輕聲吩咐道。
  
  望著門時,她眸光清冽冰冷。他們最好別有花招。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24 PM

第十九章
  
  幾位掌櫃的在偏房忐忑的等著。
  
  慕容舒到了偏房的時候,幾個掌櫃的正在小聲的討論著什麼。見到慕容舒後,他們立即起身行禮,不敢亂語。
  
  「小的們參見王妃。」
  
  「起身吧。」慕容舒懶洋洋的回道。
  
  幾人應聲而坐。
  
  慕容舒落座之後,並未看著幾人,而是將目光落在手指甲上,今兒個吃完早飯之後,心血來潮,便將指甲修剪了一番,並塗上了她所喜歡的顏色,看上去就是討喜。
  
  那幾人沒想到慕容舒會是這般,原本還算穩定的心也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啟稟王妃,回去之後小的們核實了賬目,的確缺了四萬兩的賬目。不過,已經補上了兩萬兩,剩下的兩萬兩無法補上。」五人之中的其一人彎腰上前,拱手道。聲音越來越小。更不敢抬頭看向慕容舒。
  
  擺弄指甲的手微做停頓,慕容舒猛的抬頭,銳利的眸子掃向那人。
  
  那人身形顫動,抱拳的兩手顫抖不已。
  
  見此情形,其他的四位也立即起身,依次開口說道:「請王妃再寬限幾日,短時間內無法將這剩下的兩萬兩補齊。」
  
  「是小的們管理不嚴,才會導致出現如此嚴重的錯誤,可五日時間實在是太過緊迫了。小的們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將此事辦妥啊。請王妃容許小的們再拖延之日,將剩下的補齊。」
  
  「小的們為王府辦事已經有十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請王妃看在小的們還算忠心的份上,就暫且寬限幾日可否?」
  
  「不是小的們不想將這四萬兩全數交出,而是實在無法。」
  
  他們幾人的面容上皆有幾絲為難,而且面面相覷時,好似隱瞞了什麼。又或者有一絲僥倖。慕容舒見到他們的反應,也只是動了動眼皮。
  
  耐心的聽著他們一個個的說完後,慕容舒慢條斯理的起身,走至四人的面前。眼睛內光芒冷冽,清麗絕美的容顏上儘是冰霜,「本王妃已經給過你們一次機會,是你們不懂得珍惜。那麼就不要怪本王妃不留給你們情面!紅綾,差人去應天府。」
  
  「是,王妃,奴婢這就去吩咐。」紅綾作勢就要走出去。
  
  「王妃!」五人同時驚呼。
  
  他們立即驚慌,面色慘白不已。
  
  「怎麼辦?」
  
  「怎麼辦?」「不如將實情說出來,或許我們還能有條出路!」「是啊!只能讀一把,如若被送入應天府,我們都完了!」
  
  聽著他們的小聲嘟囔,還有焦急的模樣,慕容舒皺起了眉,這其中肯定另有貓膩!伸手阻止了紅綾,對著他們幾人冷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如實說來!別跟本王妃耍花樣!如若讓本王妃察覺,仔細的你們的性命!」
  
  「不能說啊,一旦說了,咱們還是死路一條。」其中一人慌忙的搖頭跟著其餘的四人說道。
  
  另外四人也算見過世面,知道的也多。眼下容不得他們反抗。「別說了!現在不說,等到了應天府就沒有機會了!早都是死,還不如為自己尋條出路。」
  
  慕容舒神色清冷的等待著,她倒是很想知道,在他們幾人身後,究竟是何人出招或者何人對她的鋪子有覬覦之心!
  
  其中一人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跪在地上朝著慕容舒磕了頭,話語顫抖的說道:「剩下的兩萬兩不是小的們不交,而是實在沒辦法交。幾個月前,慕容大少爺前來小的們的鋪子分別支了銀子,統共兩萬兩。當時小的們也為難,不想交出去。可大少爺以小的們的性命要挾,小的們迫不得已才交出銀子。大少爺當時說過,他有急用先用兩個月,兩個月以後就會歸還,絕對不會讓小的們為難。」
  
  「可都過了好幾個月了仍舊沒有消息。這兩三日小的們分別去找了大少爺,可大少爺竟威脅小的們,不讓小的們將此事告知王妃,並叫小的們扛下這件事。」
  
  「大哥?」慕容舒兩眉緊蹙,腦海中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面容清俊,與慕容舒不是同母所生,而是二姨娘所生,因慕容舒的娘生下她後便無法懷孕,所以這大哥備受爹的寵愛。平日裡就不將慕容舒放在眼中,暗中不斷的與慕容舒作對,他的母親二姨娘同樣狡詐。
  
  想不到,竟然在慕容舒出嫁後,他們竟然將腳踏過來上門欺負!她勾起唇角,露出絲絲冷笑。
  
  「大少爺怎麼會用兩萬兩?如若大少爺缺銀子用為何不去將軍府的賬房那去領?而且大少爺每個月的月前就有兩百兩左右呢。」紅綾看著慕容舒疑惑不已的說道。
  
  「小的們所言屬實!的確是大少爺支走了兩萬兩的銀子!」那掌櫃的立即又磕了頭,表明他所言非虛。
  
  其他幾人也不斷的點頭。又有一人支支吾吾的說道:「聽人說大少爺用兩萬兩將倚紅樓的花魁媚娘贖了,然後領回將軍府做了妾。」
  
  兩萬兩買個妾?這媚娘身價還真高!早就聽說倚紅樓的花魁媚娘國色天香,很多名門望族的公子,官員都是她的入幕之賓。
  
  慕容笠還真是色膽包天!為了一個女人就欺壓搶偷的到了她的地盤上!慕容舒靜默不語,氣氛越發的冷然。
  
  「王妃,現在該怎麼辦?他們該怎麼處理?是否去報官?」紅綾輕聲詢問道。
  
  「你們回去吧。這件事就都當做沒有發生,本王妃自會核實你們所說的。如若有假,仔細你們一家老小。如若是真的,你們的命算是保住了,不過日後如若大哥來店裡要銀子,讓他來見本王妃!」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謝王妃!謝王妃!」雨過天晴,他們心口大石終於落下。這事雖然還很懸,但是最起碼現在保住了性命,況且不將此事張揚最好,王妃畢竟和大少爺是兄妹,這種醜事王妃肯定也不想宣揚出去!
  
  幾個掌櫃的離開後,紅綾有些不甘的說道:「王妃,此事就這麼算了嗎?」以前大少爺怎麼對的王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妃在將軍府內,也是被大少爺幾番的算計才會不讓老爺喜愛,更是讓大太太為此傷神。



第二十章
  
  算了?
  
  慕容舒搖了搖頭,臉上綻放一抹絢爛嫵媚的笑容:「用些銀兩買通人散播消息,慕容將軍府的大少爺慕容笠用兩萬兩買了小妾,在府中夜夜笙歌,讓一個姬妾在正妻的頭上作威作福。」
  
  「這?王妃,這麼做的話會損壞將軍府名聲的。而且過段時間就是科考的時間,老爺可是有意讓大少爺考個武狀元,以後也做將軍。如若這事被傳的沸沸揚揚,大少爺的前途盡毀,並且日後如若老爺去了,王妃能夠依靠的也是大少爺,這麼做,似乎有點損人不利己。」紅綾一聽慕容舒的命令,立即說出了她的顧慮。雖然她是下人,不該違抗主子的命令,但是,這事畢竟不是小事。
  
  聞言,慕容舒微笑,轉身坐下,笑看紅綾,「就算爹去了,日後本王妃也不可能依靠慕容笠。而且,紅綾,你認為等爹死了後,慕容笠會怎麼對本王妃?讓本王妃依靠他,那就是送死。況且,將軍府也並非只有他一個少爺,二弟三弟都是較為溫和善良的。」
  
  紅綾咬牙,想起往日大少爺對王妃的狠,心下便明白了王妃的心思。既然靠不上,又何苦讓大少爺欺負!況且大太太在府裡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奴婢明白,這就去辦。」
  
  「去吧。出去的時候帶個面紗,別讓人認出了你。」慕容舒叮囑了一聲。
  
  慕容笠,這個人絕對不能放任,只要他成為了大將軍,那麼,日後將有數之不盡的麻煩!
  
  夜間,紅綾將事情辦妥回府。
  
  「王妃放心,明日就能聽到消息。」紅綾附在十七的耳旁,輕聲說道。
  
  慕容舒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這兩天就等著看好戲吧。
  
  翌日,還未到午飯的時間,京城內,大街小巷,貴族中人,民間百姓,都得知了將軍府大少爺的艷史。
  
  聽說,慕容將軍大怒,將慕容笠訓斥一番後,關在府中讓其閉門思過。至於那花魁媚娘也因此受了波及,被重新賣回了倚紅樓。當天就有官員上奏,將慕容笠的品行說了一通,稱慕容笠這等品行無法在朝為官。皇帝知曉後,怒,必將慕容將軍宣進宮中,好一番訓斥。
  
  不過,慕容將軍畢竟剛立下戰功,皇帝看在了他的面子上,給了慕容笠一個機會,只要他能夠順利過了科考,那麼仍舊可以得到重用,不過,卻要改了脾性!
  
  得知是這麼結果後,紅綾不甘,怎麼結果會是如此的不痛不癢?
  
  相較於紅綾所表現的不甘,慕容舒似乎完全不在意,聳了聳肩笑道:「無需太過介懷此事。一切都剛剛開始。如果這麼容易的就解決了一個麻煩,那麼慕容笠怎麼會在將軍府中橫行霸道這麼久?」如若不是慕容將軍在暗中包容,恐怕就不會有今日的慕容笠!
  
  慕容將軍如此在乎慕容笠,還不是看著他是長子?通過這件事情後,雖然看似沒什麼變化,但是,在慕容將軍的心中,她就不信,他會一點都不變!
  
  早就預料到會這樣,她有心理準備,畢竟,她最終的目的也是他們不讓她好受,她就不讓他們好受!不找點事情噁心噁心他們,似乎太對不起之前的慕容舒所受到的欺負。
  
  又過了兩日,王府內仍舊沒什麼動靜。梅園裡跟前兩年有所不同,漸漸的,從梅園的下人傳出去,稱王妃的性子變了,現在不再大吵大鬧,而且對待下人極好。
  
  「側妃,這王妃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繡鈺疑問道。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動靜,更不鬧,也不吵著要見王爺了。雖然日子平靜了,卻讓人的心裡沒由來的發慌。
  
  沈側妃搖頭,拿著繡針的手微頓,細語道:「這金線沒了,一會兒你讓人出府去繡莊再買一些。」
  
  「側妃,您真的不擔心嗎?」繡鈺有些焦急。
  
  「後日王爺和王妃會回將軍府。為了將軍府的顏面,王妃斷然不會鬧。而且經過上次二夫人的事情,王妃已有收斂。」沈側妃淡淡的說道。慕容將軍歸朝已有十日的光景,後日便會在王府中舉行一場慶功宴。慕容舒和宇文默會一同去往將軍府。理所當然,慕容舒這兩日會安靜一些,就是出乎意料的安靜。
  
  「原來如此。前幾日聽說王妃見了掌管她嫁妝鋪子的幾個管事的。不過奴婢聽人說,王妃的這幾個鋪子根本不盈利。」繡鈺接著說道。
  
  沈側妃點頭,「正因為不盈利所以才會見那幾個管事的。過幾日你出府看看,我的幾個鋪子的生意如何,萬不能被幾個管事的給糊弄了。」
  
  「是,側妃放心。」繡鈺點頭應允。
  
  「王爺一會兒便會回來,你去小廚房吩咐一聲,現在就準備晚飯吧。」沈側妃吩咐道。
  
  「是。」
  
  北園
  
  「這王妃最近的變化真大,一直都未有動作。前幾天還跟沈側妃談笑風生,恐怕王妃是與沈側妃結成了好姐妹呢。」四夫人一臉妒恨的說道。
  
  三夫人清秀嬌美的小臉也是黯然,「唉,王爺這段日子一直歇在沈側妃的竹園裡,已經兩個多月都沒有來咱們幾個的房間了。」
  
  「在此黯然神傷也無用,王爺也不會來咱們北園。唉,不過王妃和沈側妃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呢?以前她們可是不對盤呢。現在竟能一起喝茶聊天。」四夫人又開口說道。
  
  大夫人打破沉默,低聲回道:「想要知道怎麼回事,明天咱們去向王妃請安不就什麼都知道了?」正好,這段日子做的準備要開始利用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26 PM

第二十一章
  
  「擺晚飯吧。」慕容舒對秋菊吩咐道。
  
  秋菊應了聲點了頭,「王妃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吩咐廚房。」
  
  「嗯,去吧。」
  
  「王妃,後日去將軍府的時候,您穿什麼樣的衣服?這兩日奴婢和紅綾姐挑了幾件衣服和首飾,就等著王妃來決定呢。」雲梅笑問。
  
  這幾日與王妃相處雖然不長,但也漸漸的發覺王妃是個好性子。說話也不再似以前那麼膽怯了。
  
  慕容舒挑了挑眉,這才想起後天就要回將軍府,憑著腦海中的那些記憶,慕容舒對將軍府沒什麼好印象,也不怎麼想要回去,可就算不想回也必須回,她沒得選擇。語氣淡淡的回道:「隨便吧,別太過招搖,太過普通,正常便可。」
  
  「這回王爺和王妃一起回將軍府要住上五日呢。奴婢多為王妃準備些衣服和飾品。」雲梅道。
  
  慕容舒點頭,「嗯,去做吧。」一想到要在將軍府住上幾日,她心裡怎麼都不舒服。
  
  沒過一會兒,小廚房的幾個婆子媳婦就將晚飯送了來。
  
  慕容舒望著桌子上的幾道菜,聞著香味,沒什麼食慾。剛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
  
  在旁邊伺候的紅綾見狀,忙問:「王妃,怎麼了?這些菜不合胃口嗎?要不讓小廚房重新做幾個菜?王妃想要吃什麼,奴婢這就吩咐去。」
  
  「不用了,你和青萍跟本王妃去小廚房吧,本王妃想要吃什麼自己做吧。」慕容舒吩咐道。心血來潮,想著前世她也為了美食專門去學了幾日,做出來的食物,哥哥也讚不絕口,前些日子是剛剛穿越過來光顧著熟悉環境了,也沒來得及品嚐美食,小廚房的婆子們並非大廚,只會做些家常食物,吃起來沒什麼激情。
  
  當時哥哥吃到的時候,還說她有天分呢!想到哥哥的時候,她的眼神一暗,恐怕再也回不去了,面對集團內
  
  紅綾和青萍聽到慕容舒的吩咐後,都為之一愣,王妃何時會做飯了?莫不是起了興趣,想要嘗試下廚?二人對看,都在心裡暗想:一會兒到了廚房,莫不要出了亂子才好。
  
  這是慕容舒第一次來到小廚房,雖然名字叫做小廚房,可廚房很大,幾個婆子還在鍋前灶前忙碌著,見到慕容舒後,先是一愣,後反應過來連忙前來行禮,慕容舒笑著吩咐她們繼續忙著,別管她就可。
  
  慕容舒走到放著各種食材的架子前,看看一會兒做些什麼。
  
  將所有食材打量了一番後,又轉頭看向她十分陌生的古代炊具。
  
  鍋是鐵鍋,圓圓的,很大。而取火並非是現代的天然氣,煤氣,或者是電池爐,需要用木材來取火,這種活頗有技術,她做不來。側頭看向秋菊和紅綾,問道:「你們誰會燒火?」
  
  二人都點了頭,慕容舒微微一笑道:「秋菊一會兒你負責燒火,聽本王妃的命令來控制火候,紅綾,你給本王妃打下手吧。」
  
  「是。」
  
  接著,慕容舒就從架子上依次拿下了一隻已經去了毛的鴨子,雞,蟲草花,紅棗,豬腰,大米,枸杞子,雞蛋,牛肉,豬手等食材。
  
  旁邊站著的幾個婆子一邊動手忙乎著,一邊好奇的看向慕容舒的這邊,這王妃今天怎麼會心血來潮的來廚房?剛才還以為過來挑事了,結果是來下廚!這王妃食指不沾陽春水的,會下廚做飯嗎?她們的疑惑與紅綾和青萍一樣。
  
  慕容舒有條不絮的吩咐著身旁的紅綾打下手,而她將雞鴨等物快速的處理,菜刀在她的手上很靈活,看的旁邊的幾人咋舌不已,原來王妃這是藏了一手啊!
  
  用了大概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做了四道菜,一碗湯。
  
  一盤鹽焗手撕雞,蟲草水鴨湯,腰片枸杞粥,滑蛋牛肉,白雲豬手。
  
  因為時間的關係,就做了五道菜,如若時間允許,慕容舒定要做上十個菜來解解饞。
  
  此時的廚房內被幾道菜的香味瀰漫,紅綾,青萍和幾個婆子都圓瞪雙目,不可置信,聞著香味,嚥了嚥口水,這菜不僅香,而且看著顏色很好看,看著就很有食慾。
  
  這些人哪裡見過如此精緻的菜啊,恐怕只有京城最大的皓月酒樓的大廚子能夠做出來吧?!
  
  慕容舒聞著香味也胃口大開,今日就犒勞一下受了很長時間委屈的胃吧。
  
  待將東西都準備好了後,她抬頭看見廚房內所有人都吃驚和嚥口水的樣子,失笑,這些不過都是很普通的菜餚,她在現代的時候經常食用,也不覺得新奇。想起這段時間吃的菜飯,只能算得上入口,並不可口。所有他們才會覺得新奇吧。
  
  「王妃,這些都是什麼菜啊?好香啊,以前奴婢都沒有見過呢。」紅綾等著大眼,望著桌子上的幾道不斷散發著香味的菜,邊嚥著口水,邊問道。
  
  青萍也點頭問道:「奴婢也從來沒見過呢,好看又很香呢。聽說皓月酒樓的大廚做的飯菜也很香,可奴婢想,再香也恐怕沒有王妃您做的香呢。」
  
  「呵呵,都是一些普通的菜,都饞了?一會兒回去也分你們嘗嘗。反正這些本王妃也吃不了。」慕容舒瞧著她們饞的直嚥口水,忍著笑說道。
  
  紅綾和青萍兩眼發亮,不斷的道謝。
  
  慕容舒笑了笑後,便吩咐著婆子,紅綾,青萍將做好的五道菜端回房間。
  
  正在她們端著菜回房間的時候,從皇宮回府,在竹園用了晚飯的宇文默想到了後日回將軍府一事,便吩咐著沈側妃幫他準備去將軍府所需要送出的物品,還有其他的瑣事。
  
  沈側妃便立即著手準備,而他也想著去梅園,有些事要當面吩咐慕容舒,便一人前往梅園。
  
  進入房間時,廳子內只有兩個丫鬟,不見慕容舒的身影,心下起疑,立即問道:「王妃呢?」
  
  秋菊見到宇文默時,愣了半刻,便與雲梅立即上前福身請安:「奴婢參見王爺,王爺萬福。」
  
  宇文默點頭,示意二人起身。
  
  秋菊低著頭恭敬的回道:「請王爺稍等片刻,王妃去了小廚房做晚飯了,這會子應該快回來了。」
  
  「做飯?」宇文默揚眉,冰冷的聲調略微提高。慕容舒會下廚?



第二十二章
  
  當人未踏進屋,引人食慾的香味率先飄入房間時,宇文默挑起的眉毛漸漸的歸還原位。
  
  慕容舒進入房間時,還未發現房中忽然多出了人,自顧的回頭吩咐著:「小心的端上桌,紅綾,青萍,你們再去拿上四個碗筷,你們四個也坐下來一起吃。若是吃的好,本王妃日後有時間再做。」最開心的時候莫過於有人品嚐自己辛苦做下的食物,然後得到得到讚賞。
  
  紅綾和青萍剛要出聲答應,便發現了坐在廳子內的宇文默。張開的嘴又立即關上。
  
  慕容舒這才發現了氣氛的變化,順著她們的視線回頭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猶如一座冰山的宇文默!
  
  他怎麼來了?好不容易心情這麼好,他來了,憑白的讓她添堵!這飯吃的肯定沒趣!
  
  可畢竟偌大的南陽王府他是老大,只能忍著不快,做戲吧。朝著他走了過去,低眉順眼的福身行禮道:「妾身見過王爺。」
  
  宇文默從慕容舒進入房中開始,就看向門的方向,聽到她的吩咐時,為之揚眉不解,讓下人一同吃飯?她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沒有規矩了?雖有疑問,但仍舊點頭讓慕容舒起身。
  
  慕容舒回頭吩咐著有些驚慌的紅綾和青萍將菜放上桌子。
  
  紅綾和青萍剛才見到宇文默時心中大驚,她們是下人哪裡能夠跟主子同桌的?剛才雖然想要吃這些聞著香噴噴的菜,但也只是想要過過口福,也沒想過要給王妃同桌。現下這些話被王爺聽到了,不知道王爺是否是不快。手有些發抖的將菜放到了餐桌上。
  
  秋菊和雲梅低著頭掩飾著不安。
  
  慕容舒淡定從容再次看向宇文默道:「妾身剛準備吃晚飯,不知爺吃過晚飯沒?若是沒有吃,那就留下來一起吃如何?」這個時辰了,宇文默說什麼都應該吃了。剛才從小廚房回來的時候,路上聽下人說了,他從皇宮回來後就去了飛竹園與沈側妃享受了燭光晚餐。現在這時候來找她,沒猜錯的話,肯定與後日回將軍府有關。
  
  他就這麼肯定,她回到將軍府後會鬧出什麼亂子?暗中直翻白眼。
  
  紅綾與青萍二人將菜放在桌子上後,立即後退,與雲梅和秋菊二人站在後面。
  
  慕容舒想要坐下來,可宇文默沒有出聲,她也只有望著親手所做的香氣四溢的菜暗自惱怒著。肚子也餓的咕咕叫著。
  
  宇文默低頭看著桌子上的四道菜,一碗粥,香氣直面撲來,幾道菜做的精緻,雖然食材都是生活中常見的,但是這樣的做法還是讓他詫異。隨口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回爺的話,是妾身所做。」慕容舒又福了身,恭敬的回道。他說的還真是廢話!沒聽到她剛才進屋時說的話?
  
  她真的會下廚?!宇文默挑了兩下冷漠的兩條劍眉,如冰泉水的眸子閃了一下,朝著她點頭,「嗯,準備碗筷吧。」
  
  他不是吃過了嗎?!怎麼還要吃?!該有什麼吩咐直說就完事了?!還非要弄到飯桌上?沒的讓人心裡不痛快。可心裡是這麼想的,面對封建社會下的高人一等的皇族人士,慕容舒只能彎腰,笑著回道:「好。紅綾,青萍,你們去準備。」
  
  「是,王妃。」
  
  得到命令的二人立即快速的離開房間,還好王爺沒有責罰她們,否則要是將她們買給人牙子的話,這輩子就毀了!
  
  不過一會兒,就擺了飯,慕容舒也順其自然的坐下,不過選擇在了宇文默的對面。
  
  見此情形,宇文默的黑眸又閃了閃。
  
  紅綾和青萍分別站在慕容舒和宇文默的身側,為二人布菜。
  
  慕容舒緘默不語,默默的享用著廢了一番心思所做的菜餚。然後不動聲色的等待著宇文默說出今日前來的目的。
  
  屋子內,靜的只剩下了夾菜,咀嚼的聲音。原本還有些犯饞的紅綾四人此時都是心跳緩慢,就怕出了什麼差錯,為王妃招惹來麻煩,哪裡還敢吃這些好吃的!
  
  宇文默先是不以為意的吃了一口鹽焗雞,吃了一口雞皮和白嫩的雞肉,雞肉很有彈性,加上雞皮又不油膩,比以往他所吃到的燒雞,燉雞都很有口感,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專心吃飯的慕容舒。
  
  他十分清楚,梅園小廚房的那些婆子媳婦們不可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餚,看來,慕容舒也不是那麼無理取鬧,而且似乎有些地方他也不是很瞭解,多看了她兩眼後,又低下頭吃著鹽焗雞。
  
  MD!不是吃過了嗎?還這麼能吃!還沒事偷看她,慕容舒心中暗罵。
  
  吃過了幾口雞肉後,宇文默感覺胃口大開,紅綾極有眼力,見宇文默看向蟲草水鴨湯,立即盛了一碗遞給宇文默。
  
  當喝到第一口湯時,立即感覺十分美味,與以前喝過的鴨湯更不一樣,而且色澤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慾,當下又忍不住的多喝了幾口。
  
  慕容舒看到他喝了一整晚又讓紅綾盛了一碗後,心被糾疼了一下。暗中撇了撇嘴說道:「這是蟲草水鴨湯,用了快要一個時辰的時間才熬製好。能夠清熱解毒,滋補潤肺,降火,還能言防衰老呢,雖然現在是春季,但喝著也不錯。不過今日也就熬了五碗左右的量。」
  
  言外之意就是,你已經喝了一碗,而且是吃過飯來的,就別太貪心,吃點就行了。
  
  宇文默似乎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冰山臉沒有變化,只是點了點頭,極為小氣的給了兩字的評語:「不錯。」接著又無聲的喝了兩口。
  
  又喝了一碗之後,紅綾又夾給他一個白嫩嫩泛著光的豬手,他只是看了兩眼並未食用。
  
  慕容舒掃了一眼,見他不吃,撇了撇嘴,不吃正好!
  
  宇文默將視線落在了另外一盤菜上,就是滑蛋牛肉。黃橙橙的蛋將牛肉包在了一起,一時間讓他辨別不出這是什麼。當下便將目光落在了慕容舒的身上。
  
  接收到他傳來的視線,慕容舒悶悶的解釋著:「這道菜叫做滑蛋牛肉,主要食材是雞蛋和牛肉。營養也很豐富。」
  
  宇文默點頭,紅綾立即夾了一塊放在小碟子上,他極為優雅的夾起放入口中。肉鮮嫩滑,蛋香濃郁,不錯!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27 PM

第二十三章
  
  紅綾見他眉宇之間似乎對此菜很喜歡,便又多夾兩塊。
  
  「王妃,吃粥嗎?」青萍見慕容舒已經放下了筷子後,便出聲詢問道。
  
  慕容舒點頭:「吃一碗吧。」
  
  青萍立即盛了一碗。慕容舒畢竟前世受過高等教育,也在大家族中長大,用餐的禮儀也極為周到。喝粥時,不緊不慢,極為優雅養眼。
  
  不知不覺之中,宇文默看向慕容舒,視線便沒有轉移開。站在一旁的紅綾見此,以為宇文默是想要喝粥,立即去盛了一碗。
  
  放在宇文默的眼前時,宇文默皺了皺眉,沒有去喝。
  
  見到這一幕,慕容舒嘴角再次抽了抽,他是吃不下了吧?明明吃過飯了,還要來蹭飯!好好的一碗粥,多少精華啊,浪費!
  
  「後日便會回將軍府,如若你需要什麼就跟沈側妃提吧,她會準備好。到時候會在將軍府中住個兩三日,需要準備的東西這兩日就準備了吧。」宇文默聲音冰冷的吩咐著。
  
  「好的,妾身今晚就開始準備。」慕容舒立即應道。做了這麼多的鋪墊,吃了她親手做的飯菜,終於進入主題了。大概正好驗證了那句話無事不登三寶殿。
  
  瞧著慕容舒雖然恭敬但卻不著痕跡的疏離的樣子,宇文默半瞇起了眸子,餘光掃過桌子上已經差不多被掃蕩一空的幾個菜盤子,心底深處有了一絲異樣,「這些菜做的不錯,在將軍府的時候王妃經常下廚嗎?」
  
  「從沒有下廚過。只不過是曾經吃過幾道菜而已。妾身便自己琢磨了一番。剛才在廚房的時候若是旁邊沒有紅綾和青萍幫襯著,還真就不知道扯出什麼亂子了呢,整體來說難吃了一些,是妾身強求了,不該讓爺吃這些,以後絕對不會有此事發生了。等爺再來的時候,妾身提前交代大廚房做些爺喜愛的菜餚,定不會讓爺再失望的。」慕容舒聽到宇文默有此疑問,好似驚慌失措樣子的回了這番言語。最好這是最後一次,斷了他的念頭,以後也別想著讓她為了他下廚。
  
  被點到名字的紅綾和青萍低垂著頭,嘴角忍不住的扯動。王爺剛才明明吃了很多,而且對王爺的廚藝很滿意,怎麼王妃會如此的謙虛?這會子也不趁機拉攏一下王爺的心,讓王爺晚上留下來,以後就算是每天下廚做個一兩道菜也能漸漸的留住王爺的心啊。可王妃話裡話外都似乎透著一股子不想讓王爺留下來的樣子。
  
  宇文默終於知道慕容舒哪裡透著不對勁來。這番話表面上說著是為他著想,而她謙卑做足了禮數,卻在她自嘲之時,理出一個事實,那就是她不想與他過多接觸!
  
  有此認知後,宇文默不免沉了心思。她忽然變了性子,絕對不會這麼簡單,低頭看著這些菜時,覺得有幾分的刺眼。
  
  慕容舒哪裡知道就這麼會兒的功夫,她的一兩句話在宇文默的眼中就成了欲擒故縱的陰謀手段!
  
  「王妃的廚藝的確不錯,這幾樣菜也算得上被別出心裁。不過,有些時候,有些事做的不能太過,也不能妄想太多。適可而止。安安靜靜,本本分分,就可平靜過日。」宇文默點了點頭,俊秀剛硬,精緻的容顏又冷了幾分,每一句話的語氣雖然與平日無異,但是卻低沉了幾分,暗藏警告。
  
  言外之意就是,她最好別有那些花花心思,以為幾道花了點心思的菜就能俘虜他的心,然後也被想著耍手段和沈側妃爭,只要她安安靜靜的別惹事,她的日子也平靜,別肖想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
  
  放他媽的狗屁!慕容舒暗罵一聲。心裡雖然扭曲,但是面上卻笑若燦花,「妾身當然懂得,不過有時候自己想要平靜,偏偏有些人不給,應是破壞平靜,那麼妾身也無法了。況且那些骯髒事,妾身也不想理,否則沒的讓自己污穢了!」
  
  宇文默皺了皺眉,還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耳邊又響起慕容舒冷漠疏離的聲音:「紅綾,青萍,這些菜都扔了吧,以後時刻提醒著本王妃不要隨便下廚,實在是太難以入口。怎麼能讓爺心情不快?都收拾收拾扔了吧!」
  
  「是!」紅綾和青萍立即走上前,手腳麻利的將桌子上的盤子端走。
  
  隨後,慕容舒又對雲梅吩咐道:「雲梅去砌一壺熱茶來。」
  
  「是,王妃。」
  
  宇文默緩緩的起身,微皺著眉望著慕容舒,她變化太大,不知是否是真的死心了。如若這是欲擒故縱的手段,那麼,她的確吸引了他一分的注意。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應該想個法子斷了她的想法。若有所思的起身朝著門的方向走去,忘記了對慕容舒大聲招呼。
  
  就在秋菊為他打開門,他將一隻腳踩到外面時,身後傳來她的聲音,「親身恭送爺。」
  
  宇文默腳步頓了頓,背對著慕容舒點了下頭,隨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待宇文默離開後,夜間紅綾為慕容舒鋪床時,語重心長的說道:「王妃,咱們這次回將軍府,大少爺和二姑娘肯定會尋些蛾子出來,到時候若是沒有王爺幫襯著,定會為王妃引來很多的麻煩和那些謠言碎語,今兒個王妃……」
  
  她的話還沒說完,慕容舒便笑著打斷道:「無礙的,王爺心中本就無本王妃,又何必強求。況且在偌大的將軍府中,本王妃是唯一由正房所處的嫡女,那兩個都是庶出的,還能爬到本王妃的頭上耀武揚威?」
  
  紅綾張著嘴嗡了嗡,最後將有些話嚥回的肚子中。大少爺和二姑娘可都是能惹事的,王妃不知道能不能應付,也不知道這段日子大夫人在將軍府中過的日子怎麼樣!那幾個姨娘哪一個都不是太平的!



第二十四章
  
  慕容舒自然知道紅綾的顧及和擔憂,但是讓她去討好宇文默她是萬萬做不到,他吃了幾口她做的飯菜,她還心疼了,更別說浪費心思去她好。
  
  固然將軍府的那幾個人物都不是好惹的,但如今的慕容舒又豈是曾經的慕容舒?哪裡讓人這麼好欺負?
  
  瞧著紅綾一臉擔憂,她笑著安撫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些事到時候再說吧。」
  
  紅綾應了聲,撲好床後,便離開。
  
  這一夜,慕容舒一夜好眠。
  
  宇文默回到竹園後,便交代了一下沈側妃。而沈側妃也聽說了消息,宇文默在梅園又吃了些東西,沈側妃不免猜測著,莫非這幾日廚房做的菜不合他的胃口?聽說今晚是慕容舒主動下廚。想不到一個性子不怎麼討喜的女子,竟然會下廚。
  
  躺在床上後,這一夜她一直無法入眠。
  
  第二日,天有點兒陰,有點悶,讓人心情難免有些壓抑。
  
  用過早膳後,慕容舒想著去書房看看書,還未走出臥房,丫頭就通報,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來請安了。
  
  慕容舒應允,讓她們進來了。
  
  三人似乎是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穿衣物皆是上等的綢緞,紫羅紗,所帶的飾物也是真金白銀,剛進屋,就晃眼。真跟此時外面陰沉的天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奴婢參見王妃。」三人弓腰見禮。
  
  慕容舒淡笑著道:「三位妹妹起身吧。紅綾,為三位夫人看座。」
  
  三個夫人落座之後,這才正眼看向慕容舒。昨晚王爺又來了梅園,不過仍舊沒有待多長時間就離開了,聽說是為了明日回將軍府的事而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三人心裡明鏡的,王爺還不是怕王妃回將軍府後惹亂子?
  
  不過,她們今日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知道王妃是不是和沈側妃站在同一條船上了!
  
  「三位妹妹今兒個怎麼有時間來看姐姐?」慕容舒半瞇著眼睛,打量著三人。對她們三人造訪的目的,無需費心思多猜,一是為了昨晚宇文默來了梅園。二是為了前幾日她去了竹園與沈側妃飲茶暢聊。
  
  偌大的王府了,只要有個風吹草動,就被傳的處處起風。
  
  笑容燦爛的望著三人。
  
  大夫人首先說道:「明日王妃就要回將軍府,而且還要在將軍府呆上幾日,如今王妃的父親慕容大將軍大勝而歸,奴婢們理應送上些薄禮,希望王妃能夠收下。」
  
  話落,便讓她的丫頭將東西奉上。
  
  托盤之上,一尊晶瑩剔透的白玉佛像。做工精細,一看就知道不是個俗物。定然價值連城。想不到區區一個妾室出手也如此大方。
  
  「奴婢望王妃早日為王爺誕下子嗣。這送子觀音可是奴婢的娘親送給奴婢的,是在清風寺開過光的。」大夫人見慕容舒的目光落在佛像上後,嫵媚的眨動著雙眼,萬分真誠的說道。
  
  「那本王妃就謝謝妹妹了。不過,這送子觀音若是真的開過光,如妹妹所說的那麼另眼的話,那麼跟在妹妹你身邊也快有兩年的時間了,怎麼妹妹的肚子沒有半點消息呢?」慕容舒淡笑著反問。揮著手讓紅綾將白玉觀音收了起來。
  
  大夫人語塞,眨了眨眼,眼底平生怨恨,這慕容舒竟然也會了明嘲暗諷!可惡!眼睛一轉,目光落在了紅綾身上。
  
  「呵呵呵……」三夫人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響起,隨後招呼著她身後的丫頭奉上東西:「奴婢出手可沒有杜姐姐那麼大方,所以送給大將軍的也只是一幅畫而已。」
  
  慕容舒側頭看向那丫頭手中展開的畫像,畫中所畫之物是戰場上兩軍對戰的將軍。畫像生動,的確是個好東西!視線下移,看向落款下方的幾個龍飛鳳舞的字體,目光猛的一縮,畫中所畫之人竟然是前朝叛逆之人司徒將軍!與司徒將軍對戰的是他國將領!
  
  這是個禁畫!凡是收藏此畫之人,若是被人發現,定會被斬!
  
  三夫人仍舊天真無邪的笑著。
  
  「方容梅,你好大的膽子!」慕容舒一手拍向擅木桌子上,茶杯被震得砰砰的作響,怒吼的聲音讓三夫人驟然心顫,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大夫人和四夫人不解,屋中的大多數人都不解。
  
  三夫人纏著聲音抬起頭不解的問道:「王妃,這是為何?您怎麼……」怎麼會忽然轉變了態度?剛才看王妃的神色不是很喜歡此畫嗎?這幅畫可是她從嫁妝中尋到了最能拿出手的東西了!
  
  「這幅畫是前朝叛賊之物!凡是收藏此畫者,必是死刑!」慕容舒聲音冷冽的說道。
  
  「什麼?!」三夫人驚駭的跌坐在地,這怎麼可能是前朝之物?她眼珠子不停亂轉,冷汗自額角滾落。難道說,出嫁前,嫡母故意陷害?將此物給了她做嫁妝?可惡,嫡母竟然是看不得她好!想要害死她!不對,她以前看過此畫,畫還是這畫,可是上面卻多了幾行字!
  
  難道……難道是有人想要害她?
  
  大夫人與四夫人面面相覷,這三夫人膽子未免太大了點!今天她們三人過來不過是為了探探虛實,看看王妃與沈側妃究竟是怎樣的關係!而且慕容舒畢竟是大將軍的嫡女,身份也高貴,她們是王府裡的人,就算是做給王爺看,也要適當的拿出禮物來。可沒想到三夫人竟然想到這麼一出!
  
  也不擦擦眼睛看看清楚,這禮物還能亂送?如若被有心人知道,慕容舒是逃不了,她們這些身份低下的妾室就能逃得了?!二人不免責備的看向三夫人。
  
  「王妃,奴婢不知道這是何物。奴婢不知情啊,若是奴婢早就知道的話,一定會焚燒了,哪裡還會獻給王妃?!請王妃明鑒啊!」三夫人驚慌失措,話語顫抖的連著磕了幾個頭說著。
  
  慕容舒皺了皺眉,見三夫人的神色不像有假,而三夫人也不是那麼愚笨的人,竟然送此禁畫給她,這其中定有蹊蹺。不動聲色的冷眸在大夫人和四夫人身上走了一圈後,重新落在三夫人的身上,「哦?此時當真與你沒有關係?」
  
  「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奴婢啊!請王妃還給奴婢一個公道!」三夫人又連磕了三次頭。她是真的怕,這次肯定是落入了某個人的圈套,這下手如此狠辣!讓她一時之間措手不及!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29 PM

第二十五章
  
  慕容舒皺了皺眉,讓紅綾將畫拿到她的眼前。仔細一番查看後,發現畫上面的墨色有些褪去,而這幾個字雖是下筆極輕,顏色墨黑,但仔細觀察,根據她前世對畫的瞭解,這幾個字是這兩日才添上去的!
  
  黑眸轉了兩圈,目光重新落在了跪在地上已經嚇的渾身顫抖不止的三夫人方容梅的身上。目光犀利,讓人無處躲藏。
  
  這事肯定不是方容梅做出來的,她沒有這麼笨,不過……
  
  慕容舒暗自搖了搖頭,這件事她不想管!也沒有必要管!省的弄的一身腥。是啥造化就看方容梅自己的命運!
  
  大夫人四夫人同樣緊張的望著慕容舒,今兒個這事雖然是方容梅弄出來的,但是她們三個是一起來的,必定會受到牽連,最好方容梅沒什麼事。紛紛望向慕容舒,希望慕容舒能夠將此事圓滿解決。
  
  「本王妃畢竟不管事,這件事也沒有辦法做出決定。紅綾領著三位妹妹去沈側妃那吧,讓沈妹妹做決定吧。」慕容舒收回凌厲的目光,輕聲吩咐道。
  
  什麼?!三夫人膝間酸軟,面色蒼白的癱坐在地,目光呆滯。這件事到了沈側妃那裡,就相當於被王爺知道了,到時候她怎麼為自己辯解脫身?
  
  不行,這件事不能再傳出去了!一定要在王妃這裡被解決。至於害她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以後有時間慢慢再找出來!
  
  想到這裡,三夫人立即爬到慕容舒的腳前,聲音沙啞的請求道:「奴婢知道錯了,若早知道這是禁物,一定會焚燒了,也不會送給王妃!奴婢真的知道錯了,請王妃原諒。」
  
  「本王妃也知道你斷不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來,可現在本王妃也是無能為力,就算想要將此事作罷也絕對不可能。畢竟滿屋子的都是人,謠言很快就會傳出去。況且,如今管事的是沈側妃,若本王妃插手管了此事,一定會招來話柄,更會引來王爺的責怪。方妹妹還是想著怎麼跟沈側妃解釋吧。」慕容舒淡淡的說了兩句。回頭遞給了紅綾一記眼神。
  
  今日她們幾人前來定是懷有目的,只是沒有想到她們並不齊心,還弄出了栽贓陷害的戲碼,這場戲也就變得越來越有味道了,只是不知道沈側妃會怎麼解決。
  
  紅綾立即走上前,對三夫人說道:「請三夫人勿要糾纏王妃,請三夫人跟著奴婢去見沈側妃吧。」
  
  三夫人咬了咬牙,慕容舒的每一句話都是推卻,根本不想引禍上身,況且慕容舒肯定巴不得她被趕出王府去!又怎麼可能幫她?!恨的牙癢癢,她怎麼會如此的不小心犯下了這等錯事!只能寄望於沈側妃仍舊慈悲心腸。
  
  大夫人和四夫人面面相覷,這事鬧到沈側妃那裡去,肯定不會好看!本想今日來探聽消息,結果卻落得這等局面!還送出去厚禮,得不償失。
  
  慕容舒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隨後便從她們的面前走了出去。
  
  三夫人面色蠟白踉蹌的站起身,目光陰狠狠的望著慕容舒的背影,雙手死死的握成拳。
  
  大概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紅綾從沈側妃那回來了。
  
  慕容舒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看向紅綾。
  
  「王妃,王爺也在沈側妃的竹園內。沈側妃讓奴婢前來請王妃過去一趟。」紅綾面色微變的說道。
  
  讓她去?沈側妃想要幹什麼?輕皺眉頭。
  
  「這是三夫人弄出來的亂子,沈側妃怎麼讓王妃也去?」一旁伺候的秋菊疑問道。
  
  紅綾看向秋菊道:「沈側妃沒說,王爺也沒有異議,現在就等著王妃去呢。」
  
  聽言,慕容舒點了點頭:「走吧。」想要知道怎麼回事,去看過不就知道了?
  
  竹園
  
  慕容舒趕到竹園的時候,首先見到的便是三位夫人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沈側妃與宇文默都坐在首位上,二人皆是一臉沉重的看著那三人。見到慕容舒走了進來了後,他們二人的面色都有些微變。
  
  「姐姐來了。」沈側妃從座位上站起,從三位夫人的面前走過,走向慕容舒,親熱的挽住慕容舒的手臂。
  
  見狀,慕容舒揚眉,暗斂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冷光,臉上揚起微笑,佯裝不解的問道:「不知妹妹請姐姐來有何事?」
  
  沈側妃笑容微僵,回頭看了一眼三位夫人,然後又看向慕容舒,溫柔的笑道:「姐姐先坐下來再說。」
  
  隨後便拉著慕容舒坐在了她剛才坐著的位置上。
  
  慕容舒眼底又閃現一道冷光,餘光看了一眼坐在身側冷若如冰的宇文默。心中冷笑,看來沈側妃也知道此事棘手,將她放在這個位置上,不就是想要將此事推給她來解決?!沈側妃好快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
  
  身側宇文默對於慕容舒剛才的反應有些訝異,揚了揚眉後便又恢復常態,依然冷漠如冰。
  
  「妹妹請姐姐來,是為了方妹妹一事。剛才姐姐讓紅綾將方妹妹和其他兩位妹妹送到妹妹這來後,妹妹瞭解了前因後果,所以才想請姐姐來拿個主意。」沈側妃柔聲說道。邊說著邊就坐在了慕容舒的旁邊。
  
  慕容舒從丫鬟手中接過一杯茶,掀開茶蓋,慢條斯理的撇開茶水上的茶末子,優雅的抿了一口後,方才抬起頭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下方的三夫人,隨後用著十分驚訝的口吻回問道:「這事還未解決嗎?」
  
  沈側妃面色微僵,心中似有一股怨恨,三夫人這事很棘手,一旦處理不好就會落人話柄,而且今兒王爺也在,就更不能輕易的做出決定。所以才將慕容舒請來,讓她處理此事。
  
  此時慕容舒的質問,會讓人認為她管事不當,暗自咬了咬牙,掃了一眼宇文默的方向。
  
  「方纔方妹妹也將此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依妹妹看其中定有蹊蹺。不過畢竟這件事發生在梅園,妹妹也不敢輕易下決定,幾番思量後,想著這件事還是由姐姐來處理比較得當,才會讓府中下人稱服。」沈側妃語氣極為慎重的說道。話裡話外都明明白白的表明,這事是在梅園發生的,就算有事也是梅園的主人負責,與她無關。
  
  聞言,慕容舒心中冷笑。沈側妃還真是心機深沉!前因後果倒分析的十分透徹。眼波流轉,唇邊的笑容染了一絲媚色。既然人家都如此的精心算計,她理應體貼人家,配合一下,不過……笑容加深,這配合也是有代價的!
  
  「哦?聽妹妹這麼一說,姐姐倒是應該解決此事。」慕容舒點著頭說道。
  
  紅綾焦急萬分,雙手掌之間皆是冷汗,王妃怎麼能答應?!這事如此棘手,只有往外推的份,哪裡還要往裡攬?
  
  跪在下方的三夫人的心起伏迭起,忐忑不安,如今就算她有三寸不爛之舌,也無法脫身,暗中看向一直默默不語,從剛才到現在從未真正看過她一眼的宇文默,只希望王爺能夠明察秋毫,證明此事與她無關。
  
  大夫人和四夫人低眉順眼,在宇文默的面前,她也只有謙卑不語,才能明哲保身,至於三夫人,本就與她們是面子上的姐妹關係,真正有事了,還是分開距離才好!
  
  宇文默側頭看向慕容舒,與沈側妃有著同樣的疑惑,慕容舒難道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竟將此事攬下?!
  
  慕容舒見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便笑著轉頭看向宇文默道:「爺覺得此事應該誰來解決?」
  
  沈側妃的心似乎被懸空了,大腦的運轉也似乎慢了幾拍,對於慕容舒的行為,實在是不解,因此,她閉上了嘴,沒有想清楚是怎麼回事,不敢輕易張嘴回應。現在又聽到慕容舒對宇文默一問,心咯登一下,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
  
  宇文默是何等精明之人,雖然平日裡冷若冰霜,但在官場上哪樣的陰謀手段沒有用過?!慕容舒有此一問,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當即蹙緊了眉。
  
  「雖妾身是正妃,但畢竟王府管事的是沈妹妹。這事妾身若是管下了,豈不是讓府中下人議論不服?更是讓府外之人閒言碎語?」慕容舒見宇文默不回應,沈側妃臉色變化多端,便在心中冷笑,這時候知道緘默不言了,也不想著將她當做搶使了?
  
  屋內之人都能夠聽的出來慕容舒的言外之意,這事讓她管可以,不過,如若不讓她重新掌權,定會難以服眾!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南陽王府的正妃!而掌權的卻是個側妃。
  
  誰都有心思,幾番對話下,宇文默,沈側妃,三位夫人,伺候的幾個丫鬟都明白了,王妃絕對不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爺怎麼不回應?」慕容舒笑問。
  
  沈側妃此時如坐針氈,怎麼也沒有想到慕容舒會如此難纏,更是打了個如意算盤!見宇文默沉默,便知道宇文默是絕對不會讓慕容舒重新掌權。可……這台階該怎麼下?!
  
  「你若能將此事解決,並不落人話柄,從今個兒開始,便協助柔兒管事。」宇文默沉默了半刻後,便對慕容舒說道。
  
  聽言,沈側妃的手劇烈的顫抖一下。王爺怎麼會讓慕容舒重新管事?!面色蒼白,大腦空白之際,便見宇文默暗中投遞過來安撫的眼神,心下便明白,此事的確很難處理,他定是不想要她太過為難,並一不小心落人話柄,惹事上身,才會應了慕容舒的要求!畢竟,他是個男人,這內院的事,他不好插手!況且慕容舒只是協助她,真正管事的人還是她!
  
  想通之後,便起身對慕容舒弓腰行了禮,「那此事就全權交給姐姐處理了。如若姐姐需要妹妹做的,妹妹一定會盡力協助。」
  
  低頭喫茶的慕容舒嘴角微微上邪,好似沒有看到他們二人之間的眼神交流,更似乎沒有發現其中的陰謀和算計。不過……這你來我往之中,究竟誰輸誰贏還是未知。慕容舒是在商場上闖蕩的人,又豈會輕易被人算計而不自知?
  
  這權也並非一下便能奪過來,如今雖然對方有所算計,但畢竟有所前進,這機會送來,不要白不要!畢竟她要,就是有本事處理!
  
  「那姐姐就謝過妹妹了。」慕容舒淡笑回應。眼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過。從容淡定起身之時,淡漠的目光從宇文默的身上掠過。
  
  宇文默墨黑深沉的眸子一緊。凜冽堅硬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慕容舒恍若未見,對他笑顏如花。轉身面對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三夫人道:「剛才本王妃細想了一下,雖然那禁畫是三夫人送來的,但畫上面的墨跡很明顯是這兩日才添上去的。如此一來,三夫人就少了一些嫌疑。」
  
  跪在地上的三夫人圓瞪雙目,不敢相信慕容舒會為她說話,當下兩眼放光,期翼的望著慕容舒。
  
  沈側妃緊皺著柳葉彎眉,慕容水究竟想要怎樣解決此事?
  
  「的確是有人陷害奴婢,請王妃還給奴婢一個公道啊!」三夫人重重的磕了三記響頭,淚眼汪汪楚楚可憐的說道。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30 PM

第二十七章
  
  「那就先說說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碰過這張畫,又或者是誰知道你要送此畫給本王妃?!」慕容舒聲音低了幾許問道。
  
  三夫人的心止不住的顫,聽到慕容舒的話,眼珠子就開始轉個不停,抓住每一個機會,最終眼前一亮,急忙回道:「這幅畫一直都被奴婢收在箱子中,從未拿出來過,這兩日才從箱子中拿出,見過這幅畫的也只有奴婢房中的二等丫鬟玉潤。不過……也有兩個婆子在這兩日來過奴婢的房中。只是給奴婢……」
  
  說到最後三夫人結結巴巴,似乎有難言之隱,好似在隱瞞什麼。
  
  慕容舒冷聲道:「若不想死,接著說!」
  
  一聲冷斥,三夫人身體劇烈顫抖,嘴唇顫抖不止,將頭埋在胸前,聲音也極為顫抖低啞:「兩個婆子是受了奴婢的囑托出府為奴婢買來合歡藥……」
  
  合歡藥?慕容舒心中冷笑,微微回頭掃了一眼宇文默。後者看向三夫人之時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在深宅大院之中,女人為了得到男人的寵愛,任何手段都會使出,這都是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是說出口就是另外的說道了,也難怪宇文默會有厭惡。
  
  沈側妃面色鎮定的望著慕容舒,雖然看似鎮定,但心中已有風浪起伏,若是慕容舒能夠完美解決此事,那麼,慕容舒就要參與進管事之中。
  
  大夫人四夫人垂首,三夫人此時已經是羞愧的無法抬頭面對眾人,她們二人雖然幸災樂禍,但也怕惹禍上身,畢竟去送禮這個法子是她們一起想出來的。
  
  慕容舒略微沉思片刻後,便對紅綾吩咐道:「帶玉潤,還有那兩個婆子過來。」
  
  過了一刻左右的時間,玉潤和兩個婆子垂首進入。
  
  剛到大堂,便撲通一聲一齊跪下。
  
  「知道本王妃叫你們來是為何事了?」慕容舒掃了一眼她們後便沉聲問道。
  
  三人面面相覷,膽戰心驚。玉潤朝著慕容舒磕了一記頭後,聲音細小的回道:「此事與奴婢絕對沒有關係,主子的東西身為奴婢的豈敢亂碰呢,更不要說去栽贓陷害了。希望王妃明察秋毫。」
  
  「也與奴婢們沒有關係啊,奴婢們只是為三夫人帶藥啊,根本不知道三夫人要送王妃畫啊。」兩位婆子中的其中一位婆子顫抖的回道。
  
  慕容舒首先看向玉潤,長的如花似玉,豐臀細腰,眉梢之間帶有一絲風情,一個二等丫鬟有此美貌,在任何府裡都會有機會被扶持為通房丫頭,得寵者為妾。不過,現下這種情況,主子遇難,她也是嫌疑者,此刻卻鎮定無比,懂得推卸責任。再看兩個婆子,身穿粗布麻衣,身體微豐,面色蠟黃,平日裡定是做粗活的,所以才會貪便宜出府為主子買那些見不得人的合歡藥。
  
  心裡有了一番思量後,將目光落在玉潤身上,沉聲問道:「那你來告訴本王妃,不是你,那麼是誰做的手腳?」
  
  三夫人嘴唇發白,恨的直咬牙,抬起頭惡狠狠的望著玉潤道:「一定是你,肯定是你!你個小蹄子平日裡就不安分,一定是想著陷害我死了,然後你就有機會做通房丫頭了!我怎麼就對你沒有了提防之心?早就應該猜到你狼子野心!」現在想來,這兩三日玉潤就有些不對,如花似玉的臉上比平日多出了幾分的笑容。
  
  玉潤嗡了嗡嘴似乎好像要反擊,臉色白了又白,又生生的忍了下去,靈動媚氣的眸子中浮現淚光,「請王妃明鑒。」
  
  「三夫人,本王妃再問你一句,畫是放在內間還是外間?你見兩個婆子是在內間還是外間?」慕容舒嘴角抽了抽,關乎性命之時,平時最愛面子的三夫人竟然破口大罵,如同市井潑婦,失去了理智。
  
  「自然是放在內間。兩個婆子身份低微進不得內間的。這兩日能夠進內間的人也只有貼身伺候的玉潤。」三夫人雖然還想大罵出氣,可是看到宇文默的面色後,便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此時多一句不如少說一句,畢竟她什麼也沒有做過。
  
  玉潤驚駭,面色巨變,見慕容舒似乎並不好糊弄,便朝著一向對下人寬厚的沈側妃說道:「請沈側妃給個公道啊!雖然奴婢是下人,可從四歲開始就一直在王府裡做事,兢兢業業,從不敢有所欺瞞,雖然三夫人是奴婢的主子,但也不能隨意的誣蔑奴婢啊!沈側妃……」
  
  一直想要置身事外的沈側妃聽到玉潤這話,兩道極美的柳葉彎眉緊蹙,溫婉的回道:「此事王爺已經交給了王妃來處理,相信王妃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定會給被陷害的人一個公道,玉潤也無需太過急切,若此事與你無關,王妃斷然不會污蔑了你。」
  
  聞言,慕容舒心中又一次冷笑,沈側妃是在告訴她此事棘手,如若稍有不慎,便會落人話柄,並且絕對不能妄下判斷,否則污蔑了誰,冤枉了誰,又是個麻煩事!
  
  眼中的笑如繁星眨眼,走至玉潤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聲音比棉花還柔軟的問道:「那麼玉潤來告訴本王妃,此事是誰做的?你跟在三夫人的身邊,自然應該清楚,不是嗎?」
  
  玉潤圓瞪雙目,大腦空白,沒有來得及多加反應,便破口而出:「一定是三夫人所為。」
  
  「哦?」慕容舒眼中的笑容越發的濃烈,接著側頭看向憤恨不已的三夫人問道:「三夫人認為呢?」
  
  「一定是這個丫頭所為!」三夫人怒吼。
  
  玉潤焦急不已,顧不了太多,立即反唇相譏:「三夫人莫要冤枉了奴婢,是你親口對奴婢說過王妃最好死去,省的在府中作亂!如今不正好有機會了?三夫人莫要賊喊捉賊。」
  
  三夫人被說得臉又白了,「你個忘恩負義的,那不過是氣話,怎能當真?!曾經你不是也為我出謀劃策怎麼對付王妃?!」
  
  片刻間,大堂之上便上演了狗咬狗的大戲。
  
  慕容舒臉上的諷刺的冷笑更濃,憐憫的望著三夫人和玉潤,就算她們與此事無關,今日也定然不能脫身!畢竟……無風不起浪,這事追究起來牽連甚大,何況此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恐怕會為南陽王府招來滅頂之災,她現在還不想死!畢竟目的已經達到。
  
  至於眼前的這兩人……罪有應得,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夠了!」宇文默擰眉怒喝一聲。
  
  沈側妃立即柔聲道:「王爺莫要生氣,她們說的恐怕都是氣話,當不得真的。」
  
  這時,慕容舒轉身面對宇文默,躬身行禮道:「回爺,妾身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宇文默揚眉,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沈側妃訝異並皺眉。
  
  大夫人四夫人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
  
  剛才三夫人和玉潤的對話之中也沒有說什麼啊,王妃怎麼會知道究竟是誰?
  
  慕容舒淡定從容,回頭低聲吩咐了紅綾一句話,紅綾面帶不解的離開大堂。
  
  面對不解的眾人,慕容舒懶得解釋,這麼一會兒已經口乾舌燥,走回座位之上,端起茶抿了幾口。
  
  眾人的心忐忑不已,過了一會兒,紅綾拿著文房四寶進入。見此,滿屋子的人更是不解。
  
  紅綾將文房四寶放下後,便將那卷招惹了是非的畫展開放在桌子上。
  
  慕容舒拿起沾上了黑色墨汁的毛筆在畫上面輕輕的勾畫了幾筆。
  
  「你這是做什麼?!」沈側妃擰眉問道。
  
  宇文默眼內不解的光芒越發濃烈。
  
  勾畫完畢後,慕容舒吹了吹畫上面的墨跡,回頭笑看眾人,讓紅綾將畫展開。慕容舒相信,能夠待在這裡的人絕對都是聰明人,接下來的戲他們不得不配合!
  
  原本在畫下方的幾個字竟然被幾朵盛開的牡丹花所掩蓋!根本看不到一個字!驚疑之時,宇文默冰眸閃了閃,唇角上染了一絲笑容:「看來只是一場鬧劇,這畫上明明是幾朵牡丹,哪裡還有謀反的那幾個字?!」
  
  「賤妾剛才也見過此畫,的確是牡丹。就是不解為何會被人說成禁畫。」沈側妃面色變了變,似有不甘的附和道。不過最後一句話又將慕容舒拉了進來。怎麼也想不到,慕容舒竟然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幾朵牡丹花栩栩如生。不過,既然她能夠如此輕易擺平此事,那為何還要將此事推到她這裡?!難道是蓄謀的?想要趁機奪權?
  
  三夫人極為驚訝,思緒呆滯,一會兒臉上便有了絲血色,王妃這是在幫她!
  
  大夫人四夫人不敢妄言,王爺和沈側妃都這麼說了,她們哪裡還敢說什麼!長眼睛的都能夠看出來,是王妃擅自改了此畫。不過,誰又能證明畫上面之前寫了什麼?就算有人說,又能如何?畢竟畫上面的兩個人不過是兩個戰場上對戰的將軍而已。能夠成為禁畫的也只有那幾個字,如今幾個字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有心人想要捕風捉影,也根本無法。
  
  讓人震撼的是,慕容舒不動聲色的應對!
  
  「三夫人,這畫上面原本沒有落款,只是你不小心將墨汁灑在上面了是嗎?只是湊巧被人眼花看錯了。只是可惜了這一副畫,本王妃就獻醜添了幾多牡丹掩蓋了墨跡。」慕容舒雲淡風輕,輕描淡寫。
  
  「既然如此,此事就作罷。不過今日之事若有人傳出王府,一旦被本王知道,全部杖斃!」宇文默被磨得沒了耐心,起身寒聲道。
  
  「不……此事還未完。」慕容舒轉身對他笑道,接著看向臉上已經有了些血色的三夫人和玉潤道:「以下犯上,詛咒主子不得好死的下人卻是萬萬不能放過的。不過,本王妃從未處理過這類的事情,還是交由沈側妃來解決。」她從不是菩薩心腸,三夫人和玉潤必須為她們的狼子野心付出代價!
  
  而看了這麼長時間的戲的沈側妃也別想置身事外!
  
  三夫人玉潤臉上剛剛有的血色一下消失。



第二十八章
  
  宇文默擰眉,冰冽的黑眸之中浮現一絲冷意。
  
  沈側妃聽之慕容舒所言,暗恨不已。雖然面子上仍舊溫柔婉約,但在心裡已經拐了幾個彎子在恨著。頭一次事態發展不受她控制,並在不知不覺之間被慕容舒牽著走。此事明明可以就這般虎頭蛇尾的了結,可慕容舒卻硬是橫生事端,將她牽連進來。
  
  現在倒好,惹怒了王爺,又讓她難以做人!本以為可以全身而退,結果還是要難以避免的被弄的一身腥,端坐的身子是坐著也不是,站著也不是。
  
  瞬間的功夫三夫人和玉潤從地獄升上天堂,又從天堂跌入地獄,冰火兩重天下,二人驚愣的臉色慘白如紙,身形顫抖如柳葉。
  
  大夫人和四夫人面面相覷,二人眼中都有一絲懼色,這王妃的手段未免太過厲害了些!竟然將王爺和沈側妃都算計進來了!大夫人咬了咬唇角,緊蹙著眉看向紅綾的方向,這丫頭對慕容舒十分忠心,兩年來她想盡辦法收買都未能成功,如今慕容舒定是在她的指引下才會有今日的這番作為!
  
  「王妃,奴婢知錯了!以後萬不敢如此沒有規矩!請王妃饒恕啊!」三夫人和玉潤反應過來後,立即爬向慕容舒,一人拽著一邊的裙角聲淚俱下的乞求著。
  
  紅綾見慕容舒被二人纏著,又看了一眼宇文默和沈側妃的臉色,立即上前拉開二人,怒斥道:「王妃身子嬌貴,你們怎麼會如此沒有輕重?!平日裡就不將王妃看在眼中,經常衝撞,如今要按照規矩懲治你們,又在這裡哭哭啼啼的,沒的讓王妃沒臉?!快放開王妃。」
  
  此話一出,三夫人和玉潤面色岔岔,明知道紅綾說的是個理,可逼急了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
  
  慕容舒讚賞的看了一眼紅綾,這丫頭機靈,讓她陪著來竹園是個明智的決定。再看了一眼三夫人和玉潤,音調平穩的說道:「犯了一次,兩次,三次的錯本王妃可以原諒,甚至可以不顧規矩不懲治你們。不過,犯了多次,那麼本王妃……」聲音停頓,她轉眸掃了一眼宇文默和沈側妃,才接著說道:「也無法包庇你們了。畢竟人大大不過天去,在南陽王府中,規矩卻是最重要的,如若你們想要被罰的輕些,就去求爺和沈側妃。」
  
  話說的真好聽!這事是誰起的頭?!如今說的自己倒像是個活菩薩似的!沒的讓人以為她刁酸刻薄,不重規矩!這話還不是說給她聽得?!沈側妃面色難看起來,心中百轉千回。
  
  屋子內,火藥味濃烈。
  
  宇文默重新落座,淡淡的掃了一眼慕容舒,側著頭對著沈側妃道:「你看著發配了這二人。」
  
  沈側妃溫柔的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便看向忐忑不已的三夫人和玉潤道:「三妹妹雖然與我一同伺候王爺,也在王府內算得上是個主子,可在下人面前卻丟了規矩,詛咒主母,此罪不能輕饒。明日便遣去莊子上。」
  
  三夫人一下癱軟在地上,臉上未乾的淚痕顯得可憐至極,可路是她走的,結果她必須承受,畢竟去莊子上,雖然日子清貧,但總比被人牙子賣到窯子裡強的多。以後還會有機會的,只是不甘的瞥了一眼慕容舒。
  
  接著沈側妃又看向玉潤,懶得多說,這個玉潤平日裡她是看不慣的,每日打扮的油頭粉面,行事作風與青妓子沒啥兩樣,聲音冷了些,「至於玉潤,一會兒便賣給人牙子。」
  
  玉潤啞言,呆愣愣的跪在原地,似乎無法接受自己的忽然改變的命運,不甘的看了一眼宇文默,以為宇文默會看她,結果宇文默的餘光卻關注著嘴邊掛著淡笑,從容優雅的慕容舒,一下受不了刺激眼一翻暈倒了。
  
  沈側妃揮了揮手,「帶下去!」
  
  屋子清了場,終於安靜了。
  
  慕容舒起身扶了扶衣裙,隨後看向宇文默,笑容如花道:「今日一事叨擾了爺,是妾身的疏忽。望爺原諒。」
  
  接著又看向沈側妃,笑容滴水不漏道:「南陽王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煩事必定很多,姐姐畢竟是初次管事,難免有所不足,日後要跟沈妹妹學習的地方還很多,沈妹妹可千萬不要嫌棄姐姐惹人煩啊。」
  
  沈側妃嘴角一僵,每一句話當真是讓人喘不上氣!面子上還不能顯露出來,點頭回道:「姐姐這是哪裡的話,恐怕日後是妹妹的要向姐姐學習呢。」
  
  聞言,慕容舒掩唇嬌笑。
  
  宇文默不動聲色的深深看了一眼慕容舒後起身,「你們聊著,本王還有要事處理。」
  
  慕容舒和沈側妃笑語相送。
  
  接著二人又假情假意的聊了一會兒,日落時,慕容舒尋了個理由便離開了竹園。
  
  待慕容舒離開竹園後,沈側妃回到內間終究無法平復心中怒火,揮手將櫃子上的瓷瓶摔落在地。
  
  「王妃是想要奪權了嗎?」緊隨其後的繡鈺望著滿地碎裂的瓷瓶,怔愣的說道。
  
  沈側妃緊咬著牙不語。
  
  慕容舒回到梅園後,紅綾便興高采烈的去張羅著晚飯。
  
  秋菊幾人得知慕容舒日後可以與沈側妃一起掌權後,臉上也掩飾不住的笑容。一時間,梅園內倒是一片歡聲笑語。
  
  第二日,慕容舒便早早起床梳妝打扮。今日便要回將軍府,又有很多的瑣事需要處理。不過,紅綾幾個丫頭都玲瓏剔透的,吩咐下的事也極快的處理,沒有紕漏。
  
  這次回將軍府需要待上幾日的時間,所以四個大丫鬟都一起帶著回將軍府。前兩日慕容舒便花了大價錢為四人裡裡外外做了行頭,四個丫頭打扮起來,當真是個可人,自是不能被人小看了去。
  
  宇文默是在王府門口等著的,過了幾刻鐘,慕容舒便在四個丫頭的簇擁下走出王府大門。
  
  一直到上轎子之上,慕容舒都未抬頭看宇文默,二人的交集也僅限於慕容舒對宇文默剛才的福身一禮。
  
  坐在轎子內的宇文默靜默不語,維持冰山形象,但凜冽的黑眸深處卻被一抹疑惑圍繞。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32 PM

第二十九章
  
  慕容舒垂首打量著一雙修剪整齊的手指甲,對於身邊人不斷傳來的冷空氣,她自動忽略掉。
  
  餘光稍微打量了下宇文默,此人心思深沉,隱藏的極深,一般人難以探查他的心思,恐怕頗受他喜愛的沈側妃也無法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不過沈側妃勝在了溫柔可人,瞭解男人的心思,並與宇文默從小相識,才會在王府中盛寵不衰。
  
  對於古代這樣的男權至上的封建社會下,宇文默應該算得上一個奇葩,身在皇族中,內院也就一個正妃一個側妃,四個妾室已經算上齊少的了,至於通房的好像也只是從小陪在他身邊的一個大丫鬟。說白點那大丫鬟就是宇文默的性啟蒙老師。
  
  自穿越而來,慕容舒便從來沒有不切實際過,如果沒有足夠的信心和力量離開南陽王府,一個女子如何在外生存?!並且對於情愛之事,她同樣沒有幻想,畢竟在這個念頭,想要找個乾淨的處,很難。暫時就在南陽王府看看情勢再。
  
  察覺到慕容舒掃過來的打量目光,宇文默黑濃的睫毛顫動了兩下,黑眸閃了閃,從上次嘗過她的手藝之後,她的那些細微的改變,悄然的不經意的讓他記於心,不過……僅此而已。
  
  並且,昨日發生的那事仍舊讓他起了疑,一個以往沉不住氣,讓幾個姬妾聯手欺壓的她怎會三言兩語輕鬆的反擊?並讓人尋不到一絲一毫的錯處?心有疑惑便抬頭看去。
  
  正巧,二人視線相撞。
  
  前者視線猶如冰川,後者視線平靜如湖泊。
  
  匆匆相交,急速錯開。
  
  宇文默眼中異樣更甚。
  
  南陽王府在京城的最南邊,將軍府在京城的最北邊,只是去將軍府的時間就要兩個時辰左右。
  
  古代的馬車構造簡單,□轆使用木頭所制,難免顛簸,儘管屁股下墊了幾層的棉被和皮裘,仍舊顛的屁股生疼。
  
  不適的扭動了下身體,慕容舒牽動了下唇角,這馬車真不是人座的!
  
  「還有一刻鐘便到。」耳邊傳來宇文默冰冷的聲音。
  
  慕容舒詫異的揚眉,但並未看去。
  
  一刻鐘後,行駛的馬車終於停下。
  
  宇文默首先下了馬車,然後伸出修長的手遞到慕容舒的眼前,慕容舒低著頭羞澀的一笑,便將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上,在他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這一恩愛的一幕映入立在將軍府府門兩座雄獅前的眾人眼中,其中有:慕容大將軍慕容舒秋,太太,三位少爺,五位姑娘。其餘的丫頭婆子媳婦一堆。各人有著各不同的心思。
  
  慕容舒跟在宇文默的身後朝著他們走去。
  
  「本將參見南陽王,王爺萬福金安。」慕容秋半彎腰抱手行禮,身後一堆的人緊接著洪聲見禮。
  
  宇文默千年不變的冷硬的嘴角彎起,綻放一抹並不親切的笑容,「大將軍無需多禮,都起身。」
  
  「謝王爺。」
  
  在眾人起身後,慕容舒從宇文默的身後走了出來,來到慕容秋的面前,笑道:「女兒見過父親。」
  
  慕容秋這才正眼看向慕容舒,京城中名門望族中人都知慕容舒刁鑽野蠻的個性,在南陽王府中並不受南陽王的待見,而且王府中掌權的人還是沈側妃,沈宰相之女。他也因此在同僚之中頗受嘲諷,為此也算丟盡了臉面。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慕容舒後,語氣頗為冷淡的回道:「王妃不必多禮。」
  
  聞言,垂首的慕容舒唇角綻放一道冷漠的弧度,根據記憶,慕容秋從未正眼瞧過慕容舒這個嫡女,就連對正妻也是愛答不理,相反卻寵幸那一身狐媚的二姨娘。
  
  微微福身,起身後又看向慕容秋身邊的一位婦人。
  
  婦人身穿綾羅綢緞,打扮貴氣逼人。但難掩其面容上的愁苦風霜,望著慕容舒的眼睛中淚光閃閃,慕容舒心一動,想起了前世的溫柔的母親。再看婦人一臉的關心,便走上前兩步,握住婦人冰涼的手。
  
  「母親。」慕容舒嬌聲喚道。
  
  婦人李氏忍著眼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不斷的點頭:「舒兒過的可好?」
  
  「好,很好,母親放心。」慕容舒拍著李氏乾瘦的手背安慰道。將軍府中除了李氏便無任何人真心關心她。李氏是可憐的,如若她知道一心護著的女兒早就已經香消玉殞不知會如何傷心。再拍了拍她的手,慕容舒皺起了眉,如此削瘦,並且如此冰冷,再看李氏的面色,難道染了病?
  
  在她失神之際,耳畔傳來幾聲輕咳。順聲看過去,邊見二姑娘慕容琳不屑的望著她,並對她說道:「姐姐想要敘舊可以進府中,在這裡敘舊想要王爺和父親等你嗎?」
  
  「是啊,姐姐。」慕容琳身側的三姑娘慕容雪附和道。
  
  李氏的手猛的緊握成拳,骨頭突起咯的慕容舒手心生疼,慕容舒溫柔的拍了拍李氏的手背,柔聲道:「母親,今兒個回來,王爺就交代我好好陪母親。一會兒忙完就去母親房中盡孝。」
  
  李氏緊張握拳的手鬆開,欣慰的點頭。她發現女兒變了,知道體貼她這個做娘的了。
  
  「是,本王吩咐過舒兒陪陪母親,好好盡孝。」宇文默出乎意料的在這時附和道。
  
  慕容舒兩眉輕蹙,宇文默這是……看她孤立無援不忍心?側頭看過去,見宇文默已經冷眼掃向慕容琳和慕容雪。
  
  雖然是武將,但在官場上縱橫數年的慕容秋察覺到了慕容舒與宇文默之間的變化,便老臉開花對宇文默,接著對慕容琳和慕容雪呵斥道:「舒兒難得回來,與太太敘舊,你們哪來的這麼多話?!這裡哪有你們說話的地方!」
  
  慕容琳和慕容雪立即低頭咬牙,有些不甘。平日裡她們對慕容舒說什麼難聽的話,父親都沒有說什麼,怎麼今日卻如此的行言厲色?!這次慕容舒和王爺回府,她們可都是做了準備,想到這裡,二人皆是含羞的快速的掃了一眼英俊冷酷的宇文默。
  
  瞧此情景,慕容舒心中冷笑不已,似乎不經意的說道:「二妹三妹還未定親,這也難怪說話難免沒了規矩,情有可原,父親無需動怒。」
  
  沒了規矩?!慕容秋面色變了變,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宇文默。後者表情冰冷,慕容秋心沉了下去。惡狠狠的看向慕容琳和慕容雪。



第三十章
  
  「還不快向王妃賠罪!」慕容秋冷聲訓斥道。
  
  慕容琳和慕容雪聞言驚愣抬頭,有些不可置信,父親怎麼現在行言厲色的讓她們對慕容舒行禮?!慕容舒她配嗎?她不就是個嫡女身份嗎?以前在將軍府的時候還不是被她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對於二人的反應,慕容舒唇邊的笑容不淡反濃。
  
  宇文默劍眉微蹙,冷硬的唇角更是抿成了一條直線,「那些繁文縟節不要也罷,規矩固然很重要,但畢竟王妃與慕容大將軍是父女,與幾位姑娘也是親姐妹,這大禮免了。」
  
  此話說的柔和,話中之意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楚。
  
  幾位姑娘沒有禮節,那慕容大將軍也是如此!剛才竟然生生的受了慕容舒的禮,卻沒有回禮!不過宇文默是礙著慕容秋的身份,所以才會將此話說的如此婉轉,免得傷了面子上的和氣,畢竟各大勢力中,都有所牽扯。但無論是他還是慕容舒,身份的尊貴是毋庸置疑的。
  
  理所當然,下了慕容舒的面子,就相當於下了他的面子。這些話也適當的告訴慕容秋,就算慕容舒在南陽王府不受寵,但不代表他的妃子可以被娘家人欺負。
  
  慕容秋笑容有些尷尬,剛才他的確忘了臣子之禮。
  
  慕容琳能夠在將軍府內橫著走,自然是有幾分的眼力,想著自己剛才的話衝撞了宇文默,未免讓慕容秋難做,她拉著慕容雪朝著慕容舒賠罪道:「請大姐原諒,是妹妹們沒了規矩。」
  
  「二妹三妹無需如此,在自家人面前那些禮節不重要。本王妃自然不會介意的。」慕容舒笑著回道。
  
  端看慕容琳和慕容雪。前者生的一張好面容,風嬌水媚,柳眉如煙。後者肌膚如雪莫耀如春華。也難怪二人會如此囂張,仗著有好面容,能夠讓慕容秋利用,所以才會忘了自身庶女的身份,將身為嫡女的她不看在眼中!
  
  話裡話外都是刀刃,讓慕容琳臉上的笑容僵了又僵。
  
  「琳兒雪兒的確少了教導,如今王妃回府,正好可以教導教導她們規矩。」慕容秋再看慕容舒時,黝黑嚴肅的臉上有了難得慈祥的笑容。
  
  對於他的和顏悅色,慕容舒面上笑著應著,實則心中不屑。
  
  進府之時,慕容舒察覺有人回頭看了她一眼,雖然那視線並無多少溫度,但仍舊驚動了她,抬起頭去尋找時,發現無人回頭。
  
  挽著李氏的胳膊一同走進府,抬腳踏過高高的門檻時,慕容舒愕然發現李氏竟然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
  
  「母親?!」慕容舒低喊了一聲。
  
  李氏反拍了下她的手背,溫柔笑道:「近日染了風寒,難免體弱。」
  
  慕容舒皺眉,點著頭暗中用勁扶著她踏過門檻。此時,慕容舒驚覺,李氏渾身上下瘦的只剩下骨頭,輕的彷彿用一隻手便能撐起!在慕容舒嫁入王府後,李氏究竟又發生了什麼?莫非是那二姨娘暗中搗鬼?!
  
  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將疑惑放在心中之後,便與大隊伍一同進入了將軍府。
  
  進了將軍府後,爺們都去前院敘舊聊天,女人們都去了內院在李氏的麗花園落腳。
  
  「我已經讓下人們將你原本住過的倉慕閣裡裡外外的打掃了,這幾日你和王爺就暫且在倉慕閣休息。」李氏說道。見慕容舒面色紅潤,比前兩次回來都要好些,便認為慕容舒在南陽王府過的定是不差,欣慰之餘眼中又有淚水。
  
  慕容舒點頭:「讓母親費心了。」在這樣一個深宅大院之中,李氏沒有兒子依靠,女兒又嫁了出去,慕容秋又不喜愛她,在府中過的日子是好是壞,慕容舒無需猜測,心中便有數。李氏……是可悲的。
  
  「原本爹是讓二姨娘幫著母親處理這些事的,可母親不想假手於人,非要自己來張羅,現在倒好,還染了風寒。」坐在一側的慕容雪聲調略高的說道,話語之中明顯突出兩個字:活該!
  
  聞言,慕容舒唇邊的笑容驟然消失,凜冽的眸子似劍般掃過去,「三妹似乎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長姐與嫡母說話何時輪到一個庶女插嘴的份?!以往沒有規矩到情有可原,本王妃可以原諒你沒見過世面!但如今府中正要舉行慶功宴,人來人往,你若如此沒有規矩,沒的讓人笑話!不僅讓將軍府蒙羞,更讓南陽王府受人恥笑!」
  
  慕容雪被訓的面紅耳赤,大張著嘴想要反嘴,可又不知道該反駁些什麼。慕容舒的話每一個字都切入要點,如若她回嘴就說明她沒了規矩,可不回嘴,滿屋子的丫頭婆子們定會笑話,僵在這,弄的自己難堪至極。
  
  「大姐不要生氣,三妹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還不是看到母親受了累心疼了才說了這些葷話?!大姐莫要往心裡去。」慕容琳笑著為慕容雪解圍道。
  
  慕容舒淡淡的掃了一眼慕容琳,對著甚為擔憂的李氏安撫的笑了笑,李氏嗡了嗡嘴想要出口勸勸,可又看到慕容舒眼中的堅持,便閉上了嘴。
  
  慕容舒回過頭看向慕容雪,淡漠的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若不孝定會被天下人唾棄。有一有二就絕對不會有三。否則……」話音停落。見慕容雪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深時,她唇邊的笑容也越來越冷,「也沒什麼。三妹今年也有十五了?父親近日來太忙於公務,竟然沒有為三妹議親。如今本王妃難得回府一次,就跟王爺商量著為三妹尋門好親事。」
  
  「無需大姐費心,父親自會為三妹議親。」慕容雪心猛地一顫,知道慕容舒沒安好心眼,便立即搶白道。她可不想隨便配個清貧的舉人秀才,過的日子貧困無比,她心中自有打算,憑什麼慕容舒就能嫁給南陽王享受榮華富貴?!她也要嫁給南陽王,就算做個妾也無妨!
  
  「本王妃能為父親分擔些便為父親擔待些,況且這是舉手之勞,三妹畢竟與本王妃是親姐妹。本王妃斷然不會虧待了三妹。聽說劉知州的嫡子劉豐今年二十了仍無正妻,這劉知州可是個為百姓做事的好官,人人稱讚啊。劉豐長的一表人才,玉樹臨風,與三妹極為相配。正好這次慶功宴劉知州和劉豐都會來,本王妃就為三妹決定了這門親事。」慕容舒低著頭,撫摸著修剪整齊的長指甲,眉梢帶著一絲冰冷,淡淡的說道。
  
  劉知州家的嫡子劉豐?!劉知州是個好官,但是劉豐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混球!雖然並未娶妻,可已經有了十幾房的小妾,更是將自己院子的稍有姿色的丫鬟媳婦都給嘗了個遍!經常混跡各大窯子,與人一起豢養過男童。平日裡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這樣的男子正常人家的姑娘誰敢嫁?!這慕容舒是將她往火坑裡推嗎?!慕容雪面色黑青的腹誹著。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33 PM

第三十一章
  
  慕容琳張嘴喚了一聲王妃後,想要接著說些什麼,便被慕容雪焦急的奪了過去,「王妃若是有時間來管妹子的事情,還不如用這時間想想自己的事。」身為正妃卻被側妃搶去了風頭,在王府裡抬不起頭來,反倒是回了娘家逞威風了。
  
  府中人都知二姑娘和三姑娘是一夥兒的,所以慕容琳替慕容雪說話也不會讓人奇怪。
  
  房中還有其他的三個姑娘,但都因為自個兒姨娘不受寵的關係,又或者性子使然,端坐在一旁淺嘗著茶水也未插上一兩句話,畢竟二姑娘和三姑娘在慕容秋面前都是受喜愛的,以後的親事也定然比她們好。
  
  「二姐說的極是,王妃擔心妹妹,不如擔心自己。聽說現在王府裡管事的人是沈側妃呢,王妃嫁入南陽王府後的兩年內,王爺沒有去王妃的房裡幾次,卻幾乎夜夜在沈側妃那呢。」慕容雪雖是笑容滿面,可眼中的嘲諷頗為濃烈。
  
  李氏不忍慕容舒出醜,正想要開口替慕容舒辯解,卻張口灌了風,咳嗽不止。「咳咳咳……」一口氣怎麼也提不上來,憋得面紅耳赤。
  
  「母親,快吃些茶水。」慕容舒立即端起茶杯放在李氏的唇邊,左手輕輕的拍打著李氏的後背。
  
  慕容琳和慕容雪撇了撇嘴,冷笑了兩聲,這個李氏也不快點死,這麼拖著沒的讓自己的姨娘不能升位份。
  
  其他三位姑娘立即抬頭看了眼李氏,六姑娘慕容玉和四姑娘慕容蘭齊聲問道:「母親好些了沒?」
  
  「女兒去叫大夫來。」慕容玉就要起身去找大夫。
  
  李氏此時已經緩和不少,面色仍舊通紅,伸手制止了慕容玉,「蘭兒無需去找大夫,母親已經無礙了。」
  
  慕容玉這才放心坐下。
  
  瞧著李氏的面色無異,停止咳嗽後,慕容舒先是看了一眼慕容玉,微微一笑,慕容玉微愣。慕容舒又將視線落在了有些幸災樂禍的慕容琳和慕容雪的身上。
  
  聲音淡淡的,「看來真應該找個教引嬤嬤來教教二妹三妹規矩,沒的嫁了人讓婆家埋怨將軍府的姑娘們如此沒有規矩。長姐如母,說話的時候哪裡輪到你們插嘴?!剛才母親咳嗽不止,二妹三妹臉上還有笑容卻半分擔憂都不見,二妹三妹莫非連孝順二字都不曉得?!紅綾,去告訴王爺,恐怕本王妃要在將軍府多呆十天半個月的了,留下來好好教導妹妹們何為規矩!」
  
  慕容琳和慕容雪聞言驚愣不已,猛的站起身,臉色變化多端的看向慕容舒。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現在慕容舒這麼不好對付,說了這麼多也沒有激怒她,而她還用規矩來壓她們!她們不怕她撒潑,但就怕她一本正經的跟她們說規矩!大華國皇帝向來以孝治天下,如若她們不孝的名聲傳了出去,她們定會被父親打罵,更別想嫁個好人家!
  
  心中狠罵慕容舒,可又別無他法,就算她不受父親和王爺的待見,可她的身份尊貴卻是她們怎麼也比不了的!
  
  「請王妃原諒妹妹們的無理,實在是王妃回府妹妹們高興,一時之間就忘了規矩。王爺現下在前院忙著呢,這點小事兒又何須勞煩王爺呢?妹妹得了姐姐的教誨,從今個兒開始一定會謹言慎行。」慕容琳反應極快,屈膝彎腰的賠罪,並拉著一旁倔強的慕容雪朝著慕容舒賠罪。
  
  慕容舒懶懶的掃了她們一眼,心中冷笑。本想現在就給她們一點顏色瞧瞧,可又礙於李氏。未免讓她們衝撞了李氏,便將此事押後,畢竟在將軍府三日,她有時間來一一的收拾她們一番。
  
  溫柔的笑看著慕容琳和慕容雪道:「既然兩位妹妹都知道錯了,本王妃就不予追究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各自回房,明兒個會有眾多大臣還有他們的子女前來府上,會有一陣忙的了,都各自回房休息。」
  
  慕容琳和慕容雪行了禮後便頭不轉的快速離開。
  
  其他三位姑娘也起身恭恭敬敬的對慕容舒和李氏行了禮,然後離去。
  
  慕容舒望著三人中的慕容玉,輕笑,這個最小的六妹卻是個好的。
  
  「舒兒啊,這琳兒和雪兒心眼多,這兩三天盡量與她們別發生口角。而且……」李氏擔憂的說道,到最後時又連忙停住。
  
  「母親,有話直。」慕容舒溫柔的說道。她怎會不知慕容琳二人的可惡,正因為如此,接下來她必須做一件事情。
  
  李氏猶豫了下後,歎了口氣道:「你父親見你在南陽王府不受王爺的待見,便想著將琳兒或者雪兒送入王府作妾,畢竟王爺頗受皇上的重視,所以才想著……」話頓了一下,又看了眼慕容舒的神色。
  
  慕容舒神色淡定,並未見一絲怒意,拍了拍李氏的手背,笑道:「母親無需擔憂,她們若想作妾,女兒就成全她們,王府裡又不是沒有妾,多兩個不多,少兩個不少。」
  
  「可……」李氏擔憂的還想說些什麼,就被慕容舒截了下來,靠在李氏的身上,撒嬌道:「娘,我一年多都未回府,女兒有很多話要對娘說呢,咱們莫要將時間浪費在別人的身上了。」
  
  李氏伸手點了下慕容舒的鼻尖,輕笑:「頑皮!這事你得注意,她們如果去了王府,你的日子就不安寧。」
  
  「娘……」
  
  李氏搖了搖頭,不再將話題放在慕容琳幾人的身上,轉而與慕容舒聊一些家常話。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慕容舒見李氏有些疲憊,便等著李氏入睡之後回到了慕容舒以前居住過的倉慕閣。
  
  這時候,宇文默還在前院忙著應酬,所以沒有回來。慕容舒便吩咐秋菊將主臥旁邊的側臥收拾一下,便將自己的被褥拿了過去,她可沒有那個心思,在陌生的環境下和名義上的夫君共度。
  
  慕容舒吃了一杯熱茶後,感覺身體暖了,便抬頭看向紅綾道:「你去查查劉豐住在哪個房間。」
  
  「王妃,您這是?」紅綾疑問。想起了在太太房間時,王妃對三姑娘說的那些話,難道王妃說的是真的?
  
  「什麼都別問,去查清楚了回來告知我。」慕容舒沉聲命令道。



第三十二章
  
  半個時辰後,紅綾氣喘吁吁的回來,一進門就對半靠在床上的慕容舒訴苦:「王妃,那劉豐可是個十足的登徒子!剛才去打聽他住在哪時,回來的路上就遇見了他,然後對奴婢說迷路了不知該怎麼回房間,奴婢便好心為他領路,誰知他竟然……竟然……」
  
  慕容舒揚眉,問:「怎麼了?」
  
  「他竟然過來摟住奴婢的腰,要行那親熱之事,奴婢怎敢,一把推開了他便朝著咱們院子跑,幸好他沒有追來,否則奴婢的清譽都要被他破壞了去!」紅綾面色略微蒼白的說著,身體還跟著顫抖,看上去真的是害怕之極。
  
  「什麼東西!竟敢對本王妃的人動手動腳。」慕容舒擰眉寒聲道。只聽過關於劉豐的風流史,卻沒想到在別人家的地盤上他也敢如此膽大妄為!
  
  紅綾呸了一口發洩了下怒火後,立即對慕容舒說道:「王妃,真要讓三姑娘嫁給他嗎?這個人真是個混球。」
  
  聞言,慕容舒淡笑道:「不,本王妃倒是覺得三妹與他很相配,但很是天賜良緣,本王妃向來樂於助人,就好心撮合他們這對良好姻緣。」
  
  紅綾靜立不語,想起三姑娘以前對王妃做過的那些事情,王妃現在的反擊又算得了什麼。雖然有惻隱之心,但是今兒個看到太太面色蒼白,身形瘦弱的模樣,便知二姨娘,二姑娘,三姑娘她們定是對太太做了什麼!
  
  「明個兒下午你出府去找京城裡最好的大夫來。」慕容舒在心中有了一番計較後,便吩咐紅綾道。今兒個見到的李氏骨瘦如柴,面色蠟白,說話時聲音低沉無力,與記憶中的相差甚大,就是身染風寒也絕對不會如此,難道李氏身上另有疾病?將軍府的內院之中,想要李氏死取而代之的人大有人在,其中的彎彎道道她固然不清楚,但不得不防,也必須清楚。
  
  畢竟,溫柔慈祥的李氏是慕容舒的娘親,也是此時她的娘親。
  
  「是,王妃。」紅綾應道。為慕容舒填滿茶後,接著說道:「剛才回來的路上還看到了大少爺,他和一個丫鬟在假山後面行那苟且之事。並且在不遠處有一名長的妖媚的女子手中絞著手絹惡狠狠的看著大少爺他們。幸而天色黑沉,奴婢腳步放輕才沒有被他們發現。」想起月光下的那一幕,還是難免臉紅了起來。
  
  慕容舒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彎起唇角說道:「看來慕容笠還是未改風流的本性。」
  
  「明日就有慶功宴,雖然今兒個來府上的客人比較少,但是大少爺如此行事,若是被外人看去,定會辱了將軍府的名聲。」紅綾歎了一口氣說道。
  
  「若真有看去還真是好事,你看到的那個妖媚的女子應該是慕容笠從青贖回來的媚娘。等著,這兩日應該會有好戲看的。」慕容舒抿了一口茶後,雲淡風輕的笑道。
  
  紅綾點了點頭,「那媚娘肯定會鬧事的,到時候老爺定不會輕易原諒大少爺。對了,王妃,剛才幾位姨娘讓丫頭們送來了很多的東西,說是為了不打擾王妃休息,便先將東西送來,明日再來探望王妃。」
  
  「她們怕是聽了二妹三妹的話,一時間不敢來見本王妃。也好,等明兒好戲上演了,不想碰面也得碰面。」慕容舒冷笑道。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關於李氏的病,還有二姨娘近年來在將軍府內如何的張狂,二姑娘三姑娘如何的不將李氏和慕容舒放在眼中,大少爺在暗中做的那些骯髒事。紅綾說的氣憤難當,慕容舒聽的不動聲色,淡笑應對。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就聽見隔壁有了聲響。
  
  「你們都下去。」隔壁傳來宇文默冷漠的聲音。
  
  「是。」兩三名丫鬟同聲應道,然後是門關上的聲音。
  
  紅綾輕聲道:「是王爺回來了。」她暗中奇怪,為何王妃現在對王爺如此不上心?此時在將軍府正好是個機會,能夠與王爺同床,日後還能有身孕,那麼在王府就穩了腳跟,雖然有此疑惑,但卻不敢問出口。
  
  慕容舒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這時門外又有了聲音,是秋菊和雲梅二人。
  
  她們二人進來後,便走向慕容舒,兩個丫頭臉上都有一抹羞紅之色。
  
  慕容舒瞧著奇怪,問道:「怎麼了?」
  
  「奴婢二人剛從前院回來,正好遇見了北陵王府的世子。」秋菊低頭羞澀的回道。以前只是聽說過皓世子,卻沒想到今兒個竟然親眼見到。
  
  「就是傳言中大華國第一美男的皓世子?」紅綾拿著茶壺的手一頓,連忙問道。
  
  秋菊與雲梅皆面容染滿羞紅之色的將頭埋入胸前,點著頭。
  
  第一美男宇文皓?慕容舒眉梢微動,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抹屬於男子偉岸的身影。
  
  男子五官分明,俊美絕倫,特別是一雙邪魅上翹的鳳眼,星眸流轉中,勾人魂魄。肌膚白皙,殷紅的雙唇紅艷如盛開的薔薇,較之女子更甚。為之傾心的女子數不勝數。不過與他火熱邪魅的相貌相比,他性子溫良,一身沉靜的氣息猶若讓人無法看清的無盡之潭。
  
  他潔身自好,今年二十歲,身邊卻無妾,至於有沒有通房的丫頭慕容舒不知。但是,聽說與他情投意合的是宰相府的三姑娘沈瑩。沈瑩性子嫻淑溫和,容貌清麗脫俗,雖比不得其嫡姐沈貴妃,但也是個數一數二的美人。
  
  可惜,沈瑩是個庶女,就算嫁給宇文皓最多能是側妃,不過絕大可能是妾。
  
  暗自好笑的看著三個丫頭的羞澀,慕容舒搖了搖頭。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有個好皮囊就是有好處,恐怕有數不清的少女心都投在了宇文皓的身上,可惜……這個男人已經情有所屬。
  
  慕容舒品茶淡笑的聽著三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關於宇文皓的事情。
  
  時至夜深,慕容舒讓秋菊和春梅退下,單獨留了紅綾。
  
  附耳在紅綾的耳邊吩咐了幾句話,隨後慕容舒便來到案桌前,揮筆分別在兩張潔白的紙上寫了幾個字,隨後將紙疊好交給了紅綾。
  
  紅綾一臉慎重,將信紙放在腰間,對著慕容舒點頭道:「請王妃放心,紅綾定會仔細不會出了差錯。」
  
  翌日,天剛亮,府中眾人便在一聲尖叫聲中驚醒。
  
  慕容舒在青萍的伺候下慢條斯理的梳妝打扮,雲梅未敲門便闖了進來,看向梳妝台前的慕容舒驚呼道:「王妃,三姑娘出事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35 PM

第三十三章
  
  「三姑娘出什麼事了?」一旁伺候的秋菊見雲梅大驚失色的模樣,立即出聲問道。
  
  雲梅拍著胸口伸出纖長的手指指著外面,氣喘吁吁的說道:「沒有聽見剛才那一聲驚吼大叫嗎?那是三姑娘發出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雲梅你慢慢說。」紅綾從門外端著木盆走近來,對雲梅溫聲說道。
  
  秋菊,青萍點著頭耐心等著雲梅說。
  
  這時,從房外傳來眾多丫頭婆子們壓低的驚呼聲,雖然聽不清她們說的什麼,但是卻能斷斷續續不清不楚之中聽到三個字。三姑娘!秋菊和青萍二人更加驚疑,究竟三姑娘出什麼事?今兒將軍府可是有很多客人在,真出了點什麼事,可要惹出大笑話了!
  
  慕容舒淡定的側頭看向雲梅,耐心的等她將話說出,紅綾看過來,對著她點了下頭。慕容舒微勾著唇角,綻放著一瞬間的笑容,這抹動人心魄的笑容只有紅綾得見,其他無人看見。
  
  紅綾驚艷於那抹笑容中半刻才回神。
  
  這邊雲梅終於緩好了氣說道:「今個兒一早,主子們還沒醒,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便早起做活,忽然間聽見一聲大叫,眾人便朝著驚叫聲去了西廂房,還沒發現是怎麼回事時,從西廂房其中一間房跑出一人,結果一看,竟然是三姑娘!讓大夥兒驚訝的是三姑娘竟然衣衫不整,緊接著又看到劉知州家的劉少爺出來。」
  
  「什麼?三姑娘夜會劉少爺?!」秋菊青萍驚訝不已,圓睜雙目的質問道。
  
  駭人聽聞!三姑娘怎麼會如此不知羞恥?竟然趁著慶功宴的檔口,勾搭男子?
  
  慕容舒挑了挑眉,她還是高看了三姑娘,如若夠冷靜的人在面對這種情況,發現被設計後,便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解決的方法,而不是弄的全府眾人皆知。端起漱口的茶杯,含了一口茶水,漱了下口後,問道:「後來呢?」
  
  見慕容舒如此鎮定,雲梅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嚥了嚥口水後,有些呆愣的回道:「這會子應該在太太那,老爺,二姨娘,大少爺,還有二姑娘都去了。劉少爺回南廂房了。老爺交代了別驚動其他的客人。中午的慶功宴不會取消。」
  
  此時不驚動其他人,恐怕已經驚動了全府。現下都應該知道了將軍府的三姑娘夜會浪蕩子劉豐一事!
  
  慕容舒皺了皺眉,聽到雲梅的話後,語氣微冷,「怎麼不早說。都別收拾了,跟著本王妃去太太那。」昨晚做那事的時候,忘記將李氏考慮在內,如今內院出了這等事,雖然與李氏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李氏畢竟是慕容雪的嫡母,一定會被責罵。狼子野心的二姨娘一定會趁機尋理由對付李氏!更何況其中還有一個大少爺慕容笠!
  
  「王妃……」紅綾有些擔憂的看向慕容舒。她昨晚就沒有想到太太這一層去!只顧著給劉豐和三姑娘兩頭送信去,想著今兒個看好戲,結果,卻為太太引來了麻煩!
  
  雲梅聽到慕容舒的那一聲責備,立即低下頭,暗道:莫非剛才說了一大堆的廢話,也沒有說到重點?沒的惹了王妃不高興。切記以後凡事都要講到重點。
  
  秋菊和青萍在王府裡也待了很長時間,知道深宅大院那些所謂的規矩,見王妃面色沉下去後,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因為牽扯到了太太身上!
  
  「無礙。走。」慕容舒低聲回了一句,便立即快步走了出去。四個丫頭尾隨其後。
  
  剛走出房門時,正巧碰上迎面而來的宇文默。
  
  宇文默抬起英俊冷酷的臉看向慕容舒,兩道濃黑的眉眉尾微揚,深沉的黑眸閃了一下。
  
  慕容舒對上他的眸子,似乎很多事情都被他看穿一般,心咯登了一下。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麼?彎腰福身行了禮,「妾身見過爺。」
  
  宇文默點了頭算作了回應。「這是去哪?」
  
  「回爺。妾身要去母親那請安。」慕容舒面上鎮定,十分恭敬的回道。但是心裡卻暗暗著急,多耽誤一會兒子的時間,李氏就會面對更多!那二姨娘生的一張好利的嘴,死的能說成活的,李氏現在身體本就虛弱,若是被氣的癱在床上,豈不是如了二姨娘和慕容笠的願!
  
  心下著急,可面上卻不能有一絲不耐。否則憑著宇文默的聰穎一定會猜出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事情是她做的,但陷害庶妹的罪名她可不想承擔!更不想讓宇文默知道,就在她以為宇文默會有一番刁難之時,耳邊卻傳來他略微冰冷,隱約中有著尷尬的話語:「一起去為母親請安。」
  
  慕容舒眼睫微抬,有所驚訝,袖子下交疊在一起的手猛的握緊,面色不動聲色的點頭道:「是。」
  
  尾隨慕容舒身後的紅綾見到宇文默時,心都快跳出來,她昨個做事的時候可是深更半夜,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是她做的事,可是王爺怎麼會主動要求與王妃一起去請安?這往年可從來沒有過呢!心頭隱隱不安。
  
  麗花園
  
  剛走進院子,就發現滿院子站了丫頭婆子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極為嚴謹的神色,並不是往常聚在一起談笑。
  
  慕容舒眸光微緊,步伐略微沉重。側頭看了一眼並肩行走的宇文默,見他仍舊一派從容鎮定,面子上根本看不出什麼。
  
  這時,從緊關的房門內傳來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你個小婦養的小蹄子!竟如此的不知羞恥,膽敢在家中私會男子!現在鬧的好,府中客人都知道了你這個賤人的事!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妹妹?!以後若是步入朝堂定會被同僚嘲笑,更是沒的讓爹的臉上蒙羞!」怒吼加謾罵聲從房中傳出。
  
  聞聲,慕容舒冷笑,慕容笠可真是個好哥哥啊!出事了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自己。
  
  「這不是我的錯……」慕容雪想要反駁,可又突然住了嘴。
  
  慕容舒心中又是冷笑一聲,慕容雪是被冤枉的沒錯!可她卻萬萬辯不得。因為昨夜慕容舒寫給她的那信中話裡話外都是以宇文默的口吻相邀,她去赴約,只能怨她心存不軌!如若不是想要趁機爬上宇文默的床又怎會中計?
  
  至於劉豐那邊更是好說,隨便什麼女子恐怕都能邀的了他!此時,恐怕劉豐也在暗自懊惱,怎麼會惹了將軍府的姑娘!



第三十四章
  
  「這件事並不是雪兒一人的錯,京城中誰不知劉豐的為人?定是他昨晚將雪兒擄了去,這事兒絕對不能就這麼罷休了,老爺,千萬要給雪兒一個公道啊!」緊接著又傳來了三姨娘的哭嚎聲。
  
  「姨娘!」慕容雪撲進為她說話的三姨娘的懷中,更是嚎啕大哭,心中委屈十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落得現在的下場!昨晚還想著能夠嫁給南陽王,誰能想到會是這般!她的身子被劉豐毀了去,這輩子就完了!
  
  聽到這裡,慕容舒就要推開房門,旁邊守著的幾個身材壯實的婆子擋在門前。其中一位看似十分恭敬的說道:「請王妃稍等片刻,待老爺和太太將家事處理完後,奴婢再進去稟報。」
  
  慕容舒面色微沉,這婆子是在提醒她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娘家的事已經與她無關,她也沒有資格管!再細看這婆子,眉眼之間皆是不屑,根本沒有將她放在眼中!正想要出手打她耳光時,餘光掃到了身側的宇文默。
  
  嘴角微勾,剛才還反感他一同前來,現在卻不得不說,有他在萬事好辦,黑眸轉動間,遞給紅綾一記眼神。
  
  紅綾向來伶俐,立即心領神會,上前兩步,揮手就給了那囂張婆子一個耳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將王爺和王妃看在眼中!」揮手又是一掌,語氣更為犀利道:「更大膽的是你這個下人不知好歹,膽大包天,離間南陽王府與將軍府之間的關係!王爺和王妃可是老爺和太太的女婿和女兒,怎麼到了你的口中,竟然成了外人?!你是哪個房裡的人?怎麼如此的沒有規矩?!」
  
  那婆子驚愣,臉上火辣辣的疼,卻不敢伸手去碰,紅綾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心驚肉跳。紅綾是在將軍府長大的,又豈會不知她是哪房的人,她不過是奉了二姨娘的命令在外面攔住王妃,別讓王妃進去壞了她的計劃!誰知王妃哪裡這麼好糊弄!剛才只顧著完成二姨娘的命令了,卻沒有看到南陽王!額頭上冷汗淋漓,身體顫抖。
  
  慕容舒冷笑一聲,不動聲色。
  
  宇文默皺了皺眉,這裡畢竟是將軍府並非王府,今早出的事也是將軍府的醜事,不過,他與慕慕容舒卻並非是外人,這個婆子說的話卻是大大的不敬!
  
  幾個婆子都有些驚怕,在她們面前的可是王爺,隨時都可以處置她們這些奴婢的生死!想到這裡,幾個人連忙低下頭,快速的退開,只剩下二姨娘房裡的婆子站在原地呆愣著。
  
  慕容舒挑了挑眉。
  
  跟在身後的秋菊三人上前將婆子推開。那壯實的婆子一下便被推開,見紅綾去敲門,也沒有動靜了。
  
  紅綾敲了兩下門,房內有了回應,「是誰?」
  
  「回太太的話,是王爺和王妃來向太太請安了。」紅綾恭敬的回道。
  
  等了片刻,才從房內傳來李氏輕柔的聲音,「快請王爺和王妃進來。」
  
  門開,慕容舒側頭看向宇文默,宇文默對她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進去。
  
  進入房間,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跪在地上抱頭痛哭的快沒了力氣的三姨娘和慕容雪。緊接著是站立在一側的二姨娘,四姨娘,慕容笠,慕容琳,其他姑娘和少爺都沒在。慕容秋和李氏都坐在榻上。
  
  見宇文默和慕容舒走了進來後,房間內除了地上兩個跪著的,其餘的人都對二人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接著慕容舒彎腰對慕容秋和李氏行了禮:「女兒為父親和母親請安。」
  
  慕容秋和李氏都和藹的笑道:「快快起來。」
  
  一番客套後,慕容舒和宇文默都被請上了座,二人坐下後,慕容舒這才認真的打量著房中的幾人。
  
  二姨娘頗為不滿的望著慕容舒,寬大的袖子下的手緊握成拳,該死的!慕容舒來了,她接下來的計劃肯定不好實施。
  
  慕容琳的視線卻被宇文默全部吸引了過去,內院的女子很少見到除了自家兄弟之外的男子,就算宇文默是慕容舒的夫君,她不過只見了三四次,以前都是相隔比較遠,掃了一眼而已,現在如此近的距離接觸,宇文默的風神俊美,讓她的臉止不住的紅,心止不住的跳,若是能夠嫁給宇文默為妾,這輩子她知足了。
  
  慕容笠對於慕容舒的出現也頗為不滿,但礙於宇文默在,他只能滿臉掛笑。
  
  自身難保的慕容雪嫩白的小臉上掛著淚,卻看著宇文默失了神。宇文默察覺,厭惡的皺眉,週身的氣息隨之冷了下來。慕容雪大為羞愧,忙低下頭。她怎麼就忘了,此時她的清譽已經被毀了!心下不禁更恨劉豐!
  
  「父親,母親,這是怎麼回事?三姨娘和三妹怎麼跪在地上?」慕容舒好似才發現跪在地上的三姨娘和慕容雪般,語氣出奇的驚訝。
  
  宇文默眉梢微動,拿著茶杯的修長的手一頓。
  
  慕容秋老臉上儘是尷尬,礙於宇文默在場,竟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畢竟今早這事恐怕府中所有人都已經知曉。李氏也是頗難以出口。
  
  「三姨娘都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女兒!」慕容秋朝著三姨娘怒罵了一聲。
  
  三姨娘連著磕了好幾個頭,帶著哭聲請求道:「請老爺為雪兒做主啊!雪兒,你快快解釋解釋是怎麼回事,你屋子的丫鬟們昨晚可是親眼見到你睡著的,你怎麼又會在廂房出現?」
  
  慕容雪嗡了嗡嘴,想要解釋,可又怎麼解釋!不論怎麼解釋,都是她春心蕩漾,不守婦德所惹的禍!就算說的明白又能如何?!
  
  見她不說話,三姨娘急了,沒了理智的給了慕容雪一記耳光,「你怎麼會變成今日這番模樣?!你讓姨娘如何見人?!」
  
  「這事畢竟發生在內院,現在不是想著責備,而是想著怎麼解決。三姨娘切勿焦急。但看太太怎麼解決。」二姨娘扭著細腰,塗抹著異樣紅艷的唇一開一張,把火苗輕鬆的燒到了李氏的身上。
  
  慕容舒利眼蘊藏冷光看向二姨娘。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37 PM

第三十五章
  
  三姨娘打了慕容雪後才驚出了一身冷汗,她雖是慕容雪的親生母,但是身份卻沒有身為庶女的慕容雪尊貴!她根本就沒有資格打!眼下,還是在老爺太太,王爺王妃的面前打了下去,這更是嚴重!幸而二姨娘反應快將火苗引到了大太太的身上!她才將剛懸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只希望她剛才這個舉動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正存有僥倖時,一道微冷的柔聲響起:「看來三姨娘真是氣糊塗了,竟出手打了三妹!」
  
  抬眼看去,是慕容舒!
  
  慕容舒微勾著唇角,說完這話後,慢條斯理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二姨娘。見二姨娘低著頭並無異樣,可是那露在袖子外面的手卻在顫抖。心下瞭然,不動聲色的轉頭看向三姨娘。
  
  三姨娘身形一顫,忙低下頭去朝著慕容秋的方向哭道:「是奴婢越矩了,實在是今兒個一早就出了這等事,奴婢一時間沒了理智,望老爺見諒啊!」
  
  「姨娘……」慕容雪雖然被打,但非常清楚,滿屋子的人當中也只有三姨娘是真的關心她,也是唯一一個為她著想的人,心中雖有怨,但著實不想三姨娘出事。
  
  「沒有規矩的東西!」慕容秋面色黑沉怒喝了一聲。
  
  二姨娘慣會哄男人,又上前了兩步,溫聲細語道:「老爺莫要生氣,今兒個中午還有慶功宴呢,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將這事兒解決了。若是再拖下去,對雪兒極為不利。」
  
  慕容舒感覺到李氏壓抑的痛楚,青紫色的唇緊緊的抿著,只是眼睛內卻顯得空洞無神,似乎沒有看到眼前的濃情蜜意。慕容舒心下一痛,李氏當年嫁給慕容秋的時候,二人也是你儂我儂了一段時間,可耐不住慕容秋喜新厭舊。此時的李氏,該是死心了。所以身體這麼差,仍舊不關心。
  
  二姨娘這話說的正是時候,讓慕容秋在宇文默和慕容舒的面前能夠找回點面子,畢竟這事也不可能是雪兒一人的錯!不過出了這等事,首先要責怪的只有女子!
  
  「還能怎麼解決?!唯有的辦法只有等著劉知州來提親了!」慕容秋掃了掃宇文默的方向,按耐住滿腔的怒火,沒好氣的回道。
  
  二姨娘眼皮一跳,事兒不能就這麼跳過去了,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側過頭遞給大少爺慕容笠一記眼神。
  
  來之前他們早就串謀好,當下接收到二姨娘的眼神,慕容笠便知道該怎麼做,走上前,故作知禮大方道:「父親,內院裡本不應該發生這些事兒,如今卻沒的讓咱們將軍府蒙羞,外面不知道的人都認為將軍府的姑娘們沒有規矩。到時候哪還有名門望族來咱們府上議親?」
  
  慕容秋聞言皺了皺眉,當真是不滿的看向李氏,「庶女們平日裡都是你在教導。怎麼會出了這事?!」
  
  李氏嗡了嗡嘴,有苦難言。雖說庶女們都是稱她為母親,可這兩三年來她因病都是躺在床上,這些庶女們也很少來請安,怎麼談得上教規矩?!可這些話她又沒辦法說出口,畢竟她在名義上是將軍府的主母。
  
  二姨娘勾唇冷笑,再接再厲,連忙道:「天有不測風雲,太太也不想這事兒的,如今太太更是染病在身,哪裡還有時間教導姑娘們規矩?」
  
  染病?慕容秋這才正眼看向李氏,瞳孔猛的一緊,李氏怎麼會瘦成這樣?骨瘦如柴。再看面色蒼白,臉上顴骨高起,眼角幾道深刻的皺紋,皺了皺眉,心中五味交雜,畢竟曾經他們也是恩愛了一兩年,不過見她如此,心中難免有些厭惡。
  
  慕容舒身在一旁將慕容秋,二姨娘,慕容笠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再看李氏,心為之一痛,古代女人身在夫家一旦付出心,那麼必定是一條削皮剜肉穿骨之痛,日日受著折磨,特別是看著心愛之人與他人濃情蜜意,那痛更是入骨三分。
  
  「為了母親能夠安心養病,兒子提議讓二姨娘管事兒。」慕容笠趁機說道。
  
  慕容琳也上前來道:「母親進來身體大不如以前,如若再操勞只會讓身體更差。父親還是讓二姨娘暫時代替母親管家。」
  
  李氏緊皺著眉。低低的歎息一聲。
  
  慕容秋低頭沉思,也覺得他們說的有禮,出了慕容雪這事兒,李氏脫不了干係,正要點頭回應時。砰的一聲吸引了滿屋子人的注意。
  
  「這茶水怎麼這麼燙?害的本王妃失了手。」慕容舒微皺眉頭拿著錦帕低著頭插著手喃喃的說道。
  
  秋菊立馬將地上碎裂的茶杯收拾起來。
  
  她抬起頭看見眾人都再看她,便微笑道:「是本王妃擾了你們的談話?」
  
  慕容秋面色難看,正要開口,就見宇文默遞給慕容舒一條深灰色的帕子,聲音打破了一如既往的冰冷,反而有些初春的溫柔,「你的帕子髒了,用本王的。」
  
  這一舉動,讓滿屋子的人都驚愣!各人的心思又有了幾番輪轉。特別是慕容秋,驚訝的看了眼慕容舒,這次她回來,似乎大有改變,剛才二姨娘和慕容笠在講話的時候,她也能夠沉得住氣!再看宇文默,這態度也不是他人所說的冰冷無情。
  
  滿屋子的人恐怕只有李氏和慕容舒的幾個丫鬟是心裡開了花的,李氏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當然希望她過的好。
  
  眾人的驚訝莫過於慕容舒的驚訝,宇文默什麼時候變成了菩薩心腸?這舉動適當的為她解決了一個難題,也不至於她為了守住李氏的地位而費盡心機。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慕容舒笑看二姨娘道:「現在最應該關心和解決的不是三妹一事嗎?二姨娘倒是心急,想要為母親分擔也要看時候不是?!況且……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話題又扯到了慕容雪的身上。原本慕容雪可以鬆口氣,現在的心又提了起來,身體靠在三姨娘的身上止不住的顫抖。
  
  慕容秋當然聽出來慕容雪的意思,再回頭看李氏,見她眼眶含有淚水,心下有些不忍和一絲愧疚,語氣卻是軟了不少:「三姨娘帶著雪兒回房!準備好嫁妝等著劉知州來提親!至於讓二姨娘暫代太太管事一事……」
  
  「父親!女兒不想嫁給劉豐!」慕容雪一聽這結果,連忙推開三姨娘,爬到慕容秋的面前聲淚俱下的請求道。
  
  與此同時,二姨娘也是面色微變,看老爺的面色便知今兒個這事不能成!不甘心之餘也喊了一聲:「老爺!」
  
  慕容笠與慕容琳同時喊道:「父親!」



第三十六章
  
  慕容舒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冷眼旁觀著鬧劇。宇文默也微微擰眉。
  
  見此,慕容秋心頭剛澆滅的火一下竄起,站起身朝著慕容雪走去,伸出已經被刀劍摸出繭子的手便用力的揮打在慕容雪白嫩的小臉上!
  
  啪一聲響,敲醒了房中沉迷在各自算計中的人。
  
  「放肆!不嫁也得嫁!如今你已經是失了清譽的姑娘,還不知道劉知州肯不肯來議親呢,你倒是不樂意了!混賬!三姨娘,帶著這個混賬的東西滾出去!這幾日別出來丟人現眼!」
  
  慕容秋幾聲怒斥便將慕容雪說的面色蠟白,剛才慕容秋打她的一巴掌可是用力十足的力道,他可是長年混跡在戰場上的,可想而知,這力道有多重!連帶著她的頭也暈乎乎,反應也慢了起來,只能任由著三姨娘將她從地上扶起,然後跌跌撞撞的離開。
  
  解決了慕容雪後,二姨娘立即去柔聲安慰道:「老爺勿要生氣,雪兒也是也是受到了些刺激,才敢頂嘴。」
  
  「哼!丟盡了臉面!」慕容秋冷哼一聲。
  
  二姨娘心下也暗暗焦急,三姑娘落得這個下場,那麼二姑娘會給南陽王留下什麼樣的印象?剛才看到南陽王對待慕容舒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傳言中的那般,那麼,二姑娘若是嫁入了王府,還能否有出頭之日?!
  
  看眼下的情況,想要從太太的手中奪取權利,實在不是個好時機!那慕容舒這次回來後就像開了竅似的,並不是那麼好對付!雖然從剛才到現在她並沒有說什麼話,但是出口的兩三句話都是極為重要。更是壞了她的計劃!
  
  「父親……」慕容琳和慕容笠還想要上前繼續規勸,二姨娘見狀立即用眼色讓二人退下。
  
  慕容琳和慕容笠雖然不解,但還是聽了二姨娘的話向後退了一步,不再說什麼。
  
  「你們剛剛說的事兒以後再論,府中還是太太管家。太太如今身子不好,一些瑣碎之事就不要煩擾她了。」慕容秋揮了揮手,似乎有些疲憊的說道。
  
  二姨娘不停點頭,又說了幾句中聽的話,慕容秋的神色略微緩和,便讓慕容琳和慕容笠退下。
  
  慕容琳退下之時,掃了一眼宇文默的方向,卻見宇文默的目光是在慕容舒身上。心下一沉,將視線掉轉到慕容舒,黛眉緊皺,牙齒咬著下唇,無聲退下。
  
  慕容笠退下時,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都是這個騷娘們搞壞他們的計劃!
  
  待他們退下後,慕容秋這才轉頭看向慕容舒,面目表情前所未有的慈祥:「王爺和王妃應該還未用早膳?不如就在你母親這裡用了早膳。」
  
  慕容舒心下好笑,剛剛宇文默只是一個動作,便讓慕容秋對她的態度有了天大的變化。慕容舒笑著回道:「今兒個一早就用了早飯。」
  
  慕容秋點頭,對於慕容舒的回答十分的滿意,又和氣的看向宇文默問道:「不知府上的飯食是否合王爺的口味,如若不符王爺便向下人提出。」
  
  宇文默點頭,客氣回道:「甚為符合,勞將軍費心了。」
  
  接著二人又說了些場面話後,氣氛便稍有尷尬。慕容舒默默不語,暗中觀察著李氏的神色,李氏臉色有些發白,一直望著慕容秋的側臉。慕容舒歎了一口氣,無論男人傷害女人有多麼的深,女人都無法做到男人這般的絕情!
  
  過了一會兒,慕容秋和宇文默都去了前院,前院現在十分熱鬧,來參加慶功宴的沒有一百人也有七八十人,個個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官話說個不停。宇文默和慕容秋都務必應酬。
  
  前院熱鬧,後院也不遜色。各官員攜帶著妻子兒女一同前來,爺們在前院應酬,太太姑娘們都到了麗花園與李氏慕容舒套近乎。
  
  這種場合下,姨娘們上不了檯面,都待在自個兒的院子,羨慕嫉妒的看著麗花園的熱鬧。
  
  幾個姑娘除了三姑娘也都來了麗花園。
  
  紫苑
  
  慕容雪的住處。
  
  她哭的癱倒在三姨娘的身上,哭訴道:「姨娘,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原本與女兒赴約的人應該是南陽王,怎麼會變成了劉豐?女兒真的不想嫁給劉豐,京城中正經人家的姑娘根本不會嫁給劉豐!誰都知道劉豐根本就是個混球,女兒嫁給他,這輩子的幸福都會毀了。」原本想的好好的,只要能嫁給南陽王,這輩子就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結果,竟會落得這個下場!
  
  三姨娘聽出了女兒話中的意思,抓住要點反問道:「你說有人陷害你?怎麼會是南陽王與你赴約?!」
  
  慕容雪在三姨娘的反問中也恍然大悟,立即從三姨娘的懷中掙脫,來到案桌前,神色焦急的尋找著什麼。翻找了半天也不見。身體一軟,呆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我真的是被算計了。」
  
  「算計?究竟是怎麼回事?快快說來!」三姨娘立即逼問。
  
  慕容雪卻像是失了魂魄似的:「我真傻,竟然就這樣中計了!王爺怎麼會邀請我?原來是遭到了慕容舒的算計,否則怎麼不是任何一個男人而是她說過的劉豐?呵呵……」止不住的一聲聲的冷笑,「想不到她做事如此謹慎,竟不留下一絲證據!」
  
  從慕容雪的話中聽出了大概,三姨娘身形踉蹌退後一大步,「是王妃算計了你?!」
  
  麗花園
  
  因感覺屋子內人多,吵鬧的不行,慕容舒便借口小解脫身。讓機靈聰明的紅綾,秋菊和雲梅留下來伺候李氏。
  
  院子內空氣流通清新,她便感覺鬆了一口氣。
  
  「王妃,現在去哪?」剛才在房中的時候,青萍便見慕容舒疲於應酬,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官員太太們一直拉著慕容舒問東問西,如今好不容易脫身,青萍便認為慕容舒並非想要小解,只想透氣。
  
  慕容舒回頭伸手點了下青萍的鼻尖,笑道:「激靈鬼。不過,本王妃的確想要小解。走。」
  
  對於偌大的將軍府,慕容舒並不陌生,按照腦海中的景象而走。
  
  待走出麗花園時,卻碰見了一個讓慕容舒十分意外的人。
  
  宇文皓!京城第一美男子!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38 PM

第三十七章
  
  慕容舒半瞇著雙眸,望著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男子。原本存在慕容舒腦海中的那些記憶片段,關於宇文皓的就十分少,畢竟不是真正屬於她的記憶。如今近距離看到宇文皓時,他的外貌與那渾然天成的尊貴氣息,一身沉靜的氣息猶若讓人無法看清的無盡之潭,讓慕容舒不免稍微震撼。
  
  雖然前世見過不少的美男帥哥,就算是男明星也是經常見到,但卻極少有他這樣渾然天成的!美貌與氣質並存,眼前的男子的確有讓女子趨之若鶩的本錢!
  
  他一雙邪魅上翹的鳳眼,平靜淡然的看向她,殷紅的雙唇紅艷如盛開的薔薇,輕啟:「誤擾了王妃,請見諒。」
  
  慕容舒眉梢微揚,施了一禮回道:「見過世子。」心下有些疑惑,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畢竟這裡是將軍府的後院。深宅大院不比尋常百姓之家,規矩森嚴,男子一般不允許進入內院。再抬眼看向他,見他嘴角上那抹極為鎮定的淡笑中似乎有一絲狼狽,莫非在她來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
  
  「王妃……」身後傳來青萍低聲的呼喚。
  
  慕容舒朝著她點了點頭。青萍是提醒她不可繼續待在這裡,沒的被人看到了惹閒話。
  
  「請問,怎麼回前院?方才欣賞風景一時間走錯了方向,現下尋不到回去的路。」宇文皓輕輕聲問道。
  
  慕容舒淡笑,回頭對著青萍點了點頭。青萍立即走過去,指著前方道:「這條路走到頭,看到長廊後,左拐一直走便到了。」
  
  宇文皓點頭,道了一聲謝。望向慕容舒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的詫異,眼前淡定從容,舉止優雅的女子彷彿與傳言中的潑辣無理的南陽王妃有所不同,而且不似偽裝,如此看來,恐怕是南陽王心中早就有了沈柔,所以慕容舒才沒有受到他的關注!
  
  當他轉身離開之際,慕容舒也轉身打算回麗花園,可就是剛剛轉身就發現了一顆榆樹後身一個粉紅色的裙角。
  
  眨了眨眼,慕容舒的唇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再看宇文皓步伐如風的背影,唇角的笑容又深了幾許,也許某些事情並非眼見為實!
  
  「回去,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母親要擔憂了。」慕容舒輕聲吩咐道。轉過身便與青萍離去,似乎沒有看到榆樹後身的那抹身影。更似乎剛才與宇文皓的相遇也只是個插曲。
  
  「是。」
  
  待慕容舒和青萍離開後,一抹嬌俏的身影從榆樹後身走出。她皺著眉望著慕容舒窈窕的背影,紅嫩的唇緊緊的抿起。隨後她又轉身看向那早就已經沒有了身影的男子,最後再三確定,男子已經離開後,才抬腳朝著麗花園走去。



第三十八章
  
  麗花園
  
  「回來了。」慕容舒進入房間後,越過一群太太姑娘們走到李氏的身旁坐下。李氏拉住她的手,笑道。
  
  慕容舒點頭笑著回道:「嗯,想不到母親院子裡面的幾朵薔薇花長的甚是美麗。剛才多看了一會子,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低頭淺笑時,餘光發現房間內的有幾名姑娘暗暗打量著她,就連坐在她們身邊的太太們也是在悄然打量。
  
  她剛才出去這麼會子時間,好像發生了什麼。忽然感覺有道凌厲冰寒的目光灼著她的脊樑骨,側頭看過去,映入眼簾的卻是慕容琳明媚的笑容。
  
  「王妃出去這會子時間,幾位太太和母親都開琳兒的玩笑,讓琳兒羞的無法回應,王妃可要幫幫琳兒。否則琳兒可沒辦法待下去了!」慕容琳說著就朝著慕容舒走來,一屁股坐在慕容舒的身邊,兩手挽住慕容舒的胳膊,聲音嬌嫩的撒嬌道。
  
  房內頓時一陣笑聲響起。看其表面,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一個正房出的嫡女和姨娘出的庶女關係如此好,不過,正好印證了某些謠言。
  
  李氏略顯蒼白的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看向慕容舒的眼神中有些擔憂。
  
  慕容舒面上不動聲色,卻是拍了拍慕容琳的手背,錦帕掩住口鼻,對著滿屋子的太太和姑娘們笑道:「本王妃這二妹就臉皮兒薄,以前本王妃還在府上的時候就是開不得半點兒玩笑。今兒個在房中的太太姑娘們都不是外人,開了二妹一丁點兒的玩笑,就受不得了?」
  
  「大姐……」慕容琳嘟著紅唇,白玉般精緻細膩的小臉愣是染了兩團誘人的紅暈。
  
  見此,房內又是一陣哄笑。
  
  慕容舒接著又說道:「不瞞各位太太,在將軍府中,本王妃最捨不得的除了父親和母親,就是這個二妹了!從小臉皮兒薄沒什麼,可這若是嫁了人該如何?大院裡頭,有正房太太要立規矩,還有老太太妯娌之間的相處,個個都要些兒臉面的。可這二妹偏生就是個臉皮薄,沒多少心思的。」她心中冷笑,不是套近乎嗎?那就看看這個套近乎和耍心機的後果會演變成什麼!
  
  話語之中都是關心,但在場在大院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多名太太們怎麼會沒有從慕容舒的口中聽出點兒貓膩。話說的好聽,可這暗藏的意思可多了,一是話中提到的正房,讓有心人轉個彎便想明白,這慕容琳的身份是個庶女,而慕容舒則是嫡女!大院裡的貓膩誰不知道?這還不是演戲?!甚至於原本有些想要跟慕容琳議親的太太們也起了退卻之意,這二姑娘若的確沒有心思,那麼日後如何管家?更重要的是,她不過是個庶女的身份!正如慕容舒所說,以後是要給正房太太立規矩的!上不得檯面!
  
  自從話從慕容舒口中說出來後,慕容琳面色就變得有些難看,偷雞不成蝕把米,本想著借用慕容舒的身份能達到一些目的,結果現在卻弄的一身腥!可這麼多人面前,她也只能維持微笑,不過僵硬的身體卻從慕容舒身上挪開。想不到慕容舒竟然會使出這麼妖蛾子,壞了她的好事!
  
  看到在場太太們瞬間變化的神色,便知道,她日後如若不能進入南陽王府為妾,那麼,這些太太即使會與將軍府給她議親,可以絕對不會是個正房,只能是個傷不了檯面的姨娘!慕容舒好狠的算計,一句話就決定了她日後的路!
  
  眼底劃過一抹陰狠之色,現在想來,慕容雪跟劉豐一事,也許與慕容舒脫不了干係!
  
  「未出嫁的姑娘都是臉皮兒薄的,不礙事。不過二姑娘有王妃照應和教導,日後也是個有出息的。」一位太太趁機說道。想要緩和一下因為慕容琳的沉默而引起的尷尬。
  
  「要說起來將軍府裡誰最讓本王妃放心的,就是六妹了。為人溫柔賢淑,雖然現在不過十歲,可舉手投足都是個大家閨秀的摸樣。」慕容舒從慕容琳的胳膊中不動聲色的拿出手,端起茶杯時,視線挪向一旁淡笑靜默的六姑娘慕容玉,淡笑道。
  
  忽然被提到名字的慕容玉大睜著有些迷茫的雙眼看向慕容舒,雖然她年紀還小,但是因著庶女的身份也很懂事,當下便明白,慕容舒這是在為她鋪路呢!她姨娘不受父親的寵愛,就更不要她在將軍府裡身份地位的尷尬,或許只比下人高點,日後的親事恐怕也不會太好!慕容舒這麼一說,眾人都向她看來,心裡都跟明鏡是的。看來這個六姑娘倒是比二姑娘穩重。
  
  「玉兒謝王妃廖贊,玉兒實在愚笨比不得二姐。」慕容玉起身朝著慕容舒行禮,客氣回道。
  
  最重要的是,王妃所看重的其實並非是慕容琳,而是慕容玉!那麼這個慕容玉的身價就上漲了!
  
  慕容琳暗自咬牙,慕容舒真該死!她不就是嫁給了南陽王為正妃了!今兒個在眾人的面前,她竟然如此的不給她面子!非但如此,還惡毒的下了她的身份!
  
  身在慕容玉身邊的無姑娘慕容月原本跟身旁的幾個官員家的姑娘們細聲聊天時,聽見了慕容舒的話後,看向慕容玉的眼神漸現複雜,但沒有人發現。
  
  這時,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呦!這不是宰相府的三姑娘嗎!」屋中的一個太太回頭時見到了走進來的沈瑩略顯驚訝的笑道。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40 PM

第三十九章
  
  一句話吸引了眾人,讓人的注意力從慕容家的幾位姑娘身上轉移,這個沈瑩可不一般,雖然現在是宰相府的庶女,但是因著她跟北陵王世子青梅竹馬,並且世子為她至今未娶,府中連一個伺候的通房丫頭也無,就足以看出來沈瑩在世子心中有多麼重要了。
  
  所以,萬不可輕易得罪或有任何把柄落在沈瑩手中。
  
  慕容舒聽到聲響以後,側頭看向門的方向。映入眼簾的便是身穿粉色衣裙,打扮精緻脫俗的女子。
  
  女子身姿婆娑,爛漫輕笑,純甚清柔,懿韻秋潤,如仙子般的靈秀臉龐,想不到傳言中的沈瑩竟是個如此美艷如花,肩細薄似柳的女子,也難怪會被身份高貴的世子宇文皓瞧上!
  
  不過……慕容舒微瞇起雙眸,沈瑩身穿的粉衣置地與那榆樹後身的女子一模一樣,再回想起宇文皓臉上的一抹狼狽,她嘴角微微勾起,心下好笑,也許還能看上一齣好戲呢!
  
  「瑩兒見過幾位太太,姑娘。因剛進入將軍府時,身體有些異樣,便耽誤了一會兒才來見各位,請多多包涵。瑩兒在這裡給太太們,姑娘們行禮賠罪了。」沈瑩屈膝對著滿屋子的人行了禮。
  
  一句話說的頗有進退,讓人對她更是多了一層喜愛。
  
  宰相府的太太見眾人對沈瑩極為喜愛,臉上仍舊還有笑容,但卻有一絲無法隱藏的虛假。畢竟庶女並非親生,多麼乖巧也無法入她的眼!如今宰相府中就只有沈瑩一個姑娘未嫁,她也只能出來時帶著沈瑩。
  
  沈瑩對著眾人請罪過後,嬌俏的小臉如盛開的蓮花般美麗,竟然眾人看呆了臉。直到沈瑩坐下後,眾人才回過神來!
  
  慕容舒暗襯,此女子方若如表面這般平易近人,可愛伶俐,那麼的確是個尤物。不過,她直覺,剛才在麗花園門前所見的一幕,當別有內情。就憑著剛才沈瑩的一番話,她便確定,沈瑩並非如此簡單!
  
  但……無論是沈瑩,還是宇文皓,與她之間沒有多少關係,就算沈瑩是個比沈柔更厲害的角色,又與她有何干係!
  
  想到這裡,慕容舒轉頭看向李氏,今天一天都很忙,李氏強支撐著精神應酬,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更是少見一絲血色。
  
  「身子好些了沒有?一會兒吃午飯的時候,多喝些熱湯。」宰相府的太太王氏看向沈瑩關心的問道。
  
  沈瑩連忙回道:「勞母親擔憂,瑩兒好多了。一會兒吃午飯的時候一定聽從母親的吩咐多喝些熱湯。」
  
  王氏滿意點頭,接著又說道:「沈側妃今早命人傳信來,讓你平日裡有時間就去南陽王府與她聊聊。」提到沈側妃時,王氏目光別有深意的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下顎微點,淡笑回應道:「瑩妹妹這麼個嬌俏的人兒,本王妃第一次見,便喜愛的緊。如若有時間來王府,一定要來見見本王妃。」
  
  「瑩兒謝謝王妃廖贊。這些日子本想著去王府拜見王妃和沈側妃,可就怕去了王府擾了王妃和沈側妃休息,這才一直不敢前去。以後瑩兒只要有機會就去王府拜見。不過,到時候王妃可不要嫌瑩兒太過吵鬧了哦。」沈瑩眨巴著一雙如水清澈的雙眸,表情極為可愛的說著。一番話下來讓人更加喜歡的緊。
  
  「呵呵,瑩兒妹妹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慕容舒笑著誇了句。心底卻有了防備,剛才在外面沈瑩定是見到了她,此時卻裝作從未見過,並如此不動聲色的拉進她們之間的關係,句句話說的極為嚴謹。黑眸閃了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沈瑩臉頰浮現兩朵紅雲,害羞的低下頭。
  
  屋子裡的人又是一陣笑。
  
  慕容琳一直沉侵在憤怒之中,滿屋子的笑聲對她而言如同諷刺!慕容舒完全斷了她的後路!不行,她一定要想盡辦法嫁入南陽王府!慕容舒得不到王爺的喜愛,可她卻有的是手段來得到!
  
  李氏向來話語比較少,一直淡淡的笑著,偶爾吃點茶水和點心。不過,當王氏說出那一番話時,她更為擔憂的看向慕容舒。
  
  接下來眾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便到了午飯的時間。前院的爺們已經喝酒暢聊。後院也陸陸續續準備的酒宴。
  
  在麗花園的正廳內,擺了整整四大卓的宴席。太太和姑娘們都按照身份入座。眾人之中,身份最為尊貴的當屬慕容舒,她坐在主位上,李氏坐在她身側。
  
  開了宴席後,過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方才結束。
  
  又過了半個時辰時間,太太姑娘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麗花園恢復了安靜。
  
  待人漸漸散去後,慕容舒方敢疲憊,正想要去李氏的內屋休息一會兒時,紅綾領著一名約五十歲,身穿青山的老人走入外屋。
  
  「王妃,這位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夫華山華大夫。」紅綾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一聽,身上的疲憊便散去了一半,立即從座位上起身,對著華大夫施禮道:「請華大夫為本王妃的母親醫治。」
  
  華大夫見慕容舒對他施禮,有些意外,緊繃的臉便有鬆了些,立即回道:「是,老夫遵命。」
  
  接著紅綾便引著華大夫走入李氏的內屋。
  
  此時的李氏已經躺在床上休息,看上去像是沉睡了去。慕容舒眉宇之間更顯沉重,忙走去,坐在床邊,輕聲喚道:「母親。」
  
  床上的李氏似乎沒有聽到聲音,未有所回應。
  
  一向對氣味十分敏感的慕容舒緊皺眉頭,鼻尖似有一種血腥味圍繞。雖然內屋裡有熏香掩蓋,但是慕容舒仍舊能夠聞到這股子血腥氣!



第四十章
  
  房間內怎會有血腥之氣?
  
  慕容舒心裡咯登一下,伸出手想要放置在李氏的鼻翼前,但手剛剛伸出去,卻顫抖的無法穩住。
  
  「王妃……」紅綾輕聲喚道。
  
  華大夫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長年接觸藥物的他,剛一進入房間便聞到了一股異味,房中不僅有濃藥味,熏香,還有摻雜在其中幾不可聞的血腥氣!他正想開口時,躺在床上的李氏有了動靜。
  
  「舒兒。」李氏睜開迷濛的雙眼,見到慕容舒時,笑容綻放,聲音低柔的若不仔細聽根本不會注意。不過這笑容對比蒼白的臉色時,看起來有著幾分觸目驚心。
  
  「母親,可有傷口?」慕容舒聲音低沉的問道。一雙清冷的眸子掃向李氏,眸光閃爍的打量著,這血腥味來的太過奇怪。
  
  李氏訝異,「傷口?」
  
  慕容舒蹙緊柳眉,冷冽的黑眸半瞇。看李氏的反映,便知她身上並無傷口。可若無傷口,這血腥氣從何而來?沒由來的,她的心開始恐慌。
  
  「華大夫,請上前來為母親診脈。」慕容舒忙回頭對同樣蹙緊眉頭的華大夫吩咐道。
  
  「王妃,這……」紅綾上前兩步想要阻止,男子進入太太內屋本就犯了規矩,現在太太還有可能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若是被丫頭婆子們見到了,又是少不了一番閒言碎語。
  
  慕容舒這才反映過來此時身在古代。
  
  華大夫遠遠的看到李氏的面色,心下便知,這李氏絕對不是身上染病這麼簡單,沒有傷口,可房內卻有血腥味,也許……
  
  有所猜測後,華大夫連忙退後了兩步,這深宅大院之中,太太姨娘們勾心鬥角無所不用其極,而且還不動聲色的要了人的性命,卻無人察覺,這李氏已然是被身邊人出賣了,他又豈敢輕易得罪人。
  
  「太太這病無藥可醫。」華大夫扔下一句話後便轉身就要離去。
  
  見狀,慕容舒更顯疑惑,遞給紅綾一記眼神,紅綾立即上前擋在了華大夫的面前,「請華大夫說明白。究竟太太是染了何病?」就算她反應沒有王妃快,但見華大夫的神色便知此事並不簡單。
  
  剛才還有些迷惑的李氏漸漸的清醒過來,可面色仍舊蒼白如紙。「舒兒,發生什麼事了?」
  
  慕容舒對著李氏溫柔的笑道:「母親可以再睡一會兒。」話落,她便走向華大夫。
  
  距離華大夫只有一步之遙時,慕容舒將華大夫眉宇之間的慌亂收入眼中。聲音低沉只有只有他二人能夠聽到,「華大夫究竟知道些什麼,大可直言。本王妃相信華大夫定會將所知道的告知。華大夫能夠在京城中楊名,定會知道本王妃若是想要一個人的性命甚至一個家族的性命也會易如反掌。不過,本王妃向來心善,見不得自己人受半點委屈。可若是看不清局勢,那麼……」
  
  「王妃是在威脅老夫?」華大夫皺眉,怒問。
  
  慕容舒笑容明媚的搖頭道:「本王妃怎會威脅華大夫?其中的利害關係,希望華大夫考量清楚,一旦華大夫想要保住秘密置身事外,那麼走出這個房間後,本王妃保證天堂和地獄只有一線之隔。」撇下話後,慕容舒面色的笑容忽然消失,轉眼間黑眸便被一絲不容忽略的狠辣所掩蓋。而這穿骨的狠辣讓華大夫身形劇烈的一顫。
  
  別有深意的一笑後,慕容舒轉過身走向李氏,笑容快速的回到了臉上,彷彿剛才那狠辣之色從未出現過一般,「母親,一會兒女兒親自下廚為您熬雞湯。」
  
  「下廚?舒兒何時學會下廚了?」李氏驚喜,這次慕容舒回來後改變甚大,讓人連連驚喜。怪不得會讓南陽王對她轉變態度,這樣甚好,舒兒懂的照顧自己了。
  
  就在慕容舒要坐在床上,伸手去動被子時,在門前徘徊不定的華大夫見狀,面色大變驚呼道:「王妃不可動!」
  
  慕容舒忙回頭看向華大夫。
  
  華大夫深歎一口氣,搖了搖頭,歎氣道:「那被子裡藏有要人性命的東西。太太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也是因為此。」
  
  「什麼?!」慕容舒,紅綾,太太同時驚呼。
  
  慕容舒眼皮一跳,腦中靈光一現,答案呼之欲出,忙讓華大夫背過身,紅綾拉下屏風擋在床前,慕容舒伸手便掀開被子並仍在地上。
  
  「舒兒!怎麼了?!」李氏驚呼。不懂慕容舒為何將她的被子仍在地上!
  
  慕容舒眸子冷冽的盯著被子,彎腰,撿起被子的一角用力的一撕。
  
  頓時,十幾個黑色蠕動的東西掉了出來!
  
  每一個看上去都極為的駭人!與此同時那血腥氣更是重了一些!
  
  「果真是水蛭!」慕容舒咬牙怒喝了一聲。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41 PM

第四十一章
  
  紅綾驚嚇的雙手摀住嘴防止大叫出聲。李氏眼睜睜的望著地上蠕動的水蛭,眼神呆滯,明顯被嚇的不清。
  
  慕容舒緊咬著牙,忍下腹腔內的嘔吐感,冷靜的吩咐道:「紅綾,為母親脫去衣衫,仔細檢查!」她的雙眼一直盯著那蠕動的水蛭,每一隻都比手掌還要大上一圈,怪不得李氏午睡後,面色更顯蒼白!
  
  原來……原來,都是這個東西惹出來的!
  
  她不敢保證,還有水蛭會在李氏的身上!水蛭本身不可怕,也可以說水蛭有治病和營養價值,可每日都被水蛭吸取血液,不斷的吸取,那麼李氏原本就羸弱的身體會因為失血更加的虛弱,直到死亡!
  
  「來人!」慕容舒朝著門外大喝一聲。
  
  砰的幾聲響,守在門外的兩名大丫鬟推門進入。
  
  「奴婢參見王妃。」兩名丫鬟站在簾子外,恭敬的道。
  
  「準備烈酒,糖水!」慕容舒果斷的吩咐道。她現在無法確定水蛭被放在被子中多久時間了,而李氏身上有多少的傷口,被水蛭附身吸食鮮血時,傷口未來的及處理,會有感染,如今李氏的身體一旦感染可想而知會多麼的麻煩!
  
  站在簾子外的兩名丫鬟雖然驚訝不知道慕容舒要酒和鹽水有何用,但是主子吩咐的,雖有疑問但必須要去做!兩名丫鬟退下後。慕容舒又對華大夫吩咐道:「請華大夫為母親開些補身子的方子!」
  
  「是。」華大夫恭敬的回道。剛才短短的時間內,慕容舒能夠冷靜的面對,並準確的想到解決方法,已經讓他在驚訝的同時十分敬佩,想不到一個深宅大院的婦人能夠有此見識!
  
  吩咐完後,慕容舒便找來一個酒罈子,用一雙銀質的筷子將蠕動的水蛭夾入罈子中,將蓋子密封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李氏和紅綾。
  
  「啊……」紅綾驚呼一聲。李氏身上有著幾個小傷口,雖然不明顯,但是有的地方還在冒著鮮血。
  
  「難怪,難怪最近幾日沐浴時身上會有血漬。」李氏緊皺著眉頭,聲音柔弱的說道。蒼白的面色上難掩驚怕。
  
  見到李氏身上多個小傷口,慕容舒的心又咯登了一下,還好發現的早,如若她沒有回將軍府的話,恐怕沒有兩日便會得到李氏去世的消息!不過……這些傷口必須小心處理!
  
  「母親放心,這些傷口很好處理。不過這些日子母親要休息好,按照華大夫開的方子按時服用。」慕容舒低聲囑咐道。
  
  不過一會兒,兩個丫鬟拿著兩個大碗慕容舒所要的烈酒和糖水送了進來。
  
  紅綾走出簾子外後從丫鬟的手中拿了過來。紅綾再入簾子內時,對著門外喊道:「青萍,雲梅你們去跟著華大夫抓藥。」
  
  「是。」
  
  華大夫離開後,從簾子內傳來慕容舒冷冽的聲音:「吩咐麗花園的所有丫鬟媳婦們不許離開麗花園半步!一會子本王妃有事要問!」
  
  「是!」那兩名丫鬟立即走了出去。
  
  慕容舒從紅綾的手中結果裝了糖水的碗遞給李氏,柔聲道:「請母親喝下這碗糖水。」這兩個丫鬟還算有心,糖水是熱的。
  
  李氏點頭,立即幾口喝下了糖水。
  
  隨後,慕容舒便用烈酒抹在水蛭曾經吸附過的傷口進行消炎。李氏皺了皺眉,那些傷口雖然不痛,但是碰到了酒後,卻隱隱的傳來痛感。
  
  「究竟是哪個混賬東西這麼對太太!」紅綾心有餘悸,咬著牙,含恨道。以前只是聽說過有人有水蛭害人性命,卻想不到今兒個這事竟然在身邊發生。
  
  慕容舒小心翼翼的為李氏穿上衣服後,扶著虛弱的李氏靠在床上,卻不敢再給李氏蓋上被子。
  
  聽到紅綾的這一聲咒罵後,慕容舒低斂的眼眸內浮現一絲血色的光芒,望向李氏,低聲問道:「母親您是從何時開始才發現身上多出了傷口?」
  
  「就這兩日。原本以為是睡覺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就沒有多在意。」李氏歎了一口氣,輕輕的回道。如若是有人要害她,那麼無需費勁心思去猜,將軍府中想要她死的人只有二姨娘,可這些腌臢事她真的不想讓舒兒知道。
  
  慕容舒點頭,眼眸內又閃過冷光,「看來將軍府的某些人膽子越發的大了起來,而且還真是有幾分的能耐,竟將手伸到了麗花園中!」能夠進入了內屋的丫鬟,只有大丫鬟和負責打掃內屋的二等丫鬟。在這些人當中,定有被他人收買的!
  
  「王妃,現在該怎麼辦?」紅綾立即問道。
  
  「走,本王妃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下人如此大膽!」慕容舒寒聲道。起身之時安撫著李氏,讓李氏好生休息。喝過糖水的李氏面色不再蒼白的嚇人,但是身體仍舊虛弱,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吩咐了秋菊留下來伺候李氏後,慕容舒和紅綾便走出房間。
  
  房外,麗花園所有的丫頭婆子們都低著頭不安的站在一起,見到慕容舒出來後,眾人更是不敢大聲喘氣。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將軍府待過兩三年的都知道慕容舒的為人,一旦被慕容舒尋了錯處,那麼就是吃不了兜子走!
  
  慕容舒一雙冷眸上下打量著眾人。雖然未語,但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讓眾人漸漸的從心底升起恐懼,更是不明白慕容舒這是做什麼!
  
  「大丫鬟和二等丫鬟都站出來。」在眾人受不了慕容舒冰冷的逼視時,她淡漠清冷的聲音在眾人的耳旁響起。
  
  聞言,站在前面的六名丫鬟站了出來。
  
  六人都經常在李氏的跟前伺候,自然是見過些世面的,現下十分的鎮定,都堅信只要沒做錯事,就算慕容舒想要沒事找事,她們也沒什麼可怕的。
  
  將六人的反應收入眼底,慕容舒聲音輕柔的問道:「你們當中是誰負責清理母親床鋪的?」
  
  六人中無人應答。
  
  慕容舒皺了皺眉。
  
  這時,六人面面相覷,從中走出一人,彎腰低聲回道:「回王妃的話,負責打掃太太床鋪的雨絡不在。」



第四十二章
  
  「雨絡?」慕容舒輕輕的念道。腦海中倒是浮現了一張清秀可人的小臉。此時麗花園所有人都在,唯獨她缺席,這麼看來,還真有幾分可疑。
  
  這麼想時耳邊傳來了紅綾的低語:「不知王妃是否還記得這個雨絡。長相清秀可人,性子也討喜,深得太太喜愛,所以才進府三年的時間就被太太提了二等丫鬟放在屋子裡伺候。不過,今兒個麗花園的下人們都在,怎麼偏生就缺了她?難道陷害太太的事情真的與她有關?」如若與雨絡有關,那麼定要傷太太的心了。
  
  慕容舒不語,有時候看事情不能看表面,往往越是可疑的人卻是不可疑,不過,每一個可疑的地方她絕對不會放過。
  
  「奴婢有話要說,只是不知當說不當說。」剛才那出來回話的丫鬟又向前走出一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聽言,慕容舒點頭。
  
  那丫鬟立即道來:「雨絡雖是在太太房裡伺候的,可是麗花園的丫頭婆子們都知道雨絡的心根本不在太太這,這幾個月一直想方設法的到大少爺的房裡呢。」
  
  這話說的雖是輕蔑,但是仍舊掩蓋不了她的嫉妒。慕容舒輕皺了下眉頭,犀利的目光從那丫鬟身上收回後,點了點頭。
  
  那丫鬟欣喜的退了回去。
  
  「你們想知道本王妃叫你們放下手裡的活聚集在這裡為什麼嗎?」慕容舒語氣輕緩的問道。
  
  眾人搖頭。
  
  紅綾上前,手有些顫抖的拿著個一個酒罈子來到眾人的眼前。
  
  見此,眾人更是不解。
  
  慕容舒勾起唇角:「本來這些事兒本不該本王妃來管,畢竟麗花園是母親的院子。可偏生這些腌臢事兒被本王妃遇見了,這就由不得本王妃袖手旁觀了。母親這些日子日漸消瘦,身體大不如以前,可本王妃聽說母親日日進補藥,怎麼還會一日不如一日?!你們都是母親院子的人,如若母親有事你們又怎麼能夠推脫的掉?!既然如此辦事不利,還留著有什麼用?!如今母親病在床上,那麼就由本王妃做主。除了院子裡的粗使丫鬟,其餘母親跟前伺候的全部交給人牙子賣了!」
  
  話音一落,粗使丫頭們都鬆了一口氣,如若被賣出去,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主子,如今自是安穩的。
  
  可那幾個二等丫鬟和大丫鬟怎麼會心甘情願,個個驚訝抬頭,圓瞪雙目的望著慕容舒,一個個的搶著說道:「請王妃明鑒,奴婢是盡心盡力的伺候太太的!」
  
  「太太每日進補的湯藥,奴婢都是按照方子上來煎熬的,絕對不會有錯的。」
  
  「奴婢們真的是盡心盡力的伺候的。」
  
  在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搶著表明心跡之時,慕容舒便將她們每個人的神色收入眼中。在她說出將她們賣給人牙子後,其中有一個丫鬟面色蒼白神色慌張,雖然極力隱忍但是仍舊沒有逃得過慕容舒凌厲的雙眼。
  
  「負責按照大夫開的方子去抓藥的是誰?」慕容舒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後,冷聲問道。
  
  剛才那十分慌張的二等丫鬟立即跪地,頭上冒著一層冷汗,聲音顫抖不成句的回道:「回王妃的話……是……奴婢。」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無需如此緊張,本王妃不過就是問問話。」
  
  「奴婢不敢有所欺瞞,太太的藥一向都是奴婢出府採買的,絕對不會有誤。太太一直以來身體都不康健,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太太……」那丫鬟的頭上冷汗順著臉頰在下巴滴落,可她卻不敢伸手去擦,只覺得慕容舒看過來的視線似乎什麼都看穿了。
  
  慕容舒揚了揚眉,眼中寒芒一閃,聲音一下冰冷至極:「去喚人牙子來,本王妃要將這個膽大欺主的下人賣到勾欄院!」
  
  那丫鬟一聽身形踉蹌,一下癱倒坐地,反應過來後,立即跪地磕頭朝著慕容舒哭求道:「王妃,奴婢真的沒有做錯什麼!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的。太太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就算是死也是要護主的!」
  
  「剛才本王妃讓人察看了母親吃剩的藥渣,發現其中少了一味藥……」慕容舒雙眸一凜,寒聲道。李氏身形消瘦,可被人在被子裡放入水蛭也只是兩三日的時間,卻不可能幾日之間變化如此大,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在母親日日都要吃的湯藥裡動了手腳,幸而華大夫離開之時做了提醒,否則慕容舒只是認為此時就是水蛭如此簡單。
  
  那丫鬟砰的一下癱倒在地,顧不得磕頭,整個都嚇呆了,「奴婢,奴婢,奴婢……」
  
  「你好大的膽子!連害主子的事情都能夠做的出來!說,是誰主使你的!」紅綾擰眉寒聲道。
  
  那丫鬟驚慌失措,顯然是沒了主意,不過,幾個眼神轉換間,她便像是有了主意般,挺直了腰板,回道:「奴婢根本就不知道王妃在說什麼,奴婢只是做了分內之事,也許是抓少了一味藥,可這也不代表是奴婢想要害太太,也許是這次為奴婢抓藥的小二沒有抓全。」
  
  幾句話就為自己脫了身,並如此冷靜,當真是讓慕容舒另眼相看,慕容舒揚了揚眉,眼中未見怒火,只是點頭輕笑道:「這麼說來,你還真是一點錯都沒有了……」那丫鬟聽言眼中浮現驚喜,可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神經瞬間崩潰,「可是,抓了藥卻沒有查看就讓人煎藥,不知道這個錯誤出了幾回。一回,兩回,甚至是一百回,兩百回?如此糊塗的丫頭,母親的身邊卻是要不得,紅綾,無需與她廢話,直接打發賣了吧!然後去查查她是否還有親人在府中當差,一併賣了!」
  
  「是,王妃。」紅綾應道。
  
  「不!不可以!王妃不可遣散奴婢的家人。奴婢的父母可都是在王府裡當差二三十年了啊。奴婢說……奴婢說……」那丫鬟一聽到慕容舒提到親人後,冷靜便土崩瓦解,磕著頭求著。
  
  見到她額頭上的鮮紅時,慕容舒皺了皺眉,似有些不耐煩道:「只給你一次機會,說吧。」
  
  「奴婢一直以來對太太忠心耿耿,卻沒想到奴婢也有背叛太太的一天。奴婢有罪啊。不過,奴婢也是迫於無奈,實在是迫不得已啊。奴婢做的這些事兒都是……」那丫鬟還未說完,便被人截了去。
  
  「呦!這是怎麼了?王妃是對將軍府的下人不滿意嗎?怎麼太太不在?聽下人說,老爺一會子就來麗花園,王妃若是有什麼事可要盡快解決啊。不過,王妃畢竟是嫁出去了,這府裡的事王妃可是不方便管的,那就讓太太或者老爺來管吧。」
  
  慕容舒雙眉緊蹙,利眼掃向朝著這邊走來的二姨娘。視線越過她落在了一張熟悉的清秀的小臉上。
  
  雨絡?
  
  看來放水蛭害李氏的人,的確是二姨娘!
  
  她還真夠猖狂!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2:43 PM

第四十三章
  
  區區一個內宅的小妾,竟猖狂的將任何人不放在眼中!她慕容舒今日仍舊是南陽王府的王妃,李氏仍舊是將軍府的主母,這二姨娘仗著生了個將軍府的長子,便騎在李氏的頭上拉屎,眼睛高於她的頭頂!
  
  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她不緊不慢的回道:「二姨娘是否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寒冷如冰的視線落在她身後雨絡的身上。
  
  觸及到她的視線,雨絡纖細的身體搖擺了下,緊咬著牙齒,頭低的快要埋進胸前。
  
  那個被攔截了話的丫鬟初紅見到二姨娘時驚恐的雙眼大睜,雙唇顫抖,面色白如紙。
  
  紅綾見狀況有點不受控制,立即低頭詢問:「王妃,現在該怎麼辦?」
  
  被質問的二姨娘撲了幾層厚粉的臉僵硬,眼底橫生狠色,府中的人都知她是丫鬟出身,仗著一張嫵媚的臉,妖嬈的身段才被老爺抬了姨娘,現在慕容舒提及,就相當於在她的臉上打了一巴掌。
  
  見二姨娘瞬間變化的面色,慕容舒半瞇起慵懶犀利的眸子,笑道:「本王妃不過是在跟二姨娘開個玩笑而已,莫非二姨娘當了真?」
  
  二姨娘臉色更僵。「王妃還真是會開玩笑,雖然我……」
  
  「看來將軍府果真沒有規矩可言了,一個只比下人高級點的奴婢在本王妃的面前也敢指手畫腳,紅綾,一會子王爺回來了,可千萬要記住向他稟報此事。」慕容舒打斷二姨娘的話,轉眸笑顏如花的對紅綾吩咐道。
  
  二姨娘右手用力的絞著手中的錦帕,心中恨極,可嘴上不得不改了稱呼,「奴婢沒別的意思,不過是好意提醒王妃,無論將軍府發生什麼,都只是家事而已,哪裡輪得到讓王妃費心呢。呵呵。」
  
  「嘖嘖,二姨娘還是沒有聽懂本王妃的話。本王妃做事何時輪到二姨娘來插言?看來不止是二姨娘沒有認清身份,就連某些下人也忘了將軍府的主母是本王妃的母親!若是今日本王妃視而不見,那麼,就會成為京中望族中的恥辱!更是讓本王妃落下了不孝的名聲!二姨娘還是平心靜氣的坐在一側,看看本王妃是怎麼為病重的母親管教這些膽大妄為的下人。」慕容舒聲音陡然凜冽,不如拒絕的說道,望著二姨娘的目光越發不屑。
  
  雖說二姨娘手段黑暗,將李氏玩弄鼓掌之間,但是,今日二姨娘面對的是她……重生後的慕容舒!
  
  二姨娘豐厚的嘴唇顫抖,手指著慕容舒就要忍不住的破口大罵。
  
  「來人,將伺候母親不當的雨絡拖下去,杖責!見紅為止!」慕容舒利眼掃過去,慕容舒眼中毫不掩藏的殺氣讓二姨娘驚愕,其身後的雨絡沒有意料到會突然波及到她。
  
  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慕容舒會如此狠!雨絡婀娜的身姿顫抖如風中搖擺的樹葉,面色蒼白的跪地朝著慕容舒問道:「奴婢一直盡心盡力的伺候太太,沒有絲毫倦怠,請王妃明鑒!」
  
  「哦?如果你伺候母親果真是盡心盡力,那麼本王妃還真是要對你另眼相看!紅綾,將罈子裡的東西給她瞧瞧,一會兒她杖責過後讓她也嘗嘗被精心伺候的滋味。嘖嘖,可真是成全了這群『可愛』的東西。」慕容舒臉上綻放著明媚如陽光的笑容,可出口的話語卻狠辣至極。剛才還在想著這事兒裡面會有很多的彎彎道道,當二姨娘與雨絡同時出現,初紅忽然變化的神色,她便知,二姨娘明目張膽,什麼都做的出來!更可恨的是這些出賣李氏的下人!
  
  紅綾聽從吩咐走到雨絡的面前,將罈子打開,瞬間,空氣中有了幾絲的血腥氣,隨後雨絡驚恐大叫。「啊……」
  
  慕容舒皺了皺眉,掃了一眼二姨娘同樣驚恐的神色,轉而對雨絡柔聲道:「你在母親身邊也伺候了三年,本王妃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為什麼害母親?記住,你只有一次的機會。如若不珍惜……」遞給紅綾一記眼神。
  
  紅綾便將罈子朝著雨絡又推進,雨絡驚嚇的連連後退,紅綾彎下腰,聲音低沉:「相信雨絡妹妹也知道這水蛭是個什麼玩物,一會子妹妹被打的皮開肉綻,再將它們放在妹妹的傷口上,定能起到很好的止血作用。到時候妹妹定會瘦弱的讓人更加憐惜,姐姐一定會替妹妹求王妃和太太,將您賣到山中人家,伺候人家祖孫三代,呵呵,妹妹可真是個有福之人。」
  
  山中人家?!那裡是個窮鄉僻壤,被賣到那裡的女子,一生就被毀了!因為那裡的男子娶不上媳婦,一個女子幾個兄弟,父親享用!
  
  二姨娘聽到慕容舒和紅綾的話後,面色大變。剛才就一直處在驚嚇中的初紅再也忍不住滿心的害怕,大叫著出聲道:「王妃,奴婢說,這一切都是二姑娘指使的!是二姑娘讓奴婢減少太太補藥中的其中一味!都是二姑娘指使,二姑娘威脅奴婢,奴婢不能不聽啊!請王妃饒恕奴婢的罪!」
  
  二姑娘?慕容舒揚眉,眉宇之間又浮現一絲狠厲,本以為是二姨娘一手遮天,想不到又出來個慕容琳!
  
  二姨娘大驚。回頭便給那丫鬟一掌:「你胡說!」
  
  雨絡見初紅招供了,自己又受到紅綾的威脅,她可不想一輩子毀了。憑著她的姿色只要能夠留在府中,日後沒準會被少爺們看上,日後會有好日子過的!現下滿心的懊悔,不該為了做大少爺的女人被而二姨娘利用。如今東窗事發,她一定要想盡辦法保住自己。不過她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朝著二姨娘磕頭道:「二姨娘,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是被冤枉的,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二姨娘惱羞成怒,雨絡這番表現不是很明顯她害李氏是她指使的!
  
  「紅綾,將雨絡拖下去杖刑!」慕容舒沒了耐心,皺著眉寒聲命令道。
  
  「是,王妃。」
  
  「不要啊!王妃,奴婢說,這一切都是二姨娘指使的。」雨絡爬到慕容舒的面前,哭訴道。
  
  二姨娘咬牙,身形踉蹌,想不到這雨絡如此的不驚嚇!她一腳踢在雨絡的後背上,「你這個賤婢竟敢陷害我!」接著二姨娘又看向慕容舒,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回府的慕容舒手段會如此狠,竟不給人半點機會!直直的敲在人的心坎上,讓人的心裡防線被她一下重錘擊垮,走到慕容舒的面前,眼中帶淚,楚楚可憐道:「王妃,你為何要陷害奴婢?!」
  
  「怎麼回事?!這麼多人堆在院子中幹什麼?!」
  
  慕容秋與宇文默從前方走來,見到院子裡的情形,慕容秋皺眉質問道。
  
  二姨娘聽到聲音後,嘴角升起。
  
  慕容舒見二姨娘唇邊的笑容,心中冷笑,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二姨娘的身上,起身,怒喝道:「好大膽的奴婢!」



第四十四章
  
  二姨娘震驚!
  
  眾人皆震驚!
  
  慕容舒卻在眾人震驚之時,白皙的手指指著二姨娘微微顫抖著,面色因為震怒而難掩蒼白,怒指著二姨娘大罵道:「好你個大膽的奴婢!不過是個姨娘的身份,竟敢對本王妃不敬!膽敢買通下人陷害將軍府主母!今日若不好好懲治你,難以對母親交代,難以對京中之人交代!莫非你是想要將軍府眾人都陪你下葬?你好狠毒的心,竟想讓父親被皇上治個寵妾滅妻的罪!」
  
  二姨娘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聽清楚慕容舒口中的話後,驚愣當場,慕容舒句句話都是極為犀利,每一條罪都能夠讓她死!咬著牙,餘光看到慕容秋時,心生一計,用錦帕擋住臉,開始狼嚎大哭:「王妃這是要逼死奴婢嗎?!條條罪名愣是不容分說的扣在了奴婢的頭上。」
  
  這時,宇文默和慕容秋已經走近。宇文默冰眸望向慕容舒,視線落在她微勾起不屑弧度的嘴角上,黑眸閃爍,隨即走向慕容舒,站在她的身側。
  
  感覺到身旁熟悉卻極為陌生的氣息,慕容舒側頭掃了一眼宇文默,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他這兩日的行為著實讓她猜不透。
  
  慕容秋見到一直溫柔嫵媚的二姨娘跪地,還哭的梨花帶雨,著實引人心疼,若是以往定會去扶起好生安慰,可看到宇文默無聲站在慕容舒身邊時,他的耳邊又迴響剛剛聽到的話,再一掃而去,滿院子的丫頭婆子,久經沙場,混跡朝堂數年的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便滿臉煞氣,沉聲質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爺,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本想來探望太太,卻不曾想剛剛踏入院子沒多大的一會子功夫,就被人冤枉了。」二姨娘反應極快,慕容秋話音剛落,她便撲到慕容秋的身上好一番哭訴。
  
  可二姨娘千算萬算,以往百試百靈的這一招在今日根本不會派上用場!只因慕容舒剛才那幾聲質問怒吼,宇文默的在場,她這一招出手便是死路。慕容舒揚了揚眉,唇邊隱藏的笑容更是不屑,朝著紅綾掃了一眼。紅綾立即會意點了點頭。
  
  「老爺,二姨娘避重就輕,如今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二姨娘剛才一出現,便對王妃不敬。同時話裡話外的都在表明王妃與將軍府沒有關係,與老爺和太太也沒有關係。」紅綾捧著罈子上前低眉順眼的恭敬的說道。
  
  慕容秋眼皮一跳,快速掃了一眼慕容舒,慕容舒立即配合的拿著錦帕裝模作樣的擦了下眼角,又看向宇文默,卻見宇文默已經伸出修長白淨的手輕輕拍打著慕容舒的後背,竟溫聲哄道:「王妃莫要傷心,想來將軍府是想要與南陽王府切斷聯繫了。」
  
  「好你個混賬婦人!」慕容秋一腳踢在了二姨娘的胸前,半老徐娘,仍舊風韻猶存的二姨娘當即被踢出去五六米遠,一口鮮血噴出。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秋。
  
  被安慰的慕容舒,拿著帕子的手一頓,心中疑惑更深。宇文默這是……現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慕容舒收起心中的疑惑,冷冷的掃了一眼被狠踢出去的二姨娘,再看慕容秋時忙擠出兩行楚楚可憐的眼淚,當真配得上淚如雨下四字,推開宇文默,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即使父親不認女兒也無所謂。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二姨娘命令二等丫鬟雨絡用水蛭來毒害母親,讓母親身形日漸削瘦,如今若不是女兒發現的早,恐怕沒有幾日,女兒就會得到母親的死訊!請父親為母親做主!」
  
  「奴婢是被二姨娘威脅才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二姨娘想要讓太太死,然後讓老爺抬上主母之位,就讓奴婢在太太的被子裡放上水蛭,所以這兩日太太的面色會越來越差……」雨絡看清局勢,本以為老爺會寵愛二姨娘而將此事掩蓋下去,她就不會受到懲罰,可看到老爺提出的那一腳,她便知道,二姨娘今日一定會失利,而有王爺撐腰的王妃一定會為太太尋回公道。
  
  雨絡話落,紅綾便上前將罈子打開,讓慕容秋和宇文默看清裡面裝有的東西,只見黑褐色的水蛭蠕動之時,還有血腥氣傳出,再看二姨娘神色慌張蒼白,便知此事沒有假,慕容秋大怒,朝著門外大喝一聲:「來人,杖責二姨娘五十,扔出將軍府!」以往知道二姨娘在背後玩的手段,他以為無傷大雅,但想不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慕容舒發現她做的事情。
  
  受了一腳的二姨娘本就傷的不輕,聽到這話時,又爬向慕容秋,滿臉淚痕,還想開口再求,可開口就有血從嘴角流出,說出話的卻是連不成一句。
  
  慕容秋見狀皺了皺眉。雖然二姨娘在身邊伺候已經快要二十年,但是不過是一個婦人,與他的名譽和官運相比微不足道。揮了揮手,「拖下去!」
  
  慕容舒又看向那丫鬟初紅,剛想要再次出口時,一個嬌俏的身影快速的奔跑而來,護在二姨娘的身上,並朝著慕容秋嘶聲力竭的懇求道:「父親,這事兒定不是二姨娘所為,一定是慕容舒陷害二姨娘!請父親明察啊!」
  
  聞言,慕容舒眉梢挑了挑,嘖嘖,人都到齊了,還真讓她省了不少的力氣,現在就一起解決了。立即半瞇起雙眸,一道冰冷犀利的目光落在丫鬟初紅身上,其中警告與威脅之味甚濃。
  
  初紅身形一顫,沒有多少血色的面色更是又蒼白了幾分,咬著牙朝著慕容秋的方向說道:「回稟老爺,二姑娘用奴婢家人的性命相要挾,長期威脅奴婢在太太的補藥中動手腳,以至於太太的身體越來越差,請老爺為太太做主,請老爺饒過奴婢。」
  
  話落,慕容秋兩道濃黑的劍眉緊緊蹙起,再看宇文默更加冰冷的俊臉,心中大駭!他堂堂大將軍,家中竟然出現了這等事!妾室與庶女同時陷害主母,而他卻才發現!這等腌臢之事兒若是處理不好,定會讓聖上不滿意,會讓同僚們嘲笑!更是得罪了南陽王!當下,利益輕重在心中自有份量。
  
  慕容琳聞言,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初紅,隨後朝著慕容秋磕頭道:「父親,這個下人口出狂言誣蔑女兒,父親萬不可相信。女兒向來重視孝道,兢兢業業的孝順母親,怎會害母親?」
  
  「奴婢終究是奴婢,庶女終究是庶女,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孰輕孰重望父親明白。」慕容舒從地上慢條斯理極為優雅的起身對慕容秋說道。
  
  待她站穩之後,宇文默伸手扶了她一把,在她耳邊用著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適可而止方結局完美。若步步緊逼,恐適得其反。」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01 PM

第四十五章
  
  慕容舒心咯登一下,快速看了一眼宇文默,心中驚駭於他所說之言,今日之事她做的欠了考慮,雖說除去了二姨娘和慕容琳,但是卻激怒了慕容秋。日後她回王府,難保慕容秋不會對李氏下手。畢竟這是規矩深嚴的宅門,李氏是要靠著慕容秋而生活。若想讓李氏日後的日子好過些,今日她便不能出手過硬!還要給慕容秋一個台階和面子。
  
  雖不甘願,但她不得不如此。暗自緊握了拳。
  
  「將二姨娘拖下去!」慕容秋望著慕容舒的眼神中浮現一絲怒意,可面子上的功夫仍舊要做全,二姨娘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便一揮手讓下人將二姨娘拖下去。
  
  二姨娘拚命掙扎,搖頭抗拒,「不要啊……不要啊……老爺,看在奴婢這些年精心伺候您的份上,不要將奴婢攆出將軍府啊。奴婢知錯了,請給奴婢一個改過的機會,奴婢日後絕對不會再做出傷害太太的事。」
  
  慕容琳不斷磕頭,額頭上可見青紅,「父親,請原諒母親這一次。」
  
  「拖下去!」慕容秋惱羞成怒,今日在南陽王的面前算是丟盡了臉面,實在是可恨!這個狠毒的婦人更是可恨!轉眼,他心硬似鐵,半點迴旋餘地也無。
  
  二姨娘驚恐的圓睜雙目,眼前決斷沒有一絲迴旋餘地的男子是夜晚溫柔待她的丈夫嗎?怎麼轉眼之間,她在他的眼中竟如破損的衣衫可以絕情的扔掉?!下人們強拉硬扯的將慕容琳拉開,將雙眼失去神色的二姨娘拖走。
  
  慕容琳呆坐在黃土上,一時間忘了在宇文默的面前維持形象,一臉的鼻涕眼淚,待反應過來時,竟狠狠的看向慕容舒,咬牙切齒。
  
  見狀,慕容秋暗恨,她竟是如此不知長進,這時候還敢惹怒慕容舒!莫非她眼睛瞎了,沒看到慕容舒身邊的宇文默?!此事必須快刀斬亂麻,立即吩咐道:「將二姑娘杖責三十,禁足兩年!」
  
  杖責三十?禁足兩年?!慕容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親怎麼會如此狠?父親不是向來不將李氏看在眼中的嗎?怎麼這會子竟讓慕容舒牽著鼻子走?!咬著牙,流著兩把傷心淚,低低的喚道:「父親。」
  
  慕容秋別過眼。
  
  慕容舒上前對慕容秋福身行禮道:「二妹年少,偶爾會受到影響,爹再給二妹一次機會。」
  
  「這個混賬東西罔顧家法,視嫡母為仇人,做出這等狠辣之事怎能輕易繞之?舒兒你向來心善,不忍心人受到傷害,但這事為父我自有決斷。」慕容秋見慕容舒向他行禮,並且語氣如此溫和,心裡的怒氣便去了一些,畢竟在下人面前找回了點面子,她雖是王妃,但仍舊對他行了禮,讓下人看去,也讓他臉上有光。不過,琳兒必須嚴懲,否則此事傳了出去,定會讓他人尋到話柄,閒言碎語。
  
  聞言,慕容琳的心又冷了幾分,看來在父親的眼中,她這個庶女根本抵不上嫡女!況且現在二姨娘還被趕了出去!想到二姨娘,慕容琳對慕容舒的恨更是多了幾分。
  
  「唉。」慕容舒裝模作樣的歎息。本想斷了慕容琳的後路以絕後患,但又顧及太多,只能做到這裡,不過,沒有二姨娘在慕容秋面前興風作浪,慕容琳就成為了慕容秋的棄子!這樣的人已經不足為懼。
  
  再者,她側頭看向宇文默,他剛才所說之言,的確有理。
  
  正巧宇文默也在暗中打量著慕容舒,見她雖是低聲歎息,似被二姨娘慕容琳傷了心,但卻沒有放過她眼底的精光閃閃,見此,宇文默黑眸半瞇,第一次在心裡對她重新做了評估和認識。眼前的小女子,比想像中的還要精明厲害,卻是不受半點委屈。
  
  接著,慕容秋便不容分說的讓人將慕容琳帶了回去,關押了起來,期間慕容琳出奇的平靜,竟不吵不鬧。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在房中已經休息將近一個時辰的李氏有了些精神,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見到慕容秋時,盈盈一拜,柔聲道:「老爺無需動怒,琳兒不過是小孩子心性罷了,索性妾身無礙。」
  
  此話一出,生生的勾出了慕容秋的憐惜之心,多年前與李氏恩愛一幕在眼前回放,望著瘦弱的李氏,情不自禁的走過去攙扶,溫聲道:「蓮兒,快快回屋休息,莫要再著涼,一會兒為夫吩咐管家找宮內御醫前來給你瞧病。」
  
  李氏微低著頭,柔順的點頭。
  
  站在一旁的慕容舒瞧此情形,心中雖有頗多無奈,但身為土生土長的宅院女子李氏,恐怕最想要得到的便是慕容秋的愛憐,有此結果也算歡喜結局。只是不知,慕容秋對李氏暫時性的憐惜會維持多久,也許……
  
  也許維持到他發現她在宇文默心中不值一提,毫無利用價值之時。
  
  想到這裡,慕容舒剛剛舒展開的兩眉又擰起。
  
  夜深,冷月如鉤。
  
  庭院之中,小亭內,石桌前,慕容舒在紅綾的陪同下,喝茶賞月。
  
  「太太日後有好日子過了,二姨娘再不會在府中興風作浪了。」紅綾為慕容舒斟滿茶水後,語氣頗為輕鬆道。
  
  慕容舒淡漠輕笑:「是嗎?」
  
  「不過聽說大少爺知道二姨娘被趕出府,二姑娘被禁足後,在自己的院子裡發了好大的火,並揚言日後與王妃你勢不兩立。」紅綾略為擔憂的說道。
  
  慕容舒聽後似乎並不意外,輕笑道:「這正是本王妃想要的。」
  
  紅綾雙眼迷濛,十分不解。正想要再問之時,轉眼看見雲梅面帶喜色的跑來,剛站穩腳就氣喘吁吁的說道:「王妃,王爺要見您。」



第四十六章
  
  宇文默要見她?慕容舒微凝起眉,是為白日之事?
  
  待到了主臥後,發現宇文默正站在案桌前,揮筆如風的寫著什麼,神情十分專注,好似沒有發現安靜走進來的慕容舒。
  
  見他眉頭微凝,似乎被什麼事糾纏般,全神貫注。
  
  慕容舒見狀便安靜的坐在一旁,紅綾想要去叫一聲宇文默,她便伸手阻止,只讓紅綾退下,她一人靜靜的喝茶等待。
  
  可這麼一等,讓慕容舒大感意外,竟然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此時彎月高掛,夜晚涼風自窗刮入,頓感一陣冷意,她掃了一眼仍舊在專注想事的宇文默後,起身走到窗前,傾身將窗戶關上。
  
  料想不到,關窗之時,會有些聲響,正好打斷了聚精會神的宇文默。
  
  「再等本王一會兒,馬上就好。」低沉略微沙啞的聲音自低頭的宇文默。
  
  慕容舒眉梢微揚,並未回答。暗地裡卻有了幾絲的不耐,行,誰讓他是衣食父母呢!暫且等上一會兒吧。
  
  這一等又是過了半個時辰,慕容舒困意襲來,今日忙了太多的事情,本想早些睡,可眼前的這廝似乎專跟她過不去,自己忙著非要拉著她來作陪!想要起身告退時,那廝開口了:「一時之間事情太多,讓王妃多等了。」
  
  「爺說的哪裡話,這點時間算不得什麼,就算是爺讓妾身等個兒一兩個晚上的,妾身自是願意的。」慕容舒抬頭看向他,笑容略微僵硬的說道。
  
  朦朧的燭光下,身穿一襲鵝黃色裙裝的慕容舒,更顯嬌美妖嬈,凹凸有致的身姿更似仙子,不同以往的韻致讓見慣了美人兒的宇文默竟閃了神。
  
  宇文默自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惱意,不過這刻意的恭維和暗嘲並未讓他不快,而且還多了幾絲的好奇,這段日子,眼前的女子太過多變,行事狠辣,絕不手軟,可愣是一張笑臉如沐春風,讓人無法看透這張笑臉背後究竟隱藏的是什麼,包藏禍心,還是別有所圖?
  
  不管是哪一個,眼前的女子都似乎與這兩年來他所認識的慕容舒大有不同!畢竟一個熱情如火,性子火爆,一絲心機也無,嘗嘗被人玩弄鼓掌之間。可眼前的她……卻行事有所規劃,並不留任何後路給對手,就比如今日,二姨娘與二姑娘對李氏下了手腳,而她卻半點退縮之意也無,對待她們出手狠快。
  
  如此看來,她確實是一個不易看穿的女子。
  
  這個小女人,知道自己能夠利用什麼,也知道做什麼。
  
  一如以往冰冷的眸子一道精光閃了閃,然後不動聲色的朝著慕容舒走來。「因朝中有事,本王明日就回府。王妃若是想要在將軍府多呆兩日也可。」
  
  原來是為這事兒,三兩句話便能吩咐好的事兒,愣是讓她等了一個半時辰!慕容舒低眉順眼柔聲回道:「妾身也想與爺寸步不離,可實在是天公不作美,母親身子不好,妾身想要盡孝道,多在母親身邊伺候兩日。請爺莫要責怪,妾身兩日後便會回府伺候爺。」雖然剛剛解決了二姨娘和慕容琳,可有些事她還未來得及處理,兩日時間足夠她利用了。
  
  搖曳的燭光中,女子的巧笑嫣兮,宇文默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下,淡定的點頭回道:「嗯,那你就多在將軍府兩日吧。」
  
  「是。」慕容舒立即福身一禮。隨後便轉身準備離去。
  
  宇文默叫住了她,「王妃莫要焦急離去,本王正好有些累了……」
  
  話未說完,慕容舒臉色一變,極快打斷,回道:「回爺,妾身今日身子不便,那個……那個……」話未完,臉羞紅,轉過身子背對他,聲聲憋出幾個字,「那個妾身葵水來了。」
  
  搖曳的燭光中,女子的俏臉紅透,宇文默的嘴角劇烈的抽搐了下,淡定的點頭回道:「原來王妃葵水來了,那這兩日不可多加勞累。不過本王有些累了,肚子空空如也,想到前些日子王妃做的幾道菜,甚是可口美味,若是王妃無事,可否為本王下廚?」
  
  三條明顯粗壯的黑線順著慕容舒的額頭劃過,順帶一隻餵養豐滿的烏鴉嘎嘎飄過,紅透的臉瞬間透白,原來……歎息……文字太過精深多變,曲解在所難免。
  
  可恨!可羞!
  
  轉過身,仍舊低眉順眼,「妾身這就去廚房瞧瞧,請爺稍等。」丟臉至極時,仍要淡定從容,然悶騷表現。但,離去時腳下帶風,快似閃電,然逃離表現。
  
  宇文默瞧著她的背影,冷冽的薄唇微微上揚,竟不由自主的跟隨而去。
  
  一直快走的慕容舒懊惱離去時,暗自惱怒,今晚竟如此沒有耐心,失了算計!丟臉啊,甚是丟臉。懊惱之餘未發現身後跟隨的宇文默。
  
  待到了廚房後,發現廚房中只有幾個粗使的婆子,並未有大廚子在。慕容舒歎了口氣,本想著不用自己動手,看來只能自己上陣了。
  
  幾個婆子見到慕容舒時,甚是惶恐侷促,慕容舒溫柔的說明了來意後,幾個婆子才放下心來,按照慕容舒的吩咐行事,開始燒火,洗菜。
  
  廚房裡的食材十分齊全,比起慕容舒的小廚房看上去也高檔了些。想好了要做的幾樣菜後便著手準備了起來。
  
  這時,幾個紅辣椒映入眼中,慕容舒眼前一亮,口中生津,有了些口水,眼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過,嘴角浮起幾絲冷笑。
  
  站在廚房門前的宇文默望著慕容舒有條不絮的張羅著,心浮起一絲異樣。這個女子……究竟是怎樣的?
  
  時而巧笑嫣兮,時而手段狠辣,時而害羞可愛,時而……
  
  這時,慕容舒回頭看見了站在門前的宇文默,皺眉暗襯:他來監工?是怕她假手他人?
  
  吩咐了婆子注意火候後,慕容舒走了過去,笑道:「請爺再稍等片刻,很快就好。妾身保證會讓王爺胃口大開。」只是不知道他能否受的住!
  
  不到一個時辰後,慕容舒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成品,一共七道菜。
  
  百合甲魚湯,水煮肉片,乾鍋排骨,九轉大腸,酸菜魚,五香脆皮雞,京醬肉絲。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02 PM

第四十七章
  
  回到房中,幾樣菜都被端上了桌,菜香味瀰漫在房間的每個角落。七路中文
  
  宇文默落座後,對慕容舒吩咐道:「你也坐下來一起吃點吧。」
  
  慕容舒點頭坐在他的對面,還別說,忙乎了近一個時辰,還真有些餓了。
  
  「這是水煮肉片,香辣可口。」慕容舒坐下後,首先為宇文默夾的菜便是用足了料的水煮肉片,整個大碗裡面觸目可見的便是紅油,辣椒,未吃就感覺到辣意。而她故意夾過去的一塊肉上面多了幾顆紅嫩的辣椒。
  
  見他愣著未動,她便立即夾起一塊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頭點了點頭,「味道的確很鮮美。爺嘗嘗。」
  
  宇文默從未吃過如此香辣,色澤看上去如此鮮艷的食物,聞到的味道有股刺鼻的辣,不過卻感覺十分好吃,見慕容舒眉宇間的喜愛,便優雅的夾起肉放入口中。猛的,一陣辣刺口,一股熱氣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喝水,可晚上哪來冷水?有的只是煮沸的熱茶!皺了皺眉。
  
  慕容舒似乎未看到宇文默的神情,她又夾起一塊排骨放入他的盤子內,笑道:「回爺,這是乾鍋排骨,嘗嘗吧,很好吃。」
  
  望著盤子中的色澤同樣鮮艷的排骨,宇文默只是點頭,筷子未動。
  
  慕容舒恍若未見,笑著勸道:「爺應該多吃這兩樣,妾身可是在這兩樣菜中用足了心思,從未有人吃過。咦?爺怎麼不吃?莫非是妾身這次的手藝退步了?」這兩樣菜是什麼味道,她當然知道,當真是火辣火熱,對她而言那是過癮,對他而言怕是難耐。
  
  「嗯。」宇文默點頭,幽暗深邃的眸子微瞇,夾起小排骨,真的就細細的啃了起來。
  
  「這是九轉大腸。香肥可口。」慕容舒夾了一小段已經炸的金黃的大腸放入宇文默的盤子內,笑容甜美的介紹道,接著她自己也夾一個細細的極為優雅的吃完。
  
  「嗯,著實不錯。」宇文默點頭稱讚,相比剛才兩道火辣的菜餚,這菜在此時看來只應天上有的絕佳美味,不過……「大腸?為何叫大腸?是用何物所做?」
  
  慕容舒睫毛眨動了下,聲音溫柔的回道:「豬大腸。原本婆子們是要扔了的,幸好被妾身看到,這可是個好東西,爺,是不很鮮美?」
  
  「什麼?豬大腸?是……」
  
  「豬的腸子,放心吧,爺,妾身讓婆子們都收拾乾淨了,妥當的緊。」解釋著,慕容舒又吃了一個。面上鎮定,心裡早就樂翻,他身在皇家貴族中,這豬大腸他們自是不屑吃,更認為骯髒。
  
  聞言,宇文默剛剛緊皺的兩眉又蹙緊,筷子悄然放下,剩下的半口怎麼也無法下嚥,抬頭黑眸掃了她一眼,兩眉蹙的更緊。
  
  這時,她夾了一塊白色的看上去很新鮮的魚肉放入他的盤子中,「爺,這是酸菜魚,魚肉鮮嫩、湯料鮮美、微酸微辣,與水煮肉片相比,自是差了不少。」
  
  聽言,宇文默動了筷子嘗了一口,點頭,味道果然如她所說,不過感覺比水煮肉片要好吃寫。
  
  「這雞是無香脆皮,很美味。」
  
  「這是京醬肉絲,口味略甜,妾身很是喜歡,相信爺也會喜歡。」
  
  宇文默一一嘗過後,整桌菜餚就屬這三樣最和心意,不免多吃了一些。剛才有瞬間,他試圖懷疑她的用心,但她笑容真誠,是為真心伺候他,隨後又吃了這三樣菜,便放下了戒備。
  
  過了一會兒,慕容舒起身為宇文默盛了一碗湯遞過去,「爺喝些湯吧。」
  
  宇文默點頭,喝了幾口後,發覺很是好喝,便又喝了一碗。不過喝完後,身體似乎有點熱,再看慕容舒,見她並未喝湯,便問道:「王妃為何不喝?」
  
  慕容舒微微一笑,潔白的繡帕擋在嘴角,回道:「回爺,這湯不適合妾身喝,這是百合甲魚湯,是用甲魚,貝母、百合、前胡、知母、杏仁,柴胡所熬製成。煲了將近一個時辰呢,很是補身。主要的功效便是補勞傷,壯陽氣。妾身見爺忙了大半個晚上,定是傷了身,便費了心思熬製。日後王爺在需要時,妾身可將做法交於府中婆子。」
  
  怪不得!宇文默剛舒展不到一刻鐘的濃黑的劍眉擰起。怪不得他的身體會有一股子熱氣。
  
  慕容舒暗自冷笑,將她當做廚娘來使喚,他還想吃好喝好?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況且對於討好他,抱歉,她暫且沒這個心思,互相利用便可,其他的不可多談,也不能多談,畢竟……她最是不屑,也不可能與眾多女子分享一個男人。
  
  李氏不就是個很好的前提嗎?誰敢說今日對李氏這般絕情的慕容秋當初沒有愛過李氏?!
  
  怕是從今往後,他不敢再讓她下廚了吧?
  
  優雅起身,走到門前時,慕容舒回眸一笑:「爺,今晚用人來伺候嗎?妾身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姿色都是不錯的。」
  
  宇文默猛的抬頭,深不可測的黑眸緊緊的盯著慕容舒,半響,聲音冰冷至極的回道:「無需,你退下吧!」
  
  慕容舒福身離去,走的當真十分瀟灑。
  
  南陽王府
  
  竹園
  
  沈側妃坐在窗前望著半空中的彎月,嘴角微勾起,輕笑道:「明日王爺就會回府了。」
  
  「可王妃卻要在將軍府多留兩日。聽人說王妃回將軍府的這兩日可是發生了很多事呢,首先是傳出了三姑娘慕容雪與劉知州的長公子劉豐的醜事,接著又聽說府中二姨娘陷害主母被趕出了府,就連原本聽說要被慕容將軍送來給王爺作妾的二姑娘慕容琳也被禁了足。」繡鈺說道。
  
  「王妃已經有所改變,那二姨娘行事張狂,難免不會被王妃算計。」沈側妃低頭,眸光幽暗,聲音低沉道。
  
  繡鈺咬了咬牙,不免擔憂道:「奴婢還聽說,在將軍府的這幾日,王爺明顯對王妃不一樣了。表現的很是寵愛呢。」
  
  「什麼?」沈側妃猛的抬頭,眼中橫現一抹訝異。
  
  「也許王妃是在這短短的兩天使了什麼法子來讓王爺歡喜,所以才……」繡鈺見沈側妃眼中已有淚水,便立即停下了嘴。
  
  沈側妃的心波瀾再起,久久無法平靜。



第四十八章
  
  翌日
  
  慕容舒與慕容秋等人相送宇文默。
  
  宇文默自昨晚到離去之時,都未與慕容舒說過一言,慕容舒卻不在意,相反卻在眾人面前上演了一番恩愛場景,讓慕容秋和李氏頗為滿意。
  
  與李氏回到麗花園後,李氏就拍著慕容舒的手,語重心長的勸說著:「舒兒,日後對王爺要溫柔大度,畢竟王爺身份尊貴,這回回去就為王爺多納幾房小妾,如今王爺身邊無子嗣,對外人而言,都道是舒兒見不得妾室先一步生子而在背後下手段。這對舒兒的名聲來講極為不利,況且爺們的事情,並非咱們婦道人家能夠管得了的。回府後一定要想法子懷孕,如此一來,舒兒你在王府裡的日子也能好點。」
  
  慕容舒雖然心中對此想法不予評論,但面子上卻十分溫順,笑著點頭:「母親,我知道了。」
  
  「前兩次你和王爺回府時,母親看的出來,王爺對你並不喜愛,可這一次卻有了明顯的變化,想必王爺心中也有了你。」李氏柔聲道。
  
  慕容舒不以為然,宇文默忽然之間變了態度只能說明一點,慕容秋剛剛立功,他怎麼說也要有點表示,只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如今舒兒和王爺能夠這般,我也放心了。」
  
  「母親,您放心,如今的舒兒已經懂事了。以後絕對會三思而後行,不會再為自己為母親招惹來麻煩。現在將軍府裡沒有了二姨娘興風作浪,母親在府中的日子也舒心些。」慕容舒扶著李氏走入亭子,隨後坐在了李氏的對面,眼眸之中略有一絲擔憂說道。
  
  見慕容舒如此擔憂,李氏慈祥的笑了笑,眼尾頓時出現了幾道皺紋,面色雖然紅潤了些,但是仍舊顯得蒼白,她瞧了幾眼四周,隨後聲音壓低的說道:「舒兒果然懂事了,竟能夠為娘親擔憂了。從十九年前開始,二姨娘就利用狐媚之術勾引老爺,引得老爺的寵愛,如今過去十九年,二姨娘便仗著寵愛和生了大少爺,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在背後對母親下絆子。二姨娘是個沒耐心的,琳兒也是仗著有點小聰明,兩個人這段日子動作越來越多,當真以為母親不知道。」
  
  聞言,慕容舒雙眸瞪大,聲音壓的極低,「原來母親是在等機會?!」
  
  李氏笑容如花,雖然看上去還是骨瘦如柴,但是卻有了別樣的風味,「在後院,身為婦人,因為年紀越來越大,定會失去爺們的寵愛,沒了這些寵愛,就要學會隱忍,並找機會下手,最好一次解決。」
  
  原來李氏並非軟弱,也並非不問世事,而是她在等待機會,等著小白兔一步步踏入她的陷阱之中。
  
  想不到李氏竟然是個宅斗的高手!還是個狠角色,通常對自己能夠下得去手的人,大多數心機深沉,讓人無法猜透的!慕容舒很少驚訝,想不到她想保護的李氏,根本無需他人的保護,她已經看透許多事,並掌握很多事。
  
  「舒兒以往太沉不住氣,心機也不夠深,往往被二姨娘和琳兒算計。最是讓母親擔憂,如今舒兒竟比以往有了些手段,讓母親不必親自動手,便讓二姨娘和琳兒措手不及。母親很是欣慰,也讓母親少了些擔憂。」李氏溫柔的笑道。
  
  慕容舒還在暗暗驚訝,誰能說贏家不是李氏?二姨娘在此時被趕出去,日後就算是用盡手段,慕容秋也絕對不會讓她回府!而通過這件事後,慕容秋為免落得個寵妾滅妻的名聲,定會對李氏寵愛有加更勝以往。雖然,這寵愛之中參有雜物,但……對於李氏而言,這不就是她想要的。應該說,對古代的很多女子而言,利用手段得來的寵愛也算得上愛。雖然這種愛,她無法理解。
  
  接下來,母女二人又聊了些心事,李氏不斷的為慕容舒上課,灌輸著如何成為宅斗高手,如何做才算是個好主母,如何留得住男人。
  
  慕容舒認真聽著,但不代表被李氏洗腦。
  
  若是讓她忘卻身份,忘卻她是一個現代人的身份,全心全意的扎根在宅院之中,心甘情願的參與進一個又一個的鬥爭之中,並以得到男人的歡心而為目的,同時與眾多女子分享一個丈夫,卻要天天笑足顏開,那麼這個人……永遠不會是她。
  
  從李氏這件事上,漫漫的前路豁然開朗,她明白從現在開始就要著手準備,南陽王府不是她能夠生活一生的地方。
  
  也許,離開南陽王府,生活會艱辛,雖然這個世界並不給女人多少機會,但她相信,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當天夜裡,紅綾在將軍府打聽到了慕容笠這兩日的表現,這兩日慕容笠不敢出府,怕被人恥笑,脾氣十分暴躁,慕容秋雖然極為喜愛這個兒子,但是與尊嚴和面子相比,慕容笠便不重要了。找人訊過兩次話後,慕容笠一如既往,還在大院子中不斷的辱罵慕容舒和李氏。
  
  慕容舒得知後,便主動前去見了慕容笠,語重心長的說道:「女兒是父親的嫡女,是南陽王的正妃,雖然以往並不受王爺的待見,但是這幾個月以來,王爺被女兒的付出終於感動,與此同時,女兒明白,若無父親在背後支撐,女兒在南陽王府中難以立足。所以,對於父親,女兒感激,今生都不敢忘。女兒不想父親被人妄加議論。」
  
  「議論?」慕容秋對與慕容舒的一番恭維說的心裡頗為舒適,但也聽出來她話中的不對之處。
  
  「大哥這兩日因為二姨娘之事性子有些暴躁。這點可以理解,想必任何人都無法接受有個如此心狠手辣的姨娘。可……有些話太過難聽,太過讓人抓住把柄,那麼,不止爹爹受到影響,女兒也會,甚至南陽王爺會。如此一來,後果不堪設想。還有一事忘記與父親說了,前段日子大哥為了贖了那青妓子,便去女兒的店舖裡,沒有經過女兒的允許,硬是對幾個掌櫃的威逼利誘的拿了女兒幾萬兩的銀子。」慕容舒柔聲道。
  
  話落之後,慕容舒不再多說便立即離去。
  
  翌日,起床梳洗過後,便從紅綾口中得知,慕容秋打了慕容笠三十大板子,隨後便讓慕容笠搬到偏遠的院子裡去,取消了慕容笠今年的科考。隨後便對二少爺和三少爺極為的關心,並準備讓二少爺三少爺參加今年的科考。此消息一出,府中之人無一不嘩然,都道,一直頗受將軍喜愛的大少爺,就這般失寵了?!一時間風聲四起,依靠大少爺而生的下人們紛紛投靠了二少爺和三少爺。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04 PM

第四十九章
  
  「怎麼也想不到大少爺會落得今日這番田地。不過這樣也好,大少爺還能安分些,沒的去為太太添煩。」紅綾笑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並未回應,眼下慕容笠是被壓制了,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不過難保沒有一天慕容秋會重新重用起慕容笠。
  
  「讓雲梅幾人收拾收拾東西吧,明日咱們就回府。」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紅綾應下。
  
  當天下午,將軍府中喜氣洋洋,劉知州是個正直的人,得知劉豐與慕容雪的事情後,立即著手準備親事,今日便請了媒人來下聘禮,迎娶慕容雪為劉豐的正妻。
  
  慕容雪得知後,一哭二鬧三上吊,寧死不嫁!慕容秋大恨,痛罵與痛打並行,慕容雪含淚點頭,一場婚事就此定下。
  
  不過,經過此事之後,慕容雪雖然得以出嫁,但是名聲卻是實在難聽。與男人私會一罪名,她這輩子都無法脫掉。
  
  被禁足的慕容琳則徹底安靜了下來,聽到慕容雪出嫁的消息也是靜默不語,就連聽到同胞兄慕容笠被慕容秋冷落境地與她相差無幾時,也只是睫毛顫動了一下。
  
  風雲不斷的將軍府看其表面現象當真在短短的兩三日的時間內變得風平浪靜。一時間,一派祥和。
  
  二少爺三少爺在熱鬧過後便來拜見慕容舒,姐弟之間暢聊,感情深厚起來,其他幾位姑娘沒有了慕容琳的壓制,也變的開朗了些,主動靠近慕容舒。
  
  對於將軍府內情形,慕容舒全部看在眼中,但也做不了什麼。畢竟李氏也是個有心計的,她絕對相信李氏能夠應付的來。
  
  第二日清早吃過早飯後,將軍府眾人便送慕容舒出府上馬車。
  
  李氏頗為不捨,淚眼婆娑。慕容秋語重心長的勸著慕容舒回去後要取得宇文默的寵愛。慕容舒溫順的應了下來。
  
  終於上了馬車,遠離了一張張虛偽至極的臉孔,慕容舒臉上的笑容也急速退去,掀開轎簾,打量著路上的一切。
  
  這是穿越而來第一次看到街道上的情形。來將軍府之時因宇文默在馬車上,她不能有違規矩掀開轎簾,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街道上人來人往,店舖與小商販都非常多。普通百姓身著衣物皆是在這個時代算作最普通的棉衣和麻衣,頭上所紮的髮式也是非常簡單,少女挽了個小髮鬢,大部分頭髮披散開來,髮鬢上面插了一根簪子。婦人卻是將頭髮全部挽起。男人們幾乎都是統一的髮髻。
  
  商販中女子雖不常見,但也有不少。就連坐在店舖中的掌櫃也有女子。
  
  慕容舒黑眸閃爍,看來在這個時代,多被囚禁在宅院中不能外出不能見男子的女子多是屬於大家族。也並非所有女子不能在外做事。
  
  「王妃,請放下轎簾。很多人已經看過來了。」紅綾見慕容舒掀開了轎簾,已有不少的男子朝著慕容舒看來,立即低聲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點頭放下簾子,平靜的心卻有了漣漪。
  
  「明日讓十個店舖的掌櫃的來見本王妃。」一番思索後,慕容舒低聲吩咐道。
  
  「是。」
  
  過了一會兒馬車忽然停下,外面開始有了些聲響。
  
  「怎麼回事?紅綾你出去看看。」慕容舒吩咐道。
  
  紅綾點頭,跳下馬車,過了一會兒,紅綾又上了馬車,對慕容舒解釋道:「路中間有一婦人和孩童,孩童衝撞了一名惡霸,便被惡霸用蛇鞭鞭打,孩童之母發現後便去抱住孩童,跪地懇求惡霸的原諒,結果惡霸大笑不止,偏不原諒,仍舊鞭打,一陣哭嚎引人圍觀。現在,夫人與孩童滿身是傷,那婦人更是……衣不遮體。」
  
  聽言,慕容舒皺了皺眉,古裝電視經常上演惡霸的戲份,卻想不到今日她竟然遇到了。
  
  「惡霸是什麼身份?」略微沉思後,慕容舒問道。
  
  「京城首富之子杜超,其姐便是咱們府上的大夫人杜可。」紅綾有些咬牙切齒。以往便聽說過此人恃強凌弱,無權無勢的百姓經常備受欺辱,聽來實在讓人憤恨。
  
  「杜可的弟弟?這借的是王爺的勢?」慕容舒揚眉。這時耳邊又傳來孩童恐懼揪人心的哭叫聲,還有那婦人求饒的哭聲。就在慕容舒打算讓紅綾前去解決此事時,那孩童與婦人的哭聲停止。
  
  慕容舒好奇便掀開轎簾,看見前面眾人圍觀之中,一名身穿藏青色長袍的絕色男子擋在婦人和孩童的面前,面色冷然對杜超說了什麼,杜超便不斷哈腰賠罪,面色慘白夾著尾巴離去。婦人和孩童不斷的對男子磕頭謝恩,圍在四周的少女驚歎聲四起,羞澀難擋。
  
  此風華絕代的男子慕容舒認識。
  
  是宇文皓。
  
  宇文皓讓下人扶起婦人和孩童後,便施給婦人一錠銀子,婦人手捧銀子,又是一陣相謝。
  
  就在慕容舒放下簾子時,宇文皓正好看了過來。
  
  明明是媚氣蕩漾的鳳眸,其中卻是有著幾分超脫和淡漠,望著慕容舒之時,一絲詫異一掃而過。殷紅的唇微揚,他頜首一禮。慕容舒淡定從容,同樣頜首,隨後放下簾子。
  
  「京城中最的百姓心的就是皓世子,樣貌俊美超凡,性子溫文爾雅,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子為之傾心,只是可惜了,皓世子身邊卻無佳人,不知日後會有哪位女子能夠站其身邊呢。沈家三姑娘的身份恐怕只能是側妃了。」紅綾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後,歎了口氣,喃喃自語。
  
  慕容舒聽言微微一笑,在三妻四妾盛行的古代,潔身自好的宇文皓的確難得一見,若是宇文皓當真與沈瑩情投意合,那麼沈瑩是個有福氣的。
  
  「杜可之弟在京城行事經常如此嗎?」慕容舒收起關於宇文皓的心思後,便想到了剛才一幕,側頭問向紅綾。
  
  紅綾點頭應道:「是,經常如此。不過畢竟是首富之子,還是大夫人的弟弟,尋常百姓不敢惹。」
  
  慕容舒點了點頭,將此事放在了心中。
  
  南陽王府,北園。
  
  「大夫人,王妃今兒個就回府了。」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倩如一邊為大夫人梳發一邊說道。
  
  大夫人望著銅鏡中的巧笑盼兮的美人兒,展顏一笑:「也該回來了。這幾日回將軍府,將軍府的二姨娘和大少爺二姑娘都被王妃算計了個遍,若是再呆下去,將軍府恐怕就會成為王妃的天下。」
  
  「王妃並不像以前那般好欺瞞,如今回來後,會不會對付夫人?」倩如看似擔憂道。
  
  「呵呵……王妃有今日是那紅綾的丫頭在背後支招,如若這個丫頭不再身邊,王妃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大夫人半瞇著眼睛,聲音略寒道。
  
  倩如眼前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第五十章
  
  倩如心跳如鼓,前些日子就想攛掇著大夫人對紅綾下手,想不到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紅綾的年紀也不小了,雖說在王妃身邊伺候了幾年,深得王妃的心,可年紀到了,若是再不嫁人似乎有些說不過去。這些日子我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找了個與紅綾甚是相配的人。」大夫人望著銅鏡,轉了兩下頭,見頭髮梳的整齊,頭油也抹了些,滿意的嘴角微勾道。
  
  「大夫人真是好心,不過這人是誰?不會是……」倩如心咯登一下。
  
  大夫人抬頭掃了一眼倩如,笑道:「你的心思我還是知道的,放心,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人。是咱們大廚房的管事楊媽的大兒子。」
  
  「什麼?是他?那王妃會答應嗎?紅綾會心甘情願嗎?」倩如大為驚訝。這楊媽的大兒子是個什麼樣人他們這些下人可都是清楚的,平日裡游手好閒,在王府裡還是靠著楊媽的關係才能在馬房裡混了個餵馬的活計,可是整日裡都是不做活,要不就是賭錢,要不就是月錢到手就去窯子裡睡上幾個窯姐兒。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拖到二十好幾也沒有女子敢嫁給他。楊媽固然著急可也沒有辦法。
  
  紅綾畢竟是王妃身邊的紅人,王妃怎麼可能會讓紅綾嫁給這麼個人?!楊媽肯定是樂和的,但紅綾那般要強的性子,就算王妃同意了她也定然不會下嫁。
  
  「這可就由不得王妃不同意了……」大夫人對著銅鏡,嫵媚的雙眼眨了眨,隨後半瞇起來,壓著聲音低低的說道。
  
  這邊大夫人有了動靜,那邊沈側妃也有了些動靜。
  
  宇文默一大早就趕去上早朝,昨晚便是在沈側妃的房中休息的。沈側妃自然歡喜,雖然宇文默出去不過兩三日,可回來後的第一天便是在書房休息的,當時她心中忐忑不已,當真以為這次宇文默回將軍府後真的發生了什麼讓他改變了,幸而昨日她親自下廚為他煲湯,為他送去後,他便晚上來了梅園。
  
  今日慕容舒回府,他卻不在府中而是去了早朝,這個時辰理應下了朝該回府了,可卻未見到他的身影。
  
  這下沈側妃懸著好幾日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一會子王妃回府,咱們都出門迎接。讓大廚房準備些王妃喜愛的菜餚。」沈側妃對繡鈺吩咐道。
  
  「王妃回來後,主子當真要讓王妃和您一起管事嗎?」繡鈺先是應下,去吩咐了在門前守著的丫鬟們去通知廚房,回來後便問向沈側妃。
  
  沈側妃聞言,溫婉的笑道:「王爺已經說了,我又怎麼能有其他的想法。」既然慕容舒想要管事兒,勢頭不可擋,她怎麼可能抵擋的住!顯然慕容舒不想要再被壓制,那麼接下來恐怕王府裡不會太過平靜了。
  
  「想起來真替主子不值,這兩年來王妃一直在府中興風作浪,讓主子沒個安穩日子。為了讓王爺不擔憂府中的事情,兩年來主子可是費了不少心。好不容易府裡的下人們都管教好了,王妃愣是要橫插一腳來。」繡鈺歎了口氣,頗有不平的說道。
  
  沈側妃低頭不語,眼中似有一抹不甘之光閃現。
  
  「以王妃的德行真的配不上王爺,這主母之位王妃無法勝任。主子您是宰相之女,貴妃之妹,身份高貴,理應是正妃,如今卻要屈居人下。奴婢替主子不值。」繡鈺似乎未發現沈側妃的面色,接著自言自語道。
  
  沈側妃陷入沉思之中,論身份,論尊貴,論容貌,慕容舒的確比不得她,可卻是個有福氣的,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夠嫁給王爺為妃,而她也只能屈居側妃之位。
  
  不過,兩年來王爺對她十分寵愛,一個月就有二十多天在梅園呆著,慕容舒卻只有新婚之夜與王爺同床。
  
  府中事又盡掌握在她的手中,王爺的心也在她這,可最近慕容舒的改變,還有王爺偶爾的失神,讓她的心不免為之一慌。
  
  似乎有一種感覺,屬於她的這一切,將漸漸失去。
  
  金絲勾邊的袖子下,她嫩白細長的玉手緊握成拳,她不能失寵,否則於她而言,於整個家族而言都極為不利。況且,她也不想讓姐妹笑話她飛蛾撲火得到的結果卻只是化成灰!
  
  兩個時辰後,馬車停在王府門前。
  
  慕容舒在紅綾雲梅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映入眼簾的便是站在大門前的沈側妃和幾個丫鬟。
  
  慕容舒黑眸閃動,冷漠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朝著沈側妃走去。
  
  沈側妃溫婉的微笑,見慕容舒的目光看過來,便福身一禮,姿態優雅,守門護衛見之連忙低頭不敢瞧。
  
  見此,慕容舒唇邊的笑容又深了幾許,看沈側妃的裝扮,當真是用了幾分的心思,果真是美麗動人!一顰一笑皆是優雅從容。
  
  「王妃,沈側妃親自出門接您呢。這會子王爺恐怕還在宮裡沒有回來。」紅綾四下張望,見無宇文默的聲音,心下一沉,小心的看著慕容舒的神色,低聲說道。
  
  慕容舒點頭,並不在意。在將軍府戲已經演的夠多了,宇文默恐怕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如若今日他出現在門前迎接,恐怕她要大吃一驚。
  
  「妹妹見過王妃。王妃一路辛苦了。」沈側妃走上前,笑容如花,望著慕容舒親熱至極的說道。
  
  「勞妹妹擔憂了。」慕容舒同樣微笑回應。
  
  沈側妃眸光微斂,心猛地一沉,只有兩三日不見,慕容舒竟變化如此大!容貌未有改變,可一身淡定從容自信的氣質讓人無法轉目!白皙晶瑩剔透的臉上,笑容真摯,讓人無法辯其真偽!好似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般!
  
  正在她心中暗自驚訝之時,就看到一輛豪華馬車進入視線。
  
  其中一名守門侍衛道:「是王爺的馬車。」
  
  聞言,沈側妃猛的抬頭看過去,心中大驚。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06 PM

第五十一章
  
  馬車停在她們眼前,身穿一襲官袍的宇文默自馬車上跳下。
  
  慕容舒與沈側妃同時看去。慕容舒柳眉微揚,第一次見到身穿官袍的宇文默,也是真真正正的感覺到古代貴族所有的高傲氣息,不必開口說話,淡淡的眼神便能讓人臣服。半瞇著黑眸,眸光微動,暗襯:他這時候回來,是巧合?
  
  沈側妃面色有點兒蒼白,她跟在宇文默身邊兩年,幾乎夜夜陪伴,雖然看不透宇文默的心。但是眼下見到宇文默,再見馬停下後大喘著氣,心中瞭然。宇文默怕是趕路回來的!
  
  想到這裡,沈側妃的心不斷的揪扯著。
  
  「妾身見過王爺。」
  
  「賤妾見過王爺。」
  
  「奴婢奴才見過王爺。」
  
  眾人皆向宇文默行禮。
  
  宇文默點頭示意眾人起身,隨後便走向慕容舒和沈側妃的方向。
  
  慕容舒低頭,並未主動說些什麼。沈側妃向來是溫柔的解語花,往日都是在宇文默身邊伺候,便自然的走了過去,站立在宇文默的左側,柔聲道:「王爺。今日怎麼如此晚回來?」
  
  「今日朝中有事處理。」宇文默一雙冷漠的冰眸掃向慕容舒,只見慕容舒只是低頭並未看他,劍眉微皺。轉過頭面對溫柔的沈側妃後說道。此言一出似乎在解釋他回府晚的原因。接著便提起衣袍下擺,朝著府裡走去。
  
  「原來如此,柔兒已經吩咐大廚房準備了午飯。正好等著王妃姐姐和王爺回來後一起吃。」沈側妃笑道。隨後自然的跟在宇文默的身後一起朝著王府裡走去。
  
  慕容舒一言不發,只是跟在他們二人的後面,看著二人和諧的背影。臨到回去梅園的岔路上時,慕容舒便對二人的背影說道:「回爺,一路舟車勞頓,妾身深感疲乏,在馬車上時,妾身就已經吃過一些點心果腹了,所以只想回房休息。」
  
  看他們二人去往的方向是通往竹園後,慕容舒便停下了腳步,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她是南陽王府的正妃,就算對此位置不在乎,但也容不得他人對此甚至對她有半點的輕視之心,剛剛回府,就跟著宇文默和他的寵妃去寵妃的院落一起用膳,此事一旦傳出,定會讓府中本就不服她的下人更加輕視於她!
  
  二人同時轉身回頭看向慕容舒。宇文默深邃的黑眸一閃,只是盯著慕容舒半響未語。而沈側妃則是暗中咬牙,慕容舒果真是好快的心思!剛剛回府,明明已經飢腸轆轆,卻心思極快。只要今日王爺去了竹園,而慕容舒同時去了竹園,那麼於她而言,她名為側妃,但無形之中,身份卻比慕容舒還高。
  
  可如今這情況……
  
  她緊張的看向宇文默。
  
  只見宇文默對慕容舒應道:「也好,你回去多多休息。」
  
  沈側妃鬆了一口氣。
  
  「柔兒,吩咐廚房將午飯分別送到竹園,本王的書房。」宇文默見慕容舒臉上並無異色之後,轉身回頭便對沈側妃吩咐道。
  
  沈側妃剛剛放下的心因此話又被提了起來。「王爺不與賤妾一起用午飯嗎?」
  
  「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宇文默吩咐完後,立即轉身離去。
  
  路過慕容舒身邊時,腳步有所停頓,但並不做停留,行走間,腳下帶風,似乎有急事纏身。
  
  見此,慕容舒心下暗襯:有要事處理?看他的面色應該是朝堂上有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不過,令慕容舒疑惑的是,既然有要事處理為何還要趕回王府?況且,宇文默如此沉著冷靜,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究竟是何等難事讓他為難?
  
  正有所猜疑之時,鼻尖襲來一陣清新淡雅的香氣。
  
  「那妹妹就吩咐廚房將午飯送到梅園了。等王妃休息好了,這兩日妹妹就來去梅園找姐姐相聊。聽說這次將軍府的慶功宴很是熱鬧。很多姑娘們都去了呢。就連妹妹的三妹也去了。」沈側妃巧笑嫣然道。溫柔如水的臉上絲毫不見一絲異色。
  
  慕容舒客氣回道:「那本王妃就等著妹妹了。」等著看看接下來沈側妃會出什麼招!
  
  二人分為二路,轉身之時,二人臉上的笑容皆無。慕容舒則是嘴角微勾掩不住絲絲冷笑。沈側妃手中錦帕緊緊的絞著。
  
  回到梅園後,慕容舒吃過午飯便回房午睡。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幽幽轉醒之時,青萍已經端來一盆清水。
  
  「回王妃,大夫人和四夫人求見。」青萍見慕容舒要下床,立即前來伺候慕容舒更衣,然後說道。
  
  「她們什麼時候來的?」慕容舒因為午睡的關係,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青萍忙回道:「剛來一刻鐘。」
  
  「說了什麼事嗎?」慕容舒又問道。今兒個剛剛回府,這些女人就不能平靜平靜?非要來擾她清淨!沒的惹人煩。
  
  「大夫人和四夫人都沒說。」
  
  「嗯。紅綾呢?」慕容舒四周看了一眼,沒見到紅綾,便問道。
  
  青萍回道:「大廚房的管事兒楊媽找紅綾,不知道是什麼事兒。紅綾這會子已經去了半個時辰了。」
  
  「嗯。」慕容舒點頭,並未多想。
  
  一刻鐘過後,慕容舒來到偏房。
  
  大夫人和四夫人已經等了兩刻鐘,得知慕容舒午睡一個時辰了,便坐下耐心等著。經過三夫人一事後,二人心中都留了心眼,在梅園之中,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閒聊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見到慕容舒進來後,二人立即站起朝著慕容舒行了禮。
  
  大夫人抬頭之時,未見以往跟在慕容舒身邊的紅綾時,媚眼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這紅綾怎麼不在?
  
  四夫人笑道:「幾日不見王妃。王妃更是國色天香了。讓奴婢們都心生嫉妒了呢。」坐下後,四夫人便將慕容舒上下打量個遍,將軍府發生的事情她們都清楚,所以更是對慕容舒好奇。
  
  「四夫人這是笑話本王妃嗎?府中那一個女子的身段能夠比的過四夫人的?若論嫉妒,恐怕是本王妃嫉妒四夫人才是。」慕容舒從青萍手中接過茶,撇了撇茶末子後,聽到四夫人的馬匹,立即笑著回道。
  
  大夫人正想也說上兩句好聽話時,倩如有些慌張的低著頭走了進來,在大夫人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聞言,大夫人雙眸頓睜,臉上難掩恨意。心中暗罵,該死的楊媽,竟是個如此沉不住氣的!
  
  慕容舒雖低頭喝茶,但倩如和大夫人之間的情形全部收入眼中,便看向大夫人,問:「大夫人這是怎麼了?」



第五十二章
  
  「啊?沒什麼。」大夫人聽到慕容舒的問話後,心頭一陣,立即回頭警告的看了一眼倩如,然後看向慕容舒強作鎮定的回道。
  
  慕容舒眉梢輕佻,不動聲色的笑道:「既然無事,怎麼會如此慌張?若有事就直,本王妃為你做主。」話落,餘光若有似無的掃向大夫人身後的倩如。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忽然間大夫人的面色如此蒼白?是不是身體有恙?」四夫人側過頭看見大夫人面色蒼白便立即關心的問道。剛才二人在這裡等慕容舒的時候,大夫人的神色十分正常,怎麼這會子的功夫竟然變了神色?
  
  大夫人暗地裡叫苦,別說楊媽沉不住氣,現在她也沉不住氣了,眼下竟被眼尖的慕容舒看出來點端倪了。不行,這事兒絕對不能讓慕容舒知道,一旦讓慕容舒知道,紅綾那丫頭古靈精怪的,定會想法子脫身。想到這裡,笑容回到臉上,仿若剛才的驚慌並未出現,纖手撫著額頭,「剛才頭突然有點暈,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勞王妃擔憂了。」
  
  「這兩日夜晚風涼,入睡之時要緊關門窗防止染上風寒。大夫人怕是著了涼。」慕容舒淡淡的笑道。將茶杯遞給青萍。然後目光落在倩如身上,笑道:「大夫人身邊的這個丫頭叫倩如對嗎?」
  
  「是,奴婢是倩如。」突然被提到的倩如立即上前弓腰行禮。
  
  慕容舒帶笑的眸子在倩如的身上掃了一圈後,稱讚道:「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現在仔細看來身段和樣貌竟與大夫人相差無幾。」
  
  聞言,倩如的身形一顫,王妃這是何意?她怎麼感覺王妃的目光如鷹,直直的看進她的心中?
  
  難不成……難不成王妃知道了她和大夫人所做的事兒?這下想法子對付她了?夫人之間最忌諱的便是身邊伺候的丫鬟對王爺有非分之想,想要跳過夫人爬上王爺的床。王妃這話雖說是稱讚,可卻讓人不得不多想!
  
  果然,大夫人聽到慕容舒的話後,立即利眼看向倩如,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手中錦帕已經絞死,目光含恨。
  
  「是啊,大夫人,妹妹看這倩如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呢。」四夫人邊喫茶邊有些幸災樂禍道,如若身邊有個藏了這種心思的丫鬟,到時候丫鬟抬了身份,打的就是曾經那個主人的臉!
  
  「奴婢謝王妃廖贊。奴婢皮糙肉厚,樣貌平凡,怎配與大夫人相比?奴婢有自知之明,盡奴婢的本分盡心伺候大夫人。」倩如心忐忑不已的回道。
  
  大夫人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此時對倩如也有了一絲防範,目光落在倩如尖尖的下巴上,暗自咬了咬牙。「這丫頭跟在奴婢身邊有兩年了,當初跟在奴婢身邊的時候還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想不到現在竟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樣貌也生的如此好。王妃若是喜歡這個丫頭,就讓她留在大夫人身邊伺候如何?」
  
  大夫人一開口,慕容舒嘴邊的笑容便又深了幾分。餘光仍舊打量著倩如。倩如身形劇烈顫抖,見狀,慕容舒心中浮起一絲疑惑,低著頭淡笑不語。
  
  「呦,大夫人,這倩如不是你使喚慣的嗎?怎麼捨得送給王妃?」四夫人一時驚訝無比,當下便反問道。平日裡她跟大夫人走的也頗近,這倩如是個伶俐的,十分受大夫人的重用,怎麼今日便如此大方的送給王妃?莫非大夫人想要趁此機會討好王妃?忙緊張的看向慕容舒。
  
  可慕容舒卻恍若未聞,優雅的喫茶。
  
  大夫人同樣緊張不已的看向慕容舒。心中百轉千回,如若慕容舒答應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做了!不過,就是犧牲了一個倩如,但,王府裡最不缺的就是下人,況且倩如恐怕還是藏了心思的,以後沒準能爬上王爺的床!到時候被打臉的可是慕容舒。
  
  「大夫人當真如此捨得?將倩如送給了本王妃,大夫人的身邊不就是沒有知心的丫鬟伺候了?」慕容舒抬頭看向大夫人,反問道。
  
  「北園裡還有很多丫鬟,奴婢從中再挑選就可。畢竟這丫頭是王妃看上的,能伺候王妃也是她的福氣。」大夫人立即說道。
  
  倩如不可置信的向大夫人看去,怎麼將她交給王妃?!
  
  「王妃若是覺得為難,可以用梅園裡的丫鬟與倩如換,如此一來,不就可以了?」四夫人笑道。若是讓王妃承了大夫人的情,那不就是成全了大夫人?!
  
  聽言,大夫人心中大喜,忙不假思索的說道:「承蒙王妃的厚愛。奴婢一直以來都覺得在王妃身邊伺候的紅綾最是妥當,若能讓紅綾來奴婢的身邊提點一下,奴婢定會學會很多規矩,也會懂得更多。」她相信只要開口明說,不給慕容舒退路,那麼慕容舒定會顧及臉面而應了她。
  
  紅綾?四夫人吸了一口涼氣,滿府的人可都知道紅綾那是王妃的心腹,怎會輕易送人?!
  
  而大夫人此話一出,首先引來的便是慕容舒瞥過來的極為犀利的視線。
  
  大夫人觸及到慕容舒的目光,忙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渴望和緊張期待的表情。
  
  四夫人本就是個旁邊看戲的,偶爾上前加點料,畢竟她深知,如今的慕容舒可不是以前那麼好對付的,以後無論做什麼都要小心謹慎,不能落人把柄。至於大夫人要攀高枝,這心思她也得小心防範才是。
  
  慕容舒收回視線,微勾的唇角上揚,竟雙手拍了拍衣裙然後站起身,含笑的看著大夫人和四夫人笑道:「本王妃最不屑做的事情便是奪人所愛,既然倩如是大夫人使喚慣的,就留在自己身邊。」目光掃過大夫人時,暗藏一道冷光。
  
  大夫人暗自咬牙,想不到慕容舒竟然如此駁人臉面,只不過是個丫頭,她開口要了,得到的竟是這般的回應!可恨。餘光看了幾眼站在門邊的幾個小丫鬟,這等丟臉的事定會在府中傳開,屆時,定會有不少的人嘲笑於她。
  
  「是。」倩如鬆了一口氣,連忙快步走到大夫人的身後。
  
  「王妃這般決定真是好極。」四夫人趁機拍馬屁。
  
  就算心中恨極,表面上也不能有所怨恨之色,大夫人只能接受,「是,王妃。」
  
  慕容舒點了點頭:「若你們無事,那就退下。」
  
  大夫人和四夫人本就無事,不過這兩日聽多了慕容舒在將軍府中發生的事情後,就想要過來看看,畢竟她們只是個妾,理應前來請安。
  
  目送她們離去後,慕容舒唇角上的笑容消失,立即回頭對青萍冷聲吩咐道:「去將紅綾找回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10 PM

第五十三章
  
  慕容舒微蹙兩眉,心止不住的沉了下來。倩如的驚慌失措。大夫人忽然提到紅綾,絕對不是偶然!
  
  「是,王妃。」青萍應道。
  
  青萍出去後,雲梅和秋菊各自端了一盤的水果和點心走來。
  
  「王妃,這些水果可都是新鮮的,剛剛洗淨切好。點心也是廚房剛做好的。」秋菊走向慕容舒,明艷的小臉上都是笑意。
  
  「放下吧。」
  
  「剛才看見青萍朝著大廚房的方向急忙而去,奴婢追問了一句是怎麼回事。青萍說是王妃讓她去廚房找紅綾,可紅綾並不在大廚房啊。」秋菊放下果盤後,對慕容舒納悶的說道。
  
  慕容舒猛的抬頭看向秋菊,「紅綾不在大廚房?!」若是紅綾不在大廚房,這個時辰,紅綾理應回了梅園在她跟前伺候,怎麼眼下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卻未見?
  
  「是啊,楊媽找紅綾去她的房間,好像是看什麼花樣呢。」雲梅搶先回道。
  
  見慕容舒神色有異,善於察言觀色的秋菊神色微斂,忙問:「王妃.是不是紅綾姐姐出什麼事了?」
  
  聽言,慕容舒輕蹙眉頭,眼睛半瞇起,神色卻越發的冷冽,「最好不要有事。」希望一切都只是她胡亂猜測,並不是事實。
  
  秋菊與雲梅面面相覷,紅綾會發生什麼事?怎麼看王妃的神色竟會如此的沉重?
  
  過了大概兩三刻鐘左右的時間,紅綾與青萍同時回來。
  
  慕容舒看似無絲毫異樣的看書等待,實則心中擔憂不已,自穿越而來,紅綾是一直在身邊伺候的,平日裡也是盡心伺候,她將紅綾看做朋友,所以,她絕對不希望紅綾會淪為他人陰謀算計中的一個。
  
  但,也有可能是她亂想。
  
  「王妃,奴婢和紅綾姐姐回來了。」青萍與紅綾一前一後進入房間。
  
  慕容舒立即放下書,側頭看向走入房間的紅綾。
  
  只見紅綾低垂著頭,似乎被事煩擾。察覺到慕容舒的目光,立即抬頭看過去,恭敬的笑道:「剛才奴婢在大廚房耽誤了一會子時間。沒有注意時辰,耽誤了時候來伺候王妃,望王妃見諒。」
  
  青萍見慕容舒的神色深沉,以為王妃貴怪紅綾,便立即的為紅綾開脫道:「回王妃,奴婢是在半路與紅綾姐姐相遇的,紅綾姐姐定不是故意晚歸的,望王妃勿責怪紅綾姐姐。」
  
  紅綾頭低入胸口間。
  
  「紅綾留下,青萍你退下去吧。」慕容舒沉聲命令道。
  
  青萍還想再為紅綾說些什麼,可看到慕容舒沉著的面色,便將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只有默默無聲的退下。
  
  房中只剩慕容舒和紅綾之時,慕容舒歎了口氣,聲音低沉卻十分溫柔的
  
  問道:「紅綾,你有心事。說出來吧。」
  
  回王府之時,紅綾還是開心之極,與她講話從不繞彎子。可就這麼會子的功夫,只不過就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後竟變得寡淡少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紅綾半響不語,可垂下的雙肩卻開始抖動。隱約之間傳出幾不可聞的低泣之聲。
  
  此時無助不語的紅綾搖著頭,那低泣聲漸漸變大,肩膀抖的更厲害。慕容舒又一次歎息,走上前抱住紅綾,聲音極其的溫柔,就像姐姐對待一個受了欺負的妹妹般,「有事就跟我說吧,在我眼中,你如同我的妹妹。值得我的守護。說吧,去了廚房,見了楊媽,後來怎麼回事?」
  
  「王妃!」紅綾再也忍不住一陣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在這一刻得到宣洩,也得到支撐。
  
  慕容舒溫暖的小手拍打著她的後背,耐心的等待著紅綾開口。
  
  「王妃,奴婢身份低下,可恪守本分,以前想著這輩子若是不能尋到好人家嫁了,那麼就一輩子在王妃身邊伺候。從不敢有過多的奢望,王妃待奴婢好極,能夠伺候到您這樣的主子,紅綾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可......奴婢真的不想嫁給一個好吃懶做的人,真的不想。王妃,奴婢真的不想嫁給一個好吃懶做的人,這樣的,奴婢的一輩子都毀了!奴婢是寧願去死,也絕對不會下嫁!」
  
  伴隨著讓人心痛的哭聲,紅綾斷斷續續的說著。慕容舒漸漸的皺起眉,紅綾說的太過模糊,讓慕容舒無從猜測。
  
  可紅綾接下來的話讓慕容舒神色漸漸凝重,且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殺心,
  
  「去大廚房本是為王妃張羅著點心和水果,等奴婢快要忙完之時,楊媽拜託奴婢跟著她去房裡看看花樣,奴婢便想著王妃今日定是十分勞累,怕是要多休息一會子,就耐不住楊媽的請求,便去她的房中幫她看看花樣,讓奴婢意外的是楊媽的所畫的花樣很多,竟有三十多張,奴婢便仔細看來口便沒有注意到楊媽離去。就在花樣看的差不多之時,奴婢抬頭間竟然看到一名男子!此男子是楊媽的大兒子,為人吃喝嫖賭無所不做,二十多歲仍未議親。奴婢見到此人後,便想著立即離去,卻沒想到他竟然假意風度翩翩對奴婢說。
  
  紅綾說道此處,太過激動,面容泛著不自然的紅色。
  
  「他對奴婢說,他對奴婢很滿意,同意了這門親事!接著就要抱住奴婢的身子,奴婢哪裡肯應,怎麼可能讓清白毀在他的手上!便立即掙脫開,掙扎期間不小心用手指戈傷了他的臉頰。闖出去時,見楊媽赫然站在門前。楊媽見到奴婢。便直接說,她替她兒子向奴婢提親!當時院子中還有幾個丫鬟,看見了楊媽的大兒子走出來後,聽到了楊媽的話。奴婢的清白已然被毀!
  
  「楊媽在府中做事二十多年,是府上的老人。定會說到做到,然後來向王妃提親,讓王妃將奴婢嫁給她兒子。可.....,王妃,這是楊媽他們在算計奴婢啊,奴婢根本對她兒子無意,奴婢......奴婢怎麼能夠嫁給這種人?!可.......奴婢的清白已然被毀。奴婢該怎麼做,奴婢不想讓王妃為難啊。」
  
  紅綾淚如雨下,哭聲沙啞的說道。
  
  清白被毀,多人看見。她想椎脫都無從椎脫,楊媽在府中也有些人脈,頗受沈側妃的看重,與幾位夫人關係也頗好,所以楊媽若是向王妃要了她一個奴婢,王妃怎麼能拒絕?!
  
  若是別的主子,得知手下人犯了這等事,定會責罵甚至攆出府。所以剛回來之時,她真的想將這事憋肚子中,不惹王妃的煩。可王妃卻真心真意的為她著想,而她是真的不想一輩子毀在一個人渣的手中。
  
  一旦別無他法.她只能含恨而嫁。
  
  慕容舒將紅綾的話全部聽完後,心猛地一顫!今日第一天回府,竟然就有人對她的人下了如此狠的招!
  
  毀了紅綾的清白,同時也毀了紅綾的一輩子!
  
  楊媽?一個大厲房的管事竟能如此大膽.竟算計到她的頭上!
  
  慕容舒雙目一凜,凜若寒冰。眼前浮現大夫人和倩如的身影,這二人今天的表現不對。此事.與大夫人脫不了干係。
  
  若真的是大夫人在背後下絆子,那不得不說大夫人是一個絕對陰狠的人!朝著這個時代女子最在意的清白下手!毀了女子的清白,接下來還不是什麼事都被她牽著鼻子走!
  
  看似針對紅綾,實則卻是針對於她!想要斷她的左膀右臂!這次算計的是紅綾,恐怕下次算計便是她!
  
  想到此,慕容舒半瞇的眸子中,多了一絲狠辣之色。
  
  「紅綾,堅強一些口告訴我,你想嫁給楊媽的兒子嗎?」慕容舒鬆開紅綾,讓紅綾正式她的眸子,無比慎重的問道。
  
  紅綾抬起頭,用袖子擦乾淚水,眼中仍舊含淚,但目光卻極為堅定,「王妃。我就算是死也不嫁!」
  
  「擦乾眼淚吧,本王妃會給你一個公道口」慕容舒柔聲道。
  
  紅綾不斷點頭,「奴婢相信王妃,奴婢相信王妃。」
  
  慕容舒溫柔一笑,「就當做今日之時是個噩夢轉眼忘掉吧。本王妃倒是想要看看楊媽怎麼來提親。」
  
  「王妃?」紅綾不解。
  
  慕容舒卻不為其解答,只是笑著吩咐道:「去重新梳洗一下,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起床之時,記得穿上一件明艷點更能突顯身段的衣服。」
  
  紅綾聞言,仍是不解,但不在多問,王妃有所吩咐定是心中有了主意。離開之時,紅綾暗下決定,如若明日楊媽來提親,王妃椎拒不了,那麼她便答應親事,待到新婚之夜之時與楊媽之子同歸於盡!
  
  雖然此時看上去是招了楊媽的暗算,但是紅綾卻難免疑惑,今日的楊媽太過古怪,此事絕對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也許是有人想要藉著她來害王妃呢?
  
  待午飯過後,慕容舒立即叫來青萍,雲梅.秋菊三人。
  
  「你們三人帶著院子裡幾個粗壯點的婆子,帶上粗繩,臭襪子去馬房將楊媽的大兒子楊掛抓住。切記,勿要驚擾了楊媽。若是馬房的管事問起,就給些銀子堵他的嘴。」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抓楊拉?為何?」秋菊忙問。
  
  慕容舒冷聲道:「意圖對紅綾不軌,抓起來防其逃跑,明日審問。」
  
  「什麼?!他這個混賬東西竟敢對紅綾姐姐不軌?!」雲梅與青萍同時驚呼,現在卻是恨不得立即將那混賬東西抓起來,待明日細細審問還紅綾一個公道。
  
  「那紅綾有事嗎?」秋菊忙問。
  
  「只是意圖,並未成功口受了點驚嚇回房休息了。無需擔憂口你們速速去吧。」慕容舒持別在意圖上加重了音,為的就是在一定程度上保證紅綾的名聲。
  
  秋菊三人會意,應下了便趕著出去,待三人走到門前時,秋菊一本正經連帶不解的回頭問道:「王妃,奴婢不解這帶著臭抹子有何用處?」繩子綁人.那臭襪子呢?
  
  「堵嘴!」慕容舒轉身走回床上,笑著回應道。
  
  秋菊三人一愣。臭襪子堵嘴?反應過來時,三人爭先恐後的回房翻天覆收羅著幾天未洗的臭襪子備用.雲梅向來精靈古怪鬼主意甚多,竟在襪子中藏了雞屎。
  
  半個時辰後,三個丫頭氣喘吁吁的回來。
  
  「王妃,可累死奴婢幾個了,那楊柱雖然瘦小,咱們三個人加上幾個婆子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其抓住,現在被綁在柴房呢。奴婢已經吩咐了幾個婆媽不可將此事洩露出去。」青萍進屋之後忙對慕容舒說道。
  
  「王妃放心,將其嘴堵的死死的,保證不會發出聲音讓人聽去。」雲梅先是賊笑了兩聲後,對慕容舒道。
  
  秋菊對著雲梅搖了搖頭,有些不放心的對慕容舒說道:「王妃,這楊拉是楊媽的大兒子,平日裡在府中就仗著楊媽的關係囂張慣了,而且沈側妃極為看重楊媽,就這樣抓住楊拉會不會惹出其他事端?」
  
  慕容舒還未回話,雲梅就驚呼一聲,「事端?那怎麼辦?奴婢沒有想到這一層,竟不管不顧的將裝了雞屎的抹子塞進楊拉的嘴裡了!」
  
  「哪裡弄的雞屎?」青萍驚訝問道。
  
  雲梅低頭不敢看幾人,諾諾的回道:「去小廚房拿的,這兩天小廚房正好買了幾隻老母雞。」
  
  「無需擔心,此事本王妃心中有數。雲梅,此事做的極好。」慕容舒憋不住輕笑出聲,這雲梅年紀雖然是最小的,可這鬼靈的心眼倒是不少,這麼做算是出了點兒氣。
  
  北園
  
  「該死.楊媽怎麼如此的沉不住氣?!」大夫人剛吃下幾口飯,便無法再下嚥,胸口被怒火壓著,怎麼也平復不下來。用力的將碗扔在地上。
  
  倩如立即彎腰連忙收拾起殘破的碗,想要勸說什麼,可話到嘴邊便想到了今日大夫人將她送給王妃時的絕情,便將話又嚥了回去。
  
  大夫人低頭間見到倩如完美的側臉,白哲的肌膚,耳邊就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慕容舒今日說過的那番話,心裡對倩如就完會了失去了信任。面色沉了下來,冷聲道:「是你攛掇楊媽做的?」
  
  倩如拿著破碗的手一抖.連忙搖頭回道:「大夫人,不是奴婢。奴婢怎敢這麼做。大夫人吩咐過這事兒得從長計議,奴婢已經跟楊媽說過了。也許是楊媽怕王妃給紅綾指了別的婚事,所以才會忍不住今天就出了手。」
  
  「哦?當真如此?」大夫人仍舊疑惑。
  
  倩如額頭上冷汗林漓,知道大夫人已經不信任她了,可她在王府中能依靠的也只是大夫人而已,便立即跪下表了忠心:「大夫人.奴婢跟在您的身邊伺候已經有兩年了,兩年來奴婢一直盡心盡力,怎敢做傷害您的事?今日王妃所說的一番話明顯是在離間大夫人和奴婢的主僕關係口奴婢跟在大夫人身邊兩年,大夫人對奴婢的心思十分清楚,奴婢也有自知之明口。」
  
  一席話如當頭棒喝,讓大夫人豁然開朗.心頭的嫉妒立即消失不見。馬上對倩如柔聲道:「是我糊塗了,中了王妃的計。你起來吧。」
  
  倩如一聽大夫人的話,便知大夫人相信了她,然後忙起身說道:「謝大夫人。」
  
  「如此看來是楊媽太過急切了。沒有鋪墊的就出手,這會極為容易讓人懷疑,不過幸好紅綾跑出來的時候被其他人看到.紅綾失了清譽,那麼也就只能嫁給楊拉了。」大夫人對倩如放下戒心後.便沉思起來。
  
  倩如低著頭,心如擂鼓.幸而重新獲得了大夫人的信任。「那王妃會不會維護紅綾?不允許紅綾下嫁?」
  
  「就算王妃想要阻攔,可她也出師手機。明日你通知楊媽去找沈側妃吧,讓沈側妃一同去梅園幫著提親吧,相信王妃心中自有輕重的。」大夫人勾著唇陰冷的笑道。
  
  而在眾人都有所算計之時,可難耐瞌睡入眠後,竹園竟燈火通明。
  
  「主子,王爺今晚恐怕不會來了,奴婢去打聽了,王爺現在還在書房。從管家口中得知,今日朝堂上的確有難事.江北一帶連著五年都顆粒無收,災民甚多,朝廷五年來一直賑災,可治標不治本.這事就落到了王爺的頭上,這會子王爺恐怕還在頭疼中呢。主子還是早些睡了吧。」』繡鈺提著燈籠從前院回來,見到沈側妃房中的燈還亮著,便立即前來稟報道。
  
  沈側妃原本是在燭光下繡著披風,聞言,拿著繡針的手一頓,笑道,「原來是朝堂上的事困住了他啊。這些事兒咱們婦道人家幫上忙,不過你去叮囑一下大廚房,今晚給王爺熬些雞湯.別讓王爺空肚子入睡。夜晚風涼.讓伺候王爺的丫鬟給王爺的房中燒些炭火吧。.』
  
  」是,奴婢這就去,」繡鈺立即應下了,心中直歎氣,沈側妃時時刻刻的都惦記著王爺,唉.只是可惜了,竟不是正妃。離去前.繡鈺有些不滿的說道:「王妃就從來沒有擔憂過王爺的身休。幾個月前是天天都想要見王爺,日日糾纏。這段時間倒是沒了聲音,卻對王爺不怎麼關心了。」
  
  她嘟嘟囔囔的離開後,沈側妃低低的此心,了一聲,「啊。」低頭一看,繡針刺入了手指中,鮮血順著針眼不斷冒出,她立即將手指深入口中。抬頭望著搖曳的燭光.喃喃自語道:「慕容舒是真的放棄了還是在欲擒故縱?」
  
  翌日
  
  清早慕容舒剛剛起床後,幾個店舖的掌櫃的便來了。紅綾今日果真聽了慕容舒的建議,穿了粉紫色極為貼身的衣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形休現的完美至極,特別是細腰,彷彿一手便能握住口而粉紫色將她的肌膚襯托的極為白哲,而且還是經過一番精心打扮,此時的紅綾與昨日相比,簡直兩個人!
  
  而且一大早,便來伺候慕容舒。秋菊三人見到紅綾並無異樣後便放下心來。
  
  至於院子中關於紅綾和楊掛的謠言果然四起,不過都礙於紅綾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不敢大聲說。
  
  見此情況,紅綾視而不見。而慕容舒卻恍若未聞。
  
  側房
  
  一共十位掌櫃都規規矩矩的坐著等待。每人手中都拿著賬本,神情都有些拘束忐忑,見到慕容舒走進來後,便立即起身道:「奴才參見王妃。」
  
  慕容舒微笑道:「無需多禮,都坐下吧。」
  
  十個掌櫃面面相覷,怎麼今日的慕容舒如此柔和?上次明明言辭犀利的讓人獻出原形。
  
  在慕容舒坐下後,十個掌拒的紛紛將手中的賬本交給紅綾。
  
  紅綾將賬本遞給慕容舒。
  
  慕容舒看賬本極快,只是用了大約半個時辰便將賬本看完,心中對大概情況已有掌控,賬本並無錯漏,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盈利就堪比之前的半年。看來他們也不敢再有所欺瞞。而且還小心的經營,短短一個月生意就有所起色。「現在生意很不錯。你們做的很好。」慕容舒笑著稱讚道。
  
  掌櫃的們一聽緊繃的神經立即鬆懈,都放下了心。
  
  「繼續做吧。有時候也可抓住機會做些營銷手段。這些日子本王妃聽了不少關於店舖和同街店舖的情況,已經有所瞭解。昨日便寫了個促銷的方案,想著為店舖招來更多的生意。只是不知道是否適應,你們都看看,如有意見與本王妃提出,本王妃再做修改。」慕容舒吃了一口茶後,說道。
  
  因她不能去往店舖查探具體情況,也只有讓紅綾通過各種渠道向外打聽店舖的情況,然後再根據自身身體的記憶與昨日路過街道時瞧著各種店舖的情形在心中做個鋪墊.畢竟她在現代商場可以叱吒風雲,但古代卻未真正實施.不瞭解前景的前提下,只能問取幾位經常在商場打轉的掌櫃的。不過.同樣都是做生意,應該也查不到哪裡去。
  
  「促銷方案?」幾人同時不解道,此形容詞太過新穎,幾人都是聞所未聞口
  
  「不過就是招攬生意的手段而已。」慕容舒淡笑解釋著。
  
  紅綾將幾張寫滿字的紙發至幾人手中。幾人立即低頭就看,雖說其中有些現代專業詞,他們有所不解,但是紙中所提到的營銷方法極為新奇,在歷年來的生意中,還未見到有人如此行事過。
  
  都是商場上的老油條,看過之後,心中不免極為驚訝,身在深宅大院養尊處優的王妃,竟然會有如此巧妙的心思。雖說新奇無人用過,但是仔細一琢磨,一旦按照這種手段進行營銷,那麼獲得的收益會更多。
  
  其中一人起身恭敬的對慕容舒說道:「奴才認為王妃所說的方法可行。不過,此番將貨物降價或者為老主顧制定專門優惠的方法必須在貨物完全充足的情況下方可進行。如此一來.就需要一筆費用補充貨物。」
  
  「奴才認為這幾個方法中最實用的便是將庫存且賣不出去的貨物以成本
  
  價賣出.而賣出的同時再購買下一件商品可獲得較大的優惠,此方法好在一
  
  來清除積壓的庫存,二來又可招攬新主顧.還能留住老主顧。」』
  
  「幾位兄說的極是,幾種方法皆可嘗試,但不無風險。奴才認為這幾個方案中的方法,只能每一年做一次,如此一來才會顯的珍貴。」
  
  聽著他們將想法全部是說出,慕容舒十分滿意,心中又有一番新的衡量,「想要達到目的.就會有所風險。你們放心的做吧。這方案不過是個大體的意思,具體的實施你們再仔細的琢磨。至於銀兩方面無需擔憂口本王妃自會給你們一萬兩。若是準備做,這段時間就做著手吧。若賠本由本王妃承擔後果,若大賺,本王妃會從利銀中的三成分給你們,」
  
  幾人一聽還會分成.眼前一亮。又聽可以從中分取三成,心臟簡直就要跳出來!這可是巨大的利益!若是努力做好.沒準可以趁此機會大賺一筆,或許抵得過一輩子的辛苦勞作呢!面面相覷』他們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驚喜.立即難掩激動的對慕容舒承諾道:「奴才定會竭盡所能。」
  
  「如此甚好。不過若是有人想要趁此機會蒙騙於本王妃,那麼,一旦被本王妃發現,必追究貴任!」慕容舒微笑點頭,話到最後便是警告。她容不得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揉沙子!
  
  「是。「十人當中多半都見識過慕容舒的手段,這會子哪還有其他的心思,況且慕容舒又給了他們如此大的好處!
  
  在幾人離去後.慕容舒便問向紅綾,「你可知轉賣店舖,是否麻煩?」
  
  「王妃想要賣了店舖?」
  
  「只是隨口問問。」
  
  「若是王妃想要賣,恐怕很多人都會搶著要,到時候定會賣個好價錢。」紅綾笑道。
  
  慕容舒笑而不語,目光落在紅綾的身上,見其四凸有致的身段.笑道:「你是個聰明伶側的,一會兒見機行事,按照本王妃的眼神行事。」
  
  「奴婢相信王妃,無論王妃讓奴婢做什麼,奴婢都不會有質疑。」紅綾立即回道。
  
  這時,雲梅皺著眉頭走了過來,有些怨氣道:「這楊拉,可真不消停。奴婢去看看他有沒有跑掉,結果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用木頭想要害斷手上的繩子,章好奴婢去了,在他的手上腿上身上,纏滿了繩子,否則後果還真不看設想。」
  
  聞言,紅綾原本鬱悶在心的心情立即得以紓解,忍不住笑道:「那他豈不是像極了蟬?」
  
  「是啊!真是好好笑呢,雲梅可是替紅綾姐姐出了氣呢!」雲梅眨著大眼睛,極為可愛的說道口隨後又轉頭對慕容舒擠著眼睛笑道:「奴婢做的這麼好,王妃不誇奴婢嗎?」
  
  慕容舒聞言,失笑.有這麼個丫頭在身邊伺候,還真是個開心果,眸光一轉,笑道:」理應獎賞,今晚就讓小廚房為你多盛兩碗米飯吧。」
  
  雲梅謝過賞後,才反應過來.臉上笑容一滯,嘟著嘴朝著紅綾道:「紅綾姐姐.這兩碗米飯,王妃是要塞住雲梅的嘴。」
  
  「呵呵吼....」慕容舒搖著頭仍舊忍不住笑。這個丫頭還真可愛。
  
  就在三人笑聲剛止,青萍立即拿了幾件剛剛曬好的被褥進了屋子,立即附在三人當中低聲道:「王妃,昨晚王爺是在書房休息,聽說沈側妃等了大半夜呢。」
  
  慕容舒微微一笑。難道宇文默厭倦了沈側妃?
  
  正疑惑時,青萍又接著說道:「聽說王爺在朝上遇到了難題。皇上將解決江北一帶的災情難題全部就給王爺來處理。這可是個燙手山芋,五年來江北的當地官員想盡了各種辦法,仍舊束手無策,現在難題落在了王爺身上,想來王爺恐怕也苦無辦法。」
  
  「?江北一帶災情很嚴重嗎?」慕容舒眼中異光閃現,微斂著雙眸沉聲問道。
  
  「聽說很嚴重,死了將近三四萬人,還有十幾萬的災民。朝廷雖是發糧賑災,但是人那麼多,朝廷也有些無力。」青萍歎了口氣道。
  
  慕容舒沉默不語,心思轉動。腦海中靈光乍現。
  
  紅綾見慕容舒不語,便微沉下臉對青萍和雲梅道:「以後不可再議論此事。」
  
  「是。」青萍和雲梅連忙應下。
  
  此時,南陽王府書房宇文默濃眉緊擰,望著一張繪製完整的地圖還有旁邊散落的幾張折子,都是關於江北一帶的災情。
  
  五年來不斷減產,直到今年的顆粒無收。特別是今年竟然遇上了蝗蟲。廷年年賑災.可惜只是杯水車薪。百姓生活因此貧困潦倒,死亡人數日日爭加口此事非常棘手,甚難解決。
  
  盯著地形圖,宇文默揉了探太陽穴,繼續苦思冥想。
  
  竹園
  
  大夫人一清早便去了沈側妃的院子請安。二人相聊甚歡。沒過多長時間,楊媽便來到竹園求見。
  
  沈側妃岡開始以為楊媽找她是因為大廚房出事了,便沒有異議立即見了。
  
  楊媽站在屋子中間,雙手不安的在腹前交叉探搓,半響才跪下求道:「奴稗之大子與紅綾姑娘情投意合,二人早就私定終身.府中下人盡知,可紅綾姑娘是王妃身邊的人,奴婢不敢前去請王妃答應親事。所以萬般無奈之下,才前來找沈側妃幫忙,請沈側妃給個恩典.幫幫奴婢吧。」
  
  此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極為驚訝,當然.除了早就知情的大夫人和倩如。
  
  沈側妃皺起眉頭,看去楊媽的目光異常犀利,楊媽之子楊掛是何人她聽說過一些,自然知道府中無下人願意嫁給他。而慕容舒身邊的大丫鬟紅綾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怎會看上楊柱?又想起今晨府中的謠言,看著楊媽時目光更是複雜。
  
  大夫人不敢多言,此時就怕說一句錯一句,虧得沈側妃的猜疑。
  
  「奴婢這些年來一直為王府盡心盡力,不敢有所怠倦。也從未奢求過什麼。如今奴婢之子與紅綾姑娘兩情相悅,雖說不和禮數,但凡是有個例外。沈側妃向來是仁慈心腸,希望沈側妃能發發好心幫幫奴婢,只要沈側妃與奴婢一同去見王妃,相信王妃一定答應親事,正好成全了奴婢之子與紅凌姑娘。」楊媽見沈側妃不語.便在大夫人的眼神下,砰砰兩聲的,重重的磕了兩頭。
  
  「紅綾姑娘是王妃身邊使喚慣的,昨個兒奴婢想要用身邊的倩如與王妃換紅綾,王妃都不捨得,跟別說要成全紅綾了。」大夫人用著潔白的繡帕擋在唇間,笑道。
  
  聞言,沈側妃唇邊勾起一抹笑,暗藏玄機的目光在楊媽和大夫人的身上來回看了一次。
  
  楊媽緊張的心如擂鼓,這事兒若是成了!她很快就會抱上孫子,而且紅綾姑娘一看就是個會做事的,做兒媳婦是最合適的!也許拄兒有了她後,就不再如此不誤正事了。
  
  大夫人就像此事與她無關似的,若無其事,鎮定自若的喫茶,只不過,她略微顫抖的手洩露了她想隱藏的。
  
  這時,梅園的下人已經將楊媽去見沈側妃一事,告訴了慕容舒。
  
  半個時辰後
  
  梅園
  
  「王妃,沈側妃,大夫人來了。」小丫鬟來報。
  
  慕容舒此時正研究著讓紅綾從府中的藏書樓拿出的關於江北一帶的詳細地圖,還有一些民間雜書研究,看的正入神就聽到門外的聲音。
  
  「青萍.將東西收好。」慕容舒從書中抬頭,時著一旁的青萍吩咐道。
  
  「是。」』
  
  回頭又看向有些緊張的紅綾道:「走吧。」楊媽身後的大夫人果然是有點心機的,明知道楊媽前來,她便會輕易解決.便將沈側妃也帶來了。
  
  是有些出乎意料,畢竟沈側妃不是大夫人二夫人之流,絕對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這次卻參與進來,恐怕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慕容舒暗自皺了下眉頭。
  
  紅綾聽見沈側妃也來了,不免更為擔憂,看來楊媽勢必要讓她與楊掛成親了!
  
  廂房
  
  沈側妃.大夫人已經等候。
  
  「怎麼今日沈側妃和大夫人一同來見本王妃了?」慕容舒進入房中,見到如花似玉的二人,笑問。
  
  「昨兒個王妃剛回府,一路丹車勞頓,甚是辛苦。不敢有所叨擾口今兒個有些事兒來找王妃商量商量,正好也趁此機會來王妃這兒吃喫茶。」沈側妃和大夫人起身對慕容舒行了禮.隨後沈側妃笑道。
  
  大夫人也連忙笑的臉上開了花,占,奴婢見沈側妃來王妃這混茶吃,也想著來趁機混口茶吃呢。」
  
  聞言,慕容舒輕笑道:「原來都是混茶吃來了。本王妃這裡茶甚多,保準今兒個餵飽你們。』』
  
  「呵呵。」
  
  三人剛見面,因為這麼兩句的俏皮話氣氛就活絡了。笑聲中,沈側妃和大夫人都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下跟在慕容舒身後進來的紅綾。
  
  二人眼前一亮,想不到平日裡不起眼的紅綾竟是個如此亮眼的佳人。難怪楊媽會如此心急了。不過,在紅綾的臉上怎麼看不到傷心亦或者不安的表情?
  
  紅綾低垂著頭,看上去十分鎮定的跟著慕容舒走過去,隨後便站在慕容舒的身後,在其神情上不見任何不快。
  
  秋菊與雲梅二人上茶。
  
  「不知沈側妃來找本王妃是為何事?」慕容舒坐穩後,拿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小口,聲音輕柔的問道。
  
  大夫人立即看向沈側妃。
  
  「如今王爺公務繁忙,身邊伺候的人較少。只有王妃.妹妹,三位夫人,其中二夫人因犯錯還在禁足之中。姐妹甚少,所以怕是照顧不周,四位夫人正好少了一位,所以妹妹想與王妃商量一下,是否應該再舔新人?」沈側妃看向慕容舒眼中異光閃爍.但笑容可掬.每一句話皆是為王爺著想。
  
  聽言,慕容舒抬頭掃了沈側妃一眼,見她神色無異常.當真是個讓人佩服的賢妻良母,只不過這其中究竟有何目的,也許只有她自己清楚口慕容舒笑容微斂,低著頭打量著茶杯中不斷緩慢轉圈的茶葉,.沈側妃看在眼中,暗中冷笑,看來慕容舒果然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大夫人驚訝無比.她與沈側妃前來不就是為了紅綾和楊拉一事嗎?怎麼現在沈側妃提到的卻是為王爺納妾一事?
  
  「王妃何故遲疑?」等了半響還未見慕容舒有所回應,沈側妃便出聲問道。
  
  慕容舒抬起頭.臉上笑容依舊,「本王妃還是未休息好,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打盹了。為王爺納妾這事兒,沈側妃看著辦就好。本王妃畢竟剛剛管事兒,王爺喜歡哪種女子,想必沈側妃是最瞭解的。」
  
  沈側妃瞳孔一縮,慕容舒這是何意?!
  
  「既然姐姐沒有異議,那妹妹就著手準備了。」沈側妃笑道。
  
  大夫人一聽,心理面倒不是滋味了,王爺本身就去她的房中次數很少,若是又有新人,王爺定會更加冷落她。沈側妃倒是不怕,王爺一個月大半咋,月都在她房裡睡了。
  
  「嗯,妹妹看著辦吧。」慕容舒點頭。又低頭打量著茶水。
  
  「妹妹這些日子一直物色著.想為王爺尋個容貌好性情好的女子,可無奈好女子難尋。不過,皇天不負苦心人,妹妹終於找到這麼個女子.只不過就是不知道姐姐是否會捨得?」沈側妃說著說著眼睛卻盯著慕容舒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隨後將目光收回之時掃了一眼恭敬伺候在旁的紅綾。
  
  慕容舒抬了抬上眼皮,「哦?」
  
  如此的漠不關心讓沈側妃皺了皺眉,心頭隱約有股子不安,但話仍舊要說下去.「此佳人就在王妃的身邊詞候著呢!這些日子,妹妹將其伺候姐姐的時的用心和忠心看在眼中,是個穩妥的人兒.而且樣貌也是個拔尖兒的,最主要的是柔情穩重。」
  
  「是誰呢?」打斷了沈側妃繼續的誇讚,慕容舒這話問的輕描淡寫。
  
  大夫人身子前傾,啟耳傾聽,頗為好奇,不過其中章災樂禍成分居多,如若真是慕容舒身邊的人,那麼.慕容舒還真是惹了個大笑話!身邊藏了這麼個會勾搭爺們的騷娘們!到時候又不知道會引出什麼笑話來呢!
  
  沈側妃拿著繡帕的手掩在唇角輕笑了幾聲,隨後伸手指向慕容舒身後的紅綾,「就是姐姐身後的這個丫頭!」
  
  「什麼?!」大夫人驚叫出聲。怎麼可能?!
  
  紅綾猛的抬頭向沈側妃看去。
  
  慕容舒低垂的頭,臉上綻放如薔薇般徇爛的笑容,慢條斯理的抬起頭看向沈側妃,道:「哦?原來是這個丫頭啊,那還當真是個穩妥的人兒.不過
  
  「莫非姐姐捨不得?還是說另有原因?」沈側妃焦急出口。
  
  慕容舒淡笑不語,手卻是一抖,茶杯砰的一聲掉落在地。「呀!茶水太燙了。」
  
  紅綾連忙收拾起。
  
  沈側妃緊緊皺起眉頭。
  
  「沈側妃剛才說什麼?本王妃未聽到。」慕容舒仔細的擦過手後,方才抬頭看向沈側妃,笑問。
  
  「妹妹是想問姐姐,是否會捨不得紅綾這個丫頭。」沈側妃勾唇笑道。面容上不見一絲惱意。
  
  聞言,慕容舒先揚了揚眉,後皺了皺眉,看似為難,「紅綾是本王妃陪嫁的丫頭,在娘家的時候就一直在本王妃身邊伺候。最是瞭解本王妃的喜好。若是讓紅綾不在身邊伺候.這心難免不舒服,況且這個丫頭並不如表面上看到的穩妥.若是如後不小心衝撞了王爺酬」
  
  「呵呵,看來姐姐真是捨不得了!這也怨不得姐姐,若是妹妹身邊也有這麼個妙人.也會捨不得。不過.姐姐莫要擔心.依妹妹看,這紅綾絕對會詞候好王爺口畢竟能伺候好王爺.你我姐妹不就是最開心的?」沈側妃笑道
  
  。暗中不住的冷笑,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慕容舒正想回應,雲梅在門前恭敬的說道:「回王妃。大廚房的管事楊媽求見。」
  
  「楊媽?說了找本王妃有何事嗎?如若無重要事就在外面等一會兒。」慕容舒回道。
  
  「楊媽說有很重要的事兒要見王妃。」
  
  慕容舒轉頭看向沈側妃和大夫人。
  
  大夫人立即道:「既然楊媽說有要事來見王妃,那王妃何不見上一見?若是真有要事,還真得立刻解決了。」
  
  「好,讓楊媽進來吧。」慕容舒點了點頭,對雲梅吩咐道。
  
  不過一會兒,就見一身材略胖的婦人垂首走入,行至屋中間時,方才停下腳步。「奴婢見過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來見本王妃什麼事兒?」慕容舒開門見山。已經與沈側妃和大夫人迂迴了半天,耐心快被磨完,不免對待楊媽時,聲音慵懶。況且人都到全了,該上演什麼戲碼就上演吧。
  
  楊媽忙雙腿跪地,「回王妃,奴婢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慕容舒問。
  
  大夫人屏氣看向楊媽,希望這時候的楊媽能夠爭氣點,千萬不要這時候出現什麼漏洞。
  
  沈側妃顯然比大夫人要沉得住氣,面容上見不到一絲異色,反而鎮定自若。
  
  砰砰砰三聲,楊媽連磕三頭:「請求王妃成全奴婢大子楊柱與紅綾,他們二人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終身,請王妃成全!」
  
  「啊?!」大夫人適當的驚呼一聲。
  
  此時的紅綾再怎麼堅韌,也無法控制滿心的惶恐,昨日情形恍若仍在眼前,楊媽的一句私定終身,就輕易的毀去了她的請白!
  
  楊媽止不住的流冷汗,這話說的有些心虛,不過她料定紅綾不敢與王妃說出實情,畢竟主子們都是好面子的,身為主子身邊的人哪能做如此不要臉的事情!
  
  「紅綾日日都在本王妃身邊伺候,何時與楊拉有了私情?這本王妃可真是不知情啊。」慕容舒面上不見一絲怒氣,相反卻是一臉笑意。
  
  「其實府中很多下人知情,都知紅綾與奴婢大子的關係。」楊媽聲音漸小的解釋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勾起唇角笑看沈側妃,「看來我身邊這丫頭也沒有福氣做王爺的身邊人兒了.妹妹還是另尋人吧。」
  
  「這不過是妹妹的提議而已,還看姐姐的決定。」沈側妃點頭回道。她今日的最終目的不過是試探,若慕容舒真的答應了,她還真得尋個法子否決了紅綾。
  
  沈側妃的一切反映慕容舒皆看在眼中,收回目光時,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大夫人,接著看向楊媽,「看來楊媽所說的事兒是真的,這事兒怎麼說都是好事兒,本王妃理應答應.並且為紅綾準備豐厚的嫁妝,不遨....」
  
  楊媽猛的抬頭,沒有想到慕容舒會答應,一時驚喜無比口可慕容舒一句不過,讓她更加緊張,大氣都不敢喘。
  
  「不過.好像有些兒事並非是楊媽所說的這般!」慕容舒唇邊笑容乍然消失,目光犀利無比,朝著門外略微提高聲音喊了一句。「將人帶上來!」



第五十四章
  
  房中幾人心思各有不同,慕容舒這是為何?
  
  楊媽不解的抬頭看向慕容舒,問道:「王妃,這是為何?」不是說這婚事可行嗎?怎麼又要帶人?莫非橫生枝節了?
  
  「楊媽不必焦急,一會兒帶上來的人你也認識。」慕容舒輕笑道。
  
  沈側妃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慕容舒越是笑的如沐春風,就越是在其中暗藏冰雪,恐怕她們此行會無疾而終。
  
  大夫人垂下頭,眼中難以掩藏疑惑,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舒今日的態度似乎太過不尋常。再看紅綾那丫頭一派鎮定,臉上未有所抗拒,就連剛才沈側妃想要抬了她做夫人,她也只是略微驚訝而已,對楊媽出現絲毫未感到意外。只不過就是在楊媽所說她與楊拄私定終身之時,面色蒼白。
  
  「王妃這是為何?如若是好事,現在何不成全了兩個有情人?奴婢倒是十分羨慕他們,能夠得到王妃的祝福。」大夫人再次提起頭,遞給楊媽一記眼神,然後對慕容舒說道。
  
  楊媽再次連磕三次頭,聲響甚大,額頭還隱約可見血跡,三角眼瞇成了一條縫,幾滴淚擠了出來,「奴婢謝王妃!從未想過能夠得到王妃的恩典,想不到王妃竟如此的替下人們著想。奴婢代奴婢大子謝王妃!代紅綾姑娘謝過王妃。」
  
  聞言,紅綾走出來,語氣頗硬的說道:「奴婢與楊媽毫無關係,楊媽何來為奴婢做主謝王妃?!」
  
  「呵呵,都別太著急,萬事好商量是不是?何況真正的戲碼還未上演呢,留著點力氣吧,紅綾,楊媽畢竟是大廚房的管事,雖說不是你的主子,但是也要謹言慎行。畢竟誰都有說錯話的不是?」慕容舒輕笑道。明則在指責紅綾,實則在諷刺楊媽。
  
  沈側妃垂首默默不語,慕容舒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大夫人卻是咬了咬牙,雖說慕容舒沒有說些什麼,但是她多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見慕容舒還未回應,楊媽又不識趣的說道:「紅綾姑娘肯定是害羞了,這麼好的人兒,果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還是奴婢的大子有福氣。」話裡話外依然將紅綾當成了她兒媳婦,也不管昨日是怎麼算計紅綾的。其實,此時楊媽仍舊在沾沾自喜,幸而她聰明,知道了大夫人的所想,本來可以等上幾日的,可是倩如那丫頭卻說王妃要為紅綾尋個好人家嫁了,她一聽急了,連忙設計了那一齣戲。幸好啊幸好。
  
  此話一出,紅綾原本就緊握的雙拳此刻青筋暴起,指關節泛白。
  
  慕容舒明媚的笑容忽然間變得冷厲,看向楊媽,聲音冰冷問道:「楊媽在王府做工二十多年了吧?今年應該有四十多歲了吧?廚房的活計是否能夠適應?」
  
  「是啊,奴婢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了。廚房的活計雖是繁重,不過奴婢會盡心做好的。」楊媽立即回道。
  
  「年紀是不小了,這個年紀應該享清福了。」慕容舒嘴角上有浮起一絲笑容,淡淡的說道。
  
  楊媽一愣,王妃這是何意?
  
  沈側妃與大夫人同時皺起了眉。
  
  這時,幾個婆子已經將不斷掙扎的楊拄提了進來。楊拄一身衣服因為掙扎已經骯髒不已,頭髮更是凌亂不已。幾個婆子力氣頗大,認識瘦弱的楊拄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
  
  一個婆子一腳用力的踹在了楊拄的膝蓋上,迫使其跪下。楊拄被摀住嘴,只能悶悶的痛叫了一聲,想要掙扎著起身之時,卻看見了坐在首位之上的慕容舒,還有坐在一旁的沈側妃和大夫人,當下便不敢亂動,再側頭一看,竟是見到了楊媽。
  
  無奈嘴被塞住,不能說話,更不能輕舉妄動。
  
  楊媽見到楊拄如此狼狽模樣,大驚!怎麼一夜之間他竟變成了這番模樣?再看提著楊拄的幾個婆子都是梅園的,立馬便知道這是王妃的意思,連忙面色蒼白的看向慕容舒,驚問道:「王妃,奴婢之子犯了何事?竟是綁著前來?!」
  
  楊媽不傻,見楊拄這般模樣,便明白楊拄怕是早就已經被抓了,否則不會一臉疲憊,況且身上還有股子異味。
  
  這會子,屋子的幾人都看向慕容舒。
  
  「楊媽果真年紀大了,王府中的下人也彷彿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慕容舒冷笑一聲,目光卻是落在了沈側妃的身上。
  
  沈側妃從剛才就開始沉默,是因為不知道慕容舒真正的心思,現在聽得慕容舒的話,卻是皺緊了眉,觸及到慕容舒的目光時,她知道,現在應該開口了:「楊媽,怎敢在王妃面前大吼?!還不向王妃賠罪!」
  
  楊媽驚愣,才意識到剛才脫口而出的是什麼。可心中疑惑未解開,即使有多大的怨氣和怨恨,此時也是不能對慕容舒有半點怨氣,「奴婢一時失言知錯了,請王妃勿怪。」
  
  幸而她一開始選擇效忠的主子是沈側妃,關鍵的時刻定能護她周全,誰都能聽得出來沈側妃並不想責怪她。
  
  慕容舒卻是不回話。只是低頭認真的打量著一雙修剪整齊的手指甲。
  
  她不語,這些人哪敢再講話。
  
  隨著時間的漸漸過去,大概過了一刻鐘,幾個人的心都被提起來了,偏偏他們緊張不已,慕容舒卻是一派雲淡風輕。
  
  此時,仿若掉下一根針,那細小的聲音都能夠聽到。
  
  「楊拄上前回話。」慕容舒緩緩抬頭,一雙慵懶卻掩飾不住凜冽的眸子讓楊拄頓時心顫。
  
  他正欲開口回話,可無奈口被幾雙襪子堵住了。
  
  雲梅翻了翻白眼,上前將他口中的襪子拿掉。
  
  頓時,一陣陣刺鼻的雞屎味頓時蕩漾開來。
  
  沈側妃與大夫人看向楊拄的神色難免有些厭惡,如此骯髒瘦弱,賊眉鼠眼的男人難怪會沒有女子願意嫁給他!還需要設局去陷害一個紅綾才能娶得一房媳婦。
  
  慕容舒皺了皺眉,雲梅這丫頭到底在襪子裡塞了多少的雞屎?
  
  楊拄終於能說話了,可嘴被塞了一個晚上,有些瓢,緩了半天才能開口,抬頭看見國色天香的慕容舒時,眼神不守控制的呆滯,直過了半晌才在楊媽的提醒下回過神來,他連忙低頭道:「小的不知王妃為何將小的綁了起來?」
  
  「不知?」慕容舒勾唇冷笑。
  
  楊拄仍感無辜,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不過……他卻心虛的看向紅綾。瞧見紅綾今日的打扮,雙眼頓時泛了淫光,以前只知道紅綾長的好看,卻不知這身段卻是如此的勾魂!一想到很快便能娶了她,夜夜睡她,眼中淫光更勝。
  
  紅綾氣的雙頰爆紅,真想上前戳瞎他的眼睛!
  
  「若是奴婢之子做錯了什麼,還請王妃明鑒,他向來膽小不敢鬧事,若是無意中衝撞了王妃,望王妃能夠大人大量不予追究。」楊媽瞧見兒子的慘樣,又見紅綾怒極厭惡的神色,心中就被賭了一口氣,就算楊拄有諸多不好,但也是堂堂男子,紅綾馬上就會成為她的兒媳了,還這般不知護短,倒是一副嫌棄的模樣,待日後嫁了楊拄,她定要好好管教!
  
  大夫人此時卻是不敢說什麼了,這時候在情況不明的時候插上一腳,明顯太過不理智。
  
  沈側妃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慕容舒,她承認,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無法猜出慕容舒的心思,究竟慕容舒在打著什麼主意?
  
  「錯?楊媽,恐怕楊拄所犯的錯,就算本王妃想要原諒,也無法原諒!」慕容舒冷笑一聲,猛的抬頭看向楊拄,聲音陡然冷冽,「楊拄,你可知錯?!」
  
  楊拄大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究竟犯了什麼錯?再看向紅綾,莫非紅綾將昨天的事告訴了王妃?「小的知錯,小的應該昨日就來提親。」話落,還對紅綾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楊媽剛想開口說話,就瞧見沈側妃的神色,當下閉了嘴。但仍舊心情忐忑的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手拿著剛剛換過的茶杯,茶杯之中的茶水還是滾燙的,聽到楊拄的話,不屑的冷笑一聲,啪的一聲,將茶杯竟然扔到了楊拄的身上。
  
  「好你個膽大妄為的小人!以為你做的那些腌臢事兒本王妃不知情嗎?本王妃身邊的人你也敢欺負!」慕容舒怒喝一聲。
  
  楊拄被潑個正著,頓時大叫著,「啊……」
  
  「究竟是怎麼會是?」沈側妃擰眉問道,事情遠不如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究竟楊拄有什麼把柄被慕容舒抓住了?
  
  「王妃,這……」楊媽震驚,王妃怎麼會如此震怒!
  
  「紅綾是本王妃陪嫁的大丫鬟,模樣好,身段好。而你楊拄卻是馬房的短工,就膽大妄為想紅綾!暗中設計想要侮辱她?楊拄,你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慕容舒聲聲冷厲,話語如一個大帽子扣在了楊拄的身上。
  
  「什麼?王妃,您誤會了,紅綾姑娘與小的是情投意合,絕對不是小的主動招惹紅綾姑娘的。」楊拄也不是傻子,這侮辱紅綾,與紅綾和他情投意合這兩句話的意思可是不一樣的,仙子阿他只能承認紅綾與他私定終身的!
  
  大夫人這時候開口了,「王妃,這其中還不是有什麼誤會?會不會是紅綾與楊拄之間有什麼話沒有說開?」
  
  沈側妃等待慕容舒回應。
  
  「是嗎?可本王妃聽到的卻不是這般。紅綾,你說說昨日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舒將頭轉向紅綾,說道。
  
  紅綾點頭,走了出來,手指向楊媽,咬牙道:「昨日奴婢去大廚房,正好遇見了楊媽,楊媽讓奴婢去她的房裡看看花樣,結果奴婢看到一半的時候這個混賬東西就出現在了奴婢身後,欲對奴婢行那齷齪事兒,奴婢是個清白的姑娘,怎能任他侮辱,便推開他逃跑,可他卻出言不遜,想要威脅奴婢,奴婢提了王妃,卻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無法無天辱罵王妃,奴婢氣不過,就與他廝打了起來,隨後尋了空,就推門逃跑。」
  
  說著說著紅綾的眼眶泛紅,委屈淚止不住的流。
  
  接著哽咽的說道:「奴婢推開房門,卻見楊媽在門前,院子裡還有其他的人,奴婢痛苦離去。畢竟這不是光彩的事,奴婢氣不過回梅園後,就將此事稟報了王妃,望王妃為奴婢做主,莫要讓奴婢的清譽毀在了這等小人的手上!」
  
  最後幾句話說的咬牙切齒,毫不掩藏的恨意。
  
  沈側妃和大夫人立即朝著楊拄看去,只見楊拄臉上皆是傷痕,便信了紅綾的話。畢竟眼見為實,這楊拄著實不是個好東西!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辱罵王妃!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小爺我能夠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竟然誣陷我!」楊拄怒火沖頭毫無理智的破口大罵,根本沒有在意此刻是什麼場合,在這裡究竟有哪些人。
  
  楊媽頓時甩了楊拄一個巴掌,「你胡說八道什麼?!」
  
  楊拄被打醒了,連忙朝著慕容舒磕了頭,「小的剛才是被氣暈了頭,胡說八道了,紅綾所說絕對不屬實!」
  
  接著,楊媽見慕容舒的神色,便知道慕容舒絕對不會輕易饒了楊拄,連忙對沈側妃說道:「沈側妃,請您明鑒,奴婢之子絕對不是紅綾口中所說的人。一定是那紅綾誣陷的!」
  
  沈側妃緊皺眉頭,她也沒有想到此事會弄的如此複雜,不過忽然間明白,慕容舒根本就不會把紅綾給了楊拄!想不到區區一個丫鬟在慕容舒的眼中如此重要!
  
  其實今兒個這事兒,屋中的人都清楚,不過是楊媽設的一個局,至於紅綾所說的怕是一半真一半假,不得不說,這個丫頭是個聰明的。
  
  沈側妃不語,沒有回應楊媽。
  
  楊媽一下沒了主意,連忙又看向了大夫人。結果大夫人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當下便沒了主意。
  
  「當本王妃是瞎子嗎?楊媽,楊拄,你們是將本王妃當做傻子在糊弄是嗎?」慕容舒冷笑一聲,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王妃明鑒啊!絕對不是紅綾所說的那樣,小的就算是有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啊!」楊拄嚎啕大哭。
  
  楊媽不斷磕頭,眼淚縱橫老臉,「奴婢之子雖是卑賤的下人,可人品卻是好的。若是紅綾姑娘不同意,她又怎會出現在奴婢的房中與奴婢之子私會?」
  
  好一個顛倒黑白!慕容舒唇邊冷笑更深。
  
  「既然抵死不認罪,那麼本王妃就讓你們心服口服吧。來人,帶上與楊媽住在一個院子的幾個丫頭,還有大廚房的幾個婆子。」慕容舒吩咐道。
  
  沈側妃在這時候起身,對慕容舒福身行禮道:「妹妹剛想起來還有些事兒要處理,所以妹妹要告退了。」楊媽一事本就與她沒有過多的牽扯,不過,多留無益,她不想此事傳到王爺的耳中後,對她有所不滿。
  
  聞言,慕容舒看向沈側妃,笑的如沐春風,明媚如日光,「好。青萍,送沈側妃。」
  
  沈側妃離去後,元貝還存有希望的楊媽頓時呆坐在地,她明白,沈側妃的離去代表了她已經成為了棄子,沈側妃絕對不會和慕容舒明面作對。正失去希望時,楊媽又看向大夫人,這事兒可是大夫人提議的。
  
  大夫人眼皮一跳,暗自咬牙。立即起身對慕容舒說道:「前段日子楊媽曾經對奴婢提起過一事兒,說是楊拄對紅綾有意,希望奴婢能夠幫忙在中間攛掇攛掇,奴婢當時並不知道楊拄的為人,只是看在了楊媽的面上應下了此事兒,可卻萬萬沒有想到,楊拄會做下如此糊塗事兒。」
  
  話一出,就將責任推個一乾二淨。
  
  慕容舒點頭,冷撇了一眼她,笑道:「原來如此。」這個大夫人是個反應快的。不過,今日無論如何都必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狠心教訓。
  
  大夫人頭低的快要越過胸前,她知道這番言論根本站不穩腳,府中的人誰不知楊媽是沈側妃的人?不求沈側妃怎麼會去求她?
  
  楊媽大恨,若不是大夫人在其中興風作浪,她會起了如此歹心?現在倒好竟然推得一乾二淨,可她又不能出口反駁,畢竟沒有證據。
  
  「怎麼會這樣?」楊拄愣愣的說道。楊媽歎了口氣。
  
  過了大概兩三刻鐘,秋菊便帶著幾個婆子丫頭來了。
  
  婆子丫頭們頗為侷促,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要被帶來見王妃,等見到楊媽和楊拄有些狼狽的跪著時,便知道可能與他們有關。
  
  慕容舒將目光放在幾個婆子身上,問道:「昨日紅綾去廚房是為本王妃張羅著點心,後來卻去了楊媽房裡,你們都在廚房做事,說說紅綾為何去了楊媽房中?」
  
  「回王妃,奴婢聽楊媽說是房中有些花樣要讓紅綾姑娘瞧瞧,看紅綾姑娘的樣子不是很想去,不過耐不住楊媽,便去了。」其中一婆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剩下的兩三個婆子一同點頭,證明她所說無誤。
  
  楊媽緊皺眉,緊張不已。
  
  慕容舒點頭,又看向幾個丫鬟,道:「你們幾人與楊媽住在一個房間裡的是嗎?」
  
  「是。」
  
  「昨日紅綾在楊媽房中出來後是怎樣的?還有楊媽當時為何會在門前呆著而不進屋?」慕容舒道。
  
  其中一長相老實的丫鬟回道:「當時楊媽是站在門外的,看上去很緊張,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剛剛進去的紅綾姑娘便走了出來,奴婢們瞧見紅綾姑娘一臉怒氣,似有不少委屈,然後便看見楊拄衣衫不整的緊追著出來。」
  
  「那紅綾是否衣衫不整?」慕容舒接著問道。
  
  「沒有。」幾個丫鬟同時回道。
  
  慕容舒溫柔的輕笑,又問道:「本王妃想要知道楊媽口中的從不惹事,性子老實的楊拄是否如楊媽所說的這般。」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膽怯的看了一眼楊媽。卻見楊媽警告的看了她們一眼後,她們便搖著頭,不敢多說。
  
  就連幾個婆子也都低下了頭,楊媽畢竟是個管事兒,一般下人哪裡敢惹。
  
  「你們不敢說是嗎?好吧,雲梅,你來形容一下楊拄到底是何人。」慕容舒轉而看向雲梅柔聲道。
  
  雲梅狠瞪了一眼楊拄和楊媽後,才走至中間道:「府中多數人都知道楊拄能夠在府中穩腳,都是因為楊媽的關係。可楊拄向來是個好吃懶做的,馬房管事對其頗為不滿,之所以現在豆未娶親,就是因為如此,而且不光光如此,楊拄向來喜歡鬼混於窯子中。紅綾姐姐這麼個妙人兒,他倒是胃口大,他配的上嗎?!」
  
  幾句不加掩飾的蔑視話說的楊拄面紅耳赤,他又無法反駁,畢竟事兒是真的。楊媽的老臉也有些掛不住。
  
  事情越來越明顯,就算楊媽還想狡辯,可滿屋子的丫頭婆子這麼會子的功夫都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況且瞧著王妃的意思,定是要為紅綾取回公道,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奴婢知錯了,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管教好,才會出了這等子醜事,奴婢這就將他帶回去好好管教,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楊媽反應很快,立即磕頭認錯,不等慕容舒反應過來,便拉起楊拄就要離開。
  
  楊拄連滾帶爬的起來,想要灰頭土臉的離去。
  
  「楊媽,何時你的權利大過本王妃了?這等子重要的事兒,就一句錯了可以了?莫非楊媽認為南陽王府沒有規矩?」慕容舒半瞇雙眸,寒聲道。
  
  楊媽與楊拄同時站住,不敢離去,又轉過身跪了下去,二人同時聲音顫抖的磕頭道:「王妃息怒,王妃息怒。」
  
  「楊拄身在王府,竟膽大包天,妄想侮辱女子,此等罪行不可饒恕。拖下去杖刑六十!攆出王府,終生不得踏入王府半步!」慕容舒雙眸一凜,盛林冷冽不容拒絕。
  
  楊媽面色頓時蒼白,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她沒有想到後果會如此嚴重,連忙失聲痛哭道:「王妃饒命啊!奴婢之子真的知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哭什麼哭,本王妃又沒有要了他的命!至於楊媽你,同樣有罪。縱容楊拄在你的房中意圖對紅綾不軌,並且在房外旁觀卻沒有想要阻止,於今日還要包庇楊拄,妄想誣蔑紅綾的清譽,基於此,楊媽你便不能繼續留在府中!一會兒去賬房多領三個月的月銀便出府吧!」慕容舒道。
  
  楊媽絕望了,怎麼這火最後燒到自己的身上?她不甘,就這麼離府了,日後哪裡會有人敢要她?況且在王府裡,她也是好不容易混的今日的管事地位。是她糊塗了,竟然這麼不知好歹,認為王妃好欺瞞,便有了這等歹心。
  
  等等……這事兒不是大夫人,她根本就不會落得這地步!猛的,目光惡毒的看向已經心虛的大夫人。
  
  「都是大夫人你搞的鬼!是你說要設計紅綾嫁給我兒。否則我怎會出手!?都是你!王妃,這一切都是大夫人指使的。」楊媽怒指大夫人,對慕容舒說道。
  
  大夫人坐不住了,猛的站起,大罵道:「無中生有!楊媽若你不想進官府就不要生事!」
  
  「哼!反正我已經在王府做事兒了,我害怕了還不成!你讓我不好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楊媽也站了起來,臉上完全沒了一絲懼色。
  
  「我只不過是看楊媽為王府也付出了不少,便想著為楊拄說一門親事。只是提了提紅綾,我何時說過讓你連同楊拄去壞紅綾的清譽?!」大夫人怒吼出聲。這一吼可是將她心中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慕容舒咧嘴粲然一笑,她布了這麼多局,等得就是這麼一齣好戲!「原來此事與大夫人有關係啊,不過本王妃是不相信大夫人是這樣狠毒的人兒,可楊媽信誓旦旦,本王妃也不好過於偏袒。」
  
  大夫人此時恨的牙癢癢,一滴滴的冷汗自額頭流下,心中隱隱不安,辯解道:「王妃,請相信奴婢,是這個老奴在信口開河。」
  
  「本王妃是想要相信你,凡事都要講個證據不是?不過,本王妃也有些累了,這事兒究竟誰是誰非,本王妃就交給沈側妃來解決吧。紅綾,你帶著大夫人和楊媽去見沈側妃。」慕容舒聲音格外的溫柔,毫不見剛才的狠戾。恐怕大夫人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慕容舒做了這半天的戲,主要針對的不是楊媽,不是楊拄,而是她!
  
  原本慕容舒是想要親自動手解決了楊媽和大夫人,可今日沈側妃又忽然參與其中,她忽然覺得這麼做有點不太厚道,畢竟楊媽和大夫人與沈側妃的有著莫大的關係,若是讓沈側妃來參與這麼一下子,會產生什麼效果?
  
  她很期待,或許比她親自出手的效果更佳出人意料。
  
  此言一出,大夫人和楊媽同時鬆了一口氣,或許到了沈側妃那裡,就會很好解決。所以二人都沒有異議,安靜的與紅綾幾人去往竹園。
  
  楊媽離去時,回頭看了一眼被幾個下人拉下去的楊拄,眼中滿是不忍,可又沒有其他辦法,若是她能求得沈側妃不離開王府,以後楊拄的日子也好過。
  
  待人都離去後,廂房內恢復了安靜,秋菊便點上了熏香來沖淡雞屎味,都做好後,為慕容舒倒了一杯熱茶,接著帶著一抹疑惑問道:「王妃打算放過大夫人和楊媽嗎?」楊媽是沈側妃的人,沈側妃一定會想法子為楊媽開脫的。
  
  慕容舒抿了一小口茶,笑道:「沈側妃若是出手,只會比本王妃更狠一點兒。」
  
  「呃?」秋菊有些不解。
  
  「你這丫頭平時挺精靈的,怎麼現在卻糊塗了?今兒個楊媽和大夫人在咱們這裡的事兒此時怕是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了,如若沈側妃想要做到公正,就必須嚴懲大夫人和楊媽。」而她又何苦親自動手得罪人?畢竟鋒芒不可太露,做事不可太絕。況且南陽王府能夠真正操縱人生死的只有宇文默。慕容舒輕笑道。
  
  最重要的是,她只需要給大夫人警告,如若日後再出現同類事情,就算是有宇文默和沈側妃護航,她也毫不在乎的要了她的命!
  
  過了晚飯,慕容舒已經回房繼續看著那雜書和地圖。
  
  從地圖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江北一帶的地勢。
  
  看上面所形容的天氣情況與現代黑龍江省哈爾濱一帶比較相似。都是屬於黑土地。可在黑土地上種地,又怎麼五年來都顆粒無收?儘管今年有蝗蟲襲擊,可往年呢?畢竟黑土地肥沃,適合種植水稻,玉米,大豆等農作物。如若種植得一般情況下都會豐收。
  
  再仔細看去,才發現了最重要的一點!
  
  水源極少!而且近兩年還會幹旱!人們都選擇種植小麥等農作物,卻鮮少種植水稻和玉米!
  
  想要解決並不困難,不過卻是要大工程。
  
  「王妃,奴婢回來了。」門外傳來紅綾的聲音。
  
  「進來吧。」
  
  紅綾走進來後,就對著埋頭於書本之間的慕容舒說道:「奴婢剛才竹園回來。」
  
  「嗯,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來解決此事?」慕容舒輕聲問道。這麼點子事兒,沈側妃竟然用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看來她還是高估了沈側妃。
  
  「回王妃,是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沈側妃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弄的清清楚楚,隨後便將楊媽驅離出府,連那三個月的月前也沒有給。至於大夫人,只是罰了三年的月銀。還有警告日後不可如此行事,便不了了之。」紅綾低聲回道。她沒有想到此事會是大夫人一手策劃的。如若王妃不護著她,那麼她別無選擇,怕是只能嫁給楊拄。
  
  聞言,慕容舒終於從書本中抬起頭來看向紅綾,兩眉微微皺起,「為何?」
  
  紅綾明白慕容舒所問的是大夫人,便直接回道:「沈側妃說,大夫人畢竟是王爺的女人,人無完人,難免犯點錯誤,大夫人也是想要做好事,卻沒想到楊媽如此行事。還好沒有釀成大錯。罰了大夫人三年的月錢,將楊媽攆出王府算是給奴婢一個說法了。」
  
  慕容舒緩緩的瞇起雙眸,沈側妃這是在用保大夫人一事明顯的告訴她,就算她是王妃,府中事也不盡然全部掌握在她手中。
  
  不過,沈側妃也算是給足了她的面子。對楊媽下手如此狠!
  
  唇角緩緩勾起,暗罵一聲,yd!
  
  「委屈了是嗎?」慕容舒將紅綾的委屈看在眼中,輕聲問道。
  
  紅綾雙眼紅腫,一滴清淚奪眶而出,咬著牙點頭道:「其實無論是不是大夫人在背後策劃,大夫人始終都是主子,而奴婢始終都是奴婢。這事兒若不是王妃看重奴婢,那麼今日奴婢只有含著血淚嫁給楊拄,得到這樣的結果,奴婢不委屈。」
  
  「大夫人這次想要對付的表面上是你,實則是本王妃。通過這一次,她以後絕對不會輕易的對本王妃身邊的人下手。而紅綾你,屆時本王妃一定會為你準備豐厚的嫁妝,嫁個好人家。至於所嫁之人,本王妃不會干預。」慕容舒柔聲笑道。這個丫頭是個可憐的。
  
  不過,在這世上的女人哪一個不夠可憐?就說王府中的這些個女人,哪一個活的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沈側妃快活嗎?她以宇文默為焦點,失去了自我。幾個夫人不也是一樣?
  
  紅綾驚訝的望著慕容舒,怎麼也無法置信,王妃是說,她日後可以選擇嫁的人?!這是她從來想也不敢想的!
  
  當下便跪地重重的磕了頭,「奴婢三生有幸能夠伺候主子!日後就算為主子失去性命也心甘情願。」
  
  聞言,慕容舒搖頭笑了笑,「傻丫頭,回去好好休息吧,不必將今日之事放在眼中。」
  
  「是。」
  
  竹園
  
  「將楊媽攆出,大廚房又要重新提起來一個管事,如今王妃與沈側妃一同掌權,這一回大廚房的管事想要成為您的人,怕是不容易。其實這件事都是大夫人的錯,為何要將楊媽攆出去呢?」繡鈺頗為不解的問道。
  
  沈側妃柳眉微擰,望向窗外的一輪彎月,唇角浮上一抹冷笑:「楊媽不得不走。王妃已經容不得她。至於大夫人,王妃根本不放在眼裡。」畢竟,今日之事,從開始到最後都是在慕容舒的掌控之下。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大夫人來確保她在王府的地位。
  
  「這個楊媽真是糊塗,甘心的被大夫人利用,結果卻落得這般的下場。紅綾說什麼也是王妃的陪嫁丫頭,就算不會被王爺收房,也怎麼能嫁給她那不爭氣的混賬兒子?」繡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大廚房可是個是非頗多之地,如若那的人不是沈側妃而是王妃的人,那麼,日後沈側妃定會受到極多的限制。
  
  「此事不可多說。」沈側妃聲音略沉道。
  
  「是。」
  
  「王爺今日還是在書房休息嗎?江北一帶的事真的如此難以解決?」沈側妃沉聲問道。如若有可能,她真的希望能夠幫他。可惜,她懂得的只是宅院內的婦道人家的時事兒。而爺們的事兒,她卻是無法懂得。
  
  繡鈺點頭:「王爺今日沒有去早朝,仍舊在書房,想來江北一帶的事兒,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去讓廚房給王爺熬排骨湯吧。」沈側妃歎了口氣後吩咐道。
  
  「是。」
  
  北園
  
  大夫人躺在床上,卻始終無法入眠。白日的事情迴盪在腦海之中,她的身體忍不住的一陣陣顫抖,現在想來慕容舒實在太可怕了!今日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中了她的算計!
  
  楊媽落得這般的下場,不僅是慕容舒給她的警告,也是沈側妃給她的警告,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如若再次發生這種事情,她的下場絕對比三夫人還要慘!
  
  猛的,她想起而來倩如,楊媽忽然算計紅綾,這與中間傳話的倩如也許有什麼關係,大夫人緊緊的閉上雙眼,緊咬著牙,若是這個丫頭在背後搗鬼,她一定不會放過!一定不會放過!
  
  第二日,沈側妃便親自去了梅園見了慕容舒,想要跟慕容舒商量一下提哪個婆子做廚房的管事。
  
  沈側妃提出了幾個人,想要從中挑選一人。慕容舒卻只是輕輕一笑道:「如今楊媽剛剛離開,這幾個婆子也不知道哪一個能管事。先觀察一下吧。這段日子,就讓本王妃身邊的秋菊去大廚房監督一下。待大廚房的人心都穩了些,咱們再想想提了誰吧。」
  
  沈側妃只是皺了皺眉,隨即笑道:「就按照姐姐說的辦吧,不過秋菊一人難免被大廚房的那些婆子不放在眼中,妹妹讓身邊的繡鈺與秋菊一同去吧,兩個丫頭說什麼都能夠鎮得住場面的。」
  
  「如此甚好。」慕容舒毫無異義。其中對方打的什麼心思,想必都十分清楚。
  
  當天下午,秋菊和繡鈺二人便去了大廚房監督,索性也沒什麼事兒。秋菊和繡鈺都是聰明的,明面上和善如姐妹,大廚房倒是因此而十分平靜。
  
  又過了幾日,剛用過午飯半個時辰,慕容舒躺在床上午睡。
  
  沒過多久,她便感覺房中有陌生的氣息,便下意識的睜開眼睛,便見到一男子偉岸健碩的背影,此時他正站在案桌前翻看什麼,翻看書頁之時,動作十分輕柔。
  
  慕容舒緩緩起身,披上了件衣服,下了床,剛穿上鞋子,他便轉過身子,見慕容舒已經清醒,他有些驚訝道:「是本王吵醒了你?」
  
  「沒有,妾身已經睡了半個時辰了。理應醒了。」慕容舒微笑道。從宇文默的身上收回目光後,便彎腰將鞋子穿上。
  
  而宇文默又將目光轉回了案桌上,低著頭,聲音清冷的問道:「王妃對江北一帶的事兒感興趣?」
  
  慕容舒穿著鞋子的手一頓,眼皮抬了抬,回道:「早就聽說了江北一帶的災情,所以便放在了心上。」
  
  「想不到王妃如此有心。只是不知王妃在這張紙上所畫的是什麼?」宇文默點頭,隨後從一堆白紙當中拿出了一張畫著他所看不懂的圖像,問向慕容舒。
  
  慕容舒抬眼看過去,紙上所畫之物正好是她這兩日簡單勾勒的圖紙,主要是通水的渠。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15 PM

第五十五章
  
  只是初步的設想,並未仔細的琢磨。現在宇文默這般問起,倒是讓慕容舒一時愣住。
  
  宇文默見她未回答,便又低頭看著那地圖失了神。
  
  慕容舒放任他失神,而她則坐在梳妝台前,梳起凌亂的頭髮。梳妝整齊後,向宇文默走去。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宇文默濃眉緊蹙,望著地圖,神色越發的凝重,似乎感覺到了慕容舒的靠近,他聲音極為低沉道:「災情嚴重,災民甚多,姦淫擄掠之事常常發生,百姓為了填飽肚子,已經飢不擇食,竟吃起了黃泥樹根,甚至去吃死人肉,死牲畜,更有甚者,為了能夠活下去,賣兒賣女,遍地開起了窯子。縱使朝廷不提供賑災,可仍舊只是解決了皮毛。」
  
  「如若朝廷賑災捐糧十萬擔,真正到百姓手中恐怕只有一兩千擔,這還是高估了的。」慕容舒勾起唇角,似有幾分不屑道。她不相信宇文默會不知。
  
  宇文默猛的抬起頭,深邃如蒼茫大海的眸子直直的對上她,似有一絲期翼,又或者好奇。不過轉眼之間,他的嘴角同樣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想不到區區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朝廷與官員之間的腌臢事兒。」朝廷雖是賑災,但大半全部進入當地官員的府中,可這又有些無可奈何。
  
  眼下,最重要的卻是幫助百姓逃出水深火熱之中。
  
  宇文默在慕容舒的印象之中,頗為冷情,似乎對沈側妃有情卻又無情,對其他女子卻冷淡的可以。而在此時面對百姓的問題上,又有頗多的無奈,卻又想著救百姓於水火之中。而他今日來見她,也許與昨日之事有關吧,畢竟此事與大夫人有關。
  
  她的目光越過宇文默落在了圖紙上,聲音輕柔的說道:「想要解決乾旱,蝗蟲等災難也並非難事。」
  
  此話一出,宇文默黑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污水灌溉土地,可搭建水渠。有蝗蟲來襲,事先灑藥預防。農作物減產,可針對土地的肥沃程度,種植適合的農作物。再適當的施肥,也許用不了一兩年的時間,便能有所成效。」慕容舒淡淡的說道。不自覺的將現代的詞彙說了出來。
  
  話說的如此簡單,但其中的內容和輕鬆的口吻卻讓宇文默黑眸之中的不可置信多了幾成,點點星光在其中閃爍。「水渠?灑藥?施肥?」這三個詞彙他多少有些不懂。但三個詞彙所對應的難題卻是他此刻迫切想要解決的!
  
  見他一臉的不解,目光如同學生看老師般的看著她,慕容舒輕笑道:「水渠是引水灌溉土地之用,或者飲食之用。灑藥是製作一些特殊的藥水來抵禦蝗蟲,讓蝗蟲無法糟蹋糧食,而施肥卻是用人或者動物的排泄物來滋養土地從而讓農作物豐收。」不過就算解釋明白了,具體實施宇文默還是不懂。
  
  果然宇文默的濃眉蹙的更深了。不過眼中的光芒卻是更亮了,彷彿眼前的女子能夠解決他煩擾多日的問題。「這些看似簡單,但若無具體的步驟,那麼,還是無法。」
  
  慕容舒何等聰慧,自然之道他這是在與她商量,不過仍有質疑她的潛在意識。只是,讓她給出具體的方案可以,但,不能這麼平白無故的給!
  
  她微勾起唇角,伸手將描畫著水渠的圖紙從他手中拿出,隨後笑道:「妾身可以給爺具體的步驟方案,但,爺要答應妾身一事。」
  
  「何事?」果然,他剛剛舒展開的眉又緊緊蹙起。
  
  「放心,此事不會讓王爺為難,也許還會讓王爺鬆了一口氣。不過,請原諒妾身現在不能說出此事,忘王爺諒解。」慕容舒輕輕一笑道。
  
  宇文默聞言,緊皺的兩眉並未舒展開來,相反卻是又緊了幾分,低頭看了一眼地圖,緊皺的濃眉漸漸舒展開,點頭應道:「好!」只要能救百姓於水火之中,答應她一個要求又如何?況且,如若她能夠做到,別說她要一個要求,就是十個一百個也無所謂。
  
  慕容舒見他爽然答應,便笑著將圖紙擺放在案桌前,鋪平,隨後研磨,重新拿筆繪畫。圖紙上的水渠並未畫完,具體的計算她還未準確算出,所以需要時間。便抬頭對宇文默道:「請爺稍等片刻。」
  
  話落,她便在運指如飛,在紙上開始用一些宇文默無法看懂的字體和方式計算。
  
  期間,宇文默原本是將注意力放在她所畫出的東西上,但卻發現無法看懂,便移開目光,卻不經意的將目光落在了慕容舒的白皙的臉上。
  
  她的肌膚極好,也有剛睡醒的緣故,白皙透亮,看不見毛孔,一束陽光映在她身上,映照著她臉上細細的汗毛泛著金光。更幾乎透明。而她專心之時,眼睛低斂,他從未在任何女子身上看到過這般的自信和與眾不同!
  
  她偶爾回皺著眉,頓下筆,沉思了一會子後,便又開始描繪。
  
  忽的,宇文默竟想要伸出手去撫摸那細細的絨毛,也想確認眼前的女子,不是虛幻的影像。可當他真正的伸出手時,低頭一見距離她的臉只有幾厘米的手,他似乎聽到了心跳聲。
  
  慕容舒正巧這時候抬起頭來,他猛的收回手。
  
  「好了。」慕容舒抬頭看向他笑道。
  
  宇文默點頭,低頭看去,濃眉又蹙緊。慕容舒自然直到他為何蹙緊眉頭,古人怎麼可能會看得懂這些,便開口解釋道:「這是搭建水渠的細節圖。也可以看看地圖,江北一帶其實並非實質性的乾旱,每年春夏都會下雨,只不過河流卻只有幾支,距離田地甚遠。只要建了水渠,就可保證水源。」
  
  她的聲音輕柔,但卻有少見的從容自信,他無可否定她所說的的確是事實,便非常認真的聽她細細道來。
  
  「爺看,這就是水渠,從這裡開始……」慕容舒手從地圖上收回,指著圖紙,從每一個地方細細的講起,宇文默雖然從未接觸過這些,應該說是聞所未聞,但是慕容舒卻是極好的老師,廢話不多,切入要點,讓他聽的真切聽的明白。
  
  越聽宇文默的黑眸就越亮,幾日糾纏著他讓他無法安眠的難題,竟在她這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圖畫上漸漸消失。
  
  她竟如此聰明!
  
  一個深閨女子竟有如此智慧!
  
  宇文默驚訝無比,但此時驚訝遠不如解決難題重要。並十分認真的將他所不懂,看不明白的地方指出,讓慕容舒仔細解答。
  
  待終於明白後,宇文默竟聲音高昂道:「好極好極好極!」
  
  接下來慕容舒又將如何用藥物來做農藥,其實就是提煉化學原物。方法簡單,畢竟古代地大物博,很多東西現代所沒有的,可古代卻已經有了,只需要稍微動動腦袋,物盡其用,便能得到想要的。
  
  「至於肥料,其實就是人,動物的糞便。」
  
  「為何?糞便都是排泄物,熏人至極。」宇文默皺眉問道。
  
  慕容舒搖了搖頭道:「並非,其實糞便之中所含有的東西是能夠滋養土地,肥沃土地的。」她就算對他說糞便屬於有機物,他還能懂!「沒見過種在牛糞上的花比別的地方的花要鮮艷嗎?」
  
  唉,快要晚飯了,卻要與他在糞便上浪費口舌,太過影響食慾。
  
  宇文默黑眸瞪大,牛糞上的花朵?有人在牛糞上種花嗎?豈不是糟蹋了鮮花?「想不到王妃見識如此甚廣,想來在將軍府時,慕容將軍將在外所看到的景象都告知了。」
  
  慕容舒語塞,忽然想起來,她眼前所面對的是個迂腐的古人,在他的認知裡,甚至這個時代所有人的認知當中,女子無才便是德,而且就算是走南闖北的男子也未能知道的如此多。他有所懷疑,是情理之中。
  
  「爺若是不信可以不用,若是爺信妾身,就暫且試上一年,反正於百姓又無害處。」慕容舒退了一步道。
  
  「甚好。」宇文默點頭。
  
  見他不在糞便上繼續做文章,慕容舒吃了一口茶,暗地裡翻了翻白眼。繼續道:「江北一帶的氣候是春暖冬冷。不適合種植小麥。不如爺建議百姓改種水稻,黃豆,玉米。而且,在每年春天之時,便將土地翻新。」
  
  幸好這一次宇文默沒有繼續問為什麼,否則慕容舒還真不知道如何解釋小麥與水稻等農作物的區別,為何有的適合在黑土地上種植,為何有的不適合再黑土地上種植!
  
  「最重要的一點是,如今已經是深秋,馬上就是冬季,百姓還需要等待一年,而這一年之中,該如何解決百姓的糧食問題?妾身有一法子,可以供給爺以作參考。」慕容舒低下頭去,眼底浮現一抹精光和算計。
  
  而在不知不覺之中,宇文默不知何時抬了椅子坐在了她的對面,聽見她的話後,濃眉又擰起。
  
  「京城首富杜家,也就是大夫人的娘家。坐擁萬貫家財,如若拔點汗毛,定會解百姓一時之需,屆時朝廷又撥糧賑災,問題便會迎刃而解。妾身聽說大夫人的兄長在外食一頓精美餐食,需千兩銀子。玩一妓子需千兩銀子,霸佔一良家婦女需千兩銀子,買一良駒需千兩,一日之間便可揮霍近五千兩。而五千兩能夠換取糧食五百擔。」慕容舒聲音淡淡的說道。
  
  話落之後她沒有看宇文默的神色,便已經起身,走向窗前,將窗戶打開,頓時便感覺到一陣清風吹入房內,淡淡的,甚為舒適。
  
  宇文默回頭看向她,往日堆滿冰雪的深眸隱隱的有一絲笑意。大夫人嗎?想起今日聽到管家對他所說的昨日之事,嘴角微微勾起。
  
  慕容舒不經意間觸及到他的眸子,見他似乎發現了她的心思,便心沉了沉,反而笑顏如花道:「妾身不過是為貧苦的百姓著想而已,絕無其他。」
  
  竹園
  
  「王爺去了梅園,聽人說王爺離開之時,臉上似乎有些笑意。」竹園的一名二等丫鬟喚作盼兒的,慌慌張張的跑入房中對正在繡披風的沈側妃說道。
  
  沈側妃聞言,針扎入手指中,血快速流出形成血珠,輕皺眉頭。
  
  盼兒瞧見後,驚呼一聲:「沈側妃!」她立即拿著乾淨的帕子將沈側妃手上的血珠擦拭掉,幸好血止住了,沒有再流。盼兒鬆了一口氣。
  
  「無礙。王爺何時去的梅園?待了多久?」沈側妃將目光落在了披風上,手指細細的撫摸,披風是她用了心思去縫製的,是想要送給他。如今已經入秋,沒有兩個月就要入冬,屆時他就可以穿上她親手縫製的披風了。
  
  「不到兩個時辰,不過晚飯卻沒有在梅園吃,而是回了書房。」盼兒連忙說道。這幾日王爺都沒有來沈側妃房中,而王爺都是在書房度過的,可今兒個下午卻忽然去了王妃那,不知是何原因。
  
  聽言,沈側妃撫摸披風的手又是一頓,過了半晌才對盼兒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
  
  盼兒離去後,沈側妃才抬起頭來,面色卻是難掩蒼白,走至窗前,看向宇文默書房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你去見慕容舒是因為昨日之事,還是你發現了慕容舒的與眾不同?」
  
  梅園
  
  宇文默離開後,慕容舒便讓紅綾擺了晚飯。晚飯過後,在廚房暫時當差的秋菊回來稟告了今日在廚房發生的一些事兒。
  
  「繡鈺與廚房的幾個婆子沒有多少的交流,不過,奴婢仔細的觀察,發現其中有一個婆子與繡鈺走得頗近。」
  
  「繼續觀察,繡鈺這個丫頭是個有心思的,不會就這麼兩天就露出了馬腳。再回廚房時無需見過多視線放在那個婆子上,可以適當的觀察被繡鈺冷落,而故意不去討好繡鈺的婆子。然後去查清婆子的身份,家中有幾人,是否有兒女在府中當差。」慕容舒沉思了一會兒後,吩咐道。
  
  秋菊立即想明白了,怕是繡鈺故意接近哪個婆子給她看呢!忽然又想到一事兒,立即又說道:「這個月出訪又要報賬了,如今廚房管事暫時是奴婢和繡鈺,可向來大廚房的帳由沈側妃來查的,可今日繡鈺卻對奴婢說,沈側妃這兩日身體不適,只能由王妃看了。」
  
  「哦?這才一日不見她這身子不適了?明日便將賬本拿來吧。」慕容舒輕笑道。她也想看看讓沈側妃這麼動心思想要將大廚房的管事重新安排自己人的大廚房,究竟有何妙處!
  
  秋菊頷首。「是。」
  
  「既然繡鈺與那婆子近乎,你也不可太過冷漠,繡鈺近乎,你就比她多上三分吧。」慕容舒吩咐道。
  
  「是。」
  
  「還有無事?無事就回房休息吧。」
  
  「是。」
  
  雲梅退下後,原本留在房中的雲梅此時卻是開口了,「王妃,奴婢有一事望王妃應允。」
  
  「哦?何事?」慕容舒問道。今兒個下午開始,一直以來都極為可愛活潑的雲梅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以為不過是女兒心態,又或者與院子裡的某個丫頭有了摩擦鬧了彆扭,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奴婢想告假三日,母親病在榻上,想要回去盡盡孝。王妃,奴婢只需要三日便可。望王妃應允。」雲梅連忙說道,樣子焦急,卻是又怕慕容舒拒絕,便說的極快沒有底氣。
  
  聞言,慕容舒溫柔的笑道:「三日夠嗎?如若不夠還可多上兩日。」
  
  「夠了,夠了。」雲梅驚喜,可愛的小圓臉上浮起激動的笑容。
  
  慕容舒卻是從抽屜的一個盒子中拿出了一個金元寶,大概兌換成銀子的話,能有四五十兩左右,「拿去用吧,治病買藥會是一筆大開銷。」
  
  雲梅連忙搖頭,「王妃能夠允了奴婢的假,奴婢還怎敢要王妃的賞賜?奴婢每月都有不少的月銀,夠了,真的夠了。」她是與王府簽了死契的,這輩子只能為奴,與父母家人並無關係,而王妃還額外開恩,允她回家看望父母了,她哪裡還敢要王妃的賞賜?
  
  見她推去,慕容舒便將金元寶收回,並不強求。「如果有何難處便於本王妃說。」
  
  「謝王妃!謝王妃!」雲梅連忙跪地叩謝。她從未想過能夠伺候這麼好的主子,當初被提了大丫鬟的時候,她可是準備了必死的心,對王妃也不忠心,如今想來,卻是止不住的臉紅,她怎麼能夠這樣想!
  
  ……
  
  一日,紅綾為慕容舒梳頭之時,不經意間提到:「王妃是否還記得柳府的大姑娘?」
  
  「柳府?」慕容舒腦海中浮現一張模糊的臉,記憶中似乎是慕容舒兒時的玩伴,也是唯一真心對待慕容舒的閨蜜。不過自從三年前出嫁後,她們便是疏於聯繫。如今紅綾忽然提起,是怎麼回事?
  
  「就是柳府的大姑娘,三年前嫁給了在青州任職的王巡撫的嫡子王君山為正妻。」紅綾道。
  
  「是啊。」慕容舒點頭道。記憶片段中,妙齡的少女對慕容舒害羞的說過,她見過王君山,因王君山英俊瀟灑,又十分溫柔,所以這樁婚事她很滿意。
  
  紅綾歎了一口氣道:「真是可惜了柳姑娘,想不到當年人人稱讚的王少爺竟然只是與柳姑娘恩愛了一年。這兩年來房中不斷多人。扶起來的姨娘有三四個了,就連柳姑娘身邊的三個陪嫁丫頭,王少爺也收了兩個。如今新納的妾室,卻是個不好相處的主,仗著受寵與柳姑娘處處爭鋒相對。而王少爺不護著柳姑娘,卻聽信那妾室挑釁的話,對柳姑娘輕則辱罵,重責毆打。後來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將柳姑娘和柳姑娘所生的嫡長子一同攆了出來。」
  
  「什麼?」慕容舒皺眉。那個嬌艷溫柔的少女,短短三娘之中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柳姑娘真是個苦命的人兒。奴婢是聽府中的下人說起的,聽說柳姑娘帶著長子回京城了。」紅綾再次歎息。
  
  慕容舒的心頓時一沉,柳玉兒是苦命人,以前的慕容舒又何嘗不是苦命人?怕是生活在封建社會下的女子沒有幾個不是苦命人!就算是無與倫比,尊貴無人能敵的當今皇后,怕是活的也極為辛苦吧!
  
  一番感歎過後慕容舒便讓紅綾拿著處方的賬本來到梅園的小亭子。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坐在亭子裡喫茶看賬本,頗為自在。
  
  賬本很厚,卻只是這一個月的進出。
  
  翻開第一頁時,慕容舒的眉尾便揚了起來。處方果真是個好地方,想要富起來,還真得從此處下手。
  
  用了大概幾刻鐘的時間,慕容舒便將賬本看完。她不得不佩服沈側妃,竟然拿能夠拿捏的如此細緻,將處方中的各項支出費用都明確規定,條條有理,若慕容舒前世不是與這些冰冷的數字打交道的話,怕是難以發現其中的貓膩。
  
  「賬本有問題嗎?這兩年來,王爺雖然不過問府中的事兒,但是沈側妃確實打理的井井有條,從未出過差錯。王爺也很滿意。」紅綾見慕容舒的面色有異,便說道。
  
  慕容舒輕笑回道:「賬本沒有問題。」就算其中有所貓膩,也只能說是宇文默默許的,畢竟他不相信憑著宇文默的深沉心思會看不出來。
  
  既然宇文默都沒有異議,她又何須為自己招來一身腥?況且廚房這趟子渾水,她勢必是要踏一踏。
  
  「那是要將賬本送回大廚房嗎?」
  
  「不,送到沈側妃那。讓沈側妃也過目一次。」慕容舒吩咐道。這事兒她說沒問題不行,必須也要沈側妃親口承認此賬本無錯。
  
  「是。」
  
  ……
  
  下午,負責在王爺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翠紅前來通報,宇文默要見她。
  
  難道昨日與他講解的事情,他仍舊有疑問?
  
  存著疑惑,慕容舒帶著青萍與翠紅去了前院的書房。
  
  到了書房後,才發現書房之中並非只有宇文默一人,還有一個有兩面緣的宇文皓!
  
  想不到時隔幾日,再一次相見。
  
  他風光齊月的外貌與那渾然天成的尊貴,一身沉靜的氣息猶若讓人無法看清的無盡之潭,慕容舒再次看到,仍舊不免稍微震撼。其實一個男人長成這般妖孽模樣,卻又是這般尊貴,或許是在讓女人自行慚愧。
  
  慕容舒一入書房,宇文皓便已經看來,剛才他一直與宇文默研究著從未聽說過的水渠,當他瞭解到水渠的作用時,卻是大感驚訝,後來遇到不解處,宇文默無從解釋時,他才知道想出此無比繁雜之物的竟是他之前見過的慕容舒!
  
  從未想過一個女子能夠有如此智慧!便是縱觀朝堂上下,百名官員,對五年來一直受災的江北都無從下手,而她,一個女子竟能有此巧妙心思!不僅設計出了水渠,更是將蝗蟲災害等等做了全面性的解決!
  
  瞧著他鳳眼之中的光芒,慕容舒心下暗襯:莫非宇文默對他說了什麼?
  
  不過,目光只是在他的身上一掠而過,便放在了宇文默的身上。
  
  與宇文皓完全不同的五官,宇文默清冷而俊美,此時長髮披肩,他的一雙眸子雖然是冷若水,此時見到她後,卻是燃起一絲光亮。
  
  今日的慕容舒稍微做了些裝扮,身穿絲質的卷菊紋邊的淡黃色長裙,髮鬢上插了一根珍珠釵,映照的她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純白無暇,在宇文默和宇文皓眼中,只有兩個成語的形容詞,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妾身見過王爺。」慕容舒對宇文默見禮道。
  
  宇文默點頭,然後為慕容舒介紹道:「王妃不必多禮,這是皓世子。」
  
  「見過世子。」慕容舒疏遠而有禮道。
  
  封建社會對女子頗多嚴苛的要求,不許與男人有過多接觸,一旦被人看到,那麼謠言滿天飛,多少女子在此上面失了清譽,甚至在閒言碎語和他人別樣的目光下自殺。
  
  宇文皓一雙邪魅上翹的鳳眼,對於她的疏遠,有些詫異。不過轉念一想,便知原音。
  
  「不知王爺叫妾身前來有何事?」慕容舒走至宇文默的面前,柔聲問道。
  
  宇文默卻是一把拉過慕容舒的手,伸出手指著圖紙上的一處問道:「這裡卻是不解。」
  
  慕容舒望著抓住她的修長的大手,不著痕跡的抽了出來,接著便將視線放在他所指的地方,笑道:「這是妾身的錯,沒有畫清楚。」
  
  話落,她便拿起毛筆,蘸了墨之後,便將看不清楚是圓是方的地方重新描繪。無意之間,自信與優雅同時而發。這是慕容舒獨有的特質,與生俱來的氣質。宇文皓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異色。
  
  而宇文默看向慕容舒的目光隱隱的似乎不再那麼冰冷。
  
  過了一會子的功夫,便將毛筆放下。
  
  宇文默與宇文皓同時大喝一聲:「如此,甚好!」宇文默豁然開朗,昨日聽她講解之時,卻是都聽懂了,可今日跟宇文皓從頭說起時,此處卻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了,原來是這裡出了問題。
  
  「不知修建水渠最好是用何來建造?」宇文皓猛的抬起頭,妖媚的眸便直接對上了慕容舒冷漠如水的眼。
  
  慕容舒有禮微笑道:「農田灌溉常利用江河之水,通過地面上所開之『溝』,引入農田,一般用石砌或水泥築成。只要監工之人不偷工減料,那麼費工建造的水渠便可使用多年。」
  
  「很好。明日本王便上朝請奏,將解決災情的方法呈上去。」宇文默濃眉舒展,語氣之間卻是輕鬆了不少。
  
  「皇上定會龍顏大悅。」宇文皓也笑道。
  
  「王爺還有事嗎?如若無事,妾身便退下了。」見二人已無疑問,慕容舒便適當開口道。
  
  此話一出,兩個男人同時看向慕容舒。
  
  宇文默見她神色平靜,在她眼中彷彿這種事情如同日常小事,可明明如此複雜難解的東西,她卻能知,究竟眼前的女子,是否是他曾經所認識的嫉妒成性的慕容舒?「無事了。」
  
  宇文皓卻是將驚訝藏於心底,眼前的女子世間怕是難有,宇文默何其有幸娶了她,不過……這樣無與倫比,才情出眾的女子,卻是在南陽王府受到了冷落。他想,宇文默終究會為此後悔。
  
  「妾身告退。」慕容舒離開時未有絲毫停頓。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多餘的時間和情感便不可多餘用在宇文默的身上。
  
  果真,第二日宇文默便上了朝,龍顏大悅,封賞了宇文默,並將宇文默留在宮中,皇上特設晚宴招待。
  
  也不知道宇文默是用了什麼法子,讓杜家慷慨解囊,竟是捐了二十萬兩銀子!慕容舒得知後,便忍不住的嘴角微勾,杜家這次是大出血了吧,杜少爺怕是有段日子不會上街了。
  
  沈側妃得到消息後,為宇文默開心。因困擾朝廷五年的災情,無一人能夠解決。如今王爺卻是解決了!百姓定會因此對王爺感恩戴德。沈側妃一聲感歎,這就是她拋卻一切,嫁的男子!
  
  他是世間任何男子都無法比擬的。
  
  相比於沈側妃的激動,慕容舒卻顯得極為尋常,仍舊在梅園中,悠哉的看著書,要不就是心血來潮與紅綾學學刺繡。
  
  也許是真的用了幾分心,對於前世從來不拿針的慕容舒來講,此時卻是能拿著繡花針繡出一朵荷花了!
  
  雖荷花看上去受了些刺激,長相屬於歪瓜裂棗,但好在已經有了些成果。慕容舒對此很滿意,對刺繡卻是上了心。
  
  而作為師父的紅綾面對慕容舒幾日的成果,小小荷包上的一朵外號歪瓜裂棗的荷花,也只能在慕容舒滿是笑意的眼神下,硬是點頭稱讚:「王妃真是厲害,短短幾日便能繡出荷花。」
  
  過了兩日,雲梅應該回府,卻不見其影。直到入夜之時,雲梅哄著眼眶回了府。
  
  紅綾幾個丫頭問起原因,雲梅只是含淚搖頭,說著無事。紅綾急問仔細去問,雲梅卻只是哭,不回。
  
  第二日,頂著紅腫的眼睛去伺候慕容舒。
  
  見到低頭默默不語的雲梅,慕容舒起了疑心,問道:「你母親的病為治好嗎?」
  
  雲梅抬頭,紅腫的眼睛腫立即又蓄滿了淚水,聲音有些哽咽的回道:「已經治好了,喝了大夫的開的藥,便是好了大半。」
  
  「看來是不捨得母親了。這樣吧,你們四個,日後每個月都可回家探望一次。」慕容舒笑道。
  
  除了去了大廚房做事的秋菊,在場的三人都是驚喜不已,「謝王妃!」
  
  雲梅低下頭時,牙緊咬著唇,緊蹙的眉仍舊未舒展。
  
  當日下午。沈側妃來了梅園,主動與慕容舒談論起大廚房選管事一事。
  
  「如今大廚房雖是沒什麼大事,有秋菊和繡鈺二人看管著,但秋菊和繡鈺都是在姐姐和妹妹身邊伺候的,大廚房諸事繁瑣還是早些定下一個管事較好。」沈側妃道。
  
  慕容舒無異議,點頭回道:「沈側妃說的極為有理,不知心中是否有人選?」
  
  沈側妃並未立即回應,而是沉默了一會子後,仔細的看了下慕容舒的神色,才說道:「妹妹心中的確有一人選。是一名姓沈的婆子。」
  
  姓沈的婆子?慕容舒揚了揚眉,此人正是被繡鈺故意冷落的婆子。「此人是否穩妥?」
  
  「雖然繡鈺在大廚房時與她並未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她好在做事兒是個穩妥老實的。想來做了管事最是值得信任。」沈側妃道。她特意先是說了繡鈺與沈婆子疏遠的事情,然後再誇獎。
  
  慕容舒卻是笑道:「聽說沈婆子家中有一婆婆,對於婆婆,沈婆子卻是鮮少過問。如此之不重孝道的人怕是難以勝任廚房管事一職。不過,本王妃卻是有一個極好的人選。」
  
  「是誰?」沈側妃根本沒有預料到慕容舒會將廚房中如此不起眼的沈婆子的家中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如今用品行問題來壓她,就算是她想要用沈婆子也不能用。
  
  「李媽。此人是個性子開朗的,在廚房中人緣頗好。提為管事定能上任。」慕容舒笑道。
  
  李媽?一聽到此人,沈側妃倒是鬆了一口氣。雖說李媽並不是她的人,但是根據繡鈺所報,秋菊從未與李媽熱絡過,只有她與李媽十分熱絡。所以,李媽並非是慕容舒的人。如此一來,這個人倒是可以用。這一點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慕容舒明明知道繡鈺與李媽十分熱絡,卻還是提了李媽!暗中,沈側妃緊蹙柳眉,疑雲不解。
  
  「既然姐姐覺得李媽可行,那就是李媽吧。」
  
  慕容舒點頭,在不動聲色之中已將沈側妃所有神色收入眼底。暗笑在心,選擇李媽自有她的道理。
  
  沈婆子是沈側妃的人是毋庸置疑的。而李媽則是沈側妃的利用工具,怕是李媽應該知情,她不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沈側妃終究是算漏了。
  
  於是,就這麼定了下來。李媽成為了大廚房的新管事。沈側妃回竹園後,就開始蹙眉猜測著慕容舒的心思,不過幾刻鐘的時間,沈側妃便猜了出來,立即咬牙道:「慕容舒好算計!就算李媽不是她的人,她也會有所好處!而我確實處在了被動。」
  
  既然大廚房有了新管事,秋菊終於能夠重新回梅園當差。
  
  「沈婆子知道知道新管事是李媽後,立即去見了繡鈺,二人在無人的地方說了一陣子話後,沈婆子再次回到廚房後,卻是神色正常。而李媽提了管事,除了沈婆子,其他的幾個婆子媳婦都無異議。」秋菊道。
  
  慕容舒點頭道:「沈婆子不會這麼消停的。繡鈺該是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怪不得沈婆子聽到李媽是管事的時候,一臉的怒色。等回來後卻是面色平靜。」
  
  沈側妃是有手段,她相信沈側妃從梅園離開後,很快便會猜出其中的彎彎道道,相信用不了多久沈側妃會再一次出手,畢竟,沈側妃從進入王府後便一直掌權,所以,又怎會輕易放棄。
  
  這段日子北園三個夫人都極為的安靜,也許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給了她們一些警告,讓她們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期間,從大夫人房中引起一場小風波,在她身邊伺候的倩如據說因為伺候不當,竟被打了板子賣給了人牙子。此事一出,北園的下人嘩然,沒有想到倩如如此得大夫人的器重,最終卻是落得這般的下場。
  
  慕容舒得知時,只是搖頭笑了笑,在紅綾被陷害一事中,於其中跑腿的倩如怕是做了什麼,否則怎會引起大夫人的怒火!
  
  至於宇文默立功後,從皇宮回來,似乎比以往更是忙碌了,後院幾乎見不到他的身影。
  
  慕容舒清楚關於水渠的工程,還有製造防蝗蟲的藥水在實行上會有諸多情況需要處理,而身為提出意見的語文毛當仁不讓要處理各種情況。宇文默怕是要忙上一陣子了。
  
  這日,慕容舒正專心繡荷包,一下人來報:「一名姓柳的夫人求見。」
  
  姓柳的夫人?在京城之中,慕容舒與各官員的夫人都未交好,也從未出府去見過任何人,怎麼會突然有人來見?
  
  忽然眼前閃過一少女的倩影,姓柳的夫人,莫非是被夫家攆出府而回到京城的柳玉兒?!



第五十六章
  
  「快快請她進來。」慕容舒連忙說道。
  
  柳玉兒應該是初回京城。在發生了一系列不幸的事情後,剛回京城不久的時間就來見她,定是有事。
  
  雖柳玉兒與她並不相熟,但畢竟是之前慕容舒在世時唯一的閨蜜。
  
  「柳姑娘定是碰見了什麼難事才來找王妃的。怕是柳府已經不容柳姑娘了。」紅綾重重的歎息一聲吼,才說道。柳家向來重視名聲,而柳姑娘卻是被青州王家攆了出來,柳家定不會輕易重新接納柳姑娘。畢竟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聞言,慕容舒輕蹙兩眉。
  
  一會子的功夫,一名女子跟在青萍的身後垂首走入。
  
  女子身穿一襲紫衫,眼色稍微暗沉,布料雖是不錯,但看的出來是穿了許久的舊衣服,身體瘦弱,走路之時似乎也有搖搖欲墜之態,兩手不安的絞著。
  
  「王妃,柳姑娘到了。」帶到眼前後,青萍便對慕容舒說道。
  
  「民女柳玉兒參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柳玉兒立即弓腰行禮道。
  
  果真是柳玉兒!
  
  「無需多禮。」慕容舒立即回道。
  
  當柳玉兒重新抬起頭時,慕容舒心頭一震,簡直不敢相信。雖然從未親眼見過柳玉兒,但記憶中柳玉兒卻是個嬌美的少女,如今夫人裝扮,面色枯黃,原本圓潤的小臉現在卻瘦的顴骨高突,下頷尖細。看上去哪裡像是個才十九歲的少女!
  
  她才十九歲,可此時看來卻像似快要三十歲了一般!
  
  她抬頭看向慕容舒時,眼神閃躲,竟不敢直視。低聲回答:「是。」
  
  慕容舒給青萍一記眼神,青萍立即帶著房中其他的幾個丫鬟退了下去,並將房門關上。房中頓時只剩下了慕容舒,柳玉兒和紅綾三人。
  
  人少了後,柳玉兒明顯鬆了口氣。也在這時抬起頭看向慕容舒,唇邊揚起一抹笑容,道:「王妃,想不到這輩子還能夠再見到您。只是再見到王妃,玉兒卻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望王妃莫要被嚇到。」
  
  聞言,慕容舒已經從椅子上站起,向柳玉兒走去,到了跟前,立即握住了柳玉兒的手,感覺到她手上的冰涼,心中已經猜到了她的處境。便柔聲道:「能夠再見到玉兒,我是欣喜之極的。回了京城也好,你我姐妹還能經常相見。至於其他的事情玉兒放寬心莫要多想。」她一邊說著,一邊牽著柳玉兒的手坐下來。
  
  紅綾瞧見柳玉兒的現狀,頓時心酸不已,眼中已隱約可見淚光,便在一旁默默無聲的微她們倒茶。
  
  「三年未見,王妃卻是變了性子,如此甚好。凡事真的不可太過較真,否則到最後傷害到的只有自己。我就是太過認真,到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柳玉兒拍了拍慕容舒的手背,頗為放心的說道。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麼也無法掩蓋她面容上的風霜和看破紅塵的心態。
  
  「玉兒放心,如今王妃也懂得頗多。不會再任性妄為。」慕容舒笑道。望著一臉風霜之態的柳玉兒,慕容舒心中泛起波浪,任是任何人見到三年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柳玉兒,怕是都無法心態平靜。三年前的嬌美少女,如今的婦人之態。心為之一酸。
  
  柳玉兒忙點頭,連著說了三次甚好。接著抬頭看向紅綾,「三年未見,紅綾這丫頭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紅綾此時眼眶正泛紅,聽到柳玉兒的話後,立即笑了,「柳姑娘總是喜歡欺負奴婢。」
  
  「我這哪裡是在欺負你。你這丫頭竟分不得好話來。」柳玉兒掩嘴輕笑道。
  
  「奴婢就是再漂亮,也比不得柳姑娘的國色天香。」紅綾立即跺著腳回道。可話出口,卻發現說錯了話,立即小心翼翼的看向柳玉兒。
  
  柳玉兒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卻是轉眼之間,她自嘲的笑道:「可惜已經老了。」
  
  「玉兒這段日子忙著趕路才會看上去有些疲憊,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後,定會又是以前風景。」慕容舒笑道。她希望柳玉兒莫要繼續沉浸在過去的不幸中,如今是自由之身,只要心態放平,樂觀些,前方的路就是寬廣的。「日後玉兒有時間便來王府,你我姐妹二人還能一起品品茶,聊聊心事。」
  
  聽言,柳玉兒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異色,沒有直面回應慕容舒,卻只是點頭,隨後臉上的笑容微斂,她低聲道:「王妃應該是聽說我的事情了吧。」
  
  「聽說了些。玉兒莫要傷心。」
  
  「如今我已經是死心了,斷不會為那負心之人傷心。當年嫁給他時,我是懷著一個美好的夢,他曾經對我說過,這輩子都會將我當做珍珠般珍愛呵護,可短短三年光景,他已經納了七八個妾室,又為了其中一名寵妾而對我打罵,其實這些我都是可以忍受的。可斷然沒有想到,兩個月前,他聽信寵妾之言,認定我與府中一名長工通姦,便不說分毫的休了我,更是在那寵妾的幾番誣蔑的言語之下,便認定我兒並非他親生子。竟將我兒從族譜中刪除。對於這樣無情的男人,我又怎會再為他傷心。」
  
  說這些話時,柳玉兒的神色是平靜的,語氣也是平緩的。不過慕容舒卻看到她眼中存有的一絲恨意。
  
  怎麼可能會沒有恨!曾經是帶著夢嫁給了王君山,而如今卻是被傷害得體無完膚。可令慕容舒十分奇怪的是,柳玉兒的眼中還有一絲無能為力和不甘。
  
  「那王君山不是人!終有一天他會受到報應。」紅綾咬牙怒罵了一聲。
  
  「紅綾不必如此氣憤,其實現在這樣倒好。省的我繼續留在王府,還要忍受著他。」柳玉兒溫柔笑道。彷彿她剛才所言不過是一件極小的事情,根本沒有在她的心中留下痕跡。
  
  慕容舒黑眸閃了閃,不在王君山身上繼續話題,而是問了她此刻最為關心的問題,「如今玉兒是回柳府了嗎?」
  
  柳玉兒眼中異光更甚,卻是低頭回道:「如今我已是下堂婦,被休的原因是與人通姦。柳府已經容不下我了。我在京城東巷租了一間四合院。因我的嫁妝都被王家吞了,休我之時也未還給我,回來後,幸而母親見我可憐,便給了我些銀子還有兩間鋪子,我們母子倆如今生活雖比不得以往的富貴,但卻是不愁吃喝。」
  
  「玉兒為何回京城遇到了困難不來見我?玉兒有難,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青州距離遠了,我無法知道玉兒的情況,如今卻是同在京城,玉兒竟瞞住了我!」慕容舒皺眉道。
  
  柳玉兒的確是個有骨氣的,遇到困難後不會輕易求助他人,可如今,她不被柳府所容納,又帶著個三歲的孩童,到了哪裡都不容易安身。
  
  「王妃是南陽王妃,在王府中需謹言慎行,如若我在出事後就馬上來找你,定會為你招來不好的名聲,我已經是這般了,又怎能拖累王妃?王妃放心,如今雖是生活貧苦了些,但我卻是難得安心。現在看到王妃過的這般好,我更是開心。」柳玉兒再次拍了拍慕容舒的手背安撫道。
  
  此時,慕容舒知道,多餘的話已無需多說。柳玉兒挺到今日並在京城落穩腳才來見她,便是不想給她造成任何困擾。低頭掃了一眼柳玉兒的手,這雙手已經瘦到只剩下皮和骨,看上去更是讓人心酸。
  
  「小侄子可好?從他畜生到現在我還未見過呢。」慕容舒轉移話題問道。
  
  提到了孩子,柳玉兒的臉上便有了慈母的笑容,「以前他最是調皮,日日都會碰到磕到,小身子上不是這兒青就是那紅腫。如今回到京城後,卻是懂得照顧我了,晚間還會為我端茶倒水呢。」
  
  「呵呵,是個孝順的娃。玉兒有這個孩子陪在身邊,定是開心的。玉兒日後再來,一定要帶上孩子,我還真想見見玉兒的孩子會是如何的可愛。」慕容舒笑道。
  
  「他這回是吵著要來見你的,可臨出門的時候,他卻睡著了。一會兒我回去後,他定會懊惱的。」柳玉兒掩唇輕笑道,彷彿眼前已經出現了兒子那懊惱嘟起來的嘴唇。
  
  之後二人又聊了些關於孩子的糗事,讓慕容舒不斷的哈哈哈大笑,直叫嚷著讓玉兒下次來一定要帶上他前來。
  
  柳玉兒也笑著答應。
  
  之後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柳玉兒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而慕容舒也刻意的避開了她的傷心事。
  
  慕容舒越是與柳玉兒聊下去,就越是喜歡她的性子,雖說她小小年紀便經歷很多,但卻是能夠重新站起來,面對著閒言碎語,她一笑置之,只是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努力讓她的孩子能夠生活的好些。
  
  最重要的一點,她是真心希望慕容舒好的。在最落魄之時不來見慕容舒,卻是在風聲小時才出現。
  
  她是有極強自尊的女子,在遇到了人生中重大波折的時候,選擇的是勇敢面對。沒有求助任何人。雖說為娘家人所不容,但是仍舊堅強,一直於今日她會如此平靜,面對慕容舒時,也是笑容多過歎息。
  
  她離開後,一直紅著眼眶的紅綾卻是再也忍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老天怎麼忍心這樣對柳姑娘。如此好的人兒,卻要經歷這些。」
  
  「其實她現在這樣未嘗不好。」慕容舒抬眼看向窗外,良久後才幽幽的說道。雖說這個時代女人不能依附男人而生活,是會被人嘲笑和不屑的。但於柳玉兒來講,如今的生活雖說有些艱苦,可卻是平靜的。經歷這麼多後,她想,柳玉兒是希望過著平靜生活的。
  
  「只是可惜了小少爺,這麼小的年紀就要經歷這些,如若他長大後知道他父親是寵妾滅妻,並不將他看做親生子,被親生父親罵成雜種的話,他該如何承受?」紅綾又是歎息一聲道。
  
  慕容舒微皺眉頭,想起剛才柳玉兒所穿的舊衫,便對紅綾吩咐道:「你明日出府就去東巷,親眼看看玉兒現在的處境。如若另有發現需立即回來向本王妃稟告。」
  
  無論如何,柳玉兒畢竟都是之前慕容舒最好的朋友,而柳玉兒也是個值得幫助的人兒,她不可能就這麼袖手旁觀。
  
  「是。」紅綾立即應下。
  
  「這兩日雲梅有些不對,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慕容舒眼睛掃了一下門外,見雲梅守在門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沉聲問道。
  
  紅綾搖頭,也看了一眼雲梅的方向,「還從未見過她如此,怕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了。這幾日她每晚睡覺都會做噩夢,通常都是大叫著醒來的。奴婢幾個都問了是怎麼回事,她始終都不說,仍舊像前兩日問了後只是哭,要不然就說想家了,擔心母親的病情。」
  
  慕容舒點了點頭,怕是不會那麼簡單。「怕是她家中有事。」
  
  當天夜裡,慕容舒用過晚飯正要入睡之時,就見雲梅闖了進來。
  
  她面色蒼白,驚慌不已,進屋便跪在慕容舒面前,苦求道:「請王妃救救奴婢的妹妹!」
  
  「怎麼回事?起來再說。紅綾,扶她起來。」在雲梅闖進來之時,慕容舒就已經坐起,皺眉看向雲梅,對一旁的紅綾吩咐道。
  
  紅綾上前扶起已經泣不成聲的雲梅。
  
  雲梅不停的哭,身子不停的顫抖。她當真是走投無路了,所以才迫不得已的向王妃求助。
  
  「奴婢前幾日回家照顧病中的母親,奴婢的母親見到奴婢後,病就好了一半,然後喝了兩三日的藥就幾乎痊癒了。可在奴婢準備回王府時,奴婢的妹妹出事了!一個多月前奴婢的妹妹在河邊洗衣時,一時興起便唱歌,正巧杜大少爺從河邊經過,聽到奴婢妹妹的歌聲,當下便讓人將奴婢的妹妹帶到了河邊的小樹林裡,不顧奴婢妹妹的反抗和求饒,竟然將她給……侮辱了……」
  
  「畢竟妹妹失去了清白,只能嫁給杜大少爺為妾。誰知,加入杜府後,杜大少爺雖然沒有再寵幸妹妹,但一個月後妹妹就懷孕了。本以為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能過上些好日子時,就被杜大少爺的正妻陷害打掉了腹中胎兒。奴婢知道後衛妹妹的遭遇所傷心,但是卻沒想到,沒過兩日,杜大少爺的正妻說妹妹不尊重她,便將妹妹關在柴房。妹妹剛小產,而柴房潮濕不已,再這麼關下去,妹妹定會沒命。還好有杜府的下人偷偷告訴了奴婢,否則奴婢的妹妹定會慘死。」
  
  雲梅越說越是急切,更是害怕。杜大少爺是什麼樣的混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已經得到了妹妹的身子,現在更加不會在意妹妹的死活!「王妃,求你救救奴婢的妹妹!奴婢求您了!」話落,便跪地朝著慕容舒連磕了幾個頭。
  
  額頭片刻間便是青紅一片。
  
  將雲梅的話聽完後,慕容舒緩緩的皺起眉。竟然與杜家有關係。雖說杜家是京城首富,只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但杜家與各大家族和官員之間也有些聯繫。她是不可能將手伸去杜家,然後在杜家翻雲覆雨,並救一個妾室。
  
  紅綾為雲梅擦拭眼淚安慰道:「莫哭。」
  
  「杜家並非是南陽王府,此事不易解決。」慕容舒輕聲道。如今她身處的地方是南陽王府,雖說她的身份是南陽王妃,身份尊貴。可卻不能伸手去管他人家的家事。所以,此事不好解決。
  
  雲梅一聽,面色更白,額頭上的青紫顯的有些駭人。「那奴婢該如何是好?妹妹她現在身體非常虛弱,關在柴房裡就是等死了!」雲梅這話說的有些急切,聲音竟然大了點。
  
  慕容舒皺了皺眉。
  
  紅綾道:「雲梅你再著急,也不能如此對王妃講話。畢竟你所求之事不易解決。你妹妹身在的是杜家而並非是南陽王府,你這不是在為難王妃嗎?」
  
  雲梅驚醒,滿臉悔意的看向慕容舒,「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對王妃如此不敬。奴婢是太著急了。望王妃原諒。」往日王妃對她們都是極好的,從未苛待過她們,如今她竟然為了妹妹的事情如此為難王妃,她太不應該了。
  
  可,她真的是沒有辦法了。雲梅剛止住的淚水,止不住的又奪眶而出。又接著說道:「王妃莫要為難,如今也只能看奴婢妹妹的造化了,只希望杜大少奶奶能夠發發慈善心,饒了奴婢的妹妹。」
  
  「也並非沒有辦法。」慕容舒歎了口氣道。她這人還是太心軟了,明知道出手管了這事,就會有些不必要的麻煩,但,雲梅這丫頭的眼淚和親情著實打動了她,就當做了件好事吧。
  
  雲梅和紅綾聞言,同時瞪大眼睛的看向慕容舒,簡直是不敢相信。
  
  慕容舒有些無語的輕笑道:「不過此時已經入夜,不能做些什麼。再等一夜如何?」
  
  「奴婢謝王妃!奴婢謝王妃!」雲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續磕了五個頭說了幾遍的感謝才抬起頭,眼中儘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心中不停的歡呼,妹妹有救了!妹妹有救了!
  
  「別再磕頭了,否則毀了容,本王妃可不要你在眼前走動,晃了本王妃的眼。」慕容舒打趣道。
  
  雲梅破涕為笑,想要再磕頭,結果又想到了慕容舒的話,便立即說道:「奴婢不會毀容,奴婢不會礙了王妃的眼。奴婢還想伺候王妃一輩子呢。」她說的這話並非一時戲言,是承諾和誓言。為此,不久後,她燦爛的年華將會逝去,永久埋在地下,但她無怨無悔。
  
  紅綾再一次扶起雲梅,「你這丫頭,是你好福氣,遇見的是王妃這個主子,如若是別的主子,恐怕你的小命早就沒了,如此不知分寸,快去洗洗臉睡去吧。」
  
  「是,紅綾姐姐。」雲梅笑道,又對慕容舒道:「奴婢不擾王妃休息了,奴婢告退。」
  
  她退下後,紅綾便笑容一斂,「雲梅的妹妹的確可憐,但這的確是棘手的事,聽說杜大少奶奶手段狠辣,杜大少爺的很多妾室都是死在她的手。」她是想勸王妃莫要管這事兒,畢竟這是杜府的事兒,不易插手。
  
  慕容舒自然知道紅綾的心思,這個丫頭想事情總是將她放在頭等位置上,一旦與她發生利益衝突時,寧可捨棄別人,也要保全了她。她笑道:「無礙的,本王妃心中已經有主意了。」
  
  聽她如此肯定的口吻,紅綾便放下了心。
  
  第二日,用過早飯後,慕容舒便梳妝打扮了一番去了北園。
  
  大夫人正在房中刺繡,聽到下人來報,說是王妃來了。大夫人頓時一驚,王妃怎麼來了?自從發生了上次的事情後,她一直躲著王妃,不敢與其正面相對,就怕其尋了錯處讓她無力招架。
  
  如今她是安穩的待在北園,等到這次風波徹底的過去,王妃與沈側妃斗的不可開交之時,她再出現,她相信憑著自己出色的容貌應該會在這個空檔得到王爺的寵愛。也趁機懷個一兒半女的。
  
  可,王妃怎麼會突然來了?忙對通報的下人道:「我與你一同去迎接王妃。」
  
  慕容舒此時剛走到大夫人的房門前,們就打開了。大夫人忙驚慌跑了出來迎接慕容舒,「奴婢參見王妃。」
  
  「大夫人無需多禮,本王妃這次來找你不過是想要喝茶聊聊天而已。」慕容舒柔聲笑道。
  
  大夫人心頭一震,王妃這是何意?她可不相信王妃來見她只是簡單的喝茶聊天。不過她面上未露出一絲疑惑,而是點頭應道:「奴婢榮幸之至。」說著便在前面領路,進了她的房間。
  
  慕容舒這是第一次來北園,北園景致也甚是不錯,雖說比不得竹園,但卻是別有一番風味,還真挺適合給小妾居住的。
  
  進入杜可的房間,慕容舒眼前一亮,不愧是富商之女,房中所擺設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價值不菲,怪不得沈側妃沒有輕易的動了大夫人,恐怕沈側妃也是看在杜家的份上。
  
  大夫人心中忐忑不已,一直在猜測慕容舒前來見她的目的,可是卻無法猜到。現在看到慕容舒打量她房中的擺設,心咯登一下,莫非慕容舒要對此做文章?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時,慕容舒卻是笑著點頭道:「大夫人的品味果然高雅,房中擺設皆是不俗。」
  
  「不過都是一些俗物而已,奴婢哪裡有什麼品味。若是論品味怎麼也無法與王妃相比較。」大夫人小心翼翼的回道。
  
  慕容舒回頭便握住她的手,拉著她一起坐下,笑容明媚溫和道:「喲,妹妹這手可真涼,是不是染病了?怎麼不叫個大夫前來看看。」
  
  「奴婢自小便是手涼,勞王妃擔憂了。」大夫人忙回道。慕容舒越是如此的和藹溫柔,還欲她姐妹相稱,她就是更驚懼。她怎麼都忘不了那日慕容舒將她玩弄鼓掌之間的情形,談笑間趁人不意之時便是下了絆子。也不知道慕容舒現在是搞什麼蛾子。
  
  「原來這樣啊,回頭本王妃送妹妹一個手爐。那手爐可是本王妃用慣的呢,甚是暖手。」慕容舒看似十分關心的說道。
  
  可她越是如此,大夫人就越是心懼。
  
  「奴婢怎敢要王妃的手爐,況且還是王妃用慣的,奴婢這手常年都是如此,就算是天天拿著手爐,也不頂事兒,何必要奪王妃所愛。」大夫人推卻道。笑話,還不知道慕容舒在打什麼鬼主意,她怎麼敢要!
  
  「妹妹是在嫌棄本王妃的東西?還是說在與本王妃置氣?雖說前些日子因為紅綾和楊媽一事,你我姐妹二人有了些誤會。但畢竟咱們還是姐妹不是?莫要因為這些事兒而傷了感情。如若妹妹不要,本王妃可是以為紅綾一事與妹妹脫不了干係。」慕容舒擰眉聲音略冷道。臉上笑容也瞬間消失。
  
  大夫人心咯登一下,哪裡還敢推卻,連忙謝道:「奴婢謝王妃。」這手爐還未拿到手中就如此的燙手!慕容舒每一句話都是在挖坑,越是猜不透她的心思,她就越是驚心!
  
  「這就對了。見到妹妹好,本王妃也高興。」明媚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慕容舒拍了兩下大夫人的手背笑道。似乎極滿意大夫人的答覆。
  
  大夫人卻只能迎著頭皮笑著。
  
  「前幾日大夫人的娘家可是捐了江北不少銀子呢。這下百姓們可都是對杜家感恩戴德呢。想不到大夫人的娘家竟能如此慷慨解囊,聽說此舉頗受當今聖上和朝臣的贊舉呢。」慕容舒又開口說道,不過這一開口又是轉了話題。
  
  大夫人聞言,嘴角一抽,這事兒她也聽說了。是有人向父親施壓才讓父親迫不得已捐銀,如今慕容舒說出這番話來卻像是諷刺一般,可她也只能笑著應承著:「能為災民做點事兒,杜家自是十分樂意做的。」
  
  「是啊,如今再京城中,誰提起杜家不是舉起大拇指稱讚?連網頁都因為杜家而臉上有光,心情不錯呢。妹妹在王爺心中的位置可是又高了幾分呢。」慕容舒輕笑道。口吻中還有幾分羨慕。
  
  大夫人一聽,心頭湧上一抹喜悅,忙道:「是嗎?」
  
  「當然,莫非妹妹沒有聽到別人說起?在江北這事兒上,杜家可是立了大功呢。」慕容舒點頭道,神色十分誠懇。
  
  大夫人更是喜悅,若是王爺心中真的因為父親此舉而對她另眼相看的話,卻真的是因禍得福,再看慕容舒,莫非慕容舒是因為知道了王爺心中所想後,才來與她套近乎?「父親向來都是樂善好施。不過這大功卻不是杜家的,而是屬於王爺的。若不是王爺能夠想到各種辦法解決,恐怕現在江北一帶的百姓還是顛沛流離,食不果腹呢。」
  
  「杜老爺是個有好名聲的。不過……」慕容舒話頭一轉,嘴角上的笑容多了一份意味不明的冷笑。
  
  還未反應過來的大夫人,忙問:「不過什麼?」
  
  「不過聽說最近杜家卻是出了一件醜事,杜大少奶奶容不得妾室存在,手段狠毒的陷害一名妾室,妾室不過是言語衝撞了她,她便將剛剛小產的妾室關入柴房不給吃喝。妹妹你想,若是此事傳到了外人耳中,傳到了王爺耳中,會怎樣?京城中人會以怎樣眼光看待杜家?杜老爺的一世英名因此將毀於一旦。」慕容舒聲音微冷道。
  
  大夫人嘴唇顫抖,額頭上竟是滲出冷汗,慕容舒這是在威脅她!杜家的事她怎會不知,不過卻從未想過慕容舒竟然對她的娘家的事這麼傷心。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的確弟媳不是個能容人的,很多妾室死在她的手上。
  
  「其實這事兒跟本王妃無關,可被關在柴房的妾室卻是本王妃身邊的大丫鬟雲梅的親生妹妹。本王妃聽說後,便當下認為此事與杜老爺無關,也許是雲梅的妹妹不知分寸,該得到懲罰。不過,本王妃若是不小心在王爺面前脫了口,那麼……」
  
  「謝王妃提醒,奴婢這就讓人送信回府。」大夫人連忙截住慕容舒接下來的話,焦急回道。慕容舒這是在威脅她!看來,王妃是真的記仇了!
  
  慕容舒臉上綻放明媚笑容,溫柔的點頭道:「妹妹莫要怪本王妃多事。畢竟雲梅的性子本王妃多少知道些,她若是不小心在外說了什麼。後果將不堪設想。本王妃也是真心為妹妹著想。」
  
  大夫人立即跪地,低頭咬著牙回道:「奴婢謹記王妃大恩。若不是王妃提醒,他日定會釀成大禍。」
  
  「好了,本王妃也出來有些一會子了,該回去了。妹妹好好休息吧。」慕容舒慢條斯理的起身,對大夫人說道。
  
  大夫人此時已經被憤怒吞噬了心,慕容舒要離開,她是求之不得。
  
  掃了一眼大夫人的神色後,慕容舒便離開。
  
  慕容舒離開後,大夫人才從地上站起,望著慕容舒的背影,大夫人雙拳緊緊握起。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日後萬不可再輕舉妄動。
  
  回梅園的路上,雲梅忍不住問道:「王妃,怎麼樣?」
  
  「王妃親自去見大夫人,定會成事。」紅綾笑道。剛才離開時,她可是看到了大夫人那慘白的臉。
  
  慕容舒點頭道:「等著消息吧。」就算是雲梅的妹妹從柴房中被放了出來,那身子定是傷的不輕,恐怕日後無法有身孕,在杜府中,日後的日子更是寸步難行。
  
  不過,她只能做到這裡了。
  
  雲梅一聽到慕容舒的話,當下便笑足顏開:「沒沒有救了!奴婢謝王妃。太好了。」
  
  「小丫頭,別在路上亂說大笑,小心被人聽去。」紅綾瞧著雲梅有些忘形,忙出聲提醒道。
  
  雲梅一聽,忙閉上了嘴。
  
  慕容舒見狀搖頭笑了笑,通過今日一事,大夫人怕是更加怨恨她了。不過,這又如何?料她也不敢再貿然做什麼。
  
  晚飯之時就傳來了消息,大夫人讓人將信送到杜大少奶奶手中後,便立即放了人,還讓人請了大夫熬了補湯伺候著,還好雲梅的妹妹身子健康,平日做慣了粗活,雖然被關在柴房一日也未傷到身子,只要休養一個月,便會如往日。雲梅破涕為笑,終於雨過天晴。
  
  「這下你可放心了?這幾日你哭個跟淚人似的,害的我們幾個還以為你被逼良為娼了,竟跟個小媳婦似的。」青萍打趣道。
  
  秋菊道:「可不是,真是跟個小媳婦似的!以後嫁人了,還不嚇壞了爺們?」
  
  「好姐姐們,別拿我來打趣了。」雲梅嘟著嘴道,然後跑到慕容舒面前,告起了狀:「王妃,您看要為奴婢做主啊,姐姐們都在拿我當笑料呢。」
  
  「呦,還好意思跟王妃告狀呢。」紅綾掩嘴竊笑道。
  
  慕容舒聞言,挑了挑眉,笑道:「雲梅的確該罰。就罰你在一個月內為秋菊三人疊被子打水洗腳吧。」
  
  雲梅一聽,臉垮了下來,嘟著嘴道:「以後奴婢可不敢再做錯事兒了。」
  
  「哈哈……」房中頓時哄笑聲一片。
  
  ……
  
  兩日後,紅綾從東巷打聽出了柳玉兒的消息。
  
  「柳姑娘騙了王妃,其實柳家太太並未給柳姑娘銀兩和店舖,如今柳姑娘帶著小少爺住在東巷的一個小院子裡。柳姑娘靠著刺繡和漿洗衣服賺些銀子,奴婢不敢去見柳姑娘,可是在院子外悄悄的看了眼柳姑娘現在的情形,真是讓奴婢無法看下去。還有小少爺,年僅三歲,不哭不鬧,甚是聽話,卻是在一旁也用小手搓洗衣服呢。看著讓人著實心酸。」紅綾皺眉道。
  
  誰能想到當初養尊處優,被人伺候的柳姑娘如今會落得這般的境地!這可是才短短三年的光景啊!
  
  聞言,慕容舒眼前浮現柳玉兒瘦弱的身形,便沉聲吩咐道:「明日讓薛掌櫃來見本王妃。」
  
  「是。」
  
  這日晚飯之時,宇文默竟然來了。
  
  當他前腳剛剛踏入房間,沈側妃緊隨其後。
  
  二人同時出現在慕容舒房間的機會很少,慕容舒讓下人們多擺了兩雙碗筷。
  
  宇文默和沈側妃倒是不客氣,都坐了下來。
  
  三人相望間竟是無語。畢竟眼前的關係有點複雜。在慕容舒看來,她現在倒像是第三者,無意間闖入了人家的二人世界。
  
  眼前,沈側妃正慇勤的為宇文默布菜。「這些日子爺一直忙於公務,都未好好休息。聽翠紅說,爺這幾日也未好好吃上一頓飯,如今好不容易能夠坐下來了,自然要多吃一些。」話落又看向慕容舒,並未慕容舒夾了菜,笑道:「想不到姐姐的小廚房,婆子的手藝竟是如此好,這幾樣菜式妹妹卻是從未吃過呢。」
  
  「只是一些簡單的家常小菜。」慕容舒淡笑道。低頭看了眼碗中沈側妃為她夾的一塊紅燒肉,卻是沒有吃下。
  
  「想不到姐姐這裡的家常小菜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怪不得爺會想著來姐姐這吃晚飯。」沈側妃笑道。但是話中的意有所指卻是讓十七挑眉淡笑。
  
  聽見沈側妃的話後,宇文默卻是輕皺濃眉,餘光冷淡的掃了一眼沈側妃,但當餘光掃向慕容舒時,見她神色如常,而目光至始至終都未再他身上停留之時,兩眉卻是蹙的更深。
  
  「這兩日妹妹想來想去,還是姐姐身邊的紅綾最是穩妥,若是讓她能夠伺候王爺,姐姐和妹妹都會放心。」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沈側妃又開口說到。
  
  而這次一開口便再次將矛頭指向了紅綾。
  
  伺候在旁的紅綾身形一顫,低下頭掩飾她的驚慌。
  
  「紅綾不適合。」慕容舒直接拒絕。然後在沈側妃詫異的目光下說道:「沈側妃還是另尋人選吧。」
  
  沈側妃掃了一眼宇文默,見他面色並無異色,便看向慕容舒擰眉道:「姐姐不想要給王爺納妾嗎?身為王爺的女人應該要多為王爺著想才是。否則被外人所知,會認為姐姐犯了七出之條中的妒忌。」她可以再妒忌二字中加重了語氣,但是臉上卻有幾分笑容,口吻也並非咄咄逼人,反而是開玩笑的口氣。
  
  「七出之條,我犯了妒?」她挑了下眉尾,心中冷笑,冷眼看向一直默不出聲的宇文默,沉聲問道。
  
  察覺到慕容舒的目光,宇文默黑眸中似有一絲寒光,並看向美若天仙的沈側妃。而沈側妃並未察覺到宇文默的目光,反而是笑顏如花道:「姐姐,我們都是網頁的女人,應該學會大度。」
  
  慕容舒淡笑的點了點頭,表示非常贊同她的話,不過卻是眉眼彎彎的看向宇文默:「既然犯了七出之條,為何不休了我?」
  
  沈側妃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竟然要宇文默休了她!
  
  紅綾緊張不已,驚愣的看向慕容舒,王妃為了保全她竟是做到這種地步!
  
  三道心思各有不同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宇文默的身上。
  
  而宇文默卻在聽到了慕容舒的話後,看向她的目光犀利凜冽,黑眸一凜,瞬間週身一陣冰寒之氣驟然而出,房中氣息頓時冷卻。
  
  凜若寒冰的眸子掃向沈側妃。
  
  沈側妃身形一顫,這是第一次,他是用如此冰冷無情的目光看著她!
  
  慕容舒唇角帶笑,心下暗襯:沈側妃今日恐怕是算計錯了,更是太過急切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20 PM

第五十七章
  
  她想宇文默不會休了她,原因很簡單,她剛剛幫他解決難題。若是因為她不允許紅綾給他作妾,而他惱羞成怒,以妒為名休了她,那又如何?
  
  宇文默雙眸之中蘊含風暴,町著慕容舒,寒聲道:「不可胡言亂語!」再次看向沈側妃時,眼中風暴竟有警告之意。
  
  聞言,慕容舒挑了挑眉,柔聲笑道:「是妾身一時間糊塗了。望爺莫要介意。」
  
  沈側妃將慕容舒的神色和宇文默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後,連忙輕咳了一聲,掩飾住心中的酸澀和痛楚,尷尬的笑道:「姐姐這是說哪的葷話呢,妹妹不過是在開玩笑呢。既然姐姐捨不得紅綾,那妹妹就另尋人選吧。」
  
  沈側妃明白剛才有些急了,雖說男人最在乎的便是妻子不夠大度,容量小。但慕容舒的反應又是這般出乎意料,王爺明顯不想聽到這個話題。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會休了慕容舒。原因很簡單,慕容舒是大將軍之女。
  
  只是,從他剛才的神色中,她似乎看到,他對慕容舒並非如以往的那般冷情,他的眼中似有異動。
  
  「看來為爺納妾勢在必行,我若是不想落人話柄,就要表現的大度些,這樣吧,妹妹身邊伺候的繡鈺著實不錯,依我看,繡鈺可是比紅綾穩妥呢,樣子也是極好。」慕容舒伸出保養甚好的青蔥手指握住瓷杯,抿了一小口茶水後,笑道。
  
  站在沈側妃身側的繡鈺聞言,大驚失色,面色陡然一白。瞧著慕容舒,暗中咬著牙。王妃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收回目光之時,不經意間看到了宇文默如刀斧般深刻的俊美的側臉,耳根處浮現一抹羞紅。
  
  沈側妃未發現繡鈺的異狀。而這時,慕容舒抬頭,神色清冷,唇角帶笑的掃了繡鈺一眼。
  
  「妹妹早已經為繡鈺定了門親事,明年就要嫁人的。這事兒妹妹就放在心裡了,以後再尋找合適的人選吧。」沈側妃不見半分慌張,似乎早就猜到了慕容舒的這一說法,立即回了句。
  
  慕容舒挑了挑眉,卻是回頭對紅綾道:「一會子去問問小廚房,今晚誰煮的湯!本王妃要的是酸辣湯,並非是酸湯,怎麼只有酸味沒有辣味!」
  
  「是。」
  
  沈側妃面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但剛剛已經忍不住犯了錯誤,現在萬不敢再犯錯,況且她也並非一定要為王爺納妾。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宇文默的神色後,便為他盛了一碗湯。
  
  當湯擺在宇文默的面前時,湯上面飄蕩的幾個紅辣椒映入他的眼簾,他再看了一眼慕容舒無所謂的表情,便猛地站起,冰眸之中竟有一絲戾氣,揮手將那碗酸辣湯打落在地。
  
  碗破,湯水潑到了沈側妃的衣服上。
  
  她大驚失色,心中已經是萬分懊悔。卻是沒有反應過來擦拭衣服上的湯水,只是看著宇文默,聲音微有顫抖,「爺?!「
  
  慕容舒睫毛微動,神色未變。
  
  宇文默緊皺眉。沉默了不到半刻,便一句話未說轉身離去。
  
  從沈側妃身邊走開時,見到沈側妃蒼白的側臉和擔憂的神色,宇文默聲音冷若冰霜道:「今後不可再提此事!」
  
  宇文默含怒而走。具體原因,房中的慕容舒和沈側妃在對方的眼中多少看到了些答案。
  
  二人低下頭默默無聲的繼續吃著飯。沈側妃頓覺口中無味,明明幾道菜的味道都不錯,可通過剛才的小插曲,她口中泛苦,兩年來,固然王爺對她並不十分熱情,就連床第間的事情他也是頗為冷淡。但這是他本就冷淡的性子,所以府中的妻室才會如此少。只是,今日他有了些異樣。
  
  慕容舒吃的津津有味,畢竟這幾日燒飯的婆子手藝漸長,味道雖比不得她做的,但已經不錯。那日在宇文默書房時,他看她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麼,而多出來的東西於她而言,卻是要不得的!所以,今日她再度引起了他的厭惡和疏遠。
  
  「聽說姐姐的廚藝好極,想來這婆子的手藝也是姐姐所點化的吧?」沈側妃感覺再也吃不下去東西後,便抬頭看向慕容舒笑問。
  
  「本王妃不過就是會做幾道小菜而巳。婆子們留心了便記住了做法。如若沈側妃喜歡,日後可以多來本王妃這兒。」慕容舒笑著回道。
  
  沈側妃優雅的起身,對慕容舒行了禮,「妹妹謝姐姐了。不過總是來姐姐這兒蹭飯吃的話,怕是姐姐到時候定會煩,不如妹妹讓竹園的婆子來跟梅園的婆子學學菜式。到時候妹妹也能嘗到美味,還不用總是來煩姐姐。」她想弄明白,是梅園特殊的菜式吸引了王爺,還是因為……梅園的主人。
  
  聞言,慕容舒雙眸半瞇,對她的目的頓時瞭然,「好。」她是想要用美食來留住宇文默呢,真是無時無刻的不想著討宇文默的歡心呢。
  
  「那妹妹就謝過姐姐了。」沈側妃笑顏如花道。此刻的表情哪裡還能看到剛才的驚慌,怒色。她心中警告自己,衝動只能一次,否則再衝動一次,定會讓王爺對她反感。衝動的結果是,痛快是一時的,失去卻是永遠的。
  
  沈側妃離去後,紅綾皺眉擔憂道:「沈側妃定是想要學會了幾樣菜來留住王爺。王妃剛才若是不答應就好了。」
  
  「她若學就學吧。偌大的南陽王府缺的從來就不是廚子。」慕容舒聳肩輕笑道。
  
  為了宇文默如此頗費心機,沈側妃樂此不疲,只是她是否能永遠留住宇文默的心?
  
  慕容舒匈起的笑容之間,又染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半瞇的眸子深處隱有警惕,沈側妃不是大夫人,接下來她定不會再隔岸觀火。
  
  「王妃,奴碑的母親病好了,這是母親親手所醃製的鹹鴨蛋,還有一筐生雞蛋呢,都是母親讓奴碑送給王妃的。」雲梅拎著兩個大筐興高采烈的走近屋,朝著慕容舒說道。
  
  閒言,慕容舒和紅綾看過去。
  
  只見兩個大筐分別裝滿了雞蛋和鴨蛋,雲梅提十分費力。紅綾見狀立即前去幫她拿一個筐。
  
  「鹹鴨蛋?還有生雞蛋?」慕容舒笑問。
  
  「是啊,鹹鴨蛋可是奴婢的母親親自醃製的呢。鴨蛋內油多又不鹹。生雞蛋也是奴婢家自己養的母雞下的。母親說很有營養。囑咐奴婢一定要拿來送給王妃。說是謝謝王妃救了奴婢的妹妹。」雲梅憨笑道。
  
  雖說這些東西不是很值錢,但卻是一份心意。
  
  「呀!這鴨蛋很大啊。」紅綾一瞧,每一個鴨蛋都快有鵝蛋大了,而且每一個都是冼的很乾淨。一看便知雲梅的母親是用了許多的心思。
  
  「雲梅,替本王妃謝謝大娘。」慕容舒立即說道。想不到雲梅的母親如此記恩,竟是拿了如此多的東西來答謝。她清楚雲梅的家中並不富裕,這些鴨蛋和雞蛋恐怕是是存了不少日子的,留著自個兒補身子的,如今竟全都送給她了。想不到在見識過多人的冷漠和無情後,還能碰到如此質樸純良的人。她只是舉手之勞,最終也這能改變雲梅妹妹的命運,可還是獲得了他們的感恩。
  
  禮不重,但心意卻是如此厚重,讓慕容舒直覺得心裡熱乎乎的。
  
  「不敢,不敢,王妃,是女全家末都應該感謝王妃的。如若沒有王妃,奴婢的妹妹早就已經香消玉殞。如今不過是這些便宜不值錢的東西送給王妃了。」雲梅連忙揮手,不敢收慕容舒的謝。
  
  慕容舒輕笑不再謝,「你的妹妹現在如何?」
  
  「母親去看過,妹妹身體好多。杜大少奶奶再也沒有為難妹妹。」雲梅咧開嘴,笑道。
  
  「那就好。」慕容舒點頭。只要杜大少奶奶忌憚杜老爺,那麼雲梅的妹妹就會在杜府相安無事。
  
  紅綾笑道:「這些雞蛋和鴨蛋可是夠讓王妃吃個一兩個月的呢。」雲梅的母親真是實在,一般送禮都是用編織的小框裝個二三十個相送,可她卻是
  
  用著兩個過膝的大筐裝的滿滿的。
  
  「母親說讓奴婢盡心伺候王妃。不可頂撞王妃。」雲梅揚著可愛的笑臉,朝著慕容舒道。
  
  慕容舒心中一暖,看向紅綾和雲梅道:「你們去見秋菊和青萍過來,本王妃有事要交代。」
  
  「是。」紅綾和雲梅立即應下忙跑了出去。
  
  不過一會兒四個丫頭都過來了,「王妃。」四人同聲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從抽屜中的盒子中拿出四個小金元寶,「這段日子你們照頓本王妃十分用心,如今本王妃在京城的十家鋪子日日都是賺錢的,你們伺候本王妃有功勞,這裡四個金元寶一人賞一個。」
  
  「什麼?!王妃,這都是給奴婢們的?」青萍和雲梅同時驚呼,眼中大顯驚喜。
  
  秋菊和紅綾二人都是穩重的性子,雖然都是很開心,但卻只是福身謝了禮,從慕容舒的手中顫抖的接過金元寶。
  
  「謝王妃!」四人忙要跪地磕頭謝賞。
  
  慕容舒忙這道:「這裡沒其他他人在,就無需多禮了。」
  
  「奴婢也是小富婆了呢。」雲梅用力的咬了一下,確認金元寶是真的後,傻笑道。
  
  「你可真是沒見過的村姑!」青萍啐了一口道。隨後也是小心翼翼的將金元寶放好。
  
  秋菊眼中隱有淚水,自從在王妃身邊伺候,她才發覺,原來在王妃身邊伺候竟是如此的幸運!以前她對王妃還有防備,沒有忠心伺候。如今一路走來,她卻是在心中做了決定,日後定要對王妃忠心!絕不背叛!
  
  翌日
  
  薛掌櫃的一清早來了,這一次薛掌櫃的一聽王妃要見,心中無一絲驚慌,本身他們幾個掌櫃的就已經商量好,讓其中一人來見王妃,說說這段日子鋪子的情況。如今王妃正好召見他,他便帶著賬本來見。
  
  慕容舒剛出現在偏房,薛掌櫃的立即眉開眼笑道:「稟王妃,這些日子都是按照王妃所提出的方法來經營,果真,短短幾日便有了巨大的效果!十日盈利竟然堪比之前的半年。這是賬本,請王妃查看。」
  
  慕容舒微微一笑,讓紅綾接過了賬本,「這帳本王妃會尋個時間好好看看。鋪子有幾個掌櫃的來經營,本王妃很放心。今日本王妃見你是另有事。
  
  「王妃儘管吩咐。」薛掌櫃的立即道。
  
  「本王妃想要再開一家鋪子,仍舊是玉器店。」
  
  「那奴才立即去尋店舖。王妃放心,奴才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尋到鋪子。」
  
  慕容舒點頭,「如此甚好。不過本王妃想要新的店舖僱傭的掌櫃是個女子。而此女子只需要在家中每日看看賬本,吩咐夥計做事便可,不必拋頭露面,每月所給月銀與你們同等。」
  
  薛掌櫃的一聽,便疑問道:「王妃心中是否已經有了人選?」
  
  「薛掌櫃的是聰明人。應該聽說了關於柳府尹之女柳姑娘的事情。」慕容舒點頭回道,神色十分謹慎。她想要幫肋柳玉兒,但柳玉兒定不會接受,而最好的辦法便是給柳玉兒機會,讓她證明自己,不依靠任何人而生活。並且,還維護了柳玉兒最想保留的自尊和驕做。
  
  「奴才明白,這就去辦,定不會讓王妃失望。」薛掌櫃的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便立即應道。
  
  慕容舒笑道:「那就麻煩薛掌櫃了。切記,不可告知柳姑娘店舖是本王妃的。至於該怎麼說才能合理讓她相信,就勞煩薛掌櫃費心了。」
  
  「奴才遵命。」
  
  薛掌櫃的領命離去。慕容舒便回了房。
  
  一刻鐘後去送薛掌櫃的紅綾回來,見慕容舒正看賬本,便待在一旁不敢打擾。
  
  慕容舒仔細的看過每一筆數目,短短幾日便有一萬兩的收入,若是照此情況下去,兩個月的活動期結束後便會有六七萬兩左右。不得不說,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只是忽然想到了身在將軍府的李氏,如今二姨娘不在府中,李氏日子好過,但……
  
  想到這裡,她緊皺著眉。
  
  紅綾見她緊蹙著眉,以為她是為柳玉兒之事擔憂,便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柳姑娘並非失去了全部,她還有小少爺呢。奴婢遠遠的看到了小少爺,真是個可愛懂事的孩子,長的白白嫩嫩的。」跟個小豆包似的,比她以往看到的任何一個小男孩都要可愛。
  
  「是啊,玉兒還有一個孩子。」慕容舒合上賬本,微笑道。想必也是為了孩子,柳玉兒才會如此的堅強。
  
  「只是可惜了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掛上了父不詳之沉。那王公子簡直不是人,明明小少爺與他長的頗像,他卻睜眼說瞎話!柳姑娘一直賢良淑德,竟被他栽贓個通姦的名聲!」紅綾說著說著又憤恨難平。
  
  聽言,慕容舒心咯登一下,柳玉兒如今頂著這個名聲,連娘家的門都進不去,更別說在左鄰右舍中抬起頭來,可以想見,她一人該是如何的寸步難行。這玉般的女子,是如何走過這些艱難歲月的?
  
  「如今柳姑娘雖是自由身了,可是頂了這麼個名聲,定會有不懷好意的男子想要占柳姑娘的便宜。」紅綾又一次歎氣。其實跟柳姑娘有同樣經歷的女子很多,更有的女子到最後只能落得懸樑自盡的結果。可那些人那些事畢竟不是發生在眼前,便沒有過多的感覺。如今確實親眼看到,瞧著柳姑娘的慘狀,感同身受。
  
  「跟本王妃說青音州王家的情況。」慕容舒沉聲問道。
  
  「是。王少爺是王巡撫的嫡子。王巡撫卻是在去年得了皇上的聖旨去了臨州任職,因調令來的早,王巡撫便只帶著兩個姨娘去了臨州上任。王太太和幾個少爺姑娘留在了青州。也就是在王巡撫去了臨州後,王少爺便不斷納妾,對柳姑娘是一日不如一日。到後來的事情王妃都知道了。」紅綾挑著重點說道。
  
  慕容舒聽後,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原來如此。王君山敢如此膽大行事,是因為王巡撫不在。」
  
  「是啊,若是王巡撫在的話,定然不會讓柳姑娘受了這等委屈的。不過究竟是怎麼回事奴婢也不知。」
  
  慕容舒點頭,雖說王巡撫不在青州,但是王太太是在的,而柳玉兒是被淨身出戶的,王太太自然知情,看來此事也許與王太太脫不了干係。
  
  「等薛掌櫃的安頓好玉兒後,你便將玉兒和那孩子一起接來。有些事本王妃想要問問玉兒。」
  
  「是。」紅綾應道。
  
  竹園
  
  沈側妃自昨日從梅園回來後,心中便是存了怒。不過她卻是機會隱藏的,回來後與往日無常的睡下。
  
  直到今日她仍舊是面上無礙。
  
  「回主子,姜婆子已經去了梅園。」繡鈺從外走八房中,對著正在刺繡的沈側妃稟告道。
  
  沈側妃點頭,「讓她好好學,莫要忘了我的吩咐。」
  
  「奴婢已經對她說了,她再三保證不會忘了主子的吩咐。」繡鈺低著頭恭敬的回道。
  
  沈側妃抬頭看了一眼繡鈺,笑道:「昨日在梅園,你也聽到了我對王妃說的那番話。這幾日我便為你尋門好親事吧。我會為你準備好豐厚的嫁妝,定不會委屈了你。」
  
  繡鈺聽言,猛的抬頭,面色竟是十分蒼白,她立即跪地求道:「奴婢不想要離開主子,奴婢這輩子不想嫁人,只想伺候主子。」
  
  「說哪裡的傻話呢,你過了年也有十七歲了,我是沒有道理將你繼續留在身邊的道理。」沈側妃柔聲笑道。望著繡鈺,她平和的目光中有著不捨。繡鈺從七歲就在宰相府中伺候她,如今已經十年了,她自是捨不得的。繡鈺不同於其他的丫鬟,她將她當做半個妹妹。自是會為她尋個好婆家。
  
  「主子……」繡鈺眼中含淚,卻是萬分不捨合,眼前竟閃過王爺的樣貌,頓時心悸不已。若她嫁人,那麼這輩子將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一直喜歡的男子。
  
  「呵呵,別哭了。這可是好事!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況且現在又不是要將你嫁出去。快擦乾眼淚,莫要哭了。幫挑件衣服和配飾,五日後我要進宮見大姐。」沈側妃笑道。
  
  繡鈺忙擦乾眼淚,有些驚訝的問道:「主子是要進宮見貴妃娘娘?」
  
  「是啊,大姐前兩日讓宮中人給我送了信。想讓我進宮與她一敘。正好我也有段日子沒見大姐了,甚是想念。」沈側妃解釋道。她在提到沈貴妃時,黑眸閃動。正好她想要趁著這次進宮求大姐一事。相信憑著大姐的受寵程度,定會成全了她。
  
  「那奴婢這就去準備,不知王爺是否會與主子一同進宮?」繡鈺忙低頭掩飾住眼中的光芒,低聲問道。
  
  沈側妃有些示確定,畢竟昨晚之事,她是惹怒了他。可是她知道他一旦決定的事,是絕對不會更改的。便對繡鈺道:「王爺答應了我的。」
  
  梅園
  
  慕容舒繼續繡著荷包,因著革一次的『成功」,現在她更是信心滿滿。雖是比不得紅綾的功底,但也能繡出些簡單的花樣。
  
  「現在荷包內的薄荷味道淡了不少。紅綾,你一會子尋個功夫去吩咐出去採買的婆子再買些薄荷。」慕容舒低頭認真的穿針引線,然後頭不抬的對一旁的紅綾吩咐道。
  
  「婆子們不會挑薄荷的,還是奴婢尋個機會出去買些吧。奴婢房中還有不少的薄荷呢,一會子奴婢給王妃挑些好的。」
  
  慕容舒點頭,「如此也好。」
  
  「回王妃,剛才翠紅來傳話,說是王爺今晚來梅園。」秋菊手拿著幾朵牡丹花走了進來,牡丹花放入花瓶中後,向慕容舒走來說道。
  
  閒言,幕容舒的手一頓,眉頭輕輕皺起。
  
  「那晚飯該做何準備?是讓小廚房準備還是大廚房?」秋菊又問道。
  
  紅綾見慕容舒不語,有些焦急道:「王妃,這一次萬不可因為奴婢的事情惹怒了王爺。畢竟王爺是爺們,王妃是萬萬不能給王爺臉子看的。」瞧著王妃對王爺的態度,她就跟著著急,如今王爺好不容易來梅園一次,王妃卻是愛答不理,並不熱切,若是因此惹怒了王爺,那麼王妃日後後悔的話可是追悔莫及的。
  
  慕容舒怎會不知紅綾心中所想,她笑道:「荷包繡好了嗎?」
  
  閒言,紅綾歎了氣,王妃自從那次醒來後,就變得聰明不巳,怎麼就是這點子事兒想不明白呢!唉。無奈的回道:「還有半日的功夫就能繡好。」
  
  「既然王爺今晚要來,秋菊你去吩咐小廚房今晚不用準備本王妃的飯了。還是讓大廚房來準備吧。就準備些王爺平日裡喜歡的吧。」慕容舒對秋菊吩咐道。
  
  「是。」秋菊領命退下。
  
  不過一會子,雲梅便端著一麼子點心進來。
  
  「這是小廚房剛做出來的,都是王妃喜歡的梅花糕和綠豆糕。」
  
  聞言,慕容舒將未繡好的荷包和針線放下,伸了伸懶腰後,隨手拿起一塊梅花糕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小廚房的幾個婆子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味道不錯。」
  
  「王妃,您想不想聽關於三姑娘的事兒?雲梅低下頭在慕容舒的耳邊,一副滿臉八卦樣的低聲問道。
  
  慕容舒揚眉,「怎麼了?」
  
  「三姑娘嫁給姑爺後,聽說與姑爺三天兩頭的爭吵。三姑娘最是容不得房裡的那幾個妻室,而姑爺也看不慣三姑娘如此霸道。為了與三姑娘作對,姑爺就一口氣納了四個妾,這幾日還經常宿在窯子裡不回府呢。三姑娘知道後,竟然帶著下人鬧到了窯子裡,將姑爺和那個窯姐兒給抓個正著!姑爺一氣之下,便揮手打了三姑娘一掌。三姑娘被打了回府後,便鬧著要和離!姑爺本就不是個肯被女人管的,三姑娘要鬧著和離,姑爺也不管不問。這事兒可是鬧的滿城皆知。都在想著這事兒會如何收場呢。」雲梅徐徐道來。
  
  想不到短短的數日時間,慕容雪和劉豐之間竟是發生了這麼多事。前段日子,慕容雪成親時,她尋了理由並未前去,想當然宇文默也未去。
  
  當初他們成親時,她便猜想著憑著慕容雪的性子與那風流成性的劉豐婚後的日子,定會精彩無比。卻是沒有想到會如此的多姿多彩。
  
  「後來呢?」慕容舒問道。
  
  雲梅歎了口氣,「三姑娘最後竟是鬧到了將軍府上,被將軍訓斥了幾句後,含淚回去了。不過,姑爺這一回可是變本加厲,對三姑娘不理不睬,還將那次把那個窯姐兒給贖了,這個窯姐兒可不是個省事的,進了府後,就與身為正妻的三姑娘對幹上了。可惜,姑爺是站在窯姐兒那的,氣的三姑娘可是大病了一場。」
  
  「三姑娘病了?」紅綾忙問。
  
  「聽人說是病了。」雲梅點頭。上次回將軍府的時候,她見過三姑娘,想不到貌美如花的三姑娘嫁了人後卻是這番風景。
  
  慕容舒點了點頭:「將本王妃庫裡的一根百年人參差人送過去吧。」無論如何,慕容雪還是她名義上的妹妹,當得起這根人參。
  
  「王妃……還是不要送了。這三姑娘見人就說,是王妃害的她!若不是王妃她今日也不會落得這般地步,嫁給姑爺!」雲梅低著諾諾的說道。
  
  「什麼?」紅綾擰眉,三姑娘竟是這般的口無遮攔!「三姑娘落得今日的地步,都是咎由自取,怎能怪王妃?」若不是三姑娘處處針對王妃,然後對王爺心存妄想,也不會落得這種地步。
  
  慕容舒不怒反笑,「哦?她是這般說的?」
  
  「王妃,您不氣嗎?如今京城中的大家族中都是傳開了呢。不過三姑娘最近出了這麼多事兒,也鬧了不少的醜聞,自是很多人都不信她的話。」雲梅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慕容舒因此惱怒。
  
  就這麼點子的事情,慕容舒哪裡會介意,不過有些事兒還是必須得做。「原來三妹是如此的思念於本王妃。既然如此本王妃這根人參是必須送了。再去庫裡將本王妃說的顏色過艷的幾匹布一同送去。」
  
  「啊?是。」雲梅面上不解,但是看到慕容舒的神色後,也不敢再多問。心下卻想著:那幾匹布一直堆在庫裡,雖是料子都是極好的,可是王妃卻嫌棄那顏色太過艷麗,如同青樓妓子所長穿的顏色,所以王妃便將這幾匹布扔進了庫裡。怎麼現在要拿出來送給三姑娘呢?還有那根百年人參,王妃竟然一同送給了三姑娘,看來王妃真是個好人!三姑娘如此辱罵她,她還不計前嫌,對三姑娘這麼好。
  
  紅綾閒言,心中憋笑。王妃這是用這幾匹布來暗示三姑娘不如那妓子吧!
  
  用過午飯後,柳玉兒竟帶著孩子一起來了。
  
  慕容舒一聽,便知薛掌櫃將事情辦妥了,連忙讓人將他們請了進來。
  
  這才不過三五日,柳玉兒便是另一番模樣。身上所穿的衣服雖然面料不是極好的,卻是嶄新的,臉上也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在低頭看去,柳玉兒牽著一名三四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皮膚白嫩,眼神明澈,軒眉水唇.長得極美極可愛。
  
  最令人驚艷的是,他有一雙斜長鳳眼,轉盼之際波光瀲灩,頗具風流之態。看向慕容舒時,展顏一笑,兩個小酒窩頓現,登時秒殺了房中的幾個人,包括慕容舒。
  
  這麼小的孩子,竟己具有絕代絕代的美色!
  
  慕容舒不免一愣,這小娃未免太過出眾了!完全是結合了柳玉兒和王君山的特點。
  
  紅綾幾人看的都癡呆了。
  
  這時小男孩咧著嘴,水汪汪的鳳眼看向慕容舒一板一眼的行了大禮,身子還是一扭一扭的,奶聲奶氣的說道:「軒兒參見漂亮王妃。漂亮王妃美麗常駐,健健康康。」
  
  慕容舒一愣,這孩子太可愛了啊!剛出口就討得了她的歡心。小小年紀就知道女人的心啊。可以想見,選孩子日後少不了桃花,前途光明啊!
  
  柳玉兒忍不住笑道:「軒兒,她是南陽王妃,並非漂亮王妃。」
  
  軒兒伸出小胖手撓了撓頭,看著慕容舒,卻是嘟起嘴來,奶聲奶氣道:「明明是漂亮王妃啊。母親,王妃是軒兒見過的除了母親最漂亮的女子了。」
  
  「呵呵。」慕容舒掩唇忍不住輕笑,對著柳玉兒道:「無礙。軒兒在誇我漂亮呢。」
  
  柳玉兒無奈的搖了搖頭,點了點軒兒的鼻尖,「可要記住母親在家交代你的話。不可衝撞了王妃。」
  
  「母親,軒兒知道了。」小軒兒重重的點頭,然後愣是要裝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望著慕容舒又道:「軒兒見過王妃。」
  
  「玉兒,在我這兒,哪還有這麼多規矩!軒兒,來我這兒。」慕容舒先是對柳玉兒笑道,然後又對小軒兒道。
  
  小軒兒聽言,抬頭看了一眼柳玉兒,見柳玉兒點了頭後,便一扭一扭的朝著慕容舒走了過去。
  
  小豆包走到面前,慕容舒立即抱起了他,小小的身子軟軟的,抱著很舒服,小傢伙又奶聲奶氣道:「漂亮王妃身上好香啊。」
  
  「小少爺長的真是美啊!」紅綾幾人同時驚呼道。
  
  「姑娘家才是美,軒兒是器宇軒昂,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見有人誇他美,紅嫩的小嘴嘟起,小聲的反駁道,說道器宇軒昂時還停止了小身子。
  
  柳玉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對慕容舒笑道:「這孩子每一回有人誇他美他都要反駁。只是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的器宇軒昂這個詞兒!」
  
  「對對,軒兒是男子漢。」慕容舒向來對這種小奶娃無法抗拒,簡直是被秒殺了。忙笑道。
  
  小軒兒抬起頭驕做的看向慕容舒,奶聲奶氣,卻又似乎是說出了他的誓言:「軒兒長大後要保護母親的!不讓那些壞人傷害母親。」
  
  閒言,慕容舒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的柳玉兒,心中有了決定。然後低頭看著小軒兒,笑道:「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的了軒兒的母親。」
  
  小軒兒聽言,鳳眼一彎,竟起身親了下慕容舒的嘴,「謝王妃。」
  
  慕容舒又是一愣。
  
  柳玉兒看著小軒兒無奈又慈祥的笑道:「軒兒,不可胡鬧。」
  
  「玉兒,這孩子不像你。倒是是有點像我呢。好,甚好!」慕容舒反過神來後,更是喜歡懷中抱著的這個小豆包。
  
  「呵呵。是不像我。」柳玉兒掩唇笑道。
  
  接下來,慕容舒和小軒玩了一會子後,見小軒兒有些乏了,便讓紅綾幾人帶著小軒兒去隔壁的房間的休息一會兒。
  
  房中只剩下幕容舒和柳玉兒二人時。二人的臉上的笑容都巳斂去。
  
  慕容舒看向柳玉兒,神色十分嚴謹,「我想為你平反,不能讓你背著通姦的名聲一輩子。」自從剛才見到懂事可愛的小軒兒後,她的這個想法更是堅定。
  
  柳玉兒聞言,歎了一口氣,眼中已有淚水,「原本我巳經不在乎了。想著這輩子便是這樣吧,可自從回到京城,那些閒言啐語一直未停過,軒兒還小,我不能讓他承受著這些。但,如若我平反了,軒兒就會認主歸宗,而那
  
  個人和他的寵妾是斷然不會讓我回王家的,而我也斷然不會再回去。屆時軒兒不會留在我的身邊。不放心軒兒回到王家,畢竟那人的寵妾不會容許軒兒這個長子活著的。」
  
  聞言,慕容舒皺起了眉。
  
  「我不想王妃你為難,更不想拖累你。王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那一家子除了王巡撫以外,個個都是不易得罪的。如今我已經是這般了,為了軒兒,我能忍下去的。王妃莫要為了我讓自己被有心人算計了。」柳玉兒微微一笑,將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忍下去後,對慕容舒祝福道。竟是句句為慕容舒著想。
  
  「玉兒……」
  
  柳玉兒截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笑道:「別擔心我。我現在過的很好。」她知道慕容舒身在王妃巳經是寸步難行,況且王家還是在青州,距離如此遠,她怎麼可能讓慕容舒為她去犯險。「軒兒很懂事,雖然才三歲,有時候我累了,他還會為我捶腿呢,渴了端茶水。有軒兒在身邊,我已經知足。況且這風聲總會過去的,忍著通姦的名聲總比要將軒兒送回王家強。王妃,答應我,莫要為我做傻事。」
  
  慕容舒眼中微澀,明明柳玉兒已經四面碰壁,走的每一步都是艱難至極,卻仍舊為她著想,可不得不說,柳玉兒所說的是事實,她的通姦罪名一旦平反,她或許不能回去王家,但是身為王家的子孫軒兒是要重新認主歸宗的。
  
  「玉兒,讓我好好想想,會有辦法的,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慕容舒握住她的手,聲音略有些顫抖的說道。昨日是漏想了這一層,她忘了,這是古代,並非現代。不過,只要給她時間,她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到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閒言,柳玉兒搖頭笑了笑:「王妃,答應我,別再管玉兒,我知道你在王府寸步難行,每走一步都是被人町著。現在玉兒真的過的很好,以後只要一有時間,我便會來看你。只要你我姐妹都能活著,就已經是最好的了不是嗎?」
  
  慕容舒擰眉。
  
  柳玉兒拍了拍的手背,「已經出來好一會子了,我要趕回去了,否則一會子就天黑了。」
  
  而這時,紅綾已經抱著睡的有些連連糊糊的小軒兒走了出來。
  
  柳玉兒上前從紅綾手中接過了小軒兒。然後對著小軒兒輕聲道:「軒兒,我們要走了,跟王妃告退。」
  
  小軒兒小胖手揉著鳳眼,望著慕容舒奶聲奶氣道:「漂亮王妃,軒兒要走了。軒兒會想您的。」
  
  慕容舒微微一笑,「我也會想軒兒的。」
  
  柳玉兒最後安撫的看了一眼慕容舒,點了點頭,笑容燦爛如煙花,彷彿試圖讓慕容舒相信,她現在過的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慕容舒望著她瘦弱的背影,喉間竟有一絲乾澀和疼痛感。
  
  她一直站立不動,雙眉緊擰。
  
  不知站了多大,直到身後的紅綾叫了她一聲:「王妃。」
  
  「嗯?」
  
  「王爺正在房中等您一起吃晚飯呢。奴婢們已經擺好飯了。」紅綾說道。她擔憂的看著慕容舒,王妃這是怎麼了?怎麼望著柳姑娘的背影失神這麼長時間?



第五十八章
  
  回到房間,推開房門,鼻尖就被一件菜香所圍繞。
  
  再抬眼看過去,宇文默已經坐下等待了。
  
  慕容舒低著頭走了過去。
  
  「妾身見過爺。」
  
  話落便坐在了宇文默的對面。
  
  宇文默這時抬起頭看向對面的慕容舒,見她似乎情緒低落,便微微皺了眉,聲音低沉道:「是因為本王來了,你才會情緒低落?」
  
  聞言,慕容舒抬起頭看向他,展顏—笑,「王爺來了妾身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情緒低落?不過是有些疲乏了而巳。」
  
  宇文默不言,只是冰冽的黑眸似乎更深了一些。揮手讓紅綾四人準備伺候用膳。
  
  不知為何,二人相看無言,氣氛因此深沉不少,紅綾四人皆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怕不注意之時就犯了錯誤。
  
  慕容舒低著頭無聲的吃著,偶爾會輕輕皺起眉頭,偶爾也會略微失神。
  
  宇文默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有了前幾日的鋪墊,他自是另有一番想法。到口的飯菜,明明是色香味俱全,可越是咀嚼,就越不是滋味。品著品著竟然有一絲酸味。
  
  一側伺候的翠紅見宇文默竟不動筷子了,連忙訝異問道:「王爺,莫非這些菜式不和胃口?」
  
  她說出此話後,便看去慕容舒。那眼神中似乎有絲責備之色。
  
  慕容舒只是眼皮抬了抬,並未看到翠紅的神色。而身在慕容舒身後的紅綾和秋菊看到了翠紅的神色,立即心下不快。王妃是主子,她翠紅不過就是在王爺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她有何身份用如此眼神來責備王妃?對王妃如此不敬!
  
  「王妃得知王爺晚上要來後,立即吩咐了大廚房做了這些王爺喜歡的菜式。」紅綾立即為慕容舒說道。
  
  秋菊也看不慣翠紅的樣子,便跟著附和道:「王爺還未說菜不合口。翠紅姐姐便下了結論,是否是過早了點?」
  
  翠紅語塞,平日裡在府中,哪一個下人見她不是哈腰點頭的巴結著,就連沈側妃對她也是尊重著的。只因為她在王爺身邊伺候了十年。如今不過是說出了個事實,王妃身邊的這兩個丫頭竟然如此下她的面子!怎麼如此沒有規矩!
  
  「是妾身的錯。竟不曉得王爺的喜好。」慕容舒雖是心中有事,剛才失了神,但耳邊聽到了紅綾和秋菊的話後,便抬頭掃了一眼翠紅,將翠紅的惱意看在眼中,隨後便對宇文默清聲道。接著沒看宇文默是何神色,便又抬頭對翠紅笑道:「還是翠紅機靈,本王妃想要麻煩翠紅去一趟大廚房教訓一下那幾個欺上瞞下的婆子!」
  
  「為何?奴婢不懂。」翠紅一愣,不解的問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這一笑當真如冬去春來,冰雪融化,春意融融。「她們膽子大的膽敢欺瞞本王妃,說是這些都是王爺喜愛的菜式,本王妃還特意交代了的,要盡心張羅著這一桌晚飯。可現在看來,卻是如翠紅口中所說不和王爺口味,如此一來,不就是說那幾個婆子膽大妄為,膽敢將本王妃的吩咐當成耳邊風,不將本王妃放在眼中!」
  
  無論此時她在府中是何等尷尬的位置,萬沒有讓翠紅一個狗眼看人低不知本分的丫頭不放在眼中!騎在她的頭上耀威揚威!如若今日不下她的面子,不給她警告,還不知日後會在她的背後弄出什麼妖蛾子。
  
  「奴婢……奴……」翠紅語不成聲,不笨的她當然知道她剛才越距了,當下額頭不斷流下幾滴冷汗。
  
  「你是伺候爺的,自然是最懂規矩的。讓你去教訓那幾個婆子最是妥當的。」慕容舒接著說道。
  
  這麼一句含笑溫柔的話讓翠紅嚇的面色蒼白,在王爺面前,是最不能沒有規矩的!有主子在的地方,哪裡輪得到她一個下人插嘴?!還意有所指的說王妃怠慢王爺。王妃這是在給她警告!臉紅一陣,白一陣,可卻了心裡的那一關。明明王妃在王爺的心中不重要,沈側妃才是這王府內的真正主人,這王妃還怎能如此猖狂?咬著牙,硬著嘴回道:「回王妃,幾個婆子沒錯。」
  
  慕容舒揚了揚眉,唇角上的笑容未消失,斜眼掃向翠紅,「那就是本王妃的錯了?」話落,卻是看向了宇文默。
  
  翠紅擰眉不語,也同樣看向宇文默。眼中卻是有著幾分柔情,她在王爺身邊伺候十年,王爺定是知道她的為人的。所以她倒是不怕王爺會責備她。有時候太過不自量力的自信,換來的卻是粉身碎骨!
  
  「滾下去!日後不可出現在本王面前!」宇文默一直看著慕容舒,見到她臉上那雲淡風輕的笑容,兩眉蹙的更緊。而翠紅那帶著期盼和有些情意的目光,讓他感覺到一陣的厭惡。從翠紅的身上收回冰冷無情的視線,聲音冷若寒冰。
  
  翠紅一驚,雙膝竟是一軟,噗通一聲鬼道在宇文默的面前,「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說著說著,眼中含著幾滴淚水。
  
  慕容舒看過去,心中歎了口氣,這院子裡的女人們,究竟有幾個是不會做戲的?有幾個是安分守己的?就是這兩行淚水,就想要換取眼前男人的憐憫,翠紅她當真是糊塗!在宇文默眼中,恐怕她不過就是個下人吧!
  
  「滾!」宇文默壓低聲音寒聲道,卻是多一個字都懶得說。他本就心裡有著氣,雖說這心口窩的氣有些莫名其妙,但就是讓他無法忽略!特別是看到慕容舒唇邊仿若春光的笑,這笑此時看來無比刺眼!
  
  翠紅本是沒有多少錯,可是偏偏是撞到了槍口上。
  
  慕容舒原本不過是想著讓翠紅明白身份,卻沒有想到宇文默會如此無情。顯然翠紅是嚇到了,完奎沒有料到會如此!
  
  翠紅伺候宇文默十年,多少知道宇文默的性子,當下便知不可繼續留下,否則還會惹怒王爺。
  
  這時,眼中的淚水有了真實情感,不可阻擋的滾滾而落。卻也只能腳步踉蹌的跑了出去。
  
  「想來爺是沒有胃口了。妾身還是讓廚房準備些點心吧。」慕容舒無懼的迎向宇文默黑沉冷漠的臉,溫柔笑道。
  
  「不需要了。」宇文默仍舊冷冰冰的回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對與宇文默的冷漠並不懊惱,仍舊溫柔貼心道:「王爺若是不需要,那便不需要吧。王爺莫要因為一個不知分寸的下人損了好心情。」
  
  聞言,宇文默嘴角一抽,這恐怕就是她想要的吧!想到這裡,宇文默看向慕容舒時,黑眸又是黑沉了幾分。
  
  「撤下去吧!上些水果和熱茶。」慕容舒回頭向紅綾幾人吩咐道。
  
  過了一會子,紅綾將水果送了過來,接著為慕容舒和宇文默斟了茶。
  
  宇文默吃了幾口茶,水果倒是一口都未動。
  
  慕容舒的胃口這些日子被小廚房給養的叼了,大廚房的廚子手藝不差,可以說非常好,但是卻不合她的口味。所以也只是吃了幾口。如今看到各種顏色的水果,便不由的多了幾口。
  
  兩人都是默默無聲,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天竟然黑了。
  
  下人們點了蠟燭。
  
  搖曳的燭光下,慕容舒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宇文默,聲音沉了沉道:「爺,妾身累了,該休息了,您是不是……」該離開了?該去哪個小妾的房中度夜,就趕緊去吧。
  
  可剩下的話未說完,宇文默就攔截了她的話,「嗯。王妃伺候本王休息吧。」
  
  慕容舒還未再次開口,就聽見他對紅綾幾人道:「都下去吧。」
  
  紅綾聽到宇文默要留下來後,都是真心為慕容舒開心,如若王爺留下來了,日後府中哪裡還會有那些難聽的閒言碎語?便立即帶笑離開。
  
  房中僅剩下二人時,宇文默已經放下瓷杯,朝著內屋走去。
  
  慕容舒呆在遠處,看著宇文默的背影,便緊緊的皺著眉頭。侍寢?
  
  「爺,妾身葵水來了,怕您嫌棄。」慕容舒起身對著宇文默的背影說道。她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也不是沒有想過,迫不得巳之時與他做愛也可以。可是,無情無愛的歡愉,讓她沒由來的有些厭惡。男人可以無愛而歡,但她卻做不到。
  
  宇文默身形一頓,朦朧的燭光下,將他的身影拉的極長,更顯的他一米八五的身形挺拔,這一刻,竟感覺他停頓的背影如懸崖上獨立的青松,孤獨而寂寥又可悲。
  
  「為何?」良久,他背對著她,聲音空寂冰冷的問道。
  
  慕容舒擰眉,過了半刻才回道:「妾身葵水來了。」不變的答案,明確的拒絕。
  
  宇文默猛的轉身,黑眸緊盯著她。
  
  他週身毫不掩飾的寒氣直面撲來,讓慕容舒不舒適的皺了皺眉。
  
  忽然,宇文默竟快步朝著她走來,仍舊緊緊町著她。見她面容上未有—絲害怕,眼中的光芒更是冰霜,竟然就這樣越過慕容舒,未有片刻停留,一句話未說,離開。
  
  待一陣冷風刮入房中時,慕容舒才回神,他就這麼走了?是為了什麼而走?匈著唇無謂的笑了笑,轉過身想要去關上門,紅綾就慌張的跑了進來,驚慌的問道:「王妃,王爺怎麼走了?」
  
  慕容舒聳肩,「可能想到有重要的事需要處理,所以才走了吧。」
  
  「唉,怎麼會這樣啊…」紅綾惋惜不巳。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宇文默離開,慕容舒是鬆了一口氣。對於竹園的沈側妃更是鬆了口氣,恐怕偌大的南陽王府,沒有幾個人能夠猜的到宇文默的心思吧。
  
  而宇文默離開後,沒有去幾個小妾的房裡,也沒有去見沈側妃。而是回了書房。
  
  他本就是處處是難,無時間和精神顧及太多,卻是忍不住的去了梅園,具體原因是什麼,他不知,感覺陌生的他根本不瞭解!此刻,有的是憤怒,壓制不住的憤怒。
  
  過了兩日,去到府送禮的下人回來了。
  
  那下人一臉為難之色,面對慕容舒,小聲道:「少奶奶聽到奴才是王妃派去的,竟然不容分說的讓府中人將奴才趕了出來。劉府大奶奶讓奴才給王妃傳一句話,可……」
  
  慕容舒看著下人一身衣服有幾個口子和泥土,甚是狼狽,笑道:「但說無妨。」她是很想知道慕容雪的怒火有多大。
  
  經歷了這麼多後,若還是未學會收斂性子,那還真是愚笨的可以!
  
  「大奶奶說是,王妃莫要假好心,她落得今日的地步都是王妃造成的!今日又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那下人小小心翼翼的說著,怕是不小心衝撞了慕容舒。
  
  閒言,慕容舒不怒反笑,「呵呵呵,想不到本王妃的三妹竟然有如此好文采,還會比喻了。」
  
  那下人見慕容舒不怒反笑,簡直不敢相信。被自已的妹妹辱罵,王妃怎麼會不生氣?當時他被攆出來後,又聽到大奶奶的話後,都為王妃抱不平!王妃如此好心,竟被大奶奶如此糟蹋!
  
  「三姑娘怎能如此!」紅綾皺眉口氣有著幾分怒氣道。
  
  「三妹這是怨本王妃不親自去探望嗎?可本王妃最近剛剛管王府裡的事兒,無法抽身。這樣吧,將本王妃打算自己補身的另一根人參王也送給三妹吧。那你明日就再去劉府吧。」慕容舒看那下人,笑道。
  
  那下人雖然心中頗為不願,劉大奶奶是個火爆性子,不將下人當人看,說打就打,可畢竟這是主子的命令,他也只能執行。「是。」
  
  「三妹若是還將你趕出來,那麼明日你就在劉府門前繼續等,等到天黑了便回來,然後第二日接著去,就等個三五日吧。」慕容舒笑吩咐道。
  
  「是。」那下人雖有疑惑,不懂為何要一直等,但這是主子的命令,容不得他質疑,隨後拿著人參王離去。
  
  那下人走後,雲梅卻是不幹了,「王妃,這三姑娘未免太過不將王妃放在眼中了。當著眾人的面,這麼說王妃,不就是相當於當面下了王妃的面子嗎?」
  
  「若是讓有心人聽去了,還真信了三姑娘的話!這姑爺本就是風流成性的,三姑娘沒嫁給姑爺的時候,姑爺的房中就是有妻室的,怎麼三姑娘今日卻將這些事都怨在王妃身上呢?具實這都是三姑娘當初沒有擦亮眼睛的錯,竟與姑爺私定終身。」青萍皺眉道。因著房中沒有外人,青萍便有話直說了出來,每一句話可都是為慕容舒抱打不平。
  
  慕容舒聞言,手中的杯子一抖,不是慕容雪沒看清人,走看清了人,上錯了人的床。她有些心虛的看向紅綾。
  
  紅綾輕咳一聲,「三姑娘怎麼說都是主子,青萍切勿多言。王妃這麼做自有王妃的道理。」
  
  「三姑娘怎麼會突然就鬧起來了?而且全然不顧王妃的身份?無論如何三姑娘都是庶出,夫家也不過是知州,王妃畢竟身份顯貴,三姑娘這麼不管不顧的摸黑王妃,似乎太過不合情理。」秋菊微皺著眉看向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對與秋菊敏銳的心思很是欣賞,讚賞的對她輕笑道:「是啊,本王妃從來不知道三妹竟然是個如此愚蠢的人。」只是不知真愚蠢還是假愚蠢。
  
  秋菊微微一笑,看到慕容舒如此輕鬆的表情,便知道慕容舒其實心中早就有數了。
  
  慕容舒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對紅綾說道:「這兩日你出府去見一下玉兒,讓她有時間來王府一趟。」
  
  這兩日她倒是想到了些法子,雖說手段有點不是太過正大光明,但卻是目前唯一能夠幫助柳玉兒的方法。
  
  其實……柳玉兒……她最初到現在也並非全部信任。
  
  「是。」紅綾應下了。
  
  在這幾日內,宇文默再也沒有來過梅園,慕容舒也因此鬆了口氣,不知為何,那夜,宇文默與以往有些不同,這份不同讓她隱隱覺得不安。
  
  沈側妃最近沒了動靜,也不張羅著給宇文默納妾了,也不怎麼管府中的事了,卻是讓那些管事的有事直接來找她。
  
  雖不知沈側妃是在想什麼,但是在她這麼做的背後定是有目的。暫且看看她想玩什麼把戲吧。
  
  這日,紅綾出府去東巷找柳玉兒,結果柳玉兒已經不住在東巷。去問了薛掌櫃的,結果得知柳玉兒於今日遞了辭呈。
  
  紅綾在東巷徘徊多次尋找,卻是不見柳玉兒的身影。
  
  紅綾頓時沒了主意,未免耽誤了時間,便立即趕回南陽王府。
  
  剛走到王府門前時,就看到守衛與一名身穿麻衣長相普通的男子拉扯。她因心中有事,便只是掃了一眼,就急忙進府。
  
  回到梅園後,直奔慕容舒的房間。
  
  「王妃,柳姑娘不見了,東巷不見其身影,就連薛掌櫃的也不知道柳姑娘的去向。」紅綾口吻有些驚慌道。柳姑娘一介女子在京城中無依無靠,還辭了在玉器店的活計,還帶著一個孩子,能夠去哪裡呢?
  
  閒言,慕容舒從書中抬起頭,斂眉看向紅綾,沉聲追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奴婢先是去了東巷,去了柳姑娘原本租住的院子,結果院子內堂無一人。後去了玉器店,薛掌櫃的說柳姑娘今日清晨便遞了辭呈。如今他也不知柳姑娘的去處。」紅綾立即說道。
  
  慕容舒緊皺著眉,莫非柳玉兒忽然有事而迫不得已離開?忽然想到前兩日她的態度,最後幾句話好似在交代。她是早就有了決定要離開?「玉兒此時怕是離開了京城。」
  
  「王妃,有人說是柳姑娘有封信要交給您。」門外傳來一名丫鬟的聲音。柳姑娘?
  
  紅綾立即開了門,從丫鬟的手中接過信。
  
  慕容舒從紅綾的手中拿了信,折開,展開。
  
  「王妃,玉兒要對您說對不起。回來見你時,本想著可以利用你的身份我一定能夠成功回到王家。我忘記了曾經與你之間的友誼,忘記了你曾經親熱的抱著我的手臂叫著玉姐姐。自王君山負了我,因他的寵妾害了我,讓我與軒兒在罵聲中狼狽的離開青州。我的心巳被仇恨佔滿。我無時無刻的不想著報仇,可是,我只是個弱女子,什麼都不能做。柳家不能容我。我在走投無路時,想到了你。你是南陽王妃,有著尊貴的身份。我想都沒有想便去見了你。你得知我的遭遇後,沒有嫌棄,沒有懷疑,主動想要幫我洗刷通姦的罪名。
  
  可是,當最看到你眼中的關心時,我猛然驚醒。想到初回京城時,關於你在南陽王府的種種。其實你與我同樣活的艱難。
  
  我是你的玉姐姐,不是那虛情假意的二姨娘,不是挽著你的手叫著姐姐背後卻是陷害你的慕容琳慕容雪。我是你親熱喚過的玉姐姐。
  
  我不能因一己之私,拖累你。
  
  更何況,我並非一無所有。我還有軒兒。軒兒他這麼懂事,我不能讓他回到王家繼續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
  
  王妃……舒兒,原諒玉姐姐。來見你時卻是帶著目的。
  
  那薛掌櫃是你的人吧,他出現時,我便知道是你在背後所為。
  
  我巳無牽無掛,遠離京城。帶著軒兒過著新生活。
  
  舒兒。
  
  我們應該還會再見的。」
  
  滿滿一張紙,將一個女人的掙扎的心裡路程全部呈現。
  
  慕容舒嘴邊勾起一抹笑容,溫柔的將信重新疊好交給紅綾,「燒了吧。」柳玉兒已經有了選擇,也許這樣是最好。
  
  紅綾接過後,忽然想到剛才在門前見到的那名男子,莫非此信是他送來的?如果是,那麼他肯定知道柳姑娘的去向,忙對慕容舒說道:「王妃,送信的人定是知道柳姑娘的去處的。」
  
  「不必了,玉兒已經有了選擇。」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紅綾揚眉,見到慕容舒的神色後,便不再說什麼。
  
  慕容舒低下頭,將目光放在書上。此時,暗中歎息。柳玉兒真是個傻女子。若此事發生在她的身上,無論是利用也好,她都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報復。畢竟,放過仇人讓其逍遙自在這種事,完奎不是她的風格!
  
  可玉兒,為了軒兒,為了她,卻是甘願放棄。帶著笑離開。不知再相見會是何時。
  
  慕容舒沒有想到再次相見會是那般的快!而在那時,她才是真正的為不個叫做柳玉兒的女子心痛。
  
  「柳姑娘怕是在京城呆不下去,才會離開。」紅綾一邊燒著信,一邊頗為無奈的說道。
  
  竹園
  
  沈側妃一邊仔細的剪著盆花,一邊對一旁按著工具的繡鈺道:「這盆夾竹桃我最是喜歡。香味淡淡的,卻著實讓人著迷。」
  
  「這可是貴妃娘娘送給娘娘的,聽說宮裡面也就幾盆夾竹桃。貴妃娘娘知道主子喜歡,便是讓人從宮裡送了出來。貴妃娘娘可真是時時刻刻的都惦記主子呢。」繡鈺笑道。
  
  「原我姐妹二人都未出嫁時,大姐最是關心我的,如今進了宮伺候皇上,卻是還要惦記我。明日我親手做些糕點給大姐嘗嘗。」沈側妃微微一笑道。
  
  繡鈺掩唇笑道:「主子可真貼貴妃娘娘的心。」
  
  沈側妃只是輕笑著,將精神頭都放在夾竹桃上。
  
  「主子這幾日不管府中事,反而將府裡的事變給了王妃來處理。聽那幾個管事的說,王妃處事公道,從未接觸過的事兒處理掉的也是井井有條。」
  
  「看來我之前想錯了王妃。」沈側妃拿著小剪子的手一頓,回道。正是因為想錯了,才會在之前的幾件事情上落了下風。
  
  「主子是打算不再管府中事嗎?」繡鈺猶豫了半刻後問道。這幾日沈側妃的行為有些難解,這府中的事沈側妃一直不想讓王妃過問,如今卻是全都交給了王妃,不知道沈側妃究竟是怎麼想的。
  
  沈側妃淡笑不語,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沒聽到沈側妃的回答,繡鈺也不以為意,而是接著說道:「主子聽說過柳玉兒?」
  
  「柳玉兒?沒聽說過,此人怎麼了?」沈側妃問道。
  
  「柳玉兒是柳府尹之嫡女。三年前嫁到了青州。聽說最近回來了。不過卻是頂著通姦的罪名回來的。她與王妃是閨蜜,前兩日她還來見了王妃呢。」繡鈺特意將聲音降低了,看了房外沒有人後才對沈側妃說道。
  
  閒言,沈側妃眼皮微抬,眼中泛起一抹精光,「通姦?」
  
  「是。」繡鈺點頭。「還有外面鬧的最厲害的事兒就是王妃的三妹慕容雪在劉府內大吵大鬧,見人就說她落得今日這般都是王妃害的!還說她嫁給劉豐也是王妃下的套,並非她所願。」
  
  「哦?」沈側妃眼前一亮。
  
  ……
  
  慕容舒在院子裡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
  
  四個丫頭一旁陪著聊天。
  
  「聽說三姑娘鬧的更厲害了,日日都在府中辱罵王妃。」雲梅將從府中其他人口中聽來的消息對慕容舒說著。
  
  「還有人說大少爺也在外面說王妃的不是呢。外人問起,大少爺就只是歎氣,說王妃也是為了三姑娘好,不過就是做錯了,害了三姑娘。如今外面的謠言四起,都是說王妃和三姑娘的事呢。」青萍咬著牙道。她如今不能聽人說半點王妃的不是,別人一旦說了,她就想要撲上去堵了那人的嘴。
  
  秋菊歎氣道:「大少爺和三姑娘這麼抹黑王妃會有何好處?」
  
  「不過是看著如今王妃過的是最好才起了幾分的嫉妒之心。」紅綾連忙說道。
  
  慕容舒聽著四個丫頭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便笑道:「謠言不會太久,很快就會有人主動上門來完結此事。」接下來應該會有—場好戲。只是不知道慕容雪和慕容笠會想出了什麼好法子?
  
  四個丫頭一愣,王妃這是何意?她們怎麼聽不懂?
  
  「明天是第五日了吧?讓那人拿著東西回來吧。不必再去劉府。」慕容舒回頭對秋菊吩咐道。
  
  秋風起,長夜瑟。夜幕低沉,殘月如鉤。
  
  慕容舒在燭光下看著書,為此沉迷。
  
  紅綾幾人都是做著自己的活計。不是刺繡,就是擦拭房間每個角落的衛生,要不就是為慕容舒準備沐浴的水和花瓣。
  
  「王妃,該沐浴了。」雲梅來到慕容舒身旁,輕聲喚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好。」從書中抬起頭。走到了外間,看著不斷從浴桶中冒出的熱氣,她脫下了衣服,走傲入浴桶之中。
  
  水的溫度適中,雲梅對這些事上面很上心,記住了她喜歡的熱水的溫度後,每日沐浴時都是仔細的調好了溫度才讓她沐浴。
  
  「明日王爺和沈側妃要入宮去見貴妃娘娘呢。」雲梅邊為慕容舒擦背邊說道。
  
  「嗯。」慕容舒應了一聲,沒有回話,現在在這上面並不想浪費太多神。
  
  雲梅便停住了嘴示再提沈側妃和宇文默。
  
  ……
  
  翌日,清早宇文默和沈側妃便相攜同去了皇宮。
  
  北園的大夫人和四夫人便一同來了梅園給慕容舒請安。
  
  「幾日未見王妃,王妃是越發的清麗脫俗了呢。」大夫人滿臉笑容,張嘴便是討巧的好聽話。雖是因為前些日子與慕容舒之間有些過節,但是她們這群女人最會的便是偽裝,明明巳經恨的對方牙癢癢,但是表面上硬要裝出姐妹情深的模樣。
  
  四夫人向來都不怎麼招惹麻煩,自從二夫人的事情後,四夫人便開始防備了慕容舒,如今見到慕容舒後,也只是嘟著豐滿的紅唇撒嬌道:「王妃上次去了北園獨獨見了大夫人,卻沒來見奴婢。為了這事兒,奴婢可是傷心了好幾日呢。直以為奴婢有什麼事得罪了王妃呢。」
  
  「四夫人說的哪裡的話,上次本王妃去找大夫人是有些事麻煩大夫人。本來想著去四夫人那坐塵,可又忽然有了事,便放下了去見四夫人的心。」
  
  慕容舒抿著幾口茶水,應付道。
  
  大夫人掩唇笑道:「四夫人還吃醋呢。選麼大人了也不知羞。」
  
  「不可嘲笑奴婢,奴婢就這麼點小心思,如今倒是被你們全都知道了。」四夫人佯怒道。
  
  「今兒個一早上王爺和沈側妃就去了宮裡,恐怕這次要在宮裡待上一晚上了。沈側妃真是有福氣,有貴妃娘娘在背後撐腰。」大夫人笑了一會兒後,看向神色淡然的慕容舒,別有所指的說道。
  
  閒言,慕容舒瞇著眼看向大夫人,「沈側妃自是有福氣的。」大夫人是想要說,她是沈側妃的人,而沈側妃的靠山是沈貴妃是嗎?
  
  大夫人唇邊的笑容一僵,點頭附和道:「是啊。」
  
  「不知今年沈側妃的生辰日,貴妃娘娘會不會來。往年貴妃娘娘都會來的。可惜去年奴婢才入府,沒能一睹貴妃娘娘的容顏,可惜,真是可惜。」四夫人頗有些期望的說道。自從她進了南陽王府後,就一直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一入官便得到了皇上的獨寵。
  
  她想,沈貴妃的樣貌頂比沈側妃還要勝上一籌。
  
  「應該會來吧。」慕容舒淡淡的回道。腦海中湧現兩個片段,都是差不多的類型,兩年來沈側妃的生辰日家宴上,沈貴妃都會趁機諷刺慕容舒兩三句,而慕容舒卻是嘴笨,只能被沈貴妃嘲笑,然後成為眾人的笑話。
  
  今年,沈貴妃該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來嘲笑她吧?
  
  想到這裡,慕容舒唇邊的笑容多了幾分的冷意。
  
  「太好了。正好見識下絕色傾城的貴妃娘娘會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四夫人滿懷期待的說道。
  
  見識過前兩年沈貴妃來王府的情形的大夫人,她也是萬分期待。抬起頭掃了一眼慕容舒,不知道她今年會如何應對?會不會再一次被沈貴妃當做笑料來嘲笑?若是如此,她還真是出了一口氣。
  
  「王妃,快出府看看吧,劉府大奶奶竟在王府門前大哭大鬧呢。府門前圍了不少人呢。」
  
  門外傳來一名丫鬟驚慌的聲音。
  
  「王妃?」紅綾忙看向慕容舒,心下暗村:這三姑娘怎麼鬧到這來了?難道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大夫人和四夫人同時看向慕容舒,難道傳言都是真的?慕容舒算計了自己的庶妹?如今人都找來了!大夫人與四夫人面面相覷,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不知道慕容舒會怎麼對待自己的庶妹呢!怎麼圓滿的解決此事。滿屋子的人視線都凝聚到了慕容舒的身上。
  
  慕容舒竟是半點慌色也無,相反卻是一派輕鬆,雲淡風輕的目光從大夫人和四夫人的身上一掃而過後,看向門外的那丫鬟笑道:「看來三妹這是怪本王妃了。」這就是慕容雪的最終目的了吧?鬧到了南陽王府門前,就是給她難堪?將此事鬧的越大,然後讓她受到眾人的譴責,甚至能讓宇文默怪罪於她!更有可能,慕容雪想要用此番動作來個兩敗俱傷?!
  
  話落她便起身,唇角匈起一抹冷漠的微笑,說道:「走吧,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隨後又回頭看了一眼紅綾,紅綾見到後,立即點頭。
  
  「奴婢們也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事,妹妹們也能適當的為王妃提些意見呢。」大夫人也起身,立即對慕容舒說道,那慇勤的模樣還真是怕慕容舒拒絕了她。
  
  四夫人也起身,「是啊,王妃,讓我們陪你去吧。」
  
  慕容舒停下了腳步,神色看似沉重的掃了幾眼她們,最後好似無奈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便一起來吧。」
  
  聽見慕容舒有些無奈的語氣後,大夫人和四夫人直覺她們今日來請安真是太對了!竟然能趕到這個好時機!看慕容舒如此為難的表情,恐怕這事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若是容易解決,也不會弄的滿城皆知,沸沸揚揚。
  
  南陽王府門外,紮著夫人髮髻,身穿白色孝服的慕容雪,跪在南陽王府門前,面色蒼白,額頭上有些許血跡,眾人團團圍觀,指著慕容雪紛紛議論著。
  
  「莫非這謠言是真的?果要是南陽王妃為了害庶妹,便不由分說的讓庶妹嫁給劉公子?」
  
  「依我看,是這劉大奶奶善妒,見不得劉公子納妾。」
  
  「可怎麼聽人說,劉大奶奶親口對人說,她嫁給劉公子是逼不得已。是南陽王妃陷害她,毀了她的清白呢?!」
  
  「劉大奶奶和南陽王妃不是姐妹?有事為何不關起門來說?非要弄的人盡皆知?這下不是讓人議論嗎?」
  
  「還是別有那麼多疑問了,看看這南陽王妃怎麼說法,聽說南陽王妃在知道劉大奶奶生病之後,便讓人送去百年人參和幾匹上好的布料呢。不過劉大奶奶不但不收,還讓府中下人將送禮之人趕了出去。後來,南陽王妃又送了些好東西呢。劉大奶奶還是沒要。」
  
  「還有這等子事呢?看來此事不是那麼簡單。咱們還是看看熱鬧吧。」
  
  圍觀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慕容雪好似沒有聽到。她蒼白的臉上都是淚水,樣子看上去確實淒慘不巳。
  
  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她便看向眾人,嘶聲力竭的哭道:「我慕容雪何其不幸!竟被親姐陷害失去了清白,如今活的卻是生不如死!」
  
  這時,南陽王府的大門打開。
  
  人沒出來,就聽見一道清冷不容忽視的威嚴女聲先傳出。
  
  「三妹來見本王妃,怎麼不進府,倒是在門外穿著喪服哭喪呢?」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25 PM

第五十九章
  
  慕容雪回眸,驚愕的望著朝著她走來的慕容舒。
  
  陽光飄灑處,慕容舒邁著從容自信的步伐一步步優雅至極的走來,一襲彩繡鍛裳,華麗反覆的精緻花紋,以白色底,卻是風華絕代而不是清婉幽然,迎春髻高高挽起,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閃耀奪目。
  
  慕容舒微一閃神。
  
  圍觀眾人驚詫,失了魂,南陽王妃竟是如此絢麗奪目!並非樣貌傾國傾城,但僅是這份風華,就是世間難有。
  
  「劉府有人去世了嗎?怎麼沒人通知本王妃?」在眾人還未從震驚中反應回來之時,慕容舒回頭問了身邊的幾個丫鬟。
  
  「回王妃,無人去世。」
  
  慕容舒似乎鬆了一口氣,回頭又看向慕容雪:「三妹,既然府上無人去世,為何穿著喪服?光天化日之下,穿著喪服大哭難免讓人誤會,更是無形之間的詛咒,畢竟家中長輩健在不是嗎?」
  
  「你!」慕容雪反應回神來,聽著慕容舒口中的話,當下面色便是大變。她本意並非如此,只是想要藉著穿喪服來彰顯她的可憐,卻是沒有想到慕容舒會如此的搶白!
  
  果然,圍觀的人聽到了慕容舒的話後,紛紛質疑慕容雪,說其不孝。
  
  「王妃,今日無論如何,在如此多人的眼目之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慕容雪心中恨恨的呸了一口後,面上恢復了義憤難平,痛苦倫比的表情,張口便是討伐。
  
  然後可憐的看著圍觀的人,留著兩把楚楚可憐淚,騙取光大圍觀者的同情心,「也請各位作證,今日我慕容雪要讓南陽王妃給我一個交代!如若不是她在背後搗鬼,我今日就不會落得這番田地!」
  
  顯然此話一出,眾人便開始屏氣等著看好戲。看看南陽王妃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大夫人冷眼瞧著,她倒是沒想到慕容雪這麼有膽量,竟敢就這麼直衝沖的找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這人最怕的就是閒言碎語,若是此事傳到王爺的耳中,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她可是不相信慕容舒能解決好這事兒,畢竟這慕容雪看著樣子,是死也要拉著慕容舒的!
  
  四夫人揚了揚媚眼,豐滿的紅唇揚起,還真是一齣好戲呢!幸好今兒個早上吃了不少,否則還真沒有力氣站著看好戲呢!
  
  「三姑娘,若是有事為何不直接來找王妃相談?要穿著喪服在門前鬧事?王妃畢竟是三姑娘的嫡姐,往日在將軍府時對你頗為照顧。近日來聽聞三姑娘染病在身,便立即派人送了厚禮,日日關心三姑娘。而三姑娘不知為何,處處針對王妃,對王妃的好意權當做沒有看見,如今更是穿成這般模樣跪在王府門前,口口聲聲的誣蔑王妃。三姑娘,你這是意欲何為?!」紅綾立即欺身上前,立在慕容雪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慕容雪,清秀的臉上儘是惋惜,聲聲皆是質問。
  
  慕容雪料想不到一個丫鬟竟然出面指責,當下面色難看之極,這麼多人圍觀下,她可不想讓一個丫鬟爬在她的頭上,這麼想著,竟不再跪著,而是晃晃悠悠的站起,在紅綾始料未及之下,伸手便是給了一掌,「你是什麼身份。一個丫鬟竟敢來指責我?!這南陽王府怎麼如此沒有規矩?!」
  
  「劉大奶奶,莫要欺人太甚。若不是劉大奶奶對王妃如此不敬,我們做下人的又怎會如此?!相信在場的任何人都能夠看的出來,王妃一直和和氣氣,反倒是劉大奶奶你咄咄逼人!」秋菊立即上前,將已經被打的嘴中流血的紅綾抱在懷中,然後眼中含淚委屈不已的看向慕容雪,聲中帶哭音道。
  
  紅綾推開秋菊,低著頭暗中咬破了口中肉,鮮血立即隨著嘴角流出,她本就小臉白皙,鮮血又紅的刺目,小臉上淚水縱橫,推開秋菊後,立即跪在慕容舒面前,「是奴婢的不是,惹怒了劉大奶奶。可……可奴婢也是為王妃不值,王妃為劉大奶奶和姑爺之間的事已經愁苦的食不下嚥,還把自己調養身體的百年上好人參送給了劉大奶奶,近日天氣漸涼,王妃還將最喜愛的幾匹上好的布料送去給劉大奶奶,可劉大奶奶怎麼就如此對王妃呢?」
  
  說著眼淚狂湧,邊說著那血就順著嘴角不斷的流,「可奴婢……始終是沒了規矩。奴婢任王妃責罰。」
  
  慕容舒眼中光芒平靜,看著紅綾唇邊的血,兩袖之中的素手微微一動。她轉頭看向被氣的要撒潑的慕容雪,終究一句話沒說,歎了一口氣。
  
  見此情形,王府守門的侍衛個個一臉憤恨,慕容舒是南陽王妃他們的主子,竟是這般被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庶女身份的劉大奶奶這般欺辱!
  
  「這劉大奶奶未免太過分!」其中一名侍衛說道。
  
  大夫人驚奇的看著紅綾,這個丫頭還真是激靈,真是個忠僕,將慕容舒不能說的話倒是都給說出來了!
  
  「王妃,莫要責怪紅綾姐姐,她也是為王妃不值而已。若是王妃要責怪紅綾姐姐,就連奴婢也一起責罰了吧。奴婢甘願一同受罰。」秋菊掃了一眼已經被氣得面色發青的慕容雪,立即跪在紅綾身旁,添油加醋,煽風點火。
  
  慕容雪瞧著這兩個奴婢一人一句,然後旁邊的人開始將矛頭指向自己時,當下便氣的頭頂冒煙,她們二人明顯是在做戲!紅綾這丫頭是慕容舒的心腹,她就不相信她被陷害嫁給劉豐一事她不知情!
  
  現在弄成這個模樣,根本就是假惺惺的做戲!
  
  著實可恨!
  
  一口氣沒上來,憋的面色黑青,走到了紅綾面前,又要開打。當她伸出手,向下揮打時,竟被人半空攔住,她想都沒想,罵道:「混賬東西,敢對我動手!」
  
  頓時,議論紛紛的聲音停止。吵雜的聲音靜止。
  
  慕容雪察覺了不對勁,抬頭看過去,結果映入眼簾的人是慕容舒!當下便皺眉,「怎麼是你?!」
  
  慕容舒看著慕容雪,心中冷笑,面上則一臉的不可置信和惋惜,「三妹你怎麼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如今已經嫁為人妻,理應相夫教子。如今卻是因為妒忌而這般胡鬧!這麼做,丟的不是你一人的臉面,而是父親和母親的臉面!」她鬆開手,在慕容雪失去了理智又要不管不顧的大罵時,慕容舒揮手便是一掌,啪的一聲,竟比慕容雪打紅綾時還用力,慕容舒摀住胸口,痛喝道:「如今你仍舊是本王妃的三妹!你對本王妃不敬,本王妃可以看在姐妹情分上原諒你,但是,若是你繼續穿著喪服胡鬧,就莫要怪本王妃對你毫無姐妹之情!」
  
  四周引論頓時大起,指責聲音都是衝著慕容雪。從頭到尾他們可都是看著呢,著實是這慕容雪處處針對南陽王妃。
  
  「莫不是劉大奶奶因為妒忌壞了腦袋?若是換了他人誰敢對南陽王妃如此不敬?!」
  
  「是啊,看那南陽王妃的丫鬟被打的多慘,血還在流著呢。是個忠心的。看樣子南陽王妃被這劉大奶奶誣蔑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莫不是針對慕容雪。
  
  慕容雪一下子慌了,臉頰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楚讓她緊咬著牙,恨恨的望著慕容舒:「明明是你在將軍府時陷害我,讓我……」她剛要說她本以為與她優惠的人是南陽王時,猛的驚醒,無論怎麼說她都是沒有證據的。
  
  她今日前來,主要就是壞了慕容舒的名聲,她不好過,慕容舒也別想好過。
  
  聞言,慕容舒皺緊了眉,「三妹,若是你還想保留顏面,現在就離開回劉府伺候好你的夫君,莫不要再此為劉府污了顏面。」
  
  「哈哈哈……慕容舒,收起你的虛偽!是你,都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設計於我,無論如何,今日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就撞死在這裡!」慕容雪一臉恨意,對著慕容舒大喊道。
  
  雲梅和青萍見情況不對,立即擋在了慕容舒的面前。戒備的看著慕容雪。
  
  「唉,三妹,你太讓本王妃失望了。如此看來,卻是怨不得劉公子。」一抹冷光自慕容舒眼底一閃而過,面上卻是平靜,一聲歎息,萬般無奈。
  
  紅綾卻是朝著慕容雪磕了頭,「劉大奶奶,以往在將軍府的時候,王妃都是讓著你的,你與劉公子原本是情投意合,否則又怎會……夜裡私會?你莫要在此為難王妃了,如若你怨恨奴婢剛才衝撞了你,那麼奴婢就給您磕頭賠罪!」
  
  「劉大奶奶,奴婢求您了,莫要再誣蔑王妃了。這麼做於您又有何好處?」秋菊扶著紅綾不讓紅綾磕頭,而是一旁幫襯著說道。
  
  慕容雪只感覺喉嚨處有著一股子血,看著紅綾和秋菊,她大恨,「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蹄子!」
  
  紅綾與秋菊聞言,都是咬牙不語,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圍觀有不少男子,看到她們兩個含淚可憐的模樣,不禁道:「這劉大奶奶仗著是王妃的妹子,就如此的胡鬧!明明是自己在未嫁前與劉公子夜裡私會,這會子卻是怪上了王妃。」「是啊,看王妃每一句話都是為劉大奶奶著想。這劉大奶奶怎麼如此的胡攪蠻纏不講理?!」
  
  「慕容舒,你是想讓我死在這裡嗎?好,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慕容雪聽到四周人的議論聲,便知道慕容舒這個賤人極會做戲,這幾個賤婢也是一旁幫襯著!好,反正她現在活著也是痛苦,不如死去!到時候慕容舒也不會好過!
  
  有了想法,慕容雪眼中恨意更濃,「好好好!我以死來告誡南陽王,你慕容舒根本就是個心思歹毒的女子!也讓當今聖上看看南陽王妃是怎樣殘害庶妹的!」
  
  話落,她便朝著門兩旁的石獅上跑去。
  
  慕容舒大喝一聲:「攔下她!」
  
  王府的侍衛哪裡是混的,個個都是有武功在身的,得到命令,便將衝向石獅的慕容雪攔下。
  
  慕容雪被攔下後,大夫人暗恨:這慕容雪真沒用,跑的如此慢!若是死了,才會有好戲可看!真要鬧到聖上那裡去,慕容舒恐怕會被王爺休棄!
  
  驚魂一幕,讓眾人驚駭!眾人還未緩神,慕容舒就看想眾人道:「慕容雪乃是本王妃庶妹,本王妃理應對她友愛,奈何,三妹因妒忌而失了心性,做出這一切荒唐事!本王妃只能對其行言厲色,教訓庶妹之時,本王妃心痛不已。不想太過絕情,也只能絕情。」
  
  一席話說出,眾人點頭,這慕容雪著實是太過胡鬧了。
  
  慕容雪被兩名侍衛控制住了行動,摀住了嘴,聽到了慕容舒的話後,恨的只想上前去殺了她,可奈何無法掙開束縛。只能激動嗚嗚亂叫。
  
  慕容舒轉身走到慕容雪的面前,俯身在慕容雪的耳邊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慕容笠的心思。跟我鬥,你還太嫩了點兒。若你想死我不攔著,不過再有下次,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三姨娘陪著你一起死!相信我,這不是玩笑,而是承諾!」
  
  「你!」慕容雪不可置信。耳邊不斷迴響著慕容舒的話,她就算再恨,也不敢輕舉妄動。
  
  接著,慕容舒對侍衛們吩咐道:「將劉大奶奶安全送回劉府,請交代劉少爺一聲,好好照顧劉大奶奶。莫不要讓劉大奶奶一介婦道人家出來拋頭露面。交代劉知州,莫要責怪劉大奶奶,劉大奶奶不過是怒極攻心,失了理性罷了。」
  
  「是。」
  
  不理會慕容雪的反應,慕容舒直接轉身朝著府裡走去。走到大夫人和四夫人面前時,慕容舒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勾唇笑道:「嚇到你們了?本王妃的三妹向來如此。」
  
  大夫人和四夫人忙搖頭道:「劉大奶奶看是真的病了。」
  
  慕容舒揚了揚眉,微微一笑。
  
  四周圍觀的人見是沒了熱鬧可看,便是紛紛散去。
  
  回到梅園後,慕容舒便立即讓人準備雞蛋和冰塊。
  
  「紅綾,你受苦了。」慕容舒心疼的看向紅綾已經腫起的臉頰,歎了口氣道。
  
  雲梅罵了句:「劉大奶奶下手未免太狠了。她不好過,竟是不想讓王妃也不好過。」
  
  「回王妃,奴婢不疼。奴婢受罪,總好比王妃被人謾罵,辱蔑名聲。」紅綾笑著回道。有些話有些事王妃做不得,只能她們來做,這一巴掌,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傻丫頭。」慕容舒輕笑。從秋菊手中接過剝好的雞蛋,親自為紅綾腫起的右臉輕輕的按摩。
  
  紅綾驚詫,忙站起,「奴婢自己來。怎敢勞煩王妃做這等子事?」
  
  「無礙,你是替本王妃受的這一掌。」慕容舒微笑道。拉下紅綾坐下後,用雞蛋在她的臉上搓揉。「嘴裡受了傷,今天晚上,你不可吃過熱的。」
  
  紅綾更驚訝,王妃怎麼會知道她嘴裡受了傷?
  
  「三妹還沒那麼大力氣,雖是用了七八分的力,但是也不可能流那麼多的血。」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紅綾傻傻的一笑,回道:「奴婢怕不夠效果。不過,幸好有秋菊。」
  
  秋菊聞言,笑道:「我們怎能看著王妃被人污蔑,況且外面還有那麼多的人看著呢。當時的情況,護著主子最重要。」
  
  「下回不可如此行事。」慕容舒雖是心中暖意洋洋,但是立即神色一正,對她們吩咐道。在古人眼中她們是下人,替主子受罰是理所應當。可對她而言,人人平等。不能要求紅綾幾人有此想法,但是卻不能讓她們以為自己的命比別人賤。
  
  「是。」四人同聲回道。
  
  兩個時辰後,天已黑。
  
  青萍從守門那領回了消息。
  
  「劉大奶奶被送回劉府後,劉知州大怒,訓斥了一番後,便下了命令,不允許劉大奶奶隨意出府。劉少爺得知白日之事,怒不可抑,與慕容雪對罵一場後,竟起了休妻的心思,幸而劉知州大人阻止。一場風波方才停止,劉少爺也不再提休夫一事。」
  
  慕容舒點了點頭。以前就聽說過劉知州向來明事,慕容雪今日離府來王府鬧事,劉知州肯定不知情。
  
  「還好,劉知州大人是個明理之人。讓人回來時向王妃賠罪。還說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青萍又說道。
  
  慕容舒黑眸一閃,以劉知州的為人,得知發生了今日的事情後,日後便不會讓慕容雪輕易出府。
  
  不過,慕容雪是解決了,還有個慕容笠呢!
  
  想來慕容雪這番行為是慕容笠在背後攛掇的,否則依照慕容雪的性子,絕對不會如此膽大行事!一定是慕容笠給了她什麼承諾。
  
  也許,慕容笠身後還有個慕容琳!
  
  畢竟,二姨娘被攆出將軍府一事與她有關。慕容笠和慕容琳定是恨她。
  
  輕皺起眉頭,對著青萍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對了王妃。宮裡來人傳話,說是王爺和沈側妃要在宮裡一夜,明日才會回府。」青萍又說道。
  
  慕容舒點頭,「嗯,本王妃知道了。」通常都是如此,沈側妃和宇文默進宮,來回就要兩個時辰,自然一天是回不來的。
  
  青萍離開後,房中只剩慕容舒一人,她看了會子書後,便放下。她緩緩走向窗前,打開窗戶,抬起頭看向天空明月。
  
  忽然,她覺得很迷茫,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每日面對的便是宅鬥,雖說她可以隨手掌握,並將想要害她的人玩弄鼓掌之間,可這種生活,並非她想要的。
  
  然,她是想要活著,所以必須接受。畢竟這個身份給她的是很多無法忽略的顧及。突然很想在二十一世紀的哥哥,不知他一人是否能對抗整個家族?他們兄妹二人是爸在外養的情婦所生,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這輩子要為了生存下去而付出更多。
  
  記得當時她七歲,哥九歲。爸的現任妻子便利用手段橫刀奪愛,讓身為原配的媽媽不得已與爸爸離婚,從而淪為爸爸的地下情人。結果那個女人得知後,開始針對她媽,設計了一場完美的交通意外,完結了媽的生命,自此他們便被爸接到了那個家中,與那個女人甚至她的孩子鬥智鬥勇。
  
  哥哥為了報復爸的妻子,那個從來不將他們看做人看的女人。放棄了心愛的女人娶了一個不愛的千金小姐。就是想要報復那些人。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後為他出謀劃策,不惜任何代價的拋下陰謀,將那些人引入她的陷阱之中。
  
  結果成功了,她還未享受成果,就飛機失事,來到了這裡,就算她能改變很多事,但卻改變不了命運!
  
  她不在哥哥的身邊,不知哥哥一人是否能夠應對那些豺狼虎豹?
  
  「沒我在身邊,希望哥你能所向披靡。」朝著明月輕輕的歎息道。隨後微微一笑,關上窗戶。
  
  翌日。
  
  早飯過後,負責採買府中日常生活所需物品的管事姜婆子便尋來,說是賬房不給她銀兩來出府採買。
  
  「賬房說了原因嗎?」慕容舒沉聲問道。
  
  姜婆子忙道:「奴婢問了原因,賬房只說是沈側妃交代過,若是沒有她的允許不可隨意支取銀兩。可如今沈側妃身在皇宮內,如何能讓沈側妃允許呢?」
  
  聞言,慕容舒眉尾揚了揚,得到沈側妃的同意?
  
  「奴婢對賬房說了,如今府中王妃和沈側妃共同管事。得到王妃的允許也是可以的,可是賬房卻說,兩年前王爺吩咐過,只有沈側妃的同意才能支取。」姜婆子有些為難的看著慕容舒說道。
  
  「得到本王妃的允許也可以?這是姜婆子你的想法嗎?」慕容舒從姜婆子話中聽出了不對勁,抓住了這一點,問道。姜婆子怔愣了一會子,馬上又點頭,「奴婢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如今府中大半的事情都是王妃您來管,如今沈側妃進了宮,這支取銀子的事兒不是理應王妃來管的嗎?」
  
  「嗯,既然有規定必須是沈側妃同意才可支取,那你便等上一日吧。」慕容舒懶懶的回道。
  
  「這可不行啊,府中有很多東西需要今日採買的。」姜婆子一聽慕容舒這麼說,連忙急道。彷彿今日不能採買就是天大的事兒般。
  
  慕容舒皺了皺眉,冷眼掃向姜婆子,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看了一圈後,笑道:「是何重要的東西非要今日採買?若是本王妃沒有記錯的話,姜婆子大概十天出府一次,負責才採買的東西只不過就是生活日用品。」
  
  姜婆子語塞,神色有些慌張,「是,王妃說的是。奴婢往日都是今日出去的,如若晚了,怕是出什麼差錯。所以這才來見的王妃。」
  
  慕容舒冷眼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起身看著她,冷聲道:「姜婆子你是找錯人了,無論你想買什麼,還是想著是否關乎於失職,這暫時來講,本王妃無法管,也不能管。畢竟,這不是沈側妃來管的嗎?你還是安心等著沈側妃吧。」
  
  「這……奴婢領命。」姜婆子在慕容舒的逼視下,驚慌的頭上儘是汗水,聽到慕容舒這話後,看上去倒是鬆了口氣,便立即離開。
  
  瞧著她離開的背影,慕容舒微蹙兩眉,這姜婆子是不是有什麼瞞著她了?「王妃,這姜婆子怎麼這時候來找您?以前就是晚個一兩日也沒有關係。今日竟是這般焦急。」紅綾望著姜婆子慌忙而走的模樣,心中頗有疑惑的說道。
  
  慕容舒點頭:「的確有些異樣,你讓青萍去賬房那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
  
  半個時辰後,青萍從賬房那趕了回來。
  
  「回王妃,賬房那說王爺曾經的確說過如若需要提銀子必須經過沈側妃的同意。所以今日沈側妃不在,賬房也就不能擅自做主給姜婆子提銀子。」青萍道。
  
  「嗯。」慕容舒點頭。她總是覺得姜婆子今日來見她的目的不單純。絕對是隱藏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呢?慕容舒半瞇起雙眸。
  
  「莫不是姜婆子有什麼事瞞著王妃?」紅綾皺眉道。慕容舒微微一笑道:「憑她還不敢,讓青萍今天盯著點姜婆子,如若有何異樣再通知本王妃。」
  
  「是。」
  
  ……
  
  北園
  
  自從上次一事被禁足後,二夫人就一直呆在北園很少出門。今日正好滿了兩個月。
  
  大夫人和四夫人都是算計著日子的,得知她今日就可出門了,便見了二夫人一起吃了早飯。
  
  三人原本就很有話題,無外乎不是圍繞著王妃,沈側妃,更多的是宇文默。雖說三人自從入府之後,受寵程度就不及沈側妃,但是多少都是比王妃受寵的。而且之前王妃根本就是半點城府都沒有,反而被她們玩弄鼓掌之間。
  
  自從二夫人和三夫人陸續出事後,她們三人忽然警覺,如今的王妃並非以前那般,可以任意欺負了!
  
  「王妃變化未免太大,你們說一個人的變化可能這麼大嗎?」二夫人在安靜的這兩個月內一直想著這些事情,越想越是覺得不對,若是王妃有此心機,以前為何會被她們四個算計?
  
  其中一定是有貓膩!
  
  嬌艷可人的大夫人神色冷然道:「原本我以為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紅綾在背後出謀劃策,可我越想越不對勁,這個丫鬟如果真的那麼厲害,為何前兩年不幫著王妃?」從慕容舒身上吃了幾次虧後,她才細細的想過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她就針對錯了目標!
  
  「莫不是王妃故意裝的呢?只是故意讓我們以為她愚笨?」四夫人猜測道。
  
  二夫人瞇起眼,咬著牙道:「莫不是被鬼神上身?」
  
  「鬼神上身?」四夫人圓瞪雙目,異常驚訝,隨後搖頭道:「說什麼笑話呢,怎麼可能是鬼神作怪?」
  
  「不……也許真的是鬼神作怪。」大夫人一聽到二夫人的話後,眼前一亮。
  
  二夫人對著大夫人點頭,笑道:「還是大夫人瞭解我的想法。鬼神本就有些飄渺。咱們也去過廟裡上香,自是相信天下間有鬼神的。就算王妃之前是騙我們的,現在才是真的王妃。那也無所謂,只要我們都相信王妃是被鬼神俯身,那麼就一切都好說了。」「正好我家中有一道長,每隔五天就去府中做法一次,等王爺和沈側妃回府後,我們便將道長請來。」大夫人壓低聲音說道。
  
  「好,如此甚好。」四夫人勾唇冷笑,立即附和道。
  
  ……
  
  二夫人解了禁足令,與大夫人和四夫人密謀過後,便來了梅園給慕容舒請安。
  
  「奴婢見過王妃。」二夫人對著慕容舒福身見禮道。自從上次一事後,她便記在心中,見到慕容舒時,不能稱呼姐姐妹妹,以免又被拿來當懲罰的借口。
  
  慕容舒看向嫵媚嬌柔的二夫人,眸光閃了閃,兩個月過的這般快?打量著二夫人,這次倒是學的低眉順眼了,也謹慎不少了。「二夫人無需如此多禮,起身吧。」
  
  聞言,二夫人心中冷笑,若是禮數做的不周,又不知道你會怎麼來對付我呢!直起身子後,笑道:「謝王妃。」
  
  「兩個月未見二夫人,倒是圓潤了不少,看上去面色紅潤,體態豐盈。」二夫人坐下後,慕容舒便笑道。二夫人聞言,心咯登一下,僅是兩個月時間她就胖了?這可不行,回去後一定要減少飯量。否則會讓王爺厭惡。「兩個月來奴婢想明白了很多事,之前是不懂事,總是惹怒王王妃,還好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給了奴婢改過自新的機會。日後奴婢一定會盡心伺候王妃的。」
  
  「二夫人向來聰慧,若是知道錯在何處,日後謹記便可。不必盡心伺候本王妃,將心思用在王爺身上吧,王爺整日忙於公務,最是需要人伺候。」慕容舒低下頭,稍微有些不耐的應付著。
  
  紅綾見她似乎有些不耐,便立即為慕容舒換了杯熱茶。
  
  慕容舒接過瓷杯後,掀開蓋子輕輕的撇了撇上面的茶末子。
  
  二夫人不敢說什麼,只是不停的回答是是是。然後又對慕容舒說:「上次王妃回將軍府,奴婢未能送姐姐些禮物。今日出來了自然沒有不送的理。這是奴婢仔細挑選的玉釵,成色極好。當初看到此釵的時候便覺得只有王妃能夠配得上了。」
  
  紅綾從二夫人的丫鬟手中接過,然後遞給了慕容舒。
  
  慕容舒對這些玉釵,銀器等等沒什麼研究,只是看著釵子顏色和款式都不錯,便笑著回道:「二夫人費心了。」
  
  「應該的,這都是奴婢應該的。」二夫人客氣回道。慕容舒再次抬眼掃了一下小心翼翼,低聲下氣,完全沒有了往日張揚模樣的二夫人,本不是如此做小伏低的人,今日卻是這般低眉順眼,想必不是有自知自明就是包藏禍心。對於這些宇文默的小妾,慕容舒通常都是有些無語,整天閒的沒事幹了,不出來禍害禍害人,心裡就會扭曲。
  
  想到這裡,慕容舒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不想繼續應付。
  
  紅綾察覺到慕容舒的想法,便刻意大聲道:「王妃,廚房的賬本還未看呢。今日下午就要交還給廚房管事的了。」
  
  「哦?」慕容舒揚眉,隨後看向二夫人:「本王妃不能陪二夫人閒聊了,改日再聊吧。」
  
  話落,慕容舒便起身從二夫人的身旁走了出去。
  
  二夫人低頭看著慕容舒離去的背影,嘴邊的笑容忽然消失,轉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深的冷笑。
  
  回房的路上,慕容舒對紅綾笑道:「做的不錯。」
  
  「奴婢早就看出來王妃不想應付二夫人了。所以這才想著法子讓王妃脫身呢。」紅綾低著頭掩唇竊笑道。主要是今日的二夫人太過虛假,與往日太過不同,看樣子是尊敬王妃,實則還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呢。「你個鬼靈精!」慕容舒搖頭笑道。以紅綾如此卓越的觀察力和聰明勁,如果是生活在現代,定是職場上的精英,只是可惜生在了不容許女人又發展的古代的宅院之中。
  
  紅綾抿唇輕笑,「這回二夫人的禁令沒了,不知道日後又會做出什麼妖蛾子事呢。」
  
  慕容舒挑了挑眉,這個院子裡,就沒有平靜的日子。
  
  這時,一個粗使的丫鬟慌忙跑來,見到慕容舒後,便立即氣喘吁吁的說道:「稟王妃,府外有一男子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要見您。」
  
  「一名男子和小孩?」慕容舒微瞇雙眸,從記憶中企圖搜索出一絲線索,可惜,沒有一個男子和一個小孩的,只有柳玉兒和軒兒的記憶。
  
  「來人說什麼?」紅綾也想著這兩人是誰,也沒有想出是什麼人,便問向那丫鬟。
  
  丫鬟回道:「那男子看樣子是鄉下漢子,那小孩好像有些眼熟,他說他叫做王軒。」
  
  「軒兒?!」慕容舒皺眉道。
  
  「王妃,是不是柳姑娘和軒兒?也不對啊,來的是一名男子而不是軒兒。」紅綾疑惑道。
  
  慕容舒心中隱有不安,立即對那丫鬟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
  
  幾刻鐘過後,那丫鬟又急忙回來,不過卻只是她一人,身後並無他人。
  
  「人呢?」慕容舒問道。
  
  那丫鬟搖頭回道:「奴婢去府門的時候,那兩人已經走了。問了守門的侍衛,說是那孩子看到一輛經過的馬車,便和那男子一同追了過去。臨走時,留給了侍衛一句話。漂亮王妃,救救軒兒的娘親。」
  
  「果真是軒兒!」紅綾驚呼一聲。
  
  慕容舒半瞇眸子沉思。軒兒和一個男子來找她,然後卻是看到了一輛馬車追了過去,而軒兒最後留下的話卻是救救柳玉兒!
  
  難道柳玉兒遇到危險了?那個跟軒兒一同出現的男子是誰?
  
  「將馬護衛叫來。」慕容舒對那丫鬟吩咐道。馬護衛是負責保護王府的侍衛中的統領,而且武功甚好。
  
  那丫鬟立即應下,馬上快步走了出去。
  
  紅綾見那丫鬟離開後,立即對慕容舒說道:「王妃,是不是柳姑娘遇到了危險?否則小少爺怎麼會留下那句話?」
  
  「小男孩定是軒兒。所以,玉兒也定是遇到了危險。」慕容舒兩眉緊蹙道。
  
  「怎麼會這樣?」紅綾緊緊皺起眉。柳姑娘明明帶著小少爺離開了京城,怎麼又會突然回京城?然後又遭遇到了危險?
  
  不過一會子,那丫鬟就與馬護衛一同前來。
  
  「王妃,馬護衛到了。」
  
  「奴才見過王妃。」
  
  慕容舒抬起頭看向人高馬大的馬護衛。「本王妃叫你來是有件事麻煩你去辦。」
  
  「王妃儘管吩咐。」馬護衛回道。
  
  「本王妃需要你去找三人,一女子叫柳玉兒,一三歲孩童叫王軒,還有一名男子,大概是鄉下漢子。此時應該就在京城。府門守衛見過孩子和男子,請馬護衛帶著那兩名侍衛一同去尋找,如若有消息立即稟報本王妃。」慕容舒神色冷厲的吩咐道。
  
  馬護衛立即拱手恭敬回道:「是,王妃。」
  
  馬護衛離去後,慕容舒心中那份不安越來越明顯,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這種感覺竟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不禁緊皺眉頭。
  
  「希望柳姑娘和小少爺不要有事才好。」紅綾咬著牙,低聲呢喃道。
  
  聞言,慕容舒眸光冷冽。暗襯:究竟怎麼回事?
  
  「王妃,宮中貴妃娘娘身邊的福公公來了,說是貴妃娘娘請王妃進宮一見。」雲梅在門外對房內的沉思中的慕容舒沉聲說道。
  
  「貴妃娘娘要見王妃?」紅綾立即看向慕容舒,眼中猛的浮現一抹擔憂。
  
  聽言,慕容舒兩眉蹙的更緊,怎麼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一起了!沈貴妃召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推拒,可眼下柳玉兒之事還未確定。
  
  「紅綾你留下等著玉兒的消息,如若有任何緊急之事,沒有本王妃的命令,你便可吩咐馬護衛行事。」慕容舒立即抬頭對紅綾吩咐道。
  
  紅綾本想著和慕容舒一起進宮面對沈貴妃,可眼下並非往常,柳姑娘如今有危險,便應道:「是!」
  
  「讓秋菊陪著本王妃進宮。」慕容舒又吩咐道。
  
  走出房間時,雲梅看著慕容舒有些欲言又止,眼中似有淚光,「王妃……您……」
  
  慕容舒側頭看了雲梅一眼,道:「有何事?」
  
  「王妃……福公公剛才說府中有喜事,皇上下了旨封了沈側妃為平妻了。以後府中沒有沈側妃,只有沈王妃了。」雲梅低著頭,咬著牙說道。
  
  聞言,慕容舒雙眸之光立即冷冽如冰,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第六十章
  
  平妻?
  
  慕容舒聞言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看來沈側妃這一趟入宮之行收穫不小!
  
  秋菊心一沉,若沈側妃已經是平妻,那麼,沈貴妃召見王妃入宮恐怕不妙!連忙看向雲梅,沉著臉道:「這話是福公公說的?」
  
  「是,正是福公公親口所說。」雲梅低著頭不敢去看慕容舒的神色,低頭回道。
  
  「秋菊,無礙。走吧。」慕容舒回頭對緊張不已的秋菊說道。其實這件事中頗有蹊蹺,畢竟她能夠成為正妃是因為慕容秋的緣故,而慕容秋剛剛大捷回朝一個多月,正是頗受聖恩之時,皇上又怎會輕易的去提沈側妃而不顧及慕容秋?
  
  她可不相信一代帝王會如此寵幸一個妃子!
  
  但,其中一定有什麼她現在無法猜到,但又不明白的地方!畢竟,聖旨還沒下!
  
  黑眸波光微動,那個福公公也不夠是沈貴妃身邊的太監而已!
  
  秋菊見慕容舒無大礙,回頭對雲梅道:「莫要將此事聲張。」無論是真是假,如若府中謠言四起,於王妃而言都是極為不利的。
  
  雲梅忙點頭。
  
  來到前院之時,福公公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見到慕容舒走來,便有些不耐煩道:「王妃可是讓奴才好等啊!」
  
  不行禮,卻是見面便責備。慕容舒微皺眉,一抹威嚴平生於眉宇之間。
  
  在宮中見慣了各種人物的福公公一愣,心下暗襯:何時這無心機的南陽王妃這般有架勢了?僅是一個小動作便不容許人小看。他也知剛才失禮,便又連忙的加了句:「奴才參見南陽王妃。」
  
  「走吧。」慕容舒看了一眼福公公,便是明白這個福公公顯然不將她看做王妃,僅是剛才那句話便能曉得沈貴妃是如何的看不起她。不過,無論前方是無底深水,還是蒼茫大海。她不懼去闖闖。
  
  只是……不知柳玉兒此時怎樣?
  
  福公公一愣,她怎麼反應如此平淡?難道剛才那個小丫鬟沒有對她說沈側妃被抬為平妻一事嗎?她怎麼不質問?然後藉機有失身份的發脾氣?正有所猜測失神之際,耳邊便傳來慕容舒冰冷的聲音:「莫非福公公不急著走?如此,本王妃不妨回屋喝杯熱茶,等福公公覺得該走的時候,本王妃再走。」
  
  平靜無波的話語讓福公公一愣,他剛才只是略微失神反應慢了點,就被她發現。這南陽王妃何時變得反應如此靈敏了?
  
  「奴才剛才失神了,王妃莫見怪。貴妃娘娘還在宮裡等著呢。」福公公忙回道。
  
  慕容舒淡淡的點了點頭。
  
  坐進皇宮派來迎接的馬車中,慕容舒雖面色平靜,但雙手手心已經一片潮濕。皇宮之中,若是一不小心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而沈貴妃明顯不安好心,再加上沈側妃,她二人湊在一起,不知會下什麼樣的陷阱來等著她跳。
  
  「不知貴妃娘娘招王妃入宮是為何事?」秋菊擰眉道。
  
  「如福公公所言,是喜事兒。」慕容舒反應平平淡淡。沈側妃想要做平妻,這其中不知道費了多少的心思呢。「秋菊,掀開車簾,透透氣吧。」
  
  秋菊點頭,掀開車簾。
  
  一陣微涼的風頓時吹入馬車內,秋菊見慕容舒身上衣物較薄,便道:「今天天氣甚涼,奴婢忘了給王妃準備衣服了。」
  
  「無礙。」慕容舒微笑回道。側頭看向外面的風景。仍舊如那次從將軍府回南陽王府時一樣,人聲鼎沸,熱鬧至極。馬車行駛速度飛快,正巧這時,對面豆花攤的一對男女映入眼簾。二人皆是普通裝扮,女子擦桌子時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忙乎的男子展顏輕笑,男子立即會以同樣溫暖的笑容。只是忙碌之間的插曲,卻能讓人感覺到他們平凡而幸福的情感。
  
  「王妃是在擔心柳姑娘嗎?」秋菊低聲問道。
  
  慕容舒收回視線,看著秋菊明艷的小臉,道:「秋菊,你想要嫁個什麼樣的男子?」
  
  秋菊一愣,沒有想到慕容舒會忽然為這個問題,待反應過來時,小臉難免紅了,低著頭,小聲的回道:「奴婢想要嫁給農家漢子,雖府中姐妹都說農家漢子長年手髒,還不懂情趣,更不會吟詩作詞。但農家漢子大多數都是真心對妻子的。」
  
  聞言,卻是換做慕容舒愣了一下。馬車顛簸,晃晃蕩蕩,車□轆轉動的聲響讓慕容舒回了神,卻是對秋菊溫柔的笑道:「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是同村的鄰居,阿林哥。他說會等奴婢的。」秋菊說著臉又是紅了一下。
  
  等?她兩眼低斂,秋菊是與王府簽了死契的。那男子會等嗎?望著秋菊期盼的臉,慕容舒只覺得喉間有些刺癢。
  
  古代的女人是有多少身不由己的?有多少如死去的慕容舒一樣因愛成癡而死?如柳玉兒付出全心卻獲得殘忍拋棄的?
  
  大概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到了皇宮。
  
  馬車到了宮門前便停了下來。下了馬車換了轎子。
  
  一路上都是靜默無聲,只能聽見在宮內來回巡邏的侍衛們的腳步聲。
  
  皇宮內規矩深嚴,所有人都不敢四處亂看。只有卑微的低著頭前行。
  
  轎子內的慕容舒神色之間可見冷凝之色。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轎子方停下。轎子外傳來了福公公尖細的聲音,「稟南陽王妃,到了興慶宮了。請王妃下轎,隨奴才一同覲見貴妃娘娘。」
  
  跟在外面一路走過來的秋菊聽了福公公之言,便掀開轎簾,慕容舒將手搭在了秋菊的手背上,走了出來。
  
  「王妃,請。」福公公走在左前方帶路。慕容舒和秋菊跟著進去。
  
  餘光之間,慕容舒見識到了這個架空歷史的朝代的皇宮的景象。
  
  這具身體從未進過宮,所以沒有關於皇宮的記憶。對於這裡的一切,慕容舒都是極為陌生的。
  
  在路上一共用了快兩個時辰,此時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一彎新月劃過精緻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顯得興慶宮神秘而安靜。
  
  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
  
  華麗的樓閣被華清池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飛簷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如此景象,不得不說沈貴妃是極受聖寵的!只是有點讓她意外,皇帝如今已是三十九歲,早已過了為情感犯糊塗的時候,可對這沈貴妃的寵愛,卻超過了對當今皇后!
  
  「貴妃娘娘,南陽王妃到了。」福公公停在殿外,略微提高了他尖細的有些刺耳的聲音對著殿裡面說道。
  
  慕容舒垂首安靜等待,秋菊更是小心謹慎。
  
  這時,從殿中傳出女子的嬌柔聲音,輕柔酥軟,嬌媚入骨。「進來吧。」
  
  守在殿外的兩個丫鬟聞聲便將沉重的兩道門推開。
  
  慕容舒跟在福公公的身後走了進去。
  
  「妾身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福貴金安。」慕容舒略微彎腰,對殿中坐在首位之上的有著絕色容光的女子行禮道。
  
  「王妃無需多禮,起身吧。賜座!」
  
  待慕容舒起身抬頭時,坐在一側的沈側妃立即起身對慕容舒行了禮,「妹妹見過姐姐。」
  
  慕容舒點了點頭,笑道:「妹妹多禮了。」沈側妃果然在這!不過,宇文默和皇上卻不再!
  
  隨後,慕容舒將目光放在了沈貴妃身上。
  
  膚光勝雪,眉目如畫,果真是一個絕色麗人。
  
  她身穿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繫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如此動人心魄的美人,難怪讓已經到了而立之年的皇帝如此寵愛!若沈側妃的美是清雅如菊,那麼沈貴妃則是天生的尤物!
  
  宮人抬了張椅子擺在沈側妃的下方。不知這宮人是有意還是無意。慕容舒睫毛微動,竟不在意的落座。
  
  沈貴妃頓時詫異不已,這慕容舒怎麼變化如此大?遇事不驚,從容面對!頓時唇邊的笑容有些僵硬。沈側妃低頭不語,好似沒有發現宮人的安排,反而認為這是合情合理。
  
  「路上辛苦吧,先喝杯熱茶。本宮召見王妃只是想要閒聊一番。」沈貴妃看向慕容舒,眼光之間有七分的笑意,還有三分隱藏的凶狠,不過長年生活在宮中,自是練就了一番本事,豈是會讓人能夠看穿她的心思。她沈家的女子向來是高人一等,沈柔是她的妹妹,宰相府的二姑娘,如今卻只能是側妃之位,她自然覺得臉上無光。
  
  慕容舒一派從容,淡笑回應,「是。」
  
  「王爺此時在御書房與皇上有事相談,稍後便會過來。此時天色已晚,恐怕今晚不能回府了。」沈側妃側頭看向慕容舒,笑道。
  
  慕容舒眼光閃了下,對著沈側妃點了點頭。便無語。她在等,等著沈貴妃和沈側妃露出馬腳,此時,只要她能夠穩住,便能夠化被動為主動。
  
  或許是慕容舒的過於平靜,引起了沈貴妃的不滿,只見沈貴妃看著慕容舒勾著紅艷的唇笑道:「聽說王妃的母親前段日子被府中小妾陷害,身子骨不是很好是嗎?」
  
  「母親向來身子不是很好,一直在喝補藥調養。勞煩貴妃娘娘擔憂了。」聞言,慕容舒便抬起頭看向沈貴妃語氣柔順道。
  
  沈貴妃當下便緊皺著眉。這慕容舒何時如此會演戲了?!暗中看向沈側妃。沈側妃卻是不意外,笑道:「貴妃娘娘聽說姐姐的母親被二姨娘陷害,便是擔憂不已。剛才還要將西域進貢的人參,燕窩送去將軍府給王妃的母親呢。」
  
  三兩句話不離二姨娘陷害母親那事,這兩人是想要先從李氏身上下手?慕容舒暗中揚了揚眉,立即起身,朝著沈貴妃行了大禮:「妾身代母親謝過沈貴妃。」
  
  「二妹,快扶起王妃。怎麼有段日子不見,王妃倒是如此多禮了呢!在本宮這裡,無需多禮。」沈貴妃口吻有些誇張的對著沈側妃道。
  
  沈側妃立即起身去扶慕容舒,邊笑道:「姐姐無需如此多禮。貴妃娘娘一向好心,聽到姐姐母親的事,便是上了心。這回叫姐姐前來,還有一方面就是想問姐姐母親的身子是否好了些。」
  
  「勞貴妃娘娘擔憂了,妾身的母親已經大好。」慕容舒落座之後,聽到沈側妃的話後又要起身行禮,沈側妃見狀,立即按住她。
  
  「姐姐無需對貴妃娘娘如此多禮,貴妃娘娘向來平和。姐姐若是這麼多禮,沒的礙貴妃娘娘的眼。更是顯得不親和了。」沈側妃攔著慕容舒笑道。
  
  慕容舒淡笑著點頭:「禮數不可廢,沒的讓人說本王妃沒禮數。」
  
  「唉,這回是慕容將軍做的有些過分了,怎麼就如此的寵幸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姨娘呢?竟讓王妃的母親受了這麼多的罪。」沈貴妃深歎了一口氣,提到慕容將軍時不動聲色的餘光掃了一眼慕容舒。卻見慕容舒也是歎了一口氣,不過沒回話。
  
  沈貴妃立即遞給沈側妃一記眼神,沈側妃忙說道:「其實這也怪不得慕容將軍對那姨娘寵愛,畢竟那姨娘是有幾分手段的。慕容將軍被暫時蒙蔽也是情有可原的。」
  
  慕容舒又是深深的歎息一聲。
  
  「這位二姨娘太過沒規矩!不過就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妾室,就想著暗害主母自己上位!慕容將軍真是太過糊塗。怎麼能就任由著一個妾室胡來呢!」沈貴妃擰眉怒喝了一聲,眼光緊盯著慕容舒的反應。
  
  垂首的慕容舒再一次深深的歎息一聲,心中冷笑:二人是在這等著呢!只要她開口承認慕容秋縱容了二姨娘,那兒,她們定然會趁機定下慕容秋寵妾滅妻的罪名!儘管慕容秋對待慕容雪並不是十分好,但慕容秋始終是慕容雪的父親,而李氏沒了慕容秋,那麼,李氏在娘家抬不起頭來!而她也會受到牽連!
  
  最重要的一點是:恐怕二人聯手定下父親的罪名後,再趁機尋她的錯處,從而達到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怕是福公公在王府裡說的皇上已經下旨封了沈側妃為平妻一事,也是個局!
  
  她們甚至是皇上都會顧及慕容秋!
  
  想讓她自亂陣腳?想由她來堵住慕容秋的嘴?
  
  在二人的期盼的目光下,慕容舒卻拿起了瓷杯,抿了幾口茶後,再連歎三聲氣:「二姨娘是一時糊塗,幸而沒有釀成什麼罪。不過父親最是看不慣妾室對主母用手段,這才重罰,將二姨娘攆出府。妾身也通過這事兒才真正意識到,父親對母親是真的關愛。最是見不得母親受半點委屈。」
  
  此言一出,毫無意外。二人兩眉緊蹙。
  
  「如此甚好,慕容將軍不愧是個明理重情之人。」沈貴妃點頭笑道。
  
  「是啊,還真是讓人羨慕。」沈側妃繡帕點著唇角笑著。
  
  接著三人又是就著無關緊要的事情聊了一會子後,沈貴妃卻是讓人拿上來一件東西,說是好物件要送給慕容舒。
  
  一名宮女手托著托盤,上面放著一座純羊脂白玉所製成的送子觀音。沈貴妃說道:「這原本是本宮的父親從感恩寺求來的送子觀音,本宮得到它後,果然在一個月之內懷有身孕,如今本宮想要做件好事,將此物送給王妃,望王妃能盡快為南陽王誕下子嗣。畢竟,王妃與王爺成親兩年多,如今卻是還未有子嗣,難免遭人閒話。」
  
  「此等尊貴的物件妾身實在不敢收。」慕容舒忙推脫。聞沈貴妃的最後兩句話,眼底閃著一抹冷光。
  
  「姐姐就收下吧,妹妹也很想姐姐能夠盡快為王爺誕下子嗣。」沈側妃勸說道。
  
  慕容舒含笑收下,聽聞子嗣問題側頭對沈側妃笑道:「姐姐也希望妹妹能夠盡快為王爺誕下子嗣。」此話一出,明明確確的告知她們,以子嗣問題壓著她無用,她『不行』,沈側妃更是不行!
  
  沈貴妃當時臉色就拉了下來,心中暗恨,柔兒怎麼兩年來一點動靜也無?憑白的給了人堵嘴的借口。「看到你們二人相處如此好,本宮甚是高興。這兩年來,沈側妃為王妃分擔了不少事,也替王爺解決了很多麻煩。」
  
  「貴妃娘娘說的是,妹妹的確很辛苦。」慕容舒點頭附和道。
  
  「這都是妹妹應該做的。畢竟能夠為姐姐分憂,妹妹也是高興的。」沈側妃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望著慕容舒。她此時心中在打鼓,畢竟慕容舒現在的態度有些不明朗,雖然她和沈貴妃已經設計好,確定萬無一失,可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對於慕容舒這次的反應沈貴妃很滿意,便接著說道:「其實這也是沈側妃應該做的,不過沈側妃出手管府中諸多的事兒嚴格來說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本宮想,不如提議,提了沈側妃為平妻。日後也可名正言順的為王爺和王妃分憂,王妃,你說是嗎?」
  
  沈側妃緊盯著慕容舒。她相信慕容舒能夠聽的出來,沈貴妃是在逼著她這個嫡妃點頭!畢竟封平妻一事要嫡妃點頭才可以。
  
  慕容舒先是看向沈貴妃,再看向沈側妃,然後嘴邊揚起粲然的笑,「這事兒只要王爺同意便可。不過,想來王爺應該同意了,否則皇上也不會下旨了。」話落,她便低著頭端著茶杯抿了一小口茶,低頭之時將沈貴妃眼中的惱意之色收入眼底。
  
  「那這麼說此事王妃是答應了?」沈貴妃追問。
  
  沈側妃兩手緊扣。
  
  「不是已經下了聖旨嗎?既然如此,妾身的意見又有何重要呢?況且妾身向來是以王爺為重的,想來王爺是同意了,所以才會讓皇上下旨,妾身當然就沒有意見了。」慕容舒笑著回道。
  
  「朕下了什麼旨?」
  
  殿門打開,便見有二人前來,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穿黃色龍袍的皇上。其身後就是一襲官袍的宇文默。
  
  對於二人的突然前來,沈貴妃和沈側妃同時皺起了眉。怎麼皇上他們這時候會來?他們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談嗎?
  
  待二人走近之時,慕容舒才用餘光看清了皇上的面容。
  
  不愧是天子,高高在上,甚是威嚴,他身上的黃紗納彩雲紋龍袍,上面精妙的繡上九龍十二章,頭上戴著黑色的冕冠,發中穿過極其珍貴的潤白的和闐玉笄,冕冠前後垂掛著南疆玉所做的十二旒,兩耳處還各垂一顆絳紅珠玉,這就是大魏朝第六位統治者,擁有一切權力,睥睨眾生。與宇文默入刀刻般深刻的五官相比,皇帝的五官卻稍顯普通,多的是帝王之姿。不免心中詫異,皇帝不是宇文默的叔叔嗎?一個爺爺所生,竟如此不像,看來皇帝樣貌像了已經去世的太后。
  
  尾隨其後的宇文默在見到慕容舒時有些驚訝,不過只是瞬間,便恢復了常態。
  
  而聽聞皇帝的問話後,沈貴妃正想上前說明白。「回皇……」
  
  可卻想不到慕容舒竟先一步起身對皇帝行禮:「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回皇上的話,妾身幾人正在談抬了沈側妃為平妻一事,那福公公去王府接妾身時說皇上已經下了旨要封沈側妃為平妻。」
  
  「下旨?」皇帝聞言,臉上笑容消失,面色一沉,看向沈貴妃,用眼神在質問。
  
  宇文默則是看向慕容舒,黑眸中有一絲詫異之色,隨後便看向沈貴妃二人,同樣是質問的神色。
  
  沈貴妃和沈側妃面面相覷,二人面上有些驚慌。這假傳聖旨可不是小事!她們二人沒有料想到慕容舒會當著皇帝的面將此事就這麼說出來了不過沈貴妃最先反應過來,笑著回道:「回皇上的話,想那福公公是傳錯了話。讓王妃誤會了。是臣妾想讓福公公問王妃是否同意讓沈側妃為平妻。」
  
  「是啊,想必是福公公傳錯話了,王妃聽岔了,貴妃娘娘當時是這麼讓福公公傳話的。」沈側妃也上前說道。「哦?聽錯?」宇文默見皇帝不言,便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這一刻卻是好像沒有聽懂沈貴妃和沈側妃的話,竟傻傻的回道:「難道王爺沒有答應封沈側妃為平妻嗎?」
  
  宇文默黑眸一閃,眼內先是有了些怒火,卻不到片刻看到慕容舒傻傻的表情後,眼中竟有了一絲笑容,簡單的回道:「無。」
  
  雖回答簡潔,但身在一旁的沈側妃身形劇烈一顫,在如此多人面前,他怎麼會回答的如此乾脆?他沒有想過要給她更好的位份嗎?
  
  慕容舒也有些尷尬,心中不解宇文默的行為,她剛才還在猜測宇文默會為了顧及沈側妃的面子而點頭,可現在他竟然說無!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皇帝擰了擰眉,對著門前的太監總管吩咐道:「康安,將福公公拉下去就地正法。抓他之時不可鬧出聲響,堵了他的嘴吧。」
  
  「是。」太監總管領命,轉身便去行事。
  
  慕容舒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皇帝,堵了嘴再抓人?看來這皇帝果然是夠寵愛沈貴妃,明知道是沈貴妃耍的心眼,但是仍舊顧全了沈貴妃不再追究。不過,慕容舒發現了一點,皇上雖是處決了福公公,但是不順著沈貴妃在封沈貴妃為平妻一事上多有糾纏。
  
  「皇上,怎麼這麼快便處理完國事了?臣妾還未讓御膳房準備晚膳呢。」沈貴妃陪在皇帝身邊已有四年,看著皇帝的神色便知道此時不可再提剛才那事,只有將此事押後。便走下來去攬著皇帝的胳膊一起坐在首位之上。她轉回身之時,看向慕容舒的目光中夾雜著一絲凶狠之色。
  
  「有南陽王幫朕,自然快了些。」皇帝柔聲道。
  
  這麼一件處心積慮的事竟是被皇帝的一句就地正法而輕描帶寫的帶了過去。好像從沒有提過平妻一事。這身份低下的人在皇宮中,命更不值錢。
  
  沈側妃仍舊有些失魂落魄,面色微白的望著宇文默。心中已知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因為剛才宇文默所說的一個字無而付之東流。皇帝斷然不會再提此事。雖然沈貴妃昨日在皇帝的耳邊吹了枕頭風,但皇帝顯然並不會為宇文默的家事而去多管。
  
  宇文默這時發現慕容舒所坐位置是在沈側妃之下時,眼光漸冷。宮人抬來椅子時,也有一絲猶豫,不過卻在沈貴妃的眼神下,將椅子擺在了沈側妃旁。宇文默冷冷的看了一眼沈貴妃後,便坐了下來。
  
  皇帝落座之後,看了一眼慕容舒,那目光深沉冷冽。而慕容舒正好餘光中看到皇帝撇來的目光,心下一驚。
  
  「不是臣妾要自誇下沈側妃,這兩年來她的確為王爺分了憂。王府裡的下人哪一個不是對沈側妃豎起大拇指誇讚的?讓南陽王妃也是清閒了不少呢。」沈貴妃對著皇帝說話時,聲音更是嬌軟,真是讓人的骨頭都軟了幾分。「如此沈側妃想要什麼加賞?」皇帝對沈側妃道。
  
  沈側妃雖有些黯然神傷,但是聽到皇帝的話後,立即回道:「這都是賤妾分內之事,豈敢因此邀賞?」
  
  「既然如此,朕便不賞了。」皇帝輕笑道。
  
  隨後,皇帝又看向慕容舒,笑道:「聽說為江北一帶解決災情的法子是南陽王妃所想出來的?」
  
  聞言,慕容舒看了一眼宇文默,便起身,垂首恭敬回道:「回皇上的話,是妾身所想。」
  
  宇文默淡淡的掃了一眼皇帝。
  
  皇帝眼中浮現一絲詫異之色,但立即恢復正常,點頭稱讚道:「想不到南陽王妃竟有如此巧妙的心思,滿朝文武百官想了許久都沒有辦法,而你竟能輕鬆解決,看來南陽王有你這麼個聰穎王妃是南陽王的福氣。」
  
  慕容舒忙回道:「不敢。妾身只是一介婦人,這法子只是湊巧了。」暗自斂眉,為何她覺得皇帝目光太過陰冷?雖然皇帝是笑著的,目光也十分柔和,但卻讓她感覺到危機,她的直覺向來很準。皇帝聞言淡淡輕笑。
  
  沈貴妃和沈側妃卻是同時大驚!慕容舒竟有如此聰穎?解決了眾多官員都無法解決的難題?真的只是湊巧?再看向宇文默,難道宇文默就是因為慕容舒的這份聰穎而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無?
  
  「稟皇上,貴妃娘娘,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傳膳吧!」皇帝吩咐道。
  
  「是。」
  
  與古代皇帝一起用膳是慕容舒曾經就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只是眼前的皇帝,讓她感覺太過不舒服,就像一把利劍橫在她的面前,隨時準備刺向她一般。
  
  用膳之時,宮人按照沈貴妃的意思讓宇文默和沈側妃近鄰而坐,便將宇文默引向了沈側妃的身旁。
  
  這時宇文默忽然寒聲道:「貴妃娘娘身邊的人竟是如此不知禮的!」沈貴妃登時一愣,對宇文默不敬的態度雖感覺憤怒,但這畢竟是她安排的。便帶著對慕容舒和宇文默的三憤怒對那宮人怒喝一聲:「滾下去,領三十大板!」
  
  就這樣,宇文默坐在了慕容舒的身旁。
  
  沈側妃此時面色是更白了幾分。
  
  用膳期間,四人皆是靜默。
  
  慕容舒餘光看見宇文默的側臉,發現身在皇宮中的他比在王府時更是冰冷,以前是冰山,現在是萬年寒冰,心中有所疑惑,怎麼會是這樣?
  
  雖菜式百樣,個個都是精緻,王府很難吃到。但慕容舒毫無胃口,只是吃了兩三口後,便不動筷子。
  
  沈側妃也只是喝了一碗湯。
  
  宇文默卻只是吃了一小口水果,便不再動筷子。只有皇帝和沈貴妃是多吃了一些的。
  
  晚膳過後,宮人便上了些水果在每個人身側的几上。
  
  「南陽王身邊無子嗣,朕甚為擔憂。望王妃能夠多為南陽王籌謀。」皇帝看向慕容舒笑道。
  
  慕容舒正要回應,沈貴妃便道:「以前臣妾經常聽那些官員的太太說,南陽王妃最是看的南陽王緊,如今,南陽王身邊也只有三個夫人。」
  
  聞言,皇帝果然神色一斂,看向慕容舒的目光變為不贊同。
  
  「回皇上,姐姐最近也是在為王爺尋溫適當的女子呢,可惜一時半會兒沒有合適的。」沈側妃又搶在了慕容舒的前頭說道。
  
  慕容舒淡淡的掃了一眼沈貴妃和沈側妃,不急不躁極為恭敬的回道:「妾身是個眼拙的,怕挑選的人兒王爺不喜,所以這才不敢擅自做主。」
  
  「南疆今年進宮之時送來了十位女子,個個都是國色天香,就賜給南陽王吧。」皇帝看向南陽王說道。此話一出,沈側妃笑容一僵。南疆女子皆是妖媚如狐的,極會床上功夫。去年清平王就得了五個南疆女子,最後竟是天天在那五人房中,原本府中妻妾皆失寵。而十個都送給王爺的話?她立即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面上半分擔憂之色也無,而是笑著回應道:「妾身謝……」話還未說完,她身旁的宇文默便起身拱手道:「謝皇上的好意,不過臣無法接受。」
  
  皇帝凝眉,「為何?」
  
  幾人同時看向宇文默。
  
  「江北一帶的事臣還未處理好,如若此時府中多了十名的姬妾,讓江北的百姓看到會如何看待臣?臣不想讓百姓對臣,對朝廷失了信任,還望皇上成全。」宇文默聲音極為低沉,但又極為的決絕。
  
  皇帝沉默。
  
  沈側妃鬆了一口氣。
  
  慕容舒面上無異色。只是在他拒絕之時,心中的疑惑更深!今日的宇文默與之前有所不同。究竟是哪裡不同?她卻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只能確定一點,與皇帝有關聯!
  
  「看來是朕多事了。既然如此,那就過段時間再說吧。」皇帝歎了一口氣後,語氣有些無謂的說道。
  
  沈貴妃暗中看著慕容舒,眼底深處有著一絲戒備。今日的慕容舒看似無任何不妥之處,而且處處做的都是極好,讓人尋不到錯處,還笑臉相迎,太過無懈可擊!再看柔兒,雖柔兒心機夠,手段夠,可這個慕容舒絕對是個強敵。
  
  「天色已晚,臣告退。」宇文默直接說道。
  
  「既然天色已晚,不如在宮中留宿吧,明日再回,正好本宮想要與王妃和沈側妃再聊聊呢。」沈貴妃笑道。
  
  「謝過娘娘的好意。臣府中還有事未處理,拖不到明日,就讓柔兒多留宮中一晚吧,明日臣再讓人進宮接柔兒回府。」宇文默堅持。
  
  皇帝未挽留,而是點頭道:「既然還有事未處理,就回去吧。」
  
  皇帝開了口,沈貴妃就是想要留也不能留。
  
  而沈側妃雖是想要與宇文默一同回府,可聽了宇文默的話後,便也只能留下。但聽到他並未讓慕容舒留下後,無論怎麼冷靜自持的她,此刻心還是痛了一下。若是以前,他定會與她一同留下的。「妾身告退。」慕容舒立即走至宇文默的身後,對皇帝和沈貴妃說道。在皇宮已經浪費了過多的時間,柳玉兒和軒兒的情況還未有所消息,本以為要在皇宮焦慮一晚了,但想不到宇文默竟是要出宮的,她當然要抓住機會一同出宮。
  
  皇帝點頭,「嗯,走吧。」
  
  宇文默和慕容舒同時離開後,沈側妃望著二人的背影,忍不住的低頭咬了咬唇。不行,她不能放棄。回頭看向沈貴妃。沈貴妃立即對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在意,今日不行,不代表日後不行。這王妃之位定是有她的份!
  
  ……
  
  夜靜,耳邊只能聽得到馬蹄踏地和車□轆轉動的聲響。
  
  宇文默與慕容舒同坐一輛馬車。
  
  相對無言,便保持沉默。
  
  馬車內有了宇文默,秋菊便是坐在了馬車外。她時不時的回頭看向馬車內,雖然看不到裡面,但是她還是擔心,畢竟王妃與王爺極少的時間是在一起的,而前兩次王爺都是帶著怒氣從王妃房間離開的,這一次……車內,異常的沉默。
  
  「你真的是慕容舒?」宇文默銳利如鷹的眸子猛的抬起,緊緊的盯住慕容舒,不放過她每一個表情。
  
  慕容舒面上鎮定如斯微笑回道:「是妾身。」
  
  「那天你說要本王休了你,不是戲言對嗎?」宇文默仍舊緊盯著慕容舒。
  
  聞言,慕容舒心顫了一下,自從在王府清醒後,她便想著有朝一日做好萬全的準備便離開王府,但因為顧及著將軍府的李氏,還有怕策劃的不詳細而牽連甚廣,所以一直將此事放在心底,耐心等待著機會。卻沒有想到宇文默今日會有所一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無論是不是戲言,你最好收了這想法。從你嫁入南陽王府開始,你的命運便是不由你自己掌控。」宇文默聲音一沉,竟帶著一抹孤寂的無奈。
  
  慕容舒皺了皺眉。
  
  「但也許有一日,你會能離開。不過……」宇文默收回犀利的目光,聲音極為低沉的說著。混在馬車聲中,他的話語被淹沒。
  
  「爺還欠了妾身一個條件。」慕容舒看著他,認真無比的說道。
  
  宇文默猛的抬起頭,目光盯著她竟是含有一絲血光。他緊抿著唇,生生憋出一句話:「若你我兩年之後仍能活著,慕容家族無事,本王應你這個條件!」
  
  聞言,慕容舒心頭的疑惑加深,他此話何意?!
  
  存著疑惑一直到了王府門口,下馬車之時,宇文默對她說道:「你是南陽王妃,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他人的眼中。今日上午之事你做的很好。不過,一會子進府之後,見到柳玉兒,希望你能夠還保持那份機警和冷靜。」
  
  慕容舒緊緊皺著眉頭,他知道了柳玉兒一事?!想來他應該知道,畢竟馬護衛是他的人,宮中恐怕也有他的人。所以他才會得到消息如此的快。
  
  待下了馬車便看到了守在王府門前的雲梅和青萍。
  
  見到慕容舒,雲梅和青萍頓時朝著馬車跑來,「王妃!」
  
  二人又見到一旁的宇文默便又立即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王妃。」宇文默冷掃了二人一眼後,便大步朝著府裡走去。
  
  雲梅和青萍看著宇文默走遠後,便神色有些焦急,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慕容舒。青萍咬著牙,說道:「王妃,柳姑娘救回來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29 PM

第六十一章
  
  瞧見二人的神色,慕容舒皺起了眉。
  
  雲梅喃喃道:「柳姑娘情況不妙,已經請了大夫,可柳姑娘堅決不讓診治。」
  
  「走。」慕容舒兩眉擰的更緊,直接快步走入府中。
  
  不過兩三刻鐘的時間,慕容舒便回到梅園。梅園內一片光亮,路上都掛上了燈籠。
  
  走近廂房時,隱隱引來一陣孩子悲痛的哭聲,「母親,母親,母親。」
  
  慕容舒立即推開房門,頓時,房中一種血腥氣撲面而來。慕容舒心咯登一下,不祥的預感更為強烈。
  
  柳玉兒受傷了?回頭看了一眼面有難色的雲梅和青萍,預感更是強烈。
  
  「軒兒,別哭。」柳玉兒游若懸絲,萬般無奈的聲音自裡面傳出。
  
  「母親。」軒兒無措的喊著,看著柳玉兒蒼白的臉,越來越無神的眼睛,軒兒越來越怕,他在知道母親很疼,全身都很疼,否則不會皺著眉,忍著痛的呻吟。
  
  聽著這些聲音,慕容舒停下腳步,不願意再往前。立在床邊的紅綾看見了慕容舒後,立即走來,「王妃。」
  
  「王妃回來了……」柳玉兒躺在床上,聽到了慕容舒回來後,想要掙扎著起來,可苦於身上無力,無法支撐起來。軒兒見狀,圓滾滾的小身子就跳到了床上,用勁扶起柳玉兒。
  
  紅綾眼眶通紅,剛哭過不久。瞧見慕容舒後,眼淚奪眶而出。慕容舒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
  
  越過紅綾,走到床邊。看著身著裡衣,瘦的撐不起衣服,面色蒼白的近乎於可怕的柳玉兒,慕容舒陣陣心驚!短短不過幾日,她怎麼變成如此模樣?!究竟今日抓走她的人是誰?!突地,慕容舒的視線落在了柳玉兒的脖頸間!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的吻痕和牙印!
  
  怎麼回事?!慕容舒的心頓時被冰雪包圍,層層透著刺骨的冷意!如此明顯!「軒兒,你跟著紅綾出去玩會兒好嗎?母親有話對王妃說。」柳玉兒先是對慕容舒溫柔的笑了笑後,便側著頭看著軒兒,輕輕的說道。
  
  軒兒點頭,眼眶裡含著眼淚,「是,母親。」
  
  慕容舒立即坐在床上,抱住柳玉兒。當她抱住柳玉兒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柳玉兒的身形一顫,慕容舒眼眶一紅,脖子的傷痕都如此密麻,可想而知身上會是怎樣的情景。
  
  「謝謝你救了我。如若你沒有救我,我現在恐怕已經慘死。或許還會被扔進亂墳崗,軒兒恐怕被人害死。舒兒……我在想,是不是上輩子我是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所以這輩子會遭受這些?王君山寵妾滅妻,他的寵妾明明已經害的我逃來京城,還是不肯放過我。其實,我已經決定帶著軒兒去個小鄉鎮,買個幾畝良田過些簡單的日子。可……竟然……無法實現。」
  
  慕容舒默不作聲,只是緊緊抱著她。聽著她繼續說著。
  
  「舒兒……我可不可以自私的求你,照顧軒兒?沒了我,他孤身一人只能臨街討飯。若是回王家,終究難逃一死。」她越說聲音越輕,漸漸地,慕容舒要低頭將耳朵送到她的嘴邊,才能聽清她的話。
  
  「好。」慕容舒答應的乾脆。
  
  聞言,柳玉兒勾唇一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慕容舒心一顫,她最後這一句話根本無聲音,只有口型!她說了這一番話是用了最後的一絲力氣而說!忽然感覺到身上一沉,她竟閉上了眼睛。
  
  「玉兒!」
  
  「柳姑娘!」
  
  慕容舒咬著牙,望著柳玉兒唇邊的那麼笑容,只覺得心坎處,一陣陣的抽痛。
  
  「母親!」門邊圓滾滾的小黑影跌跌撞撞的跑過去,跳到床上,撲在柳玉兒的身上,兩隻小手拽著柳玉兒漸漸涼去的手,用力搖晃著,「母親,母親,你醒醒,軒兒不能沒有你。睜開眼睛啊,母親。不要離開軒兒好不好?!」
  
  旁邊眾人掩嘴痛哭。
  
  慕容舒望著軒兒白嫩的小臉上上掛著的兩行清淚和鼻涕,心一陣陣的抽痛。她悲哀的發現,在這個無情的年代,生命竟如此脆弱。如柳玉兒這般柔弱心善的女子,最終卻是落得了這等悲慘的結局!而曾經給過柳玉兒承諾的那個男人,視誓言如糞土!說忘便忘,愛新人棄舊人!
  
  「母親……軒兒不淘氣了。軒兒去學裡讀書。軒兒長大了當大官,不讓人欺負母親。軒兒跟母親一起洗衣服。軒兒一定洗的比娘還多,軒兒還會煮雞蛋了。母親……別睡了……軒兒真的聽話了。」
  
  「軒兒給你暖手。母親別睡了,好不好?軒兒會乖乖的,聽您的話。」
  
  兩隻小手小心翼翼的捧起柳玉兒的手,紅嫩的小嘴嘟起來不斷的朝著柳玉兒的手上吹著熱氣。
  
  「怎麼更冷了?母親?快醒醒。軒兒給您燒炭。」柳玉兒的手重重的從軒兒的小手中掉落,軒兒抽抽鼻子,一陣大哭。
  
  慕容舒喉間刺癢,輕輕的放下了柳玉兒後,便將軒兒抱在懷中,「軒兒,別哭。你的母親解脫了。她現在很累,需要睡很久。」
  
  「那什麼時候會醒來?」軒兒抽噎著,小手擦著眼淚,倔強的不讓眼淚掉落,天真的問道。
  
  慕容舒低頭望著柳玉兒唇邊的笑容,對著軒兒說道:「會很久,很久。不過她會一直陪著你。」
  
  「母親……不要……我不要母親不醒來!軒兒已經答應母親了,軒兒會聽話的。」軒兒拚命的搖著頭,哭道。
  
  慕容舒眼眶微紅,將軒兒抱在懷中,任他痛哭。不過一會子的時間,他哭的累了,無力了,便睡著了。
  
  慕容舒將他交給秋菊,「抱著他去隔壁,今晚你辛苦點兒,就在房間裡看著他點吧。」
  
  「是。」秋菊點頭。輕輕的抱住軒兒便去了隔壁的廂房。
  
  接下來,慕容舒便安排了柳玉兒的後事問題。
  
  一個時辰後。
  
  終於將一切吩咐妥當。慕容舒來到梅園正廳。
  
  馬護衛正站在中間。
  
  「奴才參見王妃。」馬護衛拱手恭敬道。慕容舒落座之後,看向馬護衛,沉聲問道:「是何人抓住柳姑娘?」
  
  「回王妃的話,抓走柳姑娘的人是兩名蒙面漢子,他們將柳姑娘送給幾個乞丐後,便立即消失。奴才已經派人搜捕,可惜,因兩人蒙面,並無結果。不過,那十個乞丐交代,兩蒙面人口音不是本地人,有點像青州話!至於小少爺,則是被一個鄉下漢子送回王府。」馬護衛話語簡潔,面容冷冰冰,不過在提到柳玉兒送給幾個乞丐後,眼中橫現一道冷光。
  
  聽言,慕容舒的心一顫。十個乞丐?!竟是十個乞丐!怪不得,怪不得,柳玉兒身上會有如此多的傷痕,怪不得會弄得元氣大傷,只能死去!怪不得她不讓大夫診治!她是想保留最後的尊嚴!
  
  「此事不必追查。也不必報官。告誡下面的人,不可將此事宣揚出去。一旦走漏半點風聲,別怪本王妃出手無情。」慕容舒寒聲吩咐道。既然柳玉兒想要保住最後的尊嚴,不想讓軒兒知情,也不想讓軒兒日後因她而遭受嘲諷,那麼她便成全她。
  
  畢竟,此事計劃周詳,報官後也只是懲戒幾個乞丐,可卻將柳玉兒的遭遇昭告天下。遠在青州的那王君山恐怕還會鼓掌慶祝。特別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寵妾!
  
  想到這個寵妾,慕容舒雙眸內的光芒越發的冷冽。
  
  此事絕對與此人有關!
  
  「是,那十個乞丐如何處置?」馬護衛問道。聞言,慕容舒眸光一冷,無論這十人是否是主謀,他們都是不顧柳玉兒的掙扎而輪jian於柳玉兒,至柳玉兒慘死!如若這十人有半點良心,柳玉兒如此瘦弱嬌柔的女子,他們怎會如此殘忍的將她侮辱致死?
  
  「送去柳府給柳大人,將柳姑娘發生的事情全部告知。」慕容舒黑眸閃動,沉聲吩咐道。
  
  她知道,這十人交給柳大人,柳大人為保證柳家名譽,絕不會將此事聲張出去,這十人定死無疑!
  
  「是。」
  
  馬護衛退下後,紅綾紅著眼眶來到慕容舒的跟前。顫著聲音說道:「柳姑娘好可憐。究竟是誰會如此對付柳姑娘?」
  
  慕容舒不語,黑眸越發深沉,面色卻沉靜不已。
  
  「柳姑娘剛被送回來時,衣不遮體,身體不斷流血。大夫遠看之後,說,柳姑娘是小產了。那些人真是殘忍!柳姑娘還有身孕呢,怎麼能如此沒有人性的將柳姑娘害死?」紅綾雙肩抖動,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
  
  有了身孕?!是王君山的孩子!莫非那寵妾早就知道?為了不給柳玉兒翻身的機會,便買兇殺人?!慕容舒緊皺著眉。心中已有打算。
  
  這時,門外傳來一名丫鬟的聲音,「王妃,王爺來了。」
  
  宇文默來了?
  
  「奴婢先退下。」紅綾立即擦乾了眼淚,知道王爺此時前來定是有事找王妃,她不便在此,所以便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點頭,「嗯。」
  
  紅綾出去後,宇文默便走了進來。
  
  「妾身見過爺。」慕容舒起身對宇文默行了禮。她知道,宇文默這麼晚前來見她,定是為了柳玉兒一事。想必是馬護衛從她這裡離開後,便去見了他。
  
  宇文默自進屋之後,黑眸便緊盯著慕容舒。慕容舒起身後,便又坐下。宇文默坐在她的身側。
  
  「你想收留柳玉兒之女是嗎?」宇文默沉聲問道。
  
  「是。」慕容舒十分肯定的回道。無論柳玉兒是否將軒兒交給她,她都會收留。畢竟她無法見軒兒流落街頭,甚至回到王家受後母虐待。
  
  不過,她掃了一眼宇文默,見他神色無異,卻是不知他再想些什麼。也許留下軒兒是不明智的選擇,甚至會對他有所影響。
  
  宇文默黑眸閃了閃,沉默了半刻後,回道:「既然你決定收留,那麼就讓他留下吧。不過,他絕對不能是王君山之子。這輩子也不可能是王君山之子。本王決定收留他,只是因為他是柳玉兒的遺孤,你認的義子。」
  
  慕容舒詫異的看向他,心知他這番話是何意!一。收留軒兒可行,不過他卻不能是王君山之子,意思就是軒兒永遠不能認祖歸宗。二。收留軒兒,是表示愛心,不忍心一個遺孤流落街頭。
  
  無論是何種意思,他是同意收留了軒兒!
  
  「謝謝。」不管他是存了什麼目的,亦或是沒有目的,他的同意至關重要。畢竟,沒有他的首肯,她還不知會用何辦法費盡心機來讓他同意。聽言,宇文默黑眸一閃。卻是起身,走了幾步後,背對著慕容舒,冷聲道:「用不了幾日你就會再次入宮,一切小心。」
  
  慕容舒輕皺眉頭,一切小心?針對的是人或事?眼前忽然出現皇帝那看似溫和卻讓人感覺到陰沉森冷的目光。宇文默的提醒與皇帝有關?
  
  待她再次抬頭時,房中已經沒了宇文默的身影。
  
  第二日清晨,慕容舒剛梳洗完畢。
  
  「王妃,小少爺醒了。」秋菊立在門外輕聲道。
  
  「走,本王妃去看看。還有些事兒想要問一下軒兒。」慕容舒點頭。
  
  廂房內,軒兒安靜的站在椅子上,圓滾滾的小身子趴在窗戶上抬頭仰望著天空,不哭不鬧,十分平靜。
  
  聽到身後有聲音後,便從椅子上跳下,回頭跑向慕容舒,撲進她的懷中,稚嫩的奶聲夾雜著哭音:「軒兒的母親是不是不再回來了?軒兒真的懂事了,王妃您能告訴母親嗎?告訴她,我真的聽話了。」慕容舒眼角澀澀的,輕輕的拍著軒兒的後背,笑道:「軒兒的母親若是知道軒兒能聽話,她一定很開心。」
  
  「真的嗎?」軒兒抽噎著問道。昨晚母親還對他說,她要離開了,以後不能照顧他了。他知道母親是跟以前的管家一樣,睡著了,就不會再醒來。「軒兒捨不得母親。」
  
  慕容舒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等他的情緒稍微穩定後,便溫柔的笑道:「軒兒的母親不在了。就讓我來做軒兒的娘親吧。」她不是他的母親,自然無法替代這兩個意義非凡的字。
  
  軒兒還是忍不住的哭。失去母親的痛,他才三歲,雖是比尋常孩子要聽話,要懂事,可這個三歲的孩子在短短的兩三月的時間內,失去了太多太多。
  
  「娘親?漂亮王妃做軒兒的娘親?」悶悶的不確定的聲音問道。
  
  「乖。」慕容舒柔聲哄著。
  
  哄了好半天,軒兒才止住了哭聲,小小的鳳眼紅腫不已,小傢伙看到慕容舒的衣襟上濕了一片,上面有著他的鼻涕,連忙用衣袖去擦,「軒兒不乖,弄髒了娘親的衣服了。」
  
  他小心翼翼的擦著她衣襟上的淚痕,越擦眼眶又紅了些,「軒兒不是故意的,軒兒會聽話的,軒兒給娘親擦乾淨。娘親千萬別不要軒兒。」慕容舒心中又一痛,將軒兒重新抱在懷中,「娘親發誓,絕對不會不要軒兒。娘親會像軒兒的母親一樣愛你。」
  
  軒兒撲進慕容舒的懷中,眼中含著眼淚,小小的他倔強的不讓眼淚落下。
  
  過了半響,他才回道:「抓走娘親的那兩人定是打了母親,母親身上才會有那麼多少傷痕。母親痛,軒兒也痛。軒兒不能哭,他們是壞人!」
  
  聽著他帶著奶聲奶氣的說著柳玉兒被打了,慕容舒感覺心口又是一痛。輕輕的勾起唇角對軒兒說道:「這兩人這麼壞,娘親日後幫軒兒教訓他們。」
  
  王君山……寵妾……
  
  這兩人會為此付出代價!
  
  「不……軒兒長大了自己教訓……母親受傷要睡很久,軒兒不想娘親被打的也要睡。」
  
  「嗯。」一個時辰後,慕容舒牽著軒兒小手走到正廳。
  
  廳中有馬護衛和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漢子。此漢子一臉侷促不安,但是仍舊規規矩矩的垂首站立在馬護衛的身後。
  
  「胡叔叔。」小軒兒進入正廳後,見到那漢子立即奔過去。
  
  那漢子見到小軒兒後,臉上頓時揚起憨厚的笑,「小少爺。」
  
  「娘親,是胡叔叔救了軒兒。」小軒兒拉著那漢子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點頭看向那漢子,打量了一眼他後,便徑直從他們面前走過去,落座之後便看向馬護衛。
  
  馬護衛立即上前道:「昨日王妃交代的事情奴才已經辦好。奴才身邊這位男子是胡家村的村民胡三,當時正好要進京城。結果半路遇見了兩名蒙面男子搶劫柳姑娘和小少爺,便想要相助,可惜那兩人皆有些拳腳功夫的。柳姑娘拼著命將小少爺交到他的手中,隨後他便抱著軒兒逃來京城,尋來了南陽王府。」
  
  「馬護衛說的對嗎?」慕容舒看向胡三,清聲問道。胡三不敢抬頭直視慕容舒,只能拚命點頭,「是是是。俺沒能耐救不了那婦人。」
  
  「嗯,你走吧,從王府離開後,就將此事忘了吧。跟著馬護衛去賬房領十兩的賞銀走吧。」慕容舒吩咐道。
  
  「是,是,是。」胡三連忙點頭,他這輩子都在村裡種地,還未見過什麼貴人呢。如今眼前之人是南陽王妃,還是樣貌如此絕色的女子,胡三更是不敢抬頭。但是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慕容舒話中之意,便不斷點頭,他只是老實本分的農民而已,不想惹麻煩的。
  
  將這漢子打發走後,慕容舒便帶著軒兒一起去吃早飯。
  
  早飯過後,慕容舒便讓人帶著軒兒下去休息。而她則在房中看著讓人收集而來的關於王君山的事情。這些東西都是在前些天便讓人查的。早知柳玉兒會被害,她必然會早動手!可當時,她對柳玉兒存有疑心,在猶豫著是否值得時,柳玉兒已經離開。
  
  細細的看過一遍後,不禁冷笑。
  
  王君山果然風流!閱女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不過在柳玉兒與他成親時,他還尚算可以,算得上是個人。可與柳玉兒成親後,沒過多長時間就對柳玉兒失去了興趣。從此,便開始了獵艷之旅。
  
  好色……慕容舒眼前一亮。
  
  「王妃,沈側妃求見。」門外傳來青萍的聲音。
  
  聞言,慕容舒眉梢微揚,冷笑,她來的倒是快!「讓沈側妃在偏房稍等片刻,本王妃馬上就到。」
  
  偏房。
  
  沈側妃悠然品茶等著慕容舒,今日一早宮門剛開,她便立即趕回府中。待趕回府中之時,便聽到下人說慕容舒準備要收柳玉兒的孩子為義子!
  
  此事非同小可,柳玉兒畢竟名聲敗壞,其子就算無人撫養,但也絕對不能由南陽王府來收養!
  
  畢竟,王爺此時還未有子嗣!這未有子嗣便收義子,傳出去會讓眾人以為如何?必定會讓人閒言碎語!
  
  等了不到片刻時間,慕容舒便來了。
  
  沈側妃看向慕容舒後,察覺慕容舒的面色有些差,便假意好心問道:「王妃怎麼臉色如此差?莫非昨夜沒有休息好?」王妃與柳玉兒真的如此姐妹情深?親生姐妹慕容舒都可以絕情以對,更別說是柳玉兒了。莫非這又是演給王爺看的戲?想要讓王爺知道她有多麼的善良?
  
  「有些著涼,並無大礙。勞沈側妃擔憂了。沈側妃怎麼不在宮裡多陪著貴妃娘娘兩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慕容舒落座於沈側妃身旁,笑著會問道。
  
  聽到這話,沈側妃唇邊的笑容一僵,慕容舒這是讓她難堪!王爺只帶著慕容舒出宮,卻讓她留在宮中,從昨晚開始,王爺的那個『無』還有這句話就變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慕容舒不以為意,好似這句話只是普通的問候,臉上笑容依舊,也悠然的抿了口茶。
  
  「這兩日在宮中已經叨擾了貴妃娘娘,便有自知之明趁早離開。況且日後也有機會經常入宮見貴妃娘娘。不過,妹妹一回府,便發生了幾件事情,這不,就來找姐姐了。妹妹已經差人去叫了王爺過來,也好一同解決這些子事兒。」沈側妃隱去心中不快和怨恨,重新笑看慕容舒說道。眼底的算計一閃而過。
  
  幾件事?慕容舒微楊起唇角,看來沈側妃這幾日可是準備的夠充足的。恐怕是等著這日,在宇文默的面前一起上演呢!



第六十二章
  
  慕容舒佯裝聽不懂沈側妃的話中意,驚訝問道:「幾件事?莫非府中出事了?若是府中有事,還真需要在王爺面前解決。」
  
  瞧著慕容舒驚異的樣子,沈側妃瞳孔微縮,心中頓時有了恨意,關於柳玉兒之子的事情慕容舒怎會不知情?如今卻要弄出一副無辜的模樣,真真是讓人的心揪了起來,不過她有耐心等,等到王爺來了,她再一個個的揭穿。
  
  「是啊,只有幾件事的,如若不一一解決的話,會對王府甚至王爺的名聲都有很大的影響,所以一會子王爺來了,還希望王妃能夠配合。無論怎麼說,都是為了王府好。」沈側妃輕笑道。
  
  慕容舒揚了揚眉,點了下頭:「這是自然。不過沈側妃剛從宮裡回來,就如此急切的來見本王妃,想必這幾件事都很重要了,否則也不會讓沈側妃如此匆忙,而王爺這時候也是剛剛下了早朝回府而已。若是不那麼重要,真應該讓王爺休息一會子再來呢。」
  
  言外之意便是,你如此急切,卻想著王爺也如此急切?如此的莽撞,首先便是失去了的先機。
  
  聞言,沈側妃的眸光一暗,暗中咬了咬牙,才勉強笑著回道:「是妹妹的疏忽了。不過這會子王爺差不多已經趕來了。」
  
  「呵呵,咱們姐妹兩個耐心等一會子吧。」慕容舒雲淡風輕的說道。隨後竟是真的悠然品了幾口茶,也不看沈側妃的面色,笑著點了點頭,對身側的紅綾道:「今兒的茶不錯。」
  
  紅綾福了福身,笑著回道:「都是按照王妃所吩咐沖泡的,味道自然比以前好。」
  
  「聽說昨日有了新茶?今兒個下午就沖泡新茶吧。本王妃嘗嘗鮮。」慕容舒吩咐著。
  
  「嗯,昨日便送來了梅園,奴婢給收拾起來了。既然王妃想要品茶,那奴婢這就去吩咐人去沖泡吧。」紅綾一聽作勢就要去吩咐人當真就要立即沖泡茶。
  
  慕容舒見狀,對她搖了搖頭,「不可心急。有些時候要有些耐心才好。」
  
  「奴婢明白了。」紅綾立即低頭應道。
  
  被晾在一旁的沈側妃暗中絞著手中的帕子,心裡已經是氣急,便拿起茶杯猛地灌一口,心想,這茶味如此清淡,這慕容舒還說如此好,看來半點欣賞都無!不過,這一口茶也把她的怒火澆滅了,冷靜下來後,沈側妃便笑顏如花的看向慕容舒,「妹妹這兩日在宮裡,貴妃娘娘賞了妹妹邊疆剛進貢的茶葉,這次進貢的茶葉只有兩斤而已,皇上和眾位妃嬪平分了。貴妃娘娘便將她所得的都賞賜給了妹妹,今兒個看姐姐如此喜歡品茶,妹妹就將這二兩茶葉送給姐姐吧。」
  
  「喲,這怎麼行呢,是貴妃娘娘送給沈側妃的,本王妃怎麼敢要?還是有功夫本王妃就去竹園坐坐,妹妹院子的人兒一個個的可都是煮茶的高手的呢。本王妃這次可是有了口福了。」慕容舒笑道。
  
  「姐姐客氣了。」沈側妃忙說道。心裡正糾結的要命,怎麼今日感覺慕容舒的笑容這麼刺眼?明明已經大禍臨頭,卻愣是一副笑顏如花的模樣。
  
  慕容舒放下茶杯,又仔細的看向沈側妃,發現沈側妃今日是精心打扮過的。
  
  迷離繁花絲錦製成的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繡五翟凌雲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艷如流霞,透著繁迷的皇家貴氣。
  
  娥眉星眼,丹鼻朱唇。耳鬢別朵潔白柔軟的一朵白色絹絲花,纖頸上戴著一串名貴的東海明珠,襯得人越發出彩,就像秋日的白芙蓉,輕輕綻放,柔嫩清幽,鮮嫩可人。
  
  不愧是個美人!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表現自己的機會!
  
  沈側妃自是看到慕容舒眼中的讚賞,心中暗暗得意,今日她是精心裝扮的,儘管昨日王爺在宮內說的那些話傷了她的心,但是轉念一想,王爺畢竟是她的夫君,她的天,她想要為平妻,卻是沒有與他商量,他那番反映也十分正常。
  
  畢竟封為平妻一事並不簡單!如此想來,心便好受了些,不想在王爺面前失態,便精心裝扮,告知王爺,她無論才情樣貌都比慕容舒好。
  
  「沈側妃這身衣服可真是漂亮,襯托著沈側妃的肌膚賽似雪呢。」慕容舒微微一笑,稱讚道。
  
  「衣服是貴妃娘娘前些日子送來的,是宮中的繡女所制。」沈側妃笑著解釋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幾句不離沈貴妃,看來沈側妃這是在警告著她呢,昨日在興慶宮發生的事情,恐怕足以讓她們二人吐血了吧?福公公的死如同她在她們的臉上重重的打了一掌。
  
  這時,門外有了聲音,「奴婢見過王爺。」
  
  下一刻,宇文默的身影便是出現在偏房內。
  
  今日的宇文默身穿一襲藏青色的袍服,似乎是昨夜也沒有休息好,此時面色也無多少血色,他面上半分笑意也無。
  
  慕容舒和沈側妃同時起身對宇文默行禮道:「妾身(賤妾)見過王爺。」
  
  宇文默徑直走到慕容舒的身旁坐下,冷聲道:「起身吧。」
  
  話落,他便將目光落在沈側妃的身上,道:「有何事?」
  
  沈側妃笑道:「柔兒將王爺叫來自是府中有了要事,而此事事關王府的顏面,如若出了半點差錯,定會讓府裡讓人議論,讓人編排王爺不是。所以柔兒這才不敢拖下去,便將剛下早朝的王爺清了來。其實,此事是與王妃有關。」
  
  「哦?」宇文默揚了揚眉,掃了一眼身畔的慕容舒,見她面上無慌張,唇角上還有這淡淡的笑意,黑眸閃動。
  
  「是與本王妃有關?」慕容舒訝異的看著沈側妃。等著沈側妃接著說。
  
  沈側妃對著宇文默和慕容舒由福了福身,接著說道:「是,正與姐姐有關。妹妹回府便聽說姐姐收養了有與下人通姦罪名的柳玉兒之子。柳玉兒與下人通姦一事,在京中朝野上下,百官百姓皆是知情。若是收養了她的遺孤,定會讓人閒言碎語。南陽王府一向名聲大好。不可因為此事而辱沒了名聲。」
  
  聞言,慕容舒點頭笑道:「的確有此事。不過這柳玉兒的孩子如今才三歲。無論柳玉兒如今犯了什麼錯,曾經她是本王妃的朋友。而她臨終托孤,本王妃於情於理,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否則被他人議論,本王妃無情,還真是拖累了王府,拖累了王爺,還拖累了沈側妃。」
  
  「這......」沈側妃立即看向宇文默,慕容舒近日來口上越來越厲害,顛倒黑白,死的都能說成活的!真真是能將人氣瘋!「王爺您看?」
  
  慕容舒也笑看王爺,給宇文默找了個方便下腳的台階,道:「王爺向來是有情有義博愛之人,定不會讓妾身背那無情無義無愛之名,況且那三歲小兒這般可愛,若是讓其顛沛流離,臨街乞討。恐怕世人見到都會有幾分的同情心。」
  
  宇文默點頭,看向沈側妃道:「昨日本王便應了此事。」
  
  沈側妃身形不穩,顫抖了一下。他昨日便應了此事?就是為了慕容舒剛才的那一番話?!
  
  那麼,她如今說的這一番話豈不是淪為笑話了?只有她不知情還在唱獨角戲?當著王爺的面駁了他的決定,這是她以前萬萬不會做的事情。
  
  「王爺此舉定會讓天下人讚頌。」慕容舒冷眼瞧著沈側妃的反應,這邊已經對宇文默歌頌。
  
  「如此甚好。」終於回神,沈側妃憋出了這四個字。
  
  「不知沈側妃還有何事?剛才不是說有幾件事情需要解決嗎?」慕容舒瞧著沈側妃,笑著問道。
  
  沈側妃心又是一痛,看向慕容舒,勉強憋出一抹笑,道:「此事其實也說不得什麼大事,不過,卻是姐姐的疏忽。」
  
  「何事?」慕容舒笑問,其臉上看不到一絲驚慌之色。
  
  「負責採買的管事姜婆子,昨日本該為府裡採買日常所需的,可出了些差錯。」沈側妃看向慕容舒笑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可姜婆子卻沒有從帳房那支取到銀兩,今日姜婆子與妹妹說,她曾來見過姐姐,說是府中已經缺了些東西需要添置,可姐姐並未應允。今日府中便是短少了眾多東西而不能及時使用,就連王爺所用的宣紙也無了。」沈側妃平心靜氣,緩緩地說道。說落之後,便看向慕容舒,看著她的神色。
  
  宇文默淡然的喝茶,聽到沈側妃的話後,揚了揚眉,道:「不是只有柔兒你才可以讓帳房支取銀兩的嗎?」
  
  「前日柔兒與王爺入了宮。可是前些日子王爺已經吩咐下去了,今後柔兒與王妃一起掌權。既然如此,姐姐在得知此事後,就應該前去帳房吩咐下去,或者先拿銀兩墊上,不至於讓姜婆子拖了一天。採買需要一天的時間,別的好說,可是卻耽誤了王爺,沒有紙墨,王爺如何處理公事?」沈側妃言辭頗為犀利的說道。
  
  話中之意無不在說慕容舒管家不當,想的不周全,才會出了這等紕漏。
  
  「原來是這事兒。」慕容舒微笑道,毫不介意。
  
  不過卻是看向宇文默道:「王爺,如此便看出妾身在下人眼中並不重要,也許還不將本王妃看做王妃,南陽王府的主母呢!若是讓他人知道,還不知道如何編排王爺的不是呢!莫不要讓人冠上個寵妾滅妻的名聲!不如換了個帳房?還有那姜婆子,明明知道府裡缺了東西卻不在沈側妃進宮前去帳房支取銀子。到了本王妃跟前,也是隻字未提,若是府中日常所需真的無法拖延一日,她本該提醒妾身,就這麼點銀子,妾身就是賣賣梅園的幾個瓶子也是夠的。」
  
  既然人家下套,那麼她也不介意顛倒黑白!慕容舒話落之後臉上笑意盈盈的看向沈側妃。
  
  沈側妃咬著牙,好一個推卸責任!這般讓她措手不及,她還能如此輕易的推脫!就像昨日在宮中,明明知道沈貴妃之意,她的口卻是半點不松!還不著痕跡的埋汰了她,說她只是一個妾!
  
  昨日之事此時看起來更是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聽完了她的話,宇文默深邃的黑眸一閃,嘴角幾不可見的一抽。「姜婆子辦事不利,換個管事吧。至於帳房那邊,稍後差人去通知一聲,王妃若想支取銀兩,不可阻攔。」
  
  此話一出,沈側妃便忍不住的兩眉緊蹙,「王爺,如今結界收了義子需要照顧,定不會有時間來管府中事。所以才會出了紕漏。」
  
  宇文默看著沈側妃,皺了皺眉頭。
  
  「沈側妃是怕本王妃操勞過度嗎?放心,本王妃梅園裡有眾多的丫鬟,這照顧軒兒的事情,她們自是妥當。這幾日本王妃便再買幾個丫頭。沈側妃身邊若是缺人,便一同買幾個丫頭吧。」慕容舒立即笑道。
  
  沈側妃心中怒火上升,也知道是她策劃不周才會讓慕容舒尋了空子,再糾纏下去只有傷身,或者氣得吐血,便搖頭道:「妹妹身邊的丫頭婆子自是夠用的。軒兒身邊自是需要伺候的丫鬟的。」
  
  「好。那沈側妃還有事嗎?」慕容舒點著頭,頓起茶杯抿了口茶後,便又問道。
  
  沈側妃僵硬的搖了搖頭,「沒了。」又看向宇文默,笑道:「大夫人說杜府最近請了個道行高的道士在府中驅魔驅鬼,甚是管用。柔兒便應允了大夫人,讓這道士這兩日也來府中一趟,不為驅鬼,只為保平安。」
  
  聞言,宇文默皺起眉來,鬼神之說,他向來不信。不過,婦人大多相信,便點頭:「嗯。」
  
  慕容舒卻是快速的打量了一眼沈側妃,驅魔驅鬼?保平安?這沈側妃如此信奉鬼神之說?
  
  定下了這事兒之後,沈側妃便又是與慕容舒閒聊了幾句。宇文默因剛下朝有事處理,便先行一步離開,離開之時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舒。
  
  慕容舒並未發現他離去前的目光,只是想著如何應付沈側妃。畢竟,她今日還有要事去做。
  
  沈側妃本就受了些刺激,想要趁早離開,也察覺到慕容舒對她的應付,便尋了個理由也走了。
  
  待他們離開後,慕容舒便讓紅綾帶了軒兒過來。
  
  「娘親。」軒兒進了屋,見了慕容舒,便甜甜的喊著。圓滾滾的身子一搖一擺向慕容舒跑去。
  
  其實本該為柳玉兒擱棺七日,讓軒兒守靈七日。可柳玉兒特殊,她並非王府中人,因灌著通姦的罪名。最重要的一點是,慕容舒無權這麼做,只能吩咐下人尋一塊好地,將她當晚下葬。
  
  軒兒是個懂事的,哭了過後,便不再吵鬧,相反卻是小心翼翼的討好著慕容舒,恐怕慕容舒將他拋棄。畢竟這個孩子,經歷過親生父親的拋棄,還有親生母親的慘死。他最是脆弱,也極其渴望慕容舒的疼愛。
  
  慕容舒將他抱在懷裡,掂量了一下,小包子還挺沉的,不過心中卻是柔軟一片,柔和慈祥的對他說道:「一會子娘親帶你去柳府,見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屆時聽娘親的話,知道嗎?」
  
  這一次去柳府她有最為重要的目的!利用軒兒來刺激柳大人和柳太太!從而對付王君山!
  
  「嗯,軒兒聽娘親的話。不過外祖父好凶啊。他罵過母親呢。」軒兒用力的點頭來表示他聽話,可提到母親二字後,眼中的光芒卻是一暗。
  
  慕容舒也不點破,一個大人都無法承受親人之間的悲歡離合,更何況一個孩子?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傷口會復原的。
  
  「不怕,有娘親在,他不敢凶。」
  
  「嗯,軒兒不怕。」
  
  安撫好了軒兒後,慕容舒便吩咐人先一步去柳府送帖子過去。然後讓下人備上馬車。慕容舒便攜著軒兒去了柳府。
  
  半個時辰左右便到了柳府。
  
  柳府收到帖子後,便讓管家在門前等候。瞧見了慕容舒的馬車後,便立即前來恭迎。
  
  「奴才給王妃請安。」
  
  慕容舒牽著軒兒的小手下了馬車後,那管家顯然認識軒兒,微微一愣,眼底立即浮現輕蔑。慕容舒一個冷眼掃過去,他立即回了神,收回目光,領著慕容舒和軒兒進府,一路到了正廳。
  
  柳老爺和柳太太都在,二人收到帖子後,便將手頭上的事兒都放下了,在正廳等候,畢竟慕容舒是南陽王妃,身份尊貴,自是不能怠慢。
  
  可當他們看到慕容舒牽著一個三歲孩童進來之時,都不免為之一愣。
  
  如此粉雕玉琢的孩子卻是讓二老都失神了下,可當他們走近,真切的看到孩子的面容時,兩老震驚,這不是玉兒的孩子嗎?
  
  不過二人都是老人精,自是將驚訝隱藏於心,對慕容舒行禮,「老夫人,老身給南陽王妃請安。」
  
  慕容舒點頭笑道:「二老無需多禮。快快起身,莫要折殺了本王妃。」
  
  「是。」二老起身時,目光又落在了軒兒身上,雖然這個孩子是玉兒所生,是他們的外孫,可玉兒卻是不守婦道,與下人通姦生子,這個孩子便是孽種,即便這個孩子長得跟個粉雕玉琢討人喜。他們認不得!
  
  小軒兒看到他們的眼神便害怕的往慕容舒身上一縮。
  
  慕容舒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底,拍了拍小軒兒的頭,說道:「快給你外祖父外祖母請安。」
  
  二老一聽,連忙側身搖頭,「此小兒與我二人並無關聯。」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32 PM

第六十三章
  
  慕容舒清楚的感覺到小軒兒劇烈顫抖的身形。彎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小軒兒的頭,摸了摸他圓嘟嘟的小臉蛋,笑道:「軒兒,聽娘親的話,叫外祖父外祖母。」
  
  娘親?!
  
  二老一聽這兩字,簡直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柳大人最先反應過來,喚道:「王妃,這......」
  
  這小兒被王妃認作義子了嗎?王妃怎麼可能?難道她知道玉兒如今是頭上有了通姦的罪名嗎?
  
  小軒兒對慕容舒用力點頭,圓滾滾小身子就朝著二老俯身行了大禮,「軒兒給外祖父外祖母請安。」
  
  二老也不是硬心腸的人,對柳玉兒母子不救助是因為柳玉兒通姦一事實在是讓家族丟臉,就算他二人想要收留玉兒也絕對不可能,家族是絕對不容的!如今看到小軒兒如此可愛的樣子,一聲外祖父外祖母將他們二人的心叫的甜甜的。可這面子怎麼也拉不下來,但是看樣子小軒兒已經是南陽王妃的義子,如此一來,這一聲外祖父和外祖母,有些尷尬的他們也只能應了下來。
  
  「乖。」二老一同應下。
  
  小軒兒咧嘴粲然一笑,皮膚白嫩,眼神明澈,軒眉水唇,極美極可愛,一時二老又是一愣,沒想到這奶娃竟有如此的風華。如今才三歲尚且如此,若是成人之時,又會是一番無法想像的絕代極致的美!
  
  慕容舒牽著小軒兒的手便落座,然後將小軒兒抱在懷中。然後抬頭看向柳大人柳太太,「如今來嘮叨柳大人柳太太,是為了柳府的名聲一事。」
  
  二老聞言,心咯登一下,是跟玉兒有關?柳大人揮了揮手讓屋中的伺候的丫鬟退下。
  
  「軒兒,去坐到外祖母身邊去,跟外祖母講講軒兒的母親在王府時,王君山和他的寵妾對你的母親做過什麼,對你做過什麼。」慕容舒對著軒兒柔聲說道。
  
  而軒兒一聽到王君山和那寵妾的名字後,立即緊緊抓著慕容舒,怎麼也不放開。聲音有些梗咽道:「娘親,那兩人都是壞人,他們總是欺負娘親,害得娘親食不下嚥。父親總是罵娘親,那壞女人也欺負娘親。母親夜夜無法入眠,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就將軒兒和母親攆出來了。母親病了好久。軒兒打那個壞女人,父親就用鞭子抽軒兒。娘親,軒兒,疼疼。」
  
  說著說著,慕容舒輕柔的拍著他的後背,撫慰道:「軒兒,別怕,咱不說了啊。」讓軒兒親口敘述他與柳玉兒在府中的一切是讓柳大人和柳太太感覺到愧疚和心痛。但是她沒料到會讓軒兒如此難過,心跟著軒兒為之一痛。
  
  白嫩嫩的小臉上掛著淚珠,讓人格外心疼。軒兒撲進慕容舒的懷中,揚起小胳膊,「軒兒,這兒疼。」
  
  慕容舒黑眸一閃,掀開軒兒的袖子,上面赫然密密麻麻的鞭痕!雖已褪痂,但疤痕仍在!眼底冷光四射,王君山,他是個混賬!
  
  柳太太首先拿著帕子擦拭了下眼角。柳大人也是暗中握緊了拳頭。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玉兒在王家的情形!一直以為是玉兒通姦被攆出府,卻沒有想到玉兒在王家是這等情形!前些日子她回府,他們未免家族怪罪便沒有出門迎接,因為他們知道玉兒有豐厚的嫁妝可以傍身。
  
  可軒兒是王君山親生子,他竟如此狠的對待!
  
  將二老的神色收入眼底後,慕容舒接著說道:「本王妃與玉兒是好姐妹。自聽聞她被攆出王家後便一直擔憂。後來她來見本王妃,本王妃才得知她在王家的情形。二老都是聰明人,小孩子都能夠看的如此清楚,就更不用懷疑玉兒曾經在王家過得是何等委屈的日子。王君山寵妾滅妻,害得玉兒短短三年之間便有白髮,不過十九歲便已像三十歲的婦人。玉兒是二老養大的,她的為人相信二老都清楚,如若玉兒有旁的歪門邪道的心思又怎會被王君山淨身出戶?其中的彎彎道道就算本王妃不說二老也應該能夠猜得出來。」
  
  「什麼?王妃是說那王君山侵佔了我玉兒的嫁妝?!就算被休,也應該歸還嫁妝豈可吞併?!」柳太太聞言,面色變白,眼睛瞪大不可置信,說完之後,眼中頓現恨意。她好好的女兒,柳家的嫡女嫁到了王家竟然過得比下人還差!一個低賤的妾都能對她兒任意侮辱!
  
  柳大人面色也是變了變,望著慕容舒懷中的軒兒,這個孩子與王君山竟然說軒兒是孽種!如此看來,玉兒是被冤枉的!
  
  既然知道是被冤枉的,二老豈能坐視不管!玉兒是他們柳家的嫡女!被冠上了通姦的罪名已經被家族的人笑話,不能回柳家。身無分文流落在外,豈不是受盡天下人嘲諷?!
  
  「我可憐的玉兒啊!」柳太太撫額哀叫。她的心肝肉啊!她看向柳大人,哭道:「老爺,恐怕誤會玉兒了!咱們應該相信玉兒啊!早知如此,那日,咱們就應該去見了玉兒啊!應該聽聽她的解釋啊。」
  
  柳大人眼眶微紅,越是望著軒兒,越是想到玉兒的處境。三歲的孩童怎能說假話?!更何況還有王妃在此。
  
  慕容舒心中歎息:這就是身為古代女子的悲哀,被夫家冤枉通姦隨後淨身出戶,而娘家卻無人相信,人人避之。
  
  「玉兒是個大度的,賢良淑德。入門三年,過了每兩個月就讓王君山納了三房小妾。這兩年來,玉兒還將身邊的四個陪嫁丫頭的三個給提了姨娘。王君山還在外面又納了幾房的小妾。不過王君山是個風流人物,聽說在青樓窯子等處的紅顏知己就是一雙手加起來的兩倍。」慕容舒嘴角扯出幾分冷笑,淡淡的可卻讓人無法忽視的說道。
  
  柳太太本身這段時間就一直擔心柳玉兒,聽到這裡,哪裡還忍得住,焦急的問道:「玉兒現在何處?!」
  
  柳大人背過身子,身形有些顫抖。
  
  慕容舒歎了口氣,看了眼軒兒,正想要紅綾帶走軒兒時,就聽見軒兒說:「母親睡覺了。」
  
  「紅綾,帶著小少爺去院子裡玩。」慕容舒將軒兒交給紅綾。
  
  紅綾抱著軒兒走出了房間後。慕容舒看著柳老爺和柳太太說道:「柳玉兒於昨晚去世了。死前被兩名有著青州口音的男子擄走。軒兒有幸逃脫,被人救了,隨後來了南陽王府求救於本王妃。奈何家中護衛在東北小巷中尋到了玉兒。」
  
  慕容舒停頓了下,又看了眼柳大人和柳太太,見二人焦急的模樣不似作假,才接著說道:「當時玉兒已經身無寸縷的被十個乞丐所侮辱!」
  
  「什麼!我的兒啊!」柳太太一聽,承受不住身體倒了下去。柳大人連忙抱住了柳太太。
  
  柳大人剛才一直沒怎麼說話,聽到這裡終究忍耐不住,「那王家欺人太甚!」
  
  「玉兒遍體鱗傷,本能救活,卻因為有孕而被人侮辱血流不止而死。」慕容舒閉上雙眸不願想起玉兒的慘狀。
  
  「混賬東西!還我兒啊!」柳太太痛哭,雙手握拳捶胸,她的兒死的好慘啊!
  
  柳大人眼眶泛紅,始終忍著不流淚,「玉兒臨終有何遺言?」
  
  「軒兒留在本王妃的身邊,永遠不回王家。」
  
  「玉兒啊......若是如此,怎能為玉兒平反?老夫不能讓玉兒背著通姦罪名下黃泉!」柳大人痛苦萬分,早知今日,他就該相信玉兒,若是相信了玉兒,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慕容舒緊盯著二老,黑眸異常善良,「為玉兒平反機會仍舊還有。不過卻不可超之過急。王君山風流成性,這好色性子不會改。二老可在窯子裡尋個不省事的絕色美女送給王君山。」
  
  要擊敗對手,取得勝利就不能超之過急。炸藥也可先理,後點燃。就如同年份越久越遠就味道越醇。
  
  她話說得很明白,柳大人混跡在官場數年,無需點太多,便會清楚。
  
  而慕容舒此次前來,便是讓柳大人走出這第一步!
  
  「玉兒的嫁妝二老不可不要。要讓王家主動奉還方能堵人嘴。」慕容舒看著二人,冷聲道。
  
  柳大人皺眉歎氣,「談何容易!」
  
  「討要方法無外乎曾經他們對玉兒使用過的手段......無中生有。」慕容舒又淡淡的說道。
  
  柳大人眼前一亮,對慕容舒滿懷感激,「老夫叩謝王妃萬恩!」
  
  「老身叩謝王妃萬恩。」老婦流淚說道。
  
  「本王妃沒做什麼,也從未說什麼。不過是玉兒死得淒慘,本王妃將她的臨終遺言帶給二老。」慕容舒起身,淡笑的望著二人說道。
  
  其實柳玉兒死得太過冤枉!都是這封建制度害死人於無形!有多少女子是無奈的死去?不甘的死去?痛苦的死去?
  
  柳家二老有錯嗎?他們是顧全家族名聲對曾經愛女無情,相信謠言,也不信玉兒之辯。
  
  玉兒有錯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翩翩少年相遇兩次便以心相許,全心全意,最終卻落得淒慘收場。
  
  慕容舒從柳府走出後,便帶著軒兒坐上馬車趕回王府。
  
  車上,小軒兒把玩著一塊柳太太剛才送給他的玉珮,不停的擦著,就怕上面髒了,擦過後,就拿起來問慕容舒:「娘親,外祖母給軒兒的,好看嗎?」
  
  「好看,軒兒要仔細收好。」慕容舒點頭輕笑道。如若柳大人是個會做事的,討回柳玉兒的嫁妝之後便會交給軒兒,畢竟,這是他們欠玉兒的,也是欠軒兒的。畢竟軒兒手中的這塊玉珮便是價值不菲。
  
  紅綾掩嘴笑道:「小少爺,玉珮都快被你擦得薄了。」
  
  軒兒聞言,急了,忙將玉珮放在手掌中,仔細打量著,最後嘟著紅嫩小嘴,奶聲奶氣的對紅綾道:「紅綾姐姐騙人。」說著便將玉珮塞到腰間,摸了好幾遍確定放好了,才放心。
  
  看著他這小模樣,慕容舒忍不住的笑道:「若是真的薄了,軒兒就向騙你的紅綾解決要一個新的。」
  
  「嗯。」軒兒咧著嘴看著紅綾嘿嘿笑著。
  
  紅綾眨了眨眼,十分憋屈的看向慕容舒,也學著軒兒撅起嘴道:「王妃和小少爺一起欺負奴婢。」
  
  軒兒與慕容舒面面相覷,軒兒回頭就對紅綾做了個鬼臉。紅綾啞然失笑。
  
  其實京城的路都是鋪好的,一般不會太過顛簸。不過一會子,馬車停下了竟然不走了。
  
  「怎麼回事?」慕容舒斂眉問道。不會又是杜家少爺在大街上恃強凌弱吧?柳家在京城的西南邊距離京城繁華地帶要遠上很多。所經之路有些偏僻。所以應該不會再次中獎碰上這一幕吧?
  
  紅綾搖頭不解,「奴婢下車看看情況。」
  
  可紅綾下了馬車之後便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子,慕容舒察覺到不對勁。
  
  「軒兒,在馬車上好好待著,沒有娘親的吩咐不可隨便出來。」慕容舒仔細的對軒兒囑咐著。
  
  軒兒點頭,「軒兒知道了。」
  
  聽到軒兒的答覆後,慕容舒便掀開了車簾子,頓時,眼前所看到的一幕讓她兩眉緊蹙。
  
  一把亮的晃眼的刀架在了紅綾的脖頸上,紅綾面色蒼白的看向慕容舒,咬著牙不敢喚出聲。
  
  而趕車的馬伕也嚇得不敢出聲,只是回頭看著慕容舒。
  
  大概有五名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騎著大馬,個個手中持著長劍闊刀。
  
  慕容舒望著眼前情形,暗襯:這裡是京城,雖然這條道路有些偏僻,但畢竟不是山高水遠的大山,怎會有蒙面人前來劫持?
  
  「你們是何人?」慕容舒面色冷靜,沉著冷靜的望著五人中站在最前面的蒙面男子,寒聲問道。
  
  為首男子見到慕容舒時,眼前一亮,僅露在外面的眼睛頓時泛起了淫光,「想不到還能劫持到一個如此美麗的婦人!甚好,甚好啊!」
  
  「看著馬車精緻豪華,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奶奶。不如抓去做大哥的暖床小妾。等大哥玩夠了,再賞弟兄們幾個玩玩。」為首男子身後的人眼睛從慕容舒的臉上,一直落在高聳的胸部上,淫笑道。
  
  其他幾人聞言,拍手稱好。
  
  慕容舒不懼幾人的神色,但是心中卻在打鼓,究竟為何京城中會出現這幾個人?而且口音不似京城人。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京城是天子腳下。一會子定會有人前來。勿要節外生枝,劫了這婦人恐有後顧之憂。」為首男子另一側的一名男子看見慕容舒臉上半絲懼色也無,便知此婦人定不是小家之婦,說不定是什麼大官的夫人。
  
  為首男子兩眉一皺,四處看了一眼,「此時並無他人。將他們車上的財物都斂去,這兩個女子都抓了去暖床。」話落,為首男子目光大膽猥瑣的緊盯著慕容舒的胸部,腦海裡已經想像將此女壓在身下玩耍的畫面了。
  
  劫了錢財,還要人?!慕容舒冷笑望著幾人。這裡距離南陽王府還有兩刻鐘的路程,她們身後大概幾公里便有官兵巡邏,這裡怎麼會出現搶匪?莫非有人要害她?如此明目張膽利用如此手段害她的人是誰?
  
  南陽王府的那幾個女人只會宅鬥,絕對不可能會暗殺!以前從未聽說京城附近幾百里有搶匪。如今卻是出現在京城內,似乎有人想要她的命!亦或是破壞她的名節!
  
  紅綾聽見他們的話後,大驚失色,她可以被抓,可以淪落為暖床女,可王妃怎麼可以?!
  
  「別說要我,就是要我馬車上的任何一件小東西的人至今還未出現過!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竟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京城內搶劫,不知是你們狗膽子大,還是不知死活!」慕容舒眸子如經霜帶雪般的冷冽,眼光帶血芒的看著那為首的男子,隨後目光掠過五名男子。
  
  她目光冷冽,威儀大顯。為首男子一愣。
  
  慕容舒隨後目光便放在劫持紅綾的那名男子身上,驟身突爆殺氣,怒吼一聲:「放開她!」
  
  劫持男子身形猛地一顫,竟嚇得把刀扔在地上。
  
  這是一種無形的壓迫力!駭人的震撼力!
  
  刀落地,砰的一聲響,紅綾面色蒼白,反應過來後,立即趁機跳上了馬車,將慕容舒擋在身後。
  
  那男子看見紅綾逃脫之後,才發現他竟然被一個女子嚇得扔了刀,想要再次將刀刺向慕容舒和紅綾的方向時,觸及到慕容舒凜若寒冰的眸子,又是不自覺的退後一步。
  
  為首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這個婦人絕對不簡單!一般婦人智慧相夫教子,怎會有這滿身的駭人之氣?!
  
  「我一直以來都極為的好奇山寨是何等模樣!若是你們想要邀我一遊,我正好可以趁機去瞧上一番!不過,我還有我的家人向來有個毛病,自小喜歡在身上養個毒蠱,無論我身在何處都能夠被找到。還真想試試去了地處高山的山寨是否會被人尋到!這一次沒準我還真贏了。」
  
  慕容舒望著幾人忽然咧嘴輕笑,眉宇之間除了幾分戾氣還有幾分邪氣,然後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下,她竟然跳下馬車,走向剛剛拿著刀要刺向她的男子。
  
  那男子見她靠近,便不自覺的後退。
  
  見他如此,慕容舒伸手便奪過他的刀,隨後便是伸出左手食指,右手執刀劃過,頓時,鮮血滴落。
  
  無人知道此時慕容舒心如擂鼓,手心已是被汗淋濕。只有她知道,這不過是在演戲!
  
  紅綾緊咬著牙,不敢叫喚出聲暴露出慕容舒的身份。也知慕容舒此事是在賭!心跳如雷,望著慕容舒食指不斷流血的傷口,紅綾眼眶微紅,直想落淚。
  
  「這點血應該夠了。你們幫我算計一下時間,應該差不多一刻鐘人就來了。」慕容舒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幾人,完全不管不斷滴血的手指。
  
  那為首之人大怒,回頭看著那四人,「不是說是個婦人嗎?!怎麼竟會是如此邪氣的人!」
  
  「大哥,我聽說過毒蠱這東西,這血有毒,而且一旦放血養蠱的人就能聞著血腥味來了。這婦人絕對不是我們要劫持的!」剛才還雙眼冒淫光的男子此時不敢再看慕容舒,他只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邪氣。
  
  那為首男子死盯著慕容舒。
  
  慕容舒一派鎮定,只是眉宇之間的邪氣更濃了些。
  
  這時,一輛馬車急速而來。
  
  小路已經被他們全部擋住,馬車只能被迫停下。
  
  「果然來人了!大哥,怎麼辦啊?」黑衣男子驚慌了。
  
  慕容舒心咯登一下,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可心驚不已。她剛剛竭力的演出一場戲,如若因此而毀於一旦,yd!她可不甘心死在這幾個小賊手中!
  
  「五公子,前路被擋住了。有幾個蒙面賊劫持了兩名女子。」那車上的馬伕恭敬的對車裡面的人稟告道。
  
  等了片刻,也未聽到半點聲響。
  
  忽然從馬車中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琴聲穿透馬車,飄蕩在眾人耳際,彷彿如山間流泉,空中白雲,無法形容的出塵和悠然。忽然,琴聲逆轉,如萬千利劍撲面而來,殺氣逼人窒息。
  
  慕容舒兩眉緊蹙,望著那馬車,心裡難得的驚慌。馬車中人是誰?
  
  五個搶匪驚疑,同時驚疑馬車中人是誰!
  
  「別彈了!小心要你的狗命!」為首之人被琴聲弄得滿心煩躁,朝著那馬車大喊。
  
  忽然,琴聲戛然而止。
  
  聽到搶匪的頭目質問,那驅馬車的馬伕臉上不見懼色,卻是輕笑一聲:「你們今日出師不利,若不想惹事,就速速離去吧。」
  
  「笑話!」為首搶匪頭目大笑三聲,冷笑道。
  
  「情況不對,大哥,我們盡快裡去吧。這個婦人也邪氣得很,定不是我們要的人。而這個馬車上的人更是邪氣。切勿節外生枝。」頭目身側的人勸說著。
  
  這時,八匹馬馳奔而來,停在馬車身後。放眼看去,是八名同樣身穿黑衣的男子,不過八人少了個蒙面巾而已。他們每人腰間都懸掛著長劍。
  
  「五公子。」
  
  八人之中的其中一人,看到五個蒙面的搶匪,頓時濃黑劍眉一揚,「哪兒家的小賊,膽敢擋我主趙家五公子!」
  
  「趙家?哪個趙家?」其中一小賊呆愣的問道。
  
  「普天之下,還能有哪個趙家!慶州趙家。」那人仰頭回道,態度更是倨傲。
  
  那五個小賊一聽,頓時大驚失色。
  
  「走,快走!」為首小賊大喊。
  
  「那這個婦人?!」一小賊問道。
  
  「保命要緊!大不可要那千兩銀子。」為首小賊喊著,駕著五匹馬快速離去。
  
  趙家?名聲霍霍的慶州趙家?大華朝當仁不讓的名門望族。族中百年前數人在朝中為官,曾出三位皇后,四位宰相。雖於五十年前族中無人再入朝為官,但是兩三百年存下的威信仍舊震憾四方。家族仍舊旺盛。而今這輩當屬大房家的嫡子五公子為最鮮明的人物,長相如仙人,更有神仙之姿。為其神魂顛倒的女子數不勝數。
  
  望著眼前崛起的灰塵,慕容舒一直未舒展的兩眉又更為緊皺。
  
  她可以確定,這五人是衝著她而來!究竟是誰呢?不是沈側妃,那三個夫人,那麼還會是誰?沈貴妃?暗中搖了搖頭。
  
  此時不適合想這些,她必須立即回府見宇文默!低頭間看到左手食指的傷口,自嘲的一笑。早知有個大人物出現,她何必自毀形象去演戲?!
  
  紅綾就按小賊已經離去,便大哭著跑向慕容舒,拿起手帕就為慕容舒包紮,「如何是好?這麼大的傷口。」
  
  「無礙。」慕容舒淡淡的回道。
  
  那趕車的馬伕早就嚇傻了,如今看到搶匪走了,立即叫著:「光天化日之下,身在京城之中,怎麼會有搶匪?!」
  
  這時,從那馬車上跳下一人。
  
  聽聞聲響,慕容舒幾人看過去。
  
  男子俊美如玉,雙眼黑如點墨,眉宇神色間,有著一種高雅悠然神秘的氣質,彷彿是那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也彷彿是寒潭中的水,探不見其底,更顯神秘。
  
  他含笑著看向慕容舒,望著慕容舒出奇的鎮定,他眉梢微動,再看慕容舒綰起的婦人髮鬢,一抹驚訝自眼底一掃而過,隨後點頭道:「恐是有人買兇害夫人。」
  
  「謝五公子提醒。」慕容舒雖上輩子見過各種顏色的男子,但眼下的男子的確是有一種逼人的容光之姿讓慕容舒皺了皺眉,淡淡的收回目光後,慕容舒點頭謝道。
  
  趙初頷首溫和輕笑。「無需言謝。不過是湊巧。」
  
  紅綾身體一震,這就是那個趙初趙五公子嗎?那個三歲吟詩,五歲作詩,八歲熟讀各家兵法?那個皇上曾經邀請入宮為官,甚至以宰相之位相請而被他拒絕的趙初趙五公子嗎?這樣神仙般的人物,紅綾從未想過能夠親眼看到,再想起剛才的琴聲,此時就猶如身在夢境中般。
  
  慕容舒揚了揚眉,只覺得他的笑容間有些東西是抓不住的,如同在天空飄蕩的雲,抓不住,也無法去碰觸。一個陌生人而已,無需牽動她太多的精神,便對紅綾吩咐道:「上馬撤吧。」
  
  「是。」紅綾收回目光,應道。
  
  二人上了馬車。慕容舒沒有再回頭。而紅綾則忍不住的在拉下車簾子的時候看了眼趙初的方向。
  
  卻見趙初唇邊溫和的笑容消失,反而雙眸沉靜如水的望著他們的馬車。
  
  馬伕已經失職了一次,沒有護住主子。如今主子平安,他自是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後,立即驅馬前行。
  
  塵土飛揚,在趙初沉靜的目光中,馬車於塵土中消失。
  
  「這京城竟慌亂如此,天子腳下也有搶匪!匪夷所思,匪夷所思。」馬車上的車伕看向趙初搖頭晃腦。
  
  趙初勾唇絕美一笑:「此女面對如此駭人之景也能鎮定如斯,反應機敏,著實難見。不過......就是不知能不能一直如此機警的有命活下去。」
  
  能夠收買幾個搶匪並安排在京城中行事的人,絕對不簡單!
  
  ......
  
  馬車上,軒兒拱入慕容舒的懷中,小臉煞白,兩隻小胳膊費勁的環抱住慕容舒,「娘親,軒兒不要失去你。那幾個人都是壞人!壞人!大壞人。軒兒長大了
  
  欺負他們去!」
  
  慕容舒微微一笑,想必是剛才的情景嚇壞他了,還好他躲在馬車中沒有出來。「軒兒休怕。娘親無事。」
  
  「王妃,這幾日出現的太不對勁了,彷彿就是算計好了路線,特意在此等我們一樣。」紅綾擰眉沉聲道。
  
  「無需擔憂。」慕容舒斂下雙眸,眼光微冷,剛才一幕心有餘悸。究竟是誰要害她?
  
  到了王府門前,慕容舒特意交代了馬伕不可將此事透露給任何人。畢竟身在宅院之中,無論她在不在乎名聲,也需維護。與搶匪面對面幾刻鐘,已經給足了別人閒言閒語的資本。
  
  回到梅園,慕容舒讓雲梅帶著軒兒去休息,也讓紅綾去休息壓壓驚。隨後便與秋菊同去前院書房見宇文默。
  
  「請王妃稍等。容奴婢通傳一聲。」翠紅被降了丫鬟等級,眼前的丫鬟是新被提上來的大丫鬟知秋,看上去倒是個穩妥的人兒。也知曉身份,對慕容舒極為尊敬。
  
  進了書房後,不過一會子知秋救出來了,對慕容舒福身道:「王妃請。」
  
  這是第二次來宇文默的書房,上次因為宇文皓在場,她便沒有四處打量,這一回慕容舒餘光掃了一眼,書房兩側除了簡單的擺設之外,在宇文默的身後有一面牆,而牆上設計的是一個個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
  
  而此時書房中並未只有宇文默一人,還有沈側妃。
  
  「爺,這披風是柔兒親手縫製,過些日子便可為王爺遮風擋雨了。」沈側妃柔和的聲音響起,她雙眸含春光的望著宇文默,似乎沒有發現慕容舒的到來。
  
  宇文默點了下頭,「嗯。柔兒的手藝是越發的好了。」
  
  沈側妃一聽他的誇讚,唇角上的笑容又深了幾許,她也暗暗放心,通過此舉定能清除他對她的不滿。畢竟她從來都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中是個將位分看得無比重要的女子。
  
  「妾身見過王爺。」慕容舒對宇文默的福身一禮。
  
  宇文默轉頭看過來,看見慕容舒時,眼底閃過一道極為複雜的光,「無需多禮。」
  
  「妹妹見過姐姐。」沈側妃看向慕容舒福身笑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頷首點頭。掃了一眼沈側妃為宇文默親手縫製的披風,的確做工精細,相比較之下,她繡過的幾個荷包卻像是小兒科。
  
  沈側妃暗襯:慕容舒怎麼會主動前來書房?前來見宇文默有何事?
  
  宇文默則是對慕容舒忽然來見有些訝異,近日來慕容舒很少如此主動。
  
  「妾身見過爺有事商量。如若方便請驅逐左右。」慕容舒望著宇文默,沉聲道。
  
  聞言,沈側妃皺緊了眉,這慕容舒究竟是想要耍什麼花招?!她好不容易將披風繡好送來,為的就是討宇文默的歡心!讓宇文默消除在皇宮時對她的不滿,如今慕容舒卻是來攪局,分明不安好心。
  
  可面上她又不能惡狠狠的面對慕容舒,也只能含笑著看向慕容舒道:「姐姐,妹妹並不是外人,有何話不能當著妹妹的跟前說呢?」
  
  慕容舒淡淡的回道:「不敢耽誤沈側妃寶貴的時間,畢竟府中還有許多要事處理。」
  
  沈側妃詫異的看向慕容舒,以往就算兩人爭鋒相對,但從未在話語中如此的明顯!
  
  宇文默微皺眉頭,點漆如墨的眸子一暗,看向沈側妃道:「柔兒退下吧。」
  
  「是。」沈側妃柔聲應道。
  
  對於宇文默的吩咐,她向來不會拒絕,就算她多麼的想要留在書房看看慕容舒想要玩什麼花招,但也絕對不能為此招來宇文默的厭煩。
  
  離開時經過慕容舒身邊,沈側妃身形一頓,雖心中有恨,但仍舊有禮的福身行禮。「妹妹告退。」
  
  慕容舒微笑點頭。
  
  沈側妃咬牙離去。
  
  「說吧,見本王有何事?」宇文默沉聲問道。慕容舒主動來見他定是要事。否則......黑眸閃動,否則她絕對不會主動來見他。
  
  慕容舒點頭,清聲說道:「今日妾身去了柳府,回王府的路上遇到了五名劫匪。幸而慶州趙五公子偶然經過此路,才免去妾身被搶匪劫走的命運。聽其話,觀其四周,妾身極為肯定這五人是衝著妾身而來。可,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怎麼會有劫匪出現?聞所未聞。」她兩句話便將驚魂一幕簡單評述出來。
  
  聞言,宇文默竟是面色一沉,面容更冷似萬年寒冰,原本握於手中的毛筆頓時折斷。慕容舒清晰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他的目光從慕容舒的臉一直移到腳下,最後眼中的凜冽之光隨即消失。
  
  「此事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宇文默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彷彿是從壓抑中而擠出的,格外的低沉,冰冷。
  
  慕容舒本想問他是否知道何人所為,但是看到宇文默的樣子,便知他定是猜到了是誰要害她!可顯然,他並不想讓她知道。便不再多問,轉身離開。
  
  從前院回梅園的路上,慕容舒斂眉沉思。
  
  能夠讓宇文默如此震怒的人而且有本事害她的人是誰呢?
  
  一直到了她的房間,眼前忽然閃過一道亮光。
  
  明黃色的身影,看似柔和實則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皇帝?
  
  慕容舒緊皺著眉,可能嗎?看來此事絕對不是看到的和想像中的這麼簡單!今後,她定要處處小心。
  
  「稟王妃,沈側妃,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正在偏房等著王妃呢。」青萍從另外一邊走來,行禮之後稟告道。
  
  「她們怎麼一起來了?」慕容舒擰眉沉思道。今日本就經歷的夠多了,本想休息一番,誰知這群女人又上門了。
  
  青萍回道:「聽說是大夫人家中的那個道行甚高的道長來了。已經在竹園和北園驅完鬼,保完平安了。王妃今日出府回府後又去見了王爺,所以便最後來了梅園。這會子都等了半個多時辰了。」
  
  「哦?」慕容舒緊皺的兩眉舒展,嘴角勾起,她們幾人又有什麼蛾子了?驅鬼保平安?昨日沈側妃還特意向宇文默提起,有宇文默的應准,就算她不想,沈側妃必定會以宇文默來壓她。
  
  暫且去看看吧!就看看這幾人想要玩什麼。
  
  偏房裡,四個女人相談甚歡。大夫人稱讚起沈側妃費勁口水,直讓沈側妃不斷點頭笑。
  
  二夫人不敢落後,也是有機會就插上一嘴。
  
  四夫人不知怎麼的,反應淡淡,似乎刻意的保持了距離。
  
  慕容舒來到偏房後,四人起身,「妹妹(奴婢)見過王妃。」
  
  沈側妃行禮周到至極,尋不到任何怠慢之處,反覆不久之前在書房中慕容舒對她那般的冷淡,而她的惱恨從未發生過般。「姐姐從爺那剛回來就趕來了嗎?」
  
  提到宇文默,那三個夫人目光灼灼的盯著慕容舒。她們三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王爺了。況且書房之地豈是她們三人可以去得了的!不免對慕容舒一陣羨慕嫉妒恨。
  
  慕容舒點頭笑道:「是。」從四人的身邊路過,走到主位上落座。
  
  「昨日便跟王爺說了會有道行高的道士要來府中作法保平安呢,以為要過兩日呢,沒想到今兒個便來了。妹妹和三位夫人的院子都已經做過法了,這不,就趕緊來結界這兒了。」沈側妃看著慕容舒,眼光十分柔和的說道。
  
  「這道士是大夫人家中請的,道行甚高,聽說很難請呢。今日道長好不容易擠出了時間,便連忙來了王府呢。」四夫人對慕容舒滿臉笑容的說道。看上去竟有兩分討好之意。
  
  大夫人和二夫人不解地看向四夫人。這四夫人何時開始竟會如此的做戲了?竟對王妃如此小心翼翼的討好?
  
  「正是如此,才顯得珍貴呢。此時姐姐回來了,就邀請在外等候的道士進院子施法呢。萬不可拖過了時辰。」沈側妃忙說道。眼睛緊盯著慕容舒的反應。
  
  慕容舒將她們幾人的神色悄然的收入眼中,含笑看著四人,道:「本王妃的院子豈是外面男子輕易進來的?若是入了院子施法,於理不合。」
  
  沈側妃與大夫人同時皺起眉。這慕容舒哪裡來的這麼多說道?!



第六十四章
  
  「王妃,此道長並非普通男子,他是修行之人。自然與其他男子不能相提並論。如今府裡,還有王妃身邊的人發生這麼多事情,定是有鬼怪在背後作怪,如此是真的要讓那道長好好作法,這樣一來,才可保平安。」大夫人忙起身,嬌艷可人的臉上儘是關心的笑容,極為耐心的勸著慕容舒。
  
  慕容舒抬眼掃了一下她,微微一笑,「哦?」又將目光落在了沈側妃的身上。「道長也進了沈側妃的竹園嗎?」
  
  沈側妃一愣,她自是不允許的!哪有一個婦道人家的院子是讓陌生男子進入的?況且這裡是南陽王府,這麼多眼目,怎敢這麼做?!「還無。」
  
  「大夫人這麼做可就不對了,不是本王妃要說道你,雖說你心裡想著本王妃,想把好的東西獻給本王妃,讓本王妃能夠日日平安。可沈側妃與咱們同是伺候王爺的,怎麼能少了這等子好事?本王妃不急,先讓那道士去竹園然後去你們的北園作法,最後再來本王妃這吧,正好本王妃也有些累了,小寐一會子應該就差不多了。」慕容舒搖著頭又看向大夫人說道。
  
  話落,她便有些疲憊的撫額。正欲起身離去。
  
  大夫人一聽,心中不免一急。現在都是什麼時辰了?若是讓道士去竹園和北園分別作法,屆時定是天黑了。再說,她們也絕對不可能讓道士進院子的啊!這慕容舒怎麼會如此的難以欺騙?「王妃......這?」
  
  二夫人和四夫人倒是不急,雖然明白大夫人要做什麼,但是,明目張膽的去害王妃的話,她們還是要仔細想想的。反正現在看看也無妨。
  
  慕容舒眉梢挑了挑,「大夫人有異議?」
  
  「既然道士已經在梅園了。不如就讓道士先在梅園做法,然後再去竹園和北園?」大夫人心裡忐忑,面上笑道。
  
  「大夫人說的有理。既然道士已經來了就沒有讓人再換地方然後再來的理。不如就讓道士在姐姐的院子外面施法吧日後有機會再請道士來每一個的院子裡面施法。」沈側妃在大夫人後面說道。不給慕容舒拒絕的機會。
  
  慕容舒聞言,似乎也覺得有理,便點頭道:「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就讓道士在院子外吧。」
  
  沈側妃幾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然後,一行人一起來到了梅園外,看著那道士在門前擺了個陣,拿著一把劍揮舞,嘴裡嘀嘀咕咕的念叨著什麼,偶爾吹出點火焰,偶爾灑點米,接著便是一陣陣的吼。
  
  一道道的符紙貼在梅園的門上。
  
  足足做了半個時辰才有停止的跡象。
  
  不過道士卻在門前轉悠,盯著梅園裡面緊皺著眉頭。
  
  沈側妃給大夫人遞了一記眼神,大夫人立即上前問道:「道長,有事嗎?」
  
  道長一聽此問,立即又皺緊了眉,「此院子裡面有鬼怪作怪!若是不盡快除去鬼怪,恐怕府裡將要遭遇滅頂之災!不是本道長危言聳聽,而是此鬼怪妖術強大,不可視作兒戲。」
  
  「什麼?!」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沈側妃幾人同時驚呼一聲。除了慕容舒。
  
  慕容舒淡淡的掃了一眼那道長,再看一眼沈側妃幾人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王妃,奴婢感覺這道長就是在危言聳聽。」秋菊上前一步,在慕容舒的耳邊輕聲道。她在梅園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過鬼怪,這道士一來邊說有鬼怪,難免讓人起疑心。
  
  大夫人回頭掃了一眼慕容舒,然後又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道長沉默了半刻後,拿起一件物事,然後說道:「用此物尋找鬼怪。不過,如今在院子外面,無法處處尋找,就算本道長道行再高也無法尋到。」話外之意,他是要進院子尋找。
  
  沈側妃卻是回頭看向慕容舒,「王妃,這該如何是好?若是尋不到鬼怪,那麼,王府就會有滅頂之災。」這下慕容舒該無話拒絕了吧。
  
  「秋菊,你去請王爺來吧。若是王爺不在,本王妃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讓一個男人進院子裡?」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秋菊應道:「是。」
  
  「我們姐妹都在這裡,姐姐有何懼?再說還有滿院子的僕人呢!王爺此時是最忙的時候,怎麼能因為這等子事去擾了王爺呢?」沈側妃走到慕容舒的面前,然後對秋菊擺了下手,示意不讓秋菊去。
  
  可秋菊就像沒看到一般,低著頭就向宇文默書房的方向走去。
  
  慕容舒點了點頭,回頭叫住秋菊,「秋菊,先不用去。讓本王妃問問這道長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道長聞言便彎腰垂首的對著慕容舒,「回王妃的話,本道長肯定此鬼怪就在梅園內。」
  
  「哦?那本王妃是有些不懂了,這鬼怪附在哪裡不好,怎麼就在本王妃的院子裡了呢?本王妃還有一問題,這鬼怪是何物?」慕容舒問道。
  
  「此鬼怪於無形,人的肉眼一般無法看到。只是偶爾夜間出現作怪。而本道長需要做的就是將它抓住,讓其不能作怪。」道長沉聲回道。
  
  沈側妃頓時蹙緊眉頭,「竟如此可怕!」
  
  「看來真是要讓道長在梅園裡外走一圈了。」大夫人掃了一眼慕容舒後,臉上露出恐懼之色小聲道。
  
  二夫人這時出來說道:「道長的話是否可信?」
  
  道長一聽不樂意了,「若是不信本道長還請本道長來作甚!若是不信,本道長現在就離去。」話落,還真的要收拾東西走人。
  
  大夫人瞪一眼二夫人,這人怎麼來攪局了!她連忙讓身邊的丫鬟去拉住了道長,她在一旁說道:「道長莫要生氣,此事除了您恐怕無人能做的了了。」大夫人似有些奉承道。
  
  果然,道長手上一停,眉宇間出現一抹驕傲姿態,「大夫人說的極是,在京城中的多位道長裡面,還無人能超越本道長。」
  
  慕容舒悠哉悠哉的看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演戲著,姿態悠然。
  
  「莫非只有入院子才行嗎?」大夫人問道。
  
  道長點頭,信誓旦旦的回道:「只要讓本道長在這院子裡走一遭,定能將那鬼怪抓住。」
  
  「王妃,若是不能讓道長走一遭怕是咱們王府就會有滅頂之災,王妃這時候可是要多為王府裡的人著想啊。」大夫人臉上儘是擔憂之色,回頭勸著慕容舒。
  
  慕容舒聞言,歎了一口氣道:「唉。如此一來,怕是不行。這若是真有滅頂之災......」她抬頭掃了一眼大夫人和沈側妃,「本王妃難辭其咎。不過,這自古以夫為天,既然本王妃是王府裡的主母,主母的院子自是不可讓人輕易進入,否則咱們王府還未遭遇滅頂之災,就會被有心人在外面四處宣揚本王妃不守婦道,竟然允許男人進入院子裡,那本王妃的清譽該如何保住?本王妃如何對得起王爺?」
  
  沈側妃幾人緊張的看著慕容舒,聽到她後面的幾句話後,心裡咯登一聲,慕容舒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道長進去了!
  
  她們其實是想要用鬼怪一事讓道長在梅園裡走一遭,一是讓人去外面傳謠言,讓王爺對慕容舒心裡起膈應,以後便不會在喜愛慕容舒。二是,在梅園裡面貼滿符紙,然後讓道長說上幾番話說是梅園一年之內不可有陽氣,就是男人不可進入。如此一來,王爺一年不能進梅園,到時候沈側妃自是用盡辦法也要身懷有孕,如此一來方可讓王爺提她為平妻。
  
  可慕容舒此時就是如此不合作。
  
  四夫人聽到慕容舒如此言論,立即上前說道:「王妃說的極有道理,若是讓道長進去了,讓府外的人知道,定是會閒言閒語,到時候王妃的清譽有損,王爺定是要怪罪的。」
  
  慕容舒點了點頭,「四夫人說的極為有理。既然道長的道行只能進院子才能抓住鬼怪的話,本王妃自是要請道長離去了。沈側妃和大夫人你們也別急,本王妃聽說外面有幾位道長都是能夠在前院做法,便能抓住鬼怪了。如今這道長是要進院子走一圈才行,道行倒是讓本王妃不怎麼信任了。」
  
  話落,慕容舒看向四夫人,這時候出來幫她,是要打算站在她的陣營裡,這四夫人竟然比二夫人還要聰明些。
  
  接著又皺了皺眉道:「還執意進入婦道人家的院子裡作法,這讓本王妃懷疑道長的居心!畢竟這麼淺薄的道理道長做了這麼多年的法事應該不會不知情。若是道長以往真的是去一個人家作法一次都是要進入後院的話,怕是此時應該在應天府裡了。」
  
  大夫人緊皺眉頭,想不到慕容舒會想到再找道長!外面的道長怎麼可以!畢竟眼前的道長是收了她們銀子的。
  
  那道長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慕容舒這番話完全讓大夫人亂了陣腳。
  
  不過,沈側妃最是冷靜,她笑著對慕容舒說道:「姐姐說的極為有理。是妹妹剛才漏想了這一層,同意了道長進入。其實道長因為頭一次到王府裡作法,難免有些緊張,若是辦事不利,定是要被人責怪的。」
  
  「道長也是想要萬無一失的抓住鬼怪。所以才會如此。道長在奴婢家中時,就是在前院抓鬼怪的。」大夫人有些急切的說道,幸而沈側妃反應快,否則這道長因是會被攆出去,甚至會被慕容舒送至應天府裡,屆時這道長定是要反咬她一口。隨後,她又遞給道長一記眼神,讓道長就在院子外作法便可。
  
  道長臉色黑沉,王妃剛才的那番話如若傳出去,定會影響他的財路!就算不願也得硬著頭皮點頭回道:「回王妃,本道長自是可以在院子外作法捉鬼怪的。不過,此鬼怪並非普通鬼怪,而是帶著煞氣的,所以剛才本道長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才想要進院子裡的。現在改為在院子外的話,怕是要多些時間才可抓住。」
  
  慕容舒挑了挑眉,「哦?」
  
  「姐姐,那就讓道長在府外施法吧。」沈側妃笑道。
  
  慕容舒搖頭,「此道長的話已經不可信。既然不可信,還讓他再作法浪費時間作甚?!」
  
  大夫人一驚,王妃怎麼這麼胡攪蠻纏了?
  
  那道長也是有氣魄之人,聽見慕容舒這話立即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他收了大夫人的銀子,自是不敢亂說話,否則傳出去,會辱了他的名聲,並且杜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招惹了杜府,以後可是沒有了財路了。就此走人是最好的辦法。
  
  沈側妃緊皺著眉,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秋菊,去叫馬護衛來。」慕容舒回頭對秋菊吩咐道。
  
  叫馬護衛幹什麼?沈側妃和大夫人同時看向慕容舒,頗為不解。
  
  二夫人和四夫人瞧著大夫人像鬥敗的公雞似的,已無辦法。便知今日她們二人不說話,是絕對的明智。
  
  不過一會子的時間,道長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要離去。慕容舒卻給身邊的幾個丫鬟眼神,讓她們擋在那道長的面前。
  
  那道長不解,「王妃這是作甚?」
  
  「只是不想讓一個騙子繼續出去行騙。免得更多的婦人因你而受人編排,最後毀了清譽。」慕容舒淡笑道。隨後又是掃了一眼沈側妃和大夫人。
  
  「本道長從未行騙,是......」看到大夫人後,道長又立即閉上了嘴。
  
  大夫人擰眉對道長怒喝一聲:「既然沒本事還敢來南陽王府!滾出去!」若是讓道長繼續留下,定是要讓慕容舒刨根問底的問出什麼。
  
  沈側妃心下歎氣,慕容舒怎麼如此難以對付?並且如此胡攪蠻纏!
  
  「來人,送道長出府!」沈側妃也不想節外生枝。若是揭穿了道長,大夫人難逃其咎,她更是被牽連。
  
  慕容舒對沈側妃笑顏如花道:「沈側妃勿急,這道長暫時還不能走。咱們南陽王府被騙了不要緊,可若是讓他繼續出去行騙,那就是咱們南陽王府的不是了。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大夫人面色難看之極,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就是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二夫人和四夫人忙低頭應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雖她們心中對慕容舒不服,甚至二夫人還是有恨的,只不過如今王妃是掌權的,雖說是與沈側妃一同管家,但王妃佔得可是個正妃主母之位。
  
  沈側妃低下頭,緊皺著眉。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這時,秋菊已經帶著馬護衛來了。
  
  「奴才給王妃請安。」馬護衛恭敬行禮道。
  
  慕容舒回過頭看向馬護衛,笑道:「馬護衛不必如此多禮,其實本王妃讓你來是讓你將這個行騙騙到王府的假道長抓起來,並將此人送入應天府,讓應天府的大人好好盤問盤問,這個騙子怎會有此大的膽量騙到我南陽王府這裡了!」
  
  此話一出,大夫人身形一顫。沈側妃則是嗡了嗡嘴,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假道長一聽,急了:「本道長沒有行騙!」可這話喊出來,他又覺得不可信,若是再有人道士在此看了一番,就會知道他是在信口開河,謊話連篇。他看向大夫人,請求道:「大夫人,你是知道本道長的,本道長可是為杜府做了幾年的道士啊。所以杜府如今可謂是京城首富。」
  
  大夫人不禁暗暗著急,就怕慕容舒看出什麼端倪來。便對那道長皺眉道:「如若道長沒有行騙,自然就會沒事。真金不怕火煉,道長怕什麼呢?就去應天府讓大人審問一番吧。」
  
  沈側妃不語,掃了一眼大夫人後,又看向慕容舒。
  
  「好!本道長就走這一遭!」那道長昂首闊步的背著東西走到馬護衛的面前。
  
  慕容舒則看先馬護衛輕笑道:「勞煩馬護衛走這一趟了,讓應天府的人好好查一下,未免此人狡詐逃脫,其次麻煩馬護衛再去找一個道士與此騙子對峙。」
  
  那道長身形一頓。
  
  大夫人面色陡然一白,未免道長出賣她,她再一次開口道:「王妃此方法甚好。如若道長是騙人的,一定會被揭穿。不過今兒個也晚了,恐怕就是要審案也是明日了。」
  
  慕容舒冷笑一聲,十分確定這道長定是被大夫人授意,而沈側妃則是在旁相助。
  
  那道長呼出一口氣,像是放心了。馬護衛便押著道長出府去往應天府。
  
  「今兒個時辰不早了,奴婢們該回北園準備擺晚飯了。既然這道長是騙子,那就沒有必要為此浪費時間了。奴婢告退。」四夫人對慕容舒福身一禮,退下。
  
  二夫人也是同樣的說辭,與四夫人一同離去。
  
  畢竟此事的提議是沈側妃對慕容舒提起的,如今出了這差錯,沈側妃自是要解釋一番的,便對慕容舒說道:「想不到竟是一個騙子!是妹妹不查,錯信了此人。」
  
  「奴婢也有錯,不該相信此人。這個混帳東西,騙了奴婢的娘家就算了,現在竟然到了南陽王府行騙!著實可恨!」大夫人朝著地上呸了一口後罵道。
  
  二人面上都是愧疚與羞憤之色,若是不瞭解她二人的定會被這表面所欺騙。慕容舒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在她們二人的身上掃了一圈後,才笑道:「沈側妃和大夫人不必如此緊張,那騙子又不是你們授意的,既然已經交給應天府來解決了,就算那騙子嘴巴嚴實,不超過三個酷刑,他定會脫口。雖然被騙了,但是本王妃還是瞭解你們心意的,都是想著本王妃好不是?」
  
  沈側妃和大夫人面色更加難看,臉上的笑更是僵硬,但仍舊強忍著點頭。
  
  看二人也無心再待下去,慕容舒便與她們閒扯了幾句後,便讓二人離去。
  
  果然,沈側妃和大夫人離去後,便一同去了竹園。
  
  慕容舒回房,秋菊立即添了沸騰騰的熱茶。
  
  「依奴婢看,此事與沈側妃和大夫人脫不了干係。」秋菊看向慕容舒,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道士未來王府之前不是假的。」慕容舒勾唇淡淡的笑道。
  
  秋菊不解,疑惑道:「這是何意?」
  
  「等著明日的消息吧。」慕容舒輕笑回道。黑眸半瞇,想必沈側妃和大夫人今晚都會有所行動。
  
  翌日,午飯之前,秋菊就去見了馬護衛領回了消息。
  
  「回王妃,那道士果然是假的,怪不得半點規矩也無,還想著進院子壞王妃的名聲!應天府的大人還未審問,昨晚道士便是主動認罪了。今兒個就被大人判了刑,關押五年呢。」秋菊回來後立即見了慕容舒稟告道。
  
  慕容舒聞言,冷笑一聲,不愧是沈側妃,動作倒是很快。定是昨晚用了手段讓那道士認了罪。如今這道士認了罪,便是與她們沒有關係了。
  
  本來慕容舒也沒有打算要置沈側妃和大夫人於死地,畢竟這二人身後都是代表著一個家族,特別是沈側妃,一旦兩人的爭鬥放在明面上,那兒於她而言,相當不利。不過,通過那道士一事,她要給沈側妃和大夫人警告,這類的事情不可再次發生!
  
  如此重視名節的年代,她們竟是企圖害她的清譽!縱使她不在乎,但將軍府又豈能不在乎?!
  
  「秋菊,你先去趟竹園跟沈側妃說一聲,那道士的下場。然後再去北園,跟幾位夫人也說道說道。」慕容舒拿起瓷杯,抿了一口後吩咐道。
  
  「是。」
  
  沈側妃見到秋菊,聽了秋菊的話後,面色便是沉了下來,她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清楚慕容舒在昨日便知道了此事是她和大夫人所為。但這又有何妨,慕容舒掌握不到證據證明,就算有證據證明,最終解決的方式不過就是她和大夫人一時糊塗犯了錯,王爺定不會讓此事外揚。
  
  而大夫人聽到後則是忐忑了一天,就怕慕容舒將此事給鬧到王爺那去。幸好過了兩三日的時間,也沒有鬧出什麼來。大夫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四夫人自有自己的打算,沒事就去梅園跟慕容舒品茶敘話。一時間與慕容舒的關係讓外人看起來倒像是好姐妹般。
  
  小軒兒這幾日也從柳玉兒的去世中漸漸的走出來,小臉上每天都是天真可愛的笑。有時候見慕容舒看書看累了,就立即用兩手給捶腿捶背。
  
  如若沒有前兩日的刺殺,這日子當真是讓慕容舒覺得很是平靜。畢竟沈側妃也是安心在竹園裡擺弄著花花草草,偶爾去書房給宇文默送送點心。
  
  只不過宇文默的沉默讓慕容舒有些意外,究竟宇文默在想什麼?莫非找人行刺她的不是皇上?
  
  「王妃,這是柳太太派人送來給您的書信。」下人將一封信交給慕容舒。
  
  慕容舒接過之後,便拆開信件,展開看過之後,忍不住的勾起唇角。
  
  想不到柳太太的動作如此快,讓柳大少爺在青樓妓子中找到了一名絕色的妓子。然後便送給了王君山來表達他們的歉意。
  
  王君山見到絕色美人自然是十分歡喜。連續三天都在妓子房中度過,顛龍倒鳳,夜夜笙歌,冷淡了那寵妾。
  
  那妾室氣不過便鬧了起來,並處處針對妓子。可那妓子豈是柳玉兒之輩,她本不良善,便對那寵妾使暗招。短短不過三五日的時間,王府便是被這兩個女人弄得雞飛狗跳。
  
  「真是讓人不齒!」紅綾暗罵了一聲。如此豬狗不如的男人,柳姑娘嫁給他當真是白瞎了。
  
  若是王君山沒有報應,那就是蒼天無眼。
  
  慕容舒輕笑道:「好戲才剛剛開始上演。接下來還有好戲呢。等柳大人退場了,我們再去給澆點油。」對付好色的男人,最是不費心機。不過卻要老湯慢慢熬。
  
  「稟王妃,慕容將軍送來信件。」剛剛送信的那丫鬟又是拿了一封信送了過來。
  
  慕容舒揚眉,今兒個是什麼日子?竟然都來送信了。慕容秋能有何事?
  
  紅綾將信從丫鬟手中拿到後,遞給慕容舒。
  
  慕容舒微皺眉頭,畢竟她此時猜不到慕容秋的寫了什麼。
  
  待看過信後,她面色一沉,雙眸迸發冷冽之光。
  
  慕容秋竟是要她同意提了沈側妃為平妻!而且原因很簡單,說她名譽不好,前幾日遇到過劫匪!還要將慕容琳送入王府。明日慕容琳就會以看望她的借口在王府裡住下。
  
  「王妃,怎麼了?」紅綾見慕容舒的面色難看之極,便擔憂的問道。
  
  慕容舒冷聲道:「好一個父親!」
  
  這時,雲梅有些驚慌的進了屋,「王妃,宮裡來人了,貴妃娘娘召見您。」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42 PM

第六十五章
  
  入宮?慕容舒冷笑一聲。
  
  想不到她此時的處境竟與柳玉兒有了相像之處!不過就是被劫匪攔截了一下,就被說名聲不好?!
  
  MD!
  
  是不是她最近太仁慈了?給人錯覺了?!以前還想著沈側妃想要當平妻讓她當去吧,只要別來騷擾她就行。現在想來,他們不讓她好過,他們也別想稱心如意!
  
  想要平妻之位?半點機會也無!
  
  不過,慕容秋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莫非是沈貴妃告知?可沈貴妃又如何知曉的?又或者與那趙初有關?
  
  「怎麼貴妃娘娘又招王妃入宮?」紅綾聽到雲梅的話後,擰眉說道。
  
  慕容舒手中緊攥著書信,隨後交給紅綾:「收好吧。」沈貴妃怎會知道她被劫匪攔截?
  
  不對,若是沈貴妃指使,沈側妃又怎會不知情?況且,沈貴妃不過就是深宮裡位份居高的貴妃,怎麼能將手伸到了宮外?還是說沈宰相在背後協助?
  
  又或者是有人走漏了風聲?那個馬伕?不可能,此人膽小,不敢到處亂說。趙初?世人皆說趙家五公子鮮少管世事,與他有關的可能性很小。況且趙初不會知道她的身份。
  
  紅綾接過信件後,有些擔憂的說道:「王妃,現在準備入宮嗎?」
  
  「不入。去找個大夫來。讓那公公回去稟報一聲,就說本王妃突然暈倒,還未醒來。」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話落,她便轉身走到床上,脫下外衣便躺了下去。
  
  紅綾應下,先把信件收好,隨後便出去和雲梅一起去了前院回了那沈貴妃身邊的公公。
  
  不到半個時辰後,紅綾便帶了個大夫來。
  
  大夫看過慕容舒的神色,把過脈之後,只是說了些什麼肝火旺,睡眠不足,需要喝點養神湯,開了點藥意思意思就走了。
  
  「公公聽說王妃病了後,便回宮了。」大夫走後,紅綾便將煎好的藥端上來了。
  
  慕容舒看著碗裡黑乎乎粘兮兮的液體,光是聞著便覺得很苦。揮了揮手。
  
  紅綾輕笑一聲,便將藥倒入了花盆中,回過頭便說道:「王妃,今日不入宮,怕是明日貴妃娘娘還會派人來請。」
  
  「嗯。將我的陪嫁玉珮拿來。」慕容舒吩咐道。
  
  紅綾立即去梳妝台的配飾盒子中找到了玉珮,上好的玉珮是慕容秋在慕容舒出嫁前送的,是用來充當嫁妝的,這世上怕是找不出與此玉相配的上好的玉了。
  
  慕容舒拿到手裡,看了一眼後便用力的摔在地上,一塊完整的玉珮頓時碎成了三瓣。
  
  「王妃,您這是?!」紅綾驚呼,大為不解。
  
  「將碎玉撿起放在父親給本王妃的那信封之中。讓人立即送往將軍府,帶話給父親:莫要賠了夫人又折兵,最後玉碎人亡,兩敗俱傷。」慕容舒寒聲吩咐著。
  
  慕容秋還真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這時候不想著維護她的名譽,竟然想著往宇文默的身邊送女人!還要她同意立沈側妃為平妻!
  
  她要讓慕容秋明白一點,她並非棋子,受他所控制!如若他以李氏相要挾,她不介意來個自損三千,毀他一萬!
  
  紅綾自是不敢拖延,將玉珮放入信封中,就去找人將信送到將軍府。
  
  話說,慕容秋收到回信後,聽著下人傳來的口信,看到了信封中的碎玉,頓時老臉黑沉,砰的一聲,將碎玉扔向門外。
  
  「來人。」慕容秋朝著門外高喊一聲。
  
  不過一會兒管家出現在慕容秋面前,慕容秋沉聲吩咐道:「派人進宮給貴妃娘娘傳口信:本將必保王妃之位,不同意提平妻。」
  
  「是。」
  
  管家離去後,慕容秋面色深沉的可怕,長年在風沙中生活,臉上早就有一條條深刻的皺紋,此時因為憤怒全部緊繃著。餘光一掃,看見那破碎的玉珮,想不到她敢威脅他了!
  
  興慶宮內,貴妃娘娘聽著公公稟報,說是慕容舒突然病了,不能入宮相見。沈貴妃雙眸橫現狠色,「病了?還真是會找借口呢,怪不得二妹會說慕容舒是個詭計多端,擅長狡辯的!明兒個本宮就親自去南陽王府看看,她是真病還是假病!」
  
  她相信慕容秋已經告知了慕容舒,他同意了提平妻一事。可慕容舒以裝病為借口就想躲過去?未免太過天真。
  
  這時一宮人走了進來,「回稟貴妃娘娘,慕容將軍派人來回話,說是:慕容舒將軍必保南陽王妃之位,不同意提平妻。」
  
  「什麼?」沈貴妃提高聲音,皺眉道。這個老東西,怎麼會出爾反爾?她不怕她將慕容舒被劫匪攔截有損名聲的事兒傳出去?
  
  好,既然如此,明日她就登門造訪,讓慕容舒不答應也得答應!
  
  夜幕降臨,天空中繁星點點,風微涼。
  
  慕容舒裝病不必進宮,但小軒兒聽見慕容舒染病後立即來到慕容舒的房中,坐在慕容舒的床上。
  
  小手握著慕容舒的手,奶聲奶氣道:「娘親,快快好起來哦,軒兒給您煮雞蛋。軒兒煮的雞蛋很可口呢。」
  
  「呵呵,好,娘親等著軒兒親自煮雞蛋。」慕容舒溫柔的撫摸著軒兒的頭,輕笑道。
  
  「嗯。不過軒兒聽紅綾姐姐說娘親做菜甚是好吃呢。軒兒一直饞著呢。娘親,快快好起來,軒兒給您煮雞蛋,您給軒兒做好吃的菜。好不好?」軒兒小狗似的笑道。然後回頭對著一旁的紅綾眨了眨眼。
  
  紅綾一愣,這孩子……實在是太好看了!才這麼小就有如此的風采,長大了可不得了!
  
  慕容舒點頭。心中頗有點無語,她不過是在裝病而已,這個小包子就擔憂的不行。不過這麼小就會哄人,聽著這話心裡就暖洋洋的。
  
  「王妃,王爺來了。」守在門外的丫鬟稟告道。
  
  聞言,慕容舒黑眸一閃,對紅綾吩咐道:「帶著軒兒下去吧。」
  
  「是。」
  
  「那軒兒告退了。娘親好好休息。」小軒兒對慕容舒行了禮後便挪動著小粗腿跟著紅綾走出去。
  
  正巧,門開了,宇文默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王爺。」紅綾立即彎腰行禮道。
  
  小軒兒一見宇文默便連忙低下頭,王爺看上去好凶啊!一點都不溫柔。不過他仍舊乖乖的行禮喊道:「軒兒給爹請安。」
  
  爹?宇文默身形一頓,低頭看向軒兒,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軒兒,以為王君山那樣的混蛋生出來的兒子與他沒什麼兩樣。如今一看,竟然是個粉雕玉琢,絕美之極的孩子!
  
  見宇文默半天沒有動靜,小包子動了動脖子,仰起頭看向宇文默。咧開小嘴燦爛的笑道:「爹?」
  
  爹?宇文默冰眸閃了閃。一個十分陌生的詞!從未與孩子交流過的他對著軒兒點頭,「嗯。你退下吧。」
  
  他應下了軒兒的稱呼?!內間的慕容舒詫異的揚眉。
  
  「是,軒兒退下。」小軒兒一本正經,奶聲奶氣的回道。
  
  宇文默黑眸閃爍的望著小軒兒如包子一樣小圓滾滾的身影消失在門前。這個孩子倒是不錯,只是可惜攤上了王君山為親生父。
  
  門關上後,宇文默便走入了內間。
  
  他到內間的之前,慕容舒已經起床坐在桌子旁,倒了兩杯熱茶。
  
  宇文默進來後,看到本應在床上此時卻坐在那裡小口悠然的品著茶,微勾起唇角,坐在她的對面。
  
  慕容舒起身行了禮,「妾身給爺請安。」因裝病躺在床上,綰起的髮鬢放了下來,墨黑如綢緞般的過腰長髮披在背後,襯得她十分嬌小。
  
  「坐下吧。」宇文默望著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慕容舒,眼神一閃,沉聲應道。
  
  慕容舒重新坐下後,便將剛才倒滿茶的茶杯遞到了宇文默的面前。
  
  二人無聲了一會子後,慕容舒抬頭看向宇文默,她今兒個下午因貴妃娘娘召見而裝病拖延入宮的事兒,想必他回府後就應該知道了,所以,她猜想他今晚會來見她。想不到,他是真的來了。
  
  「不知是何人洩露了妾身被劫匪攔截的事情,怕是貴妃娘娘想要利用此事誣蔑妾身的名聲。而妾身的父親知道此事後,竟差人送信來,說是讓妾身同意提沈側妃為平妻。」慕容舒簡單的述說著,面容平靜。
  
  宇文默抬頭掃了她一眼,隨後低頭黑眸盯著茶杯中不斷轉圈的茶水,回問道:「你同意了?」
  
  「不。妾身並未同意。爺莫要誤會,不是妾身不夠大度,而是如若妾身同意,貴妃娘娘恐怕就會以此事大作周章四處宣揚,隨後便會讓妾身讓出這嫡妃之位!不過,若是王爺同意了,那麼妾身就絕對不會說不。但,妾身要知道究竟是誰背後對妾身下毒手?」慕容舒皺眉回道。對她下手之人手段不可謂不心狠手辣,如若劫匪成功,那麼她這輩子都會失去名節,從而連累李氏。更別說想要離開王府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抬眼看向宇文默,等待著他的回答。
  
  宇文默聽到她說不時,黑眸閃了一下,不過轉眼即逝,眼底有抹黑雲在翻動。「沈側妃永遠不會成為正妃。就算是你答應了,本王也不會應允。至於害你之人,還是忘了吧。太過追究只會讓自己陷入迷霧之中。」
  
  慕容舒緊盯著他,「是皇上?」
  
  「不,是沈貴妃。」宇文默見她追問不打算放棄,猶豫了半刻後方才開口回道。
  
  「是她?莫非真的是沈宰相在背後協助?!」慕容舒皺眉寒聲道。沈貴妃害她只是為了沈側妃?沒道理,如若是沈貴妃做的,那麼怎麼不讓沈側妃知情?
  
  這裡面如迷霧般,撥開一層又是一層。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宇文默修長白皙的手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末子後,抿了一口。「這事兒放在心上吧,日後有機會討要回來的。」
  
  聞言,慕容舒低頭沉思。隨後便詫異的看向宇文默:「爺為何會告知妾身?」在他心中,沈側妃不是他的心愛之人嗎?為了沈側妃他也不應該告知她。畢竟他應該清楚,一旦她知道是誰害她,就絕對沒有放過的理!
  
  宇文默抬起頭,深邃的眸望進她的眼,似要將她吸入他的世界。
  
  「爺若是覺得為難,便不用說出來。」慕容舒收回視線,輕笑道。隨後又似想起來了什麼,她又對他說道:「前幾日沈側妃和大夫人可是在妾身的梅園外唱了一齣好戲呢,妾身看的甚是歡喜。不過兩位妹妹實在是太過單純了,竟被那假道士所騙,幸而妾身察覺了不對勁,讓馬護衛將假道士送入了應天府。否則讓不知情的人知道,還以為沈側妃與大夫人和那假道士是串謀好的呢。」
  
  話落,她笑看宇文默。她相信他應該能夠猜到她的話外之意。如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她是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沈側妃和大夫人,只是給她們警告這麼簡單了。畢竟她們二人都是他的女人。
  
  當她提到沈側妃和大夫人時,宇文默握著茶杯的手一頓,黑眸中似有亮光閃現,「想讓本王替你做什麼?」
  
  慕容舒微笑道:「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事。玉兒是怎麼死的爺自是知道的。王君山畢竟是玉兒的夫君,妾身想著一日夫妻百日恩,本應甘甜與共。」
  
  「甘甜與共?」宇文默口中反覆念了兩遍這四個字,子夜般黑沉的眸子卻是漸漸的亮了起來,緩緩的抬起頭看向慕容舒。
  
  她是他的正妃,入府兩年半,如今她越來越像是個謎。這四個字聽是簡單,可真正能做到的會有幾人?
  
  「只需爺修書一封給王巡撫,就說王巡撫管家不嚴,縱容長子寵妾滅妻,任由寵妾陷害正妻,誣蔑正妻通姦罪名。」慕容舒斂眉壓低聲音說道。王巡撫收到信件後定會趕回青州,見到王家被王君山和幾個妾室搞得烏煙瘴氣的話,無需外人動手,王巡撫會為了堵悠悠之口,必定會狠心懲罰王君山,屆時柳家在出手,定能為柳玉兒平反。王君山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宇文默於不知不覺之間失了神。
  
  「爺?」慕容舒喚道。怎麼他今日如此怪異?而且好像還挺好說話的。凡事都可商量。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誰知竟是這麼容易解決了。
  
  「嗯。」宇文默點頭應道。
  
  隨後,他便起身向慕容舒的案桌走去。
  
  慕容舒愣了一下,揚了揚眉,便起身跟在他身後走了過去。
  
  案桌上擺放了一個賬本,還有幾張已經被她計算賬目而寫滿了整張阿拉伯數字的宣紙。這是她每日必做的。將鋪子的進賬開銷,還有王府裡的多項開銷收入都以她在現代記錄運算的方式而記載。
  
  這個架空的朝代,此時別說是阿拉伯數字,就是算盤還沒有!普通的帳她需要個幾刻鐘的時間便能算計準確,而這個時代的人,若是沒有足夠聰明的腦袋,恐怕需要三五日的時間才行。
  
  果然,宇文默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數字,兩道劍眉緊皺起,將其中一張紙拿了起來,又將賬本拿起來。
  
  慕容舒沒有等他問,便自動的解釋道:「這是一種記錄數目的寫法。比漢字要精簡些。妾身的幾個鋪子的賬本很厚,所以妾身便用了此簡易的方法計算核對。」
  
  宇文默不語,將掌櫃的交給她的賬本仔細的看了一遍,接著便將一張紙從頭看到尾,抬頭問道:「此方法是你所想的?」
  
  「並非,是妾身曾經遇見過一人,跟那人學會的。」慕容舒淡笑回應。未免他有所懷疑,她便隨便的扯出一個謊來。
  
  宇文默點頭,接著問道:「這賬本你需要多久時間看完,並核對清楚的?」
  
  「多則一個時辰吧。」慕容舒回道。他問這個做什麼?
  
  宇文默黑眸一閃,似乎不經意的說道:「我軍有五千弓箭手,箭矢只有二十八萬支,平均每人該分配多少支箭矢?」
  
  慕容舒略想了一會子,極快的回道:「每個弓箭手領取五十六隻箭矢就可。」用這麼簡單的數學題來拷問她,簡直是侮辱她的智商!不過誰讓眼前的人是南陽王呢,她暫時的衣食父母呢。唯有委屈一下她可憐的智商吧。
  
  宇文默拿著賬本的手一頓,抬起頭,黑玉般的眸子看向慕容舒,眼睛似閃過一道亮光,他不自覺的薄唇微翹,將賬本和宣紙放下,低著頭對慕容舒說道:「今日你沒有入宮,依照貴妃娘娘的性子,明日不是出宮來王府見你,便是再次召你進宮。本王明日便留在府中等著信吧。畢竟那天本王與你一同去的柳府不是嗎?」
  
  「爺的意思是要與妾身一起見貴妃娘娘?」慕容舒疑問道。他幫她澄清?!此時,她對他今晚接連的舉動滿心疑惑。畢竟他從來沒有說過如此多的話。並且於皇上,沈貴妃的事件中看他,更是如一團迷霧。
  
  「嗯。」宇文默點頭,隨後視線又落在了案桌上的幾個賬本上。未抬頭,卻又接著說道:「不過本王后日須將軍用物品核對清楚,才能命令士兵將物資送往邊疆。但如今只是核對了一半。」
  
  聞言,慕容舒雙眸一凜,如此甚好!互不相欠。便點頭應道:「明日清晨妾身便去王爺書房一同核對計算。」
  
  宇文默點頭,「甚好。」他望著慕容舒的目光之中有著幾分的詫異之色,雖心中震驚疑惑,但始終沒有將疑惑問出來。
  
  第二日,慕容舒比以往都早起了一會子,吃過早飯,簡單的梳妝打扮過後便去了書房。
  
  此時宇文默早就已經在書房核對數目和賬目了。
  
  慕容舒敲門而入,對他福身一禮,「妾身給爺請安。」瞧著他的樣子,似乎早就已經忙了起來,其實現在不過是剛剛天亮而已。
  
  宇文默抬頭看向她,點頭道:「嗯,過來吧。」
  
  慕容舒一步步的走近,目光落在了案桌上的兩大摞厚厚的紙張上面,這些都是要核對計算的?
  
  「這裡還有一摞兒沒有核對計算完。」宇文默指著兩大摞的厚紙說道。
  
  看著那厚厚的紙張,還有宇文默此時正在用漢字來計算時,慕容舒撫額,就這個算法,恐怕得熬上一夜才能算完。「妾身將昨日爺看到的阿拉伯數字和乘除等計算方法告知王爺吧。稍後兩日妾身為王爺做一個算盤,日後王爺再計算時也可省不少時間。」
  
  宇文默再次抬起頭看向慕容舒,嘴角竟然扯出了一絲笑意,「好。」
  
  慕容舒選擇教會宇文默乘除法不過是想著能夠盡快完成,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未免日後宇文默找她幫忙,還是教會他比較一勞永逸。
  
  「是這樣的……」慕容舒坐在宇文默的身旁,開始認真的用著簡單易懂的方式讓宇文默學會。
  
  原本以為宇文默需要用很長時間來接受阿拉伯數字,不到一刻鐘,他便已經全部掌握。乘除法也是輕而易舉。這點讓慕容舒頗為意外,想不到宇文默的接收能力如此強,就算列舉幾個例子,他似乎只是眸光閃了閃便能給出答案。
  
  二人用了兩個多時辰便將所有的核對計算完畢。
  
  宇文默看了看時辰,發現此時已經到了響午,該是午飯的時間了。
  
  慕容舒揉著有些發疼的脖子,對看上去無絲毫疲憊感的宇文默說道:「響午了,妾身先回梅園擺午飯,午飯過後想必貴妃娘娘便會到吧。屆時妾身再讓丫鬟來通知爺。」
  
  「不必如此麻煩,本王與你一同去梅園吃午飯吧。」宇文默起身,將計算好的清單放入抽屜之中,便對慕容舒說道。
  
  聞言,慕容舒只能點頭。「是。」
  
  回到梅園,慕容舒便立即吩咐人擺午飯。隨後又讓紅綾將軒兒領了來。
  
  軒兒雖然才三歲,但使用筷子卻是像模像樣,慕容舒看他小手總是有些握不住長長的筷子,同時又在夾菜的時候筷子打架,便為他做了使用頗為順手的短筷子。筷子上面還特意讓人在筷子上面刻畫了兩隻小兔子。軒兒看到時十分喜歡,放在手中不停的打量著,還捨不得用。
  
  宇文默見到軒兒的筷子時,黑眸閃了閃。
  
  三人很快時間便吃完了午飯。隨後丫鬟們又端上了飯後水果。
  
  待吃過水果,茶喝了兩杯之後,便有丫鬟來傳,貴妃娘娘到了,此時正在沈側妃的竹園等著。
  
  「走吧。」宇文默放下茶杯回頭便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微笑,點頭:「好。」就讓她去看看沈貴妃想要做什麼。
  
  竹園
  
  因貴妃娘娘駕臨,竹園四周都有侍衛站崗保護。而院子裡的丫鬟們個個都極為的忙碌。
  
  慕容舒與宇文默到了竹園時,竹園的丫鬟們都是一愣。她們還從未見過王爺與王妃一同來竹園呢,今兒個怎麼會一起出現?再想著王爺這段時間好像被公務纏身,鮮少來竹園。
  
  二人一起來,是正好碰上了吧?
  
  慕容舒淡笑的回應著丫鬟們飄過來的疑惑目光。古往今來,無論身處何地,八卦是絕對避免不了的。
  
  丫鬟們都是意外,更別說沈貴妃和沈側妃了。
  
  進入了正廳時,沈貴妃和沈側妃都是驚訝不已的看向宇文默。
  
  沈側妃詫異之時,心擰了一下。今兒個早上便得知宇文默昨晚又去見了慕容舒,而今兒個早上慕容舒便去了書房見宇文默。心慌不已,何時二人如此的親密了?
  
  沈貴妃稍有驚訝,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宇文默,最後的目光落在慕容舒身上,神采飛揚,面色紅潤,哪裡有生病臥床的跡象?!好個慕容舒,竟敢誆騙她!
  
  「見過貴妃娘娘。」宇文默和慕容舒同時微微彎腰行了禮。
  
  沈貴妃抬了抬手,「無需如此多禮。」
  
  「柔兒見過王爺,姐姐。」沈側妃也起身對宇文默和慕容舒行了禮。
  
  宇文默點頭道:「柔兒無需多禮。」
  
  隨後宇文默與慕容舒便落座於沈貴妃的下方,宇文默來了,丫鬟們自然不敢怠慢,便立即上了熱茶。
  
  隨後,沈側妃便讓房中伺候的丫鬟們都退下。房中僅剩他們四人時,沈貴妃便是最先看向慕容舒,笑道:「看王妃的氣色如此之好,想來病是好了。」
  
  「勞貴妃娘娘擔憂了,妾身的病已經好了大半。」慕容舒淡笑回道。
  
  「如今已經是深秋了,夜晚風涼,姐姐晚上莫要著了涼。」沈側妃從宇文默的身上收回了心思後便對慕容舒關心的說道。
  
  慕容舒點頭,「謝妹妹提醒,梅園的那些丫鬟們都是細心的,不過就是本王妃半夜起來開了窗才會著了涼,受了風。」話落,看向沈貴妃接著說道:「正好不巧貴妃娘娘召妾身進宮,妾身本想著跟著公公進宮的,可剛下床便暈倒了。望貴妃娘娘娘莫要責怪妾身。」
  
  「哪裡來的昏話,王妃抱病臥床,本宮還能不顧著王妃的身子非要讓王妃進宮?不過本宮得知王妃染病,今日便趕了來,現見到王妃面色紅潤便放心了。」沈貴妃一副甚為關心的模樣,和和氣氣的說道。
  
  慕容舒聞言,又是起身一禮。「勞貴妃娘娘擔憂了。謝貴妃娘娘關心。」
  
  沈側妃有些失神,餘光中看到坐在慕容舒身旁的宇文默。心中無法避免的猜測著,宇文默是否是知道了沈貴妃來了,才陪著慕容舒一同前來?
  
  他是怕沈貴妃為難慕容舒嗎?越想心中便是越難受。雖然宇文默對她的態度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她卻感覺到他對慕容舒的態度漸漸轉變。暗地裡皺眉,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他對慕容舒漸漸改變了態度?
  
  是從慕容舒質問二夫人時撞破了頭清醒來時?又或者是回將軍府二人有了獨處機會之時?還是那天在皇宮之時?
  
  「聽說前兩日皇上將核對計算守在邊疆的軍用物資的事交給了王爺處理。沒三個月都會有一次的核對,每一次都要用十幾日的時間來計算清楚。此時看王爺一派輕鬆,是已經處理好了是嗎?」沈貴妃見宇文默在場,心中有所不滿,因不知如何向慕容舒開口,便想著讓宇文默離開。可話出口了她便有些後悔。這是朝堂上的事,何時輪得到她一個婦道人家說道的?
  
  果然,宇文默微皺著眉頭看向沈貴妃,聲音略冷。「此事是國家大事,貴妃娘娘還是少過問的好,今日是被本王聽到還好,如若是被其他朝廷大臣知道,難免會懷疑貴妃娘娘的居心。」
  
  沈貴妃面色黑青,咬了咬牙,嗡了嗡嘴想要找話反擊,可愣是被說得啞口無言,頓時臉色便拉了下來。
  
  「貴妃娘娘是關心王爺的身子,並無它意。」沈側妃見狀忙為沈貴妃說話,希望能夠緩和一下忽然冷卻的氣氛。
  
  宇文默回應冷淡,「嗯。」
  
  慕容舒冷眼望著沈貴妃,一個深宮中的婦人,竟能知道如此多的國家大事,看樣子絕對不會是偶然,有個宰相的爹還真是好辦事。
  
  沈貴妃餘光中看到慕容舒唇邊的冷笑,便帶著幾分怒氣道:「聽說前幾日王妃從柳府回往王府的路上被劫匪攔截了,本宮極為好奇,王妃是如何脫身的?本宮聽著宮裡人說,這劫匪可是劫財劫色,只要能夠劫的都不會放過呢。」
  
  話落,雙目灼灼的盯著慕容舒。
  
  聞言,慕容舒心中冷笑。沈貴妃好毒的心!選擇劫匪還要劫財劫色?!如若那天劫匪不相信她編出來的鬼話,如若趙家五公子沒有忽然出現的話,此事的她恐怕被困於山寨之中忍受侮辱!
  
  如此看來,此事與沈貴妃和沈宰相絕對有關!
  
  沈側妃十分驚訝,她立即看向慕容舒,心中驚喜不已,慕容舒被劫匪攔截了?如此一來,必定清譽不保。王爺定是不會再對慕容舒有任何的心思!當下,便滿懷期待的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低下頭,輕聲歎了口氣,似乎仍舊心有餘悸,「唉。」
  
  「究竟是怎麼回事?!」沈貴妃見她不回答,便又追問了一句。
  
  「本王甚是想要知道貴妃娘娘怎麼會這樣說?」慕容舒抬起頭,眼光清亮,無一絲懼色,聲音微冷的質問道。
  
  沈貴妃話語一滯,眼神閃躲,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而她卻是先開了口。「自是有人告知本宮的。」
  
  「柳府至王府的那條路上,正好是沈少將軍的巡邏隊巡邏,怎會出現劫匪?況且,那日本王與王妃在一起。怎麼本王不知此事,而沈貴妃卻知道的如此清楚?就連劫匪的習性都瞭如指掌?如此看來,貴妃娘娘勢必要將那胡言亂語嚼舌根的人交給本王。讓本王嚴刑逼問,為何如此誣蔑王妃。是否是針對南陽王府!」
  
  宇文默黑眸冷冽如冰的看向沈貴妃,他的嗓音極為幽冷,聲聲敲在沈貴妃的心上,震得沈貴妃面色陡然轉白。
  
  「王爺,這……」沈側妃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可看著貴妃娘娘那般神色,沈側妃忽然心頭大震,莫非此事與沈貴妃有關?若真的是有劫匪出現,大哥定會受到牽連!
  
  沈貴妃心中怎會有如此多的陰謀!更沒有想到宇文默會說一反三,將矛頭直指色和身為少將軍的大哥!不免對慕容舒的恨又多了一層。
  
  慕容舒心中大叫好。想不到宇文默如此賣力幫她,不愧她今兒個一大早便去幫他!不過宇文默出手了,她豈能坐著乾看戲?連忙眼眶含淚,拿著錦帕裝模作樣氣死人不要命的假哭道:「是哪個混賬東西竟如此的污蔑妾身?!想要壞了妾身的名聲?王爺,您定要為妾身做主啊。此人如此心思歹毒,豈能任由這個斷子絕孫的混賬東西斷如此顛倒黑白,企圖污蔑臣妾!」
  
  此話一出,沈貴妃面色一會兒黑青,一會兒爆紅。慕容舒是詛咒她斷子絕孫!
  
  沈側妃滿頭霧水,雖然知道此事與沈貴妃有關,但究竟是怎麼回事,她還是模糊不清。
  
  宇文默嘴角抽搐了下,斷子絕孫嗎?雖然有點狠,但也不錯。
  
  三人都將目光落在沈貴妃的身上。
  
  沈貴妃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腦中一片空白,緊皺著眉,想著能夠解釋清楚的法子。
  
  慕容舒半瞇著眼眸,神色冷厲。起身便是面的宇文默痛哭,「爺,您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不如去讓沈少將軍作證,那日沒有出現劫匪。如若不給妾身一個說道,妾身就是死也要證明清白。」
  
  宇文默黑眸一閃,嘴角又是一抽。點頭應道:「此事牽連甚廣,關係重大。明日本王便上朝稟報此事,一定要皇上下旨徹查!」
  
  沈貴妃面色更顯蒼白,雙手有些顫抖。她與父親合謀做的這事兒皇上並不知情,如若被皇上知道,怕是真的會下旨徹查!屆時她定不會輕易脫身!該死,本想通過此事,讓柔兒上位,然後再讓父親在朝堂上將慕容秋的風頭壓下,屆時沈家便可獨大,她便能封後,日後皇上一旦駕崩,她便是皇太后。現在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爺不必如此麻煩了。本宮自然知道那人在誣蔑王妃,也在陷害沈少將軍,所以當時便將此人拖下去凌遲處死了。」沈貴妃邊說著,心裡便像是有人在用刀割著她的心一樣,疼死!痛死!
  
  接著,她又看向慕容舒。「王妃放心,那人已經處決了。絕對不會累了王妃的清譽。」
  
  沈側妃這時才看清,想明白。是沈貴妃想要誣蔑慕容舒,讓慕容舒失去名聲,結果沒有想到會適得其反,王爺會如此的在意此事。她當然清楚慕容舒去柳府的那日宇文默根本沒有出府,所以,十分明顯,宇文默是幫著慕容舒,不想慕容舒被毀了名聲!
  
  他竟然為了幫慕容舒,不惜與沈貴妃針鋒相對!難道真的是為了他所說的維護南陽王府的名聲?!沈側妃唇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看向宇文默,她真想要質問他。可惜她不能。「王爺,姐姐莫要氣憤。貴妃娘娘為了維護姐姐的名聲,已經將那人處置了。這事兒莫要再在意。」
  
  「如此甚好,不過如果再有此類事情發生,貴妃娘娘還是莫要自作主張的好。」宇文默面無表情,冷聲回道。
  
  沈貴妃還真的是自打嘴巴,自找罪受!如此就得罪了宇文默!可笑之極!
  
  慕容舒並未再說什麼,因為宇文默一旦開口,沈貴妃有所忌憚,就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而她也沒必要讓宇文默為難。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便抬起頭,看向沈貴妃道:「妾身的父親昨日送信於妾身,說是貴妃娘娘提議提沈側妃為平妻,他並無意見,只是要妾身做主。」
  
  「哦?王妃可同意了?」沈貴妃沉聲問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看向宇文默道:「一切但憑王爺做主。」既然今日都來了,就將這事兒徹底解決了吧。省的日後就圍繞著這事兒來回的煩她!況且,宇文默這次是在幫她,下次誰知道會是怎樣!
  
  沈側妃滿懷期翼的看向宇文默。沈貴妃此時倒是少了心思,現在的她很想摔東西發洩,況且她隱約的發覺宇文默根本沒有要有平妻的意思!
  
  果然,宇文默冷若冰霜的回道:「如若皇上有兩個皇后,本王自會立平妻。」
  
  沈側妃再一次失望,將頭低下,袖子下的兩手緊握成拳。捫心自問:是她要求太多了嗎?



第六十六章
  
  沈貴妃因受了些刺激,有些忐忑,總覺得宇文默話中有話,也許他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棄,她必須回宮好好想想應對之策。平妻一事看來也不能再提。便皮笑肉不笑心不在焉的應付的了幾句後,就離開南陽王府。
  
  她離去後,沈側妃因宇文默的那句話,而失了神,就更不要說提起神來說什麼了。也是三言兩語的說的話不對題的。
  
  慕容舒自認為有些眼力,看沈側妃沒事就哀怨的看宇文默一眼,便知留下來也是礙人眼,想必沈側妃有很多話需要問宇文默吧?
  
  畢竟對於沈側妃來講,她始終想要的身份不過是個正妃之位,最起碼不是個高級的妾!而以往在王府中,宇文默最是信任與寵愛她,所以她才會任由沈貴妃來在幕後做這些事。可如今宇文默如此直接了當的拒絕,讓她難免不能接受。
  
  慕容舒尋了理由離開後,便對宇文默行禮告退。
  
  房中沈側妃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欲語還休的望著宇文默。
  
  「本王萬不可廢了禮制。王府嫡妃只有一個。側妃於你相當於平妻。莫要於此有再有爭辯。」宇文默淡淡的說道。
  
  沈側妃咬著下唇,她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她想要的是與慕容舒平起平坐。眼眶微微泛紅,她起身走到宇文默面前,一邊倒茶,一邊心中不甘,但面上卻是善解人意,柔聲道:「是柔兒越距了。日後不會再提此事,也不會再讓王爺為難。」
  
  也許真的是她要求太多,忘記了他的底線!畢竟眾多王爺世子也只有在平成的平王爺有兩位正妃,娥皇女英的日子讓人所議論,但也不少人稱讚,所以她才會想著和慕容舒平起平坐。誰知竟是挑戰了他的底線。讓他認為她有野心。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很簡單,他的寵愛和與慕容舒平等的地位。
  
  宇文默點頭,伸手端起了沈側妃倒的茶,仔細的喝了兩口。
  
  「王爺今晚可否留在竹園吃晚飯?」沈側妃小心翼翼的問道。臉上已有懇求之色。
  
  「本王還有要務沒有處理完。稍後便要會書房,屆時再定。」宇文默沉聲回道。
  
  沈側妃不再言語,只能點著頭應允。「是。」
  
  宇文默又吃了幾口茶後,便離去。沈側妃在他離開之時,轉頭再也忍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
  
  ……
  
  慕容舒即將到了梅園時,就見青萍在門前等候。
  
  見到青萍在門前來回踱步,便走過去,青萍一見慕容舒走來,立即說道:「王妃,將軍府二姑娘來了。」
  
  聞言,慕容舒揚眉,心下有些詫異,照理說慕容秋收到了她回送的書信中的碎玉之後應該暫時不會有所行動。想不到慕容琳仍舊來了!
  
  想來是慕容琳在背後用了不少的功夫來勸慕容秋吧?
  
  「走,進去吧。」慕容舒點頭應下。
  
  青萍和紅綾面上都有些岔岔不平之色,見到二姑娘出現,便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上回回將軍府的時候,就聽將軍府的丫頭媳婦的議論,二姑娘是要進南陽王府的。當時二人心中就有了膈應。
  
  二姑娘想要嫁誰不行,非要和王妃來搶王爺?!
  
  慕容舒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是,青萍和紅綾都有些為慕容舒抱打不平。
  
  如若此事被人知道,知道了二姑娘來將軍府的目的,定會引來幾位夫人還有下人的議論。可能個個府裡的太太奶奶們都會背後嘲笑於王妃。真不知道慕容將軍怎麼想的!怎麼能如此做!
  
  此時慕容琳正在廂房等著,她已經等慕容舒有兩刻鐘了,此時她心情忐忑不已,雖說在家中對慕容秋一再承諾,說是到了王府,一定以王妃的利益著想,絕對不會與王妃對著幹。只要讓她進王府,她一定會與慕容舒一同得到宇文默的寵愛。
  
  可慕容舒究竟會不會將她留下,如今卻是沒了准。
  
  畢竟上次慕容舒回將軍府時,性子變了不少,讓人抓不住。
  
  她也是不想像慕容舒雪一樣雖是嫁給了劉豐為正妻,可這輩子勢必都是要嘔心的生活,等劉老爺死了,慕容雪的日子沒準會怎麼淒慘呢。她是寧可為王爺妾,也不為窮人妻!這輩子怎麼都要過上好日子的。有了這份心思後,這幾日便想盡了法子,利用四姑娘五姑娘來讓慕容秋對她重新有了希望。恰巧這時候,她意外得知,宇文默也許會提沈側妃的位份。如此一來,慕容舒的位置就不保,而她就抓住了這個機會,勸服了慕容秋!
  
  慕容琳暗暗咬唇,這次的機會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一定要想盡辦法的留在王府。只要留在王府,想要接近王爺就不是困難。
  
  正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就聽到外面有了些聲音。
  
  「稟王妃,二姑娘正在房中等著呢。」
  
  「嗯,去準備些好茶好點心的。」慕容舒吩咐著。
  
  這麼好的招待?慕容琳心下疑惑不已。怎麼會是這般?照理說,慕容舒應該知道她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疑惑間,門被推開了。
  
  慕容舒走了進來,她面色紅潤,容光煥發,奪人眼目。慕容琳瞳孔一縮,慕容舒何時變得如此光彩照人了?不過只是一晃神,她便立即給慕容舒請安道:「琳兒見過王妃。」
  
  「起來吧,都是自家人,還是在本王妃自己的院子裡面,二妹無需如此多禮。」慕容舒上前扶起她,淡笑道。
  
  如此和氣!讓慕容琳一下沒了主意,原本是打算著慕容舒會如何的對她氣憤,辱罵。她還想了一系列的應對之策,現在倒好,完全出乎意料,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撲通一聲,慕容琳跪在慕容舒的腳邊,她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聲響頗大。
  
  慕容舒嘴角牽起一絲冷笑,也不阻止慕容琳的動作。
  
  紅綾卻是不去攔著,但是嘴上卻說道:「二姑娘莫要如此,王妃如何受您的大禮?!您也沒做錯什麼,快快起來啊。」
  
  慕容琳再抬起頭,仰頭望著慕容舒時,已經是淚流滿面,「王妃,琳兒錯了!在將軍府時,仗著是王妃的二妹,便無所顧忌,偶爾還忤逆王妃,是琳兒頑劣。在經歷了二姨娘的事情後,琳兒是真的徹底悔悟了,日後絕對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琳兒希望王妃能夠原諒琳兒。」
  
  「二妹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哪個人沒點脾氣的?沒做過錯事的?雖說二妹是對母親下手毒手,但是母親向來為人打量沒有重罰你。如今你又來主動認錯,本王妃自是沒有不原諒的道理。快點起身,若是讓人看見,又會以為是本王妃在欺負於你了。」
  
  「謝王妃原諒,二妹今後一定會好好孝敬母親,孝敬王妃。」慕容琳拾起袖子擦乾臉上的淚後,破涕為笑道。看其表面,當真是學好了的,然後在紅綾的攙扶下起了身。
  
  慕容舒似笑非笑的望著慕容琳,見其重新站起來後,就去握住她的手,拍了怕,輕笑道:「只要妹妹知道錯就好。不過妹妹怎麼大老遠的跑來王府?也不提前跟本王妃說一聲,一會子讓廚子準備晚飯,多做些菜式。等吃過晚飯後,本王妃再讓府裡的護衛互你回府。」
  
  慕容琳一聽這話,面色一變,慕容舒這是裝著糊塗揣著明白呢!先明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愣是說這些話。眼睛轉了轉後,回道:「二妹是想王妃了。這就求了父親來見王妃。父親說了,如若真是想王妃,就在王府裡多住幾日,一來解了想念之苦,二來而已照顧姐姐。父親放心,母親也會放心。」
  
  話說的真夠漂亮的!這段禁足之日,她倒是有所長進了!慕容舒暗襯著。
  
  「原來二妹是想本王妃了。既然如此,二妹就在府中多待幾日吧。」慕容舒淡笑的說道。
  
  慕容琳沒有想到竟會如此簡單的留下了。本以為要好說歹說上一番才會讓慕容舒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眼下,話沒說上兩句,就讓她留下了。莫非慕容舒真的信她所說?還是因為得了慕容秋的吩咐,才會如此?無論是什麼原因,眼下她來了南陽王府,就有機會爬上宇文默的床!
  
  慕容舒鬆開她的手,便坐在了主位之上,餘光掃了一眼慕容琳的神色,便端起茶杯吃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抬起頭似乎是不經意的問道:「二姨娘近日來可好?」
  
  「還好。」慕容琳腦海裡還在震驚著慕容舒剛才的話,便下意識沒有想太多的直接回道。可話出口,頓時大驚,忙又改口道:「二姨娘被攆出王府後,就與二妹沒了聯繫,此時二妹也不知二姨娘是何情況。更沒有聽人提起過。二姨娘是犯了錯才被攆出王府,所以府中人也沒有她的消息。」
  
  還好?慕容舒雙眸微瞇,二姨娘被攆出王府也是如此的不安分?怕是慕容琳的這招也是她想出來的。不過李氏雖然頗有心機,善隱忍,但是二姨娘卻是始終得慕容秋的歡心,沒準是想要利用慕容琳重新翻身呢!雖說是淨身出戶,但誰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淨身呢?跟著慕容秋這麼多年,定是撈了不少!也難怪慕容琳會下意識的回還好呢!
  
  「呵呵,二妹也無需擔憂,若是在擔憂,就派人出去找找,如若有了消息,你和大哥幫襯幫襯也好。畢竟你們二人也是她生的。」慕容舒低著頭笑著道。
  
  「王妃莫要說這話,雖說姨娘是生二妹和大哥之人,但是我二人仍舊最孝順的是母親,大哥日後是要養母親老的。二姨娘既然已經犯錯被攆出將軍府,自然與二妹和哥沒什麼關係了。」慕容琳忙開口將她和二姨娘劃開。
  
  慕容舒看了紅綾一眼,紅綾立即會意,對慕容琳搖頭道:「二姑娘怎麼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二姨娘雖說是做錯了事,可是從前對二姑娘和大少爺可都是用盡了心思教養的。」
  
  慕容琳一聽,暗中咬了咬牙,怪不得慕容舒會答應的如此痛快,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不過,她可不是慕容雪,輕易的就被慕容舒幾句話給弄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淚奪眶而出,嫩白的小臉上掛滿著淚水,當真是二姨娘年輕時候的翻版,楚楚可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畢竟有這結果都是二姨娘自作自受,父親已經下了令,不讓我與大哥和二姨娘有聯繫。」
  
  「還是別想這些事了。只要二姨娘別在外有任何事就好。」慕容舒點頭和氣的說道。
  
  「王妃,您剛從沈側妃那回來。該是累了吧?奴婢送您回房休息,然後為二姑娘安排房間吧。」紅綾站出來說道。
  
  慕容舒點頭,對她吩咐道:「好生照顧著,二妹難得來一次。在府中也不能陪本王妃太久。三兩日就是要回府的。」
  
  三兩日?這可不夠!兩三日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宇文默!更別說要讓宇文默納她為妾了!「我近來無事,可以在王府裡多陪王妃幾日的。」
  
  慕容舒利眼掃過去,「二妹在府裡待太久難免會惹人閒話,畢竟這是南陽王府不是將軍府。如若累了你的閨譽,到時候你就苦笑不得了!行了,什麼都不用說了,本王妃知道你的心意。去回房休息一會子吧,到了晚飯時,你我姐妹便好好聊聊吧。」
  
  慕容琳本想再說些什麼,可聽到慕容舒這話,便知道不能再說下去,否則定會引來她的厭煩。
  
  紅綾將慕容琳的房間安排在了距離軒兒不遠的廂房。也讓秋菊暫時伺候著慕容琳。慕容琳當然知道秋菊是梅園的大丫鬟,猜測慕容舒是派秋菊來監督她呢,對秋菊便是好話好臉子。
  
  慕容舒回房後,便見到一個小人兒坐在床上。
  
  「軒兒。」慕容舒輕喚道。雖說軒兒不是她親生,但是軒兒的懂事和可愛實在是讓她喜歡,也是打從心裡將他看做親生。
  
  其實軒兒的心是很敏感的。這麼小經歷了這麼多,想的便是能夠得到慕容舒的愛,所以這些日子十分聽話,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幾乎沒有。除了每天起床的時候面對褥子上的尿痕,有些咬牙切齒。其他的時候,這個孩子還真是個乖寶寶。
  
  軒兒一見慕容舒回來了,立即跳下床,小身子晃悠悠的跑過去,重重的撲在慕容舒的懷中,開心的說著:「娘親,您終於回來了,軒兒等了您好長時間呢。娘親,您看,這是軒兒自己煮的雞蛋呢。您快吃,軒兒怕涼了,一直在懷裡捂著呢。」白嫩的小手從懷中掏啊掏,掏出了一個雞蛋,獻寶似的給慕容舒。
  
  慕容舒忙接住雞蛋,聽著軒兒的話,心中止不住的升起暖意。「軒兒真乖,娘親馬上吃。」雖說中午吃了不少,此時也沒有想要再吃的想法,但是看到軒兒發亮的小鳳眼,慕容舒便在他的期盼下,將雞蛋撥開。
  
  雞蛋是煮熟了的,慕容舒一口咬下去,細細的咀嚼,從未感覺水煮蛋也是如此的美味,當下便撫摸著軒兒的頭,柔聲道:「雞蛋真好吃。娘親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雞蛋呢。」
  
  「娘親喜歡吃?那軒兒以後經常給娘親煮著吃。」軒兒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嗯。」慕容舒重重的點頭。
  
  軒兒從慕容舒的懷中跳出來,然後看向門的方向,「娘親,聽說剛才來了個壞女人呢!雲梅姐姐和青萍姐姐都說她曾經對娘親很不好呢。現在怎麼不見?」
  
  慕容舒一愣,想起慕容琳琳來,雲梅和青萍怎麼在軒兒面前說這個?剛要回話,邊聽軒兒在哪兩隻小手握著拳,一副勢要保護慕容舒的樣子,「誰欺負娘親,軒兒就欺負誰!」
  
  忍不住笑出聲來,笑道:「人小鬼大。」
  
  慕容舒沒有想到的是,軒兒並非童言童語,是真的付諸了行動。
  
  本以為他是跑出了玩耍去了,誰知慕容舒剛歇了不到兩刻鐘的時候,秋菊就有些驚慌的跑來見她,「王妃,小少爺出事了!」
  
  「出事?!」慕容舒一驚,是不是軒兒太過淘氣,不小心磕到碰到受了傷?
  
  「小少爺在二姑娘房裡呢。奴婢原本是在房外忙乎著呢,聽到聲響後便進了屋,便看到小少爺坐在地上哭。奴婢問是是怎麼回事。二姑娘便說是小少爺來見她,然後送她雞蛋吃。結果小少爺是自己沒拿住雞蛋掉了下去,然後就哭了起來。」秋菊快速的說道。當她看到軒兒哭的眼睛通紅時,真是心疼的,她剛才怎麼勸都沒用看來就得王妃親自出馬呢!
  
  慕容舒也沒想太多,便有些心急的跟過去。
  
  結果一進屋,便看到軒兒捧著一個摔碎的雞蛋,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水,一臉淒慘的看著慕容琳:「你摔碎了軒兒的雞蛋!你賠給軒兒!你是壞人,大壞人。軒兒要告訴王爺爹爹去,讓王爺爹爹將你攆出王府!」
  
  這麼有條理的控訴,指證,結論,慕容舒撫額。這孩子還真是說到做到,行動力不是普通的快。
  
  慕容琳此時正冤枉著呢,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孩子怎麼這麼頑劣不堪!難怪是野種,跟著柳玉兒一同被攆了出來!這麼小的孩子還冤枉她。看到慕容舒後,正想去說明怎麼回事,就被軒兒搶了先。
  
  軒兒一扭頭看到慕容舒,就快跑撲進慕容舒,抱著慕容舒的大腿就哭道:「娘親,她摔碎了軒兒的雞蛋,還對軒兒大吼大叫。她好壞……」
  
  慕容舒有些無語的抱住了軒兒,「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姐姐們說,娘親的親人來了,還是個好漂亮的女子呢。軒兒便跑來,想著送給她雞蛋吃,啊……她好壞……軒兒的雞蛋摔碎了。」軒兒摸了兩把淚,便指著慕容琳的方向大哭痛哭著。
  
  小小年紀,演技竟是如此不凡!
  
  聽完軒兒的解釋後,慕容舒立即利眼掃向慕容琳。
  
  只見慕容琳一愣,隨即面色白了白,指著軒兒道:「這孩子撒謊。王妃,不是這樣子的。」
  
  慕容琳此話一出,慕容舒面色便沉了下來,她當然知道此事是軒兒做的!不過眼下房外還有人,慕容琳這麼喊了出來,本身軒兒就不是王爺的親生子,定會因此而受人編排。所以這黑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那個軒兒去背!
  
  「二妹是否忘了這是南陽王府?這裡並非是將軍府。軒兒是本王妃認的義子。便是這南陽王府的大少爺,軒兒送你雞蛋,你竟然扔掉!看來本王妃真是錯信了你!認為你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錯。如今看來仍舊是這般的不知所謂!現在看來,南陽王府自是無法容得下你這尊大佛!紅綾,去讓人準備下,送二姑娘回將軍府!」慕容舒神色冷冽,目光冰冷,對著慕容琳毫無感情的說道,然後又對紅綾吩咐著。飛
  
  紅綾應的極快,見到小少爺哭紅的雙眼,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這二姑娘太不知好歹了!
  
  被冤枉的慕容琳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懊悔,已知是這個孽種在污蔑她,可是說出去的話,誰會相信一個三歲的孩子會做這種事?!不行,她必須要解釋清楚,連忙說道:「王妃,我並沒有這麼做,我可能是不小心沒有接住雞蛋,絕對沒有扔雞蛋的。小少爺還小,定是不懂事……」
  
  「住口!南陽王府的小少爺豈容你誣蔑!」慕容舒厲喝一聲。
  
  慕容琳身形一顫,忽然明白慕容舒根本不會過問事情的真相,又怎會聽她的解釋!如此看來,剛才慕容舒那麼和氣都是裝的,根本就不想讓她在王府裡住下!這慕容舒還真是夠虛偽噁心的。一定是她讓和孽種來陷害她的。
  
  眼神一轉,忽然看到站在門邊的宇文默,果然老天是眷顧著她的!
  
  當下便跑過去,跪在宇文默的面前,淚如雨下,聲音淒淒瀝瀝,悲悲慘慘,「王爺,您要為琳兒做主啊!」
  
  慕容舒回頭一看,才發現宇文默站在門前,不知道他站了有多久,又聽到慕容琳的話,心中冷笑,這慕容琳還挺極品的!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46 PM

第六十七章
  
  宇文默皺眉看著跪在眼前的人。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底有一絲厭惡之色。
  
  慕容琳一直低頭哭泣著,沒有看到宇文默的臉色。
  
  慕容舒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將目光放在了宇文默的身上,想要看看他如何的憐香惜玉。
  
  她懷中的軒兒還在流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聽見慕容琳的聲音後,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了宇文默!當下便以為自己惹禍了!立即兩眼淚汪汪的頗為委屈的看向慕容舒,一雙勾魂鳳眼,愣是讓慕容舒心裡跟著一起滴淚,慕容舒暗歎一聲,想不到她也有被美色所迷惑的時候!不過看他神色,她心知他是怕闖了禍,所以才會露出這等兔子般可憐的表情。
  
  「娘親……」軒兒抱著她的脖子膽怯的喚了一聲,隨後又看向宇文默,低聲道:「爹。」
  
  宇文默聞言,黑眸閃了閃,將目光從軒兒可憐的小臉上移至慕容舒身上,聲音略顯低沉道:「剛才忽然發現些問題,便來問一下。」
  
  他好似沒有發現跪在面前的慕容琳,直接將目光落在慕容舒身上。
  
  慕容舒放開軒兒,起身對宇文默福身行禮:「妾身見過爺。」
  
  小軒兒也立即一板一眼,正正經經的行禮:「軒兒給爹請安。」
  
  宇文默點頭,「都起來吧。」
  
  「是。」慕容舒和軒兒同時應道。
  
  這邊慕容琳眼淚掛在臉頰上,呆愣的眼前的這一幕。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莫非剛才宇文默想事情沒有看到她?不過既然話都已經出口了,就沒有收回來的理。她若是就這麼回將軍府了,父親定會責怪她,而她也失了臉面,畢竟這次來王府是她費盡心思爭取到的。眼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慕容舒將她攆走。
  
  況且這是個好機會,宇文默就在眼前!慕容琳響起曾經二姨娘對她說過的話,對待男人一定要柔媚,楚楚可憐,招人憐惜。她對自己的身材和長相都是極為的有自信,眼下臉上又掛著晶瑩的淚珠,應該能夠引起宇文默的憐惜。
  
  便拿著繡帕擦著眼角,愣是不擦臉上的淚珠,身形顫抖如風中柳枝,低聲哭道:「王爺,真的不是我的錯。當時可能是我沒有看清才會沒有接住。剛剝好的雞蛋肯定是有些滑的。請王爺莫要責怪,請王妃莫要責怪,請小少爺莫要責怪。下一回我一定會注意的。」
  
  此話一出,軒兒便眨了眨眼,他本就年紀小,想不了太多,更加不明白這人剛才還是挺強硬的,現在咋變得弱柳如風了?莫非大人都會這一招?家裡的姨奶奶們個個都會這一招,所以會這招的人多半沒幾個好人!軒兒邊這麼想著邊點頭,一定是這樣子的。
  
  想來想去,看來看去,這女人越來越討厭,他越來越為娘親抱打不平。小牙咬著小嘴唇,眨了眨勾人心的鳳眼,粉嫩的小臉蛋也扯出幾絲委屈,晃晃悠悠的跑去宇文默的面前,在慕容琳的身旁停下,小身子跪下,也仰著頭看著宇文默:「爹爹,軒兒沒做錯。」然後,伸出小手指指著慕容琳,奶聲奶氣的指控道:「她又不是爹的兒女,怎麼要爹做主。」
  
  話落,一手推開慕容琳。「你扔了我的雞蛋,還向爹告我的狀,你跟王家的那些姨娘一樣,討厭!」
  
  慕容琳停止哭泣,軒兒雖然推她,但是軒兒畢竟年紀小沒推動。但是她聽到軒兒說的話時一愣。這孩子是什麼邏輯?
  
  慕容舒嘴角一抽,軒兒這孩子比他母親強,小小年紀就知道保護自己護著親人。
  
  「你。」慕容琳有些咬牙切齒,這孩子真是讓人厭惡,真想立即封了他的嘴。剛想要罵出聲,幸好有些理智。在宇文默面前絕對要保持好形象。回頭掃了一眼慕容舒,見她面色輕鬆,似乎是在旁看戲的模樣,慕容琳心下一滯,怒火也上升。
  
  平了平怒火,便抬頭看向宇文默,聲聲低柔,當真是惹人憐惜,「王爺……」
  
  慕容舒皺了皺眉,這慕容琳的一舉一動完全沒有閨秀氣質,當真是二姨娘的翻版,看來二姨娘是早就打算將慕容琳培養成資深小妾的第二代。不過,看慣了美人兒的,身邊也好幾個美人兒環繞的宇文默會不會被她吸引?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宇文默。
  
  他身材高大,身形健碩,容貌俊美,氣度不凡。或許真就會喜歡慕容琳這種類型的!最起碼她肯定,慕容琳繼承了二姨娘床底之間的長處。
  
  正當她靠著柱子等著看宇文默如何回答時,宇文默竟然無視慕容琳從她身旁走過,走向她,開口說道:「看來你這有事兒需要解決。稍後再說吧。」
  
  話落,便又轉身從慕容琳的旁邊走過,走了幾步之後回頭皺眉對著慕容琳寒聲道:「這裡是南陽王府,不是將軍府,更不是戲檯子。莫要給王妃丟面子。」話落,便轉身離去。
  
  軒兒聞言,不解的回頭看向慕容舒,爹怎麼沒有責備他,打罵他?以前在王家的時候,那個男人可是立即會對母親還有指證姨奶奶們的他拳打腳踢呢!一想到這裡,軒兒目光一暗。無精打采的站起身後,小小的身子又走向慕容舒。
  
  慕容琳週身猶如置身在臘月寒冬之中,她怎麼也沒有想過宇文默會如此漠視她!如此的嘲笑她!他將她看做身份低賤的戲子?!難道是慕容舒在背後說了她的壞話?嘴唇嗡了嗡,想要解釋,可宇文默已經走的老遠了。
  
  再回頭看向慕容舒,無論再怎麼不樂意,也要出聲請求繼續留在王府!
  
  朝著慕容舒重重的磕頭,也哭求道:「王妃,二妹真的知道錯了,日後絕對不會對王妃您,對小少爺不敬。」
  
  慕容舒歎口氣,轉過身便揮了揮手:「無需多說。就算是本王妃想要留你,如今王爺眼中卻是容不下你。即便日後你我姐妹思念也無需擔憂,本王妃會經常回將軍府的。這事兒你也別放在心上了。」她說出對與慕容琳來講最殘忍的事實。
  
  聞言,慕容琳面色蒼白,這回臉上的淚水倒是有了幾分的真實感。緊壓著牙,剛被用來擦眼淚的絲帕在手中已經被絞成團。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後就要起身離去。
  
  「二妹,等等。本王妃想要讓你給父親帶個話,下回若想再打算盤,希望能選個上的了檯面的。」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慕容琳面色陡然煞白,慕容舒這是在眾人的面前侮辱她!餘光掃過去,四周的丫鬟們都低著頭竊笑。
  
  可惡!一定是慕容舒早就有所預謀!否則王爺怎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存著滿心的憤恨,慕容琳羞愧離去!
  
  她離開後,軒兒抱著慕容舒小狗討好似的笑道:「娘親,軒兒為你出氣了!」
  
  慕容舒慈愛的撫摸著軒兒的頭,黑眸閃爍,柔聲問道:「軒兒,這招陷害跟誰學的?」
  
  軒兒仰起頭,奶聲奶氣的回道:「是在王家時,那些姨娘就用這招經常對付娘親。那個男人每一次都會相信,然後就對娘拳打腳踢。」
  
  「乖。軒兒,聽娘說。你為了娘出頭本沒有錯。不過錯就錯在,你並非宅院之中無見識的女子,而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將來是要建功立業的。這等子害人的手段最好不要再用。」慕容舒聲音微沉的解釋著。她不想柳玉兒將軒兒交到她的手上後,軒兒最後變成的是宅斗高手,卻不是個頂天立地,壯志豪情的男子!
  
  「嗯,娘。軒兒知道了。」軒兒重重的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慕容舒見他神色並不閃躲,便明白他是真的明白,這才放心,笑道:「軒兒真乖。」
  
  晚飯過後。天還未黑,宇文默便讓知秋將一張紙拿來。
  
  慕容舒拿過一看,算不上數學題,也算不上是個正經的題目。問題是這樣的。同樣是戰場上,不過問題很是奇怪。我軍有弓箭手五千名,箭矢兩萬支。敵軍弓箭手五千名,箭矢兩萬支。哪一方會勝?
  
  YD!他變態是不?這問題會拍馬屁的都說我軍會勝。不會拍馬屁的定會說都有可能,找死的定會說兩敗俱傷。最不著調的就是,出題的人邏輯有誤!
  
  而慕容舒握筆在問題下方的空白處這樣回道:等我軍與敵軍英勇交戰兩敗俱傷之時,再突來一支軍隊,而此軍隊只需一百弓箭手,五千箭矢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知秋雖然識字,但是看不懂慕容舒在紙上的寫的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宇文默看到慕容舒的回答後,就一直沉默。
  
  晚間,紅綾去陪著軒兒,秋菊三人伺候她沐浴。
  
  一天之中,慕容舒最喜歡這個時候,因為這是最放鬆,最享受之時。
  
  「剛才擺晚飯的時候,聽說在外做生意的二爺要回王府了。」雲梅一邊為慕容舒擦背一邊說道。
  
  「二爺不是在平城已經建了自己的府邸了?怎麼想著又回來了?」青萍不解的問道。
  
  雲梅搖頭:「我也是聽廚房的幾個婆子閒聊時才得知的。想來是生意失敗了吧,所以才會回王府。」
  
  「三爺,四爺,五爺都在外省管著王府的家業呢,這兩年來也是越來越好。除了二爺。怕是這次回來就打算在府裡落腳了。」青萍猜測道。
  
  秋菊看了眼慕容舒的神色,見她並不對此有多少的興趣,便對雲梅和青萍道:「在王妃面前,不可非議其他主子之事。」
  
  「是,」雲梅和青萍立即應道。
  
  慕容舒卻皺了皺眉,整理了一下有關於南陽王府二爺宇文愷的事兒。
  
  三年前宇文愷便去了平城管理飛王府在平城的產業。可惜產業交到他的手上一年差過一年,最後竟是做了賠本的買賣。宇文默便將產業收回,而他就在外面自己建了府,然後開了兩三家的綢緞莊和酒莊。
  
  如今回來,怕是破產了,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才想著回來。
  
  只是,他的臉皮倒是挺厚,走的時候舔著臉皮要產業,如今回來卻是兩袖清風。而且這個宇文愷是已逝老王爺的妾室秦姨娘所生。秦姨娘自是有些飛心眼的。當初宇文愷去平城令開府後,便是她的主意,隨後她便被宇文愷從府裡接走。現在回來,也許就是這個不省事的秦姨娘給的主意。
  
  眼下,這不過是個傳言,還不做不得準。只是府裡都傳開了而已。
  
  慕容舒歎了口氣,南陽王府還真不是個安靜的地方!
  
  第二日,鋪子裡來人,是薛掌櫃的,慕容舒得知後,有些疑惑。此時並不是每個月交查賬的時候,薛掌櫃的怎麼回來呢?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吧。便在偏房接待。
  
  薛掌櫃的一臉為難之色,對慕容舒說道:「大少爺又到鋪子裡支銀子了,奴才沒用應下。大少爺威脅奴才,如若奴才不給他銀子,他便將王妃的醜事宣揚出去,看看到時候到底丟的是誰的臉面!奴才這才沒了主意來見王妃。請王妃莫要責怪。」
  
  「大少爺?醜事?」慕容舒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黑眸中冷光一現。慕容琳剛走,這慕容笠便是不消停了!醜事?慕容舒冷笑,怕是慕容秋走漏了風聲,讓慕容笠知道了那日她被劫之事!現在想來威脅她?



第六十八章
  
  不過……
  
  也不盡然,慕容秋應該沒有那麼老糊塗,明知道慕容笠是扶不起的阿斗,根本不會將此事傳出,畢竟如若她沒個好名聲,他也別想在朝廷上抬起頭來!
  
  那麼,慕容笠所說的醜事是什麼?
  
  慕容舒半瞇著眸子仔細的想著。
  
  忽然,眼前一亮。莫非是與慕容雪有關?若真是如此,不得不說慕容笠太過愚蠢!此事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算是掀過去了,就連劉知州大人也已經承認了慕容雪精神不正常,若他再出來唱戲,那與小丑唱大戲等同!
  
  就算是說她被劫匪攔截,那又如何?!沈貴妃為了不將事情牽連到自己和家族的身上,定會想盡辦法將此事平息!慕容舒冷笑一聲,恐怕都不用她出手,慕容笠就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妃,現在該如何是好?」薛掌櫃的問道。他十分為難,大少爺態度強硬,頗有賴皮之風,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不知為何,將軍府的大少爺竟是與市井小名無異!
  
  「王妃,不如將此事告知大將軍,大少爺這次是太過分了。幾間鋪子都是王妃陪嫁之物,本就與將軍府沒有關係,更與大少爺沒有關係。大少爺怎能一次又一次的支走鋪子的銀子?這次不給就是威脅,那麼下次呢?」紅綾擰眉說道,為慕容舒報答不平。
  
  王妃當初還在將軍府之時,大少爺就在暗處不斷的下絆子,仗著將軍的寵愛完全不將正房所處的嫡女放在眼中!此時此刻,在二姨娘犯了大錯後,他也被老爺責罰了。現在竟然還不知錯,簡直是不可理喻。也許上次三姑娘來找王妃的麻煩的一事,他定然也參與了其中。否則三姑娘不會底氣這麼足。
  
  聞言,慕容舒半瞇起眸子輕輕的點了點頭:「先去給父親是送信,將大哥以前的現在的威脅本王妃的行為全部告知。」
  
  薛掌櫃的點頭。「是。」
  
  「上次大哥拿了本王妃兩萬兩是嗎?」慕容舒用著指甲撫摸著瓷杯上刻畫的花紋,輕聲問道。
  
  「是,其實之前斷斷續續也拿了不少。差不多加在一起有一千兩了。」薛掌櫃的回道。
  
  「若送父親信後,去見大哥,讓他還清之前拿走的兩萬一千兩,如若不還清就去見官吧。」慕容舒冷聲吩咐道。
  
  薛掌櫃的一愣,王妃對自家兄弟下手如此狠?不,王妃這麼做也並不是太過分,畢竟是大少爺太過分,一而再的來欺負王妃,如若不是王妃之前大度,大少爺這種行徑定會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是。」
  
  薛掌櫃的走後,紅綾咬牙切齒,「大少爺太過分了!希望這次老爺不要在袒護大少爺了。不過,大少爺拿走銀兩後,都去吃喝嫖賭了,哪裡會有銀兩還王妃?」
  
  「就算是讓他死,也必須將銀子吐出來。」慕容舒半瞇著眸子,壓低聲音寒聲道。慕容笠處處害她,就想著將她往死路裡逼,既然他無情出手,她又何須假仁假義,心慈手軟。
  
  ……
  
  慕容秋收到信件,展開看過之後,老臉通紅。當下便讓人將慕容笠從窯子裡找了出來。二句話未說便重重的打了慕容笠幾個耳光。
  
  直打的慕容笠暈頭轉向,口裡冒血。
  
  慕容笠不知原因,出口反問為何打他。
  
  慕容秋大罵:「給了你幾個膽子,竟敢威脅王妃了?!你是想要全家都陪你喪命嗎?琳兒不成氣候,你更是個廢物!」
  
  慕容笠一聽慕容秋的話便知是慕容舒告了狀,便立即害怕起來,「父親……」
  
  「不愧是庶子,就是不成器!你是想利用雪兒的事情對付王妃?就憑你這點心機還想與王妃鬥?看來今日若是不懲治你,你就是太過不知天高地厚。」慕容秋怒罵不已,越說越是氣憤,又是幾腳上去。
  
  慕容笠自是不敢反抗,便硬生生的承下了幾腳。不過當他聽到慕容秋的話後,心裡不斷的而冷笑,原來慕容舒以為他知道的是慕容雪的事情!既然她這麼不識趣,他一定要她後悔!
  
  慕容秋後來又罵了幾句後,看慕容笠已經知道錯了,便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以後不可再去招惹王妃,否則一旦被我知道,就將你從族譜上驅除,一輩子不得已回將軍府。」
  
  「是,父親放心,兒子知錯了。」慕容笠假惺惺的應道。他變成現在這番模樣就是慕容舒在背後使絆子,拿她一些銀子怎麼了?她的那些嫁妝還不是將軍府給的?等他將來繼承了將軍府,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想盡辦法收回她的嫁妝!讓她沒有嫁妝傍身,看她如何在南陽府裡立足!
  
  待他從慕容秋的書房出來後,薛掌櫃的就立即上前要銀子。慕容笠剛在慕容秋這裡受到了委屈,這時看見薛掌櫃的根本沒有好氣,薛掌櫃的兩三句話沒說完立即揮手打了過去。薛掌櫃的今年四十歲,本就不是身體健碩的漢子,這會子被打了下,就暈頭轉向了,當下便對後面的幾個活計喊道:「王妃下令,大少爺三番兩次的坑騙王妃之財,若是今日不還,那麼就送去見官。」
  
  慕容笠一聽,大怒,大喊:「憑什麼!」
  
  這時,因為動靜太大,將慕容秋引了來。薛掌櫃的一見慕容秋來了,立即前來說明情況。慕容秋一聽,這剛剛平定下來的怒火有躥了起來。指著慕容笠一陣大罵。
  
  慕容笠這時害怕了,忙對慕容秋發誓,以後不會去要銀子了,不過他現在根本沒有這麼銀子還。
  
  慕容秋此時哪裡還肯聽慕容笠的解釋,畢竟狼來了太多次,卻沒有一次真正的來,他就是還想相信也根本沒有辦法,這下帶著滿腔的怒火,讓人去賬房拿了兩萬一千兩替慕容笠還上。
  
  然後竟然真的就真的將慕容笠從族譜中逐了出去,攆出王府。
  
  當慕容舒聽到這消息時,難免有些驚訝,想不到慕容秋竟然真的狠了下心,畢竟這慕容笠之前可是他的心頭肉,用了頗多的心思來教養的呢。
  
  「這大少爺被攆出府後,將軍讓人看著他走出京城,今後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呢。以後大少爺就不能再對王妃不利了。」紅綾鬆了口氣道。
  
  相對於紅綾的輕鬆,慕容舒的心思卻是有了些沉重。對慕容笠如此狠的懲罰她是沒有想到的,本以為慕容秋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但沒有想到慕容秋會將慕容笠逐出族譜,然後攆出京城。狗通常被逼急了都會跳牆。
  
  被攆出京城,不代表慕容笠就會安分。畢竟破罐子破摔,這事兒慕容笠會幹的出來。
  
  「難道王妃還有何不放心之處?」紅綾見慕容舒兩眉緊鎖,便立即問道。
  
  「這段時間多聽著點外面的風聲,如若有動靜便告知本王妃。」慕容舒兩眉舒展,對紅綾吩咐道。
  
  紅綾點頭應下。
  
  「一會子我寫個菜單子,你讓小廚房的婆子明日就去採辦。」慕容舒又吩咐道。
  
  聞言,紅綾笑道:「今兒個早飯的時候,小少爺就喊著要吃王妃做的菜呢。」
  
  「是啊,再推遲也不是個事,明兒晚上就親自下廚給他做。」慕容舒笑道。軒兒這個孩子與其他的孩子不同,經歷的太多,懂事的太早,而且太過小心翼翼,她心知他是怕她會拋棄他。
  
  「小少爺有口福了。」紅綾掩唇笑道。低著頭,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在將軍府時,她從未聽說過王妃會下廚,只是見李氏下過廚,難道說,王妃只是從書中看來的?搖了搖頭,想這麼多做什麼,反正王妃仍舊是王妃,不過就是比以前聰慧而已。
  
  ……
  
  竹園
  
  沈側妃聽說了將軍府發生的事情後,眼神有些閃爍。想不到慕容舒對待自己的兄長也是這般的狠。雖說慕容笠有些不地道,對她不敬,但是逐出族譜就相當於這輩子都毀了!
  
  繡鈺見沈側妃失神,便說道:「這將軍府的大少爺還真是不幸,就這樣被逐出族譜了,日後的日子定是難過,要在眾人的嘲笑下度過了。」
  
  沈側妃微勾唇,輕笑道:「慕容笠本就不是個能夠扶起來的,大將軍這些年來將精力都用在他的身上本就是浪費。」若真的是慕容笠接管了將軍府,恐怕慕容舒在娘家真就沒有依靠了,這也是慕容舒為何對慕容笠下的去手的緣故。
  
  繡鈺點頭,說起這個慕容笠,京城中人都認識,只不過就是因為多數人挨著大將軍的面子上不會對他怎麼樣,但是都清楚,慕容笠根本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沈側妃想到了慕容舒就想到了宇文默。這幾日不知為何,宇文默即使來了,也是晚飯過後來這裡坐坐。與她說不上幾句話就離開了。偶爾她溫柔軟語的讓宇文默留下,他只是搖頭稱有事需要處理,便離開。
  
  昨日,母親送來書信,讓她盡快懷孕,只要有了子嗣,她在南陽王府才會真正的無後顧之憂。可,她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這兩年來,她都沒有懷孕。更別說現在王爺不經常在她房中過夜了。
  
  她不能讓慕容舒首先懷孕。
  
  「母親差人送來的藥一會子煎了吧。」沈側妃沉聲命令道。
  
  「是。」
  
  「過些日子二爺就回來了,一會子我去梅園找王妃商量一下,怎麼準備一下。」沈側妃又說道。
  
  說起這個二爺,就不得不想起秦姨娘,這個女人可不是個省事的,到時候南陽王府指不定要因為這兩個人鬧出多少出事情來呢!
  
  黑眸閃了閃,她對繡鈺吩咐道:「將貴妃娘娘送給我的紫金羅紗,珠釵都準備好,等著秦姨娘回來了,就立即送過去。」
  
  「這紫金羅紗可是主子想要用來裁新年的衣服的,如此貴重的東西怎麼要送給秦姨娘呢?況且秦姨娘和二爺還不知道會什麼時候會到呢。」繡鈺驚訝道。這秦姨娘就算是二爺的親生娘,但畢竟出身在勾欄院裡。一身的風塵味,就算是在南陽府多年仍舊無法掩蓋得住。
  
  不過就是仗著柳枝細腰讓老王爺寵愛。主子身份高貴,為何要送東西討好秦姨娘?
  
  面對繡鈺的不解,沈側妃淡笑不語,眼中閃爍著精光。若是秦姨娘是個老實的,懂得退讓的,那麼她就沒有必要去在意。但是這個秦姨娘偏偏不是個省事的,以前就聽說她在府裡最能生事,好幾個丫鬟在他的手中被折騰的不成樣子,最後落得香消玉殞的後果。
  
  如今快回來了,這麼頭疼的人物自然要提前打點,以後生事專門去找慕容舒吧!
  
  「準備一下吧,我一會子就去梅園。」沈側妃側頭看向失神的繡鈺吩咐道。
  
  繡鈺立即點頭,「是。」
  
  梅園
  
  「沈側妃來了。」房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慕容舒在悠然的嗑瓜子看著這個時代的小說,正被裡面老套牙的愛情故事而吸引時,就聽見丫鬟的聲音。便從書本中抬起頭來,淡淡的應了,「讓她進來吧。」
  
  「是。」
  
  她又低下頭,將看到的地方疊了起來,方便一會子接著看。
  
  沈側妃一進房間,就對慕容舒笑語道:「妹妹給姐姐請安。」
  
  「沈側妃無需多禮,快快請起。秋菊,給沈側妃斟茶。」慕容舒將書放好後,便抬起頭笑看沈側妃回道。
  
  沈側妃落座之後,便看向慕容舒,「姐姐應該知道秦姨娘和二爺要回來的消息了吧?不出意外,五日之內就差不多到京城了。」
  
  「是。沈側妃有何想法?」慕容舒點頭,回問道、
  
  「秦姨娘和二爺回來後肯定是要回南陽王府的,所以,妹妹想跟姐姐商量一下,該給秦姨娘和二爺準備收拾出哪個院子?」沈側妃笑道。
  
  慕容舒掃了她一眼,怎麼這麼熱情?似乎還挺希望秦姨娘和宇文愷回來的。不動聲色的笑道:「之前住在哪個院子就讓他們住在哪個院子吧。」
  
  「怕是住不下了,二爺身邊有六個妾。」沈側妃有些為難的說道。這宇文愷身邊的女人竟然比王爺多,想來也是個好色的。
  
  「那就多分一個院子。」慕容舒淡淡的回道,對於宇文愷還有這個秦姨娘,她可沒有多少的心思去關注。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物,沒必要浪費那個心思。
  
  「好,那妹妹這就去安排。不打擾姐姐休息了。妹妹告退。」沈側妃聽到慕容舒的回應後,便起了身告退。
  
  「嗯,秋菊。送沈側妃。」慕容舒笑著點頭應允。
  
  「是。」秋菊應道。
  
  沈側妃走到門前時,回頭看去,慕容舒此時正將全部的目光放在案桌上的那本書上,神色淡然。她黑眸浮現一絲複雜的神色。
  
  她離去後,慕容舒從書中抬起頭,側著頭問向身側伺候的紅綾。「發現了沈側妃有哪些不同?」
  
  紅綾斂眉沉思了會兒回道:「沈側妃好似對二爺和秦姨娘的事情很上心。其實二爺和秦姨娘回來的事兒王爺並沒有說說話。也沒有告知王妃需要準備院子。可沈側妃卻似乎是很想二爺和秦姨娘回來呢。」
  
  「是啊,太過上心了就是別有用心。」慕容舒低聲喃喃道。望著門口目光冷冽。
  
  「呀,若是王爺問起,王妃該如何回答?」紅綾這才緩過神來,這事兒王爺都沒有應允呢,王妃就同意了,豈不是跟王爺作對嗎?
  
  慕容舒收回犀利的目光,波瀾不驚的回道:「這事兒不是沈側妃去張羅的?如若有事兒就讓王爺去找沈側妃吧。本王妃不過是個輔助管理的。」
  
  「王妃說的是。」紅綾放下心來,笑道。
  
  慕容舒低下頭繼續看小說。古代的娛樂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少,怪不得有時間來想著如何的爭寵陷害,純屬是閒的沒事幹了。忽然,這一刻,她十分好奇老王爺和老王妃為何會一起去世?
  
  聽說是房中失火,在睡夢中死去。
  
  真的是如此簡單嗎?
  
  這不是現代,電器,媚氣,天然氣,有時候不注意就會發生火災。這是個完全冷兵器的時代,在如何不注意的情況下發生火災?
  
  再看如今的南陽王府只有宇文默一人。他的其他兄弟如今是分佈在全國各地。除了眼下的真個宇文愷。
  
  自嘲的一笑,她怎麼會顯得的沒事將心思放在這上面了?這南陽王府,她遲早有一天會離開。
  
  她對愛情有著執意的堅持。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絕對不能是身邊女人眾多,也與她有著同樣的信仰,絕對要對彼此忠誠,包括身體。雖說在現代的時候,她所認識的男人,也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的男人,家裡有著門當戶對的妻子,外面大多數都有著年輕漂亮的情婦,只不過這些情婦是被認同的。
  
  這種情況下,她寧可單身。
  
  如今在三妻四妾的年代,男人理所應當的享受著更多女人。怕是這輩子,她能夠遇到有著同樣堅持的男人的機會幾乎為零。
  
  眼前忽然出現宇文默的身影。其實宇文默這樣的男子在古代十分難得,並不沉迷女色之中。只是,他與她之間畢竟信念不同,認識不同,思想不同,他理所應當的認為男人三妻四妾無謂,只要不風流便可。這種想法,在這個年代是正常的。人生價值觀不同的時候,注定她與他恐怕只能是朋友。
  
  是的,自穿越而來,他的確幫了她不少。應該說,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她信任他,僅此而已,只是信任。
  
  「王妃,這是王爺讓知秋送來的。」雲梅進來後,將一張紙交給慕容舒。
  
  慕容舒收回思緒,將目光放在了紙上面。
  
  望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字,慕容舒嘴角抽搐,心中有了結論,宇文默果然是變態!
  
  看看這是什麼問題。
  
  問:我軍與敵軍交戰,同樣多的弓箭手和箭矢,結果兩敗俱傷之時,突來另外一支軍隊,此軍隊屬於敵軍的盟友。此時,已經慘敗的我軍該如何反敗為勝?
  
  慕容舒撫額,這問題就是廢話!這時候還等著奇跡?是人都應該清楚,結果就等著死吧。
  
  可她眼神一轉,便這樣用著極為工整好看的小楷的字體寫到:一、既然知道兩敗俱傷,還有盟軍前來,仍舊要去送死,妾身建議我軍出發前,將軍與士兵寫好遺書,以防其家人悲痛欲絕。同時事先學會自刎,否則盟軍精力充沛,下手特狠,死時死相淒慘。
  
  二、如若不想死,就多帶點人兒去,逞能後果就是自焚。
  
  將信遞給知秋的時候,慕容舒問道:「今日王爺是不是沒有公務處理嗎?」否則怎麼會這麼閒,讓人傳遞這些東西?
  
  知秋頜首恭敬回道:「王爺日來要處理很多公務。每日要到深夜才能入睡。」
  
  這麼忙?慕容舒揚眉,如此忙,還問這些無用的東西?
  
  其實慕容舒不知道的是,這些的確是宇文默此時正遇到的問題,不過是轉換了另一個方法去問而已。
  
  知秋將紙送回給宇文默,宇文默看過之後,臉上卻沒了笑容,而是越發的沉重起來。
  
  明知是條死路,就不該繼續前往?他的兩道濃眉越皺越深,眸光也越來越深不可測。
  
  晚飯前,慕容舒喚來紅綾。
  
  「雲梅的妹妹現在如何了,你知道嗎?」慕容舒沉聲問道。
  
  紅綾歎了口氣道:「這……」
  
  「說吧。」
  
  「沒有性命之憂,雲梅雖然也擔心,但也沒有辦法。前些日子已經被杜大奶奶攆出府了。說是再也不能有孕,已經犯了七出之條,被休了。」紅綾低聲回道。雲梅當時知道後,算是鬆了口氣,不留在杜府也是好的,總比不知道何時會被杜大奶奶害死的強。
  
  慕容舒也歎了口氣,「如此是好的。」
  
  「是啊,雲梅的母親是開心的。不過就是這輩子也不能嫁人了。唉,這輩子是被杜大少爺毀了。」誰讓雲梅的妹妹只是個妾室,正室就是處死了她也無可厚非。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娘家只是個普通的農民之家。是妾無所謂,但娘家若是不行,這性命就是掌握在正室的手中。
  
  「大夫人這兩日可安分?」慕容舒沉聲問道。
  
  紅綾應道:「並未有任何動靜。」
  
  「你去見四夫人,讓她經常跟大夫人走動走動。」慕容舒吩咐道。
  
  「是。」
  
  第二日
  
  沈側妃便是開始忙乎開了,讓人將東邊的兩個院子,分別是東園,臨園讓下人裡裡外外的清理乾淨了。宇文默知曉此事後,派了知秋去問了沈側妃。
  
  沈側妃笑著回道:「我已經與姐姐商量了此事。姐姐已經答應了。」
  
  聽到此話後,宇文默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四夫人在早飯過後,便去了大夫人房中,與大夫人姐妹長姐妹短的聊著。二夫人不甘被宇文默遺忘,便想著法子去見宇文默,親手做的點心送到了宇文默的書房,可惜她想要進書房就被知秋攔在了門外。
  
  二夫人嗲著聲音讓書房內的宇文默答應見她。可惜一句「退下。」便讓她只能將點心交給知秋,隨後離去。
  
  知秋將一盤點心送進書房後,宇文默掃了一眼點心,此時正好有些餓,便拿起一塊桂花糕吃了一口。
  
  隨即皺起眉,將梅花糕放下。
  
  知秋見狀問道:「王爺,不合口味嗎?」
  
  「太甜。撤下去吧。」
  
  「是。」
  
  梅園
  
  軒兒午飯時聽說慕容舒要為他做晚飯時,開心之極,摟著慕容舒的胳膊,「娘親,太好了!軒兒真想現在就吃到呢!」
  
  慕容舒溫柔的摸了兩下他的頭,眼中含笑柔聲道:「呵呵,告訴娘,今日都看了什麼書?」那日慕容琳離開後,他就吵著要唸書,以後要當大官。
  
  才三歲的小娃,就想要看書。
  
  令慕容舒意外的是,他竟然識得不少字。想來是柳玉兒所教。
  
  「三字經。」軒兒臉通紅的低下頭,他這兩日一直看三字經,可是背了半天後仍舊是沒有將三字經背下來。
  
  慕容舒微微一笑。「慢慢來,軒兒還小。」
  
  「嗯。」軒兒揚起可愛的臉,重重的點頭。他暗暗下定決心,長大以後一定要當大官,不讓人欺負娘!
  
  晚飯的前一個半時辰,慕容舒便去了小廚房。
  
  因事先早就有所準備,讓小廚房的婆子將各種石材買回來後,她便開始著手準備。
  
  軒兒年紀小,不能吃太過刺激的東西。所以這回慕容舒所做的都是比較家常的菜式。
  
  五道菜,一碗粥,一道零食。
  
  佛跳牆,醬扒茄子,白切雞,椒鹽鳳尾蝦,紅燒排骨。粥是蓮子山藥粥。還有一個糖葫蘆。這是一會子吃過飯後,讓軒兒吃著玩的。
  
  小廚房的人都不怎麼驚訝了,慕容舒已經下過一次廚房,所以婆子們都是極為鎮定的在一旁讓慕容舒指派著該幹什麼就去做什麼。
  
  當天色暗下來時,幾道菜便已經全部做好。
  
  菜式雖然普通,但是看其色澤聞其味道,當真是讓人胃口大開。
  
  慕容舒吩咐著人將菜端到房間,一路上,雲梅就吵著要跟慕容舒學習,不停的說:「這菜好香啊!」
  
  秋菊打趣道:「是想著給未來的夫君做廚娘了啊!」
  
  雲梅鬧了個大紅臉,「才不是呢,是要做給王妃吃的呢。」
  
  慕容舒輕笑道:「好,以後只要本王妃下廚,你就在一旁看著學吧。」
  
  當慕容舒回到房間時,發現房裡來了個沒有被邀請就來混晚飯的人。
  
  「奴婢見過王爺。」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53 PM

第六十九章
  
  他怎麼來了?知秋不是說他這兩日很忙嗎?
  
  再看他已經和軒兒坐在桌子前,那模樣就是要等著一起吃晚飯。慕容舒心下暗襯:他還挺會挑時間來的,專門挑她下廚的時候。不過,她沒想到他會來,所以只做了五道菜,還不知道夠不夠他們吃的。即使心裡有些不樂意,但面子上仍舊做足,弓腰對宇文默行禮道:「妾身見過爺。」
  
  「起身吧。」宇文默淡淡的說道。視線落在慕容舒身後的幾個丫鬟手中端著的盤子上面,他是聽知秋說她今晚為軒兒要親自下廚,結果到了晚飯的時候,便自然而然的抬腳走向梅園。
  
  軒兒聞到了菜香味,立即小身子跑了過來,撲向慕容舒,抱住慕容舒的大腿,撒著嬌說道:「娘親,軒兒好餓。」
  
  慕容舒拍拍他的頭,笑道:「呵呵,現在馬上吃飯。」
  
  「哦,太好了。」軒兒笑臉如花,臉上的兩個小酒窩深陷,看上去可愛至極。慕容舒牽著他的手一起走到了桌子旁,坐下。
  
  她是坐在宇文默的對面,而軒兒則是坐在一旁。
  
  丫鬟們將菜一個個上來。掀開蓋子之後,菜香味四溢,讓宇文默和軒兒同時有了胃口,軒兒瞪著一雙鳳眼,奶聲奶氣的喊道:「娘親,這些菜好好看啊!一定好好吃。」
  
  宇文默將目光從幾道菜中收回,見沒有刺目的紅色後,冰眸中似乎有了一絲笑意。聽到了軒兒的話後,心中點頭。雖說慕容舒為人狡詐多辯如狐,但手藝卻是讓人驚喜的。
  
  慕容舒聽到軒兒的稱讚後,嘴角勾起,其實下廚最大的快樂就是讓吃到你用心做的菜後那人能豎起拇指稱讚,從而得到滿足。
  
  一旁伺候用餐的知秋先是為宇文默夾了佛跳牆中的雞肉、魚翅、干貝、鮑魚、香菇、冬筍。
  
  而慕容舒則是給軒兒夾著菜。
  
  軒兒剛吃兩口就大叫著:「軒兒從來沒有吃過如此好吃的菜!太好吃了。」
  
  宇文默向來用餐優雅,雖說吃到雞肉和魚翅時也很驚喜,但冰山臉仍舊還是冰山,讓人瞧不出喜惡。
  
  慕容舒見他似乎並不喜歡這道菜,便揚了揚眉道:「這道菜是佛跳牆,妾身幾乎用了一個半多的時辰才做好。其工序十分繁雜。」
  
  「嗯,不錯。」聞言,宇文默將口中的鮑魚嚥下,抬頭看向慕容舒簡單的回道。
  
  為宇文默布菜的知秋卻有些驚訝,她還從未見過王爺吃過如此多的菜呢。就單單一道菜就吃了很多。當下又夾了醬扒茄子。
  
  軒兒見宇文默吃了茄子,他也立即伸出筷子去夾,慕容舒見狀讓紅綾盛了兩小碗米飯分別給了軒兒和宇文默。
  
  「這是醬扒茄子,吃時配著米飯會很好吃。」慕容舒笑道。醬扒茄子是東北菜的一種,她很喜歡吃茄子,所以每回吃的時候都要配上米飯。
  
  宇文默吃了口茄子,入口後醬香、茄子香、蔥香、蒜香各有滋味,再配上米飯,果然胃口大開。知秋見狀又多夾兩次茄子。
  
  軒兒光顧著吃,沒有時間說話,得了空就喊著太好吃了。直讓慕容舒笑個不停。
  
  宇文默將目光落在白斬雞上時,知秋立即就為宇文默夾了一塊過去。這是他第三次吃到她做的飯菜。三次所做的雞都有些不同,這次的雞看上去白嫩,向來肉味也是極為鮮嫩的。
  
  「吃慢點,別著急。」慕容舒撫摸著軒兒的頭,柔聲道。
  
  宇文默立即抬起頭看了過去,見慕容舒溫柔體貼的為軒兒擦去嘴角的髒污時,黑眸閃了閃。
  
  「娘親,這個蝦好好吃啊!酥脆的呢。」這些菜中軒兒對這椒鹽鳳尾蝦極為鍾愛。
  
  宇文默這時也是吃了一口,心中點頭,色澤淡黃,外酥內嫩,味美鮮香不已。
  
  慕容舒怕軒兒吃的太多,不能喝蓮子山藥粥,便回頭吩咐紅綾為軒兒盛了一碗粥。
  
  可軒兒的注意力已經被椒鹽鳳尾蝦吸引了,只想多吃些,看到顏色清淡的蓮子粥後,也不吃。
  
  見狀,慕容舒笑道:「這時蓮子山藥粥,對消化不良、脾胃虛弱的很是有用呢,軒兒吃了這麼多東西,很容易消化不良。聽娘親的話,喝幾口粥。」
  
  軒兒聞言,不捨的看了眼鳳尾蝦,低著頭聽話的將一小碗的粥都喝光了。然後抬起頭,小臉對著慕容舒,「軒兒這麼聽話,娘親以後多為軒兒下廚好不好?」
  
  「好。」慕容舒笑著答應道。
  
  對面的宇文默此時也是吃的差不多了,便優雅的喝著蓮子山藥粥,味道清淡,沖淡了口裡的味道,入口後胃確實舒服多了。聽到軒兒和慕容舒的對話後,深沉的眸子又是閃了一下。
  
  下人將盤子撤下去收拾妥當後,便上了茶和水果。
  
  「王妃還未小少爺做了小吃食呢!看著十分討喜呢。」紅綾笑道。說著便端出一個盤子。
  
  盤子上面有著四五根的bing糖葫蘆。
  
  軒兒看到後,立即被吸引,「這是什麼?」
  
  「俗稱糖葫蘆,是用山楂做的。吃起來酸甜可口。」慕容舒笑著解釋道。
  
  這時候已經是吃過晚飯兩刻鐘了,宇文默仍舊老神在在的品著茶,聽到他們的對話後,便將目光放在了糖葫蘆上。
  
  已經吃飽的軒兒拿過一根糖葫蘆就要吃,慕容舒立即阻止道:「現在不可食用。過一個半時辰再吃吧。」
  
  「為何?」軒兒看著糖葫蘆嘴裡就泛著口水,非常想吃,可聽到慕容舒的話後,他便糖葫蘆拿開。
  
  宇文默提起頭,黑眸中存有不解的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輕笑道:「軒兒剛剛不是吃過鳳尾蝦了嗎?這蝦忌與某些水果同吃。若是軒兒現在就吃糖葫蘆的話,很容易嘔吐,頭暈哦!」
  
  「為何?」這句話是宇文默問出的。
  
  慕容舒嘴角一抽,她又不能用現代言語解釋,說蝦含有比較豐富的蛋白質和鈣等營養物質。如果把它們與含有鞣酸的水果,如葡萄、石榴、山楂、柿子等同食,不僅會降低蛋白質的營養價值,而且鞣酸和鈣離子結合形成不溶性結合物刺激腸胃,引起人體不適,出現嘔吐、頭暈、噁心和腹痛腹瀉等症狀。海鮮與這些水果同吃至少應間隔一個時辰。
  
  可既然他問出口,她便不能不回答,所以低著頭沉著聲音說道:「很多食物都是相剋的。就如同染病時所喝的中藥,還不是以毒攻毒?」
  
  聞言,宇文默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子,軒兒玩的有些累了,便回房睡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交代紅綾莫要忘了明天早上要將糖葫蘆給他送過去。
  
  慕容舒側頭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宇文默,心下開始有些忐忑。
  
  「本王還有事要處理,你休息吧。」宇文默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冰冷的眸子中不見任何光芒,起身說道。
  
  慕容舒立即放下茶杯,懸在心口的大石落地,鬆了口氣,起身道,「妾身恭送爺。」
  
  宇文默點頭,便決然離去,留給慕容舒一個寬大的背影。
  
  夜色迷人,人已醉。
  
  「王妃為何不留下王爺?」紅綾疑惑問道。她在一旁伺候,看見王妃和王爺單獨相處時,好似有些東西隔在二人中間一般,明明他們已經成親兩年多了,現在卻像是只比陌生人熟悉一點兒。今天晚上本來是個很好的機會,王妃不應該放過的。
  
  「有些事情,你不懂的。關好門窗,你退下回去休息吧。」慕容舒淡笑道。
  
  紅綾見慕容舒如此,不再多問。點了點頭便退下。
  
  又過了三日。
  
  慕容舒剛剛把一本小說看完,並深刻的覺得小說中人物的愛情故事實在是太過單調。沒有轟轟烈烈,只有郎情妾意。男的帥女的美,門當戶對,公主配將軍,英雄配美人。
  
  隨手又是拿起一本,看了下文案,寫的是江湖豪傑類似於水滸傳的小說。剛要翻開就要看,大廚房就來了人。
  
  「稟王妃,廚房裡的沈婆子和李媽打起來了。媳婦婆子們都在勸架呢,可就是拉不開。」大廚房的一個婆子著急忙慌的來找慕容舒,想要慕容舒去勸架。
  
  聞言,慕容舒揚眉問道:「因何事而打起來的?」
  
  「沈婆子向沈側妃檢舉,說是李媽吞了大廚房採辦的銀兩。沈側妃便是讓李媽將吞下的銀兩拿出來,否則就將李媽攆出王府。李媽聽聞是沈婆子告狀,便在廚房裡就與沈婆子爭執不休,李媽堅持她沒有貪墨。但沈婆子認定了李媽貪了銀兩。所以二人便在廚房裡打罵起來。」婆子忙將事情的經過對慕容舒說道。
  
  貪墨?李媽的為人聽秋菊提起過,為人熱心腸,沒有那些彎彎道道的腸子,這種貪墨銀兩的事情她應該做不出來。
  
  但沈婆子怎會如此咬定?
  
  那婆子見慕容舒遲疑,便又立即說道:「沈婆子讓人去叫了沈側妃來主持公道。之後李媽便讓奴婢前來請王妃移步到大廚房。」
  
  慕容舒眼光轉動,李媽這是要確定投靠她了?看來今兒個還非得去一趟大廚房了。「走吧,去大廚房看看,本王妃倒是想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
  
  待慕容舒到了大廚房時,沈側妃已經趕到了。她坐在院子裡看著跪在面前的李媽和沈婆子,神色凝重。
  
  發現慕容舒到來後,眾人行禮道:「奴婢見過王妃。」
  
  沈側妃聽聞聲響,也轉過身看向慕容舒,行禮道:「妹妹見過姐姐。姐姐也是知道了大廚房的這些事兒?」沈側妃心下暗襯:慕容舒來的倒是挺快。這大廚房可是個最容易貪墨的地方,誰管著誰得好。昨兒個她嫁妝鋪子的掌櫃來見了她,說是這幾個月的生意下降了,還賠了錢。主要是做同樣生意的慕容舒的鋪子相出了各種法子來提升生意,如今大多數的顧客都是跑到了慕容舒的鋪子裡。
  
  這幾日她要打點上下,二爺和秦姨娘回來了,少不了要送些禮,既然是禮便不能太輕了,她可不想被人看清。可如今廚房上無法貪墨,她便少了很多進財渠道,更何況,她要在二爺和秦姨娘回府之前將大廚房的管事換成自己的。
  
  本以為這些動作不動聲色,但想不到慕容舒還是來插上了一腳。看了一眼眼中泛光的李媽,便知是李媽讓人通知了慕容舒!這是已經擺明了要上哪條船了。
  
  「是啊,聲響鬧的這麼大,想不知道都有些難。正好趕上本王妃吃過早飯,閒來無事。便來看看,究竟是個膽大的人一清早的就生出了這麼多的呃事端。」慕容舒勾起唇角,輕笑道,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沈側妃便落在了李媽和沈婆子身上。
  
  李媽和沈婆子察覺到慕容舒的目光後,立即將頭埋入胸口間。
  
  沈側妃也笑道:「這點兒小事兒還是妹妹解決吧。不敢勞煩姐姐。不過就是兩個刁奴,問明白了,弄清楚了就可。」
  
  「沈側妃無需擔心麻煩本王妃,既然本王妃都已經來了,就暫且看看吧,或許還能在一旁給沈側妃建議呢。畢竟這貪墨的罪可不小,若是李媽真的做了,就不是單單的攆出王府這麼簡單了。」慕容舒的目光轉回沈側妃身上,淡笑的推拒道。
  
  她的話一出,李媽便驚恐的看向慕容舒。心下驚恐萬分,王妃不是來幫她的嗎?
  
  沈婆子則是暗中偷笑,看來王妃也是站在她這邊的。
  
  「是。」沈側妃應道。她就知道慕容舒沒這麼好應付,現在讓慕容舒離開簡直不可能。不過,聽慕容舒這話,倒像是為沈婆子說話,莫非慕容舒是想趁機收買沈婆子?想到這裡,沈側妃緊皺著眉。
  
  可當慕容舒將她們三人的神色收入眼中之後,忽然話鋒一轉,厲聲道:「但若是無中生有,本王妃是絕對不會輕饒!」
  
  沈婆子身形劇烈的一顫,額頭上滲出汗水。李媽則是收了收心,聽了這話,想來王妃是來幫著她的。
  
  「姐姐請坐。讓妹妹來審問吧。」沈側妃對慕容舒恭敬的說道。轉過身子時狠瞪了一眼沈婆子,慕容舒這麼一嚇,她就坐不住了,還真是膽子小的老鼠無異!
  
  沈婆子頭更低,心裡就在打鼓。
  
  「勞煩沈側妃了。」慕容舒點頭應允。
  
  得到慕容舒的同意後,沈側妃首先看向李媽,聲音陡然沉下,質問:「李媽你可認罪?」
  
  李媽朝著沈側妃磕了兩個頭,態度強硬堅持:「奴婢不認罪。奴婢未曾貪墨。是沈婆子誣陷於奴婢。」她是個膽子小的,不敢做貪墨的事情,就怕被主子發現後,她就會被趕出王府,或者賣給人牙子。
  
  沈側妃點頭,又問向沈婆子:「沈婆子你有何證據證明李媽貪墨?」
  
  沈婆子也磕了兩頭。回道:「回沈側妃的話,奴婢這兩日經常看到李媽鬼鬼祟祟的,出於好奇之心,奴婢就跟在她後面看了幾眼,才發現她竟然將兩三錠的銀子揣入懷中帶回了自己的房中。之後,奴婢無意間看到了賬本,發現這個月比上個月要多用一百兩的銀子。便知是李媽貪墨,那銀子根本就不是李媽的!」
  
  「你是在說空話願望我,沈婆子,你存的是什麼心?冤枉我你能有什麼好處?」李媽聽到沈婆子的話後,氣的臉色發紅,指著身邊的沈婆子,手指顫抖。氣的幾乎話不成句。
  
  「這是事實!千真萬確的事實!」沈婆子忙對沈側妃喊道。
  
  慕容舒冷眼看著這齣戲,她現在的確無法確定是沈婆子說謊,還是冤枉了李媽。所以索性在一旁將她們的眼神和神色收入眼底,然後細細考量。
  
  「王妃,這沈婆子看上去不像是說假話。」紅綾彎腰在慕容舒的耳旁低語道。
  
  「看看再說。」慕容舒輕聲道。
  
  沈側妃側頭掃了一眼慕容舒,見她無話說後,便繼續問道:「沈婆子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麼?這可不是小事,如若讓我發現你冤枉了李媽,那麼,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沈婆子咬了咬牙回道:「奴婢清楚。」
  
  「李媽,我也不會聽信一人之言便是冤枉了你。我這就讓人去你的房中將賬本拿來,然後好好對比,看看是否少了銀兩。」沈側妃又看向李媽說道。
  
  聽言,李媽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過了一會子,派去李媽房間拿賬本的人回來了,那人將賬本交到了沈側妃的手中。沈側妃接過之後,便掀開賬本仔細的看著這幾天的帳。
  
  無奈核算太過浪費時間,想要對清楚這三兩天的帳如若沒有個四五個時辰怕是不行。便皺著眉看向沈婆子,「你說李媽這幾日有貪墨行為,而你也看了賬本,那麼你就看看是這個賬本哪裡出了錯。」
  
  話落,便將賬本撇給了沈婆子。沈婆子立即翻著賬本急忙的尋找著,因為焦急或者是因為害怕她的手心上都是汗,連帶著讓賬本上也沾了不少的汗水。
  
  慕容舒的自然是清楚這個時代的計算是如何的落後,沈側妃之所以看了幾眼便不看下去,就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發現不對。所以這才讓沈婆子自己找。
  
  但……慕容舒的黑眸閃爍,這就是個疑點!沈婆子不過就是個在廚房做慣粗活的下人,雖然識得幾個字,但這計算應該無法與沈側妃相比。既然無法相比,那麼她是如何的發現不對勁?莫非一早就知道?餘光掃了一眼李媽,見她神色坦蕩,並未有絲毫的懼怕,她的心裡便有了結果。
  
  沈婆子翻找了半天,就在眾人快要被磨的耐心的時候,沈婆子指著一處對著沈側妃激動的喊著:「就是這裡,原本是二百兩,結果第二天一看竟然是少了一百兩!」
  
  李媽驚訝不已,看向沈婆子所指處,不敢置信的圓瞪雙目,「不可能!奴婢從未領取過二百兩!這天奴婢也只是在賬房那領取了一百兩的銀子!」
  
  「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你就算說破了嘴也沒人會信你。」沈婆子一聽到李媽的喊叫,便眼中突顯狠色的看向李媽,寒聲道。
  
  沈側妃伸手接過賬本,看到這個地方的確是有二百兩,結果第二天的賬目上的的確確的少了一百兩。抬頭看向李媽,皺著眉頭道:「李媽,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想說?」
  
  「不是的。請沈側妃相信奴婢,奴婢絕對沒有領過二百兩。也絕對沒有貪墨一百兩。都是沈婆子在誣陷奴婢。」李媽驚慌的搖著頭,她現在是有苦說不出,明明她記得賬本上所記載的是一百兩,怎麼會突然變成了二百兩?看向有些得意的沈婆子,她怒不可抑,「沈婆子,是你冤枉我!」
  
  「莫要說胡話,我向來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你?!」沈婆子立即回道。
  
  沈側妃見狀便說道:「證據擺在眼前,就算我想要偏袒李媽你也不行了。畢竟這是南陽王府,是有規矩的,念在李媽你在王府裡八年,便不將你送官,從賬房裡領取這個月的月錢就離開王府吧。」
  
  攆出王府?這怎麼可以!她的賣身契還在王府,被攆出去了,就算想要找到新的僱主,可沒有賣身契根本不行。這樣出去與等死有什麼區別?!想到這裡,李媽餘光中看到一人,正是慕容舒,她連忙爬向慕容舒,重重的朝著慕容舒連磕三頭,哭求道:「請王妃救救奴婢。這事兒真的不是奴婢所為,奴婢敢發誓,若是貪墨了必定不得好死!」
  
  一旁圍觀的大廚房的婆子們都有些不忍的別過頭,李媽在廚房的時候對她們都是不錯的,而且誰有了困難都會出手幫忙。要說李媽貪墨,她們都是不信的。可是帳本上卻寫的清清楚楚,李媽的確是貪墨了一百兩。
  
  這一百兩可是夠普通人家,四五口人兩年的開銷呢。
  
  慕容舒淡笑,正要開口,這邊沈側妃搶先道:「姐姐,這證據確鑿,賬本是李媽所寫,的確是少了一百兩的銀子。就算是姐姐和妹妹都想相信李媽,可也沒有辦法。李媽,還是無需多言了吧,狡辯無用。安分點離開吧。」慕容舒的從容不迫讓她十分不安,總覺的慕容舒好像是看出了什麼。
  
  沈婆子緊張不已的看向慕容舒,都這個時候了,可千萬不要節外生枝啊!
  
  正緊張不已之時,慕容舒雲淡風輕的對沈側妃笑道:「沈側妃,這麼做是否太過魯莽了?單憑一個賬本,一個沈婆子就定了李媽的罪?這賬本可以偽造,這沈婆子也有可能空口說胡話呢。」
  
  聞言,沈側妃面色難看,皺著眉看向慕容舒,道:「記賬之人是李媽,而沈婆子全天都是呆在大廚房的,當然會看到李媽的行為。這事兒做不得假。」
  
  「哦?」慕容舒揚眉輕笑,隨後翻看著賬本,過了不一會子,便將賬本扔到沈婆子的面前,聲音溫柔如春風:「是你在一的上面添加了一橫吧?」
  
  沈婆子身形又是劇烈的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慌忙的搖著頭不承認,「不是的,奴婢根本就碰不到這賬本。」
  
  「你說謊!」慕容舒話語陡然一轉,厲聲喝道。接著掃了一眼緊皺柳眉的沈側妃,然後說道:「若你碰不到賬本,又怎能看到賬本上有所漏洞?而且會看的如此清楚?相信在場的人中還沒有人能練到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知道賬目上有誤的本事!而你不過是個不識幾個大字的婆子,怎會有如此心思?若不是你仔細看過賬本,然後尋找漏洞,添了這一筆,又怎會指證李媽?!」
  
  聞言,沈婆子一愣。不知該如何回應。
  
  幾個婆子媳婦的開始看著沈婆子議論紛紛。
  
  沈側妃兩眉緊鎖,目光轉動。她沒有想到的方面,幾乎任何人都沒有發現的紕漏,竟然被她發現了。
  
  「況且,李媽寫二百兩從來沒有使用過這個二,而是兩!一個賬本看下來,也就只有這一個二!而這個二,還是你指證出來的。那麼,本王妃想要聽聽沈婆子你有何話要解釋?」慕容舒寒聲質問道。
  
  沈婆子語塞,「奴婢……奴婢……」
  
  慕容舒回頭對紅綾吩咐道:「去前院問問賬房先生,這五日之內,李媽是否曾只去過兩百兩。」
  
  「是。」
  
  此話一出,沈婆子完全癱坐在地,她忘了賬房先生!也根本沒有料到會有人想到賬房先生。這幾日李媽根本就沒有領過二百兩啊。
  
  就連李媽也是一愣,她怎麼沒有想到賬房先生呢?若是早就想到也不會剛才會被嚇的膽戰心驚。
  
  「沈側妃,救救奴婢。」沈婆子知道只要紅綾回來,她的謊言就會被揭穿,便有些絕望的看向沈側妃請求道。
  
  沈側妃緊皺著眉,掃了一眼慕容舒,便對沈婆子冷聲道:「此事因你而起,差點因此冤枉了李媽。」言外之意就是她也保不了她。
  
  沈婆子一聽,面色煞白,現在才知道害怕。可她做這些都是為了沈側妃啊。如若不是沈側妃前兩天見到她後說了一番暗示讓她用些手段弄走李媽的話,她也不會做這些無中生有的事!
  
  慕容舒回過頭掃向沈側妃和沈婆子,笑看沈婆子道:「沈婆子有苦衷是嗎?只要你說出是什麼原因,本王妃就網開一面讓你繼續留在大廚房。」
  
  沈婆子雙眼無神的看向慕容舒,嗡了嗡嘴,想要說此事與沈側妃有關。可是又仔細想來,那日沈側妃又沒有直說,只是含沙射影。或許是她領回錯了呢?即使她說了,沈側妃也會推掉。那麼她的結局或許會更慘。
  
  聽言,沈側妃掃了一眼慕容舒,眼底劃過一絲冷光。不過嘴角浮起一絲笑。她怎麼可能會給沈婆子機會,給慕容舒機會來對付她?
  
  沈婆子沉默無言,慕容舒心中有數,沈側妃的確比大夫人等人要高明些,無論做什麼事都不會將自己逼到絕路上,總會有後路。只是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沈婆子,如此輕易的就被人當做搶使了,結果最終的解決卻是被一顆被棄的棋子,還是有苦說不出的棋子!
  
  過了一會子紅綾回來後,證實李媽沒有從賬房裡領取二百兩銀子。所以這事兒至始至終都是沈婆子一人在導演。
  
  眾人嘩然,李媽對慕容舒是千恩萬謝。
  
  而沈婆子始終看著沈側妃,希望沈側妃能為她說些話,可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沈側妃的回應,便徹底絕望。
  
  不過沈側妃還不算心狠手辣,訓了幾句沈婆子後,便將沈婆子賣給了人牙子,還特意交代了人牙子將沈婆子賣給一個好人家。
  
  慕容舒冷眼旁觀,沈側妃真的會如此好心?一顆無用的棋子,她應該不會如此費心。只是可惜了沈婆子,做了糊塗事!事兒還沒弄明白了,就為沈側妃出生入死。最後落得這等下場。
  
  解決了此事,沈側妃便先行離去。而慕容舒要離開前,李媽跪在慕容舒的面前,磕頭謝恩,「如若今日沒有王妃在此為奴婢做主,奴婢此刻已被攆出王府在外等死。奴婢日後一定盡心管好大廚房,不讓王妃費心。」
  
  她一番話便已經表明了態度,選擇為慕容舒效忠。
  
  意料中的收穫,但是仍舊讓慕容舒有些驚喜,畢竟促成李媽選擇她為效忠的人是沈側妃,而費時費力的人也是沈側妃,可得到果實的人卻是她!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明明用兩塊錢去買彩票,結果換來的卻是兩萬元的獎。
  
  安排好了大廚房的事兒後,又讓李媽準備再選個婆子進大廚房頂了沈婆子的位置。慕容舒便回往了梅園。
  
  路上,紅綾笑道:「王妃,究竟這沈婆子怎麼想的?看樣子應該是沈側妃讓她這麼做的,怎麼她不指證?王妃可是給了她這個機會的。」
  
  慕容舒輕笑回道:「恐怕沈婆子做的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猜想的。沈側妃不過就是含沙射影的說了幾句話而已。」只是沈側妃這麼做牽連了無辜。不過在這裡,最要不得就是多餘的憐憫心。
  
  二人剛回到梅園,秋菊就滿臉春風般的笑容跑過來,跑到慕容舒面前,迫不及待的說道:「王妃,青州王家那邊有消息了。」



第七十章
  
  「有消息了?是為柳姑娘查清事實並且洗清冤屈了嗎?」紅綾聽言,連忙激動的問道。如若柳姑娘能夠洗清冤屈,雖說柳姑娘如今已經不在人世,但最起碼能讓那害她的人得打懲罰!
  
  慕容舒頗感意外,這麼快就有消息了?宇文默所寫的信竟然起了這麼大的作用。還有柳大人所選擇的那青樓女子。
  
  秋菊上前扶住慕容舒的左胳膊,聲音壓低言道:「從青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王巡撫大人回青州後,發現柳姑娘不在,而管理後院的竟是個上不了檯面從窯子裡贖出來的寵妾,便雷霆大怒,立即查清柳姑娘被蓋上通姦的罪名是怎麼回事。結果這一查,就查出來王君山之前寵愛的姓吳的妾室做出來的。那吳姓小妾被那同樣是從青樓出來的女子欺壓根本就是有口說不出。」
  
  「當下,王巡撫大人便將吳姓小妾打的半死賣給人牙子。這人牙子聽說吳姓小妾陷害人緣頗好的柳姑娘,也是氣不過,就將吳姓小妾賣到下等窯子裡去了。至於王君山雖說是嫡出,但王巡撫大人因王君山寵妾滅妻而氣憤難當,直接逐出族譜。就是老太太跪求王巡撫大人也於事無補,王巡撫大人已經是怒不可抑,言出必行。王君山跪在府門前三天三夜王巡撫大人仍舊沒有反悔。最後王君山見沒有了希望才離開了青州,如今不知淪落在何地呢。這兩日王巡撫大人已經趕到了京城,親自去柳大人家中謝罪,必將柳姑娘的嫁妝奉還,希望能夠讓他親自為柳姑娘賠罪,可惜,柳姑娘已經去了。王巡撫大人聞言,難以忍住大聲痛哭。如今,終於洗刷了柳姑娘的罪名,相信柳姑娘在天有靈,看到此幕,也一定會欣慰的。」
  
  一路走回房間,秋菊才將此事的經過結果說的清楚。
  
  秋菊深深的歎息,也不知道現在的結局究竟是好是壞。雖說王君山得到了報應,可柳姑娘卻再也回不來了。
  
  紅綾眼眶泛紅,柳姑娘應該安息了。
  
  慕容舒黑眸閃爍,從拜託宇文默給王巡撫送去信件時,她便知道王君山的下場了。不過,相比柳玉兒受過的苦,遭受過的難來講,王君山落得今日的地步,實在是太過便宜他了!
  
  但,忽然想到了軒兒。無論怎樣,軒兒身體裡流淌的是王家的血!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恐怕這兩日王巡撫那邊會來人。你們這兩日仔細著點,如若王巡撫家中來人,仔細招待著。」
  
  「王妃的意思是,王巡撫大人會來王府將小少爺帶走嗎?可柳姑娘走的時候,是將小少爺交給王妃照顧的。如今小少爺已經認了王妃為義母,自然沒有離開的道理。並且小少爺已經從族譜中劃下,並不屬於王家人了。」紅綾擰眉,小少爺這麼懂事知禮的孩子回了王家,還不知道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
  
  慕容舒自然明白紅綾的擔憂,但軒兒在南陽王府是無法更改的事實,王巡撫也一定會來。只是她答應了柳玉兒,軒兒必須由她撫養長大,也只有如此,才可讓柳玉兒在地下安息。不過,這事兒處理起來的確有些棘手。「無需擔憂。莫要讓軒兒知道此事。」
  
  軒兒不過是三歲,再懂事也無法瞭解到大人之間的複雜。通jian這般污穢的字眼還是讓他不要接觸的好。不過,她會讓他明白,他的母親是個世間難得的好女子,這輩子都是純潔無暇,可惜被奸人所害。
  
  「是。」紅綾和秋菊同時應道。她們同樣不希望軒兒受到傷害。
  
  那邊沈側妃回了房間後,便是一直沉默。悄悄的吩咐人去給人牙子送信和銀子去,讓人牙子將沈婆子毒啞,日後出去不可亂說。
  
  雖說沈婆子沒有實質證據,但是一旦出去亂說,將各種的帽子都扣在她的身上的話,聽的多了,漸漸的就相信了。她絕對不允許有人詆毀她的名聲。雖說沈婆子自此之後不能言語,但無論如何不過是一個下人,並不重要。
  
  夜間,沈側妃讓小廚房的婆子按照從梅園那學來的菜式弄了十幾道菜,然後便讓繡鈺去書房請宇文默前來竹園吃晚飯。
  
  宇文默本想今晚仍舊去梅園吃晚飯,但沈側妃已經三番兩次的來請,便前去竹園。
  
  當下人將菜式上來後,宇文默發現十道菜幾乎都是他在梅園吃過的,沒想到竹園的婆子竟然也會做。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疑問,沈側妃笑著解釋道:「這些菜都是柔兒讓婆子去梅園學的。聽說爺很是喜歡吃這幾道菜。」
  
  宇文默點頭,「幾樣菜的味道的確不錯。」慕容舒的廚藝也是非同一般,幾乎出自她手的菜式都是極為的可口,只是除了那幾道火辣燒喉的菜。
  
  沈側妃柔笑著,如若他喜歡,她花的這些心思自然是值得的。
  
  知秋按照在梅園時宇文默所喜歡的菜式,將醬扒茄子等菜式一一夾入宇文默的盤子中。
  
  宇文默餐桌上禮儀優雅,將茄子放入口中後,便皺了皺眉,慕容舒做的茄子並非這種味道。雖然這上面的菜並不難吃,也可以稱的上好吃,只不過就是不能相比而已。吃了一口便將茄子放下,同樣每道菜只吃一口試試味道。
  
  「爺,這醬扒茄子配上米飯最是好吃呢。爺也吃點吧。」沈側妃站起身親自為宇文默盛了一碗飯遞給宇文默。
  
  知秋甚是奇怪,王爺不是很喜歡吃這幾道菜嗎?在梅園時,可是與小少爺共同將王妃所做的五道菜都給吃個乾淨呢,怎麼這會子竟好像並不喜歡似的?
  
  「嗯。」宇文默應了下來。只是看著滿桌子熟悉的菜式,卻是真的沒什麼味口。
  
  沈側妃並不知道宇文默此時的心思,只是看著他比平時要多吃了一點兒,便心下高興,其實今日王爺能夠來她已經就很高興了。這頓飯,是自從上次入宮到現在,她難得的放心。
  
  ……
  
  翌日,慕容舒便收到了柳太太的帖子,下午便是見到了柳太太。
  
  因著上次聽聞柳玉兒的遭遇,柳太太悲痛欲絕,這次也許是為柳玉兒洗刷了冤屈,柳太太神色間只是有少許的悲傷。
  
  「王巡撫已經將玉兒的嫁妝送了回來,我家老爺讓我將玉兒的嫁妝交給王妃來保管,等到軒兒成人之時再轉交給軒兒便可。」柳太太將一個木質的盒子交給了慕容舒,臉上不見半分不捨。
  
  慕容舒微笑接過,並不推遲,畢竟這是屬於軒兒的。「本王妃定會管理妥當,直到軒兒長大之時轉交。」
  
  柳太太點頭,「如此甚好。玉兒是個命苦的,被人冤枉了名聲,如今卻是好不容易的為她平反了名聲,她也未能親眼看到。想來就忍不住的痛心。王君山有負我所托啊。」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的傷心,流淚。
  
  「柳太太莫要傷心,如今玉兒這般也算是解脫了。畢竟王君山已經得到了報應。日後王君山沒有家族的庇佑,只能自求滅亡。而那寵妾如今在下等窯子裡每日接客,也算罪有應得。」慕容舒拍了拍柳太太的手背,細語安慰著。
  
  怎麼說那吳姓寵妾的下場呢?這怕就是報應吧,原本她怕玉兒重返王家,便買兇害人,將玉兒扔入乞丐群之中,讓玉兒慘遭侮辱致死。如今,她是在窯子中每日接客,甚至連睡覺時間都是在接客。可想而知,此時她的生活會有多慘。
  
  但……仍舊比不上柳玉兒這般可人兒的離去。
  
  「如若不是老爺攔著,我真想將那王君山千刀萬剮。當年玉兒嫁給了他。他可是千保證,萬保證的。卻想不到這小兒竟然將承諾當成耳邊風,並不遵從。」柳太太憤恨不已,悔不當初。或許是見慕容舒柔情,與玉兒向來關係就好,便沒有設防的將心中的話全部告知。慕容舒抬頭掃了一眼身邊的秋菊。
  
  秋菊看見慕容舒的眼色,便立即出去在門前把守。
  
  「玉兒已去,柳太太還要注意身體。莫要讓玉兒到了地下還要擔憂你。」慕容舒輕聲安撫的言道。
  
  柳太太擦著眼淚不斷點頭,待從悲傷的情緒中出來後,她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忙對慕容舒道:「王巡撫大人恐怕這兩日就會來王府求見王妃。」
  
  「是打算來將軒兒帶走是嗎?」慕容舒輕聲反問。
  
  「王巡撫說,畢竟軒兒是王家骨肉,是他的嫡孫。如今已經將害玉兒的兇手找到並且懲罰了,那麼軒兒理應回王家。」柳太太低著頭低聲回道。臉上盡顯為難之色。
  
  慕容舒揚起唇角,淡笑問道:「那柳大人和柳太太是如何想的?」
  
  柳太太搖頭,「軒兒是玉兒托付於王妃,而王妃也已經認了軒兒為義母,那麼是否讓軒兒與王巡撫回王家,是王妃決定的。老爺和我都是遵從王妃的決定。」他兩老都認為慕容舒是真心對待軒兒的,必定會軒兒想到最好的法子。
  
  「好。請柳大人和柳太太放心。」慕容舒微笑應道。有柳大人的這句話是最好,否則一旦柳大人和柳太太的口鬆了,想要讓軒兒跟王巡撫回去的話,那麼這事兒就極為棘手了。現在雖然能少了一些阻礙,但她仍舊要好好想想,究竟怎樣做才能夠達到最好。
  
  晚間,宇文默又來了。不過,這回是,他前腳剛到,後腳就有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也來了。
  
  菜剛上桌,慕容舒剛想今兒晚上盡快用了膳,然後將那本小說看完,誰知就來了這幾人。
  
  宇文默向來沉默,用餐優雅,但速度很快。
  
  不過,如今卻是多了這幾人,看上去就讓人心裡不舒服。不是因為吃醋。而是……
  
  「爺,奴婢在一旁伺候您。」二夫人本就嫵媚動人,身段凹凸有致,說話時櫻桃小嘴吧唧吧唧的,十分招男人喜歡。現在慇勤的不斷為宇文默布菜,站在一旁十足的體貼模樣。
  
  被二夫人搶了先,四夫人暗地裡咬牙不甘,她姿色雖然比不上二夫人,但是勝在身姿妙曼豐滿,也扭著細腰子在宇文默的眼前晃悠,拿著筷子夾著一道菜送入宇文默的小碟子中,言道:「爺,這雞肉看著就新鮮,您多吃些。」
  
  被兩個美人兒圍在中間的宇文默剛開始面無表情,漸漸的冷若冰霜沒了耐心,二人夾的菜他一口沒吃。不耐的皺著眉,冷聲道:「退至一旁站著,無需你們伺候,有知秋在旁就可。」
  
  二夫人和三夫人臉上的笑容一僵,便尷尬的退至一旁。二人瞧著桌子上的幾道菜,也是被勾的胃口打開,原來府裡人傳的都是真的,梅園的小廚房的確在吃食上面用了功夫,難怪王爺會經常晚上來此用晚膳。
  
  相對於二人圍著宇文默來轉,大夫人自是聰明多了,自進屋就在慕容舒的身旁立規矩。為慕容舒慇勤布菜。
  
  大夫人眼力極好,只要慕容舒掃到的菜品,她都會一一為慕容舒夾起。也不主動去勾引宇文默,只希望宇文默能夠為此而看到她。果然,讓大夫人和二夫人退至一旁後,宇文默便抬頭掃了她一眼,為此,她欣喜若狂。
  
  慕容舒心中暗笑,這三個女人怕是很久沒有跟宇文默那個那個了,因著平日裡見不到宇文默,便想了法子來她這裡等著宇文默。看著盤子裡的菜,只要她吃下一口,那麼大夫人就會再夾一次菜。如此慇勤,如此有眼力,自是二夫人和四夫人不能相比的。
  
  「爹,娘親,軒兒吃飽了。軒兒回房了。」默默吃飯的軒兒也察覺到了今日氣氛的不對。屋子裡幾個女人圍著爹和娘轉,看的人眼直暈。還是回房吃娘給做的bing糖葫蘆最為要緊。
  
  「嗯,回去吧。」慕容舒柔笑道。讓軒兒在這也只能學到壞榜樣,還不如讓他離去。餘光瞥了一眼宇文默,心下暗襯:的確艷福不淺。
  
  宇文默也抬起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晚飯後,三位夫人仍舊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側,特別是二夫人,眼中含情三分,含水霧三分,含期盼四分,只等著宇文默牽起的她手就走人。大夫人和四夫人同樣是滿懷期待,只等著宇文默開口。雖說她們三人今日的目的有些明顯,但是這又有何辦法?誰讓王爺已經快三個月都沒有去北園了。
  
  「時辰不早了,你們三個兒都回北園吧。」宇文默冷聲吩咐道。對三人眼中的期盼視若無睹。
  
  三位夫人立即咬牙乾瞪眼,不甘的,甚至有些慾求不滿的望著宇文默。
  
  慕容舒連忙低頭不去看,一個人有點這眼神她還能接受,但三個人一起,還真是讓她的心裡發毛,極為的膩歪。
  
  在慕容舒低頭的瞬間,宇文默眸光極深的看了她一眼。
  
  二夫人大著膽子上前說道:「王爺,您已經兩三個月都沒有去北園了呢。今晚就讓奴婢伺候您吧。」之前除了沈側妃就是她最受寵。
  
  此話一出,引來大夫人和四夫人怒目相對。
  
  慕容舒嘴角一抽,目瞪口呆。是誰說古代女子保守的?是誰說現代女子多是豪放的?不想參與進這階段,這下她是坐不住了,便起身對宇文默說道:「妾身有些乏了,先回房睡了。」
  
  宇文默也在這時起身,他拍了拍乾淨的衣服下擺,聲音冷靜沒有起伏,「本王也有些乏了,你們退下吧。」話落,便跟著慕容舒走向了內間。
  
  留下三人面面相覷,看著慕容舒的背影,眼底就像是著了火。大夫人回頭冷眼看向二夫人,有些冷嘲熱諷的說道:「丟人丟到家了。」
  
  四夫人也添油加醋,「二夫人以後還是莫要行如此大膽的行徑了,王爺最是不喜歡女子如此不知羞恥。」
  
  被數落的二夫人氣急敗壞,絞著手帕,咬著櫻桃紅小嘴,無言以對。
  
  既然王爺已經下了命令,她們三人也就不能再留下來。
  
  「奴婢恭送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紅綾守在內間門口,聽著她們之間的對話,心中搖頭冷笑,都這時候了,還只顧著嘲笑對方,莫非沒有聽清王爺的話?
  
  三人同時回頭瞪了一眼紅綾,不就是王妃重新獲寵嗎?一個丫鬟都敢嘲笑她三人!冷哼一聲後,三人帶怒而走。
  
  內間。
  
  慕容舒前腳剛踏入房間,就發現後腳跟著個宇文默。
  
  他怎麼跟過來了?慕容舒掃了一眼四周環境,這是她的內間,前方不到十米處有一張床,而宇文默在決絕了三位美人兒的邀請後,跟著她來,如此明顯!
  
  慕容舒深深的歎息,終究躲不了嗎?
  
  回過頭來,笑看宇文默,「今晚爺是打算在妾身這休息是嗎?」
  
  宇文默皺了皺眉,忽然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刺眼,便冷著聲音言道:「你是本王的女人。」
  
  答案如此明顯。
  
  慕容舒唇邊的笑容僵了僵,福身回道:「妾身……」
  
  「你無須緊張,既然本王應允了你兩年後可以離開,那麼這段日子,本王就不會碰你。只是,今晚本王必須在這裡過夜。這兩日二弟會和秦姨娘回王府。」宇文默有些急切的攔截住了慕容舒即將開口的話,連忙說道。
  
  慕容舒驚訝,不可置信的看向宇文默。「爺?」
  
  瞧著慕容舒驚訝的樣子,宇文默兩道濃眉蹙的更深,竟有些不耐煩,甚至不想在此話題上繼續,「無需在此話題上繼續,你是何想法本王明白。不過仍舊是那句話,如若兩年後你我還能活著,本王會給你想要的。只是,二弟與秦姨娘並非輕易應付的。」
  
  「是,妾身明白。這就吩咐人鋪床。」沒有比這句話更讓慕容舒驚喜的,這個社會最不值錢的就是男人對女人的承諾,想不到宇文默竟然還記得。不過,她怎麼感覺到他隱約之間有著怒氣?
  
  還有,他選擇今晚留在梅園,是因為宇文愷和秦姨娘?不想她在宇文愷和秦姨娘面前失了面子?
  
  畢竟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沒有爺們的喜愛,最是讓人瞧不起的。
  
  宇文默沒有去看慕容舒的神色,彷彿不用猜就能知道她此刻臉上的表情。
  
  紅綾臉上掩飾不住的笑容,進入內間之後,就手腳利索的將床鋪的整齊,還在房中點了熏香,之後又吩咐雲梅幾人燒些熱水,準備玫瑰花瓣為慕容舒沐浴。
  
  往日宇文默不來時,慕容舒也是每晚睡前泡玫瑰浴。今兒個聽說宇文默要留下了,這幫小丫頭個個幹起活來都像打了興奮劑。慕容舒無語,又不能解釋,便由著幾個丫頭唱著歌,興奮的給她搓澡,還在出浴之時,讓慕容舒不得擦給身體補充水分的這個時代的雪花膏。
  
  「這些東西明兒個起來沐浴過後再擦就可。今晚還是莫要擦了,否則怠慢了王爺,得不償失。王妃還是堅持一晚吧。」秋菊小心翼翼的將雪花膏放了起來,不讓慕容舒碰到。
  
  青萍掩嘴竊笑,「過了這一夜,怕是王妃以後每晚都幾乎不能擦了呢。」
  
  慕容舒一臉黑線,再一次撫額,是誰說古代女子保守的?
  
  回到房間時,宇文默已經換了裡衣躺在床上的外側。慕容舒揚了揚眉。
  
  房間裡忽然出現了個男人,多少有些忐忑的,心情也有些不同。小心謹慎的走了過去。
  
  宇文默抬起頭掃了她一眼,這一眼,黑眸深邃如蒼茫大海,海風一過,掀起驚濤駭浪,可此時只是看到幽深,卻不見海風經過。
  
  此時的慕容舒身穿一襲紫色薄紗,裡面雖說穿著一件白色裡衣,但是仍舊給人無限遐想。胸前豐滿,腰肢如細柳,臀部挺翹。其飛容貌清麗脫俗,鵝蛋型臉,肌膚細膩白皙,完美的古代美人兒。
  
  慕容舒察覺到他的視線,心裡開始糾結。那幾個丫頭竟不顧她的反抗,愣是讓她穿上這件紫色薄紗,說是她穿紫色高貴迷人,肌膚更顯白皙,若不是她堅持要在薄紗裡面套個密實的裡衣,怕是現在她會幾近全裸的出現在宇文默面前。
  
  宇文默收回目光,神色淡然冷靜,只是聲音好像有些壓制的低沉。「**休息吧。明日王巡撫可能會來。」
  
  慕容舒點頭:「是。」明日就來了嗎?有此看來,王巡撫對於軒兒的重視程度已經超出她的想像了。
  
  待她走近床邊時,發現宇文默沒有絲毫往裡面躺著的意思,便皺眉說道:「爺,您睡裡面可以嗎?」睡在裡面畢竟跟待宰的羔羊有些相像。
  
  宇文默抬頭,靜靜的看向她,過了一會子才回道:「本王明日要在寅時起身去書房。」
  
  慕容舒微瞇兩眸,寅時不就是凌晨三點鐘?大半夜的他起來去書房?想來這個南陽王不是這麼好當的。他是怕寅時醒來吵到她了?也許是每個人的睡覺習慣。收了心思後,慕容舒便到了床的裡面。
  
  仔仔細細的將被子蓋上後,緊貼著牆壁,閉上了眼睛。
  
  宇文默掃了她一眼,見她已經閉上眼睛後,便黑眸閃動了下,側頭看向床兩邊還在搖曳的燭火,這本應該是她去熄滅的。不過看著她跳動頻率有些快的睫毛,便起身吹滅了兩隻跳動活躍的紅色蠟燭。
  
  第二天慕容舒一睜開眼睛,便已經天亮。床邊果然沒了宇文默的身影。昨日雖然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可是愣是過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忍不住困意後才入睡。現在感覺渾身不舒服,想來是睡的不好的緣故吧。
  
  紅綾四人進來後,看見她一臉的疲乏之色,馬上就想歪了。慕容舒臉未紅,她們倒是臉紅了,低著頭臉上掩飾不住的笑,仍舊於昨晚那般的慇勤。
  
  雲梅最是搞笑,邊為慕容舒更衣,邊是在旁說道:「王妃辛苦了。」
  
  慕容舒嘴角抽搐,半響兒言道:「擺了早飯吧。讓軒兒也過來吃早飯。」
  
  「是。」
  
  竹園那邊聽聞昨日王爺整夜都在慕容舒房中休息,於寅時才離開。當下沈側妃便是變了臉色。
  
  繡鈺言道:「聽大夫人說,王爺昨晚推拒了她們三人,王妃欲迎還拒,讓王爺留在了梅園。」這可是兩年半來王爺除了新婚之夜第二次在梅園休息過夜的!
  
  沈側妃垂著頭掩飾住忽然煞白的臉,失神半天才說道:「王爺這是在幫王妃呢。王巡撫今日就來了,明日二爺和秦姨娘也回來了。」他是不想讓慕容舒這個正妃在王巡撫,二爺,秦姨娘面前都是挺直了腰的,也讓他們不能小視慕容舒。
  
  想到這裡,沈側妃自嘲的笑道,本以為在王爺心中,她是與慕容舒和其他女人不同的,所以兩年來他給了她不同於她們的寵愛,結果現在,他是要收回去了嗎?
  
  「王巡撫來是要將小少爺帶走嗎?」繡鈺問道。她見過一兩次小少爺,長的粉雕玉琢的,可愛之極,對人十分有禮貌,全府上下幾乎沒有不喜歡他的。
  
  沈側妃搖頭,「王巡撫是想帶走,但是慕容舒又怎會讓他輕易帶走。」
  
  「可是小少爺畢竟是王家的血脈。」繡鈺疑惑。就算是王妃不想要讓小少爺回去,但王巡撫又怎會輕易放手?
  
  聞言,沈側妃沉默,對於這件事她是提不起來什麼心思,便將此話題就此打住,對著繡鈺言道:「去吩咐北園的三位夫人多用些心思在王爺的身上。」
  
  「是。」繡鈺應下後,就要出去吩咐人去通知北園。
  
  沈側妃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叫住繡鈺,「你知道將軍府的二姑娘慕容琳的事情嗎?」
  
  「奴婢不知,不過前幾日她來見過王妃,不過待了不到一日就被王妃攆走了,聽說是衝撞了小少爺,惹怒了王爺。主子想要知道她的事兒嗎?」繡鈺停下,回頭看向沈側妃回道。
  
  沈側妃點頭,眼中浮現一抹暗光,「去查查吧。」
  
  早飯過後,慕容舒便讓軒兒留在她的房中。她有些話想要對軒兒說。
  
  「今日軒兒的祖父會來,軒兒想見嗎?」
  
  軒兒一聽,鳳眼大睜,有著幾絲的驚喜,奶聲奶氣的問道:「祖父要來?」
  
  慕容舒點頭。她心知,在王家,雖說老太太,王君山不喜愛軒兒,但是王巡撫卻是對軒兒極為喜愛的,雖然軒兒才三歲,但是應該記得王巡撫。
  
  「軒兒想祖父了。可是……」軒兒低下頭,咬著牙半響說道:「如若軒兒見了祖父,是不是軒兒就不能留在娘親身邊了?軒兒不想離開娘親。娘親做飯很好吃,娘親對軒兒就跟母親對軒兒一樣好。可……在那裡,祖母不喜歡軒兒,姨娘們不喜軒兒,下人們不喜軒兒,只有祖父喜歡。」
  
  軒兒抬起泫然欲泣的小臉,抽著鼻子哭著求道:「娘親,軒兒不想離開你。軒兒不想跟祖父回王家。」
  
  聽著軒兒奶聲奶氣的哭聲和懇求,慕容舒眼中隱有淚光,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柔聲道:「軒兒不想離開娘親,娘親就絕對不會讓軒兒離開。」
  
  軒兒緊緊的摟住慕容舒的腰,小手拍著慕容舒的後背,「軒兒很乖的,軒兒會捶背呢,娘親,軒兒真的會很乖的,軒兒日後一定孝順娘親。」
  
  「乖。」這麼聽話,這麼懂事的孩子怎能讓人不喜歡?慕容舒喉間酸澀,也緊緊的抱住軒兒。
  
  或許在這個時代中,她最不需要防範的人,現在只有眼前的這個小人兒了。
  
  午飯過去後,軒兒有些困乏了,慕容舒便讓紅綾將軒兒抱回房間午睡了。
  
  「這王巡撫不是遞了帖子說是今兒個來嗎?怎麼都午飯過了還沒來呢?」雲梅疑惑道。
  
  慕容舒淡然的翻看著小說,聽到雲梅的疑問後,笑道:「現在才什麼時候。」
  
  雲梅不好意思嘿嘿的笑了兩聲,她是有些著急了,不想小少爺被王巡撫帶走,知道王妃會想盡辦法留下小少爺的,可還是難免有些擔憂。
  
  「雲梅,你現在家裡是什麼情況?」慕容舒輕聲問道。
  
  雲梅歎了口氣,回道:「母親的病雖是好了不少,可仍舊是在每日服藥,不過母親卻能下地幹農活了呢。爹的身體也不錯。至於妹妹,被杜大奶奶攆出杜府後,就一直呆在家中,不過奴婢的妹妹是個性子要強的,回家後就一直做繡活體貼家用呢。如今一家人能夠在一起,當然是開心的。這還多虧王妃呢,如若沒有王妃,奴婢的一家子如今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呢。」
  
  聞言,慕容舒微笑的道:「小鎮上的人幾乎每個人都認識,向來你的妹妹在鎮上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父親和母親是想要搬走,可是在鎮子上還有幾畝良田,自是捨不得扔下,如果去了其他的地方,根本沒有辦法生活。奴婢的妹妹也是很少出屋的,就在房中做繡活,那些難聽的話耳不聽為淨。」雲梅回道。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明明不是自己的錯但仍舊得不到人的同情得到的只是嘲笑和閒話。想要換種生活,但礙於現實,只能接受現狀。
  
  聽著雲梅的敘述,慕容舒黑眸閃動,過了半響說道:「若本王妃能讓你的家人還有你離開鎮上後衣食無憂。你們是否會離開?」
  
  雲梅驚訝:「王妃您的意思是讓奴婢和父親母親妹妹一同離開?」
  
  慕容舒點頭,眼中光芒閃爍,「本王妃有意在平城一帶買個山莊,不過沒有信的過的人去挑選和看管,如若雲梅你的父母能夠去平城幫本王妃看管是最好的。每個月都會給你,還有你的父母和妹妹沒十兩的銀子。」她這段日子看過關於大華國各地的情況,平城距離京城最遠,土地最為遼闊,人都比較熱情,買莊子種地最是不錯。
  
  「奴婢謝過王妃。」雲梅淚含眼眶,立即跪地謝恩。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就算是在鎮子上種地,一年能有三十兩都是不錯的了!如今卻是每個月每個人都有十兩,這可是做夢都無法想的到的好事。爹和娘怎會不答應。
  
  「不過,需要讓你的家人簽賣身契給本王妃。不是本王妃不信任你,而是這是必須而為之,你可以和家裡人商量商量,如若不行,本王妃也無話可講。」她前世是商人,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商戰,對於雲梅她是信任的,但是對於雲梅的家人,從未碰過面的人,她不可能不做防備。慕容舒低下頭緩緩的說道。
  
  慕容舒認為讓人簽約賣身契有些不厚道,但對於雲梅來講,去平城為王妃辦事,而王妃將一個山莊都交給他們一家管理的話,簽賣身契理所應當。她開心不已,想到父親,母親,還有妹妹聽到這個消息時會如何的開心,便笑道:「謝王妃!奴婢叩謝王妃。如此大恩,奴婢一家一定謹記於心,過些天到了日子回家,奴婢一定將此時告知父母,盡早做準備。」
  
  聽了雲梅的話後,慕容舒便放了心。
  
  又跟著雲梅說了一會子話後,就聽外面的丫鬟來稟:「王巡撫大人求見王妃。」
  
  「讓巡撫大人在偏房稍等。」慕容舒對著門外的丫鬟吩咐道。
  
  「是。」
  
  慕容舒又對雲梅吩咐道:「去小少爺的房間,讓紅綾將小少爺帶到偏房。」
  
  「是。」
  
  過了一刻鐘,慕容舒到了偏房。
  
  王巡撫雖年過五十,但仍舊身板挺直,身子骨極好。下頜處有著一小鬍子,看上去有些像老夫子,但是仍舊是一身正氣。見到慕容舒後,立即低頭恭敬的行禮道:「老夫見過王妃。」
  
  「巡撫大人無需多禮。快快請起。」慕容舒笑道。
  
  王巡撫便又坐下,他見丫鬟已經為慕容舒上了茶,而慕容舒也抿了一口便直接開門見山道:「老夫前來,一是要感謝王妃救了老夫的兒媳,又將兒媳安葬了。二是想要老夫想要將愛孫接走,回到王家重新認祖歸宗。」
  
  聞言,慕容舒睫毛動了下,王巡撫不愧是混跡官場多年的,一開口便說明來意,便將柳玉兒說成兒媳,將軒兒說成愛孫。讓人覺得這是理所應當,不能反駁,可他卻忘了,柳玉兒與軒兒已經被逐出王家大門。
  
  不過,畢竟做錯事的是王君山與他無關,慕容舒便不動聲色的笑道:「巡撫大人莫要著急,玉兒畢竟已經被王公子休棄,而軒兒也是被王公子所稱孽種。就連巡撫大人的太太也是這般承認的。這事兒不止青州,就連京城也是傳遍了的,所以巡撫大人的兒媳和愛孫今時今日已經不是王家中人了。」
  
  王巡撫皺眉,跟軒兒相同的鳳眼向上挑了挑,頗有耐心的說道:「此事的確是犬子之錯,還有吳姓小妾的錯,而老夫已經將犬子逐出族譜,吳姓小妾也被攆出王家被人牙子賣給了窯子。如今也算是給兒媳一個交代了。」這是他最為自責的事情,讓君山虧待了兒媳,並作出了這等子天理不容的事,此事讓王妃說來,他更是老臉羞愧。
  
  「可惜玉兒已經被害死了。」慕容舒低下頭語氣中帶有一絲哀傷的說道。她要讓巡撫大人明白,玉兒已死,就算是後來做再多的補救也是於事無補。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3:57 PM

第七十一章
  
  王巡撫緊緊地皺著眉,不語。慕容舒又接著說道:「玉兒臨終前將軒兒交給了本王妃照顧。撫養軒兒是玉兒的托付,也是本王妃心甘情願。畢竟如軒兒這般可愛的孩子,世間少有。」
  
  「不可,軒兒乃我王家之人,怎能流落在外?」王巡撫一聽慕容舒所言,立即出言反駁。讓他王氏嫡孫淪落在外,他死後如何向祖先交代?不過眼前之人是南陽王妃,他又不可態度過於強硬,便又沉聲說道:「請王妃應允老夫將愛孫帶走。」
  
  他的確是很真誠,慕容舒完全能夠感受得到,也明白他對軒兒的用心,可他畢竟不能長年呆在王家,而王家的太太並不將軒兒放在心上。如今軒兒才年僅三,歲,做事就是那般的小心翼翼,知道人情冷暖,可想而知,軒兒若是再回王家會變成怎樣的情景。王巡撫不能庇佑軒兒一次,那麼就更不可能護軒兒成人!最重要的一點是,軒兒不想離開她。
  
  因為她能給予他母愛。但王巡撫絲毫退縮之意都無,慕容舒半瞇著眸了,沉思。
  
  王巡撫因為慕容舒的不語,也在心中打鼓。畢竟玉兒的事情是王家不對,但,軒兒無論如何都是王家骨肉,是萬不能流落在外。
  
  半晌,慕容舒緩緩抬起頭來,此時眼中竟浮現淚水,悲切地道:「王巡撫應該不知道玉兒是如何淒慘而死的吧?」
  
  瞧了一眼王巡撫的神色,見他眉尾微揚便清楚他還不知情。慕容舒便心中自嘲地一笑,恐怕要卑鄙地利用玉兒的死做一次文章了,希望玉兒不要怪她。收回打量的神色,繼續言道:「玉兒是被兩名青州男子擄走,至於是王公子所為還是那寵妾所為已經不清楚。但本宮是親眼所見,玉兒被救回來時,已是全身無衣物,並且遍體鱗傷。」
  
  聞言,王巡撫佈滿周圍的眼角撐開,圓目頓睜,「怎麼可能?」顯然他已經猜到了。
  
  她沒有給他機會反駁或者尋理由,直接殘忍地快速地說道:「是被那兩名青州人扔入東西巷子裡,給那十幾名的乞丐所侮辱致死!」
  
  「怎麼會這樣!」王巡撫為此消息而震驚。本以為兒媳是因為心中有鬱結才會染病死去,卻想不到是被逆子和那寵妾害死!如若他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老臉出現在柳府,去見柳大人和柳太太!想來那柳太太不停地抹眼淚是因為這事兒。如若他知道,定會將逆子送去見官,將那吳姓小妾亂棍打死,因憤怒他老臉通紅,因愧疚而不敢直視慕容舒。
  
  「被救回來的玉兒拚命地忍著一口氣,她流著淚,乞求著本王妃,讓本王妃收留軒兒,並不得將軒兒送回王家。這是玉兒臨終所願,巡撫在人想殘忍地不成全如此可憐可悲女子的心願嗎?無論有情無情,玉兒畢竟曾經也孝順過您,喚過您一聲父親。」慕容舒直視王巡撫,聲聲指責之中,也有一絲請求。
  
  王巡撫仍舊為難,他為沒有教導好逆子王君山害死了玉兒而自責,同時又不想對祖先沒有交代。便擰著眉不知如何回應。
  
  慕容舒自然知道王巡撫顧及的是什麼,便當下退了一步道:「巡撫大人盡可放心,軒兒在南陽王府定會安然長大。其實巡撫大人比任何人都瞭解您的太太吧?王太太自始至終都對玉兒不滿意,也對軒兒不滿意,所以才會任由著王公子胡來,就算軒兒認祖歸宗了,巡撫大人能夠保證軒兒在未來的日子裡能不受到欺負?能夠安全無憂開開心心地成人?如若巡撫大人相信本王妃,本王妃可答應巡撫大人,只要軒兒到了十六歲,本王妃便讓軒兒回王家認祖歸宗。不過,還希望到時候王家還記得這個長房嫡孫。」
  
  王巡撫仔細地想著慕容舒的話,心中百轉千回。思量了很久還未有決定之時,一個小身影便出現在了房間內。
  
  小身子奔向王巡撫的懷中,奶聲奶氣地喚道:「祖父。」
  
  低頭一看,竟是軒兒!王巡撫臉上的愁苦之色立即消失,轉而慈祥地笑道:「軒兒,近來可好?」軒兒是比幾個月前長高了些,身子上也是有些肉了,看來的確如王妃所說,軒兒在她的身邊過得很開心。
  
  「嗯,軒兒很好。娘親對軒兒很好。祖父近來可好?」軒兒點頭,小臉綻放著可愛的笑容問著。
  
  王巡撫也被感染,因兒媳之死而心情沉悶的他這會子也好了不少,對軒兒笑道:「祖父很好。」
  
  「祖父好那就好。軒兒放心了。」軒兒奶聲奶氣,偏是人小鬼大說著大人的話。
  
  一句話暖了王巡撫的心。
  
  慕容舒瞧見此情此景,懸著一半的心放了下來,看來王巡撫快要有決定了。
  
  「軒兒想跟著祖父回去嗎?如若跟著祖父回去,祖父將軒兒帶在身邊,不讓任何人欺負軒兒可好?」王巡撫小心翼翼地,一臉凝視地問著,此刻心中十分忐忑。
  
  聞言,軒兒沒有考慮直接低著頭,喃喃地回道:「祖母不喜軒兒,下人也不喜軒兒,父親更是不喜軒兒,在王家只有祖父和母親待軒兒好。除了祖父,軒兒不喜歡王家的任何人。軒兒喜歡王府,喜歡娘親,喜歡娘親親手做的飯菜,喜歡紅綾姐姐,秋菊姐姐,雲梅姐姐,還有小廚房的嬤嬤們,她們待軒兒都很好,還給軒兒做點心吃呢。」
  
  話落,抬頭看了一眼王巡撫,又低頭低聲說道:「以前在王家從來沒有這麼多人對軒兒好。」
  
  王巡撫聽得是一陣心酸,他未在王家的時間裡,究竟軒兒和玉兒過的是怎樣的日子?!老臉垂入胸膛間,他駝著背,彷彿瞬間老了許多,因羞愧不敢直接看向慕容舒,只有低聲說道:「望王妃能夠細心照料軒兒,莫要忘了剛才答應老夫之事。」
  
  「本王妃一言九鼎。巡撫大人放心。」慕容舒笑著點頭。
  
  「老夫在京城有兩家絲綢鋪子,如今軒兒留在王府多蒙王妃的照顧,這兩間鋪子本也是屬於軒兒的,也請王妃收下吧。」王巡撫話落之後又抬起頭看向慕容舒,沉著聲音說道。
  
  「好,本王妃會用心打理,等到軒兒長大,便將絲綢鋪交給軒兒。」慕容舒不好拂去王巡撫的好意,想來王巡撫也覺得不好意思,只是想要做些事讓自己好受些,畢竟絲綢生意向來最是好做,每年進賬會不少。他是不想她虧待了軒兒了吧。
  
  王巡撫這才放下心來,點頭,「如此甚好。」話落便慈愛地撫著軒兒的頭,想到也許要到十六年後才能相見,王巡撫便心中不捨,唯有歎息。
  
  之後慕容舒體貼地從偏房離開,讓王巡撫和軒兒能夠單獨相處一會兒。
  
  回到房間後,慕容舒便是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王妃終於可以放心了,小少爺也能名正言順地留在王府了。」秋菊十分開心地說道。
  
  慕容舒點頭,「是。的確值得開心。今晚讓小廚房加菜吧。也給你們四個加些菜,一會子給小廚房送幾兩銀子過去。」
  
  「是。」秋菊開心地應下,連忙去吩咐了外面的丫鬟通知小廚房。
  
  「稟王妃,王爺要見您。」門外響起了知秋的聲音。
  
  聽言,慕容舒有些疑惑,今兒個早上宇文默剛走,怎麼這會子要見她?可又不能拒絕,便點頭應道:「嗯,本王妃知道了。」
  
  回過頭讓秋菊給她換了一身衣服後,就跟著知秋去了前院的書房。
  
  其實前院本不應有後院婦道人家前來,除非有宇文默的同意,才可正大光明地過來。而慕容舒三次都是被宇文默邀來,前再次是有事讓她做,不知這次又會有何事?
  
  存著疑惑進入書房時,她低頭跟著知秋走入。
  
  「回王爺,王妃到了。」知秋說道。
  
  「妾身見過王爺。」慕容舒立即福身行了禮。
  
  這時前方不遠處傳來宇文默略顯興奮的聲音,「你來了,快來看看你所說的算盤。」
  
  聞言,慕容舒立即抬起頭,看向宇文默,卻赫然發現宇文默的身邊立著一名有著一面之緣的男子——趙初!
  
  慕容舒稍微愣了一下,實在他容光逼人,天人一般。正巧又是見過她最狼狽的時候。看了一眼便債低下頭來。聽見他的話後,慕容舒便知,趙初與宇文默是相識的,想來趙初已經向宇文默說了那日之事。便清聲回道:「見過趙五公子。」
  
  抬頭掃了一眼宇文默,他怎會與趙初相識?
  
  宇文默冰眸掃了一眼慕容舒和趙初,見前者剛才有些失神,便微微擰眉。
  
  慕容舒將疑惑放豐心裡後,便看向宇文默手中所拿的算盤。「這麼快就做好了?」此算盤製作精細,當日她對宇文默是這般形容的。算盤是長方形的,四周是木框,裡面固定著一根根小木棍,小木棍上穿著木珠,中間一根橫樑和算盤分成兩部分,每根木棍的上半部有兩個珠子,下半部有五個珠子。
  
  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找人做了,而且做的如此精緻,竹子都是用黑玉打磨的,看上去竟有一圈圈的光暈,木框使用上好的檀香木。
  
  其實她上輩子也只是學了兩三個月的珠算,對算盤還是比較瞭解。所以在這個沒有電腦,沒有計算器的時代,只能將最為實用而且可以與四大發明相提並論的算盤教給宇文默。
  
  「是有,那晚你說過之後,本王便畫了圖紙讓工匠在幾日之內趕製出來,中間也做了幾個,不過卻不好。這次使用墨玉所製,手感十分不錯。」宇文默點頭回道。隨後又抬頭看向趙初,對著慕容舒接著說道:「趙五公子曾經瞧過此物,不過卻放置家中,因為無人知道怎麼使用,所以好奇地來瞧上一眼。」
  
  聞言,慕容舒心一跳,猛地看向趙初,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急忙問道:「此物是何人所有?」
  
  「聽聞是趙家祖先傳下,不過卻無人會使用,本以為是算命所用。但今日從王爺處所聞,竟是計算所用。不免十分好奇。」趙初笑道,黑墨般的眸中也有一絲笑容,但慕容舒無意間發現,他的笑容始終都未達到眼底。
  
  聽到趙初的話,慕容舒難免有些失落,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會有同她一樣從現代穿越而來的人,結果卻是一場空,她總不至於去問趙初的祖先是誰,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便收回視線,情緒有些低落地回道:「嗯。」
  
  宇文默兩眉微蹙地望著慕容舒,剛才一瞬間她的情緒怎麼變化得如此快?驚喜,期盼,失落。轉眼變幻。
  
  不只是宇文默奇怪,趙初也在心中暗自疑惑,似乎她對他的祖先比較感興趣。
  
  慕容舒低頭間並未發現他們二人的神色,再抬頭時,眼光清明,嘴邊也有著優雅從容淡定的笑容。「王爺想要知道算盤怎麼用嗎?」
  
  話落,她掃了一眼趙初,此人畢竟不是王府中人,她不確定宇文默會想要別人知道算盤的用法。
  
  宇文默明白慕容舒的心思,心中一動。點頭回道:「但說無妨。」
  
  趙初眉尾輕佻,此婦人對他有防備之心。
  
  「好。」慕容舒點頭,既然宇文默不介意,就說明他與趙初的關係並不簡單。對於二人的關係,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一個當朝的位高權重的南陽王爺,一個是不問世事,聰穎超群的趙五公子,二人之間怎會有聯繫呢?
  
  慕容舒眸光閃動,皇宮裡的皇上不簡單,眼前的南陽王雖然是個悶葫蘆,看來怕是比皇上更不簡單。
  
  看著二人,慕容舒將算盤的用法細細講來。
  
  只需要說了幾句話,她演示了幾遍之後,他們便聽懂了。也按照她說的方法,親自驗證了幾次,知道幾次都是正確的數字後,便同時喝道:「好,甚好!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好物,如此算法,如此一來本來兩三是才能算清的賬目,僅需幾刻鐘便能算清。」
  
  二人同時誇獎,慕容舒只是淡淡地一笑。
  
  接下來,便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將珠算口訣教給他們。同樣是用了多次演練的方法,讓他們明白。
  
  幸而他們都是聰明人,無需讓她浪費過多的口水和心思,便能讓他們明白。
  
  不想惹來他人的閒話,教會他們後,慕容舒便立即跟宇文默告退。
  
  慕容舒離開後,趙初神色有些複雜地從門前收回視線,對宇文默輕聲笑道:「王爺,你娶了一個世間無二的獨特女子。也許她會成為你的得力幫手。」
  
  宇文默揚了揚眉,嘴角幾不可見地勾起,隨即想到了慕容舒曾經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勾起的嘴角又染上一絲冷意,兩眉也漸漸地蹙起。也許那些話也只有她才能說出來吧。
  
  ……
  
  回到梅園後,紅綾幾人便擺了晚飯。
  
  此時,已經是暮色降臨,王巡撫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依依不捨地放開。軒兒對王巡撫有些不捨,畢竟年紀小,兩眼通紅。
  
  慕容舒也不點破,讓他吃過晚飯後就去休息。
  
  「巡撫大人臨走前讓奴婢轉告王妃,那兩間絲綢鋪子的契約過兩日便會讓人送來。」晚飯過後,紅綾將軒兒送回房間睡下後,便來慕容舒的房間將王巡撫離開時交代的話轉告給慕容舒。
  
  「嗯。」
  
  「秋菊三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王妃現在沐浴嗎?」紅綾接著又問道。
  
  聞言,慕容舒淡笑著點頭:「好。」站了兩個多時辰,腳的確有些痛了,而且口也有些乾。去泡個澡正好緩解一下疲勞。
  
  泡澡閉眼之時,慕容舒斂眉想著宇文默和趙初的關係。能夠進入宇文默書房的人一定不是那麼簡單。上次是宇文皓,今日是趙初。如若是宇文皓在王府,她不會奇怪,人家是親戚,見個面啥的無礙。
  
  可趙初身在平城,近日才出現在京城,卻與宇文默有了聯繫,而且看二人似乎十分相熟,宇文默在趙初面前未有隱瞞。
  
  想來定是十分複雜,怕是日後無論如何她都會被牽連其中。宇文默兩次提起的兩年之後若是還能活著,已經扎入她的心,究竟這兩年之內會發生什麼?
  
  第二日剛過早飯沒多久,宇文愷和秦姨娘等人便回來了。
  
  慕容舒是南陽王妃,身份自然高過二人,無需出去迎接。而宇文默進了宮還沒回來。所以只是管家等人在外迎接。
  
  臨到晚上時,宇文愷與秦姨娘便安頓好了,可二人首先去見的是沈側妃而並非她。
  
  慕容舒淡淡地一笑,聽著紅綾幾人說著宇文愷和秦姨娘回來時人有多少,光是小妾就不止傳說中的六個,好像有七八個了。然後秦姨娘身上穿的衣服又多麼的昂貴,頭戴的珠釵是如何的晃眼。最後幾人又神色暗了下來,說著二人首先去見沈側妃為何不來見慕容舒。
  
  聞言,慕容舒不在意地輕笑兩聲,這其中指不定有什麼貓膩了,沈側妃本是南陽王府的側妃,身份自然比秦姨娘高,可幾天前就十分慇勤地為二人準備住處,不用多想,便知沈側妃打的是什麼主意。
  
  但,的確如傳言中那般,宇文愷和秦姨娘果真是個糊塗的,表面精明,實則愚蠢。沈側妃即使為他們準備住處,但無論如何南陽王府的主人始終都是慕容舒,而並非沈側妃。
  
  所以二人前腳剛到了竹園,各種謠言就在府中肆虐。
  
  而沈側妃那邊自然知道二人做事有失妥當,沒的連累了她。如若讓王爺知道了,定會以為她又有了什麼心思,當下便立即交代下人去請慕容舒前來一敘。
  
  而慕容舒聞言,只是挑了挑眉梢,便吩咐紅綾:「去跟外面的人說,本王妃正好有事,不能前去竹園。」無論沈側妃存的是什麼心思,如今她的身份並非是小妾丫鬟,沈側妃讓她去她就去。況且在竹園裡還人兩個不知身份的人!而沈側妃也是打的好主意!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結果,沈側妃聽到丫鬟回報,便知慕容舒已知原因。這下便有些棘手了。看著眼前的二人,沈側妃緊皺著眉,這兩人剛回府就給她鬧事兒,她還以為能夠利用他們去現慕容舒抗衡呢!現在看來只是異想天開。
  
  再看秦姨娘,一身衣服都是顏色鮮艷得十分晃眼,處處都是暴發戶的行徑,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主子。
  
  而宇文愷,看似風流倜儻,身高一米八。長相俊美。但眼尾處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淫光,讓人看得就不是很舒服。
  
  當下,沈側妃便是有些後悔,憑藉著她的身份,還用得著來討好二人?可事兒也做了,也不能一點兒回報都沒有。
  
  現在唯一能補救的就是讓二人盡快去往梅園見慕容舒。
  
  二人聽到沈側妃的話後,秦姨娘意即扭動了下腰肢,疑惑問道:「為何?王妃並未幫我二人,為何去見她?」無論如何她還是長輩呢,她可是去世的老王爺的女人。
  
  宇文愷雖說也是一個草包,但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畢竟慕容舒是南陽王妃,便點頭應道:「的該如此。」話落又貪婪地看了一眼沈側妃,真美啊!他的妾室可沒有一個有此容貌的。
  
  沈側妃見秦姨娘有此疑問,心中皺眉,秦姨娘怎麼會如此愚蠢!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是裝的!畢竟秦姨娘能夠宅斗這麼多年,如今還能安然無恙地活著,並且知道自立門戶,讓自己成為真正的太太,不過,可惜宇文愷不是個可以扶起來的,也只能厚著臉皮再回王府。沈側妃心中一番衡量後,便笑道:「如今府中之事半數都是王妃在管呢。秦姨娘和二爺回來應該先去要感謝王妃的。只不過我這距離東園比較近,你們不過是路過過來看一眼。」
  
  果然她的話一出,秦姨娘便應承道:「是,我與二爺的確是路過來看看,如今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去梅園見王妃了。沈側妃好好休息吧。」
  
  沈側妃笑著點頭:「是。來人,送二爺和秦姨娘去梅園。」
  
  二姨娘與宇文愷離開後,沈側妃便冷笑一聲,看來,秦姨娘也並非想像中的那般愚蠢。只是她的消息並不靈通。如若她知道慕容舒並非傳言中的那般衝動,如今已經管家,昨日王爺還睡在她房中的話,就算秦姨娘收了她的東西也絕對不會先來竹園。
  
  果然,秦姨娘前腳剛出來,就見她的貼身丫鬟跑到她的面前對她耳語說了幾句話後。她的面色就變了變,喃喃自語:「想不到王妃變化這麼大,短短兩三個月時間便能扭轉一切,讓王爺寵愛她,還能夠重新掌權。」這一次是她失誤了,竟然先來了竹園,按照規矩怎麼說也都應該先去梅園。如此一來,便不能讓人尋了錯處。
  
  宇文愷本身就不是有多少心機的,根本沒有聽到秦姨娘的話,而且趕路剛到王府,有些累了,便有些任性地說道:「爺我累了,今兒個不去梅園了。」
  
  「不行,如今你重新回王府,本身就是不佔理,此時如若你還不老老實實地守著王府裡的規矩,恐怕王爺都會攆你出府。」秦姨娘聞言,厲喝一聲。心中暗暗歎氣,她怎麼會有如此不爭氣的兒子。如若能夠有點心思,也不至於出了府又沒臉沒皮地回府!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笑話他們呢。
  
  宇文愷歎了口氣,只有答應。
  
  梅園。
  
  慕容舒聽到下人的來報,揮了揮手:「本王妃有事在身,不見客。讓秦姨娘和二爺改日再來吧。」
  
  門外的二人聽到丫鬟們的來報,立即傻了眼,王妃竟然不見他們!莫非真是惱了他們的行為?
  
  二人就算後悔不甘,也只能灰頭土臉地離去。
  
  房中,紅綾將二人離去時的樣子講給慕容舒聽。
  
  引來慕容舒的一陣輕笑,紅綾又接著說道:「王爺最重規矩,而秦姨娘和二爺回來首先做的就是不對,而本王妃如若輕易地原諒,恐怕他們還以為本王妃好欺負,好怠慢呢。」
  
  慕容舒在,她不過是一報還一報,他們下她的面子,她便當眾下他們的面子,不給她好過,她也不讓他們好過。不想在此話題上繼續,慕容舒問向紅綾:「軒兒今日可好了一些?」
  
  「嗯,剛才看書時還要吵著吃糖葫蘆呢。」紅綾掩嘴笑道。這小少爺就喜歡上吃這甜甜酸酸的小吃食了。
  
  慕容舒輕笑道:「小廚房的那些人應該會做了,你去讓小廚房白日裡多做些,不過你看著點,糖葫蘆甜容易壞牙,喜歡吃也不能可著勁吃。」
  
  「王妃放心,奴婢都看著呢。」
  
  慕容舒點頭,放下心來。
  
  擺晚飯之前,慕容舒又收到了宇文默的信件。
  
  白紙上面寫著這樣的問題:於戰場上,敵軍兵強馬壯,我軍兵弱馬瘦,士兵與馬匹兩軍相同。該用何等辦法取勝?
  
  慕容舒又罵了一聲變態。
  
  這樣回道:我軍負責帶兵打仗的將軍是個白癡,大華朝國富民強,還養不了強壯士兵?非要挑著瘦弱的去打?這不是說英雄,而是在說狗熊。可悲。
  
  另:如若是假性題目,那麼還有另外一種方法。那就是使陰招,破對方軍心,燒敵軍糧草,餓其十天半月,與我軍相同,都是兵弱馬瘦之時交戰!如此一來,還有一半勝利的可能。
  
  又另:爺,您是不是最近太過清?閒了妾身忙得很。
  
  檢查了一遍後,確認無誤便將信件交給了知秋。
  
  宇文默收到信件後,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展開去看。看完前面兩段,他的眼中似有笑意。可看到最後一段時,薄唇緊抿。
  
  將信件焚燒後,便吩咐知秋:「今晚將晚飯擺在側房吧。」
  
  第二日秦姨娘和宇文愷都拜見慕容舒都被慕容舒以有要事而推拒。可二人並未起退去想法,而是接連的兩三日都來拜見。
  
  在第四晶時,慕容舒接見了二人。
  
  秦姨娘看向氣度從容大顯威儀的慕容舒,立即低下頭道:「今兒個特意前來拜見王妃,還希望沒有打擾到王妃的好。」
  
  宇文愷見到慕容舒時,眼角又露淫光,宇文默真是有福氣!身邊環繞的都是美女!個個都跟仙女下凡似的。而且她身邊的四個丫鬟,也都是各有千秋,貌美如花。這容貌跟他身邊的幾個妾都可以相提並論了。
  
  慕容舒將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對於宇文愷不斷看過來的冒著淫光的眼睛汗毛頓起,心下便是噁心。她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表面說起來是風流,實則是猥瑣男人。想來,王君山應該就是這種類型的。
  
  「秦姨娘客氣了,本王妃前兩日一直有事要忙,府中眾多的賬本要記著交給賬房去核對。又要處理各種芝蒜皮的小事兒,怕怠慢了秦姨娘和二爺,這才將事情處理完後,見你們。」慕容舒將目光收回,放在秦姨娘身上。不去管宇文愷看過來的目光中是有淫色,還是慾望。此人多看一眼就會少了幾分食慾。
  
  秦姨娘算是保養得宜,此時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容貌屬於中上等,雖然樣貌嫵媚,但是又多了幾分風塵味,就屬於了艷俗。身上所穿衣物稍微誇張,色調華麗,恐怕勾欄苑裡的女人都喜歡這種俗艷的粉色。頭上身上所帶的飾物也是屬於珍珠玉石系列,光芒懾人。看來秦姨娘有不少的私房呢。
  
  只是令慕容舒不舒服的是,秦姨娘看著她的目光中,多是打量和評估。恐怕是將她和沈側妃放在一起比較呢。
  
  秦姨娘聽到慕容舒的話後,心裡舒服了,看來她並沒有怪罪於他們。便又接著說道:「回府的那日本來想要先來拜見王妃的但竹園與東園頗近,便先去竹園見了沈側妃。只是想不到來晚了,王妃正忙著呢。」
  
  「其實秦姨娘回來了,日後有的是時間敘話呢,不必急於一時。不過說來說去,咱們都是王府的人兒不是?你們去見過王爺沒有?」慕容舒笑問。
  
  聞言,秦姨娘搖頭,「並未,王爺派人去給我們傳了話,說是這段時間一直忙乎公務,沒有時間擺宴為我和二爺接風洗塵,待忙完之後再尋機會。」
  
  這時,宇文愷大笑三聲道:「呵呵,大哥是王爺,自然公務纏身,忙得抽不開空。嫂子可是要多為大哥分擔,伺候好大哥啊。」他自認為說話極為得體,還自認風流,話落,拿著無骨扇搖啊搖的。
  
  慕容舒心下又是一惡,這男人話裡話外都逃不過一個淫字!難怪如今不成事,都已經自立門戶了,還落得回到王府討一口飯吃!
  
  見慕容舒並未看他,宇文愷心裡一陣失落和氣憤,他說什麼都是南陽殊形王府的二爺,她怎麼能如此無視他?不過他十分瞭解女人,女人向來都是說一套做一套,明明很想要,愣是裝出一副不想要的樣子,可你一脫光她的衣服,她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向下摸,求著你要。他心中淫笑了三聲後,指不定她是因為害羞呢。
  
  慕容舒冷笑,對二人都無好印象,雖心中厭惡,但未免得罪小人,仍舊應付地跟他們說了幾句,隨後,紅綾見她已經沒有耐心應酬了,便尋了個理由讓慕容舒脫身,好不容易送走了兩人。
  
  前腳二人剛走,慕容舒臉上的笑容就盡褪,揉著太陽穴,歎了口氣,「來了個不省心的。王府裡恐怕又是要熱鬧一番了。」
  
  接著又似想到了什麼,立即對身邊的四個丫頭吩咐道:「以後見到二爺要躲著走,莫要與他有過多的接觸。」
  
  宇文愷看她們四人時,眼中淫光更甚,臨走時還看了她們四人一眼,恐怕日後有機會,他就會對她們有所行動。這宇文愷不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
  
  四人聞言便明白慕容舒的意思,立即回道:「王妃放心。」
  
  這時,一個小身影跑入了房間,直接滾入慕容舒的懷中。
  
  「娘親,您看,這是軒兒所作的畫。是爹教的。」軒兒炫耀似地將一張畫展開給慕容舒看。
  
  慕容舒低頭看去,只見畫上畫著一朵牡丹花。不過可能是軒兒太小,握不住筆,這牡丹花看上去倒跟蓮花有點像了,上面還有不少的墨汁。不過軒兒才三歲,已經能夠畫畫倒算是奇跡了。
  
  只是,宇文默何時來梅園教他作畫了?
  
  先是對軒兒一番誇獎,「畫得不錯。繼續努力加油。」然後又回頭問向紅綾,「爺剛才來了?」
  
  紅綾搖了搖頭,她們四人剛才都在房中伺候著慕容舒,根本不知道外面。「奴婢去問問。」
  
  不過一會子,紅綾又回來了,回道:「回王妃的話,王爺剛才的確有來過,不過知道秦姨娘和二爺在跟王妃敘話,想要回前院時,正好遇見了小少爺,便去了小少爺的房裡。」
  
  聞言,慕容舒點頭,原來如此。看來宇文默也是極為不喜二人。
  
  回頭對秋菊,雲梅,青萍說道:「你們三個以後多留意,莫要讓小少爺與秦姨娘和二爺多有接觸。」
  
  近墨者黑,她可不想將軒兒教導成另外一個宇文愷,否則她還真不知道如何向柳玉兒和王巡撫交代了。
  
  「是。」
  
  竹園
  
  大夫人來見沈側妃,二人讓房中伺候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奴婢發現王爺似乎很喜歡小少爺,昨兒個還去了梅園,親自教導小少爺作畫呢。」大夫人低聲說道。
  
  沈側妃當然也知道,她沒有想到這也成為了慕容舒來吸引宇文默的手段。畢竟王府裡王爺還無子嗣,而軒兒又是那般的機靈惹人愛,看來慕容舒留下柳玉兒的孩子,也是別有用心了。
  
  「軒兒那麼可愛,也難怪王爺會喜歡。」沈側妃語氣淡然地說道。但話語中難免透著酸味,她到現在肚子都沒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時候她不禁猜測,四個夫人和她還有王妃都沒有懷孕過,是不是不是她們的問題,而是王爺的問題?
  
  大夫人微皺眉,瞧著沈側妃小心翼翼地說道:「如今王爺越來越寵愛王妃,怕是日後,王爺最常去的地方也是梅園了。」
  
  聞言,沈側妃手一抖,面色也白了些。以前王爺經常去的地方是她的竹園。如若以後經常去的地方改為梅園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接受。
  
  其實她應該試著說服自己,王爺日後的女人會更多,就連通房丫頭都不會少,如果某個時期特別喜歡一個人也是情有可原。可她卻有些想不開,畢竟慕容舒進府可比她們都早。
  
  「奴婢聽人說軒兒的親生父親王君山好像來了京城。不知道他是否會來見王妃。」大夫人又接著說道,這消息可是娘家人告知的呢,聽說王君山在東巷那個貧民所住的地方呢,如今哪裡還能看得出來是曾經風流倜儻叱吒青樓窯子的王公子呢!
  
  「見王妃?」沈側妃皺眉。忽然眼前一亮。王君山可是軒兒的親生父親!而且如今王君山可是被王家逐出王家了呢!來見王妃就會死皮賴臉地想要依靠王妃。畢竟沒有了家族的庇佑,可想而知如今的王君山會如何的淒慘。
  
  兩人面面相覷,繼續品茶敘話。
  
  第二日,宇文默剛去上早朝不到一個時辰,皇帝就派人前來南陽王府宣讀聖旨,聖旨主要內容便是召見慕容舒。
  
  當慕容舒接到聖旨,一陣疑惑,皇上見她做什麼?這個時辰應該是早朝剛剛結束吧?而宇文默還未回府,究竟是什麼事?
  
  慕容舒感覺不妙。想起之前的劫匪,就算此事不是皇上所為,但那日在興慶宮內,皇帝看她的眼神就會讓人感覺一陣冷意。不免對皇帝有了戒備之心。
  
  但宣她進覲見的人不是沈貴妃而是皇上,不是任何一個理由便能搪塞過去的。她也只能懷著疑惑安排好梅園的事兒,讓秋菊和青萍二人陪同她一起入宮。



第七十二章
  
  一個多時辰後,到了皇宮。跟著皇帝身邊的太監一路行走,到了大殿後方才停下。
  
  慕容舒餘光掃向四周,重兵把守,微抬頭看上去,差不多有兩百多的台階,高處一座大殿坐落而成,巍峨聳立,氣勢赫赫。
  
  身旁傳來那太監尖細的聲響:「南陽王妃請隨奴才一同進入大殿。」
  
  大殿?這不是每日皇帝與官員上早朝的地方嗎?讓她來做什麼?不……應該說皇帝讓她來做什麼?!
  
  慕容舒本就是遇事越是棘手就越是冷靜,腦海中過著一切的可能。想著之前皇帝看向她時眼中含有的冷意似乎含有殺氣,而沈貴妃又知道朝堂上的事,皇帝結她的寵愛明顯不一般,甚至有超過皇后的嫌疑!如今正是早朝時間,而宣她前來能所為謂何事?
  
  跟著那太監一步一個台階走了上去。
  
  她低著頭仔細地想著,抽絲剝繭,慕容舒神色冷然,忽然想到了那皇帝神色忽然變化是為何!宇文默最近的變化是為何!還有那句若兩年之後他們還能活著的話是為何!
  
  古往今來,皇家親情本就淡薄!而臣子與謀反者多有牽扯。而她似乎在無意之間被牽連進來!
  
  不……應該是說慕容舒從嫁入南陽王府開始就已經被牽連進來,她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
  
  如若慕容舒從此都是愚蠢無能的,或許會被很多人所容。但如若是聰慧過人的話,就會被人所利用甚至惹來危機!所以,便很容易解釋皇帝的皮笑肉不笑。
  
  終於踏過兩百多的台階。
  
  「南陽王妃,請入大殿。」那太監說道。然後他朝著大殿裡面尖聲喊道:「南陽王妃到!」
  
  慕容舒點頭,跟著那太監走了進去。她低著頭看著腳尖,餘光中只能看到一雙雙的腳站立在大殿兩側,想必兩側便是大華朝的文武百官。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來到一個國家議事的莊嚴大殿。
  
  此時,眾人都屏氣看著進入大殿的女子。女子將頭埋入胸前,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眾人皆知南陽王妃相貌出眾,必是國色天香。
  
  高高的龍椅上座,身穿耀眼龍袍的皇帝居高臨下地望著進入大殿的慕容舒,臉上笑意不明。
  
  而立在右側的宇文默見到慕容舒後,神色森然。
  
  「臣婦慕容舒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慕容舒雙膝跪地,頭點地,行大禮道。
  
  「南陽王妃無需多禮,起身吧。」皇帝聲音柔和,自有威儀夾在其中。
  
  「臣婦謝過皇上。」慕容舒緩緩起身,頭仍舊很低,不敢抬頭,但也知道此時大殿上幾乎都是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慕容舒暗道: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皇上喚她前來似乎並不是殺她!既然不是殺她,那又是何為?
  
  就在她疑惑之時,上面又傳來皇帝的聲音:「喚南陽王妃前來,著實因為西域使臣有要事想要請教南陽王妃,希望南陽王妃能夠知無不言。」
  
  西域使臣?知無不言?請教?低頭的慕容舒兩眉漸漸蹙起。「臣婦乃一介婦人,難為大事,恐讓皇上失望,使臣失望。」
  
  「此言差矣。南陽王妃能夠破解無人解決的災情,自然與目光短淺的婦人有別。南陽王妃不必如此謙虛。我等想要請教南陽王妃的問題不過是一件小事。想必,南陽王妃能夠解決了大華朝的江北一帶的災情,自然能夠解決我國的遇到的問題。」左前方傳來一陣怪腔怪調,有點像老外蹩腳地說中文。聽起來怪怪的,如若不仔細聽,還真無法分辨,想來便是西域國的使臣。
  
  「臣婦不敢。」此時的慕容舒心中冷笑,究竟是誰提議讓她進大殿,見使臣,解決問題的?她何時成了百度?有問題都來找她?以為她只要輸入幾個字,就能出現數頁的解決方法?還是有人愣是要將她牽連進來?!皇帝?可笑。
  
  她不得不警惕。一個人如果連對手的強大都無法計算的話,那麼,她便不能張狂傲慢。她犯了個大忌!
  
  當時如果沒有教宇文默如何解決災情的話,她亦不會有今日的麻煩!
  
  皇帝知道她的事,恐怕不是宇文默告知的!可宇文默與皇帝之間並不簡單。但他並未警告過她不可鋒芒太露。最近的事情的確太多,讓她忽視了太多問題,更少了一絲警覺。
  
  餘光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宇文默低頭,朝著龍椅上的那人拱手道:「啟稟皇上,臣有一事不得不提。」
  
  「哦?何事?」皇帝聲音低沉似有一絲森冷。
  
  「臣的王妃已有身孕不足一月。」宇文默本就冰冷如臘月寒冬的聲音響起。
  
  此話一出,炸彈性具有爆發性的新聞!
  
  最意外的不過的是慕容舒。她低著頭,雖面色未變,但心中震驚不已!宇文默這番舉動是為何?要在此地此時編織這一番謊言?!
  
  莫非是另一個陰謀?
  
  大殿上一陣沉默。寂靜得可怕!
  
  流動的空氣似乎都是冷的。
  
  欺君之罪,能株連九族!從踏入大殿上時,她便前一腳踏入地獄!
  
  如若這不是氣氛壓死人的大殿,不是南陽王府,她定會指著宇文默的頭頂大罵:有沒有生理常識?並非男女躺在一個床上不用運動就能懷孕!
  
  不過一會了,皇帝便朗笑三聲,「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南陽王竟有了子嗣。朕要賞賜南陽王妃!」
  
  緊接著,是滿朝文武的恭賀聲。
  
  宇文默淡然地收著四面八方遞來的賀喜,神色更是淡然,不過嘴角牽起一抹笑容,繼續說道:「謝皇上。不過王妃向來身子弱,臣對此來之不易的孩兒極為地看重,如若真發生了什麼意外,讓臣失去了此孩兒,臣定會……痛徹心扉。甚至於失去……理智。」
  
  「謝皇上。」宇文默話落,她也緊接著說道。
  
  「哈哈哈……南陽王無需如此小心。讓王府的下人好生伺候著,定不會有任何意外。」皇帝又是大笑三聲,笑道。
  
  慕容舒感覺鎮定的心顫了一下,她不能忽略宇文默給她帶來的震撼!更不能忽略皇帝那三聲讓人不禁皺眉的朗笑!
  
  這時,耳邊傳來宇文默的低語:「你需想辦法為自己脫身。」
  
  慕容舒睫毛顫動一下。
  
  「臣首先要恭喜南陽王,南陽王妃,望一舉得男。」西域使臣也是慣會察言觀色的,看見皇帝和顏悅色,南陽王少有笑意的俊臉上,也是有了一絲笑容後,便上前說道。
  
  慕容舒點頭,「謝使臣。請使臣說出問題吧。本王妃定會知無不言。」
  
  那西域使臣聞言,一臉喜色,忙說道:「我西域國向來土地肥沃。為何所種食物。例如,玉米,豆角,茄子,土豆沒有大華國的可口?是否是我國在種植上有了差錯?請王妃告知。」
  
  聞言,慕容舒緩緩地閉上眼睛。忍著要噴發的怒火。yd!不同國家,不同土壤種出來的東西能一樣?yd!她還真想不顧形象地問候他的爹娘!
  
  就這麼一個問題便將她從南陽府用了一個半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召入宮中!
  
  慕容舒的沉默在眾人的眼中視為思考。但只有慕容舒知道,她在想著如何方法脫身。
  
  該怎麼脫身?用什麼方法不會讓人懷疑?忽然,眼前一亮。宇文默不是說她懷孕了嗎?
  
  有了辦法後,慕容舒便柔聲回道:「這題臣婦無解。」
  
  「怎麼可能?不都是一樣嗎?不都是種地?莫非這女人在蒙騙我?不想告知?」那西域使臣說出國語,也就是英語。一臉的詫異之色,看向慕容舒的目光頗為不善。
  
  別人聽不懂,可慕容舒卻能聽懂,她會說五國語言,英語如同第二個母語。
  
  低頭,勾唇冷笑。有些慚愧地道:「臣婦之前說過,解決江北一帶災情的辦法不過是以前有人正巧對臣婦說起過。幸而臣婦沒有忘記。臣婦向來是個愚笨之人,只能看懂四書女戒。只能相夫教子。這莊稼事,臣婦著實不懂。是臣婦讓皇上失望,讓使臣失望了。」
  
  話落,果然聽到一片片的失落聲,特別是那西域使臣,他忍不住地大罵了一句:「愚蠢婦人!」
  
  聽言,慕容舒眼光微冷,接著又用著小心翼翼,聲如蚊的聲音言道:「臣婦固然不懂那麼多。但卻知道我大華國國富民強,地大物博。自然無論什麼都是極好的。」
  
  「南陽王妃此言有理!」文武百官同聲道。
  
  宇文默看向慕容舒微微一笑。
  
  有人誇讚自己所統治的天下,皇帝自然是高興。雖然慕容舒並未給出讓人滿意的答覆,但是這番話卻是讓他很滿意。「好,甚好!」
  
  西域使臣也是一愣,隨即用著蹩腳的中文說道:「南陽王妃所說的確是真理。」
  
  皇帝看向慕容舒,笑道:「南陽王妃想要什麼賞賜?」
  
  慕容舒忙惶恐回道:「臣婦無功。萬不能要賞賜。」
  
  看見慕容舒惶恐的模樣,皇帝頓感沒意思,皺了皺眉後,言道:「南陽王妃身懷有孕不可多勞,讓人護著南陽王妃出宮回府吧。」話落,看著一直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慕容舒如有所思,莫非是消息是錯的?
  
  聽言,慕容舒提了一整天的心終於放下。回道:「遵命。」
  
  「請皇上應允臣與王妃一同出宮回府。」身邊的宇文默再次拱手道。
  
  大殿中又是一陣沉默。
  
  皇帝仍舊爽朗地笑三聲,揮了揮手:「去吧。朕的賞賜稍後便會到了王府。望南陽王妃好好養胎。」
  
  ……
  
  馬車上。
  
  慕容舒神色冷冽,望著宇文默冷聲道:「爺利用妾身。」這是肯定句。
  
  宇文默聞言,抬起頭對上她的冷眸,皺眉回道:「是。」
  
  「利用妾身得到江北百姓的熱戴,然後讓皇上將懷疑放在妾身的身上。而爺只是在旁看戲?」慕容舒冷聲質問道。
  
  「你多想了。」宇文默兩眉緊蹙,眼神詫異地看向慕容舒,片刻部詫異的眸子有了一抹痛色。轉而消失,他語氣平靜地回道。
  
  慕容舒將他剛才片刻間變幻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的疑惑加深,看來這其中的陰謀遠不如她所想的這麼簡單。望著他展顏粲然笑道:「那麼爺是想要如此可笑的謊言保護妾身嗎?」恐怕這又是另一個陰謀。
  
  話落。她便收回視線不再開口。
  
  她側過身子,看向馬車外。馬車外的世界是這般的多姿多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如此誘人參與其中。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人都無法超凡脫俗,拋去七情六慾。
  
  收回目光後,緩緩地閉上雙眸。
  
  波瀾起伏的心終於平靜,無論宇文默與皇帝之間有怎樣陰謀。即使將她牽連進去,又有山石波瀾擋著,那又如何?她絕對會用盡平生所能安全無憂地抽身而退!
  
  黑眸轉動,耀眼的光芒閃爍,兩年時間嗎?她偏不!
  
  她需要好好想想怎麼將『腹中胎兒』在眾人面前化為烏有!
  
  「過個十天半月,我會將你小產的消息散佈出去。」
  
  對面的他沉聲說道。
  
  慕容舒歎息,低著頭無力地問道:「妾身的父親與爺有往來嗎?」
  
  「無。」
  
  「如此甚好。」
  
  第二日,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慕容舒有了身孕的消息。梅園的人歡呼。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
  
  沈側妃雖嫉妒,但仍舊在第二日聽到消息後,讓繡鈺送了些補品過去。
  
  北園三個夫人心中頗不是滋味,嫉妒又羨慕,也讓人送去了補品。
  
  東園的秦姨娘和宇文愷也都送了東西過來,不過仍舊有點暴發戶的做法,燕窩鮑魚四五十斤的送。
  
  「王妃,這些補品如何處置?」紅綾掃了一眼滿屋子的補品,笑問。她恐怕是除了慕王妃之外,最開心的人了。都快三年了,王妃終於有身孕了。
  
  慕容舒掃了一眼,全部都是堆積成山的補品,每一個都是貴重無比。十分可惜,她用不上。收回目光,淡淡地吩咐道:「都收起來吧。」
  
  「嗯,王妃有了身子,自然不能食用他人送的東西。奴婢一會子吩咐小廚房,今後王妃的飲食要多加注意,莫要讓人鑽了空子害了王妃。」紅綾點頭說道,十分有興頭地張羅著,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身孕』的人是她。
  
  慕容舒無語。只能將話題轉開,問道:「雲梅今日出府探親了?」
  
  「是,明兒個便能回來了。」紅綾應道。
  
  「嗯,明兒她回來了,讓她立即來見本王妃。」慕容舒沉聲吩咐道。若無意外,雲梅的家人定會答應了。
  
  其實在偌大的南陽王府中,她真正能夠信任的人沒有兩人。而雲梅心思單純,其家人對她感恩,自然會為她盡心辦事,絕對不會出岔子。
  
  「是。」
  
  「王妃,一名王姓公子遞了帖子求見。」門外,一名丫鬟恭敬地稟報道。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00 PM

第七十三章
  
  聞言,慕容舒半瞇起雙眸,王姓公子?
  
  「是哪家的王姓公子?竟是如此的唐突,這是王府內宅,他未免太過無禮,竟然想要求見王妃!」一旁的紅綾得了空,聽到外面丫鬟的傳話,頓時在皺起眉頭嘟囔著。
  
  「如此無禮,送還帖子,不見。」慕容舒清聲吩咐道。如紅綾所言,王府內宅怎會輕易見男客。況且還是不知底細之人。此時,她現在沒那麼多心思搭理無關緊要之人,近日來她需要去做很多事,就比如,一個有了身子的謊言!雖說豪園已經承諾過,沒有兩日他就會對外宣佈她小產,屆時她只需要臥床休息幾日便可。
  
  門外丫鬟又說道:「回王妃的話,那王姓公子稱是小少爺親生父,稱如若王妃不見,便直接去往柳府求見柳大人。」
  
  王君山?!他還有臉來找她!不,應該說他救災有臉去見柳大人。挑了挑眉梢,慕容舒輕蔑地勾著唇角道:「讓他去吧,勿要阻攔。如若他不知柳府在何處,派人送去之。」
  
  「是。」門外丫鬟領命之後果然離去。
  
  門外王君山聽聞丫鬟的傳話,頓時傻了眼。如今他已經落得食不果腹的下場了,唯一想到能依靠的人就是南陽王妃,因為軒兒此時正在南陽王府!那軒兒可是他的親生子呢。可怎麼也想不到南陽王妃如此冷情,竟將他拒之門外。真就讓他去尋柳大人呢!這柳大人他是萬萬不能去見的,否則他真的就是自尋死路。苦無他法後,也只能坐在南陽王府的不遠處,口乾舌燥,飢餓難耐地等著機會。
  
  那丫鬟見他不離去,便立即去往梅園向慕容舒告知。
  
  「既然他想等就讓他去。莫要讓人搭理。如若明早他還不打算離開,那麼就讓門前守衛將其抓住送去見官。」慕容舒冷聲吩咐道。
  
  「是。」
  
  「這王君山還真是個地痞流氓。小少爺是他親自攆出王家的,如今他混得如愁眉乞丐般的生活都是他自作自受,如今還好意思腆著臉來找王妃,還以小少爺為借口。真是不知所謂!」紅綾咬牙切齒,王君山果然是人面獸心,行事如同賊。
  
  慕容舒淡淡地笑道:「何時紅綾你變得如此容易氣憤了?此小人莫要在意。」
  
  「是。」紅綾面容澀然,是她太過憤怒了,主要是太過為柳姑娘不值,為小少爺不值更為王妃不值。這王君山就不是個人,怎麼能想到來投奔王妃!王妃又與他無任何關係。
  
  相對於紅綾怎麼平復都無法平復的憤怒,慕容舒卻並不以為意,低頭看向昨日在書房尋來的醫書,仔細地看著。
  
  此醫書是供述各種草藥的用處,同時不同品種的草藥相融合會產生怎樣的效果,治療什麼樣的病症都有所講解,不過供述都是用文言文形式,較為難懂,看時不能分神。
  
  竹園
  
  沈側妃聽說了王君山就在門前後,便讓人去請了秦姨娘來。
  
  秦姨娘一聽是沈側妃相請,立即二話不說穿戴整齊後就來了竹園。
  
  「秦姨娘回王府也有幾日了,已經知道王妃收養了一個三歲小兒。此小兒曾是王妃的好友柳玉兒姑娘之子。」沈側妃笑問,口吻輕鬆得就像平時聊天那般親切。
  
  「這兩天是聽說了。聽說那孩子很是粉雕玉琢,可愛至極呢!也許這孩子是個有福的,剛在梅園待了沒有幾日,王妃就有了身子。如今王府裡,最金貴的人兒就是王妃呢!王妃還真是有福氣。」秦姨娘忙笑著回道,她沒有多想,只是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聞言,沈側妃就算不想多想,但一聽這話,心裡怎麼都不舒服。若王妃這一胎是男娃的話,那麼她這輩子都無法抬起頭說話了!王爺的眼裡就會越來越沒有她的位置了。聽著秦姨娘這麼一說,她也有些懷疑,莫不是王妃的運氣都是柳玉兒之子帶來的?
  
  「是啊,這兩天王府裡可是一片喜氣呢。聽說王爺還準備請兩個專門伺候孕婦的宮裡的嬤嬤來照顧王妃呢。這王妃可真是個福氣的。」秦姨娘掃了一眼沈側妃,似乎有意添油加醋在沈側妃的心坎上撒鹽。
  
  果然,沈側妃完美偽裝的笑臉上有了一絲裂痕。
  
  秦姨娘低下頭又接著說道:「王妃如今有了身孕,王爺自是不能再去王妃的房裡了。如今北園裡也只有三個夫人,不如趁此提起來一個?」
  
  沈側妃本就因為寬舒一事而被刺激得心裡頗為不舒服,而今又聽到秦姨娘的話,心裡更是不舒服,這時聽到秦姨娘說王爺不能去王妃的房裡了,便立即眼前一亮,將臉上剛剛顯露出來的失落收起,笑道:「前些日子就要尋的,可一時之間沒有個合適的。實王妃房中有兩個合適的,不過就是身份低了點。如若秦姨娘有合適的,不如推薦一下。」
  
  她並非能容人之人,但是能夠為王爺著想的事情,她定是要去做的。一來顯示她的賢良淑德,二來能夠分散王爺對慕容舒的注意。
  
  而秦姨娘所能有的合適之人無外乎都是跟她一樣是個見慣風月場所的。這種女人只適合閨房之樂,是上不得檯面的,更不會對她有何影響。
  
  果然,秦姨娘一聽,便立即說道:「是有舒適之人,此女子是我的侄女,相貌雖然比不得沈側妃和王妃,但也是個可人兒,很會伺候爺們的,如若沈側妃有意,我就讓人將她接來。」
  
  「此一來甚好。王爺近來一直忙於公務,身邊也沒有什麼善解人意的可人兒伺候呢。」沈側妃點頭,一番話就算是答應了。
  
  秦姨娘欣喜若狂,忙笑足顏開道:「如此甚好。」不過,她可沒有忘了沈側妃今日喚她來的目的,剛才提起小少爺也絕對不是個偶然。王府門外有個男人一直不走,這事王府裡的人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畢竟無事沈側妃定然不會見她。為了日後鋪路,秦姨娘又接著說道:「聽說那小少爺的生父可是在王府門外呢,聽說衣著邋遢,甚是狼狽呢。」
  
  「哦?是小少爺的親生父親?無論怎麼說,也不能讓小少爺的親生父坐在門外啊。」沈側妃嘴角一揚,眼中光芒一閃而過,看似十分驚訝地說道。
  
  秦姨娘歎了口氣道:「王府內宅怎能讓男子進入?王妃自是不會讓他進來的。不過看其模樣還真是可憐呢。」
  
  沈側妃眼中的笑意更濃,「二爺今日不在府上嗎?」
  
  「今日正好無事,二爺正在東園。」秦姨娘也跟著沈側妃一樣笑臉如花道。
  
  二人面面相覷,隨即相視一笑。
  
  半個多時辰後,自認瀟灑風流的南陽王府的二爺宇文愷出了王府走向蹲在不遠處的王君山,與其說了兩三句話後,王君山頓時眼睛發亮,起身踉蹌地跟著宇文愷進入了王府。
  
  守門的侍衛都十分驚訝,其中一名侍衛立即趕往梅園稟報。
  
  慕容舒聽聞消息,只是皺了皺眉,便讓那名侍衛退下。
  
  紅綾先是一愣,隨即疑惑道:「二爺何時認識了王君山?王君山一事在京城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二爺怎麼會見他?而且還讓他進了東園?」
  
  「去差人將此事告知王爺。」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王妃,沈側妃和秦姨娘求見。」青萍進了房間,看向慕容舒說道。
  
  二人同時來見?慕容舒眼中浮現笑容,對青萍吩咐道:「本王妃略感不適,不見客。」
  
  想來沈側妃的那些禮果然沒有送錯,這麼快秦姨娘便與她站在一起了。甚至一個身為爺們的宇文愷也參與進這些腌臢的事情之中。
  
  不過一會子,青萍又回來了:「沈側妃和秦姨娘離開了。不過二爺卻來了,正在門外候著呢。二爺身邊還有一男子,自稱是小少爺的生父。」
  
  「同樣推拒。再反問二爺,是否忘記梅園是內宅?!」慕容舒聲音陡然一冷。這些人莫不是以為她慕容舒好欺負?一起來欺負?這一次她絕不會心慈手軟!
  
  青萍領命之後,便帶著幾個婆子去了院門前去,將宇文愷給打發了。那王君山行為果然如地痞流氓,竟然聲稱要見親生子,跟幾個婆子推搡起來了。幸而婆子們都是強壯的,而且常年的做粗活的,而王君山一年到頭沉迷在女色之中,如今更是幾日沒有進食,早就已經餓得筋疲力盡,哪裡有力氣對幾個婆子,一會兒就被推倒在地。
  
  宇文愷自恃身份尊貴,不想參與進去。就在一旁當作看戲。
  
  青萍焦急地看著,王君山如此大聲喧嘩喊叫,定會引來閒話的!正苦於沒有辦法時,忽然感覺到有人抓了一下她的屁股。青萍大叫一聲,回頭一看,卻見宇文愷雙眼冒淫光地看著她。
  
  「做丫鬟頗苦,不如跟了二爺我吧。保證你這輩子錦衣玉食。」宇文愷摸著下巴,語氣輕佻地看著青萍說道。
  
  青萍本就是個小女孩,被人摸了一把屁股,已經是又驚又怕,聽到宇文愷的話後,立即嚇得面色蒼白,她拚命搖頭。
  
  咬著牙別過眼睛,後退幾步,看著那王君山被幾個婆子給撓得臉上都是傷痕,便讓幾個婆子住了手,接著便連忙逃似的離開回去給慕容舒稟報。
  
  宇文愷不得不帶著王君山離開了梅園。
  
  而二人剛剛離開後,四夫人就來了。
  
  青萍將她被宇文愷非禮一事埋在了心裡,本來這就是不易啟口的,她只是將王君山的無賴行為全部告知慕容舒。
  
  慕容舒聽聞後,只是嗯了一聲,便無動靜。正巧四夫人來了。
  
  自從四夫人上次站在慕容舒這邊後,之後又跟慕容舒相聊幾次,四夫人便越發的決定,跟著慕容舒絕對不會錯。
  
  「王妃如今有孕不可多坐著,還是多在床上躺著為好。」四夫人一進屋便看見慕容舒坐在案桌旁看著書,立即關心地言道。
  
  聞言,慕容舒輕笑回道:「無礙,總是躺著也甚是無聊。」當真是府中人人都認為她已經懷有孕,也不以為怪,宇文默親口所說誰敢有疑惑。
  
  「不過懷孕的前三個月是一定要小心的,否則有些人的勞累,磕到碰到了,極為容易小產。」四夫人坐下後,笑道囑咐著。其實對於慕容舒懷孕一事,她沒有什麼太過的想法,慕容舒是王妃,理應先懷孕,否則她們這些妾室生的孩子還不是要慕容舒養著?
  
  慕容舒點了點頭,示意將四夫人的話聽了進去。
  
  接著四夫人忽然壓低聲音,前傾身子靠近慕容舒,低聲道:「這幾日奴婢一直與大夫人在一起,不過有一日,奴婢察覺有些不對勁。」
  
  慕容舒劍眉傾聽。四夫人見慕容舒想要繼續聽下去後,便接著道:「昨日,奴婢想要去找大夫人敘話,誰知,大夫人並不在房中,也不在北園的亭子裡。原以為大夫人可能去了別處。可當奴婢想要回屋時卻發現大夫人面色羞紅,有些驚慌地跑回房間。想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又或者大夫人遇見了什麼人。奴婢留了個心眼,晚飯後又去找了大夫人。她神色仍舊在些慌張,奴婢當然看得出來她是在強顏歡笑。」
  
  「遇見了什麼人?是什麼人能夠讓她面色紅潤,神色慌張?」慕容舒半瞇著凌厲的眸子,低聲喃道。
  
  大夫人搖頭,「這,奴婢就不知了。」
  
  慕容舒心中一番尋思後,便對大夫人交代道:「那就沒事找大夫人喫茶敘話吧。若是大夫人真的有什麼煩心事兒,你理應關心關心。」
  
  「是,奴婢明白。」四夫人眼光一閃,立即應道。
  
  之後二人又說了些話後,四夫人便直言不打擾慕容舒休息而退下了。
  
  她剛走出房間,迎面碰上了門前的宇文默。
  
  當下立即驚喜地恭敬行禮,「奴婢見過王爺。」她已經好幾日都沒有見過王爺了,如今來了王妃這兒,竟能見到王爺,看來當初她的選擇是正確的。「王爺近日可安好?」
  
  宇文默淡掃了一眼四夫人,點頭回道:「嗯,本王甚好。你若無事便退下吧。」
  
  四夫人不禁一陣失望,可也不敢多說,便低著頭離開。
  
  慕容舒聽聞聲響便知宇文默來了,便將醫書合上放在了抽屜之中。然後起身迎向宇文默。自從昨日二人下了馬車回府之後,便沒有多少言語,就連慕容舒剛剛對他有的幾絲好印象也在昨日大殿之上有所減少。至於為什麼,慕容舒很明白,宇文默並不光明磊落。
  
  「妾身見過爺。」
  
  宇文默瞥向慕容舒,俊美如山河的面容對上慕容舒淡定從容的眸子,心竟是為此一顫,他神色複雜地收回目光,坐下後說道:「本王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兩月之後你便裝小產臥床休息半月吧。」
  
  「兩個月以後?怎麼會拖得如此晚?」慕容舒皺眉問道。兩個月內,定會有人想要生事,畢竟她懷孕是假,如若有人差大夫來診治,恐怕謊言就會被揭穿,屆時她別說想要過自己的日子,恐怕連活著都是奢侈!
  
  「你放心,就算有人想要來確認你是否有了身子也無礙,本王已經暗中收買了人,絕對不會節外生枝。」宇文默又道。
  
  瞧著他似乎在保護她的模樣,慕容舒無法忍住嘴邊浮起的冷笑,這些日子發生如此多的事情她十分肯定不會是巧合,而是一張張將她纏繞的陰謀網。
  
  這抹冷笑瞬間刺痛了宇文默的眼眸,他漸漸地皺起兩道濃眉,左手中指與食指摁向太陽穴,反覆地揉了幾圈後,聲音有些超乎於想像的低沉和沙啞,「如若假懷孕能夠保住你的命,你會認為本王在利用你嗎?」
  
  他從不屑解釋,更別說對一婦人。所以這句話是他壓制了長久以來的認知與堅持,從心中擠出來的這句話,剛出口便後悔,兩眉便是蹙得更深。垂首的慕容舒眼光閃動,有些訝異地掃了他一眼,回道:「若是如此,妾身謝過爺。」
  
  氣氛又是沉默了下來。
  
  「至於王君山,此人太過小人。極易惹事,尋個理由讓護衛將他送官吧。」沉默過後不久,宇文默便低聲道。
  
  「好,謝王爺,妾身明白。不過二爺似乎與王君山相識,已經將王君山帶入府中。王君山寵妾滅妻,並被家族除名一事在京城中已經傳到沸沸揚揚。應該這麼說,王君山名聲如此壞,二爺將此人帶入府中,必惹了人閒話。」慕容舒沉聲回道。有了宇文默的這句話,在王府中處理王君山便是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畢竟此時為王君山撐腰的人是二爺。
  
  宇文默緊皺的眉自從剛才到現在始終都沒有舒展開來,前幾日與慕容舒的相處中,他有所感覺她對他的態度改變不少,最起碼二人敘話時甚是相談甚歡。但昨日從宮中回來後,她便與他疏遠了距離。
  
  想到這裡,宇文默如蒼茫大海深沉的眸子是越發的深沉。
  
  「秦姨娘與二弟早就不是南陽王府中人。如今他們在王府只是客人。」宇文默收回目光,語氣恢復以往的沉冷。
  
  慕容舒點頭:「甚好。」
  
  對宇文愷和秦姨娘第一次出手絕對不能手軟!她不想在王府的這些日子裡,還要時時刻刻地防範著他們。
  
  中午,宇文默在梅園用了午飯。午飯後便回了書房。
  
  慕容舒午睡之時,隱約中聽到了吵鬧聲,才幽幽轉醒,守在外間的紅綾立即走了進來。「王妃,是不是吵鬧聲驚醒了您?」
  
  「怎麼回事?」慕容舒冷聲問道。想要睡個好覺都不行。今兒個算來定不會安生了。
  
  紅綾一臉忿忿地說道,「那王君山竟然趁著梅園的丫鬟們吃午飯的時候闖了進來,幸而被看著院子的婆子看到了,立即將他擋在了外面。此人極為的流氓,頗能鬧事。見婆子擋住了他後,他便如潑婦罵街似的喊著,說王妃狠心讓他骨肉分離,還說,王妃欺人太甚。」
  
  聞言,慕容舒擰起的兩眉中生了一股子冷氣,這王君山還真是個會顛倒黑白的無賴!今日她就替柳玉兒好好教訓此人!
  
  「你去叫兩個護院將他綁起來,然後扔出王府門外!如若還在門前繼續鬧事,先讓門前的侍衛打他幾棍!一直打到本王妃出去為止。」慕容舒寒聲命令道。
  
  話落,她立即起身穿上衣服,叫來秋菊為她梳妝。
  
  紅綾領命立即去找了護衛將王君山綁了起來。其實這王君山是自作主張趁著宇文愷和小妾在房中親熱之時便跑來尋慕容舒。他其實並不想領著軒兒走,而是想要靠著軒兒的關係,跟慕容舒要點銀子而已!如此一來,他日後便可衣食無憂。就連他也沒有想到,那個兔崽子竟然如此好命,竟然被南陽王妃收養了。
  
  可誰能想到南陽王妃一點兒情面都沒有,別說一兩銀子,就連一個銅板也沒施捨,既然如此,他當然不服氣。就大著膽子來梅園鬧,他就不信南陽王妃不怕將此事鬧大。
  
  結果,他仍舊為自己的高音而自豪驕傲的時候,幾個強壯的護衛二話不說先是堵了他的嘴,接著又將他綁了起來。
  
  滿院子的丫頭婆子們都是極為不屑地看著他,這男人還算是男人嗎?一舉一動竟猶如女子!真真是讓人所不齒!
  
  慕容舒重新梳妝一番後,便準備去王府門前見識一下如同潑婦的王君山。
  
  從梅園走出後,便見到有些慌張的宇文愷。
  
  「呦,嫂子面色不錯啊。看來中午休息得不錯。」宇文愷一見慕容舒便嘿嘿兩聲,瞇著眼望著她笑道。說話間,他便四處打量著。若是以往,他定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能夠看美人兒的機會,可現在他的確是有事纏身。
  
  慕容舒見他如此,冷笑道:「二爺是在找王君山嗎?二爺何時與被人所不齒,並被王巡撫逐出族譜的王君山如此熟悉了?莫非二爺與王君山是一路中人?若是如此,本王妃還真是有點兒走了眼,一會子便讓人稟報王爺,您可是將如此臭名聲的人請進了王府呢。此人今日兩次在王府裡鬧,如同潑婦罵街,甚是難聽!二爺,不如,本王妃替你去求求王爺?讓你與王君山一樣被逐出族譜?二爺放心,本王妃定會盡全力!」
  
  話落,慕容舒冷眼看著宇文愷忽然變化的神色,既然他不給她留情面,她又何須來給他面子!
  
  宇文愷聽了慕容舒的話後面色血色盡失,看向慕容舒咬牙怒道:「你莫要忘了你是誰!你不過就是一介婦人而已,竟敢對爺如此講話。」
  
  「二爺是否忘記了你的身份?!這裡是南陽王府,而二爺幾年前已經在平城另外開了府,從那時起,二爺便不屬於南陽王府之人。本王妃是南陽王府的主母,自然有權利去做一切。在本王妃眼中,二爺不過就是個客人而已。只可惜,二爺這個客人竟不知身份,將地痞流氓引入王府中,企圖侮了王府的名聲!」慕容舒厲聲喊道。句句如針刺向宇文愷。
  
  宇文愷面色煞白,氣極。指著慕容舒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滿院子的丫頭婆子因慕容舒的話而不屑地看著宇文愷。其實她們也是這幾個月來第一次看到王妃會生如此在的氣。不過,這二爺剛回來幾日就生事,的確讓人氣極。
  
  「王妃莫要生氣。」秋菊上前對慕容舒輕語道。
  
  「好,你好樣的。」宇文愷從出生到現在哪裡受過這等子氣,便更是滿臉怒容,對著慕容舒咬牙切齒。
  
  而正巧這時候沈側妃與秦姨娘還有三位夫人迎面走了來。
  
  剛才慕容舒和宇文愷之間的對話,她們也聽到了不少。秦姨娘的面色猛的一沉,慕容舒剛才的話當真是欺人太甚。這南陽王府可不是她慕容舒的!
  
  沈側妃則是皺著眉看向慕容舒,此時的慕容舒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發這麼大的火,既然發了火定是有了準備,否則她剛剛的那些話可句句都是刀子一般。
  
  「王妃,您這話就不對了。二爺不過是想要幫王妃而已,這王君山畢竟是小少爺的父親不是?」秦姨娘快步走上前,擋在宇文愷的面前,笑臉對著慕容舒。



第七十四章
  
  「哦?親生父親?這王君山何時成為了軒兒的親生父?!秦姨娘,這裡是南陽王府,你可以胡言亂語,但若除了王府,這話傳了出去,你可知會引來多少恥笑的聲音?!王君山淫穢不堪,家中姬妾成群,長年混跡於各大窯子中,並寵妾滅妻,誣陷柳玉兒與王軒,他當眾承認軒兒不是他之子,如今又來王府想要做什麼?當真以為我南陽王府是如此好蒙騙的?不過,看眼前情況,還真是如此好蒙騙,一個被家族逐出族譜的人竟然能被二爺邀請入王府!入了王府之後,竟然來我梅園鬧!秦姨娘,你倒是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口中為本王妃著想是怎麼回事!」
  
  慕容舒聽聞秦姨娘的話後,立即厲聲喝到。
  
  秦姨娘聞言色變,塗的血紅的唇,上下顫動著,因臉上撲著厚厚的一層粉也打厚厚的胭脂,就算因語塞而面色蒼白也無法看出,她眉峰顫動,好不氣憤,可愣是半點話也說不出。其實她現在也是氣急懊惱不已,她明白定是王君山兩次前來梅園鬧已經讓慕容舒氣憤不已,所以才會說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話。
  
  當下她又是懊惱,又是覺得慕容舒根本就不給她留有情面。讓在場這麼多的丫頭婆子們看她的笑話。
  
  宇文愷怒喝一聲,「你伶牙俐齒!胡攪蠻纏!」
  
  沈側妃和三個夫人見眼下情形便知不適合上前勸說,只有在一旁看著。
  
  「王妃莫要欺人太甚。無論如何,這事兒我們也是好意,誰也不想鬧成現在這番模樣,王妃何故發如此大的火,說如此難聽的話!」秦姨娘擰眉沒好氣的說道。其實這麼多年來,自從去往平城另外開府後,她是府中人人巴結的對象,何時受過如此苦!當下便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慕容舒不怒反笑,「欺人太甚?二姨娘和二爺這句話是用來形容自己的嗎?明知道王君山是何人,卻愣是要用他來污了南陽王府的名聲,讓王爺受到京城中眾人的恥笑?!現在,本王妃不得不懷疑秦姨娘與二爺在平城開府後又回南陽王府有何居心!」
  
  「你!」宇文愷和秦姨娘同時怒指慕容舒。
  
  慕容舒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冷笑道:「二爺秦姨娘莫要著急。畢竟你們是客人,在南陽王府居住不了幾日,過兒個幾日等你們離開時,本王妃定會送上大禮。不過,眼下二人行事太過失了身份,讓人難免惱怒。」話落,她從身後秋菊手中接過一賬本,望著秦姨娘的目光中狠辣之色盡顯,竟比虎豹更為犀利。
  
  將賬本輕飄飄的扔到了二姨娘和宇文愷的面前。慕容舒冰冷的目光從二人身上掃過,然後一一掃過沈側妃,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
  
  猛的,笑容燦爛如煙花,聲音輕柔於初雪,「這是秦姨娘回到王府後的短短幾日所用王府的銀兩的記錄!都是秦姨娘所支,本王妃有所不知,秦姨娘不過是個客人,怎麼支南陽王府的銀子?是否是借的?如若是借的,這三千兩的數目還真是龐大。本王妃作為南陽王府的主母責令秦姨娘在明日你和二爺離開王府之前奉還三千兩!至於其他在王府裡的花銷,就不必計較了。畢竟本王妃向來是個好客之人。」
  
  「不過,這客人也要有客人的規矩!二爺和秦姨娘就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在短短幾日之內便引來幾個這幾個大大的麻煩。南陽王府無論如何也容不下你們了。」
  
  慕容舒收回目光,回頭看向秋菊吩咐道:「去吩咐東園的丫頭婆子們將二爺和秦姨娘的東西速速收拾好,不可耽誤明日二人的行程。」
  
  秋菊立即應道:「奴婢遵命。」
  
  短短幾句話,慕容舒毫不留情面,讓秦姨娘和宇文愷傻了眼。根本沒有料到一個弱智女流之輩,怎能如此雷厲風行!
  
  「王妃,你沒有這個權利!」秦姨娘擰眉寒聲道。他們在平城就是因為過不下去了,才會舉家遷回南陽王府,如今若是離開,日後的日子怎麼辦?看著慕容舒不容分說的模樣,秦姨娘忽然後怕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趟這趟渾水了。
  
  宇文愷也忽然發現是不是他做錯了?!這本就是慕容舒自己的事,他根本不應該參與進來。況且還將王君山引入王府,讓其在梅園外處撒潑。
  
  「本王妃若是沒有這個權利,那麼你有嗎?秦姨娘,若是本王妃沒有記錯的話,你不過就是個窯姐兒出身,後進府做了通房,生了二爺才被抬了姨娘。說的難聽點兒,在本王妃面前,你不過就是個奴婢!」慕容舒不介意將話說的更難聽一點兒。
  
  也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顧及了太多。出手束手束腳,到頭來這些人以為她弄不起大風大浪!既然如此,她今日非要在這些的面前,攪起驚濤駭浪。秦姨娘剛回府就與沈側妃走的近,走得近無可厚非,只要不來招惹她便可。可偏偏和宇文愷連同王君山來噁心她!
  
  這種行為,不可原諒!也不可輕饒!沒有必要給他們二人留著面子,他們這是給點臉不要臉!
  
  秋菊和青萍面面相覷,這是她們自從跟在王妃以來見到王妃發的最大的一次火了!不過,秦姨娘和二爺做的的確過了或。畢竟那王君山可不是個有好名聲的人,引入王府後,還讓其來擾王妃的休息!
  
  如今王妃可不是一個人了……
  
  「王妃,消消氣,您可是有身子的人。」紅綾領著幾個護衛跑過來,然後走向慕容舒,聽見慕容舒的話後,立即面色微變的去安撫慕容舒。
  
  聞言,慕容舒眉梢跳了跳,或許在王府裡的這段時間,這個假懷孕帶給她的並非是壞處,只要利用得到,好處真會是不少。
  
  沈側妃緊緊蹙著眉,雙手絞在一起,緊緊的盯著慕容舒,似乎要將慕容舒看透。以前她敢沒事找事,是因為慕容舒最終不會對她如何,畢竟她身後有著沈貴妃和父親。可今日的慕容舒似乎已經不管不顧!視線落在慕容舒平坦的小腹上,莫非是因為這個孩子?
  
  大夫人將頭埋入胸前,不敢抬頭看向慕容舒。畢竟她來時是抱著看好戲。畢竟秦姨娘怎麼說都是個長輩,而二爺可是個爺們,王爺的庶弟,慕容舒絕對不會拿他們怎麼樣!結果太出乎意料,這慕容舒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不,應該說,在慕容舒的眼中,這二人都是身份不如她,尤其是二姨娘。
  
  二夫人和四夫人面面相覷,這才發現王妃今兒個是真的發火了!秦姨娘和二爺這事兒,似乎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你……」秦姨娘顫抖著手指著慕容舒。
  
  宇文愷畢竟是個爺們,被慕容舒如此激了一番,出於維護顏面,竟然破口而出:「真以為爺真的賴在王府裡不走嗎?明日爺便走,日後絕對不會再踏入王府半步。」
  
  「很好,紅綾,一會子就去通知王爺,明日下了早朝之後就回府,本王妃與王爺一同恭送二爺和秦姨娘。」慕容舒冷笑道,竟是半點迴旋餘地也沒有。
  
  秦姨娘身形一陣踉蹌,沒站穩,竟往身旁沈側妃身上靠去,當碰到沈側妃時,秦姨娘立即眼前一亮,給沈側妃遞了眼神,意思是讓沈側妃幫他們說說話。
  
  畢竟秦姨娘和宇文愷這麼做是因為沈側妃在一旁攛掇,所以沈側妃未免日後有麻煩,笑的溫柔的看向慕容舒道:「姐姐莫要如此氣憤。二爺和秦姨娘畢竟是與咱們是親戚的關係,雖說的確是做錯了事,將王君山帶入了府裡,但,二爺和秦姨娘畢竟是從平城剛剛回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這王君山究竟是何人。所以才會犯這等子錯誤。王妃向來大人大量,莫要傷了一家人的和氣。畢竟今日這事兒傳出去的話,外人還認為南陽王府對親戚不管不顧呢。對王爺而言,這名聲太過不好。」
  
  聞言,慕容舒抬起銳利如豹的眸子,盯著沈側妃,冷笑道:「這麼說來是本王妃不通情達理了?這麼說來,二爺和秦姨娘將王君山引來是對的了?這麼說來,咱們南陽王府可以主客不分了?甚至說,本王妃的主母身份竟是不如一個奴婢了?這麼看來,本王妃定是要找王爺好好說道說道了。」
  
  沈側妃語塞,咬了咬牙別過眼,不再說話。
  
  在場的幾個原本不懷好心的人此時都明白了,慕容舒心知現在是怎麼回事,這口氣她是不打算嚥下去!
  
  最為後悔的秦姨娘咬破嘴唇,口裡腥甜,這叫做什麼?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誰能想到慕容舒是受不得虧的,同時又是個能反擊的人!
  
  宇文愷剛才脫口而出便後悔了,如今他和秦姨娘的確是寄人籬下,如若出了王府,他們還真是會無處可歸。
  
  這事兒真是做錯了!
  
  可後悔有何用,現在又沒有後悔藥可喝!況且慕容舒已經話出口,看其模樣絕對沒有打算將話收回。
  
  「本王妃不打擾二爺和秦姨娘了。畢竟現在到明天時間還少,二位還是趕緊回東園好好張羅一番吧,否則錯過了時間可趕不上明日了。本王妃正好還有事兒處理一下,恕本王妃不能幫著二位張羅了。沈側妃,若是你無事就去東園幫著秦姨娘和二爺張羅張羅吧。」慕容舒看著對面幾人,笑道。
  
  話落後,慕容舒不去看幾人短時間突變的神色,就從二人身邊經過,朝著王府門前走去。
  
  就在慕容剛剛走過去,大夫人就忙對著慕容舒的後背喊道:「王妃,此事萬萬不可。二爺畢竟是王爺的庶弟。此時需要王爺同意才可。」
  
  二夫人和四夫人同時圓瞪雙目頗為驚訝的看向大夫人,見她面色煞白,私有驚慌之色,頗為不解。她怎麼忽然會為秦姨娘和二爺說話?
  
  就連沈側妃也是不解的看著大夫人。同時神色又有些複雜的看向宇文愷。
  
  而宇文愷則是錯愕的看向大夫人,眼底竟有一絲笑容。
  
  二姨娘感激的看向大夫人。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慕容舒緩緩的轉過身,看向大夫人,嘴角微微勾起,形成燦爛微笑的弧度,「剛才本王妃忘記說了嗎?王爺午飯前跟本王妃交代過,關於王君山一事,本王妃任意處置。這王君山一事,秦姨娘和二爺可是牽連進來呢。若對本王妃的做法有異議的話,就去王爺吧。」
  
  留下一句話,慕容舒轉身便走。留下眾人面面相覷。秦姨娘急的眼中含淚。宇文愷失魂落魄。
  
  尾隨慕容舒身後的青萍淡淡一笑,二爺活該有報應!今晚沐浴時要多洗洗屁股,否則實在是太髒!
  
  王府門前
  
  眾護衛仍舊在棒打王君山,被鬆綁後的王君山仍舊口不乾淨的罵著,辱罵慕容舒時,真是各種髒話,連祖宗十八代都給帶上了,聽的那些護衛個個都是一臉憤恨之色。
  
  畢竟慕容舒是南陽王府的主母,被人如此侮辱,這些護衛當然帶著個人情緒下手極狠。這打了能有一刻鐘,王君山就被打的滿地打滾,不停喊饒。口裡哪裡還有那罵人的話。
  
  周圍圍著的人個個都對王君山指手畫腳,大多數人都聽說過王君山的事情,所以對王君山都是頗為不齒。況且王君山到現在都不悔悟,如此爛人就算現在被打的渾身都是傷,口中吐血,也沒有人會同情。
  
  慕容舒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望著王君山,聲音冰冷且具有穿透力的說道:「王君山,你可知罪?」
  
  眾護衛停下混子,王君山得了空,來不及喊疼,就聽到了慕容舒的聲音,他趴在地上遠遠看去,發現慕容舒國色天香的美貌,閃了閃神,立即擦乾嘴邊的血漬,連連搖頭,「本公子自然不知道所犯何罪。」
  
  「好。紅綾,你就王公子說說,究竟他犯的是何罪。」慕容舒冷笑,側頭對紅綾吩咐道。
  
  紅綾得了吩咐後,就向前走了幾步,隨後雙眼不加掩飾的厭惡望著王君山,冷聲道:「只是南陽王府,王公子竟在王府門前撒野,這是其罪之一。王公子在人前辱罵南陽王妃,並連同祖宗一同辱罵,這是其罪二。王公子與小少爺早就沒有任何關係,如今竟不知廉恥的出現在南陽王府聲稱是小少爺之父,企圖欺騙王妃。這是其罪三。三條罪都擺在眼前,王公子就算想要不認,也不得不認!畢竟可為王妃作證的人比比皆是!」
  
  紅綾話音剛落,就聽四周人群同時喊道:「正是如此!王公子所犯三罪,這等人渣理應送往應天府,以免禍害他人。」
  
  王君山一聽眾人都在吆喝,面色大變,因這段時間的營養不良導致面色發黃的臉頓時猙獰,看向慕容舒大罵:「軒兒本就是本公子的兒子。你這不知羞恥的婦人竟然佔有我兒,不打算還之。還在強詞奪理!可惡可恨!」
  
  「看來王公子還是沒有認清事實,紅綾,無需與他多言,王公子向來就是不分黑白,之前是與寵妾共同冤枉柳玉兒與長工通姦,然後便將柳玉兒母子攆出王家,此等寵妾滅妻的行為天理不容。如今走投無路之時想到了被他害死的柳玉兒,還想到了他當眾不認的兒子,此等行為等同於小人!如今得不到好處便四處宣揚髒言,本王妃就算是有菩薩心腸也不能放過。來人,送往應天府。」慕容舒寒聲命令道。
  
  她話音一落,圍觀眾人大叫:「好,此等人渣就該亂棍打死!王妃真是好心腸,竟將此人送入應天府。」
  
  「好!甚好!就將此人送入應天府,希望應天府的大人絕對不能輕饒此人!」
  
  眾人連連稱好,王君山在陣陣喝好聲中,面色慘白,大怒之下又吐一口鮮血,看著煞氣頗重的侍衛朝他走來,竟然嚇的失禁,身下一灘濕痕,眾人一見,頓時嘲笑不已。
  
  王君山哪裡受過這等侮辱頓時暈倒在地。
  
  慕容舒懶得再看下去,便轉身回府。但身後仍舊傳來陣陣的叫好聲。在古代,時人眼中,最看重的就是規矩。畢竟寵妾滅妻的行為最讓人無法接受!
  
  回到梅園時,宇文愷,秦姨娘,沈側妃幾人仍舊呆在那裡。
  
  見到幾人,慕容舒皺了皺眉,嘴角上染了幾絲笑容後,她走了過去。
  
  秦姨娘立即迎了上來,諂媚的笑道:「王妃,是奴婢等人錯。是考慮不周,才會犯錯。剛才奴婢的確失言惹怒了王妃,請王妃莫要氣憤。咱們畢竟都是南陽王府的人不是?」
  
  慕容舒不語,冷眼看著秦姨娘做戲。她自然能夠感覺到秦姨娘說這些話時的言不由衷。
  
  這邊宇文愷也跟著說道:「是二弟的錯,大嫂莫要生氣。二弟實在不知王君山竟是這等人。」
  
  「姐姐,既然二爺和秦姨娘都知道錯了,姐姐還是莫要再氣了,畢竟一家人還是和和氣氣的好,不過一家人有時候也難免會磕磕碰碰的不是?姐姐還是莫要責怪二爺和秦姨娘了。若是這麼僵持下去,難做的還不是王爺。」沈側妃上前攬住慕容舒的胳膊笑著勸說道。
  
  慕容舒不動聲色的將胳膊抽了出來,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宇文愷和秦姨娘,笑道:「怎麼還在這裡?若是再拖下去,明日可是收拾不完呢。放心吧,本王妃剛才吩咐了林管家,已經為二爺和秦姨娘準備了馬車。」
  
  話落,便從幾人身邊走過,走入梅園。隨後沒有回頭的吩咐秋菊。「秋菊,讓丫頭婆子們守著,本王妃有些倦了,這兩日不見客,要好好休息一番。」
  
  「是。」秋菊應下後,便讓那些傻了眼的丫頭婆子們好好看著。
  
  秦姨娘和宇文愷二人呆愣著站在門前,面色同時變了又變。
  
  沈側妃的面色也是極其的難看,他們已經將姿態擺的如此低了,慕容舒竟然還是不打算放手,莫非就是要與她做對?或者慕容舒已經猜到了此事與她有關,所以才會如此的不依不饒?
  
  不管是哪一方面,對沈側妃而言,這就是如同一個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就在眾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彼此的表情如何時,大夫人竟雙眼有著恨意,咬著牙望著慕容舒遠去的背影。
  
  秦姨娘失魂落魄,沒了主意:「這可如何是好?」
  
  早知如此,她就該老老實實的呆在東園,不該來招惹慕容舒。現在好了,招惹慕容舒的後果根本不是她能夠承受的住的。
  
  宇文愷更是傻了眼,他本就不是個多聰明的人,一天到頭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找女子歡愛,真是事到臨頭了,他就沒了主意了。
  
  幾人面面相覷,大夫人這時候提議道:「去見王爺吧。」
  
  二夫人和四夫人聞言,同時低下了頭。
  
  秦姨娘和宇文愷聞言,眼前一亮,立即點頭,「好,現在就去。相信王爺定能為我們做主。」
  
  沈側妃也極為贊成。「好。」
  
  當下幾人便朝著前院書房的方向而去。
  
  二夫人和四夫人停留在原地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只是互看了一會子後,便轉身朝著梅園而去,對著守在門前的丫頭們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
  
  在房中看書的慕容舒聽聞丫鬟的稟報,忍俊不住笑道:「那就等著看好戲吧。」
  
  「這王爺若是站在二爺和秦姨娘的那邊該怎麼辦?」紅綾甚是擔憂的問道。
  
  慕容舒搖頭:「他們回來王爺都沒有開宴席,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去見他們,可想而知,這二人回來王爺是不待見的,既然如今有了借口讓二人離去,他們當然要離開的。」
  
  「是啊,王爺至始至終都沒有去見二爺和秦姨娘呢。不過秦姨娘確實有些過分,剛回府就生事,才幾日的時間就拿了王府三千兩的銀子,幸而王妃從賬本中看出了端倪,否則這秦姨娘還在無法無天呢。」一旁的青萍一臉佩服的說道。
  
  見狀,慕容舒搖頭輕笑,「你們都出去吧,如若有人來就說本王妃睡了,不見客。」
  
  「是。」
  
  她們三人退下後,慕容舒便拿起那醫書,仔細的看起。
  
  一個時辰後,慕容舒感覺眼睛有些酸疼,便將醫書收起,隨後將抽屜中的賬本拿出,這幾個月十家鋪子的生意越來越好,每月都是一萬兩的收入。而巡撫大人讓她代為保管的絲綢鋪子也是生意極好,這加起來每個月就有將近兩萬兩的收入。再加上她每個月幾百兩的月錢,沒有幾個月便能存上一筆大數目。
  
  不過,去往平城買山莊,需要買下人,搭建房屋,開墾地,都是要一筆大的數目。她必須好好計劃。
  
  同時,怎樣才能萬無一失?無需連累任何人?比如身邊的這四個忠心的丫頭?還有將軍府裡的李氏?
  
  這是個難題,她需要好好想想。精明如皇上,深不可測如宇文默,手握重權的慕容秋,個個都不是輕易蒙騙之人。
  
  沒有多少時間了……
  
  緊緊的皺起眉,王府裡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總是發生,沈側妃明明是個聰慧過人的女子,可愣是不斷的沒事找事。幾個夫人也是個各懷心思。
  
  至於秦姨娘和宇文愷無需放在眼中,可不放在眼中,這兩人也是極為的膈應人。
  
  想了半刻後,慕容舒揉了揉有些太陽穴。
  
  接著不會一會子的時間,就聽紅綾敲門。慕容舒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問道:「何事?」
  
  紅綾回道:「知秋來傳話,說是王爺答應了二爺和秦姨娘住下來,等著二爺找到了院子後,再搬走。」
  
  聞言,慕容舒黑眸之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宇文默答應了宇文愷他們接著住下!
  
  也難怪,無論是否喜歡宇文愷的為人,畢竟宇文愷都是他的親人。她可以無情,但他不能。
  
  不過如此一來,剛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也可以說,這頓火白撒了。但也可以換了方位想想。宇文默如此一來,宇文愷和二姨娘便沒有話講,就算想要說南陽王府無情不收留他們,也沒有依據。這樣一來,與她之前的決定也沒什麼不一樣,只是顯得宇文默更仁慈一些。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門外的紅綾又接著說道:「現在二爺和秦姨娘都在房外候著呢,說是要給王妃陪不是。」
  
  「本王妃累了不見客。」慕容舒皺眉回道。通過這一次,她相信秦姨娘和宇文愷都會老實了,就算沈側妃想要利用二人興風作浪,二人也不敢。
  
  「是。」
  
  門外的宇文愷和秦姨娘都有些忐忑,想要親自見慕容舒賠罪,其實這事兒他們剛才反覆想了想,的確是他們做的不地道,這分明就是慕容舒自個兒的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沈側妃和慕容舒爭寵,跟他們二房的人更是沒啥關係。早就應該劃清界限的。秦姨娘懊悔不已,不該趟這趟渾水。
  
  結果現在慕容舒不見他們了。雖說宇文默答應了他們可以繼續留在王府,不過卻是以客人的身份,既然他們已經在外另開了府,便不能在王府長住,宇文默的意思是,讓他們盡快選擇地方搬出去。
  
  這跟慕容舒讓他們明天就走也沒什麼差別!只不過宇文默是不想他們再有其他的話講。
  
  二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也在這時候忽然間明白,在宇文默的心中,慕容舒很重要。因此二人更是懊惱。無論說什麼,這離開王府後日子肯定不好過。但若是能夠留在王府,定會衣食無憂。
  
  第二日,二人仍舊來梅園求見,被慕容舒尋了理由推拒,同時讓紅綾轉告一句話:「如若二爺和秦姨娘如此閒,這兩日就趁著有時間不如去外尋一下是否有合適的府邸。」
  
  二人聞言,面色一沉。蔫蔫的離開。
  
  他們離開後,將軍府來了人,送來了眾多的補品,綢緞,珍珠,瑪瑙,足足有三四抬,竟是陪嫁時嫁妝的三分之一,來送禮的人好話說盡。
  
  慕容舒明白,慕容秋如此下重本不過就是因為她的『肚子』。既然他送,她就要。這些東西若是兌換了銀兩足有一萬兩。
  
  她客氣的問了幾句來人,李氏最近的身體如何,來人點頭笑呵呵的回著甚好。
  
  待忙完了這些事兒後,雲梅正好從家裡回來了。
  
  「王妃,奴婢的父母皆以同意,這是奴婢父母及妹妹的賣身契。父親說只等著王妃的吩咐,只要王妃吩咐啟程,父親與母親便盡快收拾東西離開。」雲梅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這次回家後,她將王妃的意思跟父母說明白後,父母竟是開心萬分,當即同意。就連妹妹的臉上也是揚起了少有的笑意。
  
  慕容舒對此並不意外,從雲梅的手中接過賣身契後,慕容舒心中一痛,也不知道她做的對不對,如若日後被人發現,那麼她就會連累雲梅一家。這種行為太過自私。不過卻也是她不得不做的。
  
  「好,這兩日我便安排你出府。你和家人一同去平城。我看過平城的低價。一萬五千兩足夠,你們先在平城安頓好,暫時買個院子,府裡的名字就稱路府吧。」慕容舒清聲吩咐道。
  
  路,是她前世的姓。
  
  雲梅沒有異議立即點頭,「是,一切但憑王妃吩咐。」
  
  慕容舒點了點頭,讓雲梅下去休息。隨後將雲梅一家的賣身契放好。又熬夜想了很多細節,確認不能連累雲梅一家後,便將四個大丫鬟叫了來。
  
  「本王妃今日有事找你們。本王妃需要雲梅出去做事,所以暫時會讓她離開王府,這段時間,就由你們三人分擔雲梅的事兒。如若有困難就再提一個大丫鬟吧。」慕容舒望著紅綾四人說道。
  
  紅綾上前一步回到:「奴婢三人能夠分擔雲梅之事,請王妃放心。」
  
  「是,紅綾所說極是。雲梅又不是不回來了,況且奴婢三人分擔一下也無謂的。」秋菊上前一步笑道。
  
  青萍也忙點頭,「是啊,王妃,無需再提大丫鬟了。」如今她們四人相處的甚是愉快,若是再突然出現一個不熟悉的人,恐怕又會有不少嫌隙。況且王妃現在還是非常時期呢。
  
  雲梅一直不語,其實這段時間在王妃身邊,她一直都很開心。雖說日後能夠跟家人在一起,但是王妃對她們一家人的恩德就算是用她的命去還也無法還清。聽了慕容舒的交代和紅綾三人的話後,雲梅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你們以後要好好照顧王妃啊。王妃沐浴的時候喜歡的水一定不要太燙,但也不能太涼。一定要手試過溫度才可給王妃用。」
  
  「不就是出去一段時間嗎?怎麼說的就像是不會來似的?」紅綾瞧著雲梅眼中的淚,便點了下她的鼻尖,笑道。
  
  「是啊,若是雲梅你不放心,就盡快完成王妃交代的事兒,早些回來。」秋菊掩唇笑道。
  
  青萍上前抱住雲梅,也忍不住的流淚,「這段時間沒人給青萍打洗臉水了。」
  
  「以後不可賴床,早些起床自己打水!」雲梅佯裝沉著臉道。
  
  青萍嘟著嘴好不可愛。
  
  見著她們四人的模樣,慕容舒忍俊不笑道:「好了,雲梅又不是今天便出去,別一個個的弄的紅了眼睛,否則讓人看去還以為怎麼打罵你們四人呢。」
  
  「王妃怎麼會打罵奴婢們呢,王妃向來對奴婢們都很好。」雲梅一聽,立即義正言辭,這模樣竟是容不得別人說慕容舒半句的不是。
  
  慕容舒聞言,感動萬分,但心中又有些過意不去。日後一定會將賣身契還給雲梅一家,盡量讓他們一家過上富足的生活。
  
  兩日後,雲梅帶著銀票與家人一同離開了京城,去往平城。臨走之前,雲梅的母親將家中的雞蛋和鴨蛋整整裝了四五個大筐送來了。
  
  紅綾幾人見到這雞蛋都撫額頭疼至極。這麼多的蛋恐怕幾個月都吃不完。慕容舒失笑,這雲梅的母親實在是太過可愛。
  
  軒兒這幾日一直苦練作畫,別看年紀小,但是認真起來還真要命。只要吃過飯就回屋,然後神秘兮兮的作畫,連身邊伺候的丫鬟都不知道他究竟畫了什麼。
  
  直到有一天,軒兒將捲起的畫拿到了慕容舒面前時,慕容舒才看到了這張畫。
  
  「娘親,這是軒兒送給您的。」軒兒小臉神秘兮兮,一邊說一邊討好的趴在慕容舒的腿上,讓慕容舒親手拆開。
  
  說實話,慕容舒還真是十分好奇,究竟軒兒忙了這麼多日子畫的是什麼呢?
  
  當畫卷展開,慕容舒怔愣了下。
  
  是個女孩子!
  
  當下慕容舒心中警鈴大響,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軒兒喜歡女孩了!古代的人可都是早熟,十三歲就能娶妻生子。雖然軒兒才三歲,再看他這段日子的神秘樣,不禁讓慕容舒的心咯登兩下,眉毛也跳躍了幾下。
  
  雖說早熟,但是三歲的小孩若是喜歡人,這就是早戀啊!早戀的問題可大可小。如若地下的柳玉兒知道了,她該如何交代?
  
  望著軒兒,她斂著眉,聲音不由一沉道:「軒兒這幾日一直都在作此畫嗎?」
  
  軒兒點頭,可見慕容舒臉上並無笑容,就連聲音就是冰冷的,立即小臉上的笑臉消失,小心翼翼的奶聲奶氣的問道:「娘親不喜歡此畫嗎?」
  
  「軒兒的畫工娘親很是欣賞。」慕容舒點頭稱讚道。她在三歲的時候別說毛筆,就連畫筆不一定能拿的起來,軒兒自然是厲害的。不過,就是這動機……
  
  軒兒一聽,小臉上立即笑開了花,他本就是可愛至極,這麼一笑更是招人喜歡,他咧著嘴,笑道:「軒兒可是用了好多時間來畫呃。」
  
  「畫中之人是誰?」
  
  軒兒歪著頭望著慕容舒,表情竟是十分鬱悶,從畫上再轉到慕容舒的臉上,再從慕容舒臉上轉到畫上,眼中竟然含了水光,「不像娘親嗎?」
  
  聞言,慕容舒眨了眨眼,失笑,暗怪自己剛才太過大驚小怪,想歪了!不禁將軒兒抱在懷裡,「像。」
  
  軒兒一聽,立即慕容舒的懷裡跳下,將畫從慕容舒手中拿下,然後就跑了出去。慕容舒不解。軒兒在門前回頭望向慕容舒,「軒兒去給爹看看。」
  
  慕容舒揚眉,從何時起,軒兒與宇文默竟如此好了?
  
  軒兒年紀畢竟很小,渴望父親的疼愛,之前王君山不能給予他,如今卻是與宇文默走近了,想來軒兒是想要得到宇文默的疼愛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自從幾日前秦姨娘和宇文愷知道自己錯了後,便老實的呆在東園,秦姨娘很少去竹園與沈側妃敘舊。
  
  沈側妃也呆在竹園裡很少出來。
  
  不過二夫人和四夫人來梅園比較勤,每一回來都要與慕容舒聊上一會子。
  
  至於大夫人……
  
  聽說最近幾日心情不錯,面色紅潤,也不經常提及宇文默。這不免讓慕容舒上了心,讓四夫人一有異樣便稟報。
  
  而宇文默竟是幾日都未來梅園。前三日軒兒將畫給他看,軒兒回梅園後,手裡就多了一塊上好的玉珮。
  
  這晚,宇文默忽然來了。
  
  對於他的突然來訪,慕容舒頗感奇怪。因這是深夜,同時他是悄然而入,並未驚動任何人。
  
  並且他神色冷凝,瞳孔中有血絲,就算是這是黑夜,屋中只有少許的月光,慕容舒仍舊看清他的眼睛,竟是帶著濃烈的煞氣,紅血絲佈滿一雙不斷散發冷意的眸子。
  
  他腳步虛浮,身形不穩的朝著坐在床上的慕容舒走來,待走近,慕容舒雙眸頓睜,他身上有劍傷,衣服上被劃了幾個口子,血還在不斷的流。
  
  慕容舒忙起身去扶他,結果他以下倒在慕容舒的懷中。佈滿血絲的眼在閉上時,看著她,那煞氣緩緩消失,轉而迷茫。
  
  在他無力暈倒時,聲音極為虛弱的說道:「我受傷之事,不可告知任何人。」
  
  「就連沈側妃都不行嗎?」他喚沈側妃為柔兒,二人應該是情意綿綿。
  
  誰知,宇文默聞言,眼中消失的煞氣竟然重新浮起,可畢竟受傷嚴重,只能搖頭,聲音更為輕的回道:「不可。」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03 PM

第七十五章
  
  誰知,宇文默聞言,眼中消失的煞氣竟然重新浮起,可畢竟受傷嚴重,只能搖頭,聲音更為輕的回道:「不可。」
  
  慕容舒還來不及問為什麼,宇文默便已經閉眼昏厥過去。
  
  低頭一看,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血腥味甚重。若是不讓人知道,這傷口如何處理?畢竟看其模樣傷的十分嚴重。
  
  她緊皺著眉,不解的望著宇文默,既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為何他會來找他?信任?亦或是他知道她只想離開,沒有其他的心思?
  
  雖有眾多疑惑,但現在還不是解惑之時,當務之急是解決他一身的傷痕。
  
  看著這一道道有些猙獰的傷痕,她便無法控制的皺起兩眉。也不知道傷口的情況,如若傷的太重,沒有大夫的處理,很容易感染,發燒。甚至是潰爛,更甚傷及性命。
  
  忽然間,眼前一亮,想起了她的房間中有金瘡藥!王府裡的東西自然是好的,效果頗好。
  
  有了藥,那麼這些傷口如何包紮止血清理?
  
  此事定不能驚動任何人。既然無布包紮,那麼就將她的裡衣裁開。她的裡衣十分乾淨而且沒有經過漂染顏色,自然適合包紮。
  
  有了決定後,慕容舒不再猶豫,當下將宇文默扶到床上。可沒想到宇文默的體重超出了她的想像,她這身體較小,又是嬌生慣養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將宇文默扶到床上。
  
  帶將宇文默安置在床上後,汗水已經侵透了她後背的衣服。
  
  終於將他安頓好,慕容舒鬆了口氣,接著將他身上的衣服脫下。可又不能有太大的動作,怕碰到傷口。最後只能用著剪刀慢慢的裁剪。
  
  當把他的衣服全部裁下來後,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條條血痕。全部掃過去,竟有二十多條傷痕。這還不算後背的傷痕。
  
  如此多的傷痕究竟是怎麼造成的?有人刺殺他?亦或者他去刺殺別人而受傷?
  
  還好這些傷口只有兩三條比較深,能夠看到外翻的肉,其餘的都已經結痂。只是在他肩膀處,那傷竟然能夠看到骨頭!血肉外翻,還在不斷的冒著血。再看他的面色已經蒼白無血色,定是失血過多所致。
  
  這時,從門外傳來了紅綾的聲音,「王妃?您這時醒來有何吩咐?」
  
  聞言,慕容舒手一抖。剛才為了能夠看清宇文默身上的傷痕,便點了蠟燭。紅綾定是看到了房中的燭光才會詢問。
  
  穩了穩心神,慕容舒語氣平穩的回道:「無事,你回去休息吧。」
  
  「是。」
  
  門外沒了聲音後,慕容舒吐出一口氣,立即快速清理著宇文默的傷口,大約用力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她將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上了藥。整整三瓶的金瘡藥全部用完。可見他傷口有多少。
  
  將裡衣裁成長長的布條之後,開始為他包紮。
  
  包紮時最是耗力,他是昏睡的,體重全部依靠在床上,每纏繞一圈都會用力的抬起他的身體,而放下時又能不能用力,只能輕輕放下。
  
  待包紮完畢,她已經渾身是汗,差點虛脫。
  
  幸而金瘡藥都是極好的,上了藥後,能夠起到暫時止血的功效,只是這不過是暫時之計,不能久拖。否則那幾道翻肉的深傷口定會感染。
  
  擦了擦汗水後,慕容舒立即將地上擦乾,又費了些力氣換了新床單。再點燃熏香,確認房中的血腥之氣輕了許多之後,才累的坐下。
  
  待全部處理完畢,慕容舒坐下後,大腦就開始運轉。宇文默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傷是從何而來?如若被人知道他受傷會引來何種後果?而他信任她的理由是什麼?究竟他有何秘密?
  
  一大串的疑問都在心裡來回的繞著,但縱使她想了半天,也無從想起。
  
  不過她明白一點,知道的越少,她就是越安全。
  
  因為太累,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就又睡著了。也只不過就是小睡了一會兒,不怎麼安穩,又聽到宇文默的呢喃聲。
  
  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她來到床邊看了一眼宇文默,見他額頭上儘是汗水,便立即用棉布擦乾。
  
  他不斷的小聲呢喃,但慕容舒聽不清,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不過卻是怕了,如若他能夠安靜的睡著,或許這些傷口就不會感染,但如若他發燒說胡話,就證明傷口在感染,後果便不堪設想。
  
  只希望明日他能夠清醒,否則明日便是她的考驗。
  
  她皺著眉望著他上藥包紮過後還在流血的肩膀處的傷口,兩眉越蹙越深。繼續流血恐怕不妙,該怎麼去找大夫而不引起他人的起疑?
  
  不行,王府裡人如此多,容易被人發現。不能讓大夫進府。
  
  那該怎麼辦?
  
  慕容舒來回踱步,忽然想到了這幾日正在看的醫書。前幾日正好看過有關於如何治療劍傷的配方。
  
  便立即來到案桌前,從抽屜中拿出醫書。她看此書很仔細,畢竟這中醫並不是她所瞭解的,很多東西都不懂,從零開始,就要費心心思。
  
  翻了多頁,終於找到了關於治療較重劍傷的方法。
  
  可若是在府外去買這些藥,該用什麼借口?雖說她身邊剩下的三個丫頭,個個都是十分忠心的,其中紅綾更是得她的心。可是,宇文默受傷一事並非是小事。絕對不能對外洩露半個字。否則宇文默昏迷,她百口莫辯,或許還被人說她要謀殺親夫呢!
  
  那該用什麼辦法?
  
  忽然眼前一亮,慕容舒看向桌子上的鋒利的剪刀,看來她非得自殘一回了!
  
  此時,外面已經魚肚泛白,漸漸的天亮了!這一夜慕容舒疲憊不已。她瞧了一眼床上的宇文默仍舊是緊閉雙眸昏睡著,便立即從衣櫃子中拿出一件乾淨的衣裳換上。將凌亂的頭髮簡單的梳起一個髮鬢。
  
  同時確定房中沒有可疑之處後,便拿著剪刀和繡品從內間走到外間,等著幾個丫頭入房間。
  
  聽到門外有些動靜後,她立即拿起剪刀的一面劃傷她的手背,頓時鮮血直冒。她痛呼一聲:「啊!」
  
  門外的人聽到了動靜後立即敲門闖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紅綾發現了慕容舒手背上不斷冒血的傷口後,頓時驚呼一聲。「王妃!您怎麼受傷了!」
  
  秋菊青萍在其後進入,見到慕容舒手上的傷口後,也是驚呼一聲,「王妃!」
  
  慕容舒抬起頭看向驚慌的紅綾,笑道:「勿要驚慌,本王妃無礙。」
  
  「奴婢去拿金瘡藥。」紅綾忙說道。說著便要走入內間拿藥。
  
  見狀,慕容舒阻止道:「前些日子本王妃將房中的金瘡藥弄灑了。沒了。」
  
  紅綾一聽,立即從外間的一個抽屜中拿出了金瘡藥,忙給慕容舒敷上,然後用布條包紮了上去。
  
  「奴婢出府去找大夫,王妃這手上的傷還在流血呢,不能輕視了去。一定要找大夫來看看。」秋菊看見那上了金瘡藥還是流血的傷口,擔憂的說道。
  
  青萍也是一臉擔憂,「王妃,您怎麼會如此的不小心?這荷包還是不要繡了,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不能太過勞累,同時也不能如此不小心。」
  
  面對三人擔憂的面孔,慕容舒忍著痛吩咐道:「切勿太過擔憂。本王妃給你們開個藥單,你們按照藥單去抓藥。本王妃受傷的事莫要讓人知道了。」
  
  「王妃,這樣不行,還是讓大夫來看看吧。」紅綾搖頭更為擔憂的說道。若是王爺知道王妃受傷了,一定會怪罪下來的。況且王妃現在還有了身子呢。
  
  另外兩個丫頭也是擔憂的點頭,「是啊,王妃,還是小心為上。」
  
  有時候太過忠心,又或者被人太過關係還真不是件好事。如若找了大夫來,看她這小傷口也就是開點金瘡藥敷上便可。可她房中的宇文默並非用金瘡藥如此簡單。
  
  她忍著痛回道:「讓大夫來又會引來他人的議論。本王妃不想惹那個麻煩,更不想聽人閒言碎語。這方子本王妃在醫書上看到的,不會有錯的。」
  
  聽慕容舒這麼說了,三人便認為她不想惹麻煩,便都點頭應允:「好」
  
  秋菊做事很妥當,慕容舒寫好方子後便交給秋菊。
  
  接著慕容舒又吩咐道:「本王妃想要喝些薑湯,紅綾,你去小廚房給本王妃熬點薑湯水。今兒個早飯讓人送到這兒吧。」
  
  「是。」紅綾應道。沒有察覺到慕容舒的異樣。
  
  早飯送過來後,慕容舒讓紅綾和青萍退下。原本紅綾和青萍搖著頭拒絕。都說著她手受傷了不能自己吃飯。態度還挺堅決,見狀,慕容舒便歎了口氣道,「本王妃想要自個兒待會。」
  
  紅綾和青萍便無言退下。
  
  待她們離開後。慕容舒立即喝了兩口粥,吃了一個小籠包。有了些力氣後,便將薑湯水和粥端入內間。
  
  進入內間,將薑湯和粥放下後,便打算去床邊看看宇文默的情況。結果剛抬頭看過去,就發現他睜著冷冽的黑眸看著她。
  
  想不到他這麼快就醒了!
  
  「爺醒了?」慕容舒輕聲問道。
  
  宇文默雖然黑眸冷冽有神,但畢竟失血過多,而且只是休息了一會子,所以身體仍舊有些無力,他便無力的點了點頭,隨後視線落在了慕容舒的受傷的左手手背上,沉靜的黑眸之中,忽的似有一陣風刮過。
  
  慕容舒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見到他清醒過來後,便是鬆了空氣,只要不持續昏迷,便是好的。便立即端著粥走過去。
  
  柔笑的對他道:「爺先喝碗粥吧。喝過粥後,再喝些薑湯。」
  
  宇文默收回視線,低聲應道:「嗯。」
  
  慕容舒心知他是受了傷沒有多少的力氣,所以才會如此。便扶起他靠在床上,隨後餵他喝粥。
  
  見他皺著眉看著湯匙,並不打算張口,慕容舒揚了揚眉,解釋道:「爺昨晚吩咐您受傷的事不能讓人知曉。所以,便不能讓下人再準備一份早飯。這粥,妾身不過是吃了幾口。」
  
  聞言,宇文默便擰眉張口。
  
  見他張了口,可是兩眉卻蹙緊,慕容舒心裡開始罵道:小樣的吧!若不是我救了你,你還能活著?還嫌棄姑奶奶髒?姑奶奶不嫌棄你髒就不錯了!因昨夜忙了一夜,心裡頗為不滿。
  
  畢竟日後她可以利用她救了他這事兒說事兒,或者利用,現在就用點心吧。
  
  不知不覺宇文默便將整碗粥喝下。慕容舒黑眸閃了下,他的胃口不錯啊。竟能全都吃下。不是嫌棄她髒嗎?
  
  宇文默一見粥全部喝光,便低著頭。不易被人發現的耳根處染了紅,紅的要滴血,視線緊緊的盯著,緊緊的盯著那空碗,和湯匙。
  
  在時人眼中,最不屑的便是用婦人用過的東西。他有著任何人都不解的固守,和他同樣不解的固執,在時人眼中是特別不屑的,也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他是最貴的王爺,從十三歲開始父親母親便給他安排女人,可他卻此事怎麼也無法上心,甚至感覺到厭惡。特別是那些婦人的唇。他從未與任何女人親吻過,而他的唇也從未碰過任何女人。因為唇的碰觸,會讓他厭惡。
  
  可今日……他用了她用過的湯匙,用了她用過的碗。本以為會厭惡,可,卻沒有。
  
  「再喝一碗薑湯。薑湯暖身子。爺此時身子弱,若是再發燒,便是大事。」慕容舒將粥碗放下後,便將薑湯拿了過來。
  
  一聞到薑湯的味道,宇文默剛舒展開來的雙眉又蹙緊,「這薑湯的味道甚是熏人……味道也甚是無法下嚥下。」
  
  聞言,慕容舒懶懶的掃了他一眼,他還挑食!「這薑湯妾身讓婆子們用了特殊的方法熬的。姜的味道較輕。」
  
  宇文默有些防備的看著慕容舒,輕輕的搖了搖頭,「以前從未聽說,受了劍傷喝薑湯有用。不喝也罷。」她向來狡詐,這話不可信。亦如那豬大腸。
  
  不喝就不喝,慕容舒便自己仰頭喝下。一夜都沒有休息好,身子正好不暖,喝點兒薑湯暖暖身子吧。
  
  見她全部喝完,他又皺起了眉。
  
  慕容舒無視他是神色,隨後便在衣櫃中尋找他的衣服。無論是梅園,竹園,還是北園,都有宇文默的衣服。所以找起來很方便。
  
  找了一件絳紫的袍子,此顏色應該能映襯著一些膚色。
  
  「換上衣服吧,爺在妾身房中的事情不能瞞太久。穿上衣服正好能夠擋住傷口。」慕容舒將衣服拿到他的面前,說道。
  
  宇文默點頭,此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光竟冷的似一把冰刀,一身殺氣驟身而出。
  
  氣氛忽然凝滯,慕容舒從不是愚蠢的人,不該知道的,她絕對不會詢問。見宇文默如此模樣,也只是視而不見。
  
  半響後,宇文默終於將殺氣收到,他抬起頭看向慕容舒,「為本王更衣吧。」
  
  慕容舒點頭,將被子掀開。
  
  宇文默頓時感覺到身上一涼,低頭看去。發現傷口都已經被包紮,而且包紮的十分……難看,臃腫,竟來來回回將他的胳膊也纏住了,如此一來,他便是想要自己穿衣也無法!
  
  更讓他一臉黑線的是……
  
  全身上下除了那個三角地帶,只有一個三角形的布子。他便是一絲不掛!原來的裹褲從大腿根處剪去。兩條大腿明晃晃的露出。這般模樣,太過狼狽!
  
  「昨晚爺已經昏睡過去,全身都是傷口,血將衣服黏住了。不能脫下來,只能用剪子將衣服剪開。原本想要將衣服都剪去,可妾身為了避免爺春光外洩,便留了下來。」慕容舒察覺到宇文默盯著兩胯之間的三角褲(類似於咱們現代的三角內褲。)的目光灼灼似日光,便好心解釋道。
  
  她是為了他的臉面,同時也是為了自己不長針眼。
  
  宇文默嘴角抽搐。眼神光芒灼灼。有氣無力的看著為他穿衣服的慕容舒道:「又不是沒看過。」
  
  慕容舒手一頓,停頓了一會子後,便繼續為他穿上衣服。
  
  終於將他衣服穿上後,又拿起梳子為他將髮鬢梳起。
  
  可惜這種技術活,於他而言如同刺繡,艱難如登天。便隨便一扎,也就是紮了個公主頭。
  
  宇文默雖然看不見她怎麼梳頭,但是卻感覺到頭皮很疼,肩膀處有幾根掉落的黑髮。
  
  慕容舒終於將一切弄妥,看了一眼她梳出來的髮鬢,頗為滿意,雖然不是氣宇軒昂,但也小家碧玉。
  
  點了點頭後道:「好了。」
  
  「本王受傷一事莫要讓人知道。傷好之前,本王會繼續留在這裡。一會子吩咐人去通知管家。讓他為本王告假。就說本王染病臥床休息。」宇文默神色一斂,沉聲吩咐道。
  
  慕容舒卻是皺緊了眉,回道:「妾身認為王爺應該回到前院。留在妾身這兒始終不是法子。」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是盡心伺候他,只是不想要為自己招惹來麻煩。她並不想將自己牽連進去。可宇文默的意思竟然要在梅園養傷,直到傷好。
  
  宇文默神色一沉,低下頭去。良久,用著低若蚊聲的聲音說道:「偌大南陽王府,本王不相信任何人。」
  
  聞言,慕容舒雙眸一凜,更加確定宇文默受傷絕對不簡單。也同時確定南陽王府所存在的危機同樣不簡單!
  
  望著受傷的宇文默,就算她不想要他留在這裡,也不能讓他如此模樣離開。否則一旦他受了劍傷的消息傳出去,定會引來麻煩。
  
  在這段時間內,她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否則所有的謀劃將胎死腹中。望著面色蒼白的宇文默,慕容舒考慮再三後,唯有點頭。
  
  不過一會子,秋菊已經將從外面抓的藥煎好送來。慕容舒接過之後,便讓秋菊退下。將此藥餵於宇文默。
  
  過了午飯之後,慕容舒便將宇文默在梅園一事告知紅綾三人。三人得知宇文默染病需要在梅園修養後,難掩驚訝,同時也是為慕容舒開心不已。
  
  此事在王府傳開後,沈側妃首先得知。她無法抑制住心痛與嫉妒,王爺需要養病為何不來竹園?
  
  竟是不聲不響的在梅園。她不解,究竟慕容舒是用了什麼方法吸引了宇文默。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讓宇文默放在其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而且隱有她失寵的架勢,想到這裡,她十分不安。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慕容舒如今有了身孕,如若生了個男孩,那南陽王府沒有她生存的地方了。
  
  「主子,王爺這會子梅園,也不知道身懷有孕的王妃能不能將照料好王爺。」繡鈺皺著秀眉,擔憂問道。
  
  聞言,沈側妃忙將嫉妒收起,此事並非嫉妒之時,如若讓慕容舒在宇文默身邊日夜照料,那麼,難保宇文默不會對慕容舒另眼相看,而她的位置不保。無論如何心裡始終都是泛著酸,她怎麼也想不到竟有一日,她沈柔會落得和慕容舒爭寵的地步,畢竟她一直以為,在宇文默的心中是特別的。畢竟他們從小相識。
  
  收起落寞的情緒,沈側妃讓繡鈺為她梳妝,精心打扮過後,便趕著去梅園。
  
  梅園
  
  午飯過後,宇文默因喝了藥的關係便又睡了去。因他佔了床,慕容舒便在外間的榻上躺著小歇了一會子,也許是因為昨晚太過勞累的關係,她這一睡便用了兩個時辰。
  
  剛醒來後就聽說,沈側妃,三位婦人,宇文愷,秦姨娘求見。而且幾人在一個時辰前就來了,一直等著她醒來。
  
  慕容舒摁著眉反覆的揉著,想到要對付這些人還真是有夠頭痛的。如此堅持,竟然能夠等一個時辰。說什麼,她也不能讓這些人見到宇文默,更是不能讓他們知道宇文默受傷。
  
  「稟王妃,沈側妃等人正在偏房等著求見王妃呢。剛才沈側妃是想著直接進來探望王爺的,不過被奴婢擋在了外面,奴婢稟明沈側妃,王爺正在午睡,不能打擾。」紅綾看向慕容舒,斂著眉沉聲說道。
  
  看沈側妃的樣子,似乎並不滿意王爺被王妃照顧。
  
  「走吧。」慕容舒起身回道,神色淡定從容,但也有一絲疲憊。
  
  看來,宇文默呆在梅園的這段日子,她有一場硬仗需要打了。



第七十六章
  
  偏房。
  
  沈側妃幾人已經等待了一個多時辰了。不過幾人都挺有耐心的,雖然等了這麼長時間,但幾人顯然臉上都有各自的神色。
  
  秦姨娘丹鳳眼不斷的打轉打量著偏房裡的擺設。慕容舒是南陽王妃,可房中的擺設卻是簡單之極,重要的物品也只有一兩件的花瓶而已,慕容舒還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今兒個以後可不能再與慕容舒作對,否則憑著她的狠勁,定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她就是賴著也不能離開南陽王府。不過,她又側頭去打量身側的沈側妃,如今王爺染病卻要在梅園休養,恐怕這裡頭心裡最不是滋味的就是沈側妃了吧。
  
  沈側妃低著頭優雅的一小口小口的品著茶,面上平靜似水,可心裡已經翻江倒海,糾結在一起。
  
  二夫人個四夫人二人小聲的談著,她們極為的擔憂宇文默的身體,因為不知道病的是否嚴重。如若王爺病的嚴重,她們就沒有了依靠,畢竟她們二人的家世可沒有大夫人的那樣好。
  
  相對於二人的擔憂,大夫人面色卻極為輕鬆,眼中似乎還有笑意。偶爾與對面的宇文愷視線相撞,那笑意雖然掩飾,但也讓她色彩飛揚。
  
  宇文愷風度翩翩的打量著眾人,偶爾觸及到大夫人的目光也是勾唇風雅的一笑。青萍是在偏房伺候的,見幾個主子的杯中的茶水空了就立即上前添上。不過,她始終對宇文愷有些心理陰影,為其斟茶時,將身子側的很遠,並不想要與宇文愷有任何的接觸。可宇文愷卻似乎對這個清秀小佳人頗為有愛,竟在她斟茶時,拿著扇子的手去撫摸青萍的手。
  
  青萍身形一顫,連忙將手收回,咬著牙望著宇文愷。這一幕被對面的大夫人看去後,她的眼中冷光一現。
  
  「等了這麼長時間,怕是王妃伺候王爺太過勞累了。不如咱們改日再來?」秦姨娘已經等得沒有多少的耐心了,便對幾人說道。
  
  沈側妃搖頭,態度十分堅決:「王爺染病臥床,咱們等這會子時間算什麼?多等一會子吧,王妃午睡也差不多了。」話落,她便低下頭去,袖子下的手絞在一起。她不知道是不是慕容舒故意如此,此時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沈側妃說的極是,咱們再等等吧。王妃這會子也快來了。」二夫人點頭附和道。如今都已經來了,若是因為等的不耐煩了就離開怎麼也說不過去。府裡府外可都有很多人看著呢。
  
  大夫人和四夫人都低下頭沒有異議,二人與二夫人的想法一樣,如今這麼多人都在,哪裡還差這點時間。
  
  秦姨娘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可為了日後的好日子,今兒個就等吧。畢竟都擔心著呢,王爺可千萬不能有事,否則這一大家子以後可都不知道怎麼辦呢。
  
  宇文愷眼角不斷的打量著青萍,越看這個丫頭就越是滿意,不僅長的清秀可人,就連身段也是凹凸有致,身上還有處子香呢。他怎麼也要想辦法將她弄到手裡。
  
  正當幾人都有些心思的時候,慕容舒終於出現了。
  
  他們立即起身對慕容舒說:「見過王妃。」
  
  慕容舒淡漠的目光打量著他們,還真是都來全了!她站在門前望過去,除了有些等的不耐煩的秦姨娘,其他人都無任何表現。
  
  他們抬眼看向慕容舒,今日的慕容舒身穿一襲淡青色的衣服,髮鬢上也只是別了一支簡單別緻的珠釵,面色略白,瞧其模樣,幾人心中都有了數,怕是照顧王爺所致。
  
  「自家人無需多禮。」慕容舒柔聲笑道。隨後從幾人的面前走過坐在了主位之上。落座之後便抬起頭不動神色的打量著他們的神色,然後淡笑道:「王爺因近日過度勞累,又感染風寒,而本王妃一直在照顧,剛才因為小歇了一會子,便有些來遲了。」
  
  她這一番話算作是解釋,沈側妃聞言,兩眉蹙起,心裡頗不是滋味。想到王爺染病之後來的不是竹園,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痛,痛的要命。可從小受到的教導就是以夫為天,她只能將不甘,痛苦放在心裡。
  
  「那王爺究竟病的重不重?」秦姨娘忙問,那模樣還真是擔憂至極。就怕慕容舒不知道她有多麼的擔心,與剛才的不耐煩有著較為強的反差。
  
  宇文愷也立即放下扇子,俊美的臉上擔憂盡現,焦急的問道:「大哥可好?」
  
  三位夫人同時目光灼灼的盯著慕容舒,同聲問道:「王爺可好?」
  
  慕容舒點頭笑道:「放心,王爺還好。不過需要多休息。你們也知道這風寒說小可小,說大可大,所以本王妃也不敢怠慢。」如若被他們知道宇文默是受了劍傷,而且傷的頗重,還不知道會出了什麼亂子!
  
  「姐姐,妹妹想要見王爺。只有親眼見到王爺安好,妹妹才會放心。而且王爺鮮少染病,這一次萬不能疏忽,不如讓人進宮請御醫前來王府為王爺探病。」沈側妃聽聞慕容舒的話後,總覺得王爺不會是染了風寒這麼簡單,其實這不過就是一種直覺。所以,她只有親眼見到王爺才會安心。
  
  聽言,其他幾人也立即附和道:「讓我們見見王爺吧。」
  
  聞言,慕容舒唇邊的笑容一頓,黑眸眼底劃過一道冷光,腦中閃過各種想法,過了一會子後,她波瀾不驚的回道:「王爺正睡著呢。本王妃也想你們去見,可無奈王爺還在睡。其實王爺無大礙,不過就是未免你們擔心,才會讓下人通知你們的。放心吧,王爺無礙。」
  
  沈側妃對於慕容舒給出的答案頗不滿意,她這不是明擺著不想讓他們見到王爺嗎?其心不用猜便知,她是想讓獨佔功勞!待王爺病好後,就會更為寵愛她。擰著眉盯著慕容舒,喊聲道:「如今王爺病在床上,身為王爺的女人,妹妹必須照顧王爺。但憑王妃的一番言論,妹妹懸著的心始終都無法放下。」
  
  此時的沈側妃說話時話語已經是很強硬,秦姨娘,宇文愷聞言都是一愣。
  
  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面面相覷,不免都有些幸災樂禍。看沈側妃的模樣應該是惱羞成怒,畢竟這兩年來,在偌大的南陽王府中可是無人能與沈側妃相比,最不受寵的便是王妃,可偏偏這幾個月來王妃變了性子,就引起了王爺的注意。更別說王爺這次染病,選擇休養的地方不是竹園而是梅園,也難怪今日的沈側妃與往日大不相同,似乎這事放在誰的身上,都會有些不舒服。而她們早就已經習慣。
  
  她們是清楚是怎麼回事,但秦姨娘和宇文愷卻是不知。畢竟他們也是剛剛回王府,以前在平城的時候聽說過關於沈側妃的事兒,知道她與宇文默青梅竹馬,二人感情頗好,只是……眼下是什麼狀況?
  
  滿屋子的人都將目光放在慕容舒的身上。
  
  慕容舒不怒反笑,淡若清水的目光在沈側妃的身上掃了一圈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察覺到茶水有些涼了,便微微皺起眉,側頭看向一旁的青萍,聲音低柔道:「青萍,茶水涼了,重新換一壺滾燙的吧。」
  
  垂首立於一旁的青萍聞言,立即回道:「是奴婢的疏忽,這就去換一壺熱茶。」
  
  她走出偏房時,宇文愷的目光就追隨而且並緊緊盯著那衣服下因走來而扭動的豐滿臀部,心下暗忖:這丫頭雖容貌清秀,但這身體果然不錯。那高聳的胸部和扭動的臀部,光是這麼看就已經心癢難耐。
  
  沈側妃在話出口後就有些後悔,無論她心中有多少的不滿,都不能在眾人面前展現,如若讓王爺知道,那麼她一直維持的形象都會受到順壞。而讓慕容舒尋到錯處。
  
  果然,慕容舒放下茶杯後,就抬頭掃了她一眼,淡笑道:「沈側妃這話兒就是不相信本王妃是嗎?」
  
  沈側妃兩眉緊緊的擰在一起,就在她想要開口回復時,慕容舒搶在她的前面開口說道:「又或者沈側妃剛才走神了,漏聽了本王妃的話?沈側妃這番話說來倒像是本王妃故意不讓你們見王爺。」停頓了一下,轉眸看向秦姨娘和宇文愷笑道:「二爺和秦姨娘剛才聽到本王妃所說話了嗎?王爺正在休息,誰有那個膽子能夠在王爺休息的時候去打擾?!」
  
  秦姨娘一聽到慕容舒問他們,如今他們可是想要討好的慕容舒的,聽了這話都不帶停頓的連忙回道:「的確,王爺染了風寒,就是要多休息的。所以沈側妃咱們不如改日再來探望吧。」
  
  「大嫂說的極為有理。大哥本就是日夜操勞,難免會體力不支染了風寒。現在好不容易得了空當然要好好休息。」宇文愷也連忙笑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唇邊的笑意深了幾許,側頭看向沈側妃。
  
  而沈側妃雖然兩眉緊鎖,但也並不十分著急,抬頭直視慕容舒:「妹妹剛才的確失神了,如若有得罪姐姐之處望姐姐原諒。不過妹妹想來想去,仔細的為姐姐著想了一番,如今姐姐有了身子,萬不能有差錯。所以,就讓妹妹代為姐姐照顧王爺吧。一會子王爺醒來了,就讓下人送王爺到竹園如何?」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05 PM

第七十七章
  
  沈側妃視線銳利不容說不的盯著慕容舒,她來梅園之時就已經想的十分清楚,無論如何都要讓慕容舒同意。絕對不能讓宇文默留在梅園,否則很難保證日後她的位置。
  
  她這話一出,房中的幾人又將目光落在了慕容舒的身上。
  
  這時青萍已經換好了茶水重新走入房中,慕容舒等著她將茶水奉上。看著不斷冒著熱氣的茶水,慕容舒對青萍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日後再來客人的時候,記得莫要上冷茶,都要用滾燙的熱茶。」
  
  「是,奴婢記下了。」青萍立即恭敬回道。
  
  吩咐完了青萍之後,慕容舒便抬起頭看向沈側妃,嘴角微微勾起,神色微沉,柔笑回道:「沈側妃勿要擔憂,梅園的下人足夠多。說什麼本王妃也是南陽王府的主母,很多小來小去的事兒都無需本王妃來親力親為。所以說沈側妃的擔憂有些多餘。況且,王爺也吩咐了本王妃,他不想到任何地方休養,只想在梅園。畢竟王爺是王府裡的支柱,相當於天。對於他的命令和意願,咱們都應無意見。是吧?」眼光一掃,從秦姨娘,宇文愷,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沈側妃的身上。
  
  聞言,沈側妃,面色陡然一白,慕容舒將話說的如此明白。而且如此的不留餘地。將所有的決定都推到了宇文默的身上,這麼一說,相當於就重重的打了一掌她!暗中緊緊的咬著牙,心裡被壓制的怨氣再也無法抑制。
  
  「既然王爺都已經吩咐下來了,咱們也別給王妃添亂了。等著王爺醒來了自然會見咱們的。再說,王爺休息在王妃這是最適宜的,畢竟這梅園可是南陽王府正妃的院子呢。」秦姨娘笑道,看向慕容舒時神色自是十分的討好。
  
  二夫人和四夫人一見秦姨娘的模樣心下十分不屑,這秦姨娘還真是個會看眼色的。不過,以前跟王妃過意不去,現在竟然態度轉變的這麼快,也不怕這話說出來自己不舒服!不過生存就是這個理兒,沒有多少人喜歡聽勸誡的話,都喜歡聽些奉承有些偏離現實的。二人也深知此理,便也笑著點頭。
  
  可惜,慕容舒向來與人不同。她這人十分記仇,也不是個什麼大善人,或者說是聖女。前一刻人家對你如同豺狼,做盡壞事,這一刻就變得軟如綿羊,說盡好話。她就既往不咎。所以說,有人送上門來讓她利用,她從來不會推拒。見到她們三人的示好,慕容舒笑著點頭算作接受了。
  
  緊接著,宇文愷也勸沈側妃,「沈側妃還是勿要擔心了,大哥向來不是個會讓人質疑他決定的人,相信大哥也知道你的好意。就讓大哥安心在王妃這養病吧。」
  
  沈側妃擰眉,對於這幾人的臨陣倒戈,心下恨意漸生。慕容舒還真是有收服人的本領,這才短短的幾日,就讓這些人站在她的一邊說話,你一言我一句的愣是不讓她有機會反駁!
  
  「今兒個沈側妃一聽王爺染病了,午飯都沒用,更是忐忑不安,擔心至極。不如王妃就讓沈側妃去見見王爺吧,也好讓沈側妃放心。況且,往常王爺也是較為信任沈側妃的,現如今染病了,想來也是想要見沈側妃的吧。」大夫人淡淡的開口為沈側妃說起話來。她向來十分清楚自己所處的境況,以前與慕容舒那般對立,就算她此時臨陣倒戈,那也會被慕容舒所不齒。更會得罪沈側妃。
  
  無論沈側妃現在是何種境地,沈側妃身後的家族勢力都是不容小視的。
  
  聽了大夫人這話後,沈側妃側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了一絲笑意。沈側妃轉過頭迎上慕容舒,等待著慕容舒的回應,大夫人這話說的極為有理,她也想知道慕容舒這回有何好說。
  
  慕容舒揉了揉眉心,聲音冰冷,「莫非本王妃剛才的話都沒有聽清?還是說,在你們眼中,本王妃不是南陽王府的主母?無論說什麼都可質疑!既然如此,本王妃現在倒是要進宮去向皇上評個理,究竟本王妃是不是南陽王娶進府中的嫡妃!」
  
  沈側妃蹙緊眉頭,慕容舒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接著慕容舒又狠聲道:「再者,本王妃何時說過不讓你們見王爺了?剛才不止一次的強調王爺在休息,王爺在休息。難道你們非要擾了王爺的清修?!還是說,你們不是來探望王爺的,只是你們是想讓本王妃失職?讓眾人譴責?讓王爺譴責?!若真是如此,本王妃今兒個還真是要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絕對不會罷休了!」她今兒個就好好展現什麼叫做胡攪蠻纏!
  
  沈側妃和大夫人態度這般強硬,一直以來就沒將她放在眼裡!慕容舒眼中冷光盡現,沈側妃與宇文默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可沈側妃自進了王府之後,便以為自己是正妃不將慕容舒放在眼中,奪了慕容舒的權,甚至暗地裡下招,讓慕容舒在王府的顏面盡失!如今幾句話出口都是語氣自傲,用命令的語氣!
  
  「王妃莫要生氣,是奴婢用詞不當。也是奴婢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既然王爺在休息不能打擾,那奴婢們就在這裡等著,等到王爺醒了再去見。」大夫人臉上的笑容一滯,緩了半晌後恢復了神色,笑道。話落,她便低下頭,兩眉緊蹙,若是剛才慕容舒的那一番話鬧到王爺那裡去,沈側妃不會有什麼事,可她就不一定了!
  
  沈側妃面色煞白,慕容舒這話明裡暗裡都在告訴她,她的身份不過就是個側妃,這王府始終做決定的人都是嫡妃!本來這身份問題就一直讓她心裡犯膈應,想著終有一日也會成為王妃,而並非側妃。可如今,慕容舒這麼說來,定會讓她在府中人的眼中失了面子!她怎麼也不相信王爺當真如此無情,就像慕容舒口中的那般,不想見任何人,包括她。
  
  「我才想起來還有些事兒沒做呢,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改日再來吧。」秦姨娘一見情況不對,便立即起身要離去。起身之時給宇文愷一個眼神。
  
  宇文愷本來還想留下來看看沈側妃會如何應對,可看到了秦姨娘的眼神後,也明白了再留下來無益,還是趁早離開。便也起身笑道:「正好我也有些事,先行告退。」他離開時,雙眼冒光的又看了一眼垂首的青萍。
  
  他們離開後,二夫人和四夫人面面相覷,也起身欲離去。
  
  可惜,沈側妃本就被慕容舒的幾番話說得心裡不是滋味,正想發洩呢,看到二人已經起身,便厲聲喝道:「王爺如今不知是什麼情況,你們都是王爺的女人,就等了這麼一會子就想離開?!」
  
  「奴婢不過是想要出去小解。」四夫人面色一沉,尋了個理由回道。沈側妃今兒個還真是失去了以往的淡定,不過就是目的沒有達到,在王妃這兒弄得灰頭土臉就拿她們出氣。
  
  二夫人也被說得沒了面子,便也低著頭掩飾著不滿回道:「坐了一個多時辰了,又喝了好幾杯茶,怎麼也忍不住,所以想要去小解。請沈側妃應允。」
  
  聞言,沈側妃的面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她也是被氣得暫時失去了理智,明白剛才有些急切了,便聲音有所緩和道:「去吧。王爺沒準一會子就醒來了。還是不要太長時間的好。」
  
  二夫人和四夫人同時應下。隨後二人對慕容舒道:「奴婢們先去小解,片刻後便回。」
  
  「去吧。」慕容舒點頭應道。
  
  雖然中間有了這麼些個插曲,但是慕容舒仍舊不打算翻過此篇,冷冽的眸子定在沈側妃的身上,寒聲道:「沈側妃就好好說說吧,是不是在沈側妃眼中,本王妃沒有你來的尊貴?本王妃說什麼都可以無視?還可以將本王妃不放在眼中?又或者說,咱們南陽王府盛行的也是王家的那一套?企圖給王爺頭上帶一個寵妾滅妻的罪行?!」不是她不依不饒,而是近日來沈側妃在暗中下的套子是一個接著一個,正好趁這次機會給沈側妃重重的一擊。讓她明白,她並非是個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好人。別日後沒事兒就生事。
  
  大夫人立即將目光轉向沈側妃,看沈側妃如何回應,畢竟慕容舒這帽子扣得不小!顯然,慕容舒今兒個的火氣不小!
  
  沈側妃擰眉,原本就蒼白的面色此時更是蒼白。如今慕容舒奪去了宇文默的部分的注意力,如今更是在這些丫頭婆子的面前讓她沒了臉面,更往她身上扣一個個大帽子。言辭犀利的讓她無從反駁。
  
  可……她絕對不能這時候敗下陣來。
  
  「王妃這話說的有些過激。妹妹也不過是擔憂王爺,想要知道王爺現在如何。從未質疑過王妃的話。雖說沒有聽清王妃話中的意思,但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時候沒有什麼比王爺更重要。雖說妹妹語氣重了一些,但是姐姐這麼大度,應該能夠體諒妹妹的心情。」沈側妃穩了穩心神後,笑著回道。
  
  看著沈側妃虛偽的恭敬態度,慕容舒也淡淡一笑,「沈側妃向來是個會體貼人的,不過這一次說的話本王妃有些不愛聽了。若是沈側妃對本王妃不敬,還有命令本王妃都可以說成情有可原的話,那麼王府裡任何人都可以對本王妃不經,到最後的解釋就是情有可原,那麼南陽王府還真的個無主次之分,無尊卑之分。不知傳到府外會讓人如何想?是說本王妃仁慈?還是說南陽王府毫無規矩?!」
  
  沈側妃怔愣,慕容舒最後的質問竟讓她無從反駁!看來,慕容舒今日是打算不放過她了!尋了個錯處就無限的放大!可惡!
  
  大夫人傻了眼,其實慕容舒自從那次意外醒來之後就性格大變,不是個容易吃虧的,更是個會不動聲色反擊的。可從未像今日這麼不饒不休的!
  
  被逼到了這等份上,是沈側妃始料未及。現下的情況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麼一席話竟是讓她傻了眼。也知道今日的她的確是失了先機,失了耐心。本應該耐心解決此事,做到無縫,可竟讓慕容舒抓了錯處,一直不肯放下,非要鬧得越來越大!
  
  瞧著沈側妃和大夫人不停變換的神色,慕容舒唇邊的笑容又深了幾許,抿了一小口茶後,起身歎了口氣道:「明兒個本王妃就進宮去向皇上和皇后謝罪。是本王妃不懂規矩。不曉得原來正妃是沒有側妃來的尊貴。沈側妃說什麼都是有理由對本王妃不敬的。」
  
  這是在逼她!沈側妃圓瞪雙目死盯著慕容舒。今兒個她果然是落了下風。極為不甘心的起身向前走了兩步,跪在慕容舒的面前,她垂首聲音低沉隱忍的說道:「是妹妹的錯。不該對姐姐不敬,也不該質疑姐姐的話。請姐姐原諒妹妹的錯。」只要她低頭認錯,那麼,她維持已久的形象定會在府中的下人眼中一落千丈!可……她只能如此!袖袍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慕容舒冷眼望著她,不語。
  
  「請姐姐原諒。妹妹日後絕對不會再犯此錯誤。如若再對姐姐不敬,妹妹將禁足竹園,抄女誡一萬遍。」沈側妃見慕容舒沒有回應,沈側妃頭皮一緊,便咬著牙從牙縫裡死死的咬出這幾個字。
  
  聞言,慕容舒嘴角又染上了一絲笑容,上前扶起沈側妃,笑道:「沈側妃無需如此。剛才本王妃的確是火氣大了點。不過,既然沈側妃知道錯了,本王妃也沒有繼續追究的理。只是希望謹記沈側妃剛才所說的話,莫要再犯錯,否則,就算本王妃心慈大度不追究,可向來注重規矩的王爺若是知道了,到時候可不會如此簡單了。」
  
  如此簡單?!沈側妃心被刺了一下。她主動承認錯誤,後果將不堪設想,府中下人還不知道會在下面如何議論!府外的人知道了後又會如何的議論!更甚者被父親和沈貴妃知道了後,定會責備於她,不該如此的沉不住氣!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被王爺知道!慕容舒太過可惡,明明知道她最重視的是王爺,可偏偏提起王爺,威脅於她,讓她日後謹言慎行,不可多別的心思。
  
  雖然心中恨極,可沈側妃卻不能表現出來,也只能恭敬的回道:「妹妹知道了。謝姐姐提醒教導。」
  
  慕容舒點了點頭,餘光掃向了一旁若有所思的大夫人。
  
  察覺到慕容舒的視線,大夫人立即起身同樣跪在地上:「奴婢剛才言語有失,望王妃原諒。」
  
  聞言,慕容舒黑眸閃過一道冷光,但面上仍舊是有了一絲笑容:「知錯就好。有時候錯可以有一次兩次,但絕對沒有三次。本王妃心善不狠心責罰於你,可這事兒若是落得一般人家,恐怕輕則杖打,重則攆出府。」話落,目光仍舊灼灼的盯著大夫人。
  
  這是警告!大夫人頭皮一緊,心跳如擂鼓。但更讓她心驚膽顫的是慕容舒的眼神!忙低下頭回道:「是。奴婢知道了。日後絕對不會再犯錯。」
  
  「王爺現在還在睡著呢,恐怕要睡到晚飯的時候。你們也別在這兒等了,等明兒個王爺好些了,本王妃就讓人通知你們過來。」慕容舒望著沈側妃,大夫人,笑容如花道,此時哪裡還看得到剛才的陰雲密佈,咄咄逼人。
  
  大夫人應道:「是,那奴婢先告退,不打擾王妃了。」
  
  沈側妃心知今兒個目的沒達成,賠了夫人又折兵,讓慕容舒從開始就搶佔了先機,後面更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就算她仍舊不打算放棄,看眼前情形也不可能讓慕容舒同意由她照顧王爺了。所以,心中不情不願,表面仍舊笑意盈盈,「是,妹妹告退。」
  
  此時,門口的二夫人和四夫人瞧見這等情形,便知道這一次沈側妃和大夫人落了下風,而且還被王妃狠狠的反擊了。二人心中慶幸,幸而剛才尋了個理由離開了。
  
  沈側妃和大夫人離去後,慕容舒這才鬆了一口氣。如若剛才的氣勢少了半分,不抓著一處不依不饒的話,恐怕真的沒辦法阻止沈側妃見宇文默。這一下怕是讓沈側妃和大夫人怨恨了!
  
  ……
  
  沈側妃回到竹園後,立即呆坐在窗前。
  
  繡鈺尾隨其後,見她如此模樣,忙說道:「主子莫要往心裡去,王妃今兒個定是因為勞累所以才會如此。咱們府裡面的人都知道主子您向來最重規矩的。怎會是王妃的幾句話就否定了主子呢。」
  
  聞言,呆坐在窗前的沈側妃搖了搖頭:「我擔心的是王爺。」擔心宇文默心中沒了她,擔心她日後會淪落為大夫人等人,一年到頭只能見到他兩三面。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慕容舒有了孩子,而她沒孩子。待沒了宇文默的寵愛後,她該如何保護自己?
  
  「王爺定是病得不嚴重,王妃不可能隱瞞王爺的病情的。再說,王爺今兒個下午是在睡覺。待明日,王爺醒來後,一定會想要見主子的。」繡鈺道。
  
  沈側妃聞言,沒有回答繡鈺的話。因為她現在真發無法確認,究竟在宇文默的心中,她究竟還是不是最重要的。
  
  ……
  
  慕容舒回到房間後,便進了內間。
  
  宇文默仍舊在睡覺,這傷果然嚴重,否則向來身體健壯的他不會昏迷了整夜,這時候又是昏睡。
  
  走上前,掀開被子,脫開他的衣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傷口。布條上面只有淺淺印出來的血跡,看來藥方子果然有用。
  
  正在她準備為他將衣服穿上後,他猛然的睜開冷冽的黑眸。
  
  慕容舒一愣,「醒了?」
  
  「剛才柔兒她們來了是嗎?」宇文默沉聲問道。墨玉般黑沉的眸子緊鎖住慕容舒。
  
  看其神色,慕容舒思安頭回道:「是,沈側妃,三位夫人,還有秦姨娘和宇文愷都來了。」面色無異的將他的衣服穿上後,又言道:「這次幫了爺,爺再答應妾身一個條件吧。」
  
  聞言,宇文默眼眉一跳,心突突一下,緊盯著她,沉聲問道:「什麼條件?」上一次的條件她還沒有提出,這一次又提出條件是何意?
  
  「兩個月以後對外宣稱妾身因小產血崩而死。」慕容舒語氣極為平淡的說道,手上動作未停,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扶起本王。」宇文默聲音冰冷,異常的冰冷。
  
  慕容舒似乎並未發現他語氣冰冷,而是依他的吩咐將他扶起,讓他靠在床上,就在慕容舒打算站起來時,宇文默猛地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深沉如寒潭的黑眸緊盯著她,聲音與寒潭之水的冰寒相同,「你打算離開?」
  
  「是。」慕容舒點頭應道。對此,她毫不隱瞞。畢竟相信以宇文默的勢力,她若是離開,必不會輕易逃脫他的監視。況且依照宇文默的聰明應該早就知道她的想法。
  
  「不可。慕容舒,你是本王的正妃。如若離開王府,你是棄婦,這輩子不會被其他男人所容。況且,留在南陽王府,你的身份尊貴,無人可撼動你的地位。你還有何不滿足?」宇文默雙眸仍舊死死的盯著她,寒聲道。聽聞她毫不猶豫的回答,他的心底竟然酸楚空虛不已,這是極為陌生的感覺。可他卻知道,他不會放她走!
  
  聽言,慕容舒兩眉一蹙,清淡平靜如水的眸子看向他,展顏淡笑:「妾身無要求,更沒有不滿足。」她若是這個時代的女人,面對如此的身份,聽到他這般的話語定會欣喜,更會死心塌地的愛著他,甘心為他生兒育女。可,她是現代人,如若甘於接受這樣的命運,那麼,這輩子都是在這裡與他的妾鬥著,漸漸的迷失自己,甚至終有一天淪落為李氏那般,在年來色衰之時,只能心痛的看著他寵幸一個又一個年輕的女子。她不能,也不屑接受這種生活。她並非不屑古代女子,而是她不屑有著現代靈魂的她,喪失一切的驕傲與自尊。
  
  況且,在時人眼中,在他眼中,都是認為這再正常不過!可她要的卻是最讓時人無法相信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沒有,寧可不要。
  
  宇文默黑眸更為的幽深,見她如此從容不將一切看在眼中,讓人無法掌控的模樣,他兩眉漸漸皺起,心口的某一處那酸楚沉悶更為明顯。「那是為何?」
  
  慕容舒本不想說出,但此時她不得不說出來讓他死心,「妾身要的是,爺身邊只有妾身,並無二婦!」
  
  果然,此話一出,宇文默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擰眉道:「王妃怎會有如此想法?當真是可笑之極。莫要再將此話說出,就算這種想法也不可。莫要讓自己落得妒婦的名聲。如今王妃是南陽王府的正妃,就算是沈側妃也不能與你相比,更不會影響你的地位。本王也不會讓人影響你的地位。將離開的心思收起,莫要再提及。安心的待在王府吧。以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你放心吧。」他認為她說這些是要他的承諾,便這麼說來。
  
  慕容舒低著頭漸漸的皺起眉,他怎麼會忽然改變主意?前段日子還說只要兩年後便可,如今卻改了口,就算兩年後也不可!看來,想要經過他的同意離開不可行,只有另行他法。
  
  在宇文默銳利的逼視下,慕容舒點了頭:「好。」
  
  見她同意,宇文默放下心來。點頭道:「本王再養傷一日,後日就他他們一同來探望吧。」越是藏著掖著難免讓人起疑。
  
  慕容舒點頭:「嗯,明日妾身便讓人去通知。」
  
  翌日。
  
  午飯過後,將軍府來了人,是李氏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知畫。見到知畫,慕容舒心起疑,是不是李氏有事?忙問:「是不是母親有事?」
  
  知畫聞言,面色略微沉重:「太太最近幾日食慾不振,一日能夠吃下幾口飯便是不錯了。大夫來看過後好了些,可太太夜裡經常叫著王妃。奴婢實在不忍心,便不顧太太的阻攔來見王妃。希望王妃這兩日能夠回將軍府看看太太。」
  
  「怎麼會食慾不振?是不是飯菜不合口?」慕容舒急問。上一次回將軍府就見李氏身體不怎麼好,現在怎麼好似更差了?
  
  「太太身子一直不怎麼好的,這幾日天氣漸涼,染了風寒,才會如此。王妃莫要太過擔憂。」知畫回道。
  
  聽聞李氏並未病重,慕容舒鬆了口氣,看向知畫笑道:「本王妃這兩日便回將軍府一趟。」
  
  「是。」
  
  知畫離開後,慕容舒便來到了內間,與宇文默說了這事兒。
  
  宇文默沒有異議,贊成道:「既然太太想要見王妃,這兩日你就準備準備回去一趟。本王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讓梅園的丫頭婆子們伺候便可。不過,不可留在將軍府過夜。」
  
  「是。」慕容舒應道。知道他不能讓人知道他受傷,而傷口上每日都要重新上藥,所以她是不能在將軍府多待兩日的。
  
  這時,門外傳來紅綾的聲音:「稟王爺王妃,皇上駕臨王府,來探望王爺了。」
  
  什麼?!
  
  皇上來了?慕容舒疑惑頓生,除了她知道宇文默受傷,其他的人都以為宇文默不過是受了風寒,只不過區區一個風寒,怎麼會讓皇上親自來探望?
  
  宇文默聞言,面色陡然一沉,對慕容舒吩咐道:「將本王身上的布條全部拆下!」慕容舒點頭:「嗯。」



第七十八章
  
  慕容舒聞言,點頭,「嗯。」將疑惑暫放心中,不過看其宇文默的神色以及防備皇帝模樣,她心中便有了數。看來,宇文默這一身傷來的太過蹊蹺,極為複雜。
  
  將布條一點點的拆下,不敢太過用力。有好多傷口的結痂處都已經與布條粘在一起。如今一點點的拆下的確要費神,否則怕將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給撕破。
  
  宇文默從聽聞皇帝來了面色就極為的深沉,黑眸越發的幽深,週身瀰漫著一團冷氣。他低頭看著認真為他拆布條的慕容舒,擰著眉沉聲道:「無需如此小心,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可,一旦用力就會扯動傷口,傷口流血便會有血腥味很容易被人發現。」慕容舒搖頭,壓低聲音回道。然後略微提高聲音對門外的人吩咐道:「請讓皇上稍等,讓本王妃和王爺都重新更衣。」
  
  「是。」門外的丫鬟應道。
  
  慕容舒鬆了一口氣,繼續低頭小心的拆著。幸而今日早上拆過一次重新上藥,否則現在更為的難拆。
  
  終於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將所有布條拆下。慕容舒立即拿來衣服為宇文默重新穿上。
  
  可看到宇文默的頭髮後,慕容舒為難了,這小家碧玉的公主頭是難以見皇帝的。不過此時宇文默已經下了床,便能讓紅綾進屋給他重新梳發了。
  
  宇文默察覺到慕容舒有些怪異的目光,便轉身走向梳妝台,在銅鏡之中看到頭髮。頓時圓瞪雙目,他這兩天都是頂著這個怪異髮鬢的?頓時回頭目光質問的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鎮定從容的微笑,「這是失誤。」
  
  「叫丫鬟進來重新梳。」宇文默嘴角一抽,沉聲命令道。
  
  「嗯。」過了一會子,紅綾為宇文默重新梳發,慕容舒在此期間點了香後,便讓丫鬟轉告皇帝,讓皇帝進入內間。
  
  而在等待的時候,皇帝等的未免有些煩躁,總共加起來一共等了兩刻鐘。
  
  跟在皇帝身後的有沈貴妃,甚至還有沈側妃!她也一同來了!慕容舒揚眉,當她和重新躺在床上的宇文默一同為皇帝行禮之時,低頭的慕容舒餘光之中看到了沈側妃眼中的得意之色,同時看到了沈貴妃眼中的神色。
  
  皇帝一進屋便將目光從慕容舒身上轉到了躺在床上的宇文默身上,見他面色蒼白,果然一臉病態之色,眸光一閃,走上前,「南陽王無需多禮,躺在床上便可。」
  
  宇文默立即停止掙扎,並未下床。看似一臉歉意的看著皇帝:「望皇帝見諒。臣無法下床拜見。」
  
  「無礙,南陽王染病臥床休息,莫要起床又著了涼,躺著便可。」說話間皇帝便坐在了床邊。
  
  慕容舒回頭便見到了皇帝坐在了床邊,暗中皺起眉,這皇帝身份尊貴,竟然坐在床邊探望宇文默,這皇帝何時與宇文默有如此感情了?總覺得這兩人不對勁。
  
  不過宇文默卻並不感覺意外,而是回道:「臣謝皇上擔憂,只不過這些日子不能上朝了。」
  
  「養好病最要緊,南陽王無需著急。這病來的突然,也是以前太過勞累的緣故,正好趁此機會南陽王能夠休養一番。朕讓人從宮中帶出了上等的人參,給南陽王補身之用。」皇帝溫和的笑道。
  
  聞言,宇文默作勢又要起身相謝,皇帝連忙阻止,而在輕推著宇文默躺下時,他的手用了些內力摁了一下宇文默的肩膀處。
  
  而宇文默臉上的感激之色未變,淡定的笑著回道:「謝皇上。」只是他放在被子下的雙手死握成拳。
  
  身在一旁的慕容舒瞧見此情景,兩眉跳了跳。皇帝是在猜測宇文默是否受傷!如此看來,宇文默受傷果然與皇帝有關!只是看皇帝這模樣也只是在猜測,並非確定。再看宇文默的神色鎮定如常,可她十分清楚宇文默身上的傷有多麼的嚴重!那傷口雖然結了痂,但是只要輕輕一碰便可皮破流血。這皇帝看似輕輕的一摁定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只是宇文默的堅韌讓慕容舒敬佩不已。如此錐心的撕痛他竟然也能忍耐!
  
  正在她想著那傷口若是破了流血,房中有了血腥味該如何應對之時,忽然感覺到兩道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視著她。餘光掃了過去,沈側妃與沈貴妃同時打量著她。
  
  沈側妃心中恨意從昨日到現在有增無減,今兒個她便是聽到了下人們的議論,多數人已經對慕容舒改觀,同時對她也不似以前那麼尊重了。這一切都是慕容舒所做!如今再看宇文默雖說面色有些蒼白,但是精神卻是不錯的,可昨日慕容舒竟是怎麼也不同意她來見他,讓她失去了很多機會。也導致得到了消息的沈貴妃質問。她沈柔向來對自己要求極高,從來不認為會失敗,想要得到的通常都會用盡一切手段得到。所以在看到沈側妃不屑的目光時,她當然會受不了。
  
  沈貴妃則是看著慕容舒時,目光中有著某種無法言明的暗光,想不到慕容舒短短的時間就能從柔兒手中奪過宇文默,讓宇文默在染病之時選擇在梅園休養。而這段時間最是容易產生感情之時,幸而她在得知此事之後,第一時間內做出了安排,否則,依照柔兒那不沉著的心思,恐怕無法留得住宇文默的心!想到這裡,沈貴妃眼中光芒更是深了幾許。對上慕容舒的目光時,也是粲然一笑,彷彿以前的不快只是夢一場。
  
  慕容舒收回目光,暗中眉頭皺起,沈貴妃與沈側妃剛才的眼神不對!不用費腦力多想,二人又是存了什麼心思。真是想不到沈側妃竟然與那打不死的蟑螂有的一拼!
  
  就在慕容舒與沈貴妃,沈側妃之間目光交戰之時,已經過了一刻鐘,皇帝與宇文默也談的差不多了,宇文默連打著幾個哈欠顯示疲憊,皇帝半信半疑得到了印證的結果,再見宇文默的疲憊,也只有將疑惑放在心裡,起身笑道:「南陽王好生休息,如若有任何需要盡可讓府裡人進宮稟告於朕。」
  
  「是,臣遵旨。」宇文默應道,話落便緩緩的閉上雙眼,似乎真是疲憊至極。
  
  見狀,皇帝眸子內閃過一道陰沉之光,斂了斂眉,眼睛掃了一圈,目光落在那繚繞搖曳的香爐上,香味不斷的散發,圍繞著鼻尖。眼前一亮,想要轉身重新坐在床邊掀開被子,可看到宇文默疲憊的模樣,還有滿屋子的人,緊皺著眉,轉身離開。
  
  慕容舒低頭弓腰相送。本來依照規矩慕容舒應該送皇帝出了王府大門,可是宇文默因染病,皇帝便阻止了慕容舒相送,而是讓沈側妃去送。幸而皇帝在房中呆的時間不算長,而宇文默也及時的有了疲憊之色讓皇帝離開,否則熏香無法掩蓋的住血腥味。
  
  沈側妃原本還想著趁這個功夫留在房中伺候宇文默,可皇帝卻下了命令,她自然不能違抗。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宇文默。
  
  沈貴妃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低聲道:「若是不想讓王爺在別人的房中,就多費腦子想些好的手段。別總是讓慕容舒佔了先機。」
  
  聞言,沈側妃面色一白,低頭緊咬著嘴唇。
  
  待他們離去之後,慕容舒遣退了房裡的幾個丫鬟。隨後便坐在床邊,與此同時,宇文默睜開雙眸,定定的望著慕容舒,沉聲道:「肩膀的傷口又破裂了。」
  
  「這次要止血怕是要費上一些時間了。」慕容舒冷聲回道。隨後便脫去宇文默的衣服,重新為傷口上藥包紮。
  
  宇文默也緩緩的皺起眉,盯著已經不斷冒血的傷口,面色漸漸透白。當傷口重新上藥,那痛感更是強烈,可見皇帝剛才使用的力道有多麼的重!眼下的情況竟然比前天晚上更是重了幾分!想到此,宇文默眼中殺氣越發濃烈,在慕容舒面前,他竟然毫無顧忌的展現那濃烈到骨子裡的殺氣!
  
  這種撲面而來,讓人的心猛的一揪,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的殺氣,是慕容舒有史以來第一次碰見,難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宇文默。
  
  察覺到慕容舒看過來的視線,宇文默眼中殺氣頓時消失,但那陰寒之氣仍有存留。
  
  ……
  
  皇帝先行回宮,而沈貴妃卻留在王府,打算在王府待上一夜再回宮。
  
  沈貴妃和沈側妃二人同時回到竹園後。關起房門,沈貴妃便對沈側妃厲聲喝道:「相對於慕容舒,你有很多機會。畢竟這兩年來南陽王的心都在你這兒,可現在卻落得你好似失了寵!憑你的聰明怎麼可能會留不住南陽王的心?」
  
  沈側妃面色變了變,她搖頭回道:「我也不知。這段時間慕容舒完全像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跟以前的慕容舒完全不一樣,就像兩個人一般。如此迥異,自然引起了王爺的好奇心。」
  
  「變成了另外一人?」沈貴妃半瞇起美眸。以前沒有過多的注意,可現在仔細的想來,慕容舒的行事作風與以前相比完全不同!就好比兩個人的做法。一個人真的能夠改變如此之多嗎?
  
  「是。不禁讓我懷疑,慕容舒之前都是偽裝,她明知道我與王爺青梅竹馬,感情自然不是她能夠相比的,所以那兩年開始隱藏真性情,這段時間渾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果然引起了王爺的注意。」沈側妃擰眉將心中疑惑全部說了出來。
  
  聞言,沈貴妃紅嫩的唇漸漸的抿成一條線,眉尾上揚,眼中浮現一道極亮的光芒:「也許眼前的慕容舒根本就不是慕容舒!你之前不是與本宮說過,慕容舒曾經與一個小妾言語相爭,隨後便自食惡果摔傷了。然後從那次摔傷後醒來便是完全變成了另外一人?也許被人掉了包?又或者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
  
  這種猜測顯然沈側妃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邊搖頭道:「王府守衛森嚴,不可能被換人而不被人發現。那附身之說也不能服人。」
  
  沈貴妃的白皙的臉上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拍拍沈側妃的手背,笑道:「不,想要王妃之位,那麼這一切就都可能。」
  
  沈側妃身形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沈貴妃,眼底漸漸的染上了與沈貴妃同樣的笑容。二人面面相覷,已然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最近本宮已經與皇上提及了三妹的婚事。父親和母親已經同意讓三妹嫁給世子宇文皓為側世子妃。這兩日就會下旨。」沈貴妃落座之後,抿了幾口茶後便對沈側妃說道。
  
  聽言,沈側妃猛的看向沈貴妃道:「竟是側妃?!看來三妹在世子心中果然不同凡響!」依照沈瑩庶女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嫁給世子為側妃,只是作妾父親的面子上又過不去,可畢竟宇文皓並未娶正妻,就連妾室也沒有。沈瑩嫁進去後,與主母無異。若是能夠早些生了子嗣,這輩子便不用憂愁了。
  
  想到這裡,沈側妃忽然嫉妒起沈瑩來。
  
  「此事還未與世子提及。具體的事宜過兩日再商量。如今三妹也能如願以償。本宮在後宮身份不比皇后差,並且深得皇上寵愛。而柔兒你莫要讓父親和母親失望,如若你在南陽王府失了寵,王爺不站在你這邊兒,那麼,讓父母親還有本宮的面子放在哪?」沈貴妃歎了口氣,說道。
  
  沈側妃面色一變,低著頭回道:「柔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之日,趁著這個時候,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有顧慮。千萬要記住,慕容舒已經懷有身孕,若是誕下一男,你在南陽王府中更無位置。」沈貴妃話語一沉,直接的指出要點,嘴角勾起的也是一抹狠色。
  
  沈側妃暗中雙手握拳,半晌後意志堅定的點頭。「柔兒謝過姐姐教導。」
  
  梅園
  
  宇文默肩膀上的傷口重新裂開之後,極為不容易的止血,一會子的功夫血就能將厚厚的布條滲透。慕容舒緊鎖眉頭,繼續這樣流下去絕對不行!否則會危及性命。
  
  可萬萬不能去找大夫!別說讓府中的下人知道,現在那沈貴妃可仍舊是在王府呢!
  
  那該如何是好?
  
  眼見慕容舒望著傷口發呆,宇文默發白的嘴動了動,「多上些藥。」
  
  慕容舒搖頭,金瘡藥已經上的夠多了,這會子等著秋菊煎藥好了送來呢。只是那湯藥也不足能不能盡快止血。這血真的不能流了!只是這是古代,不是現代可以輸血。
  
  不過……眼前一亮,走出內間去了外間對紅綾吩咐道:「紅綾,去讓小廚房盡快熬一碗糖水。」
  
  「糖水?」內間的宇文默聽到了慕容舒的話,不解的嘟囔道。
  
  不過一會子,紅綾便將一大碗的糖水送來。慕容舒連忙讓宇文默服下,宇文默皺眉,「本王暫時不想吃糖。」他已經不再是小孩子,對這甜絲絲之物並不感興趣。
  
  聞言,慕容舒面色一沉,「這糖水可補充體內水分,也可適當的緩解不適,爺現在失血過多,喝糖水極有用處。」
  
  聽這話,宇文默便知不能拒絕,也只有不情不願的喝下。喝過之後,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甚是甜膩,口中甚是不舒服。」
  
  慕容舒冷掃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宇文默見狀挑了挑眉,又嘟囔了一句。不過這句話慕容舒沒有聽清,也沒有去問。只是將被子給他蓋上,然後出了內間。
  
  幸而下午宇文默喝過藥之後血止住了,而他的面色也不再那麼蒼白。慕容舒真怕他無法堅持下去,耽誤她明日的行程。畢竟李氏心心念著她,無論如何她也要回去一趟看看,究竟李氏病的有多嚴重。而且回去之後也有些事情需要解決一下。當面與慕容秋說會更好一些。
  
  第二日,慕容舒安排了秋菊和青萍在外間伺候著,如若宇文默需要什麼便進內間伺候。又讓丫頭婆子照顧好軒兒,莫要讓軒兒到處亂跑,若是不經意間衝撞了沈貴妃,容易惹上麻煩。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慕容舒便坐上了馬車去了將軍府。
  
  路上,紅綾面上難掩擔憂之色,「太太近年來身子不好,吃了再多的補藥也沒見好轉,這種情況如若繼續下去可不行。」慕容舒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以前她不懂醫術,可這段時間一直鑽研醫術,對李氏的身體情況心中也有了大概,雖說之前是二姨娘和慕容琳暗中下了手腳,用了水蛭和減少補藥中的藥材,可即使如此,李氏的身體也是奇差無比。就算每日盡心療養身子的話,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況且,如今年老色衰被慕容秋傷的太深,李氏本就求生慾望不是那麼強烈。
  
  相信李氏也是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所以在夜間做夢之時,夢著她。雖說她與李氏並不是親生母女,相處時間也甚短。但也許這具身體存留下的那一絲心思,又或者她是一個普通的人,有著人性的善良,對李氏也有著一份親情。所以,她在暗中做那麼多事兒,顧及那麼多也是不想傷害李氏。
  
  「只要細心療養,會好的。」慕容舒清聲回道。
  
  將軍府
  
  李氏一聽慕容舒回將軍府來探望她了,立即讓丫頭們為她梳妝打扮,並在幹幹的臉上上了胭脂,讓面色看起來紅潤些。還有了胃口讓人熬了一碗燕窩粥,整碗都喝下了。
  
  慕容舒到了後,見到李氏有些精神頭,面色也不是那麼蒼白,雖然能夠看出來臉上有些胭脂,但是最起碼眼睛內有光。
  
  「母親。」
  
  「都有了身子,怎能坐馬車趕了這麼久的路?若是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以後可不能如此了。」李氏一見慕容舒就立即說道,嘴上雖然責備著,可臉上卻有著笑容,丫鬟扶起她走過去。
  
  慕容舒走去扶著李氏,笑道:「好久沒見到母親了,想得緊呢。說什麼我都要回來見母親的。」
  
  聞言,李氏回頭責備的看了一眼知畫,「這丫頭非要去王府告訴你。母親怎麼攔著都不行。」
  
  「母親別怪知畫,她也是擔憂你。也理應告訴我,要是早知道母親病了,我早就回來看的。也不會這麼晚。好像母親又瘦了。聽知畫說,母親這段日子吃不下什麼,這樣萬萬不行,以後每日都要喝一碗燕窩粥,然後正常用餐。」慕容舒皺著眉說道。握住李氏的手,發現好像比上次更瘦了一些。
  
  果然,李氏的身子是越來越差了。
  
  「嗯,我曉得,日後一定會多吃上一些。」李氏笑著應道。
  
  知畫立即掩嘴笑道:「太太不聽奴婢們的勸,今兒個王妃來了,就說了一句話,太太就聽了。日後要是太太再不聽勸,奴婢就去勞駕王妃。」
  
  聞言,慕容舒笑著點頭,「好。知畫這丫頭真是不錯。」
  
  李氏也忍不住的笑道:「這丫頭不能管,還有著脾氣。」
  
  知畫撅起嘴回道:「奴婢是擔憂太太您的身體!」低頭間,她的眼中一抹異光一閃而過,臉上也有了一絲歉意。
  
  幾人又笑著敘了一會子話,李氏的心情明顯大好,臉上一直有著笑容。
  
  慕容舒見時間差不多了,可仍舊沒等到慕容秋,便問向李氏:「父親在府裡嗎?」聽聞她來,慕容秋若是在府裡就定然會來李氏這,可這半天卻不見人影。
  
  聞言,李氏臉上的笑容一斂。搖頭回道:「這幾日都早出晚歸,怕是公務繁忙吧。舒兒有事?
  
  慕容舒將李氏有些黯然的神色收人眼中,不動聲色,臉上帶笑回道:「無事,就是問問。「
  
  早出晚歸?慕容秋能這麼忙?想起前兩日聽聞下人所說,慕容秋好似經常出入一個府邸,那府裡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長相很妖艷。她不由得猜測,難道是二姨娘?將疑惑放在心裡後,慕容舒若無其事的又與李氏說了一會子。李氏笑逐顏開。心情大好。連連承諾一定會按照要求用飯。
  
  時間差不多後,慕容舒便有坐上馬車趕回府。
  
  剛回梅園,要回房間看看宇文默什麼情況時,守在門前的青萍便上前道:「稟王妃,沈側妃在內間伺候王爺呢。」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07 PM

第七十九章
  
  慕容舒眉梢輕佻,她就離開這麼一會子,沈側妃就來了?不過既然宇文默讓沈側妃進去伺候,那就無礙。如若趁此機會宇文默能夠去竹園休養更好不過。她正好有時間謀劃謀劃。
  
  其中有一點讓人不免起疑,沈側妃難道是時時刻刻的盯著梅園的動靜嗎?竟能掐時間如此準確。她前腳剛走,此人就來了。皺了皺眉。她半瞇起眼眸,這梅園有她的眼線?還是?
  
  「嗯。」慕容舒反應平淡的應了。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定是有人做沈側妃的內應。不過,此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抬腳便往軒兒的房間而去。
  
  青萍見狀,忙問:「王妃不打算進屋看看去嗎?」沈側妃已經在房中很長時間。
  
  「有沈側妃伺候,無需擔心。」慕容舒笑道。仍舊快步的朝著軒兒的房間走去。
  
  此時軒兒正在讀書,小小的腦袋晃來晃去,讀的正是《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
  
  小樣子可愛至極,慕容舒忍不住的嘴角勾起。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
  
  軒兒似乎發現身後有人來了,回過頭看去,見到慕容舒,立即笑逐顏開的丟下書本朝著她跑了過去,「娘親。」
  
  慕容舒彎下身子將軒兒抱在懷中,「乖。軒兒怎麼不午睡一會子?」
  
  「剛剛吃過午飯,軒兒想著讀完《三字經》後再行入睡。娘親,這兩日你照顧爹,軒兒都沒見你幾面。軒兒好想你啊。」軒兒奶聲奶氣的回道。說話間小小的胳膊就緊緊摟住慕容舒的脖子,撒嬌的味道甚濃。
  
  見狀,慕容舒忍不住笑道:「今兒個早膳不是見到了嗎?」這孩子還真是會哄人,這麼會子的功夫就能想人了。
  
  「一會子不見就想的慌。」軒兒嘟著小紅嘴小大人似的甜甜的說道。
  
  慕容舒好笑的搖了搖頭,「軒兒長大了真是讓世間女子癡迷啊!」
  
  「軒兒長大了哪個女人都不要,那些女人都是壞人。軒兒只要娘親。等軒兒長大了就要娶娘親。」軒兒臉上笑容一斂極為慎重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一愣。隨即撲哧一笑,這孩子!還真是童言童語。有軒兒陪在身邊,她當真感覺到很快樂,雖然從未做過母親,但也因為軒兒而學著做一個母親,因為他的成長而擔憂更多。絕對不能讓他長大後成為另外一個王君山!
  
  忽然想到了什麼,慕容舒將軒兒緊緊的抱在懷中,聲音低沉的問道:「軒兒,如果讓你和娘親暫時分開去祖父那裡住一段時間可好?」軒兒一聽,眼中寫滿了驚恐之色,忙用勁的抱緊慕容舒,「娘親,你不要軒兒了?」話落,眼裡已經盈滿了淚水。
  
  瞧見他的眼淚,慕容舒心中一痛,擦乾他的眼淚,說道:「軒兒,莫急。娘親答應過軒兒,絕對不會不要軒兒的。不過,軒兒聽娘親說,如若有一天娘親遇到一點兒麻煩,需要讓軒兒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然後過了這段時間,娘親就去接軒兒。這樣軒兒可以接受嗎?」
  
  軒兒小臉兒慘白,聽了慕容舒的話後,便點頭:「娘親真的不會不要軒兒嗎?」
  
  「娘親一言九鼎。」慕容舒點頭笑道。
  
  軒兒猶豫了好久,才破涕為笑。「軒兒很乖的,軒兒聽娘親的話。」
  
  「嗯,軒兒最乖了。以後只要娘親有時間就為軒兒做好多好多的吃食。好不好?」慕容舒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只要軒兒不鬧,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做了。她明日便給王巡撫修書一封,讓軒兒去王家暫住一月。然後再給遠在平城的雲梅修書一封,待到一月期滿後,雲梅將軒兒接到平城!
  
  靈動的黑眸閃了閃,慕容舒半瞇起眼睛,依照昨日沈貴妃和沈側妃的模樣,恐怕又會有動作,她正好抓住此處機會。
  
  軒兒得到了慕容舒的保證,陰雨天終於變成了晴天,纏著慕容舒道:「娘親不許騙軒兒哦,拉鉤鉤。」
  
  拉鉤鉤?慕容舒嘴角抽了抽,這麼幼稚的事情想不到她今日要做。看來可憐天下父母心,做母親的還真是不容易。「好!」
  
  大手勾小手,軒兒嘴上的笑容更為燦爛,「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個時辰後,天色漸暗,慕容舒回到房間,吩咐了紅綾擺晚飯,剛要進內間,就見沈側妃眼中含淚,面色煞白的跑了出來。看到慕容舒時,她面色一變,眼中的恨意漸濃,竟逃般的跑了出去。瞧著她跑出去的背影,慕容舒揚了揚眉,他們鬧彆扭了?
  
  她懷著疑惑走入了內間。
  
  宇文默面色也冷沉的可怕,觀其神色便知道剛才他與沈側妃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還是頭一次,無論是以前慕容舒的記憶,還是穿越到現在的記憶,都沒見過宇文默對沈側妃如此過,竟然讓沈側妃不顧形象,哭哭啼啼的跑走。
  
  看到了慕容舒,宇文默便擰眉,以為她聽到了他與沈側妃的對話,便將臉上的冷沉之色掃去,看向慕容舒解釋道:「放心吧,柔兒不會奪了你的權。這南陽王府你是主母。」很顯然,從不屑解釋的他解釋起來繞口而生硬。
  
  慕容舒本就不介意,無論是沈側妃想要做什麼,此時都與她沒有多少的關係,除非沈側妃是想對她不利。不過,聽著宇文默這話,恐怕沈側妃剛才定是跟宇文默提起了掌權一事,她想要獨攬王府大權。「嗯。」淡淡的應了一聲後,慕容舒便檢查了一下宇文默的傷口。她開的藥方子果然很有用,這不過一天多的時間,傷口又復合了,看來需要不了幾日就能痊癒。「傷口癒合的很快,用不了幾日的時間便可復原。」
  
  瞧著她的神色和毫不在意的模樣,宇文默眉頭微皺,心裡面那沉悶的酸楚又起。不受控制的又說道:「柔兒於本王而言是青梅竹馬。但注定她……」最後一句話剛要出口便立即停住,望著慕容舒時兩眉蹙的更深。
  
  慕容舒微笑回道:「妾身並不在意,爺無需解釋。已經擺了晚飯。妾身讓青萍伺候你用晚飯。」話落便轉身要走出內間。
  
  宇文默面色一沉,她越是如此淡然,就算是笑的恭敬,言語更是柔和,可他心中的那份沉悶,酸楚,漸漸的有些發疼的跡象。猛的皺起眉。在慕容舒快要走出內間之時,他開口說道:「下午二弟來見本王,想要青萍去他的房裡做通房。這青萍是你身邊的丫頭,你看著處理吧。」
  
  「是。」慕容舒眉峰跳了跳,輕聲應道。可心中卻忍不住的罵道:宇文愷的後院女人已經多的裝不下了,這會子竟然看上了青萍?青萍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若是給他做通房讓他糟蹋,還真是沒了天理。
  
  用晚飯時,慕容舒特意觀察了一下青萍的神色,如若青萍有意宇文愷,那麼她只能勸說,可青萍執意,那麼她也沒有阻礙的道理。
  
  青萍低垂著頭,眼眶仍舊泛紅,雙手在小腹前不安的來回移動。偶爾也抬起頭看向慕容舒。
  
  紅綾向來是慕容舒的心腹,回來後知道了宇文愷要青萍做通房的事兒,然後青萍也表了態,她便沉不住氣了。只是,她們幾個都是簽了死契的,王妃打發了她們做什麼,她們自然沒有反駁的理。可與青萍相處了這麼久,還是不忍青萍往火坑裡跳,況且青萍還有心上人。便上前一步對慕容舒說道:「王妃,青萍一事……」
  
  她話剛出口,慕容舒便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回道:「此事本王妃心中有數。」
  
  秋菊擔憂的看了一眼青萍。看了一眼慕容舒和紅綾後呆在一旁不語。
  
  慕容舒吃了幾口菜後,又喝了幾口湯,讓人將軒兒帶回房中後,便轉頭看向緊張不已的欺騙,笑問:「二爺對你有些心思你應該知道了。」
  
  「是。」青萍頭更低,想起宇文愷看她時那發光的眼睛,還有摸她的屁股和手時,雖然她懊惱之極不想就這樣被欺負,羞愧難當,心理面雖然抗拒難過,可她畢竟是奴婢,而二爺始終都是主子。
  
  「二爺向王爺要了你去做通房,你可想去?」慕容舒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後,又問道。
  
  青萍低著頭,緊緊的咬著牙,猶豫了半晌,才拚命的搖著頭,「奴婢不想。」
  
  慕容舒點了點頭,笑道:「嗯,那好,待二爺來向本王妃要你的時候,本王妃會推了的。」
  
  「謝王妃。」青萍立即彎腰感謝。眼中淚水盈盈,險些掉落下來。聽到慕容舒的話後,懸著的一顆心立即落下。
  
  紅綾和秋菊相視一笑,她們就說了,王妃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慕容舒淡淡一笑,隨後便伸手揉了揉眉心,不大的院子裡竟能來來回回的發生這麼多事情,唉,還真是不消停。
  
  第二日慕容舒便同時修書給巡撫大人和雲梅,而同一天,慕容舒便對於我默說了這事兒,「軒兒有些想念王巡撫了,妾身做主讓王巡撫派人來接軒兒回王家住上幾日。」
  
  「嗯,王巡撫畢竟是軒兒的祖父。對軒兒也是不錯。讓軒兒回去住上一段時間也可。」於我默點頭。他便沒有多想。
  
  慕容舒見他並無疑惑,更沒有阻攔,便放下心來。當天親手準備起軒兒的衣物。別看軒兒在王府裡待的時間尚短,可慕容舒卻讓人為他做了好幾身的衣裳。挑了兩三件應季的衣服裝入包裹中後便可。
  
  軒兒得知這兩日就要離開了,十分捨不得。天天與慕容舒膩在一塊。慕容舒也喜歡他膩,畢竟這次軒兒離開,他們再次相見的日子恐怕要過上一段時間。
  
  自從沈側妃來了一次梅園後,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宇文愷,泰姨娘便經常來梅園做客,一時之間梅園熱鬧之極。
  
  當天大夫人,二夫人,宇文愷,泰姨娘相繼離開後,四夫人留了下來,說是找慕容舒有事。
  
  慕容舒便在偏房見了四夫人。
  
  「奴婢這些日子瞧著大夫人果然與往日不同了。往日奴婢們一起敘話時,大夫人口中所說都是圍繞著王爺。可如今卻是沒有。就在昨日,奴婢去花園賞花時,見到了大夫人和二爺。二人相談甚歡,大夫人面色紅潤如朝霞,雙眸齊齊發光。」四夫人壓低聲音,身子前傾似要貼近慕容舒的耳旁述說。
  
  當時看到大夫人和二爺時,她可是驚訝萬分呢!這二爺回府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怎麼如此的熟悉了呢?「不過,二爺和大夫人看見奴婢後,便不再相談,二人分為兩路。大夫人之後便心不在焉的與奴婢一同賞花。」
  
  聞言,慕容舒眼皮一跳,「二爺和大夫人走的近?他二人平時應該無往來才對。」
  
  「大夫人畢竟是王爺的女人,怎能與除了王爺之外的男人走的如此近呢,就算這人是二爺,話傳出去的也不好聽。」四夫人瞇著眼,怕慕容舒不會歪想,便故意又說了一句。
  
  慕容舒點了點頭,想起有一日她驅趕宇文愷和泰吟姨娘離開王府時的情景,當時大夫人最是焦急,焦急程度竟然能夠與泰姨娘相比,而且不惜挺身而出替宇文愷講話。莫非……
  
  二人有私情?
  
  還是說,是大夫人單戀?
  
  以前王府裡只有宇文默一個男人,幾個女人圍著宇文默亂轉。如今府裡面多出來一個男人,而且還自認風流。情話張嘴就來,若是大夫人有此心思也可理解,畢竟費盡了心思也得不到宇文默的寵愛。
  
  可宇文愷真的會與大夫人苟且嗎?慕容舒不禁皺起眉想了想。這事兒若是利用好了,還可以反擊回去。趁機將青萍一事解決了。
  
  心中有了數後,慕容舒便笑著對四夫人道:「這事兒本王妃心裡有數了。這二爺和大夫人在花園裡遇見了問候一聲實屬正常。」
  
  「可……」四夫人一聽慕容舒這麼說,便還想再說些什麼讓慕容舒相信。
  
  慕容舒伸手攔截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說道:「昨兒個二爺向王爺提了件事兒,二爺想要本王妃身邊的大丫鬟青萍做通房。這事兒本王妃現在沒了主意,不如四夫人回北園後與大夫人說說?看看她是個什麼想法。」
  
  四夫人一聽,眼前一亮,剛剛眼中澆滅的火焰陡然升起,忙點頭,「奴婢知道了。」
  
  慕容舒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如若大夫人與宇文愷之間真的有什麼,怕是會醋意大發,指不定會有什麼亂子,若是通過大夫人能夠把青萍一事解決了,也算的上一箭雙鵰。
  
  四夫人本就想等著看好戲,待了一會子就坐不住了,便跟慕容舒告退。
  
  房中僅剩慕容舒一人之時,慕容舒便難得清閒的吃了幾口茶。目光落向窗外,黑眸幽深似霧,右手食指扣在茶几上輕輕的打著拍子。
  
  眼下,各種情況如何利用得當而不被任何人起疑?軒兒已經離開,那麼接下來的棋下的怕是越來越艱難了……
  
  午飯過後,慕容舒午睡醒來後,就被人通知宇文愷來了,想要求見於她。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來的這麼快?四夫人上午回北園後定是迫不及待的見了大夫人將此事告知。如若二人真有姦情,宇文愷前腳來了梅園,她應該後腳就快到了吧?對於這事兒,如若是真的,她定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畢竟如若這麼輕易的放過了,也太對不起大夫人曾經三番四次的對她做過的那些極盡害人之事。
  
  嘴角上帶著一抹興味,重新更衣後去了偏房。去之時,特意讓青萍跟著一同前去。
  
  宇文愷因想要得到美人兒,一人在偏房等待也不覺得無聊。待見到慕容舒帶著青萍一同來時,頓時,激動不已,當下便以為慕容舒帶著青萍而來是同意青萍給他做通房了!
  
  「給嫂子請安。」宇文愷立即起身對慕容舒行禮道。
  
  慕容舒掃了他一眼,淡笑道:「無需多禮。有什麼事兒坐下談吧。」



第八十章
  
  宇文愷忙點頭,雙眼發直的看向青萍,那眼神就像是要將青萍扒光了衣服揉入身體。感覺到他的視線,青萍身形一顫,心裡也跟著顫抖。
  
  其實對於青萍而言,若是能夠成為宇文愷的女人也是一件好事,因為最起碼能夠保證衣食無憂。可她不想一輩子這樣了,況且她還想著能夠贖身走出王府。所以在面對宇文愷的眼神時,她害怕的只想躲,因為這種如狼般的眼神讓她驚懼。
  
  慕容舒輕皺眉,這宇文愷未免太過無所忌憚了,畢竟她還在一旁呢。再看看青萍嚇得小臉慘白的模樣,慕容舒暗中搖了搖頭,這個時代如青萍這樣的女子大多會淪落為爺們的玩物,如若失寵下輩子過的淒慘無比。如若得寵也不過是個身份低下的妾。還好青萍是個清醒的,不會被眼下的富貴迷失了眼睛。
  
  宇文愷見到慕容舒的神色後,立即斂了斂眼神。心裡說:也不差這一會子的功夫,這丫頭遲早都會到了他的床上的。
  
  落座之後,慕容舒便重新看向宇文愷,沉聲道:「聽王爺說,二爺想要本王妃身邊的這個丫頭?」
  
  「是,二弟對這丫頭頗為喜愛。請大嫂將她賜給二弟吧。」宇文愷點頭懇求道。眼中的那抹淫光消失的極快,若是不仔細看當真以為這是個正人君子,將青萍交給他是絕對正確的選擇呢!
  
  話落,他滿懷深情的看向青萍,自認為風流無比的拋了一記勾人眼神。
  
  青萍原本還抬起頭看著他,這會子又被嚇的不輕,快速的地下頭去。
  
  聞言,慕容舒低下頭去,聲音略含不捨,「青萍這丫頭在本王妃身邊伺候已經有幾個月了,是個知心的人兒。做事業盡心,頗為本王妃的意。真要是將她送了人,本王妃怕是難得能尋到這麼個兒知心的丫頭了。」
  
  聽言,宇文愷就怕慕容舒不同意將青萍送給他,焦急的說道:「二弟從平城也帶回來很多丫鬟,個個都是個手腳伶俐的,二弟送來四五個也是可以的。」他院子的那些個丫頭稍有姿色的都玩了個遍,正缺新鮮的呢,況且他最近就喜歡青萍這樣清秀的女子。
  
  青萍焦急的看著慕容舒,宇文愷已經將話說到這份上了,若是王妃同意了,她也就只能被送去東園做通房呢。
  
  慕容舒嘴角勾著一抹淡笑,低著頭似乎在深思考慮。
  
  「大嫂莫要再遲疑了。這平城的丫頭雖然沒有青萍長的清秀,可活計做的肯定只比青萍好,不會比青萍差的。」宇文愷又開口勸說道。
  
  「唉……這……」慕容舒擰眉故作為難之色。
  
  宇文愷急了,本來他以為只要宇文默開口了,慕容舒就不會拒絕,誰知就是一個丫頭而已,慕容舒還會這麼為難。當真如此為難嗎?這事兒無論放在何處都是極為正常的。
  
  「不如用十個丫頭來換?」宇文愷心中割了一塊肉,忍痛大方的說道。
  
  慕容舒眨了眨眼,宇文愷還真是下了血本。她搖了搖頭,「本王妃不敢收取你任何一樣東西來換。畢竟這事兒是王爺開了口。可本王妃左想右想,二爺院子裡面的妾室好像已經超了編,好像有八九個了吧?這還不算上十幾個通房。青萍畢竟盡心盡力的伺候本王妃幾個月,深得本王妃的心。如若去了二爺的院子裡做個通房未免委屈了青萍。可二爺又是個身份尊貴的,自然不能讓青萍無功就能抬了做妾室。再說,就算是青萍日後有個一兒半女的,也沒辦法抬了位份。畢竟,二爺院子裡的妾室可是比王爺還要多上一倍。
  
  聞言,宇文愷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她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這些事在很多人眼中都是睜著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的,沒有多少人會注意的。只要不在朝為官就無需介意。而慕容舒有意無意的提到了宇文默。宇文愷緊皺著眉,瞅了一眼青萍,莫非真是要放棄?可,他又不甘心。
  
  緊皺著眉,言道:「二弟這些日子就打算把一些犯了七出之條的妾室攆出去。所以青萍一旦日後有了身孕,無論生下來的是男是女都會是妾。「
  
  慕容舒斂著眉,看來宇文愷還真是上了心!
  
  見慕容舒還是一臉猶豫之色,宇文愷真的著急了。
  
  「這……」慕容舒話語仍舊猶豫。她想拖延時間,看看那大夫人究竟是否與宇文愷有所姦情!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聲音,「王妃,大夫人求見。」
  
  一抹極為淡雅的笑容浮現在慕容舒的唇邊,這會子她竟然有些期待了。真是不知道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好戲上場!
  
  宇文愷面色一滯。她怎麼來了?
  
  不過一會子,一抹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現在了偏房內。大夫人一直低著頭,很難讓人看到她的神色。「奴婢給王妃請安。」
  
  「快快請起,都是自家姐妹何需如此多禮。坐下說話。」慕容舒笑容溫和,話語親熱。
  
  讓大夫人有些詫異的抬頭看向慕容舒,慕容舒態度變化未免太快!前兩日還兇猛似虎,怎麼今日竟和藹似綿羊?如此和氣?當真如她話中的那般,如同自家姐妹。
  
  對上大夫人詫異的眼眸,慕容舒輕笑道:「愣著做什麼呢?二爺可是在屋裡呢。莫要讓二爺見了笑話。」眼眸不動聲色的同時打量著大夫人和宇文愷的神色變化。
  
  果然,大夫人一聽此言,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掃了一眼宇文愷,眼底竟似有淚光。而宇文愷同樣神色有些不自然,臉上的笑容顯得僵硬無比。
  
  不過大夫人仍舊理智的坐了下來。
  
  「大夫人可要幫本王妃想想該怎麼解決這事兒。二爺看上了本王妃身邊的青萍丫頭,想要了過去做通房。可這青萍丫頭是本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如若去做了通房就與那二三等的丫頭沒什麼兩樣。而二爺說是要遣散幾個妾室,日後會抬了青萍的位份。但本王妃仍舊不捨。唉實在是青萍丫頭機靈的討本王妃的喜呢。」慕容舒直接開門見山,側頭便對大夫人說道。
  
  大夫人抓著繡帕的手暗中用著勁,面色也是白了一些,暗中瞄了一眼宇文愷,便抬起頭對著慕容舒笑道:「王妃若是捨得就將青萍丫頭給了二爺。若是不捨得,等日後有了個比青萍丫頭模樣更好的給了二爺也可。不過,這都是奴婢的想法,王妃莫要因為奴婢的話而左右了決定。」
  
  宇文愷眼角偷偷的小心的打量著大夫人的神色,不自覺的緊皺著眉,忽然,大夫人笑容極為燦爛的看向宇文愷,「二爺這般俊美無濤的男子,青萍若是能夠做二爺的通房,對青萍來講,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聞言,宇文愷雙眼瞪大,仔仔細細的將大夫人的笑收入眼底,兩眉頭又是緊皺一起。
  
  「大夫人說的極為有理。」慕容舒淡笑著點頭。銳利的眸子在宇文愷和大夫人身上來回的轉換。
  
  青萍身形顫抖了一下。
  
  聽了慕容舒這話,宇文愷本應該雀躍不已,可此時臉上笑容消失,他竟然起身抱拳對慕容舒道:「是二弟強人所難讓大嫂割愛了。但,二弟想了又想不該奪人所愛。青萍是大嫂用慣的,那麼大嫂就留在身邊伺候吧。」
  
  「哦?」慕容舒揚眉,「二爺是不打算要青萍做通房了?放過了這次機會,日後可是沒有機會了呢。」趁此機會,她絕了他所有的心思!別日後沒事就妄想著她身邊的這些個丫頭。
  
  宇文愷擰眉猶豫,餘光掃了一眼青萍,見她略瘦但凹凸有致的身形,總是不忍放過。但餘光一轉看到了大夫人,也只有忍痛點頭。「二弟決定了。」
  
  青萍鬆了一口氣。
  
  大夫人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的真意。
  
  慕容舒眼底多了一絲尋味。
  
  宇文愷似乎不想再待下去,便尋了個理由走了。
  
  「大夫人求見本王妃所為何事?」慕容舒轉眸看向大夫人,聲音中的冷淡疏離讓大夫人一愣,慕容舒的態度果然變化多端。讓人一時之間無法適應。
  
  「奴婢想來探望王爺,想著王妃一人伺候王爺難免有些吃力,況且王妃如今還有了身孕,更是不能勞累。」大夫人道。來之前她早就將理由想好了,所以在慕容舒問她之時,她沒有語塞。
  
  慕容舒淡笑道:「大夫人有心了。若是想見王爺了就去見吧,這會子王爺應該醒了。」
  
  「是。」大夫人遲疑了一下,想不到慕容舒竟能答應。便行動較慢的朝著偏房外走去。
  
  「青萍,你在前面帶路吧。一會子王爺和大夫人需要好在一旁伺候。」慕容舒側頭對著青萍吩咐道。
  
  青萍應道:「是。」
  
  大夫人腳步一頓,垂首之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今日的慕容舒太過怪異!竟與以前十分不同!
  
  在大夫人離開偏房後,慕容舒將秋菊叫了進來。
  
  「王妃有何吩咐?」秋菊恭敬問道。
  
  慕容舒半瞇著眸子,冷冽之光在眼中蕩漾,「這幾日盯著點大夫人和二爺的動靜,一旦有動靜就立即告知本王妃。」她現在可以十分的肯定,大夫人與宇文愷之間肯定有貓膩。
  
  秋菊聞言,十分詫異,大夫人和二爺?難道王妃懷疑他二人?不過既然是王妃的吩咐,秋菊不會提出疑問。點頭應下。
  
  交代了秋菊後,慕容舒又叫了紅綾,「這些日子父親經常出入一座府邸,本王妃猜測二姨娘就住在那裡。你若是有機會出府就去看看,若發現慕容笙同樣出入的話,那麼立即前來稟報於我?」
  
  「是,明日奴婢正好要出府探親,就去打探一下。不過,若真的是二姨娘,那麼太太可怎麼辦?」紅綾擰眉問道。
  
  慕容舒苦笑,恐怕李氏早就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會如此的沒有求生意志,也不想繼續鬥下去。該是對慕容秋沒有期望了吧。想到這裡,她言道:「還是莫要去查了吧。」就算確定了那府邸裡的女主人是二姨娘又能如何?慕容秋的想法她又無法控制。況且這段時間她面臨的更多,這些腌臢事最好不管。
  
  「嗯。奴婢知道了。」紅綾應道。
  
  大夫人去了內間後,見宇文默閉目便鬆了一口氣忙從內間退出。接著交代了青萍照顧王爺後,便快步離開。
  
  慕容舒從偏房走出後,便見到了大夫人慌忙離去的背影,輕輕的揚了揚眉,也許真正的好戲快要上演了。只是不知宇文愷與大夫人之間是否真的是姦情,還是另有陰謀。
  
  回到房間,慕容舒看了一眼內間的宇文默,他仍舊還在睡著。有點意外,他竟能睡的如此安穩,也許是最近太過勞累,而且失血過多,正好休息。
  
  她便在外間看書,仍舊是研究著醫術,最近竟是看醫書入迷,對其他的書籍沒了興致。
  
  過了一會子,就見軒兒跑了進來,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
  
  「娘親,幾位姨娘都說是你用毒計害死了母親。」軒兒一臉惆悵,支撐著下顎,望著正在悠閒看書嗑瓜子的她說道。他想要追蝴蝶,就跑出梅園正好到了花園就見到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兩人笑的好假呢!
  
  「哦?你怎麼說的?」懶洋洋的回問。
  
  軒兒一臉狡黠之色,小狗討好似的笑:「我把她們全給咬傷了,娘親,兒子乖吧。」那個大夫人和二夫人睜著眼睛說瞎話,當真以為他什麼都不懂?不過趁此機會替娘親出出氣,他樂意之至!
  
  聞言,慕容舒勾著唇輕笑,撫摸著軒兒的頭,柔聲道:「她們在跟軒兒說玩笑話呢。」
  
  「不管,只要有人對娘親不利,軒兒就咬她!軒兒可是男子漢,才不是小奶娃呢!這話說給一歲的小奶娃聽都不信!」軒兒揚著小下巴,奶聲奶氣的說道。
  
  慕容舒搖頭輕笑,這孩子還真是個活寶!不過,這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一些,竟什麼話都敢說。在軒兒看不見之時,慕容舒眼中浮現一絲冷光。
  
  翌日。天空萬里無雲,陽光明媚。好天氣,人的心情也好。
  
  王巡撫收到信件後,竟然親自來接軒兒了!
  
  見王巡撫如此重視軒兒,慕容舒更為放心,只要王巡撫夠重視,王太太就不會再對軒兒不管不顧,甚至苛待軒兒。而且,王太太應該不會是個愚蠢的人,明知道軒兒是她的義子,還會對軒兒如以前那般。
  
  軒兒不捨的拉著她的衣袖,「娘親,軒兒回想你的。」只要一想到有段時間不能與娘親在一起了,他就心裡頭頗為不舒服。不過看著祖父那歡喜的笑臉,軒兒覺得去陪祖父一段時間盡盡孝道是對的。反正日後跟娘親在一起的時間還很長呢。
  
  「軒兒很快就會回來的。」軒兒拉住慕容舒的手,稚聲道。
  
  慕容舒笑著點頭:「嗯。」隨後看向一臉慈愛之色的王巡撫,交代道:「軒兒最近每晚入睡之前都會喝一杯熱牛奶的。回王家的這幾日,勞煩巡撫大人交代一聲下人別忘了準備牛奶。」
  
  王巡撫點頭,「王妃放心,這些事兒老夫會交代下人的。這段時間老夫一定會照顧好軒兒的,絕對不會讓軒兒再受一丁點委屈,老夫也不容人在眼皮子底下讓軒兒受委屈。王妃盡可放心。」這次見到軒兒明顯比上次還要白胖了一些,臉上的笑容也多了,看來慕容舒是盡心照顧的。
  
  「那本王妃就將軒兒交給巡撫大人了。」慕容舒點頭笑道。
  
  慕容舒將王巡撫和軒兒送出了府,望著軒兒趴在小窗口那不捨的小臉,慕容舒心生不捨。
  
  直到在沙塵之中馬車消失無影無蹤之時,慕容舒才收回目光,轉身回了王府。
  
  從花園穿過之時,慕容舒見到了兩個人,宇文愷與大夫人。
  
  二人在小道上似乎在爭執著什麼,見到慕容舒後二人立即停下。同向慕容舒見了禮。隨後似乎怕慕容舒誤會便立即各自向後退了兩步,分開了一些距離。
  
  「這麼巧?」慕容舒揚眉笑問。
  
  「奴婢來花園賞花,正好碰見了同樣來賞花的二爺,奴婢便向二爺行了禮。」大夫人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回道。
  
  宇文愷不吱聲,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慕容舒身後的青萍身上。這一舉動讓大夫人微垂的眼眸之中浮現一絲冷光。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不動聲色的點頭,看向宇文愷笑道:「二爺最近不是應該很忙嗎?在京城的府邸看好了沒有?」
  
  聞言,宇文愷一愣,他以為慕容舒已經忘了這事兒,想不到此時竟然還能重提,額頭冒了些冷汗,嘴不由心的回道:「正在找,不過京城的府邸實在是難買,所以需要費些時辰的。」
  
  「嗯,那就盡快找吧,畢竟越晚越是難尋。」留了一句話後,慕容舒淡笑的掃了一眼大夫人。便瀟灑離去。
  
  大夫人和宇文愷在後面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略微失神。這慕容舒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第二日。
  
  紅綾從家中返回王府,還未在房間休息上半刻,就立即前來尋慕容舒。
  
  「王妃,奴婢在外聽了關於二爺的事兒。原來二爺打算在京城開家製衣廠,而二爺選擇合作的人竟是大夫人的娘家杜家!」紅綾看向慕容舒詫異萬分的說道。
  
  聽言,慕容舒微微擰眉,「杜家乃是京城首富,根本犯不著與二爺合作。況且還是一個小小的製衣廠。」莫非宇文愷是通過杜可才得以找到杜家這棵大樹靠著?所以前兩日宇文愷在面對杜可之時,表現的那般害怕?就連一向的喜好也可以暫時放下?
  
  紅綾點頭,「奴婢因為疑惑,想著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便去打聽了一番,最後確定確有此事。」
  
  慕容舒點頭,將此事放在了心中。這事兒急不來,等證據確鑿讓人無法自辯之時再行稟報宇文默。
  
  午飯過後,四夫人又來了。一臉的神秘,怕是被人聽到似的,貼著慕容舒的耳朵小心翼翼的說道:「王妃,這大夫人一定和二爺有什麼牽扯。」
  
  「哦?」慕容舒勾起唇角,見四夫人說的如此確定,心中便知四夫人肯定知道些什麼才會如此肯定。
  
  四夫人又四處掃了幾眼道:「奴婢發現大夫人幾乎每隔兩三天,在眾人都熄了燈後便悄悄的離開北園,然後去了王府後面的小樹林裡。前幾日奴婢夜裡起來小解見到大夫人走出時並不以為意,可昨晚奴婢再次發現大夫人夜裡出去,出於好奇奴婢就在後面跟著,結果卻發現了二爺也去了,未免被發現,奴婢便立即離去。」
  
  「看來還真是有這等子事兒,如若被人發現傳了出去,恐辱南陽王府的名聲。四夫人莫要將此事再告知他們,本王妃已有決定了。」慕容舒面色看似十分沉重的吩咐道。
  
  四夫人忙點頭應下。只是低垂的眼眸之中閃過一道異光。心中暗道:王妃應該相信了吧?看王妃的神色嗎,果然是相信的。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四夫人起身,恭敬萬分的對慕容舒行了禮後便退了出去。
  
  在她離去後,慕容舒立即叫來紅綾,「去通知馬護衛,這幾天要在夜裡加強巡邏。不過不要讓人察覺。只要有事立即通知本王妃。同時你勤盯著點兒四夫人。」
  
  「是,奴婢這就去。」紅綾應下立即離開。
  
  慕容舒緩緩起身走至窗前,半瞇著眸子看向窗外。四夫人的話不可盡信!但也不可不信。通過她的觀察,大夫人與二爺之間一定是有不可見人之事!
  
  不過,她兩眉漸漸蹙起。沈側妃這幾日一直沒有動靜,這太過不尋常!究竟她打的是什麼主意?
  
  沈側妃,大夫人,四夫人。只要這些人利用得當,她就有機會!
  
  慕容舒又轉回目光落在桌子上那本醫書之上,這是第三本了,幾乎每本的意思差不多,對於草藥的習性她也瞭解的很清楚。只是,若是利用他人來脫身,其中危險性極大。因為她要保證不能連累任何一人。
  
  就在她失神之際,青萍進了偏房輕聲道:「稟王妃,王爺午睡醒了,要見您。」
  
  慕容舒回神,將心思藏於心底。轉身回頭對青萍笑道:「嗯。」
  
  回到臥室內間時,宇文默已經靠在床邊,他雙眼直直的盯著她。
  
  「你讓馬護衛加強巡邏是為何?」宇文默皺眉問道。他雖然在梅園休養,但是他是南陽王府之主,馬護衛又是他的人,自然有事會稟報於他。
  
  慕容舒絲毫不意外,走上前,清聲道:「先讓妾身為爺檢查一下傷口吧。」
  
  宇文默不語,任由慕容舒將他的衣服打開,熟練的拆開布條觀察傷口。
  
  傷口癒合的十分好,只要不做大動作再休養個十天半個月的血痂就可脫落,屆時就會長出新的皮肉來。慕容舒微微一笑,對自己的醫術頗感自豪。
  
  將他的衣服穿上後,笑道:「王爺再休養兩日便可下床休息了。明兒個妾身便讓下人準備將王爺的東西收拾收拾。省的過兩日手忙腳亂。」
  
  聞言,宇文默神色一沉,眼光頓時冷若寒霜,一聲一頓的咬牙道:「慕容舒,你巴不得本王盡快離開是嗎?」
  
  聲音如此冷冽,氣氛如此僵持。只要這時慕容舒抬頭便可觸及到宇文默黑沉的眼眸,也會頓時感覺到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只不過慕容舒似乎未聽到宇文默這話般,低著頭柔聲笑道:「這些日子大夫人有些異常,四夫人向妾身說了,大夫人每隔兩三日便會在趁著北園的人都休息了之後去往王府後院的小樹林裡。似與男人相見。未免此事傳出去,給王爺帶了綠帽子,妾身便讓馬護衛在夜裡加強巡邏,看看此事是否是真的!不過,也許只是四夫人的一面之言。」
  
  宇文默對這話恍若未聞,兩道如沾了墨般的眼眉似劍般揚起,銳利如刀,雙眼死盯著慕容舒,寒聲道:「本王記得你身邊有四個大丫鬟,其中的雲梅這幾日不見了。為何?!」
  
  聽言,慕容舒身形一顫,清冽的眼眸抬起對上了宇文默寒氣逼人的黑眸!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09 PM

第八十一章
  
  「並且軒兒也被你送入了王家小住幾日。王妃,告訴本王,這是為何?!」宇文默聲音一沉,寒聲質問。深沉的眸子死盯住慕容舒,不讓她用言語逃脫。
  
  慕容舒面色沉凝,與宇文默眼神直視,未有絲毫逃脫。「雲梅出去為妾身辦事兒,自然要離去。軒兒想今祖父自然要回王家待上一段時日。」她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想到宇文默會有所發現,但是這些事兒又是不得不做。她想,宇文默是南陽王府的王爺,怎會在意一個下人?可她卻忘了,宇文默最近對她的用心頗多,一點小事兒都會引起他的懷疑。
  
  如今被他突然這麼說出來,慕容舒難免心一顫。幸而她向來冷靜,面對突然發生的事情也能反應頗快。
  
  良久,宇文默才從慕容舒的身上收回咄咄逼人的視線,慕容舒明顯鬆了一口氣,又過了半響,他才再次看向慕容舒,寒聲道:「本王明日便會離開梅園。」
  
  聞言,慕容舒神色一鬆,暗地裡吐出一口氣。見狀,宇文默黑眸浮現一絲冷光,卻是無法忍住的再次逼問,「本王離開,你當真如此輕鬆?!」看到她吐出一口氣的模樣,他的心突的一沉,那陌生且有點熟悉的酸痛感猛的襲來,這是一種從來不知道的感覺,直接影響他的呼吸,擋在喉間。
  
  「妾身鬆了一口氣是因為爺終於康復了。畢競爺休養的這些日子存下了不少的公務。而且沈側妃和三位太人都是極為的擔憂,爺無礙,不止是妾身,她們自是也開心的。爺莫要想太多。慕容舒淡笑道。看其模樣當真是為宇文默開心的。
  
  可宇文默的心卻又是一沉,根本沒有為這句話而開心,有的不過是冷列。
  
  「若爺無事,妾身去準備讓下人擺晚飯了。」慕容舒弓腰行禮,柔聲笑道。交疊放在小腹前的兩手心中已經冒出了汗。她鎮定如斯,卻也緊張如斯!但表面無絲毫破綻,她心知宇文默半信半疑。
  
  見宇文默無回答,慕容舒便抬起頭來,誰知對上的卻是宇文默那沉冷幽深卻似乎透著一抹傷痛的眸光。慕容舒黑眸一緊,根本沒有預料到!堅硬如他,竟也會有痛楚!那抹藏在沉冷幽深之中的痛,雖隱忍也可忽視,但只要看到,卻不得不震撼!慕容舒擰起了兩眉。
  
  「慕容舒,別想著離開本王。」
  
  他盯著她,一字一頓,重重說出。每一字皆入慕容舒的耳中。
  
  慕容舒緩緩閉上雙眼,違心的說道:「妾身不會離開。」
  
  再睜眼之時,見他眼中的痛色已經消失,反而有了一絲笑意。他望著她道:「讓廚子多做幾道菜吧。今兒個本王胃口好,想要吃那椒鹽鳳尾蝦。」
  
  椒鹽鳳尾蝦?慕容舒嘴角一抽,這廝是在點菜了!他待在梅園已經多日,不可能不知道這椒鹽鳳尾蝦小廚房的婆子們根本就不會做,而軒兒在時想要吃都是她做的。
  
  她淡掃了一眼宇文默,清聲道:「王爺有傷在身,不能吃腥辣物,還是換一種吃食吧。」今兒個她沒心清下廚。軒兒離開,她正在掛念著呢,想著那王太太要是再敢虐待軒兒,她讓她也嘗嘗被虐待的滋味。而且,她已有危機感,宇文默已經有所懷疑,她接下來所做的一切都必須小心翼翼。
  
  「傷已無礙。」宇文默快速回道。
  
  聽言,慕容舒歎了口氣,既然他想要吃,那就吃吧。「好。」
  
  廚房的婆子們見到慕容舒時有些詫異,小少爺不是去了王家嗎?王妃今兒個怎麼還會來廚房?畢竟這幾日慕容舒在小廚房經常做椒鹽鳳尾蝦給軒兒吃,所以在軒兒離開後,婆子們再見到慕容舒是有點詫異。
  
  「將鳳尾蝦洗淨後生火吧。」慕容舒看向幾個婆子詫異的目光,吩咐道。婆子們不敢有異議,立即著手準備。
  
  看了一眼時辰,又正好夠時間,募容舒便又著手準備了桂圓蓮子粥。
  
  大概半個多時辰後,她做的椒鹽鳳尾蝦和桂圓蓮子粥都已經好了。再加上婆子們所做的菜,一共是八道菜,每一道都很清淡。
  
  回到房中的時候,宇文默已經在桌前等候了。這是這些天來,他第一次下床坐在飯桌前。當他見到慕容舒手中的椒鹽鳳尾蝦時,眼角帶了一絲笑,一旁布菜的知秋伺候宇文默多時,自然會看著宇文默的神色,見他第一眼看的便是椒鹽鳳尾蝦,便立即傾身上前夾一個蝦放到了宇文默的小蝶子中。
  
  幕容舒對蝦也很喜歡,便也吃了幾個。這一次因顧及著宇文默的傷口所以就做了十幾個。轉眼間便沒了。宇文默有些意猶未盡,可奈何只有幾個,便隨後吃了幾個其他的菜。可喝道桂圓蓮子粥時,他眼角消失的笑容又浮現,連著喝了兩碗。大瓷碗都見了底。
  
  這種好胃口讓慕容舒咋舌不已。
  
  「再做鳳尾蝦時可多做幾個。」飯後,宇文默喝茶漱口時向慕容舒吩咐道。以前他對海鮮等物甚是厭惡,可自從吃過她做過的鳳尾蝦後便難以忘懷。這味道讓人甚是喜愛。
  
  慕容舒淡笑道:「那就等著爺傷好後吧。妾身讓人將作法教給大廚房,以後爺在哪都能吃到。」他對她的態度日益變化,她不能再透漏更多自已的信息給他。這是在保護自已。
  
  猛的,宇文默抬頭,聲音執意:「本王只吃你做的鳳尾蝦。」
  
  頓時,慕容舒無語。
  
  天色漸黑,一陣涼風自窗襲來。慕容舒打了個寒戰,起身走向窗前將窗戶關上後,便走回案桌前,拿出一本醫術仔細的看著。這是一本游醫所著,上面所記載的都是他親眼所見的疑難雜症,並且寫明治病方法和理據。因這游醫見多識廣,其中還有些小故事。看上去頗為精彩,引人入勝。
  
  宇文默這些日子早就已經習慣早睡,可看到慕容舒看書入神,便沒有叫她,而是紮著髮鬢便入睡了。
  
  忽然,慕容舒看到醫書中有關於假死藥的記載!雙眼瞪大,眼前閃過一道亮光。眼不眨的看著如何製作假死藥,還有假死藥所帶來的危害性!可當慕容舒看完之後,眼前一片暗淡。這上面所記載,此假死藥若是男子服下將縮陽,女子服下終生不能有孕!怪不得此類藥並不盛行,原來危害性如此之大!沒有哪兒男人能承受不行,沒有哪個女人能承受終生不孕!
  
  她徽微擰起眉,兩手揉著太陽穴,過了半響,聽到了外面的打更聲。此時竟然是亥時三刻了!再看向床的方向,宇文默已經入睡,只是髮鬢未拆,衣服未脫,被子蓋了一半。便將醫術合上,走向床的方向,輕輕的將被子為宇文默蓋上。
  
  正當她要轉身去往外間之時,一陣狂風吹開未關嚴的窗戶,吹滅房中的幾個搖曳飛舞的火燭。微涼的風打在慕容舒的身上!或許是坐的時間久了,身上冷意漸生,竟又大了一個寒戰,她雙手環抱住。
  
  忽的,暈黃的月光下,她對上了一雙沉冷幽深的黑眸。
  
  那雙眼睛中並無睡意,反而清醒無比,慕容舒怔愣,他沒有睡嗎?
  
  「你究竟是不是幕容舒?」宇文默沉聲問道。
  
  聞言,幕容舒的嘴角緩緩的綻放一絲笑容,反問:「如若妾身不是慕容舒呢?」
  
  「若不是,你也是本王的女人。慕容舒,做南陽王妃,可以給你尊貴的身份。無人能夠對你做什麼。」宇文默歎了口氣後,輕聲道。
  
  慕容舒搖了搖頭,「爺這句話以前說過了。時侯不早了,爺休息吧。」話落,她欲去關上被吹開的窗戶,卻被宇文默拽住手腕。
  
  他目光灼灼似陽光,不容慕容舒逃脫,聲音同樣火熱:「你是本王妃的女人。待本王傷好後,你不再有理由拒絕為本王侍寢。」
  
  手腕處傳來的火熱觸感讓一直認為冷靜的慕容舒,失去了冷靜。猛的抽出手腕。回望著他灼灼的目光,「爺,很晚了,睡吧。」退後三步後轉身去關窗戶。
  
  宇文默灼熱的視線盯著她的後背,似乎要讓她的背部燃燒。
  
  這時,幕容舒剛剛要關上窗戶時,猛的就被一陣力量撞開!慕容舒本就身形嬌小,無拳腳功夫,這麼一撞便身形踉蹌向後倒去!
  
  窗前一道黑影闖入!
  
  正當慕容舒以為要頭倒地時,一個溫暖至極的懷抱將她擁入懷中!她還來不及多想時,眼前一道寒光閃現。
  
  宇文默持著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劍指向那忽然闖入的黑影!
  
  「不是受傷了嗎?怎麼還能有力氣拿劍?」那黑影口中飄出幾個字。
  
  聽聲音,宇文默放下長劍,輕輕的放開了慕容舒。隨後看向那人寒聲道:「往日不是習慣從房頂跳下嗎?怎麼今兒個改了習性從窗戶進來了?」
  
  「娘娘個腿的!靠他大娘的!老子打賭輸了趙初那廝!」男人掀開蒙臉的黑巾,張口便是爆粗口。
  
  待慕容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後,聽到的就是這句話,待她看到了男人的面容時,嘴角一抽!
  
  一雙狹長的鳳眼,水靈靈白嫩嫩的皮膚,殷紅的唇竟然比宇文皓的還要艷麗上三分!的確,是艷麗!明明是個惹人憐惜的美人兒,可滿口的卻是粗礦的江湖男兒常說的話語!
  
  聽其口吻似乎和趙初與宇文默都極為熟悉!若不是生死之交,恐怕憑著宇文默的身份,此人也不敢如此無禮,對趙初那般形容!
  
  」呦,這就是南陽王妃?長的也不咋地。不過一雙眼晴生的極好。」男子邊摸著下巴邊打量著慕容舒,並給出評語來。
  
  慕容舒聽言,嘴角又是一抽,回頭看向宇文默,挑著眉問道:「爺,這位美人兒是哪家青樓的花魁?個性竟如此的與眾不同。不過也是如此特別的美人兒才會夜半三更之時闖入妾身的房中。當著妾身的面與爺當眾調情!」
  
  此話一出,那男子面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黑。伸出手指著慕容舒,「你!」
  
  「呦,看看這手,怎麼粗糙似男子?真真讓人難以置信。爺,給妾身介紹一下這與眾不同又美若天仙的妙人兒是誰?」慕容舒無視男子的怒火,側著頭看著宇文默,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宇文默嘴角染上一絲笑容,看向那美若天仙的美人兒,心下一陣暢快!這廝最厭惡人說他的容貌,同時這廝一口髒話說的天花亂墜,並口舌之爭甚是厲害,怎麼也想不到面對慕容舒的三言兩語氣的面色變化多端。
  
  「你這婦人!小爺我是男人!男人!男人!」男子憤怒難當,氣的直跳腳!若不是礙於墓容舒是女子,他是真想脫了褲子讓她看看他胯間巍峨聳立的大鳥!女人能有大鳥?!氣急怒級!
  
  慕容舒伸手掩住嘴角的竊笑。這人雖然滿口粗話,行為粗魯。但卻不讓人厭惡,反而有些可愛。在最重規矩的年代,還能有如此不將現矩和禮儀放在眼中的人,的確是個奇葩。
  
  「他是男人。本公子可以證明。」又是一道身影自窗前闖入。
  
  待那人影站在慕容舒面前時。懾人的容光映入眼簾。
  
  此男子華麗優雅堪比謫仙。
  
  趙初!那男子口中的趙初那廝!
  
  這兩人有門不走,偏偏從窗闖入。
  
  宇文默見到這兩人,原本還有些笑容的臉色頓時一沉,這二人鮮少會在一起,如今一同來尋他定是有事發生!並未在意慕容舒在場,宇文默沉聲問向二人:「有事?」
  
  那滿臉怒火的男子點頭,神色格外沉重。
  
  趙初淡笑著點頭。「的確有要事。」
  
  聞言,宇文默的神色更為沉凝,指向妖媚的男子對慕容舒說道:」他是謝御史之嫡三子,謝元。」
  
  謝御史?不就是當朝長公主所嫁之人?而且長公主當年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呢,怪不得這謝元會有如此美貌!完全是得到良好基因的遺傳。
  
  慕容舒點頭笑對二人。
  
  趙初微微淡笑,眼中似有一抹異光。不過這異光似乎是憐憫和同情。見此,慕容舒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而那謝元狹長的鳳眼之中也是盡顯同情之色。
  
  慕容舒心中疑惑更甚。
  
  宇文默早已察覺,兩道黑如墨的劍眉緊鎖。
  
  見狀,慕容舒微微一笑:「妾身不擾王爺與趙五公子,謝三公子談事了。時辰不早,奴婢去廂房休息了。」她有自知之明,這二人同時出現,與宇文默的關係如此的不一般。而世人卻無人知曉,就足以看出他們三人關係的隱秘性。更不用說,今晚趙初與謝元同時出現,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宇文默詳談。
  
  趙初望著慕容舒離去時的身影,如山水的眉微微揚起,唇邊的那麼笑容也變的有些虛無。
  
  謝元狹長的鳳眼回頭對上宇文默。
  
  宇文默眉頭緊鎖,暗襯:看來有些事是無法避免的了。
  
  趙初看向宇文默道,聲音低沉:「皇上已經在暗地裡動手了。他容不得任何人對他有威脅了。」
  
  慕容舒走出去時,心中疑惑頗深,趙初和謝元的神色所表明的是什麼?宇文默這次受傷是否與他們要說的事兒有關?
  
  會不會與她有關係?
  
  雖說心中疑惑頗深,但慕容舒現在實在是沒有機會去查明。相信宇文默也不會將他的秘密告知於她,就如同她心中藏了一個大秘密而無人得知,她更不會輕易告知他人一般。畢竟這些想法不過是她的猜測而已。在剛才那樣昏暗的情況下,她並不能真切的看清二人的神色。
  
  畢竟,此時她身在王府大院,接觸到外面的信息少之又少。能夠知道的也不過是些人人都知道的八卦。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時機,或者用不了多久便會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才會讓她明白趙初和謝元的眼神。
  
  躺在床上不過一會子的功夫便已熟睡。
  
  而隔壁黑暗之中,三人深談至清晨,在天亮的前一刻,趙初與謝元才相攜離開。
  
  慕容舒起身清醒之時,便回到房間。
  
  宇文默已經穿戴整齊立在窗前,似乎是特意等著慕容舒一般。
  
  察覺到身後有人走來,宇文默背著手轉身。黑眸看向慕容舒,眼底深處幾道光芒交錯。讓人望之心聲怯意。
  
  「吩咐下人將本王的東西收拾了吧,本王回到前院。這些日子幾乎沒什麼機會再來梅園。待解決所有事情後,本王會搬來梅園。至於這些天更換的布條,本王全部讓人解決了。至於大夫人一事,你看著辦吧,如若不想管這些腌臢事,那就交給沈側妃來處理吧。」
  
  他聲音深沉,敘說著命令,又或者是吩咐,又或者是擔憂。
  
  慕容舒黑眸一閃,緊緊的抿著嘴,半響才回道:「是。只要確定了就會通知沈側妃。」
  
  他點頭,便又轉過身去。他聲音深沉悠遠,說道:「聽說王妃與慕容將軍的感竹並不親厚。相比較起來,在慕容將軍眼中,慕容笠和慕容琳如同嫡子嫡女是嗎?就算是對太太,幕容將軍也不聞不問。近來太太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
  
  「母親年老色衰自然無法與年輕女子相比。」慕容舒揚眉,雙眼佈滿疑惑的望著宇文默寬厚的後背,他突然提及慕容秋是為何?
  
  「嗯。太太的確是老了。」宇文默聲音更顯深沉。
  
  慕容舒兩眉蹙的更深,宇文默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沒話找話提到了慕容秋,還是聽到李氏的瘦弱身休想要關心關心?
  
  宇文默又轉過身,直面對慕容舒,「太太身子不好,若是這些日子有時間就去陪陪太太吧。」「妾身謝爺擔憂。」慕容舒垂首低聲回道。她的心在顫抖,宇文默的反常,昨日趙初和謝元的眼神,讓她的疑惑這時候半是清晰,半是朦朧,難道是與慕容秋或者李氏有關?
  
  可慕容秋不過是一介武夫,身有武功又有南陽王這個女婿,他又能有何事?那麼是李氏?李氏本就身子不好,通過她的觀察大限以至,堅持不了幾日了。若是李氏求生意志強或許還能支撐一兩個月,但若是失去了求生意志,也不過是十天半月的光景。
  
  是為這事?
  
  不……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謝元讓本王轉告你,他日後再來之時,一定要與你好好辯上一辯,絕對不會讓你說的啞口無言。」宇文默輕笑道。他眼中有著淡淡的笑容。
  
  聞言,慕容舒還未從迷霧中走出,冷不丁聽到了這樣子的,不由的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笑道:「謝公子的確是長有女子像。當真是讓妾身都無地自容。當時不過是一時。快說出了心中所想而已。謝公子莫要真的氣悶了才好。」
  
  「他不會氣悶的,不過就是幾日內沒有心恃喝酒了。」宇文默笑著回道。
  
  慕容舒還是第一次見到宇文默的臉上有如此多的笑容。這笑容有幾分的真意,可讓慕容舒敏感的察覺,這笑容之中似乎有著幾分的討好。
  
  她猛的心一顫。他……
  
  「記住本王的話,有時問就回去看看李氏呢。」宇文默又重複了一次。
  
  慕容舒點頭,心中疑惑更深。那種摸不清抓不到的感覺讓她有些迷濛。這是自從穿越以來唯一的一次,如同迷霧般什麼都看不清,明明感覺那些事情都與自已有關,可愣是伸手觸及不到。反而真相距離她更遠。
  
  暗中握緊拳頭,她不會任由這種情況維持太久。
  
  「本王雖不能保護父親母親。但今時今日,你慕容舒的性命,本王就算是折損陽壽也會保!」晨光映照著他的髮絲散著金光,身穿黑衣的他,面色沉凝,說出的話沉重如承諾。堅硬不允人去折斷。
  
  望著晨光中猶若黑面修羅的他,幕容舒久久不能言語。
  
  直到宇文默離開,慕容舒也無法言語。
  
  他這是何意?
  
  他知不知道他再說什麼?
  
  慕容舒緩緩的擰起兩眉,立在他剛才站過的地方望著窗外的風景。心靈深處,被震撼著!只如……她此時不敢確定,這句承諾是不是謊言!
  
  午飯過後,四夫人來了。如上一次那般神秘兮兮。
  
  進屋剛坐下,便小心翼翼的對慕容舒說道:「奴婢今兒個在大夫人的房中發現了一封信件!」「四夫人是怎麼看到的?」慕容舒撇了撇茶水中的茶末子,然後低著頭抿了一下口茶,笑道。四太人神秘分分的回道:「奴婢是趁著大夫人小解時偷看的。上面所寫內容大概是,二爺邀大太人半夜在小樹林相見。」
  
  聞言,慕容舒放下茶杯,抬起頭看向四夫人,十分訝異的問道:「不是說前晚才見過的嗎?怎麼今晚就見了?」依著大夫人那般的謹慎的性子,怎會輕易的被人發現她與男子幽會,更別說是通姦證明的信件!
  
  「奴婢也不知。這男女半夜幽會哪裡會在意時間。半夜三更最是容易偷情之時。」四夫人見慕容舒似乎有所疑惑,便立即說道。其目光閃爍,眼光期盼著慕容舒。
  
  「似乎四夫人很瞭解這偷情一事?竟然知道偷情男女是怎麼想的。」慕容舒用著開玩笑的。吻說道。話落,雙眼銳利的看向四太人。
  
  四太人一愣,面色一變,尷尬的幾聲笑,忙解釋道:「奴婢哪裡知道這麼多。不過是以前經常聽人說,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和長工通姦之時,都是選擇三更半夜。時間久了,幽會就頻繁了,難免不會被人發現。這就好比大夫人和二夫人。」
  
  慕容舒點頭:「的確。那麼今晚便去小樹林看看吧。」好戲也該上演了,她倒是要看看,這裡的門門道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四夫人鬆了一口氣。「好。只要晚上奴婢見大夫人離開後。便立即前來通知王妃。」「嗯。」慕容舒微笑道。
  
  四太人離去後,不一會子紅綾便從外回來了。她神色有些匆忙,進入房間後,見到慕容舒沒來得及喘會兒氣,便說道:「奴婢從馬護衛那剛剛問到了消息。馬護衛稱昨晚四夫人曾經出去過,四夫人去了小樹林。而大夫人沒什麼動靜。」
  
  「哦?」慕容舒揚眉。看來,這四夫人真的是有事瞞著她!而且,還在背後玩起了手段!
  
  這個四夫人也是個有耐心的,竟能表明立場這麼長時間,恐怕這段時間都是在等待這個機會吧!
  
  至於宇文愷……不折不扣的色中餓鬼!
  
  「去通知馬護衛讓侍衛們下午去睡個好覺吧。晚上要有的忙乎了。」慕容舒時紅綾命令道。
  
  紅綾點頭應道:「是。」
  
  夜極快的降臨,夜空,繁星點點,清風吹拂。如此美好的夜晚,果然是適合做些什麼的。
  
  慕容舒吃過晚飯後,一直在房中休閒的看著醫術。正沉醉中草藥中不可自拔之時。有人敲門,「稟王妃,四夫人求見。」
  
  「讓她進來吧。」慕容舒嘴角一勾,來了!將醫書收好之後,四夫人已經進來了。
  
  「奴婢見過王妃。回王妃的話,大夫人已經去了小樹林了。咱們現在就快去吧。」四夫人進來後,就極為焦急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淡淡一笑,「不用急,再等片刻。」
  
  「還等什麼呢?王妃若是不盡快的話,就不能抓大夫人一個現行了。」四夫人更顯急切的說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四夫人莫急,坐下等會子吧。本王妃剛剛喝過粥,肚子難免有些撐。還不能走動。
  
  「什麼?四夫人擰眉,心中頗為不安的落座。彷彿椅子上被釘了釘子似的,坐立不安。
  
  「本王妃畢竟有了身子不能太過操勞。一會子讓人通知沈側妃也去看看吧,畢競這事兒是真的話,那還真要好好處理一番了。」慕容舒又笑道。
  
  四夫人見慕容舒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打算,還想著要多坐一會子等著沈側妃過來。從竹園到梅園,一共需要兩三刻鐘的時間呢,這會子若是不注意時間,到了小樹林可是什麼都看不到了呢,正當她想要開口勸說慕容舒的時候。
  
  紅綾走入房中,對慕容舒恭敬道:「王妃,可以了。」她從馬護衛那得到了消息,確定大夫人和二爺分頭去了後面的小樹林。
  
  聞言,募容舒轉頭對四夫人笑道:「好,四夫人我們先行去了吧。讓沈側妃直接去小村林便可。」
  
  四夫人見狀,心中竟有了不祥的感覺,總覺得慕容舒好似不信任她!特別是剛才她看她的眼神,似乎已經看穿了她!想到這裡,四太人瞳孔一縮。就算現在想要退縮都不行了。
  
  梅園外,馬護衛早就已經等候了。四夫人見到馬護衛時,愣了一下。側頭看了一眼臉上桂著淡淡笑容的慕容舒,心咯登一下。慕容舒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不過,她越是如此小心翼翼,她越是有點後怕。
  
  小樹林距離梅園並不遠。大概有三刻鐘的時間。
  
  走在黑夜之中,慕容舒勾唇微微一笑,不知道一會子遇見的情形是怎樣的呢!
  
  小樹林並不大,但是因為是處於王府後面荒涼的地方,幾乎沒有人會去。可沒想到這樣荒涼的地方被人選作了偷情之地。
  
  幾人剛剛到小樹林,就能夠聽到從小樹林中傳出來的那壓抑的女子的嬌吟聲,還有男子的粗喘聲。
  
  隱約間,聽那男子說:「可兒,怎麼今兒個選擇這裡歡愛呢?啊……」



第八十二章
  
  「啊……」
  
  清風中,女子嬌吟聲變成像似哭音的喊叫聲,一聲高過一聲。男子的粗喘聲也越來越重。
  
  那男子的質疑話語,女子還來不及細聽,便被風吹散,被一波波襲來的快感而淹沒。
  
  慕容舒揚眉,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場春宮秀!在這月黑風高夜,聽起來的讓人汗毛直立。側頭看去,跟著她一同前來的人也是為之一愣,紛紛低下頭來。
  
  四夫人顯然十分緊張,不過當她聽到那男女歡愛的聲音後,便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馬護衛不愧是沉穩的護衛,值得宇文默的信任,一直垂首未見其臉上有何表情,就連跟著來的兩個護衛也是面無表情。
  
  紅綾看向慕容舒道:「王妃,是否進去?」
  
  慕容舒搖頭:「不。」她還沒有那麼高的興致,偏要去看人家怎麼做。「等一會子吧,沈側妃應該快來了。」話落,餘光掃了一眼鎮定如斯的四夫人。
  
  「是。」
  
  樹林中不斷的傳來呻吟聲。一波接著一波。看來這是又來第二次了!
  
  不過一會子,沈側妃一行人到了。
  
  沈側妃遠遠的便看到前方的紅燈籠。也看到了圍繞在燈籠光下的幾個人影。
  
  「主子,大夫人與人通姦一事是否看來是真的。若若不然王妃不會派人來叫您。」繡鈺緊跟著沈側妃身後,輕聲道。
  
  「叫我來,不過是想著利用我的手為她辦事。她打的倒是好主意!」沈側妃冷哼一聲,冷聲回道。
  
  待到了慕容舒的面前後,沈側妃盈盈一禮,「妹妹見過姐姐。」
  
  「想不到沈側妃這麼快就來了。那麼也沒有必要再等著了,我們進去吧。」慕容舒點頭,柔聲笑道。
  
  沈側妃應道:「好。」她忽然發現站在慕容舒身邊的四夫人,她怎麼在這裡?聽人說,這段日子她與慕容舒走的挺近的!想不到這麼快就得到了慕容舒的信任。
  
  就在幾人循著聲音走入小樹林時,四夫人越走越慢,最後竟走出了護衛身後……
  
  樹林之中,那呻吟之聲越來越弱,隱約間傳來男女的話語。
  
  「這次完事了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相見呢。」男子的聲音。
  
  女子應道:「不過這小樹林倒不失為一個好地方,三更半夜不會有人來的。以後有機會我們就到這裡相遇吧。」
  
  「對了,可人,你還沒有回答爺,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大夫人本就被情慾控制了思想,聽到宇文愷的問話,還未清醒的去想想時,就聽到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大夫人如受驚的小鳥猛的站起,原本蓋在身上的長袍滑落,頓時整個身子一絲不掛的現在月光之下。她連忙撿起一旁的衣服慌張的套著。
  
  宇文愷皺眉,「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來?」雖然疑惑,可是那腳步聲明顯不是一個人,便也手腳慌亂的套上衣服。
  
  一夥人來的極快,在宇文愷和大夫人還未將衣服穿整齊時,一行六七個人便立在他們二人的面前。
  
  順著紅燈籠看去,大夫人系扣子的手一頓,那是慕容舒,沈側妃!在她們二人身後還有隨行的丫鬟,三名護衛!
  
  大夫人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面色紅潤,這便的空氣有著一種淫靡的味道。就算是他們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但光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就可以認定,大夫人與宇文愷有姦情!
  
  宇文愷手忙腳亂之中終於將衣服穿戴整齊,他撫了撫有些凌亂的頭髮,小心翼翼的看向慕容舒和沈側妃,笑道:「真是太巧了,今兒晚怎麼會都到了這小樹林來散步?二弟我剛剛才遇見大夫人。現在又遇見了嫂子和沈側妃。」
  
  聞言,沈側妃面色一沉。她側頭看向慕容舒。卻見慕容舒面色波瀾不驚,鎮定如斯。
  
  對面的幾人都沒有回話。宇文愷一時驚慌了。傻笑了幾聲後,就要從幕容舒幾人的旁邊離開。「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他想要離開,可大夫人已經被嚇的面色蒼白!再見到宇文愷的舉動,頓時氣的面色發紅。這種情況他竟然讓她單獨一人面對!畢竟是他將她約出來的!本以為這裡隱秘,卻還是被人發現了!大夫人非常清楚,此時就算她說的理由有多麼的真切,慕容舒和沈側妃都不會相信,畢竟誰也不是瞎子。
  
  不過,她倒是不用擔心慕容舒和沈側妃會趕盡殺絕,畢競與她通姦的人可是南陽王府的二爺,這事兒傳出去,首先埋沒的就是宇文默的面子!
  
  「說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舒冷聲問道。
  
  沈側妃面色陰沉,無論大夫人究竟是不是宇文默的妾室,如今做了這樣的醜事,若是傳出去難言王府還要不要面子了?!而且自己的妾室通姦的人竟是宇文愷!這讓宇文默情何以堪?此時沈側妃的面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她看向宇文愷,聲音同樣冰冷道:「二爺是與大夫人何時開始的?
  
  剛才他們二人的談話他們可是聽的真真切切,那熟悉的口吻絕對不是一兩次便能演變的。偷情也不是一朝一夕。
  
  馬護衛幾人目光灼灼的望著宇文愷。
  
  頓時,宇文愷被盯的惱怒!擰眉道:「我二人不過是湊巧碰上的。」
  
  此話一出,慕容舒的嘴角就無法控制的勾了起來,這宇文愷給出的答案飛太過讓她出乎意料了!此時的掙扎還有何用?不過,剛才大夫人和宇文愷之間的對話重新在腦海中迴旋,這裡面的疑點頗多!看來想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還得從四夫人身上著手。側頭兩面看去,卻不見四夫人的身影。
  
  眸光轉冷,慕容舒神色冷厲,她現在完全可以肯定,此事與四夫人絕對脫不了干係!
  
  大夫人身形顫抖,她聽著宇文愷的辨解。心猛的一顫。小臉更是白了幾分!此時哪裡還能看到剛才那還有著慾望的臉了!這不是越說越是拿著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夫人,你若是不言語,本王妃可不知道怎麼處置你才是最妥當的了。」慕容舒擰眉質問道。
  
  聞言,大夫人猛的跪下,神色清冷而無一絲懼意,「既然王妃和沈側妃都已經看到了,還有什麼好疑惑的?的確,我與二爺通姦了。」不過,身形劇烈顫抖出賣了她的鎮定!
  
  「你!胡說八道什麼!」宇文愷怒喝一聲!這事兒可是說什麼都不能同意的,否則讓宇文默知道,哪裡還有他的活路!
  
  望著宇文愷的惱怒之色,大夫人不屑的一笑。想不到他竟是一個如此沒有承擔的男人!都到了這種情況,是他連累於她,可他還在苦苦掙扎,在眾人的眼裡,他跟跳粱的小丑有什麼差別?!「二爺認為此時否認有人會信嗎?」
  
  此話一出,宇文愷身形不穩,不斷後退,直直的退到一顆大樹後方才停下,面色蒼白的看向慕容舒和沈側妃。
  
  慕容舒心中冷笑。大夫人和宇文愷落得如今的地步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無人會同情,畢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宇文愷的做法此時看來侄不如一個女子!
  
  「姐姐,這事兒如何處理?」沈側妃沉聲問道。畢竟這事兒事關著王府的面子。若是傳出府去,定讓人笑話南陽王府!
  
  小樹林的幾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等待著她的回應。
  
  幕容舒沉默。
  
  就當眾人以為慕容舒十分為難,所以才會沉默這麼久時。慕容舒打了個哈欠。素手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的說道:「有了身子後就是容易犯困,剛才竟然要睡著了。對了,沈側妃剛才問本王妃什麼了?」
  
  沈側妃皺眉,耐著性子重複問道:「如何處置大夫人和二爺?」她根本不信慕容舒沒有聽到她的話!明擺著給她難堪。
  
  大夫人面色蒼白,心驚肉跳的看向慕容舒。她與慕容舒可是有過節的。她幾次下絆子對慕容舒,想來這次慕容舒是輕易不會饒她的。
  
  再看身旁的宇文愷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了!大夫人眼中的不屑更濃。本以為是個真男人,想不到膽子竟然沒有身為婦人的她來的大。
  
  慕容舒又打了一個哈欠,雙眼迷濛的望著沈側妃,笑道:「沈側妃管家兩年多,這點小事兒就沈側妃你來處理吧。本王妃有了身子動不得怒,也不能熬夜了。還是先行回梅園了,就麻煩沈側妃處理吧。「本身她來小樹林不過就是確定一件事而已,如今已經確定了,犯不著讓自已的手沾血。既然沈側妃那麼喜歡管家,那麼這事兒就交給她來解決吧!
  
  沈側妃一聽,心裡的怒火一下躥升。想不到慕容舒竟然將這麼棘手的事兒完全的推到了她一人的身上!一句她有了身子就推得乾乾淨淨,竟讓人無法反駁!若是她推拒,慕容舒定會反擊一句,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你還怎麼管家?無論怎麼做,都是她吃虧!
  
  「不過,這事兒可事關著王爺的顏面,沈側妃可要盡快解決,莫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此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該狠點兒就狠點兒。該柔點兒就柔點兒。」幕容舒連著打了兩三個哈氣後,對沈側妃柔聲吩咐道。
  
  聞言,沈側妃暗中咬著牙,面上不能有一絲不滿,只能點頭應道:「妹妹謹遵姐姐教導,定不會讓姐姐失塑的。」
  
  「嗯,那本王妃就走了。」慕容舒點頭,然後果真頭不回的走出小樹林。
  
  大夫人本來已經鬆了一口氣,可是對上沈側妃那沒有一絲溫度的眼晴,心猛的一涼,想起沈側妃曾經是怎麼對付姜婆子的!眼下,沈側妃為了能夠完美的完成此事,不讓人說閒話,讓王爺滿意,就一定不會對她心慈手軟!猛的,癱軟在地,此時她倒是寧願讓慕容舒處置她!
  
  此時就算再後悔也無用,早知如此,就不該有紅杏出牆的心思!早知如此,就不該今晚出來!
  
  宇文愷笑呵呵的對沈側妃道:「都是一家人,不過就這點兒事兒,沈側妃當做沒看見。以後爺會注意,絕對不會再有此事發生。」
  
  聞言,沈側妃忍不住的一聲冷笑,心中本就悶著一口火,此時看到宇文愷噁心的嘴臉,不由得開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馬護衛,將二爺和大夫人帶到竹園由我處置。」沈側妃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又接著命令道:「今兒個這事兒不許傳出去!」
  
  「是。」
  
  大夫人知道一切都完了!就算嫁入王府後她一直小心翼翼。但是,因為她一時的縱慾,將毀於一旦!沈側妃是絕對不會讓她活過今晚的。但她明白,是慕容舒想要置她於死地!
  
  宇文愷倒是不怎麼害怕,畢竟他是宇文默的二弟,沈側妃是絕對不會對他怎麼樣的!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攆出南陽王府。
  
  沈側妃緊皺著眉望著大夫人和宇文愷,瞳孔一縮,其間厭惡之色十分明顯。
  
  ……
  
  慕容舒回梅園的路上,紅綾這才發現少了一人,「怎麼不見四夫人?」明明一起去的小村林,這麼這會子不見人了?
  
  「見情況不對,跑了。」慕容舒冷笑道。四夫人這招借刀殺人的計用的不錯!明明是她與宇文愷在小樹林裡偷情。可愣是要栽贓到本就與宇文愷有幾次歡愛的大夫人身上!
  
  依她猜測,四夫人知道了大夫人和宇文愷的事情後,嫉妒使然,便設計了這一番的陷害。想不到大夫人最終敗在的卻是四夫人的手中!
  
  更讓她不知道該笑還是不該笑的是,宇文愷這男人究竟有什麼好?
  
  紅綾極為不解,「王妃這是何意?奴稗不懂。」
  
  慕容舒搖頭輕笑:「最近密切觀察著四夫人的動靜。」四夫人做了這事兒本就是惶恐不安,如今怕是要擔心被她猜到了來龍去脈,所以剛才才會悄無聲息的離開。
  
  不過,這事兒其實與她真的沒多少的關係!畢竟馬護衛昨晚見到四夫人與宇文愷分別去了小樹林後,他一定會將此事稟告宇文默。
  
  「是。奴稗這幾日都盯著呢。」紅綾應道。
  
  ……
  
  第二日,早飯時,沈側妃便派了人來回了話。
  
  「大夫人不守婦道,犯了七出之備。沈側妃按照規矩杖打大夫人的小腹五十。二爺因是王爺的二弟,沈側妃不好責罰,但未免再有此類事情發生,沈側妃責令二爺今日便搬離出府!」繡鈺輕聲稟報道。
  
  慕容舒揚眉,沈側妃手段果然狠!大夫人與人通姦,但是未有孕,可沈側妃一句後患,竟然杖打小腹五十!絕了大夫人日後有孕讓王爺帶綠帽子,而且這樣打法,大夫人日後想要有孕都不可能。就算能不能活得下去還有另一說。
  
  繡鈺見慕容舒不語,又接著說道:「既然大夫人犯了七出之備,理應被休。沈側妃已經命人將大夫人送回杜家了。」
  
  慕容舒點頭,「嗯,你退下吧。」
  
  「剛才奴婢看到了大夫人。已經奄奄一息了。以前聽人說,仗打過後,若是身子骨好的,很快就能下地行走,只不過就是不能有孕了,如若身子骨不好的,這輩子都不能下床了,一輩子都要被病痛纏著了。」紅綾看向歎了口氣道。雖然大夫人通姦罪有應得,可是卻沒想到大夫人竟會被杖責五十。這樣一來,倒不如死去算了!
  
  「杜家有萬貫家財,想要醫治好杜可輕而易舉。」慕容舒淡淡的回應道。只不過杜可是通姦被休被罰,不知道杜家是否能夠容得下她!當初的柳玉兒不也是因為通姦的名聲而不被柳家所接收嗎?所以最後柳玉兒會落得那般的下場。只不過兩者性質不一樣,柳玉兒溫婉賢淑被人冤枉,而杜可卻是……
  
  門外傳來青萍的聲音,「王妃,秦姨娘跪在門外想要求見王妃。」
  
  聞言,慕容舒微微皺眉,這秦姨娘這時候來是想求著她不要讓他們出王府吧?這泰姨娘好厚的臉皮。
  
  宇文愷犯下這等子事兒,吃宇文默的飯,喝宇文默的水,住宇文默的府邸,可宇文愷愣是心被豬油蒙了,認為所有一切理所應當!便沒計較後果的上了宇文默的女人!不止一個,還是兩個!泰姨娘她還有臉來!
  
  「讓秦姨娘改日再來吧,本王妃今日不見客。」慕容舒冷聲命令道。
  
  「是!」
  
  不過一會子,門外又傳來青萍的聲音。「稟王妃,秦姨娘跪在門口不離開。說著若是不見到王妃是絕對不會離開的。還有,薛掌櫃的求見。「
  
  薛掌櫃的?他一般不來見她的。除非有事。莫非是鋪子裡出了事?
  
  「將薛掌櫃的引到偏房靜候。至於秦姨娘,無需管她,實在不行叫來馬護衛吧。」
  
  泰姨娘這人真是膩歪!半分承擔都無。這種人她不想與之打交道。
  
  偏房。
  
  薛掌櫃的一見慕容舒,便立即起身抱拳道:「奴才見過王妃。」
  
  「薛掌櫃的無需多禮。坐下來吧,是不是鋪子裡有什麼事了?」慕容舒落座之後,沉聲問道。
  
  薛掌櫃的臉上果然有一絲焦急之色,聽到慕容舒的質問後,回道:「這些日子在隔壁家甚至對街都開了與王妃的幾個鋪子相同的鋪子。而且價格比咱們鋪子裡便宜了近三成!本以為是他們開業給新顧客的優惠。可沒想到對方竟是連著半個月如此。幾乎所有的老顧客都去了他們的店裡。而咱們鋪子裡已經五六天沒有一單買賣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11 PM

第八十三章
  
  「哦?「慕容舒斂眉。她曾經看過十家鋪子的進貨單子,所有進貨價格都是被壓下最低的,如薛掌櫃的所說,那麼對家所做的不僅是損人同樣損已。
  
  「奴才打聽過,對家進貨價格與我們相同。奴才大膽猜淵,他們這是想要用自損的方式打壓我們。」薛掌櫃的又沉聲說道。
  
  慕容舒微微抬眸看向薛掌櫃的,神色略次冷凝,「這幾日十家鋪子已經虧了多少?」
  
  薛掌櫃的聞言,神色微變,小聲回道:「已虧五千兩。如若繼續下去用不了一個月這幾個月盈利都將虧掉。奴才幾個掌拒的聚在一起商量過解決方法,無奈對方太過無賴,實在想不出法子。」
  
  「這些鋪子都是誰的?」慕容舒冷聲問道。這種方式是很明顯的針對,無需用心思去想就會明白,有人在針對她!
  
  「是杜家。」薛掌櫃的聲音更小。在京城,杜家是首富。但杜家一直不會與各大家族有針對。只是不知為何這次卻針對了王妃。十家鋪子無論什麼行業都受到了重創。
  
  杜家!
  
  前些日子就用了各種手段來對付她,杜家早有預謀。慕容舒雙眼半瞇,眸光冷冽。商場如戰場,無論對手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也不算犯罪。就算她是南陽王妃,杜家這種損人損已的方式固然陰狠,但是卻尋不到錯處!相反,如若這時候她利用娘家和婆家的權利對杜家出手的話,定會招人閒語,甚至落人話柄。畢竟想要在商場上站穩腳是各憑本事。杜家家大業大,在商場上根基頗深,想要擠兌幾家小小的店舖根本費不了多少的時間。只是,她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甚濃的微笑,她這人對做生意,向來有那麼幾分興趣,越是難就越是想要挑戰!沒道理人家點了火,要開炮,她沒有動作,否則太對不起人家這麼煞費苦心了!況且,於她而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趁機反擊,也可趁機撈上一筆!
  
  只是……杜家為的是什麼?是杜可授意?還是……宇文愷?見不得她好?若是沒有猜錯的話,與杜可和宇文愷絕對脫不了干係。按照時間算來,正好與她對宇文愷和秦姨娘步步緊逼之時。
  
  「王妃,現在該怎麼辦?」薛掌櫃的焦急問道。眼下這種惜況太過棘手。
  
  相對於薛掌櫃的焦急,在現代面對各種商業危機的慕容舒顯得是十分輕鬆,剛剛輕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她輕描淡寫的笑道:i,薛掌櫃的無需焦急。本王妃保證不會虧,而且還會趁此機會大賺一筆。」
  
  「王妃有了辦法?」薛掌櫃的立即眼前一亮,忙問。
  
  慕容舒點頭,弄明白了來龍去脈,只要冷靜下來就會想到解決辦法,笑問:「最近糧價是不是大漲?」
  
  薛掌櫃的應道:「因江北一帶近年來顆粒無收,京城內的糧價已經漲了六成了!不過一般大戶人家都有存糧,支撐個一年沒有問題。只是如今糧價還在看漲。」
  
  「很好,京城中還有什麼最貴?人人都想得到的?」慕容舒又問。
  
  「再就是府邸,很多家族近年來都喜歡搬來京城落腳。所以,精美華麗的府邸更是人人爭著搶著要買。」薛掌櫃的老實的回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買一家華麗的府邸,大概有南陽王府的三分之一大的,需要多少銀兩?還有十家鋪子剩下的存貨有多少?」
  
  「若是買王妃形容這麼大的府邸的話,大概需要十萬兩。至於存貨,因為前段日子生意極好,每一家鋪子裡都有上萬件的存貨。共加起來差不多有一百萬兩,若是按照活動時的銀兩出售的話,大概有一百五十萬兩左右。」薛掌櫃的回道。正因為如此存貨,他才會如此的焦急,若是杜家就行那樣做的話,十一家鋪子很快就會關門大吉。
  
  慕容舒低著頭吃了幾口的茶,深思了一會子,過了半響,在薛掌櫃萬分緊張之時,面色微沉,言道:「這兩日你用鋪子裡的現銀買上一大一小的府邸,具休大小就按照本王妃剛才所說。大米則購買一千擔。」
  
  「奴才遵命。只是奴才不知王妃在這時候買這些東西做什麼?」薛掌櫃的疑問。現在不是應該想著怎麼解決鋪子的難題嗎?怎麼王妃要這個時候買人人都想買的糧食和府邸?
  
  「事關十家鋪子的生死,薛掌櫃的無需多問。在薛掌櫃的沒有辦好本王妃交代的這些事情之前,鋪子都關了吧。關門這幾日賞薛掌櫃的和其他十個鋪子的掌櫃的一人十兩紋銀,正好這幾日在家陪陪家人吧。至於店小二每人二兩紋銀。切記,要在每家鋪子的門上貼上告示,稱:因鋪子經營有問題,需關門幾日盤算。具休怎麼安撫其他掌櫃的和店小二,薛掌櫃的你去辦吧。」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薛掌櫃的聽言,忙點頭。心知慕容舒已有辦法,臉上陰霍消失,畢竟休息幾日能有十兩紋銀,不用做活就可得到,這種好事在別的鋪子裡還未聽說過,看來,王妃果真是有辦法了!「奴才遵命,王妃放心,奴才定能辦好此事。」
  
  「還有,若是碰見了杜家的那些掌櫃的,也要表現出垂頭喪氣的樣子。可回說,怕是要重新找僱主了!」慕容舒笑道。
  
  薛掌櫃的一愣,剛開始還有些不解。但畢竟做掌櫃的這麼多年,反應也很快。王妃這是不想讓杜家知道是怎麼回事,降低杜家的堤防呢。「是!」薛掌櫃的佈滿皺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釋然的笑容。
  
  ……
  
  在薛掌櫃的離開後,青萍一臉愁容之色的進了房間,「王妃,秦姨娘跪在外面哭哭啼啼呢,弄的滿院子的人都不能做事了,已有下人在私語。這麼放任秦姨娘跪著,恐怕不是個事兒。」
  
  慕容舒揉了揉太陽穴,yd!有完沒完!剛廢了心思想著怎麼解決鋪子困難,這秦姨娘還越鬧越歡騰了,yd!
  
  「王妃,這秦姨娘太過分了。畢竟下命令讓她和二姨娘離開的是沈側妃,可這時候來鬧王妃算是什麼事兒!」紅綾進屋奉茶聽到了青萍的話後,頗為不平的說道。
  
  慕容舒擰眉道:「走,咱們去看看秦姨娘到底想要幹什麼。」看來,她要是不出去,秦姨娘是不會罷休了。這麼想著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般的哭嚎聲。擰眉,不愧是從窯子裡走出來的,手段真多!
  
  梅園大門前,秦姨娘跪坐在地上哭嚎著,「沒天理啊!這事兒與二爺沒關係!怎麼就全怪到二爺身上去了!王妃,你可不能這麼不管不顧啊,二爺畢竟是您的二叔!是王爺的二弟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王妃啊。你這麼做可不對啊!」
  
  四周已經零零散散的圍繞著一圈的丫頭婆子們。三兩成群的議論著。
  
  秦姨娘是越說越來勁,可能是哭喊的時間太長了,聲音嘶啞,可還是不依不饒。瞅著這氣勢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人,還以為是慕容舒時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呢!
  
  慕容舒一路走來,耳邊聽著秦姨娘的話,心中冷笑著。秦姨娘還這是個會唱戲的,一個人唱獨角戲,越唱越來勁。
  
  大老遠的,秦姨娘就見到慕容舒走來,立即用著嘶啞的聲音大喊著:「王妃啊!你可不能這麼絕情啊!親人之間若是不互助,這不是沒的讓外人笑話嗎?王妃啊。這事兒真的跟二爺沒關係,莫要因為一個外人,影響了一家人的關係啊!」
  
  「呦,秦姨娘這是怎麼了?」慕容舒站在距離秦姨娘五米處,居高臨下,眼帶不屑的望著秦姨娘,冷笑問道。還真是精彩,一路走來,就在一陣陣的嘶吼聲中,這麼喊了一下午,沒有口渴死,真可謂是奇跡!
  
  秦姨娘聞言,一愣,忘了哭。過了一會子才想起來現在是怎麼回事,忙哭喊道:「王妃。您可要為我做主啊。那事兒可是與二爺無關啊。如今外面的府邸還沒找到,怎麼能夠將二爺攆出去?這若是讓外人知道了,該怎麼說王妃和王爺?」
  
  「這事兒沈側妃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奏姨娘想要說理兒,恐怕找錯人了,也鬧錯地方了。」慕容舒聲音淡淡的說道。
  
  秦姨娘又是一愣。
  
  慕容舒厭惡的別過眼,聲音極為冷淡的說道:「秦姨娘口口聲聲說通姦一事與二爺沒有關係,那麼,秦姨娘告訴本王妃,不與二爺有關係,那麼與那個男人有關係?還是秦姨娘想說,都是杜可之錯?」
  
  一句話說的秦姨娘再一愣。可這次她反應過來了,聽到了杜可的名子後咬牙切齒道:「自然是與杜可之錯。若不是杜可勾引二爺,二爺怎會做出這等子事兒?王妃向來是明理之人,今兒個怎麼如此的不明理?二爺可是王妃的二叔。」
  
  還真是不依不饒!慕容舒擰眉,聲音陡然一沉,既然秦姨娘將話說的這般難聽,她又何妨將話說的更難聽點!「若這麼說來,二爺吃王爺的,喝王爺的,住王爺的,難道還睡王爺的妾?秦姨娘莫要太過分。若是這麼鬧下去,沒的讓你的顏面難堪!若是實在不服,就去找王爺評理吧。若是覺得王爺也沒辦法給你們個決斷,那就去應天府吧。」
  
  「你!」秦姨娘語塞,沒想到慕容舒會如此的決絕。這點小忙都不幫,還在眾人面前給她難堪!
  
  慕容舒對著旁邊的婆子們吩咐道:「成何體統!你們見到秦姨娘如此傷心欲絕,就不能安撫之?扶起她?要是耽誤了二爺離開的時辰,你們能承擔的起嗎?!」
  
  聞言,秦姨娘面色白紅交加。沒等婆子上前,自已就踉蹌的站起,可沒站穩,又跌倒了下去。
  
  慕容舒冷眼瞅著,還是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秦姨娘和二爺落得今日的地步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轉過身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懶得再看一眼秦姨娘。
  
  身後十分不甘的秦姨娘望著慕容舒的背影,怒喝道:「慕容舒,別高興太早!以後若是沒有嫁妝鋪子支撐,你還能有能力支撐這麼多丫頭婆子們的賞?!我沒過好,你也別指望過的好!」
  
  慕容舒腳步一頓,轉過身,冷眼看向秦姨娘,粲然笑道:「秦姨娘一路走好。」
  
  秦姨娘大恨,瞅了半天慕容舒,嘴唇嗡了嗡,想不到話來反擊。她想不到慕容舒連這個都不怕。以為她會轉過身來問問她是怎麼回事呢!結果人家只是微微一笑,根本就不在意!秦姨娘氣急,跺了兩下腳。
  
  院子裡的婆子見慕容舒已經走遠,便讓秦姨娘盡快離去,秦姨娘知道再鬧也沒什麼好處,便含恨離去。
  
  回到房中,慕容舒冷笑,果然,鋪子的事兒與宇文愷分不開關係!
  
  「秦姨娘不去找沈側妃,就來找王妃鬧,瞧瞧那話兒太難聽。王妃好性子,不跟她計較,可若是在別家,哪裡輪的到她來質問王妃。問責王妃!」紅綾頗為氣憤的說道。
  
  慕容舒淡笑道:「無需在意。」秦姨娘狗急跳牆,知道沈側妃不會管,所以才會懷著一線希望來見她。怕是最後那句話是殺手鑭。yd!宇文愷還真是夠小人。背後來對付她,還讓和秦姨娘利用這點來威脅。
  
  過了三日,薛掌櫃的便將她交代的事情辦的妥妥當當。
  
  接著慕容舒又命令道:「找個畫師將兩座府邸最美的地方都畫出來吧。」
  
  「是。」薛掌櫃的應道。然後便上前將兩張房契交給慕容舒。
  
  慕容舒接過之後,淡淡的掃了一眼,見無毛病之後,問道:「關門的這三天對家有什麼動靜。」
  
  「回王妃的話,所有貨物的價格都上漲了兩成。」薛掌櫃的稟報道。
  
  聞言,慕容舒擰著眉又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對薛掌櫃的吩咐道:「若是沒有意外,對家應該用不了幾日便會將價格提升上去。等到對家恢復到正價之時,我們重新開張。」
  
  「奴才有些不解,為何對家會將價格恢復正價?這樣一來,不是客人定會減少。」薛掌櫃的不解的問道。



第八十四章
  
  慕容舒解釋道:「沒有了對手,對方自然不會再虧損經營。不了幾日就會恢復原價,屆時光顧他們鋪子的顧客就會有所怨言。不出三五日,他們就會流失顧客。而我們所需要做的便是在這個時候推出手段反擊。」
  
  薛掌拒的眼前又是一亮,終於弄明白了慕容舒所想,當下便十分佩服,態度又比以前恭敬了三分,回道:「那奴才這幾日就盯著對家的動靜,等待時家恢復原價的三五天後,便重新營業,只是,奴才還是不清楚,王妃要那兩處府邸和一千擔的糧食有何用處?」
  
  「重新營業那天,找工人擺上一個高高的檯子,檯子上方將畫好的府邸畫像掛上,同時將一千擔的糧食擺在一側。在鋪子的牌匾上方貼上告示。告示上稱:只要前來鋪子購買貨物者,只要消費在一百兩以上,均可獲得一次抽取獎勵的機會。而獎勵的最高項便是一座豪華府邸。就連如今京城米比金貴的糧食也是獎品之一。」慕容舒神色嚴謹的吩咐道。
  
  「獎項?只需一百兩就可獲得一座府邸?這是虧本的買賣啊。王妃。」薛掌拒的一聽,連忙急道。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揮了揮手。「並非所有人都可。府邸一大一小,只有兩座,顧客這麼多,全靠運氣。誰能得到就箕誰的。不過如此豪禮,相信顧客寧可花上一百兩購買鋪子裡的東西。」
  
  「原來如此。」薛掌櫃的點頭,想到了十家鋪子的存貨「這些存貨若是都能夠賣得出去的話,所得的盈利自然比兩座府邸和一千擔的糧食要多!想不到王妃竟然能夠在短短的時間裡想出如此妙的方法!
  
  「做一個鐵箱子吧,然後留下一個出口,能夠讓人的手進去便可。裡面全部用字條寫上所得獎品的名稱。一千擔的糧食分開來送,做成一百次十擔。就算是沒有得到府邸和糧食,還可有其他的不算值錢的小東西。又或者可以用較少的銀兩換取一個價值一百兩一千兩的貨物。如此一來,就算是沒有抽中大獎項的人也會開心而歸。」慕容舒再次淡笑說道。
  
  薛掌拒的點頭,忙拿出紙筆記下慕容舒所說。「是,王妃說的對。」
  
  「但此類獎品不可多寫,對應的獎品只可寫一張字條。而小獎品就可多寫。只要有人抽中,字條就作廢,不可重複使用。」慕容舒沉聲叮囑道。
  
  「奴才曉得了。」薛掌櫃的點頭應允表示清楚了。這個方法極好,以前從未有人用過,可是是人都會有些躍躍欲試的,畢竟只要一百兩就有機會獲得那般豪華精緻的府邸!
  
  慕容舒微笑點頭,接著又吩咐了薛掌櫃的所需要注意的是什麼。又商量了一些細節方面。
  
  第二天早飯過後,薛掌櫃的派人來傳了話,對家已經恢復原價,後來光顧鋪子的顧容果然對對家有了怨言。而時家用各種理由搪塞新顧客。一時之間,杜家的店舖在整條街上為大,風光無限。甚至還派人來找薛掌櫃的,想要用低價將鋪子買下。結果可想而知,薛掌櫃的只是唉聲歎氣的拒絕。
  
  兩天後就重新開業,鋪子裡的貨物擺的十分齊全。慕容舒又讓人交代薛掌櫃的,存貨全部賣出之後,無需再進貨。
  
  這十家鋪子日後也沒有機會經營了,自然要早做打算。她眼中光芒閃亮,唇邊笑容深了幾許,只希望杜家識相點,別走錯了道,不入她的算計。
  
  沒過一會子,沈側妃便來了,還有六七天就是她的生辰之日。每年都會在府中擺宴席,宴請家族中人前來慶賀。這幾日正是她繁忙之時,想不到在這當口她來梅園。
  
  慕容舒目光柔和的看向坐在身側的沈側妃,短短幾日不見,她竟然瘦了整整一圈!聯想到上次從內間,臉上含淚跑出來之時的淒慘,恐怕瘦了一圈不是因為勞累所致,而是因為宇文默吧?
  
  說起宇文默,慕容舒唇邊的笑容便是一滯。聽紅綾說,宇文默這幾日一直出入朝堂,書房的蠟燭一直到深夜才會熄滅,而第二天天還未亮就已經出府。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不顧受傷而不能勞累的身休?不自覺的兩眉便緩緩蹙起,這事與她有多少關係?
  
  慕容舒怎麼也不會想到,在她計劃實行的那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不可預料,無法預知!
  
  沈側妃察覺到慕容舒的異樣,十分詫異,今兒個的慕容舒怎麼了?不過,沈側妃也沒多想,她將視線落在慕容舒的小腹上,已經有兩個月了吧?聽說三個月才會顯懷,這是她頭一次對慕容舒有身孕這事兒心中有所懷疑,後院中的女人連她在內都未能有孕,可慕容舒竟然能夠有孕,而且這段時間慕容舒從未有過嘔吐的現象,這似乎有些不尋常。
  
  不過....宇文默是不會為慕容舒來編織謊言的。想到這裡,沈側妃眼中冷光猛的一現。
  
  慕容舒察覺到沈側妃看向她小腹的目光,嘴角忍不住的輕輕的勾起,伸手撫摸了下小腹,眼露慈光,柔聲道:「希望本王妃所生的小世子要與王爺一樣,將來成為國之棟樑,繼承王爺大業,並和軒兒一樣可愛,聽話。」
  
  聞言,沈側妃神色有些僵硬,慕容舒這話讓她聽起來格外的不是個味道。但仍舊笑道:「當然,姐姐所生的孩子自然什麼都是極好的。」
  
  「呵呵,沈側妃這話說的,若是本王妃生了個姑娘,那麼,不僅本王妃會失望,王爺更會失望。所以,本王妃是希望這一胎一定要是個小世子。況且大夫把脈過後,也說了十之八九是個小少爺。」
慕容舒衣袖擋嘴,笑道。
  
  原本沈側妃心裡頭就不暢快,這段時間緊接著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讓她應接不暇的同時,也頗為頭疼。現在又聽慕容舒左一句小世子右一句小世子的,更是不由自主的就起了一股子憤恨心裡,連帶著面色變得十分差。
  
  「咦?沈側妃怎麼面色這麼差?是不是最近準備生辰宴太過勞累了?如若本王妃沒有懷孕的話,這時候一定會幫沈側妃的。」慕容舒又接著說道,臉上擔憂之色十分明顯。口口聲聲的關心著沈側妃。
  
  沈側妃怔愣,裡越發的不舒服,想:慕容舒這是故意的!不過這番話倒是提醒了她,今兒個來見慕容舒可是另有目的的口便將不快立即壓下,笑意盈盈道:「妹妹今兒個來找姐姐是想要問姐姐最喜歡吃什麼菜,畢竟如今姐姐有了身孕,有時候對食物的要求會高上一些,妹妹也是聽他人說,有了身子後,口味都會有所改變的。」
  
  慕容舒眼中劃過一道精光,趁機打了個哈氣,探了探眉心,有氣無力的回道:「這幾日總覺得睡不夠似的。」
  
  「要不姐姐再睡一會子吧,秋天就是如此,很嗜睡。」沈側妃笑道。越是出口相勸,她就越想打自己一拳,如此狗腿的討好慕容舒,這有什麼用!
  
  「不了,這會子若是睡著了就過了午飯了。對了,沈側妃剛才是問本王妃喜歡吃什麼,是嗎?」慕容舒搖頭回道。
  
  「是。妹妹讓廚子當天做幾道姐姐喜歡的菜。也讓廚子們注意了一下菜式。有了身子是要有很多注意的。如若不注意......」她的目光落在慕容舒的小腹上,眼底間劃過一絲陰狠之色,但轉瞬即逝「很容易造成滑胎,還是多加注意的好。」
  
  慕容舒微笑點頭,「勞煩沈側妃這麼費心了。本王妃讓紅綾跟沈側妃的丫鬟交代一聲便可。」低下頭時,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無事不獻慇勤,沈側妃果然不是個安生的主!正好如她的意!
  
  沈側妃輕笑:「如此甚好。姐姐快休息吧,這坐了好一會子了,恐怕傷身。」
  
  慕容舒也懶得再與沈側妃糾纏,既然沈側妃目的已經達到,那麼,就沒有必要再耗時間說些無關痛癢,又彼此不舒服的話了。便點頭讓紅綾送沈側妃。
  
  不過,這幾日慕容舒果然是嗜睡的,也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瑣碎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讓她頗煩,入睡之時也不是特別安穩,白日就想睡,特別是吃過飯後。但為了保持身材,只能忍著,莫要睡的過多,不知不覺之間發胖。
  
  紅綾會離開後,一臉的神秘兮兮的說道:「王妃,奴婢送沈側妃離開時,聽到了幾個丫頭談論關於皓世子與沈三姑娘的婚事。」
  
  「怎麼了?」慕容舒睫毛微抬,清聲追問道。宇文皓與沈瑩二人皆是人中龍鳳,若是沒有意外,定能結成夫婦。不過,在將軍府時,看到有些狼狽的宇文皓,讓她不由的有些不確定。
  
  「聽說皇上這幾日要下旨賜婚了。可誰知皓世子竟然進宮稟明皇上,他對沈三姑娘無意。畢竟聖旨未下,皇上當然不能逼著皓世子娶了三姑娘,不管怎麼說,三姑娘畢竟是宰相府的庶出口而賜婚也是側妃。所以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紅綾接著說道。腦海裡便浮現出沈瑩的樣貌,京城之中沈瑩樣貌出眾,鮮少有女子能夠與之相比,可皓世子竟然拒婚!
  
  聞言,慕容舒有些意外了。「外界不是傳言二人情投意合嗎?皓世子有意迎娶沈三姑娘為正妃嗎?只是礙於三姑娘是庶女身份,便只能為側妃。」
  
  「是啊,現在外面什麼樣的議論都有呢。還聽說沈三姑娘知道了後,關在房中整整一天一夜的痛哭。若是奴婢也沒辦法接受,這事兒傳開了,臉面也沒了。」紅綾歎了口氣,語氣中憐惜的味道甚濃。
  
  身在封建的社會,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聲和請白。雖說沈瑩並未嫁給宇文皓,也沒有與宇文皓有婚約。但是在謠言之下,沈瑩所承受的壓力是很大的!嘲笑聲也不會少。
  
  只是,現在讓她好奇了。究竟宇文皓一直不成親,並且拒絕娶任何女子是怎麼回事?莫非......
  
  他好男色?畢竟,在前世,她所認識的男同志頗多,而且個個俊美無比。宇文皓不排除有好男色的傾向。「若是這般,怕是宰相府要想著為沈瑩盡快的定下親事了。」以前沈瑩是眾男子想要得到的,可今日,宇文皓拒絕了賜婚,那麼,沈瑩必定身價一落千丈,許配的人也不會太有身份,甚至有可能還會是平民。
  
  正當慕容舒這麼想著的時候,紅綾又歎氣,不無可惜的言道:「今天從宰相府傳出來的消息,聽說宰相有意將沈瑩嫁給杜家大少爺為平妻,可沈瑩是抵死不從。但杜家大少爺是答應了。」
  
  「嫁給杜大少爺?」慕容舒十分驚訝。若是嫁給了杜大少爺,沈瑩這輩子就毀了!
  
  「是。不過這事兒也沒有扳上釘釘。」紅綾點頭回道。
  
  慕容舒也點了點頭後並未繼續問下。畢竟這種事在古代十分平常,一朵鮮花時常因為人們的言論,還有那所謂的面子而插在了低級的土壤上。
  
  不過。沈瑩恐怕不如表面上那般嬌柔,她能如此的認命嗎?
  
  「過七天就是沈側妃的生辰之日。三姑娘肯定會來的。」紅綾又說道。
  
  「嗯。」
  
  午飯午睡醒來之後,就見一身姿婀娜的女子站在床邊。
  
  慕容舒原本迷濛的雙眼立即睜開,這不是熟悉的紅綾,秋菊,青萍的背影!
  
  似乎聽到了聲響,那人轉過身來,「王妃清醒了。奴婢剛來,是不是出了些聲響讓王妃不能睡下去了?」
  
  聞言,慕容舒輕笑搖頭,「不關四夫人的事,是時候醒來了。四夫人怎麼這時候想到來見本王妃?是不是有什麼事?」
  
  此話一出,四夫人立即雙膝跪地。「請王妃給奴婢一條活路!」
  
  「四夫人這話是何意?」慕容舒揚眉,仍日輕笑問道。
  
  四夫人身形顫抖,面色蒼白,眼下的黑眼圈十分重。怪不得剛才看到她的背影有些陌生,原來是短短幾日的時間也如同沈側妃瘦了整整一圈。想來在發生杜可和宇文愷那件事情之後,她便惶恐到現在,實在受不了壓力而來找她來吧!畢竟,杜可的下場淒慘,她是看的清清楚楚。
  
  「奴婢不該陷害大夫人和二爺。奴婢知道王妃在那天晚上其實就已經知道是奴婢所為,所以奴婢這幾日惶恐不安。請王妃給奴婢一條活路!奴婢今後再也不敢了!」四夫人眼中淚水盈盈,身形顫抖如隨風搖擺的柳樹,當真是怕到了極點!她知道,若是這事兒讓沈側妃知道了,她的下場絕時比杜可還要淒慘!
  
  慕容舒輕皺著眉,下了床,走到桌子前,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口,隨後才看向四夫人,兩眉蹙的更深,眼中浮現幾絲冷光,「四夫人的確是好大的膽子,竟想要將本王妃埋在股中,甚至利用本王妃替你除去杜可。本王妃不得不說,四夫人真是好算計!」
  
  聽言,四夫人嚇的冷汗直流,額頭點地,不敢抬頭直視慕容舒。
  
  接著,慕容舒又說道:「杜可恐怕到現在都是不明不白的,明明往日幽會地點不是小襯林,怎麼換到小村林歡愛了一場就被人逮了正著。就算她死的那天也還在納悶可惜,她怎麼可能知道,如此隱秘的小樹林,在裡面與二爺通奸的是四夫人你,而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爭風吃醋,四夫人你的箕計而已!杜可如此聰明的人竟栽到了你的手上,本王妃還要不得不說,以前錯看了你!」
  
  每一句話都似一把劍插在了四夫人的身上。四夫人本就心機沒有杜可深,更沒有杜可的那幾分膽量,所以此時,她害怕的嘴跟著身體顫抖,話不成句,「奴......奴......婢,膽大妄為。望王妃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奴婢!今時今日,奴婢真的是知道錯了。奴婢根本就沒有想過後果會如此嚴重,杜可會落得這種生不如死的地步。奴婢是真的怕了。請王妃高抬貴手,奴婢今後做牛做馬,也會報答王妃的。」
  
  慕容舒咧開嘴角冷笑,望著眼前看上去極為可憐的人,眼中的冷光更濃。「四夫人不必裝的如此害怕。能夠做出來陷害的事兒,膽子若是這麼小,怎麼可能今兒個出現在本王妃的面前!收起你的虛偽,抬起頭直視本王妃!」
  
  聞言,四夫人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猛的對上慕容舒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頓時身形一顫!這顫抖是從心而發,並非為偽裝而出!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13 PM

第八十五章
  
  慕容舒怎麼能看的如此清清楚楚。四夫人心裡止不住的顫,眼下的情況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以為這些天的深思熟慮,已經沒有絲毫破綻。那天晚上她就已經發覺慕容舒察覺到了這事兒是她做的。所以她一直忐忑不安,才用了幾日的時間想到了這方法,只要低姿態承認錯誤,慕容舒就心心生同情,不會為難。可萬萬沒有想到這才幾句話的交鋒,就被慕容舒看穿她!
  
  四夫人心驚膽戰,這個方法如若不行,那麼,現在她該怎麼辦。
  
  將四夫人的膽顫收入眼底,慕容舒唇邊的笑容更是冷冽,「四夫人以為本王妃會原諒你嗎?」利用她之後,再上演這麼一出可人同情的戲。況且,狠毒如四夫人,就算她不追究此事,可這件事永遠都是四夫人心中的疙瘩,總有一天會想辦法別除。只要她心軟,或許很快就會成為下一個杜可!
  
  「王妃,奴婢真的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王妃向來菩薩心腸,對待下人從來不苛責。奴婢這次是被鬼迷了心竅。根本沒有想那麼多,所以才會杞下這種錯誤。請王妃饒過奴婢這一次。」四夫人這一次是真的身心俱顫,沒有表演的成分在。慕容舒那銳利的眼神在明確的告訴她,她知道她心中所想!
  
  慕容舒輕皺著眉,轉過身,不再面對哭哭啼啼,楚楚可憐的四夫人,聲音低沉而冷淡,「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從你不甘寂寞與二爺通姦之時,就已經早就想到今日會落得什麼樣的地步。更何況你對杜可所做之事?四夫人,收起你的虛偽吧。今兒個你是抱著奪得本王妃同情而來,可本王妃不吃你這一套。況且,本王妃不是那杜可,相信花言巧語。呵呵,讓本王妃來猜猜,如若本王妃今日放了你,那麼日後你會怎麼做?是會將本王妃當成你的救命恩人一般對待?還是,以免有後患而時本本王妃下狠手?!」
  
  話落,她目光無比犀利的盯著四夫人。
  
  聞言,四夫人面色慘白,嘴唇嗡了嗡,一下便跌側在了地上。
  
  慕容舒黑眸一閃,如若不是她知道四夫人是怎樣心狠手辣之人,今兒個定會被她柔弱的外表所騙,當真就是憐香惜玉,不為難於她!可如今來到這個時代,在這深宅大院,如若有那多餘的同情心,和明知道對方是一朵食人花,卻愣是將人當做嬌艷的小紅花對待,那麼,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她慕容舒還不是如此有奉獻之人,也不是大善之人,對於四夫人,她不能輕易放過。猛的,她抬起頭看向門外,在四夫人大驚失色的之下,厲聲喊道:「來人!將四夫人綁了!」
  
  猛的,門被撞開,紅綾領著幾個高大的婆子進來。
  
  「將四夫人綁了。」紅綾早就得到慕容舒的命令,只要四夫人來了,就立即帶人在門前候命。剛才四夫人和慕容舒之間的對話,她們在外面聽的十分清楚,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婆子們立即聽命上前,手裡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繩子。
  
  四夫人面色煞白,身形不斷後退,面對慕容舒冰冷的眸子,她禁不住憤怒,破口大罵:「慕容舒,你不得好死!」竟然真的不給她活路走!
  
  慕容舒不將她的謾罵聲放在眼中,手一揮,對著紅綾吩咐道:「將她送去見沈側妃吧,畢竟上次的事情就是沈側妃處理的。」
  
  四夫人聽言,一下就癱坐於地,蒼白的面容直視著慕容舒。一陣陣的冷笑,「早知如此,我今日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哈哈哈哈。是我自作聰明了。」以為慕容舒不會看穿她,結果卻讓慕容舒如此輕易的就將她看穿。若是能夠重新選擇,她寧願不去陷害杜可。畢竟,那二爺也不是什麼君子!
  
  「自作孽不可活,從你作孽之時就要想到今日會得到什麼樣的後果。留點力氣想著怎麼向沈側妃解釋吧。」慕容舒狠聲道。
  
  四夫人知道掙扎無用,也就任由著婆子們將她綁了起來。
  
  之後,紅綾便帶著幾個婆子將四夫人帶走送到竹園。
  
  當沈側妃見到紅綾待著四夫人來時,驚訝無比。輕皺著眉。紅綾向她解釋清楚之後,沈側妃望著四夫人的目光散發著一陣陣的冷意,想不到區區一個後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杜可與四夫人竟然都與二爺有染!若不是二爺是宇文默的二弟,她當日就不該下手那麼輕!
  
  四夫人心冷無比,已經不抱著希望了,便絲毫不掙扎。
  
  過了半個多時辰之後,紅綾從竹園回來。慕容舒已經安下心來看著醫書
  
  「沈側妃見四夫人認錯態度極佳,便只是用了對大夫人相同的刑罰對付四夫人。此時的四夫人已經拿著休書被人送回了娘家了。」紅綾輕聲稟告道。
  
  聞言,慕容舒的手微微一顫。面色也有一些蒼白。她在現代不過就是咋,普通人,從未向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中的女主一般有著較好的身手是特工,是殺手。所以在面對一兩條人命因為各種原因終結在自己手上之時,也沒有過多的害怕,而她只是個普通人,杜可和四夫人相當於栽在她的手上,雖然現在未死,但離死差不多。
  
  她是不習慣的。
  
  可在南陽王府,她為了自保,只能如此!
  
  第二日,十家鋪子同一時間開張。用著慕容舒提出的方法。果然,時人從未見過這等營銷手段,立即便被豐厚的獎品所吸引。剛開始還有人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可畢竟也有人不將一百兩看在眼中,便隨後買了一件貨物,抱著玩玩的心態抽了獎,結果竟是二等獎!一個小府邸!那開了先河的顧客,無比興奮,不過區區一百兩竟能得到如此豐厚的回報!一個小府邸若是沒有個十幾萬兩根本別想,況且還是一個如此豪華的?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京城中的人都知道會有這等子好事,便紛紛去往鋪子裡購買貨物!火爆程度前所未有。
  
  對家一看情況不對,就算當天杜家已經想了法子,再次將貨物降價賠本銷售,也無人去光顧。
  
  超出慕容舒的想像,古人也有貪便宜的人。只是不到一天,所有貨物都已經賣出!倉庫裡半點貨物也無。
  
  所有獎項都被抽走,運氣好的得到的了豐厚的獎品,運氣不好的,也能得到一些小獎品,每個人都十分開心。畢竟,從來沒有人參加過這種方式的購物!在這個缺乏娛樂的時代,除去了青樓妓院,恐怕還未有人創過這等子的營銷手段』幾乎全城的人都參與了。
  
  一時間,無人不知慕容舒的這十家鋪子。
  
  對家一時慌了,在第二天,就派人來見薛掌櫃的,希望通過薛掌櫃的去通知慕容舒一聲,他們想要收購這十家鋪子。並且用高價。
  
  薛掌櫃的一聽,對家出的價格高出了市價的一倍,立即不敢怠慢,便稟告了慕容舒。
  
  慕容舒得知後,只是勾著嘴角冷笑一聲:「不賣。」
  
  「那奴才這兩天就安排人去進貨,如今已經沒有庫存了,鋪子裡的東西支撐不了幾日。」薛掌櫃的連忙說道。
  
  聞言,慕容舒微笑著搖了搖頭,「薛掌櫃的莫要著急。一會子你回鋪子之後,便讓其他的幾個掌櫃的貼出告示,過五日之後,還有一次活動!獎品比上次的還要豐厚。」
  
  「那奴才這這幾日就再去買兩處府邸。」薛掌櫃的眼前一亮,昨日可是大賺呢,這是從未發生過的,竟然能夠將更具之前的存貨全部以正價賣出。若是再有一次,一定會比第一次還要好。
  
  慕容舒又一次的搖頭,「不,無需買。貼出告示後,等著對家再找你吧。下次找你,同樣拒絕。再下次,便讓對家以高於市價的十倍來買。」
  
  薛掌拒的一聽慕容舒的話,立馬回道:「王妃是有意賣掉鋪子嗎?」如若賣掉鋪子他們這些人今後該何去何從?
  
  慕容舒自然看出了薛掌櫃的顧及,便笑道:「薛掌櫃的無需擔憂。你們這些年來一直盡心為本王妃辦事,本王妃自然不會虧待你們。會還給你們賣身契,同時還會給予你們每人兩百兩。薛掌櫃的幾人都頗有本事,日後定會有屬於自己的鋪子。」
  
  「賣身契?!」薛掌櫃的圓睜雙目。從未想過有一天慕容舒會將賣身契給他們!這賣身契可比多少的銀兩都重要啊!日後他們就不是奴藉了。當下便從椅子上站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慕容舒連著磕了三個響頭,「奴才謝王妃。謝王妃大恩大德。請王妃放心,奴才一定會辦好此事。」
  
  「好,這件事就全權交給薛掌櫃的了。」
  
  兩日後。薛掌拒的再次上門,這次卻拿了一個大盒子。打開後,一看,滿盒子的都是金條,金元寶。還有幾張銀票。
  
  「奴才按照王妃的吩咐,將鋪子以十倍的價格賣給了杜家。這是全部的銀兩,一共是八十萬兩。」薛掌櫃的笑道。他根本就沒有像到這事兒會成功,杜家竟真的會以十倍的價格來買,
  
  滿盒子的都是金條,極為的晃眼,她嘴角難掩的勾出一抹笑容,這些銀子,就算她揮霍一聲也足夠了。況且她之前還有存下的銀兩。加在一起應該九十多萬兩了。
  
  只不迂.....杜家若是知道,他們得到的只是一個空殼子,而且這輩子都難以用十家鋪子賺到八十萬兩的話,怕是氣的會吐血!
  
  跟薛掌櫃的交代了幾句之後,便按照之前所說,將賣身契換給了他們。同時又給出了銀兩。
  
  一時間滿城又是轟動,誰也不知道慕容舒是怎麼想的,竟然把如此賺錢的鋪子賣給了杜家。而杜家本就是京城首富,這下更是讓人難以追上了。
  
  杜家聽著京城中人的議論,特別是杜大少爺一時間興奮無比。
  
  可當他們的人到了鋪子之後,才發現已經空空如也,鋪子中只有幾件貨物而已。他們花了如此大的價錢,竟然得到的不過就是一個房子!還有四五日就是活動的那天,原本應該有的獎品貨物一樣未有!杜大少爺猛的意識到自己中了慕容舒的招!
  
  杜大奶奶得知後,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幸而他們可以用同樣的方法來賺錢。便在第二天舉行了與慕容舒同樣的獎活動,可惜,他們沒有慕容舒捨得。所以第一天人們知道沒有什麼好東西之後,連著三天生意下降。每日營業額竟然不到三百兩!
  
  杜老爺在商場馳騁多年,馬上就明白過來了,他們是中了慕容舒的計!可這事想來想去,本就是他們先出的招,想要為杜可出口氣,可惜,竟然被慕容舒反過來算計了。
  
  想不到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婦人,竟能有如此好算計!從關門那天就將他們引進了陷阱之中!最後她收網之時,沒有一絲猶豫,反擊的如此之狠!難怪,杜可會敗在她的手中!
  
  這不過是短短幾日所發生的。沈側妃得知後,便冷笑道:「慕容舒果然是好算計,竟這麼吃不得虧。本來杜家還想用最低的價格來購買她的十家嫁妝鋪子,誰知,她竟能釜底抽薪,想出那等方法,讓自己的鋪子以高於市價的十倍賣出,簡直可以說是不可思議。」
  
  繡鈺點頭應道:「是啊,太過不可思議了。」近日來的王妃是越來越厲害了,府中的下人對王妃也是越來越敬重,相反,似乎沈側妃在府中,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更何況,王爺似乎對她也沒有以前那麼寵愛了。
  
  沈側妃見到繡鈺的神情之後,眼光一閃,狠辣之色盡顯。慕容舒.....這一次,她不會落於下風。
  
  「明日就是主子的生辰之日,屆時貴妃娘娘,三姑娘都會來呢口還按照前兩年請了不少的官員夫人,還有侯爺夫人,相信明日一定會很熱鬧。主子莫要在想那些傷心的事情了。」繡鈺笑道。
  
  沈側妃立即掩去眼中的戾色,眼光閃了閃,點頭回道:「明日不容有失,不過,今年再多請一人吧,將杜大奶奶也請來吧。」雖然明日王爺不會參加生辰宴,但是按照前兩年的樣子,王爺在宴會結束之時便會去往竹園。
  
  這個杜大奶奶此時對慕容舒肯定恨極了,不知道明日她對上慕容舒時會有何反應,畢竟明日來生辰宴的那些太太們個個都是多帶了一雙耳朵前來呢,如若發生了什麼,就相當於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梅園。
  
  深夜之時,慕容舒已經熄燈入睡。睡的迷迷糊糊之時,感覺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盯著她,猛的睜開雙眼,同時間對上了一雙寒眸。
  
  此時,有著一雙寒眸的主人,用著略微粗糙的指腹撫摸著她的臉頰,見到她睜開雙眼之後,微微一愣。
  
  「是我吵醒了你?」宇文默聲音沙啞無比。
  
  慕容舒原本睡的模模糊糊,聽到了他的聲音後,便輕皺著眉頭看著他。「爺...」
  
  宇文默冽開嘴角露出一抹輕笑。觸及到這麼輕笑,慕容舒一愣。今夜的他有些不對勁!再仔細一看,他下頜處竟有兩毫米長的鬍子,印象之中他極為的注意形象,每日都會刮去鬍子,怎麼今日竟會如此邋遢?
  
  「爺,怎麼了?」因為剛剛睡醒,慕容舒聲音慵懶無比。在深夜之中,她的聲音又特意放的低柔。
  
  宇文默喉間湧動,望著她的目光更是炙熱了幾分。他勾起嘴角,笑著回應道:「無事。」
  
  回話間,他坐在了床上。
  
  慕容舒見狀便做了起來,看向他。今晚的他似乎滿懷心事,雖然在笑,可那笑容之中似乎一抹無能為力後的無助。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掩藏的極好,可是她卻全部看在眼中。「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任何事在爺的眼中都會成為大事。」他是一個如此深沉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事能夠傷害到他。
  
  莫非,是因為杜可和四夫人的事?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雖然眾人的辱罵聲只是在二爺,杜可,和四夫人身上,可,那兩人畢竟是他的女人。
  
  想到這裡,慕容舒黑眸一閃。自嘲的一笑。他失去了兩個妾,恐怕用不了幾日就會有有人替補上來。這王府後院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宇文默沉默,沒有發現慕容舒轉眼之間變化的神色,半響,黑眸閃著複雜之極的光芒,聲音似比剛才還低沉沙啞,「如若從明日開始,你不是南陽王妃,而是我的側妃,甚至是妾,你還會不會留下?」
  
  聞言,慕容舒的心咯登一下。他這話是何意?!
  
  似乎不想聽到慕容舒的回答,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笑了,笑的有那麼一絲無力。他的目光緊盯著慕容舒,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黑夜之中,月光之下,如此昏黃。可他犀利如鷹的眸子仍舊盯著她,似乎能夠看清她所有的表情。
  
  聲音忽的又低沉又冰冷,「即使不願意,你也無路可走。你,可相信我?」



第八十六章
  
  耳邊響應著他這句話。
  
  慕容舒怔愣半刻。
  
  窗外彷彿在掛著風,吹打著窗戶呼呼作響。
  
  烏雲遮住月亮,房間內瞬間陷入黑沉。
  
  靜,很靜,靜的彼此都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黑暗中,慕容舒轉過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咧開嘴角,綻放絕美的笑容,但,宇文默沒有看到,也無法看清。「發生什麼事了?」她輕聲問道。毫無情緒起伏。
  
  那南陽王妃的位置她從未看在眼中,這側妃,小妾,她更是不屑。而且.......馬上就能夠離開了。
  
  宇文默兩眉緊鎖,黑暗中準確無誤的抓住了慕容舒的手腕,「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離開。」他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宣誓般冷聲道。
  
  「爺,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可否告知妾身?」慕容舒沉聲問道。並未從宇文默的手中抽出手腕,這是她第一次重複去問宇文默,因為,這幾日的不尋常已經讓她無法掌控,她必須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宇文默緩緩的閉上黑眸,放開她的手腕,輕聲道:「你只需告訴我,你是否相信我?」
  
  久久未聽到她的回答,黑暗中傳來他幽冷的聲音,「不,本王不會讓你陷入這番絕境之地。」她這般驕傲的人,寧可靠著自己的力量離開南陽王府,也不乞求他的庇估口如今,怎能那般,怎能那般!黑暗中,他雙拳緊握,話落之後,自關節處回應著一陣響聲。無人看到,自他手心內,滴落的那幾滴鮮紅刺目的血。
  
  慕容舒心猛地一顫,究竟是何事?!莫非是沈貴妃要對她做什麼?亦或者是將軍府要出事?慕容秋打算棄棋子?
  
  「將我月才的話當做耳旁風吧,是我一時之間鬆了心,尋不到前路,捨不得已經佈置好的局,才會想要放棄。可,本王.......我,不能放棄,不能。」宇文默接著說道,黑暗中,他目光堅定的看向慕容舒。
  
  當慕容舒想要回應之時,他又接著言道:「如若有人讓你讓出南陽王妃之位,自願降低身份成側妃,甚至是姬妾之時,你莫要應下。否則,你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屆時,我無能為力。」
  
  慕容舒心跳加快,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宇文默口中說出。但,這震驚還未緩解好,慕容舒猛的抬起頭直視著他,清聲逼問道:「是否與將軍府有關?」
  
  「是。」宇文默沉聲應道。
  
  果真是與將軍府有關!慕容舒圓瞪雙目,仍舊止不住心中的震驚。究竟將軍府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宇文默能有如此無能為力的一面?甚至會影響她現在的地位?
  
  「你已經嫁入南陽王府,就是本王的人。與將軍府已經沒有多少的關聯。所以,就當做今日什麼都沒有聽到。本王妃也從未對你說過什麼。」話落,宇文默便站起身,頭不回的離開。
  
  直到門被輕輕的關上,慕容舒才從震驚之中回神。耳邊迴響著宇文默的話,同時又夾雜著風聲,讓這還算溫暖的晚上變的冰冷的起來。
  
  明日就是沈側妃的生辰之日,她正好要利用沈側妃的生辰宴,眾人皆在之時為自己金蟬脫殼!可......將軍府。莫非要拖延?
  
  她現在根本不清楚將軍府會發生什麼事情,若是明日一個不小心就會全盤皆輸。
  
  現在,明日,她該怎麼做?!半個多月前已經讓雲梅準備,若是放棄這一次機會,那麼,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她該為一個將軍府牽住腳步嗎?李氏,還有那幾個與她無冤無仇的二少爺,三少爺,幾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口這些人,雖然與她沒有太過的關聯,可因著慕容舒的身份,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走錯一步,就會牽連到他們。
  
  可.....她畢竟不是慕容舒。不想失去自己的驕傲與自尊。不想徹底的變成一個只會吃醋為男人而爭鬥失去我的人。她是重生後的慕容舒...
  
  她精心策劃,苦心等待,步步為營,不打草驚蛇為的就是明日。可宇文默的到來,說的那一番話打亂了她的心。
  
  該怎麼辦?
  
  慕容舒緊蹙著眉,不,明日計劃照樣進行。畢竟,她沒有那個能力扭轉整個局面,而且這個時代能夠給女人發展的機會太少,更何況是一個深宅大院裡的婦人。她眼中閃爍著一道道的亮光。
  
  這一夜,慕容舒注定因為宇文默的突然到來而無法入睡。
  
  第二日,紅綾端著一盆清水進了房間,見到慕容舒正在看書,便皺著眉道:「王妃醒來了怎麼不叫奴婢呢?奴婢好進來為王妃梳洗裝扮啊。」
  
  「剛醒來一會子,看天色尚早,就不叫你了。」慕容舒笑道口隨後從紅綾的手中濕帕子擦拭了一下臉和雙手,又接過牙粉仔細的洗了洗牙。
  
  紅綾一邊忙乎一邊說道:「午飯過後,就應該有各世家的太太奶奶們來了,那竹園都已經忙開了。剛才繡鈺趁早過來告訴奴婢,王妃如今有了身子,沈側妃怕王妃太過勞累,便讓奴婢告訴王妃一聲,今兒個過了午飯再去竹園。」
  
  慕容舒點了點頭,「嗯,那就過了午飯,午睡過後再去吧。」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而且,沈側妃怎麼可能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來對付她?記憶中,每年來為沈側妃慶祝生辰日的太太們大多數都是在站在沈側妃一邊,為沈側妃明裡暗裡的嘲諷慕容舒。以前的慕容舒性子莽撞,容易吃虧,所以才會被沈側妃輕易的玩弄鼓掌之間。
  
  「嗯,過了早飯奴婢就準備王妃今兒個穿的衣裳和飾品。」紅綾點頭道。
  
  「秋菊和青萍呢?」慕容舒問道。好像這兩三日秋菊和青萍很忙,這兩個丫頭平日裡只需要在內間伺候,如今卻感覺比粗使丫頭還要忙了。
  
  紅綾也有些疑惑,「奴婢不知。岡才還前腳出去,後腳跟著的口一會子就應該回來了。自從雲梅出去辦事兒後,這伺候王妃梳洗的人是奴婢,她們二人早上便有了自己的時間。」
  
  「嗯。」慕容舒點頭。
  
  「聽說今兒個沈側妃請的奶奶中,還有杜大奶奶呢。這杜大奶奶可是被攆出王府的大夫人的弟媳呢。同時也是這段時間總是針對王妃嫁妝鋪子的對家呢。」紅綾斂眉沉聲道。這沈側妃究竟是怎麼想的?
  
  聞言,慕容舒輕皺眉頭,冷笑道:「無需多想。沈側妃不過是想要與杜家搞好關係。」百密總有一疏,沈側妃總是想著針對她,卻忘了杜可!這不是給自己沒事找事嗎?
  
  「是。」紅綾應道。可心裡終究不是那麼回事,替王妃不值,也覺得沈側妃做的有些過分。希望宴會上時,王妃不要再被氣的不顧形象才好。
  
  早飯時,秋菊和青萍都回來了。見到慕容舒正用早飯,便立即站在一旁伺候。
  
  慕容舒餘光掃了一眼二人,見二人神色有異,便沉聲問道:「你們怎麼了?」
  
  秋菊看了一眼身側的青萍,低聲回道:「回王妃的話,奴婢無事。」
  
  一旁的青萍咬了咬牙,面色猶豫可看了一眼秋菊後,便搖頭回道:「奴婢們剛才回來的路上,遇見了竹園的幾個丫頭口聽說今兒個來為沈側妃慶祝生辰日的人當中有不少雲英未嫁的姑娘呢。怕是要為王爺納妾了。」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青萍從不會說謊,可看青萍這略微慌張的神色
  
  ,便知剛才這番話不過是她用來掩飾的真實想法的話語,她不動聲色的笑道:「如此甚好。如今北園裡也只有二夫一個夫人,該是為王爺納妾了。」
  
  秋菊聽了青萍和慕容舒的話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不知道小少爺和雲梅什麼時候回來呢。眼下都過了半個多月了呢。」紅綾問道。不,少爺當時在王府的時候,每次吃飯的時候都很熱鬧。而且雲梅那丫頭也可愛的緊。
  
  「快了。」慕容舒拿著筷子的手一頓,黑眸輕閃,淡淡的回道。
  
  「回來就好了,不知道小少爺在王家怎麼樣了,是瘦了是胖了......,」紅綾低聲說著。
  
  慕容舒聽入耳中,心止不住的一顫口這段時間她盡量不讓自己去想軒兒
  
  ,讓軒兒重新回到王家,是她不得已而為之。雖說有王巡撫在,軒兒就會過
  
  的很好。可她仍舊十分擔憂。
  
  午飯過後,慕容舒便躺在榻上小歇了一會子。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後,便讓紅綾和秋菊準備了為她裝扮更衣。她特意選了一件方便脫換的衣服,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麼就不容許退縮。
  
  換好衣物之後,慕容舒便讓紅綾和秋菊退下,她一人留在房中,將那小、盒子中的銀票拿出,一共九十萬兩。早在前兩日她便讓紅綾去了賬房將所有的金條和金元寶換成了銀票。至於其他的珠寶,她一律沒有要,銀票一小打,放入裡衣內,不會被人發現。
  
  準備好了後,慕容舒抬起頭掃了一眼住了半年多的房間。
  
  這裡十分美,所以一切極盡奢華,如若留在這裡,便能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她不是那折斷翅膀,折斷自尊,而委屈求全的女人,只要那一輩子的衣食無憂!
  
  淡然的收回目光,她毫不猶豫的走出房間。
  
  竹園
  
  自從午飯過後,就絡繹不絕的來人。也許是因為沈側妃娘家的關係,也許是因為沈貴妃的關係,每個人進門便送禮。每一件的禮都極為的貴重。
  
  沈側妃坐在大廳內,與每一個太太奶奶聊天。
  
  恭維祝賀的話語不斷,直說的沈側妃臉上笑容燦爛。
  
  沈側妃掃了一眼四周,便回頭看向繡鈺,輕聲問道:「除了王妃,是不是人已經到齊了?」沈貴妃前幾天傳出了喜訊,皇上便讓人照看著沈貴妃,沈貴妃也怕驚動了胎氣,也就沒有前來為她慶賀。但已經讓宮人送來了禮物。聞言,繡鈺便立即掃了一圈,大廳坐著的一共有二十人。算上各家的姑娘們就有三十二人,的確人到齊了。「是,主子。用不用奴婢去請王妃?」
  
  「不用了,王妃應該不用多長時間便會到了。」沈側妃笑著回應道。如今的慕容舒那般的謹慎,又怎會給別人留下話柄,所以今兒個她會來的。餘光中掃到了坐在身側,一雷失魂落魄的沈瑩,她眼光閃動。
  
  似乎察覺到了沈側妃的目光,身影立即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道:「二姐。」
  
  沈側妃自然知道她是在為什麼而如此失魂落魄,她自小便與沈瑩頗好,自然不希望見到身影最後落得成為杜大少爺的平妻。如若杜大少爺是個正人君子還好,可杜大少爺偏偏是個強取豪奪,霸佔民女的痞子,同時獨大奶奶又是個心狠手辣的,身影固然有點心機,但是不夠心狠手辣,所以日後的日子定會難過。
  
  所以,沈瑩上午到竹園的時候,她就已經為沈瑩尋好了出路口如若沈瑩不想嫁給杜大少爺,那麼就只能勉強自己為妾。
  
  「二姐,三妹想好了,就按照二姐所說的去做。」沈瑩點頭,不給自己一絲退路的對慕容舒說道。嫁給杜大少爺,她這輩子注定毀了,或許自己怎麼死的也不知道,如今她的名聲大損,也不可能妄想會嫁給哪一個王爺世子。
  
  那宇文皓果然是不給她一絲機會,竟真的讓她名聲俱損,如今卻是連個好婆家也尋不到了,還只能勉強自己為妾。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為宇文皓浪費過多的心思。
  
  沈側妃笑著點了點頭:「很好。」
  
  二人相視一笑,便不再繼續圍繞這個話題。而是又與眾人聊了起來。
  
  大廳之中,好不熱鬧!
  
  不過多一會子,只聽門外丫鬟略微提高聲音道:「王妃到了。」
  
  聞言,眾人起身看向門外。沈側妃與沈瑩同時看向門外。
  
  身穿一襲精緻藕色長裙的慕容舒,身姿婀娜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在座的幾乎大多數的都有一年沒有見過慕容舒了。這一次看見,竟然個個都有了一絲陌生感,容貌仍舊是一如既往,可氣質卻完全不相同,如今氣質高雅淡定,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可眼光所到之處,竟能讓人自行慚愧。
  
  不少人的心中同時驚歎一聲,怪不得聽說王爺最近又寵愛南陽王妃了!如今的南陽王妃可不同以往,雖說容貌比不上沈側妃,可卻讓人不知不覺間受到吸引。更何況,現在還有了身孕呢。如若生的是個小少爺,那麼南陽王妃更是貴不可言!
  
  「聽說南陽王妃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子了,現在可有不適?」坐在慕容舒斜對面的一名三十多歲左右的婦人,輕笑問道。
  
  能夠看得出來,此人並沒有惡意。記憶中,此人位份與她相同,慕容舒便回道:「我向來身子康健,如今剛岡一個月,沒有什麼異樣。也許過上一兩個月就會有害喜的跡象了。」她根本就沒有懷孕,怎麼可能會有害喜的感覺?
  
  那婦人身旁的一婦人笑道:「南陽王妃是個有福氣的,有了身子沒有鬧騰。當初我懷身子的時候,可是整整三個月都吃不下飯菜』每天愣是往嘴裡送飯,害喜害的特厲害。」
  
  「我倒是沒有三個月,可也是有一兩個月不舒服的。現在看來,還是南陽王妃有福氣。」又有一人附和道。
  
  慕容舒淡笑的抿了幾口茶,低頭間,黑眸閃爍。
  
  那杜大奶奶一聽前面都聊了起來,便立即高著聲音說道。「王妃當真是個有福的,不過我可是很少聽認識的有了身子的人一點兒都不鬧騰的。不過現在才一個月,也看不出來什麼。但,我好像在半個月之前就聽說王妃懷孕了。如今也都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怎麼愣是一點感覺對沒有呢?王妃是不是應該叫個大夫來看看?」
  
  此話正和沈側妃之意,她現在對慕容舒有沒有身孕這事兒極為的懷疑。看來今日讓杜大奶奶前來,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拎!否則她今兒個還不知道怎麼將話題轉移到這上面來了呢。「聽說姐姐最近嗜睡,是不是也算有了症狀?未免有意外,這兩日還是讓宮裡的御醫前來看看為好。」
  
  慕容舒淡笑著,凳子還沒坐熱,沈側妃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而那杜大奶奶是否忘了這並非是那杜家後院,豈能任她為所欲為。目光轉向沈側妃,笑道:「今年來為沈側妃慶賀生辰之日的人似乎多了不少呢。」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16 PM

本帖最後由 grace328 於 2012-6-9 04:18 PM 編輯

第八十七章
  
  眾人一聽,也都紛紛看去。才發現今年雖多了家中的幾個姑娘,但是這也是理所應當,都知道南陽王后院沒了人,這時候正好是往裡填人的機會。但仔細一看,真的多了人。就是剛剛出口說話的杜大奶奶!
  
  眾人便紛紛朝著杜大奶奶看去,往年從未見過這杜大奶奶,她是商家之女,身份低賤。而且還是那通姦杜可的弟媳,今兒個這種場合怎麼讓她來了?沒的辱沒了他們這些人的面子。
  
  沈側妃暗中擰了擰眉,當初讓杜大奶奶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讓眾人多想,可也沒有想到慕容舒會當中將話說出來。沒的讓人對她多了一絲貴備。
  
  慕容舒勾著唇角似乎沒有發現她這句話引起了多大的反響,淡定從容的吃著茶。
  
  杜大奶奶一看眾人都朝著她看來,每個人的眼中多是不屑的。頓時,她面色漲紅,嗡了嗡嘴唇,道:「王妃如今已經算是請閒的了,十家嫁妝鋪子都用了些心思買給了我們杜家。」
  
  這句話又吸引走了眾人的心思。其實這事兒在京城都傳遍了,對此都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慕容舒一個宅院裡的婦人,竟能門不出戶就反將了杜家一軍,原本杜家是想要搞垮慕容舒的,可沒有想到最後杜家竟然被慕容舒給算計了!
  
  「這可是真應該感謝杜家了,杜大奶奶回杜家之後,一定要將本王妃的感謝帶到杜老爺面前。如若沒有這次杜家的主動上門,本王妃的那十家鋪子也不可能這麼快,而且以如此高的銀兩賣出去。」慕容舒淡掃了一眼杜大奶奶,嘴角勾起一抹粲然的笑,言道。
  
  聞言,杜大奶奶圓目頓睜,氣的臉頰爆紅,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嘴,無論如何慕容舒的身份都是南陽王妃,豈能讓她不敬?所以也只有吃啞巴虧份。況且,慕容舒這話說的明白,她可沒有逼著杜家花高價錢買,也沒有逼著杜家傻吧垃圾的就自己送上門。杜大奶奶本來是抱著看好戲的心裡來的,順便找找平衡,誰知,慕容舒幾句話就將她說的沒有話反擊了。而且還碰到一臉灰。
  
  果然讓一些個忍不住的太太姑娘們掩嘴竊笑。杜大少奶奶更是無地自容
  
  「南陽王妃說的是這個理兒,杜大奶奶一定要回去將話帶給杜老爺。以後要是有這好事兒看莫要忘了我們。」其中一婦人掩著嘴笑道。
  
  杜大奶奶面色一黑,丟臉至極!
  
  一直沉默的沈瑩在暗中觀察著慕容舒,發現慕容舒已經不動聲色的轉移了眾人的視線!本來二姐是打算刨根問底,想要證實慕容舒究竟是否是真的有了身孕,可慕容舒一直淡定從容,將此事就如此輕易的翻過一篇。可二姐畢竟如此幫她,她自然也要回報二姐。便一臉笑意的看向慕容舒,道:「前些日子父親染病,看了好幾個大夫也未有好轉,後來讓宮裡的御醫看過之後,這才好轉。所以說,王妃最近嗜睡,又沒什麼其他的反應,真的應該讓御醫好好看看口不如明日就讓宮裡的御醫前來為王妃瞧瞧?」
  
  眾人又立即將視線回轉放到慕容舒的小腹上。
  
  南陽王的第一個子嗣,可容不得有失。
  
  杜大奶奶鬆了一口氣,她總算知道了這個慕容舒可不是個好惹的!難怪杜可不讓她來王府,早知如此,她今兒個就不該來。
  
  沈側妃暗中時沈瑩點頭,不愧是她的三妹,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現在她將話題重新轉過來,還能解決網才的尷尬,同時又不能讓慕容舒回絕。
  
  慕容舒皺著眉,故意十分為難。
  
  一旁又有太太說道:「沈三姑娘的說的極為有理。這子嗣的問題可是不能拖,一旦發現了不對勁就要立即讓大夫診治。」
  
  「也許是咱們多想了,可讓御醫看看總沒有壞處不是?王妃也莫要緊張。相信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姐姐身子可是十分康健呢。」沈側妃笑道。
  
  幾人同時開口勸說著,慕容舒為難的笑道:「御醫都是在宮中為皇上和娘娘們瞧病的,怎好讓他們出宮來為我醫治呢。況且我也沒覺得身上有什麼不對勁。」
  
  「姐姐是怕什麼呢?」沈側妃眼神銳利的盯著慕容舒,神色冷厲的寒聲逼問道。
  
  一聽這話,慕容舒唇邊的為難之色一下便轉換成了一絲笑容,「沈側妃怎麼忽然間就變了神色?畢竟那御醫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請的起的,咱們若是在功力生活的話還好說,可咱們這畢竟是宮外,若是讓御醫上門診治,難免引人閒話。」
  
  沈側妃面色一變,慕容舒越是如此胡攪蠻纏,那就越證明其中有鬼,正當她想再次勸說之時,慕容舒卻笑道:「不過,既然能夠為沈三姑娘賣個人情給了本王妃,本王妃自然不能椎卻。明兒個就讓那御醫來王府吧。不說不說,本王這身子還真是有幾分不舒服呢。」
  
  「那好,明兒個我就去準備準備。」沈瑩立即笑著回道。可心中疑惑更深了一層,慕容舒這是何意?剛才還般阻撓,現在卻如此輕易答應。她暗中看了一眼沈側妃。
  
  沈側妃同樣拿捏不準慕容舒是什麼心思。究竟是怎麼回事?
  
  二人心中藏了事兒一時間弄不明白。慕容舒暗中冷笑,明日的她在她們這些人的眼中已經化為灰燼,成為了死人。就算那御醫來了,又有何用?那時她已經在路上了。
  
  慕容舒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見太陽正在西落,心裡猛地跳了一下。只要在晚宴之時,她就能離開了。
  
  收了收心,她允許自己在這最後一刻而鬆了心,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異樣來。餘光中打量著坐在那些太太身側的姑娘們。這些姑娘們大概也只有十六歲。個個都低著頭不敢大聲說話,怕都是庶女,沒見過什麼場面,所以才不敢亂語。
  
  更加不用多想,這些女子當中或許就會有兩三個能夠成為宇文默的妾。
  
  正當她這麼想著時,闋才嘲諷杜大奶奶那太太就將讓身側的姑娘起身,然後她對慕容舒笑道:「這是我府上的四姑娘,雖說是庶女出身,可長的卻是水靈靈的,十分賢淑,最重孝道呢,快點給南陽王妃和沈側妃見禮」
  
  那四姑娘聞言,臉上羞紅,低著頭對慕容舒和沈側妃道:「瑩憐見過王妃,見過沈側妃。」
  
  沈側妃從疑惑中回過神來,她看向瑩憐,又看了一眼慕容舒。前兩年見到這些貌美的女子,她都會面色難看之極,不知今日會是怎樣的回應。
  
  慕容舒打量著這個小姑娘,不過是十五歲的年紀,就要被迫接受命運,有心理準備成為一個男人的妾,更要有心理準備面對接下來的爭寵口眼前的這個女孩兒,長的十分甜美,臉上還有些嬰兒肥,若是在過個兩年或許就能出落成大美人兒。見慕容舒不回話,瑩憐不免忐忑的身形顫抖了一下,會不會王妃不喜歡她?
  
  就在她忐忑之時,慕容舒點著頭,笑著回道:「四姑娘的確不錯,不過才十五六歲,竟然出落的如此標緻,若是再過個兩年,定是個大美人呢。」
  
  瑩憐聞言,眼中喜色盡顯。
  
  有了第一個,接下來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很快,一個接著一個太太讓跟著自己的姑娘們上前介紹。慕容舒每一個都點點頭,還費了一些心思,不帶重樣的誇獎了一番,太太們十分開心,往年慕容舒可是沒有這麼耐心的,甚至都懶得看一眼,如今卻是正眼打量,看來有戲啊!
  
  這南陽王府可是個好地方,用一個庶女就能跟南陽王府有點關係話,誰都是求之不得的。
  
  沈側妃一直在旁看著慕容舒,她漸漸的蹙起眉頭。慕容舒剛才那一番誇獎不似有假。莫非慕容舒真的是想通了?想要親自的為宇文默納妾嗎?
  
  納妾是可以,但如,」沈側妃心裡不斷的盤算著,畢竟王府後院不可能只有三個女人,王爺很忙,這些事兒自然是要讓她們上心的。但是這納進府裡的,絕對不能是慕容舒的人!
  
  她轉頭看向慕容舒,用著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王妃看好哪個姑娘了嗎?」
  
  聞言,慕容舒低著頭抿了一口茶,笑道:「本王妃覺得這些姑娘都不錯,只是不知王爺會喜歡哪個。」
  
  「依妹妹看來,這事兒無需焦急。待妹妹的生辰宴結束後,妹妹讓人去打量一番,看看誰家的姑娘品行好,再做決定如何?」沈側妃小心翼翼的問道。
  
  慕容舒勾唇微笑,亮如星辰的眼睛閃動,似乎早就看穿了沈側妃的心思,點頭回道:「沈側妃說的極是。畫個畫像吧,到時候讓王爺看看,畢竟是給王爺納妾,怎麼說也得讓王爺滿意不是?」
  
  「是,姐姐說的是。明兒個妹妹就讓下人去找個畫師。」沈側妃笑著應道。
  
  礙著兩人最近的沈瑩隱約中聽到了二人的對話,暗中皺了皺眉。
  
  眾人見慕容舒和沈側妃目光在中姑娘身上看個來回,二人又點頭,便心裡都有了譜,這事兒是成了!只是這麼多姑娘,也不知道誰能夠進王府。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沈側妃見時辰差不多了,便讓下人擺了晚飯。一共快四十人,一共分為四桌。
  
  菜式很豐盛,沈側妃的確是用了不少的心思。每一桌的菜品都有所不同,幾乎每一兩道菜都會有一個人喜歡吃的。太太們臉上都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最後一個桌子上所做的就是那些姑娘們,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眾人將杜大奶奶給擠了出來,而杜大奶奶面色發白的跟著一群姑娘坐在一起,頓時,她感覺到自己的身份一下就被拉了下來。這時候又在想,今兒個,就是不應該出來!
  
  慕容舒本就因為心中有事,沒有多少的胃口,只是吃了幾口,倒不是因沈側妃會在菜裡下毒,就算沈側妃想要毒死她,可也不會有那個膽量。暗中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還是不夠黑,再等兩刻鐘吧。
  
  「姐姐,怎麼吃的如此少?是不合味口嗎?」沈側妃本身就是沒什麼食慾,晚上還得等著給宇文默侍寢,也只是吃了幾口。然後還暗中的看著慕容舒的反應,結果見慕容舒也只是吃了幾口,便開口問道。
  
  「近日來總是如此,吃不進什麼東西的.現在又有些乏了。」慕容舒笑著回道。
  
  「聽人說有了身子就是如此的,一會子晚宴結束後,王妃要好好休息。」因沈瑩是沈側妃的三妹,雖然身份低微,但因著沈側妃的關係,也能坐在席位之上。
  
  聞言,沈側妃眼底暗光一現,暗中給繡鈺遞了一記眼神,繡鈺立即點了點頭,拿著茶壺走到慕容舒的身側,笑道:「這是用貴妃娘娘賞的茶葉所侵泡的茶水,很是好喝。王妃若是吃不下東西,便喝一杯茶吧,或許能舒服點呢。」
  
  「好。」慕容舒淡笑著點頭。
  
  紅綾想要從繡鈺的手中接過茶壺時,被繡鈺避開了,繡鈺笑道:「奴婢為王妃親自斟茶吧。」紅綾皺著眉,本身這種事情都是由主子身邊的大丫鬟去做,這繡鈺今兒個怎麼會如此的勤快?
  
  慕容舒雙眸微瞇,仍舊淡笑著看著繡鈺,其實繡鈺的手有些顫抖,特別是在慕容舒的眼神下,她想要鎮定,可還是稍微顫抖。這一略小的細節幾乎沒有人發現。
  
  繡鈺暗中動了一下茶壺蓋子,然後為慕容舒斟茶。
  
  當茶水倒出時,的確有些清香,慕容舒禁不住的嘴角微勾,沈側妃的確是用了心思的,她這些天整日的研究醫術,在香味溢出來之時,她就已經知道這茶水之中加了什麼料。
  
  是一種讓孕婦有小產跡象的草藥!如若有孕的人吃了,會有小嚴的跡象,但不會流產,如若未有孕的人吃了,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慕容舒端起茶杯聞了聞味道,看向沈側妃笑道:「味道的確不錯。」』
  
  「不妨吃一口品嚐一下。」沈側妃忙說道。
  
  聞言,慕容舒搖了搖頭,「太燙了,等一會子吧。」
  
  沈側妃也不急,這個時候可不能露出一絲馬腳。否則慕容舒肯定能夠察覺出來什麼。
  
  慕容舒抬起頭看了眼窗外,時候差不多了!她便站起身,對著眾人笑道:「呆在屋裡有些時間久了,頭有些暈。我出去走走,一會子就會回來。」
  
  眾人笑著點頭。沈側妃看了一眼慕容舒沒有動過的茶水,黑眸一閃,這杯茶,慕容舒可是一口都未喝呢!可,她又不能尋到理由硬要慕容舒留下,畢竟慕容舒說的理由合情合理,只是出去走一圈。相信屋子裡這麼多人,慕容舒不會食言。這茶會派上用場的。「夜晚風涼,姐姐莫要在外面待太長時間,否則容易著涼。」
  
  慕容舒溫柔的笑著點了點頭,「好,本王妃一會子就回來。」心中冷笑,如若今日能夠離開,慕容舒這個人將一輩子不會出現在京城!
  
  她轉過身時,看向窗外那片杜可和宇文憂曾經偷情的地方。她馬上就去那裡,只要將小時林點著,讓火勢在小村林內放肆燃燒,定會造成混亂,而這大廳中的全部都是沒有經歷過死亡的女人,見到火勢,定會慌忙逃竄,而她只需要趁亂離開,跑出王府,外面就有一輛馬車等著口而等著她的就是海闊天空。
  
  那時,在所有人眼中,南陽王妃已經葬身在小樹林中!世上再也沒有慕容舒這個人!
  
  就在慕容舒與紅綾剛要走出大廳門時,之間馬護衛身後有著幾十名武裝齊備的帶刀侍衛攔截在門前。
  
  馬護衛低著頭,面色有些難堪,不敢直視於慕容舒。
  
  而站在最前面的帶刀侍衛統領看向慕容舒冷聲道:「南陽王妃,請隨卑職走一趟。」
  
  「走一趟?」慕容舒神色冷冽的望著侍衛統領,寒聲問道。暗中,被掩藏在袖袍下的雙手暗中緊握。眾人又立即將視線回轉放到慕容舒的小腹上。

“走一趟?”慕容舒神色冷冽的望著侍衛統領,寒聲問道。暗中,被掩藏在袖袍下的雙手暗中握緊。

      那侍衛統領沉聲回道: “慕容將軍通敵叛國,意圖謀反,如今將軍府上下全部押入大牢。而南陽王妃也屬於將軍府的人,所以卑職奉命帶王妃去大牢走一趟。

      聞言,眾人嘩然。 “這是怎麼回事?!”



第八十八章
  
  「意圖謀反?通敵叛國?慕容將軍怎麼會做這等子事兒?」眾人中有人擰眉驚呼。
  
  沈側妃受驚的看向慕容舒,通敵叛國?這等罪名是要滿門抄斬的!如此說來,慕容舒定會受到牽連。也許整個南陽王府都會受到牽連。
  
  滿屋子的女人一聽是這等子罪名,剛開始是驚訝,等反應過來後,便立即跟沈側妃說了一聲,就離開,那些侍衛未上前攔截。
  
  慕容舒站在原地,神色冰冷的看向侍衛統領。原來宇文默的為難是為這件事,原來趙初和謝元的同情是為這件事。可惜,策劃了這麼久,等待了這麼久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
  
  「請王妃隨卑職走一趟。」那侍衛統領見慕容舒沉默,便又出聲說道。他態度僵硬,手放在佩刀之上。
  
  慕容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平靜的掃了一眼帶刀侍衛。
  
  房中僅剩的幾人都將目光落在慕容舒身上。
  
  瞧著侍衛統領的態度,似乎並不會牽連到南陽王府,站在後方的沈側妃與沈瑩同時鬆了一口氣。
  
  「王妃……」紅綾擔憂的看向慕容舒,怎麼會變成這樣?慕容將軍怎麼可能會通敵叛國?
  
  那侍衛統領皺起了眉。
  
  馬護衛上前一步對那帶刀侍衛統領說道:「王妃是南陽王府的主母,若是統領想要帶走王妃,也要經過王爺的同意。」
  
  「通敵叛國罪名甚大,皇上聖明知道此事與南陽王沒有多大的關係,可南陽王妃畢竟是慕容秋之嫡女,關係甚大。馬護衛還是不要強加阻攔的好,否則難免落得個妨礙公務之罪。」侍衛統領冷冷的掃了一眼馬護衛,寒聲道。
  
  他話音剛落,慕容舒便對馬護衛柔聲道:「馬護衛無需多言。」
  
  馬護衛擰眉退到一旁。
  
  慕容舒又看向那侍衛統領,冷聲言道:「本王妃的父親通敵叛國之罪可落實?」
  
  「已有人證物證。還未宣判。」侍衛統領回道。
  
  「本王妃早在兩年前便嫁入南陽王府,而我大華國已有國法,女子出嫁必從夫!如今本王妃冠的是皇家的姓,吃的是皇家的飯,如若抓了本王妃,定了本王妃的罪,那麼本王妃想要知道,皇上是否也有罪!如若皇上無罪,整個皇家都無罪,本王妃又有何罪?豈能容你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對本王妃大不敬?何時起,大華國有這等國法?!」慕容舒冷眼環顧四周,堪比寒冰般冰冷的聲音響徹在竹園內。她深知此時氣勢絕對不能弱,罪絕對不能認。
  
  大華國國法,朝廷重臣一旦謀反叛逆,通敵叛國,一律滿門抄斬!幸而不至於牽連九族。如若誅連九族,她此時說再多的話也是無用,只有死路一條。幸而……這裡還沒有誅連九族一說。
  
  此話一出,侍衛統領以及他身後的侍衛們都是一愣,都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慕容舒展顏一笑,道:「如若想要治本王妃的罪,就要說的清楚,講的明白。還要有皇上的聖旨!否則本王妃不從,不服!」
  
  大廳之內,頓時寂靜一片。
  
  沈瑩深吸一口氣,側頭看了一眼身畔的沈側妃。慕容舒面對重大變故都能如此從容不迫,半分懼怕之心也無,更能幾句話之間讓人忌憚,也不難想像,沈側妃會在短短的幾個月內敗給慕容舒。
  
  沈側妃心頭一顫,此時她可不敢再亂出手,也不敢亂講話,否則一旦牽連到南陽王府,她將後悔莫及!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此時,或許應該與慕容舒站在一線。
  
  「強詞奪理!慕容秋是王妃之父,不惡口掙脫的關係。看來卑職只有得罪了!」侍衛統領黑眸光芒一暗,抽出腰間長刀指向天空,那陰深的寒光朝著慕容舒直面而來。
  
  慕容舒緊抿著唇,臉上還有著那一次從容不迫雲淡風輕的笑容。見此,侍衛統領一震,緊緊的皺著眉,本想下令讓一旁的侍衛將慕容舒帶走,可看著慕容舒如此不懼的模樣,頓時心中打鼓,這命令也不知該下還是不該下。
  
  猶豫之時,其中一名侍衛上前說道:「統領,屬下們不過是執行命令,若是有事也斷然不會牽連到我等身上,如今還是完成任務要緊。」
  
  侍衛統領聞言,眼珠子一轉,神色正了正,便命令道:「來人,將南陽王妃帶走。」
  
  慕容舒波瀾不驚,背手而立,看著靠近的幾人,面上無一絲懼色。在幾名侍衛靠近她之時,她向前邁出一步,淡淡笑道:「走吧。」就算此時她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法改變命運!這大牢,恐怕要走一遭了!眼底閃過一道異光,宇文默應該會有所動作吧?
  
  那幾名侍衛一愣,剛才還是一副不願意的樣子,怎麼這會子就變了態度?不過既然她配合就最好了。
  
  慕容舒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去。
  
  在這樣寧靜的黑夜之中,女子身穿一襲拖地的藕色長裙,高高挽起的髮鬢,清冷絕美的面容,如清冷的風襲來,敲擊在眾人的眼中,心上,激起強烈的冰花。
  
  「王妃!不要,不能去!」紅綾焦急喊道,眼中盈滿了淚水。伸出手似要抓住慕容舒。怎麼會變成這樣啊?王妃可是有了身孕的人,那大牢豈是有了身子的人能待的?而且,聽說大牢內,只要進去的犯人都是要上刑罰的!
  
  王妃……
  
  聽見紅綾的呼喊,清冷的女子回頭淡笑:「不會有事的。放心。」
  
  待突然而至的一群整裝齊備的侍衛踏著整齊的步伐,陣陣腳步聲消失在竹園之時。大廳中的人才反應過來。
  
  沈側妃擰著眉,如若是以往,慕容舒如若能夠一同判刑,那麼她會高興。可是如今慕容舒是有了宇文默的子嗣!這事兒棘手了。如若不想牽連到南陽王府,只有……這個孩子不存在!一抹陰毒的狠光橫現在眼底。
  
  因為緊張,她隨手拿起一杯涼卻的茶灌入口中。
  
  「二姐,你喝的茶是王妃喝的那杯!」沈瑩回頭一看,沈側妃正好拿著慕容舒的杯子喝了茶。
  
  聞言,沈側妃一愣,低頭掃了一眼杯中的茶。想起來這是一杯加了料的茶水,皺了皺眉回道:「無礙。」這茶水裡的藥只對有了身子的有用,對無身子的人沒什麼用處。
  
  「繡鈺,王爺此時在何處?王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立即讓人找到王爺!」沈側妃立即回頭對繡鈺命令道。隨後又吩咐道:「此事不得聲張!」
  
  「是!」
  
  見著繡鈺離開後,沈側妃剛剛舒展的兩眉緊緊的蹙起,將軍府怎會出了這等子事兒?
  
  ……
  
  王府門前,侍衛正要壓著慕容舒進入馬車。
  
  這時,快馬奔來,一陣揚起的塵土中,身穿黑衣的宇文默從馬背上跳下,直奔到慕容舒的面前。
  
  慕容舒睫毛微抬,見到宇文默朝她而來,微微一笑。
  
  宇文默冰雪般的眸子望著她,如山陵般雕刻的面容此時一臉風霜。
  
  眾人看著忽然出現的宇文默,都怔了怔。
  
  那侍衛統領上前抱拳道:「卑職是奉了皇上命令,將將軍府一干人等全部壓入大牢。想必王爺已經知道了慕容秋通敵叛國一事了。還望王爺莫要讓卑職為難。」
  
  聞言,宇文默回頭冷冷的掃了侍衛統領一眼,寒聲震懾道:「閉嘴!」
  
  侍衛統領神色一滯,竟真的不敢上前多言。
  
  宇文默走近慕容舒,當著眾人的面,詫異的目光之下,將慕容舒緊緊的抱在懷中。
  
  慕容舒也是一愣,他這是……
  
  正在她疑惑之時,耳邊傳來他低沉的只有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莫要擔憂,記住我的話。很快你就會回來。同樣莫忘,你是有身子的人,有了本王的骨肉。」
  
  慕容舒身形一顫。在他放開她的同時,慕容舒平靜的眸子中燃起一道道亮光。
  
  「如若王妃少了一根汗毛,本王要你們的命來填。」宇文默望著那侍衛統領,聲音森冷幽寒,毫不掩飾錚錚殺意。
  
  侍衛統領毛骨悚然,將頭低入胸口之間,手一揮,命令道:「走!」
  
  慕容舒上了馬車後,身形一頓,回過身,看向宇文默,微揚嘴角,絕美燦爛的一笑。「謝謝。」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飄揚在風中,宇文默胸口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猶若千百萬根針在扎。如若沒有理智在支撐著他,恐怕這時候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可不能,此時萬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她不止入大牢這麼簡單。
  
  「進宮。」他對著身後的人吩咐道。
  
  ……
  
  大牢。
  
  陰深,潮濕,黑暗。
  
  當慕容舒到大牢之後,才發現古代的大牢比在電視上看到的還要恐怖驚悚。剛剛踏入,耳邊就有讓人身顫的嘶吼痛嚎聲,同時鼻尖也充斥著血腥味。
  
  她目光所到之處,皆可看到大牢內的那些女犯人們,衣不遮體,面黃肌瘦,還有的人身上已經有了潰爛的傷口。
  
  慕容舒半瞇著眸子,為此震撼著。從電視上看到只覺得慘,可當她親眼見到之時,才覺得這是震撼,一種心靈上的震撼!
  
  因她是南陽王妃,雖然此時是受了將軍府的牽連而被關入大牢,但是,她有了身孕,牢房的獄卒長聽從侍衛統領的命令,將她獨自安排了一個乾淨整潔的牢房。
  
  剛剛進入牢房,耳邊就傳來那被鎖上的鎖鏈的聲音。慕容舒擰著眉,在床榻上坐下,然後才抬起頭來打量著四周的情形。將軍府有眾多的女子,應該都被關在這大牢內。就在她打量之時,一名女子貼著木欄處,喊道:「王妃。」
  
  聞聲,慕容舒轉頭看過去,發現在她右側的牢房內,關了二三十個人,因為人多,都擠在了一起。
  
  那開口喚她的女子長髮披肩,有些凌亂,小臉慘白,是慕容舒熟悉的臉,竟是五姑娘慕容月!
  
  慕容舒走過去,坐在一旁,神色略微凝重沉聲問道:「你們都被關押在此了?」
  
  慕容月雖然是庶女出身,但是從未吃過苦,從小養在深宅大院之中,哪裡見過這種場景,已經被嚇的不知道哭了幾回,如今見到慕容舒也被關進來了,便想找個依靠,聽到慕容舒的問話之後,連忙回道:「嗯,就在晚飯之時,一群士兵衝入將軍府,將所有人都抓了進來,就連那些下人也沒放過。王妃,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那些人說父親通敵叛國,要將我們滿門抄斬,六妹很怕。」
  
  「別怕,會沒事的,等查清楚就好了。」慕容舒笑著安撫道。眼前的慕容舒不過十四歲,就要經歷這麼殘酷之事,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可是,她此時最想要知道的是李氏怎麼樣了!
  
  慕容月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慕容舒,重複的問道:「真的嗎?真的不會有事嗎?」
  
  慕容舒笑著點頭,然後輕聲問道:「母親呢?」
  
  聞言,慕容月眼中又盈滿了淚水,看著慕容舒,不知如何開口。
  
  坐在她身邊的慕容玉小臉看向慕容舒,哭道:「在官兵衝入將軍府將來意說明後,母親當時便上不來氣,去了!」
  
  什麼!慕容舒圓瞪雙目,心猛的一顫,李氏死了!就這樣死了!本以為她還可以再活幾個月的,可就在今晚受不了打擊而死!
  
  「就太太那身體,早就應該倒下的,不過太太還真是會選擇,什麼時候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還免去了牢獄之災呢!太太真應該慶幸!」從牢房的中間傳來刁酸刻薄的聲音。
  
  慕容舒利眼看過去,聲音十分熟悉,面容也十分熟悉,正是那被趕出將軍府的二姨娘!她竟然也被抓了進來!
  
  察覺到慕容舒看過來的視線,二姨娘揚了揚眉,冷笑道:「看什麼看,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她早就應該死了!你還當你是南陽王妃呢?如今還不是和我們一樣都被關押進大牢了?」
  
  如今都被關在這黑暗不見天日的大牢裡了,慕容秋又被冠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哪裡還能出的去!二姨娘以前可能還忌憚慕容舒,可自從被趕出將軍府後,她自是和慕容舒結了仇,所以,現在不說刁酸刻薄的話,那什麼時候說?
  
  「王妃,父親是在二姨娘的府邸找到的,所以二姨娘也被抓了進來。」慕容月附在慕容舒的耳邊,輕聲說道。

      慕容舒心中冷笑,原來是這樣。

      “不是說王爺對你十分寵愛嗎?怎麼王爺沒阻攔那些官兵將你抓進來?還眼睜睜的看著妳死?慕容舒,想不到最後你這個嫡女跟我們這些庶女們落得下場是一樣的。”在二姨娘身邊,面色蠟白,身形消瘦的慕容琳猛得站起身,伸出手指著慕容舒,狠聲罵道。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20 PM

第八十九章
  
  聞言,慕容舒冷眼看過去,原來是慕容琳!想必自從上次被她攆出王府回到將軍府後,不受慕容秋的待見,所以才沒有一段時間就瘦的讓人膽顫心驚,而且說話如此的刁鑽刻薄,慕容舒只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沒有言語回應。如今這種情況,逞口舌之爭有用何用?沒的浪費口水,浪費精神。
  
  況且她此時關心的還是李氏的屍體是否已經安排妥當?如今將軍府無人為她準備後事,是否就這樣任她躺在冰涼的地上而無人去管?
  
  「王妃,王爺是不是很快就過來救你出去了?」慕容月沙啞著聲音問道。她現在真的是怕極了,聽說她們都會被砍頭的,她真的不想死啊。
  
  「我也不知。」慕容舒將目光轉向他處,聲音低沉的回道。宇文默看上去十分的為難,雖然口上不說,但是這段時間想必他也是在暗中做著努力。但最後將軍府仍舊落得這般的地步。
  
  慕容琳一聽忍不住的冷笑道:「南陽王怎麼可能為了你而去得罪皇上?你就等著根我們一個下場吧!如若我們被砍頭,你也一樣。如若我們被送去軍營做軍妓,你也同樣!不過恐怕到時候你這個曾經的南陽王妃會比我們先被折磨死!試問哪一個士兵不想要知道王妃的滋味?」
  
  或許是覺得死到臨頭了,也沒有什麼可懼怕的了,慕容琳也越發的口無遮攔了。
  
  牢房裡已經嫁了人的婆子媳婦聽見這渾話還好一些,可雲英未嫁的姑娘們先是臉一紅,隨後待聽明白了慕容琳的話後,身形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面色也是陡然一白。
  
  二姨娘趁機罵道:「到時候還不是跟窯姐兒差不多?一雙玉臂千人枕,身份比咱們還低下!」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被攆出將軍府了,可仍舊被抓了進來,早知如此,她被攆出來後,就不去用手段勾引慕容秋了!
  
  慕容舒冷眼掃向二姨娘和慕容琳,瞧見二人臉上猙獰的冷笑之後,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並未搭理,徒讓她們逞口舌之風。
  
  見慕容舒如此,二姨娘和慕容琳肚子裡的火噌噌的往上竄。想不到慕容舒如此沉得住氣,被人這麼辱罵,仍舊不氣憤,還是如此的輕描淡寫。
  
  「你別做夢了!雖然你之前是南陽王妃,可現在你已經不是了!慕容月,她已經不是南陽王妃了,你不用想著討好她來求的一線生機了!如今的她也是自身難保呢,求她還不如省些力氣,等著求行刑的人呢。」慕容琳咬著牙罵道,似乎還不過癮,便看向慕容月怒喝一聲。
  
  她的話音剛落,四周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嚎聲。誰都不想承認,但必須承認,她們都活不久了!
  
  慕容月痛哭:「怎麼會變成這樣了?我不想死啊。」
  
  慕容玉抱住慕容月痛哭成一團。牢房裡的婆子媳婦姨娘們也因害怕忍不住的嚶嚶痛哭。任誰都無法接受這突然的變故,剛才若是不懂得哭是因為她們想著或許還可能從牢房裡出去,可現在,慕容琳的幾句話便澆滅了她們的希望,希望破滅,緊隨而來的就是恐慌,對生命的渴求。
  
  眾人的哭聲引來了獄卒,獄卒怒喝道:「哭什麼哭!吵死人了。再哭就給你們上刑!」
  
  一聽上刑,眾人便咬著牙不敢哭出聲。他們被關在這兒一個時辰內,親眼見到那些不聽話的犯人們受到的刑罰是如何的慘不忍睹,當下誰還敢再哭?
  
  其他牢房的犯人也都紛紛看過來,她們每一個人的眼神都是灰暗的,不見其中有任何感情,慕容舒觸及到時,心猛地一顫。這是何等絕望而等待死亡的恐怖甚至如一潭死水的眼神?直直的震撼著她的心!
  
  慕容琳怒目等著慕容舒,到了此時的境地,慕容舒怎麼還可以保持如此的鎮定!在其的臉上見不到半分懼怕之色!可惡。
  
  「慕容舒,都是因為你,才害的三姑娘如此瘋癲。現在竟是連我都不認識了。」在牢房的角落,一個婦人抱住瘋瘋癲癲的不停的傻笑著的慕容雪朝著慕容舒吼叫道。
  
  看過去,原來是三姨娘,慕容舒微微擰著眉,想不到她的人緣如此差,竟然得罪了這麼多人,先是二姨娘,慕容琳,慕容雪,最後是這個三姨娘!
  
  不過,她不後悔。慕容雪落得今日的地步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而二姨娘和慕容琳一開始就是個對立的,她沒有那個多餘的心思去理會她們。
  
  「王妃……」慕容玉看著慕容舒沉下去的面色,有些同情的喚了一聲。如今恐怕最難過的就是她了,母親死了,又身懷有孕,結果還是被關在了這裡。
  
  慕容舒望著慕容玉擔憂的眸子,淡淡的笑道:「無需著急,如今還未到審判之時,一切都是未定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這不是能夠輕易推去的罪名,可慕容舒卻相信,宇文默會救她。同時,她也不會如此的認輸!黑眸掃了一眼平坦的小腹,如若利用得當,真的可以免除一死。
  
  或許是因為慕容舒根本就不理會她們,二姨娘,三姨娘,慕容琳沒了勁頭,便不再說話,而是惡狠狠的望著慕容舒,那狠辣的目光似乎要將慕容舒殺了一般,可她越是如此憤怒,慕容舒的雲淡風輕毫不在乎就越是刺激到了她,讓她更是憤怒不已。這就好像剛才她們所言都是在反罵自己一般,根本無痛不癢,慕容舒半點憤怒之色也無!可恨之極!
  
  慕容舒拍了拍慕容月和慕容玉的頭,柔聲笑道:「靠著柱子閉目休息一會子吧。現在牢房裡,恐怕想要喝水都很難,別浪費過多的精神了。」
  
  此話一出,二姨娘三人皆瞠目,怪不得不搭理她們!原來是怕沒有水喝!
  
  冷冷的掃了一眼四周的情景,氣氛太過訝異,牢房太過陰暗,腐朽,腐爛,血腥味太過濃烈,慕容舒皺了皺眉後便坐回靠在牆壁,比起別的牢房的床還算乾淨的床上。她緩緩的閉上雙眸,暗想,今晚應該不會再有變故,此時,她應該做的是好好的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如若用有了身孕來脫身,那麼,就不會避免有大夫為她把脈,可這畢竟是假象,如何能夠騙的人?
  
  就在慕容舒擰著眉想著如何解決難題之時,耳邊竟然傳來一陣男人的淫笑聲,還有衣服撕裂的聲音,更有的是肌膚相撞,那陣陣水波的聲音!唯獨缺少的是女人的呻吟聲,甚至是大叫聲都無。
  
  「怎麼回事?女牢房怎會有男人?」
  
  「看那邊,那個男人光溜溜的身子騎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那女人怎麼一動不動?」從未經歷過人事的年齡最小的慕容玉望著距離慕容舒有四五個牢房的那個牢房,喊道。
  
  溫柔婉約的四姨娘看了過去,見到這情景,立即摀住慕容月和慕容玉的雙眼,吩咐著:「不許看。」
  
  慕容月和慕容玉不解,想要掙脫開,便一邊扒開四姨娘的手,一邊問道:「四姨娘,怎麼回事?」
  
  「那是男歡女愛!想不到這牢房之內竟然還會發生這種事情。」三姨娘伸長了脖子看過去,嘴角也有著一抹淫笑,捂著嘴笑道。
  
  慕容月和慕容玉一聽,忙緊閉雙眼,不敢再掙扎!
  
  「這,這,這,不要臉!」慕容玉面色一白罵道。
  
  慕容琳冷冷望著那頭,冷笑道:「牢房裡的犯人都是死刑犯,誰還會管這事兒。想要風流快活的,給點銀子進來就可。」
  
  慕容舒緩緩的睜開眸子,冷眼看向傳出淫/穢聲音的地方。隱約的燭光下可見,那被騎在身下的女子大約二十三四歲左右,身姿妙曼,不過肌膚卻泛黃有些乾枯。那男人一臉淫笑,好不快活。
  
  至於其他人都是在一旁圍觀,面無表情,彷彿這種事情在牢房內經常上演,不足為奇!雖然這是羞於見人的男歡女愛!
  
  慕容舒說不出來此時是什麼感覺,只是感覺心忽然的被重重一擊。僅是短短的一個時辰內,竟能讓她一下子面對人形最醜陋的一面。別開眼,她知,這是這裡的普遍現象,也是任何人都無力改變的現象。就如同從古至今,貪官常常見,而從未滅絕一般。
  
  漸漸的,那聲音小了,男人低吼一聲後,手裡抓著大物塞進褲子裡,厭惡的看著躺在地上一絲不掛的女人,厭惡的罵道:「越來越無趣了,就這等模樣還是紅月樓的花魁呢!也怪不得落得如今的地步!」
  
  躺在地上的那女子站起身,若無其事的穿上衣服。而那男人見狀,又伸出手去抓了一下女子的胸部,淫笑了一聲後就離開。
  
  慕容舒將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昏暗的燭光下,那女子的側臉仍舊很完美,也難怪會是青樓花魁。皺了皺眉,淡然的收回目光。
  
  此時正是深夜,就算牢房多麼的陰冷潮濕,氣味多麼的讓人難以接受,但仍舊難以抵抗睡意。
  
  第二日醒來之時,已感覺身上十分潮濕,隱約間能夠聞到身上有一股子發霉的味道。
  
  正好獄卒前來送飯,牢房裡的規定,犯人們每日只能吃兩餐。幾乎每餐都是有些發餿的飯菜,讓人難以下嚥。將軍府的人因為昨日剛進大牢,看到那發黑髮黃的饅頭和幾根菜葉時,都皺起了眉,埋怨了起來。「這是餿食!豬都不吃的餿食!這怎麼能給我們吃?」
  
  特別是二姨娘叫的最歡,就算是被攆出將軍府,她過得日子也是舒適的。如今進了大牢,住的是潮濕陰暗的牢房,吃的是餿食,她自然接受不了!一碗碗的饅頭和菜葉都擺在了眼前,實在是讓人作嘔!
  
  相反,來送飯給慕容舒的那獄卒,將托盤輕手輕腳的放在牢房門前,一陣香噴噴的味道直撲鼻尖,放眼看去,托盤上一共有三道菜。青菜,雞肉,魚肉,十分豐盛。那獄卒朝著慕容舒恭敬的笑道:「稟南陽王妃,這些菜都是南陽王讓咱們準備的,王妃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盡可提出來,午飯之時再加以更改。」
  
  聞言,慕容舒微皺著眉看過去,此女獄卒小心翼翼的看著她,那模樣就怕慕容舒說不喜歡。
  
  慕容舒不語,並未上前去端起托盤。
  
  其他牢房中的人已經很久未吃過如此豐盛的菜了,當下聞見味後,立即趴在牢房的木柱前,伸長了脖子聞著味。
  
  見狀,慕容舒皺了皺眉。看著那冒著熱氣的三道菜和一碗白白的米飯,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王妃,你不吃嗎?」慕容月嚥了嚥口水,昨晚根本來不及吃飯就被抓來了,現在一大早的早就已經飢腸轆轆,她們的早飯都是餿飯,看著就無法下嚥,再瞧著慕容舒牢房門前的散著香味的飯菜,頓時雙眼犯了光。
  
  慕容舒從飯菜上收回目光,搖著頭淡笑道:「我不餓。」
  
  「那獄卒是瞎了眼了,這時候還來討好她!眼看著都是一起頭落地了,這麼討好能得到什麼?!純屬瞎了眼!」二姨娘一邊往慕容舒這邊兒的牢房靠近,一邊嘴裡嘟囔的罵著。
  
  聞言,慕容舒一記冷眼掃過去,寒聲道:「閉嘴!」
  
  二姨娘語塞,瞳孔瞪大的望著慕容舒,想不到昨日懶得搭理她的慕容舒此時會開口,而且簡單的兩個字就具有如此震懾力,讓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剛才那一瞬間,她還十分害怕。
  
  「五妹很餓,王妃可以給五妹吃點兒嗎?」慕容月滿臉期盼的看向慕容舒,出言求道。
  
  慕容舒黑眸一閃,剛要拒絕。就見慕容琳已經伸長了胳膊,將托盤從慕容舒的牢房門前拿了過去!她剛想阻止,慕容琳就已經端起米飯吃了兩口,又拿起雞腿啃了起來。
  
  一旁的慕容月嘟著嘴就要起身也去拿個雞腿,慕容舒見狀,厲聲喊道:「不可吃!」
  
  她話音剛落,就見慕容琳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好疼啊!這飯裡有毒!」
  
  慕容舒雙眸半瞇,冷冽無比。這飯菜裡果然有毒。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毒?」二姨娘見慕容琳在地上打滾,大驚失色的喊道。
  
  眾人皆將目光落在慕容舒身上,這飯菜是她的,很顯然,是有人想要她的性命!這慕容琳竟然成了她替死鬼!
  
  慕容琳滾了幾圈之後,就口吐白沫,七竅流血,很快便沒了氣息。二姨娘撲在慕容琳的屍體上,嚎啕大哭:「琳兒!」
  
  慕容月大驚失色連連後退,轉頭看向慕容舒。
  
  「都是你這個賤蹄子!平日裡得罪了人,如今進了大牢就有人害你。琳兒死的好慘啊。琳兒竟然做了你這個騷貨的替死鬼!你這個混賬東西,你害人不淺啊!」二姨娘撲在慕容琳的身上,轉過頭就朝著慕容舒大罵。
  
  聞言,慕容舒似乎未聽見二姨娘的話,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飯菜上面。從獄卒將飯菜送來後,那恭敬小心的態度就引起了她的懷疑。只是不想,她的遲疑。竟然讓慕容琳做了替死鬼!
  
  是誰?趁著這次機會想要她的命?!
  
  正在她疑惑之時,另外一個女獄卒領著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還有身穿紫紅色大袍子的妖冶男子走入牢房。
  
  白袍男子和妖冶男子一出現,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如狼似虎的目光追隨著忽然出現的二人。
  
  而慕容琳的死引起的震動,也因為二人的出現而被掩蓋。
  
  畢竟,白袍男子華麗逼人,容光懾人,世間罕見。一看便知,此人畢竟是權貴至極之人,眾人斂氣不敢深呼吸。畢竟這牢房裡可都是女人,見到了如此猶若謫仙的男子,自是眼睛眨都不敢眨。
  
  紫袍男子妖冶邪魅,那波光瀲灩的眸子好似能勾人魂魄,讓人不敢直視。
  
  從牢房頂處傳來的光中,慕容舒半瞇著眼看向走向她所在牢房處的二人。
  
  趙初,謝元。
  
  他們怎麼來了?
  
  那女獄卒態度卑微的彎著腰將兩人引致慕容舒的牢房門前。
  
  謝元見到慕容舒後,擰著眉抱怨道:「這裡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王妃放心,用不了幾個時辰,王爺就會親自來接你回王府。」
  
  慕容舒心中冷笑,原來是這樣。
  
  趙初站在牢房外的一米處,微笑的看向慕容舒,容光懾人的俊容一時間讓看向他的人都慌了神。「王妃可好?」
  
  慕容舒笑看二人,想不到在她落魄之時,他們二人還能來看望她,心下一暖,點頭回道:「我很好。」
  
  聞言,趙初沉靜入水的眸子閃了一下,並掃了一眼另外一間牢房內已經中毒而死的慕容琳,眼底掠過一道冷光。「那就好。怕王妃吃不慣牢房裡的飯菜,便特意讓府裡的婆子做了早飯送來,還好沒有晚。」
  
  他說話間,跟在二人身後的侍從便將食盒交給女獄卒,女獄卒立即打開牢房門,將食盒遞給慕容舒。
  
  慕容舒接過之後,謝元朝著她眨了眨波光瀲灩的黑眸,又笑道:「如今王妃可是有了身子的人,莫要吃錯了東西。這食盒裡面的飯菜可是王爺特意交代的。保準王妃吃了,能夠平復煩躁之心。還有安胎藥,王妃可一定要喝。」
  
  聞言,慕容舒打開食盒,裡面有一碗清粥,一碟小菜,一碟水煎包,還有冒著熱氣的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頓時,她眼前一亮。安胎藥!宇文默果然早有一手!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嘴角立即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這哪裡是安胎藥,不過是一種能夠讓人在喝下之後的十日之內,便會有懷孕跡象的湯藥!



第九十章
  
  湯藥的味道很濃烈,有些刺鼻,但相對於發霉,腐爛,血腥的味道卻堪比熏香。慕容舒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一抹笑容,這碗湯藥來的太是時候了!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
  
  「大牢裡的味道實在是難聞之極,一會子我出去了就交代王府裡的下人給你準備熱水好好洗洗。」謝元誇張的伸手摀住了鼻子,萬分嫌棄的說道。瀲灩的鳳眸閃了閃的,看的一旁的女人們都直了眼。
  
  慕容舒嘴角一抽,宇文默怎麼會認識這種人?明明是關心的話,可說出口的卻真是讓人討厭至極。
  
  「請王妃在忍耐幾個時辰吧。」趙初輕聲道。
  
  聞言,慕容舒點頭,笑著回道:「好。」
  
  趙初的溫柔同樣讓眾人看傻了眼。特別是五姑娘慕容月,望著絕色容光的趙初,俏臉紅透,心也撲通通的跳。她心想,若是能做他的女人,這輩子就足夠了!忽然,她有些嫉妒慕容舒了,因為他是看著她才露出如此溫柔的笑。雖然慕容舒是南陽王妃。
  
  「時辰差不多了,我二人也該走了。這地方待的時間長了晦氣!走了!」謝元皺著眉,悶著聲音說道。若是早知道這裡是這個德行,他真不應該來啊。可如若他們不來,宇文默就絕對不會放心,到時候他可就遭殃了。
  
  「請王妃勿要凡事小心,寧可忍一時,也勿要一時舒坦。」趙初輕聲吩咐著,餘光掃了一眼慕容琳的屍體。
  
  慕容舒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已經沒氣一兩刻鐘的慕容琳面色泛紫,七竅流血,淒慘不已,而趙初話中所含的意思,慕容舒自然清楚,如若剛才她沒有警覺吃下那飯後,此時七竅流血而死的人就是她。「嗯,謝五公子提醒。」
  
  趙初和謝元見目的已經達到,而慕容舒顯然很聰明,無需將話說的明白,她便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二人便離去。
  
  二人離去後,慕容舒便立即將食盒中的食物吃下,最後喝下『安胎藥』。待她完成這一切後,才發現牢房內的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飢餓的人拚命的嚥著口水。
  
  「王妃……那兩人是誰?」慕容月雙頰俏紅,滿懷期待的問道。她身旁的慕容玉也期盼的看向慕容舒。
  
  聞言,慕容舒看向二人淡笑道:「我也不知。」趙初和謝元二人的身份在京城中應該是都屬於秘密,鮮少人知道二人的身份,如今二人出現在牢房內,同時見她,本就引人注意,就算眼前的問話之人都是將軍府之人,她亦不能說太多。
  
  慕容月聽言,失望的低下頭,偶爾抬起頭看向牢房外失神。
  
  「怪不得不吃那有毒的飯菜。原來早就知道那飯菜有毒。慕容舒,你太過狠毒,明明知道有毒,還讓琳兒吃下,你存的是什麼心?你這個殺人犯!我琳兒死了,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二姨娘反過神來,便看向慕容舒抓著木柵欄,嘶聲大罵著。吐沫星子在小窗口照進來的一束光中朝著慕容舒而來。
  
  「此事怨不得王妃,是二姐自己去搶著吃,中毒死了也是二姐自找的。」在最角落坐著,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四姑娘慕容蘭看向有些歇斯底里的二姨娘,聲音平靜的說道。
  
  慕容舒轉頭看向慕容蘭,相對於其他人的害怕驚恐,不過十六歲的慕容蘭,此時神色清冷,與她有些像似的眸子十分平靜,慕容舒感到詫異,想不到她一直未注意到的慕容蘭竟是如此的鎮定從容。
  
  二姨娘聽到慕容蘭的話後,便狠狠地看向慕容蘭,怒吼道:「你這個賤東西!你以為你替慕容舒說兩句話,她就會救你出去?」
  
  「二姨娘還是省些力氣吧,別再大吼大叫了,如今你我命運相同,在不久後都會頭落地,走上黃泉路。若是不想死的太慘,還是為自己積點兒陰德吧。王妃沒做錯什麼,相反二姨娘的舉動在所有人眼中如同潑婦罵街。」慕容蘭冷冷的掃了一眼二姨娘,寒聲道。
  
  二姨娘一愣,想不到往日不敢跟她說上兩句話的慕容蘭竟然會如此諷刺她!怔愣下後,便氣的要揮手打向慕容蘭。而慕容蘭站起身,單手握住二姨娘的手腕,向後用力的一甩,隨即冷聲道:「這裡不是將軍府,二姨娘還是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吧。別癡傻的犯了眾怒!」
  
  慕容舒冷掃了一眼二姨娘,聲音比之冰雪還要冷上三分,「本王妃從來不知,二姨娘竟然是如此欺善怕惡的主。平日裡在將軍府作威作福打罵姑娘們丫頭婆子們,也就罷了,如今將軍府破落,眾人皆被關押在牢房內,而你仍舊夠不了吃屎!慕容琳因想要強出頭佔便宜吃了本王妃的那份早餐,中毒而死,是她自找的!二姨娘若是還想繼續謾罵糾纏,本王妃雖然今日被關在了牢房內,可是本王妃腹中還有南陽王的子嗣,那女獄卒定會聽本王妃之言,屆時二姨娘就不是單純的上刑這麼簡單了!還是說,二姨娘也想嘗嘗剛才那曾經花魁的滋味?!」
  
  此話一出,她們所在牢房的的人,無論是將軍府的姑娘們,姨娘們,還是婢女們,個個都怒目看向二姨娘。此舉不難看出,二姨娘在將軍府時,靠著慕容秋的寵愛有多麼的張揚霸道,欺壓了多少人。二姨娘觸及到眾人的目光,頓時氣短,眼神閃躲,也意識到此時並非是在將軍府,而是在牢房,大家的下場可都是一樣的!當下便不管再說慕容蘭什麼,同時也不敢在謾罵慕容舒。
  
  轉而,她撲向慕容琳的屍體上,繼續痛哭,來掩飾她忽然冒出來的恐懼。
  
  慕容舒淡漠的收回目光,收回視線之時掃了一眼慕容蘭。心下暗襯:如若將軍府沒有落得今日的地步,憑著慕容蘭的這份冷靜和隱忍,就不是一般人能夠能與之比較的。
  
  在慕容舒收回視線後,慕容蘭看了一眼慕容舒。
  
  也許是眾人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知道了最終結局不過是一死。便不再偷著哭泣,害怕的身體顫抖,而是冷靜的等待著。
  
  慕容舒在寂靜中緩緩的閉上雙眸,剛喝下湯藥,下腹有一股子熱流,隱隱的傳來疼痛。此藥雖然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重大的傷害,但是仍舊有強烈的副作用,疼痛如玩燒紅的針刺著她的小腹。她暗中咬著牙,不敢shenyin出聲,忍著那疼痛漸漸的消失。
  
  待她感覺到疼痛漸漸消失後,才睜開雙眼。結果便發現有人站在了牢房門前。
  
  來人衣著精緻繁複,氣質高貴,她溫柔優雅的淡笑的望著慕容舒,見到慕容舒醒來之後,便立即朝前走了兩步,眼中似有喜色。「姐姐醒了?」
  
  待她走進,慕容舒看清了她的面容,原來是沈側妃!她身後還跟著沈瑩。
  
  「原來是沈側妃。」慕容舒聲音略微沙啞的笑著回道。
  
  慕容舒的態度稍顯冷漠,沈側妃頓時有些尷尬,如今慕容舒已經落得如此田地,在如此骯髒陰暗的牢房內,她仍舊如此的高傲,完全讓沈側妃出乎意料。
  
  「昨晚太過匆忙,結果妹妹也沒來得及讓下人為姐姐準備一些棉被和衣物。這會子終於忙完了府中的事情後,便立即前來為姐姐送上棉被和衣物。希望姐姐莫要怪罪。」沈側妃笑容滿面的說道。她身後的沈瑩便立即將棉被和衣物遞給女獄卒。
  
  「沈側妃還真是有心。」慕容舒坐在床上一動未動,嘴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望著沈側妃。
  
  沈側妃輕輕的皺了皺眉,唇邊的笑容又是尷尬了幾分。掃到了牢房門前的一隻死耗子,立馬說道:「這裡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這麼多的老鼠。氣味也是極為的難聞,姐姐放心,用不了多久姐姐就能離開這裡了。」
  
  「哦?沈側妃是如何得知的?」慕容舒眼睛緊盯著沈側妃,神色冷冽的讓沈側妃的心忍不住的一顫。
  
  沈側妃本就是懷了目的前來,想看看呆在牢房一夜的慕容舒是否失去了理智,不再那麼冷靜,結果她只是面色有點差,其餘的竟是半點看不出!不過……沈側妃的目光落在慕容舒的小腹上,她昨夜一直在尋死,究竟慕容舒有沒有懷孕!
  
  不過,此時十分關鍵,如若慕容舒沒有身孕,那麼就逃不了一死!如若是有身孕,那麼慕容舒定能抓住這次機會保住性命。不行……這麼好的機會,她絕對不能放過。回過頭,看向丫鬟手中的食盒,她嘴角上剛消失的笑容重新浮現,「如今姐姐有著王爺的子嗣,自然不能呆在這牢房太久。況且慕容將軍通敵賣國之罪還未落實,或許慕容將軍是被冤枉的呢?姐姐莫要著急。」
  
  「沈側妃這翻話說的極為的有理。」慕容舒微微一笑,剛才咄咄逼人的目光消失,轉而代之的笑意。
  
  沈側妃瞳孔一縮,她實在看不清慕容舒的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莫非真的如此天真認為慕容秋沒有罪?又或者真的那麼有自信王爺會來救她?想到這裡,沈側妃的心猛的又被刺痛了一下,連帶著小腹也不知為何也跟著陣陣疼痛。
  
  「妹妹特意吩咐了梅園的婆子做了王妃最愛吃的幾道菜,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姐姐也該吃午飯了。這菜裝在食盒中,還熱乎著呢。」沈側妃態度溫柔,在他人看來她與慕容舒之間是姐妹情深,但在慕容舒眼中卻成為了不懷好意。
  
  丫鬟將食盒遞給女獄卒,女獄卒立即打開牢房送了進來。
  
  慕容舒掃了一眼精緻的食盒,笑著回復道:「看來本王妃回王府後可真是要好好謝謝沈側妃了。」如此的用心,不辭辛苦的趕路來大牢,為的就是送這兒一個加了不少心思的食盒,當真是費勁心機了!她嘴角的笑容又冷了幾分。
  
  「食盒中還有一杯熱茶呢,王妃現在就喝下吧,要不然一會子就冷了。」沈側妃笑看慕容舒,語氣有著幾分期許的說道。
  
  慕容舒緩緩打開食盒,果真見到食盒中央有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當下唇邊的笑容又深了幾許,「沈側妃真是有心。從將軍府到這大牢需要半個時辰的路程,可想不到沈側妃竟能讓這茶水還在冒著熱氣,由此看來,沈側妃真是用心。」
  
  聽言,沈側妃手顫了一下,不安的看向慕容舒,仔細的瞧著慕容舒的神色,有些後悔剛才所言!半個時辰了,就算是用食盒裝著也不可能此時還冒著熱氣,難怪會引起慕容舒的懷疑!眼珠子轉了兩圈後,笑道:「剛才到了之後,妹妹發現茶水涼了,便讓大牢的人煮沸了水之後重新砌的了。還望姐姐莫要嫌棄,這茶葉是皇上賜的,味道甚好,妹妹很喜歡,相信姐姐也會喜歡的。」
  
  「原來是皇上送的茶,既然如此,本王妃還真是不能不喝呢。」慕容舒拿著茶杯晃悠了兩下,視線落在茶水上。聲音低柔道。
  
  見狀,沈側妃眼底的喜色更濃了幾分,她連忙說道:「妹妹保證姐姐喝了之後不會後悔。」
  
  「是嗎?」慕容舒微微一笑。鼻子輕輕的聞了一下茶水的味道。果然是好茶!不過有些可惜,裡面竟然加了料!在沈側妃萬分期待的目光之下,慕容舒用袖子擋住了臉舉起了杯子一仰而下。
  
  在沈側妃和沈瑩的角度看來,慕容舒喝下了茶水!可在慕容蘭的那個角度,正好見到慕容舒將茶水倒在了衣袖中!慕容蘭眼睛閃了閃。
  
  沈側妃欣喜若狂,慕容舒真的喝下了茶水!此茶水是她特意讓宰相府的大夫開的藥,能夠讓孕婦流產!不過藥效發作要等一兩個時辰。屆時,沒有人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府中還有事要妹妹處理,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沈側妃見目的已經達到,沒有必要繼續留下來,便笑著說道。
  
  沈瑩看了一眼慕容舒,心沉了沉,總覺得慕容舒不簡單,今兒個在牢房中見到毫不狼狽的慕容舒,在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和震撼。而且,慕容舒應該是猜到了這茶水不簡單,否則她也不會說那樣的一番話,可她為何還會喝下去?一直到離開,沈瑩仍舊是滿心疑惑。
  
  二人離開後,慕容舒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望著二人的背影失了半天的神,待回過神來後才發現隔壁牢房的二姨娘等人看著她的目光異常熱切。
  
  慕容舒皺了皺眉,心知趙初,謝元,還有沈側妃的出現讓她們都有了希望!認為她能夠離開這裡,而她們也會有所希望。所以便看著她的目光殷切無比。
  
  「王妃,您是不是能離開大牢?不被治罪?」最先問出口的是抱著慕容雪的三姨娘,她一切期盼之色,她可不想就這麼死了,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年好日子,如今說是被砍頭就砍頭誰能接受得了!
  
  慕容月眨巴兩下光亮的眼睛,輕聲問道:「王爺會救我們的對嗎?」
  
  二姨娘趴在柵欄上,望著慕容舒,急切的開口:「說什麼我們可都是將軍府的姨娘和姑娘們,既然王妃有辦法出去,那麼,可不能忘了我們啊!」
  
  剛才她還是一口一個慕容舒,張口閉口就是帶著髒字的謾罵,如今一看情勢不對,便立即換了稱呼,還真慣是個見風使舵的。
  
  慕容舒看向眾人期盼的臉,清聲回道:「本王妃也不知。」如今她也無法確定整件事情是怎麼回事,究竟如今的情勢是如何?宇文默對她說的承諾究竟有幾成的把我?如今全然不知,她也不知結局是如何。
  
  「什麼?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肯定是騙我們的。就算你不想救我們也直說啊,犯不著如此!」三姨娘一聽慕容舒這話急了,禁不住氣憤便朝著慕容舒大吐吐沫星子。
  
  「王妃,先前來看你的那兩個公子,看上去都是極為厲害的人物,他們是不是應該有能力救我們?我們可都是無辜的。」慕容玉滿懷期待的望著慕容舒,小心翼翼的說道。
  
  二姨娘咬了咬牙,「若是王妃不救我們,就不怕被人說王妃忘恩負義嗎?你可是將軍府養大的,吃的將軍府的飯,將軍府的菜,將軍府的水,穿將軍府的衣,戴將軍府的飾品,如今遇到了大難,就忘記了將軍府可是你的娘家!我們可是你的姨娘!她們可是你的妹妹!慕容舒,你若是如此沒有良心,小心招天譴!」
  
  慕容舒黑眸一暗,看著眾人又是期盼,又是想要大罵的臉色,慕容舒忍不住的冷笑道:「太過可笑!閉嘴!」
  
  「二姨娘,你真當你是什麼人物?若本王妃沒記錯的話,你已經被攆出了將軍府,別說與我沒什麼關係,就是與將軍府也沒什麼關係,就算與將軍府有關係,你也不過就是個下人!」慕容舒揉著太陽穴,有些頭疼的喝道。
  
  眾人一愣,二姨娘語塞,不口否認,慕容舒說的的確是事實。慕容舒聲音緩了緩又接著說道:「想必你們應該知道,如今的將軍府已經不存在了,一般被冠上了通敵叛國治罪的官員,一律處死。沒有意外。而本王妃雖然已經嫁了出去,可仍舊沒有避免的被關進了大牢。可想而知,本王妃都自身難保了,何來能力救你們?」
  
  此話一出,眾人終於清醒過來,看向慕容舒時,有的人已經愧疚。
  
  可有些人天生就是變態的,二姨娘怎麼說都不服,就死心眼的認為慕容舒是騙她的。根本就不想救她,便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
  
  慕容蘭卻在此時開了口,目光灼灼的看向慕容舒道:「大姐,如若我們不能出去。你還是有一線希望的。畢竟你身懷有孕,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聞言,慕容舒轉頭看向慕容蘭,心下詫異,想不到慕容蘭眼光如此犀利,竟然知道她脫身的借口就是這個身孕!
  
  眾人一聽,難免又有了希望。但都不敢再開口。
  
  慕容月失望的低下頭,腦海中充斥著趙初的身影,那樣的男子,她平生第一次所見。就像在夢裡的一樣,她一直想要嫁給這樣的男子,明知道沒有機會,現在更是沒有機會,可她仍舊是止不住的想著。
  
  慕容舒收回目光時,發現了慕容月泛紅的臉頰還有唇邊的笑容,皺了皺眉,這慕容月在想什麼?怎麼臉上會有戀愛時那甜蜜的表情?沒有多想,慕容舒便低下了頭深思,開始想著如此應對接下來發生的。
  
  ……
  
  沈側妃與沈瑩走出牢房後,沈瑩便對沈側妃說道:「二姐,我感覺王妃知道這茶裡有古怪,可她為何還是喝茶了?」
  
  聞言,沈側妃挑著眉笑道:「慕容舒知道茶水中有問題,她也必須喝。」只是慕容舒恐怕想不到茶水裡動了手腳,能夠讓她流產。
  
  「為何?」沈瑩不解。
  
  沈側妃又笑道:「她不得不喝。這可是皇上賜給茶葉,在這個時候,她若是不喝,不正好給了你我落井下石的機會?慕容舒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走錯一步的。」
  
  聞言,沈瑩眼前一亮,忽然想明白了,便點頭回道:「二姐果然聰明!我剛才怎麼想都想不通呢。對了,二姐,就算皇上免了王妃的罪,如今王妃的娘家是叛臣,她應該已經不配做南陽王妃了吧?」
  
  任何王妃身份都是尊貴的,還從未有的家族破落了,王妃還能夠在王府裡混的如魚得水的呢。而憑藉著沈柔是宰相府嫡二女的身份,這南陽王妃應該非沈柔莫屬了!
  
  聞言,沈側妃淡笑著搖了搖頭,「以後莫要再提此事。就算慕容舒不是南陽王妃了,王爺想要娶誰做王妃都不是你我能夠干預的。」雖然她希望成為南陽王妃的人是她,也知道如果沒了慕容舒,她十之八九就會成為王妃。
  
  她深知宇文默的心思,他不容許他人觸及到他的底線。這也是她為何只給慕容舒一碗導致流產的茶,也不敢給一碗毒藥的原因。
  
  想到這裡,沈側妃兩眉便蹙起來。同時,又感覺到小腹有些疼痛,便伸手去撫摸。
  
  「二姐,怎麼了?」沈瑩見她面色不好,便立即擔憂的問道。
  
  沈側妃用力的捂著小腹,疼的頭上直冒冷汗,回道:「可能是吃了太過冷的東西,肚子有些不舒服。」
  
  「怎麼會這樣?要不去找個大夫看看吧?」沈瑩扶著沈側妃建議道。
  
  沈側妃搖了搖頭回道:「現在好多了,已經感覺不是很疼痛了,回去喝點熱湯便可。」如今府裡的事情那麼多,正好沉著慕容舒不再府中,她必須趁機將大權掌控。這麼難得的機會,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棄。
  
  ……
  
  慕容舒午睡醒來後,發現竟然睡了一下午,此時天已經黑了!若是再過上兩個時辰,她便在這陰暗潮濕的大牢內待了一天一夜了。只是待了這麼短的時間,慕容舒便已經隱約感覺她快沒了耐心。
  
  若是以往面對二姨娘等人的挑釁,她定會挪出一點兒時間來跟二姨娘說道一番,甚至讓二姨娘明白,得罪她的後果並非只有閉嘴二字!可如今,面對生與死的困難時,她沒那麼多的心思去浪費時間。
  
  就在隔壁牢房的人都喊著餓的時候,慕容舒因為早上吃了那湯藥,費了不少的力,中午之時,獄卒和沈側妃送過來的豐盛午餐,她一口未動。此時,覺得口乾舌燥,肚子咕咕作響。上輩子加上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因為口渴,飢餓,而覺得煩躁無比。
  
  還有耳邊傳來的那些呻吟聲,更是讓她瀕臨耐心的邊緣。
  
  這時,有人驚呼。
  
  耳邊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慕容舒抬起頭看過去,只看見黑壓壓的兩排人朝著這裡走來。
  
  「參見南陽王妃!」
  
  聲音高昂震耳,慕容舒下了床,走向牢房門處。看著站在外面的黑壓壓的人。
  
  有人驚呼,「這不是南陽王嗎?他怎麼親自來大牢了?」
  
  「是來接南陽王妃嗎?」
  
  慕容舒看向那有著冰山臉的宇文默。昏暗的燭光下,見到他眼中看著她時閃過的一絲痛色。
  
  「本王來了。」他開口,簡簡單單的說出這四個字。話落之時,牢房門上的鐵鏈子已經被打開。
  
  慕容舒緊繃的心在鐵鏈子打開之時,瞬間鬆了!她知道,她不會死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23 PM

第九十一章
  
  「走吧。」宇文默黑眸柔和的看向慕容舒,輕聲說道。僅是一天一夜,她雖然看上去並不狼狽,可面色卻蒼白的讓人心顫。他一步步的走近牢房。
  
  慕容舒看著走近的他,微微一笑。他伸出手,她放了上去。待走近他時,她僅用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謝謝。」
  
  「走吧。」宇文默笑道。
  
  在二人走出牢房時,隔壁牢房傳來一陣陣驚呼和高喊聲。
  
  「南陽王來救我們了!快放我們出去。」
  
  「真的啊!真的來救我們了。」
  
  將軍府的人雀躍了,歡騰了,有希望了!南陽王帶了這麼多人來,一定是來放了他們!一定是查清楚將軍府根本無事。她們仍舊能像以前那樣,過著富足的生活。其中喊的最歡騰的就是二姨娘,她趴在柵欄上,殷切的望著宇文默和慕容舒,好像下一秒她就能夠從這裡離開。
  
  慕容蘭拉住雀躍的想要出去的慕容月,她冷眼看向外面的宇文默。出去?風頭正盛的將軍府忽然被冠上了通敵叛國之罪,就別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離開這裡!慕容舒能夠出去,是因為嫁給了南陽王!不得不說,慕容舒是好運的。
  
  「吵什麼吵?!明日就是你們定罪之日,今兒個就在牢房裡好好待著,若是再鬧騰,仔細你們的皮!」獄卒大聲喝道。很顯然,答案與慕容蘭預測的一樣。
  
  眾人頓時蔫了,她們同時看向慕容舒。
  
  那眼神中,有期盼,有乞求,也有恨意。
  
  慕容月眼巴巴的望著慕容舒,希望慕容舒能夠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救她出去。
  
  慕容舒並未回頭,就算她知道這些人都是無辜的,可憑藉著她的能力想要救她們純屬妄想!古往今來,因一個罪名而牽連九族的人多如牛毛,而不過是其中一個。宇文默能夠救她一人,不代表能夠救了所有人。而在這一天一夜內,恐怕外面又是另外的一片天。
  
  她本就與她們沒有過多的關係,而如今她們落得今日的地步,最終結果也是因為慕容秋掌握重權,威脅到了皇帝。這一天遲早都會降臨,她只是一個過客,無力改變。她也是個普通的人,想要活著。她同樣是一個理智的人,知道以卵擊石的後果。
  
  不過……她雖是過客,可也與她們一起經歷。心仍舊隱隱作痛。
  
  「無需自責,這不是你能夠承擔的。從慕容將軍上了戰場,一次次的取得勝利開始,就注定慕容將軍會落到今日的地步!」宇文默的聲音繞在耳邊,松著慕容舒緊繃的心。
  
  慕容舒身形一顫。其實,她與這些人,沒有感情。畢竟只是見過一兩面的人。她們的結局,她只會憐憫傷心,但談不上自責與痛苦。
  
  「嗯。」她點了點頭。便與宇文默離開這待了一天一夜猶如地獄的大牢。她一步步的走出大牢,並未回頭去看那些望著她的人,也沒有去管那些難聽之極的謾罵的聲音。
  
  將軍府的女人們絕望了,痛哭著,謾罵著,惶恐著,可一切的一切已經無法改變她們的命運。
  
  ……
  
  南陽王府竹園
  
  「二姐,從宮裡面傳來的消息,因王妃如今身懷有孕,並且嫁入南陽王府近三年,而慕容秋通敵是近一年的事與王妃並無關係。所以免除了王妃的罪。聽說王爺親自去大牢接王妃了。」沈瑩斂眉看向躺在床榻上面色有些蒼白的沈側妃說道。想不到南陽王入宮一天,就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結果。
  
  躺在床上因腹痛而有些無力的沈側妃聞言,冷笑一聲:「就算她回了南陽王府又如何?如今沒有了將軍府做依靠,她這南陽王妃的位置不會做的太久的。況且慕容舒如若沒有孩子傍身,她更是沒有資格做南陽王妃了。」
  
  這是必然的!一個沒有了娘家做後盾的王妃,日後如何見各大家族,如何能說的上話?
  
  只是,宇文默怎麼會如此看重慕容舒?他能夠救慕容舒出來,並且免除了慕容舒的罪名。他必然有很多的付出!這麼做值得嗎?
  
  沈瑩點了點頭,「是啊,父親和貴妃娘娘一定會幫著二姐的。南陽王妃的位置遲早是二姐的。」只有沈柔成為了南陽王妃,她未來的日子才能好過,如若能夠通過沈柔和沈貴妃的關係,讓她能夠嫁給皓世子那該多好!
  
  「啊……」沈側妃捂著小腹又痛叫了起來。這疼痛十分奇怪,時好時壞,一會子疼的直不起腰,一會子又好像沒事似的。當真是折磨人。
  
  沈瑩忙問道:「二姐,怎麼樣了?怎麼今兒個會三番四次的疼呢?是不是葵水來了?」
  
  沈側妃點頭:「是啊,葵水來了。怪異的很,葵水剛過去半個月,今兒個怎麼又來了?而且還會如此疼痛?」
  
  「我聽人說過,有的女子就是如此,每次葵水來時都會痛的死去活來。而且二姐近日來凡事憂心,又在昨日喝了涼茶,也難怪會如此了。不過,還是小心為妙,不如讓大夫來看看吧。」沈瑩言道。瞅著沈側妃疼的面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冒出來,著實讓人擔憂。
  
  聞言,沈側妃閉上眼睛搖頭回道:「不行,正是葵水來了,若是讓大夫來看,實在是讓人羞。況且現在時辰也不早了。等一會子王爺和王妃回來了,我也沒那麼多的時間。我還是做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吧。把那賬本拿來,我核對一番。」
  
  「也好。」沈瑩點頭,便去伸手將賬本拿來。
  
  沈側妃忍著痛看著賬本,漸漸的也感覺到那疼痛感漸漸的消失了。
  
  而沈瑩則是坐在一旁,品著茶水想著今後該何去何從。
  
  ……
  
  馬車上。
  
  宇文默將一個精緻的食盒遞給慕容舒,「先吃些果腹吧。」
  
  「嗯。」慕容舒沒有推拒,接過食盒,打開一看,裡面沒有豐盛的飯菜,只是一碗清淡的桂圓蓮子粥。
  
  「你一天都未好好進食,而且並未進水,這時候最好少吃油膩食物,多吃一些清淡的。這桂圓蓮子粥甚好。」宇文默見慕容舒望著食盒有些失神,便笑著解釋道。
  
  聞言,慕容舒輕笑道:「嗯,妾身正想吃這個呢。」在牢房一天一夜時刻處在備戰狀態,如今面對香噴噴的食物,肚子便是咕咕作響。她也正想吃些清淡的呢。
  
  不過,她低頭間便聞到了身上一股子的霉味,血腥味。想不到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她的身上就佔了這些味道,當真是難聞之極,再看宇文默似乎沒有聞到這些味道,一派鎮定,慕容舒嘴角抽了抽。他是怕她難堪吧?
  
  「明日宮中就會來御醫為你把脈。」宇文默黑眸沉了沉後,看向慕容舒說道。
  
  馬車行駛在不是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有些顛簸,慕容舒望著手中因震動而左右搖晃粥,眼皮跳了一下,平靜的回道:「好。」這是在她的預料之中,皇帝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她!這個『身孕』必須真實有效,就算如此,皇帝也不可能放心。
  
  「那藥極傷身體,本王原不想讓趙初和謝元將湯藥送進大牢讓你吃下。可如若不行這一招,你仍舊無法脫身。這……是本王無奈之舉。」宇文默將頭轉向一旁,聲音極為低沉沙啞的說道。
  
  慕容舒心一動,詫異的看向宇文默,回道:「無礙。回去後多吃些補品吧。不過就是體虛而已。」無論任何藥都是有毒的,能夠改變脈象的藥可想而知會對身體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她早就有心理準備,只要日後注意調養便可。
  
  「至於將軍府的人,怕是無法挽救。就算是慕容秋沒有通敵賣國,他也必須死。」宇文默接著又沉聲說道。
  
  慕容舒手一頓,點了點頭,「妾身明白。」古往今來皆是如此。只不過,她忽然想起了李氏!如今將軍府被封,那李氏呢?連忙對宇文默說道:「妾身的母親因身體虛弱,受不了打擊於昨夜歸天。將軍府的人都被抓起來了,母親的後事不知是否有人操持?妾身可否回將軍府?」
  
  「將軍府已經被封,你放心吧。昨日封將軍府的大人與太太是親戚關係。已經將太太的後事準備好了。」宇文默回道。
  
  聽言,慕容舒懸著一天一夜的心終於放下來了。畢竟李氏是她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如若最後連死都沒有安生之所的話,她定會良心不安。
  
  抬起頭看向宇文默,她沉了沉聲音問道:「王爺是如何勸說皇上的?」既然皇上能夠如此快速出手,讓慕容秋半點防備都沒有,這事兒就不會輕易瞭解!否則皇帝也不會讓官兵來南陽王府將她抓入大牢。
  
  宇文默幽深黑沉的眸子緊盯著她,半響未開口,就要到了南陽王府時,他沉聲回道:「你如今有了皇室子孫。皇上定然不會動你。」
  
  「如此簡單?」絕對不是這麼簡單!若是如此簡單,皇帝在一開始就不會抓她!而他也不會在前一夜會那般的掙扎為難。
  
  「是。」宇文默的回答十分的肯定。半分遲疑都無。
  
  慕容舒皺了皺眉,心知他不會將實情告知,便此疑惑放在了心底。
  
  回到南陽王府時,天已經大黑了,王府門前掛著兩大燈籠,照亮了門前的路。
  
  下了馬車後,便見沈側妃,二夫人,沈瑩,還有梅園的幾個丫頭都守在門前等著呢。見到慕容舒後,丫頭們直奔而來,便去攙扶著慕容舒。
  
  「王妃,您終於回來了。奴婢們可擔心死了。」紅綾首先開口說道,上下打量著慕容舒,見其除了身上有些異味而無其他異樣後,便放下心來。可也因為開心喜極而泣。
  
  青萍邊哭邊笑:「王妃回來就好了。奴婢已經燒好了熱水,王妃可以沐浴了。」
  
  「奴婢讓小廚房的婆子準備了幾道王妃喜歡吃的菜,此時應該快好了。等著王妃沐浴好了,奴婢就去擺晚飯。」秋菊也眼中含淚的看著慕容舒說道。
  
  看到三人如此關心的神色,慕容舒淡笑道:「好好好。」這一天一夜她們三個也應該時時刻刻的擔心著吧。畢竟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怕是整個南陽王府都是人心惶惶的。
  
  幾人朝著王府門前走去,沈側妃簡單安然無恙的慕容舒有些詫異。按照時間來計算,慕容舒應該已經流產了!可看她的面色只是有些蒼白而已,並無異樣。身上也未有血跡!難道……
  
  難道慕容舒根本就沒有懷孕?!沈側妃眼前一亮,若是這般,那麼,明日御醫來了後,就算慕容舒依靠宇文默能夠活下來,可著王妃之位她斷然不會坐的安穩!想到這裡,沈側妃唇邊的笑容多了幾分的真實,朝著宇文默和慕容舒盈盈一禮,「柔兒見過爺,見過姐姐。」
  
  沈瑩跟在後面也朝著宇文默和慕容舒一禮。
  
  起身後,她便立即上前看向慕容舒,樣子十分關心,「姐姐回來就好,妹妹可是一整日都不安心,就怕姐姐在牢房裡受苦,幸好王爺親自去將姐姐接了回來。這兩日姐姐就好生休息,其他煩心的事兒就讓妹妹管吧。」
  
  慕容舒心中冷笑,沈側妃還真是無時不刻的都在想著如何奪權呢!這可真是個好借口,趁機將權收回去。她輕笑道:「本王妃並無大礙。睡上一覺便好了。看沈側妃的面色過於蠟白,是不是近日來太過勞累了?身子不好可要請大夫來看看。沈側妃也不必如此操勞,到時候要是落下了毛病,可就得不償失了。」
  
  沈側妃語塞,眼睛閃了閃,笑容也僵在唇邊,在這種時候,她還這般難以對付!她也不看看,如今她置在的是什麼境地!她心中極為怨恨,卻忘了宇文默在跟前,氣氛便靜了下來。見狀,沈瑩立即上前,笑道:「二姐是昨日一夜未睡,一直在擔憂王妃呢。所以這臉色才看起來如此蒼白,無大礙的。王妃莫要擔憂。」
  
  「是,妹妹無礙。相反姐姐你如今有了身孕,可要好好休息的。大牢裡陰暗潮濕,雖然姐姐只是呆了一天一夜,可也不能小瞧了去,一定要小心調養。」沈側妃緩解了一下心中尷尬,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今兒個她被腹痛折磨的忘記了小心應對慕容舒,也忘記了在宇文默面前要將真實的想法隱藏起來。
  
  慕容舒點頭:「謝謝沈側妃擔憂。」簡單的回應一句話,此時她可沒有多少力氣跟沈側妃玩車輪戰。
  
  沈側妃見慕容舒不想多說,便又轉頭看向宇文默,臉上便揚起了一如既往溫柔的笑:「王爺辛苦了,柔兒已經讓下人準備了熱水,王爺可以沐浴過後再吃晚飯。」
  
  「嗯。」宇文默點頭。兩眉之間略有疲憊之態,然後又吩咐道:「讓下人將熱水備在前院的廂房,本王還有公務需要處理。」一天一夜都在皇宮中度過,而且因為要救慕容舒,他只能向皇上低頭,所以,今晚他必須做些什麼,就算是疲憊也不能休息。
  
  聞言,慕容舒低垂的眼中閃過一道異光,明日便是將軍府的宣判之日,而且皇上還會派人前來南陽王府,而宇文默因為救她定是付出了什麼代價!而南陽王府恐怕也會因為這般而陷入困境。
  
  「好,柔兒這就去安排。」沈側妃失望的低下頭。其實她今兒個葵水來了,就算是宇文默去了竹園,她也不可能侍寢。可她仍舊想要和宇文默單獨在一起,因為他們好長時間沒有好好敘話了。
  
  宇文默見狀便側頭對慕容舒說道:「好好休息吧。」話落,他便行如風的進了府,直接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慕容舒輕皺起眉,在她失神之際,沈側妃暗中掃了她一眼,其眼中之神色陰沉無比。
  
  「妹妹就不能跟著姐姐去梅園了。沒的打擾了姐姐休息,不過,妹妹的確有點事兒想要跟姐姐商量一番,等明兒個姐姐身子好了些。妹妹便去找姐姐商量商量。」沈側妃從宇文默離開的方向收回目光,看向慕容舒笑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點頭回道:「好。」話落,目光便落在了沈側妃身後的沈瑩身上,都這個時辰了沈瑩還在王府?
  
  回想起前幾日聽說沈瑩如今的出境,被皓世子拒婚,又要與杜可的弟弟訂婚。畢竟杜大少爺在京城中,可謂是聞名遐邇,醜名遠播。這沈瑩相貌出眾,雖說是庶女身份,可從她與皓世子傳出緋聞開始,就說明她並非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如今留在王府不離開,難道是將主意打到了宇文默的身上?
  
  而瞧著沈側妃的樣子,難道沈側妃已經答應了?
  
  瞧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慕容舒問向紅綾,「沈三姑娘昨晚就在王府裡休息的嗎?」
  
  「是,昨晚就留下了。聽說是要在王府裡待一段時間呢。」紅綾眼睛閃了閃,回道。王府裡的人可是十分清楚,沈瑩留在王府,也不管會不會失去閨譽,這怕是想要進南陽王府的後院呢!
  
  慕容舒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沈側妃若是主母,在古代男人和婆家的眼中,定是百分百合格。
  
  回到梅園之後,慕容舒便泡在了熱水之中閉眼享受著,好似一身的疲憊都被化解在了這熱水之中。也洗去了身上的異味。
  
  「王妃,那衣服如何處理?」青萍輕聲問道。
  
  慕容舒緩緩的睜開眼睛,吩咐道:「扔了吧。」
  
  「是。」
  
  「王妃吃苦了,聽說那大牢十分恐怖。每日都死人,而且每日都有人受刑,裡面的味道血腥氣很濃,奴婢想著王妃竟然在這種地方待了一天一夜,真是心疼。」紅綾一邊為慕容舒擦背,一邊忍不住就開始哭了起來。
  
  見狀,慕容舒好笑的搖了搖頭,「放心,本王妃無事。其實大牢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恐怖。」
  
  「真的?」
  
  「難道本王妃還會說假話騙你不成?」慕容舒好笑道。
  
  紅綾破涕為笑,「也是,有時候會有人誇大其詞了。不過王妃身份尊貴,那獄卒也不會找死的對王妃不敬。」
  
  慕容舒淡淡的笑了。餘光中發現秋菊正在愣神,便揚了揚眉,問道:「秋菊,你怎麼了?」
  
  秋菊猛的一顫,面色有些白的看向慕容舒,笑容極為不自然的回道:「奴婢無事。可能是這兩天沒有睡好,精神頭有些差了。」
  
  「一會子回去好好休息吧。」慕容舒微笑道。
  
  秋菊忙應下。然後便和紅綾一起伺候慕容舒沐浴。
  
  沐浴過後,慕容舒便回內間休息了。當她躺在床上的一剎那,起伏了一天一夜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黑暗中,她打量著房中的一切,昨天晚上,她還在想,這輩子都不會回到這裡,可沒有想到,僅是相隔了一夜,她又重新回到了這裡。
  
  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歎了一口氣,今後的路恐怕會更難走了!短時間內她不能離開了。畢竟,失去了一次機會,若是再尋機會的話,還需要等待。
  
  不過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學會等待。
  
  但,慕容舒沒有想到,一切的一切就像昨夜那般不能預料!一個突如其來的機會,她會真正的離開南陽王府!離開這個房間!而世上再也沒有慕容舒這個人了。
  
  第二日。
  
  慕容舒睜開眼之時便已經是日上三竿,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下懶腰,便從床上坐起。
  
  轉頭間,發現宇文默正站在窗前。
  
  他背手立於窗前,似乎望著窗外的風景失了神。慕容舒下了床,朝著他走近。
  
  似乎察覺到身後走近了人,宇文默特有的冰冷深沉的聲音響起。「你醒了。」
  
  「是。」慕容舒應道。隨後改變路線走向案桌前,倒了兩杯茶水。然後又慢條斯理的穿上衣服。
  
  不過一會子,宇文默便轉過身看向慕容舒,瞧見慕容舒黑亮如綢緞般的過腰長髮披在身後,黑色的髮絲映著她肌膚更是白雪,眉目如畫,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極不真實,而她有身著白衣,更是飄然似仙。讓人抓不住,碰不到。
  
  他的眸子因此而漸漸陰沉,氣息也越來越冰冷。
  
  「御醫來了,正在偏房等候。」他沉聲說道。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掃視了一番後,接著道:「你無礙吧?」
  
  慕容舒柔聲笑道:「無礙。請容妾身梳洗一番,再見御醫。」
  
  「嗯。」
  
  隨後,慕容舒便讓紅綾和秋菊進了屋,二人動作利落的為她梳了髮鬢換上乾淨的衣裳,也上了淡淡的胭脂。整個人看上去氣色好多了,渾然不見昨日的蒼白之色。
  
  「王妃用不用吃些早飯再去見御醫?」紅綾問道,畢竟現在都快中午了,王妃還滴水未進呢。
  
  慕容舒搖了搖頭,回道:「本王妃本就起的晚了,現在都快到了午飯時間了,一會子再吃便可。先去見御醫吧。」
  
  話落,她便起身。宇文默也走了過來,「走吧。」
  
  慕容舒點頭,「嗯。」
  
  在偏房見到了宮裡來的三名御醫。個個年紀都在五十歲左右,下巴都續起了鬍子,見到宇文默和慕容舒後,立即起身恭迎,「下官參見南陽王,南陽王妃。」
  
  宇文默道:「三位御醫無需如此多禮,起來吧。」
  
  「謝南陽王。」
  
  「讓三位御醫久等了。」慕容舒朝著三人淡笑道。
  
  三名御醫一聽,立即回道:「下官三人剛來一會子,不想打擾了王妃休息,請王妃勿責怪。」
  
  慕容舒搖頭,「三位御醫大人多禮了,是本王妃多睡了一會子。才讓你們久等。」
  
  說話間,慕容舒和宇文默已經落座。
  
  幾人又客套了一番後,便開始進入了正題。慕容舒撫額皺眉道:「自從有了身孕後,本王妃就十分嗜睡。不知是不是有隱疾,請三位大人為本王妃看看。」
  
  三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上前為慕容舒把脈。另外兩人開始說道:「有身子後確實比以往要累些,所以想要多睡一會子也無礙。」
  
  「如今是深秋時節,午飯過後最是容易犯困,人人如此。王妃無需擔憂。」
  
  慕容舒看似放下心來,點頭笑道:「如此一來,本王妃放心了。」餘光打量著為她把脈的御醫,心中有些緊張,雖然喝了湯藥,可仍舊不能有把握。
  
  那御醫撫著鬍鬚過了好一會子才鬆開手,隨後對沉默的宇文默拱手道:「下官恭喜王爺,王妃已有身孕不到兩個月。雖然王妃在獄中待了一天一夜,傷了身子,但是只要這幾個月盡心調養,定能休養好。」
  
  聞言,慕容舒心中大石落地。暗中與宇文默相視一笑,這一關算是過了!打消了皇帝的疑惑,接下來剩下的兩名御醫也把脈了,確認了慕容舒腹中胎兒一個多月後,便都抱拳對宇文默恭喜著。
  
  就在三名御醫完成任務離開後,宇文默與慕容舒正在吃午飯之時,竹園的繡鈺神色焦急的來見宇文默,焦急道:「請王爺快去看看沈側妃吧。沈側妃從今兒個早飯過後到現在就一直腹痛,疼的幾乎要昏厥過去了。」



第九十二章
  
  「腹痛?沒有去找大夫嗎?」慕容舒放下碗筷,看向著急忙慌的繡鈺沉聲問道。昨晚在王府門前時見到沈側妃面色就極差,但並未多想。可如若腹痛……女人腹痛通常要小心謹慎,她轉頭看向宇文默。
  
  宇文默揚了揚眉,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沉。只是沉了沉聲音,問道:「何時開始腹痛?」
  
  繡鈺護主心切,見到沈側妃腹痛難忍,心裡焦急如火,聽到宇文默和慕容舒的問話後,連忙回道:「從昨日便開始了。原本以為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或者涼的東西所導致的,沈側妃便沒有在意。可今兒個午飯之時便是疼的不能坐立。而且……而且……」
  
  說道最後,繡鈺咬著牙,面色白了幾分。主子實在是太慘了,就如同小產的女子,與血流成河差不多了!
  
  「而且什麼?」慕容舒擰眉問道。雖然沈側妃平日裡善用手段,對宇文默頗為用心,今兒個正是御醫前來王府為她診脈,而宇文默便順道在梅園吃了午飯,放到平常,或許沈側妃在耍心機博同情。可今兒個,這繡鈺的神色做不得假!沈側妃定是真的有了事兒。
  
  顯然,宇文默與她也有同樣的想法,剛開始並未在意。可,顯然沈側妃的情況要很糟。
  
  「而且,沈側妃流了很多的血。臉色蒼白的可怕!」繡鈺低著頭,眼中已經泛了淚花。
  
  瞧著她的神色,可以想見此時的沈側妃的狀況!慕容舒垂首擰眉深思,流血?小腹?沈側妃小產嗎?可……府裡從未傳出沈側妃有懷孕,如若不是懷孕,那麼,沈側妃此時是什麼狀況?
  
  她悄然看向宇文默,果然見他神色一緊。她立即說道:「爺,妾身與你一起去瞧瞧吧。」
  
  「嗯。」宇文默點頭,起身。
  
  聞言,繡鈺掃了一眼慕容舒,暗中緊咬著牙。便跟在二人的身後回了竹園。
  
  竹園。
  
  沈側妃已經被疼痛折磨的一身汗水,衣服全部侵濕。雖然她極力的忍著,可從小腹傳來的一陣陣撕裂的痛根本讓她忍俊不住,比之昨日更甚,根本讓她無法人忍耐。
  
  在一旁照顧的沈瑩焦急的手足無措,「二姐……」不就是來了葵水嗎?怎麼會如此疼痛了?而且還血流不止?剛剛換過的床單,此時又被血染紅了。這景象就如同從婆子們口中聽說的小產亦或者血崩的情形!沈瑩忽然害怕了。
  
  「大夫……還沒到嗎?」沈側妃緊閉著雙眼,啞著聲音問道。不止沈瑩害怕,她更加害怕。她確定她沒有懷孕,可這血卻像極了有了身孕小產的模樣。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樣多的流血量可不是葵水!
  
  沈瑩回頭看了看,對著沈側妃搖了搖頭,「二姐莫要著急。大夫馬上就到。」
  
  「王爺也沒到嗎?」沈側妃滿懷期待的問道。在這個時候,她在忍受著劇痛的時候,最希望的便是宇文默能夠陪在她的身邊,只要有他在,或許她就不會那麼痛了。
  
  「繡鈺已經去梅園叫王爺了,相信王爺很快就會到了。」沈瑩回道。
  
  梅園?沈側妃被痛所致的迷濛的眸子頓時浮現一記狠色。宇文默在梅園……「王爺是在梅園吃的午飯,對嗎?」她聲音沙啞,面色蠟白,話語有氣無力。
  
  聞言,沈瑩不忍的別過頭,違心的回道:「我不清楚,今兒個宮裡的御醫不是來為王妃診脈嗎?王爺可能去了?」此時她哪裡敢肯定的回答,畢竟她十分清楚,在二姐的眼中,宇文默極為重要。所以才會在暗中動了那麼多的手腳。
  
  「診脈?!」沈側妃眼前一亮,竟忘記了身上的痛楚,迫不及待的問道:「可有結果?」
  
  瞧著沈側妃殷切期盼的目光,沈瑩唯有硬著頭皮回道:「已有結果,證實王妃懷有身孕不到兩個月。」
  
  「什麼?!真的是懷孕!這怎麼可能?她明明喝了那杯茶。」沈側妃不可置信的搖頭,喃喃自語道。她親眼看見慕容舒喝下茶水,如果她喝了下去,那麼她有身孕定然會流產,可如若沒有身孕就會什麼事沒有。可她怎麼會一點兒事兒沒有,反而懷有身孕?難道是茶的問題?不可能,那杯茶是她親自所侵泡,絕對不會有問題。她皺著眉想著,怎麼也想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
  
  她抬起頭,蒼白的臉懷疑的目光對上了沈瑩。
  
  沈瑩察覺到沈側妃的目光後,立即圓瞪雙目,二姐竟然懷疑她!「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喝了那杯茶,只是在二姐和我的面前裝裝樣子。畢竟她是用袖子擋住了臉。」
  
  聞言,沈側妃剛剛緊皺的眸子和疑惑頓時消失,的確,沈瑩是她的親生妹子,怎麼可能不幫她而去幫慕容舒?定是她被疼痛折磨的失去判斷能力。「你說的極為有理。我還是小看了慕容舒,以為她無論如何都會吃下茶水。想不到咱們看到的不過是她演的一場戲而已。」
  
  可恨!氣極!一向溫柔優雅的沈側妃因為憤怒面目失了以往的柔美婉約,反而多了幾分的戾氣。如果放在一年前,這是沈側妃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的,終究有一日,她會成為當初的慕容舒,為了爭寵而使出手段,並且無所不用其極,比之以前的慕容舒更勝幾倍有餘。可這一切,一年前的她怎麼可能想得到。而一年後的她,卻漸漸的不受控制。
  
  「看來,二姐絕對不能讓她獨大了。趁此機會再為王爺納妾吧。」沈瑩身子微傾,小聲的說道。
  
  此話正和沈側妃之意。如今南陽王府只有一個正妃,一個側妃,還有一個妾。實在是太少,而慕容舒又性情大變,引起了宇文默的注意。這時候如若能有新人進府,定能分散王爺的注意。沈側妃點了點頭:「甚好。等我好些後,便著手準備,你也幫我看看,誰家的姑娘合適,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聰明,要老實一些的。」
  
  否則慕容舒這邊難以對付,結果又來了個不容易控制的,那她豈不是得不償失?沈側妃咬著牙暗襯著。可能是咬牙之時用了些力度,結果腹痛加劇。「啊……好痛……」
  
  「二姐,是不是又痛了?下人都出府去叫大夫有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是不見人影呢?怎麼還能再拖下去?!」沈瑩看了一眼沈側妃的下體,這血流的太多了。
  
  這時,門外有了聲音。
  
  「沈側妃,王爺和王妃來了。」
  
  當聽到宇文默來之時,沈側妃狂喜,蒼白乾裂的唇噙著笑容,可聽到慕容舒也來了,立馬面色大變,她怎麼來了?是想看看她有多慘嗎?!她摀住小腹向下看了一眼,暗自懊惱,剛剛換過的床單竟然也被染紅了!此時的她定是因為失血過多而面色蒼白,難看之極,而且,房間那股子血腥氣也很重。當下她便不想讓宇文默和慕容舒進來。
  
  沈瑩見沈側妃不吱聲回答,便立即應道:「快請王爺和王妃入內。」
  
  沈側妃咬了咬牙,知道此時開口推拒是不可能了。只希望她此時的虛弱能夠換來宇文默的憐惜。
  
  當慕容舒踏入房中之時,血腥氣撲鼻,頓時,慕容舒便皺起了眉。好像真的病的不輕!
  
  一入內間,便見沈側妃狼狽的捲縮在床上,床褥上一片片的紅色映入眼簾,極為刺目。而她面色蒼白的可怕,就連嘴唇也是蒼白乾裂。
  
  這不是裝的!慕容舒詫異於沈側妃的忽然變化。如若記憶沒有錯,沈側妃可是身子一直很好呢。怎麼會忽然病成這樣子?女性很脆弱,婦科病很多。沈側妃不會是有婦科病了吧?但看她這樣又覺得不像,這血……似乎太多了。
  
  「爺……柔兒是不是要死了?」
  
  就在慕容舒失神之際,耳邊便傳來沈側妃游若懸絲的聲音。
  
  沈瑩極為的聰明,在沈側妃開口後,立即起身離開床,站在慕容舒的身後。而宇文默見到沈側妃伸過來的手後,便走了過去,坐在了床邊。他擰著眉沉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從何時察覺了不對勁?現在感覺是否好些?」
  
  聞言,沈側妃幾乎要熱淚盈眶,究竟有多少時間他沒有對她如此溫柔過了?可她是聰明的,知道要利用機會,畢竟機會難得。當下便用了些力氣,忍著小腹傳來的劇烈的疼痛,淚珠在蒼白的臉上滾落,順勢爬到了宇文默的懷中,她聲音極為的低柔,「從柔兒生辰日的晚宴就開始不對勁了,剛開始柔兒並沒有注意,可沒想到這兩日會如此疼痛。」
  
  「晚宴?」宇文默皺眉。
  
  而沈側妃便趁機將目光落在了慕容舒的身上,臉衝著宇文默極為溫柔的說道:「也許是柔兒吃錯了什麼東西吧。不過……爺,柔兒身上真的很痛。」
  
  宇文默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慕容舒,剛剛皺起的兩眉又緊了兩分。再低頭看向懷中的沈側妃,餘光掃了一眼慕容舒的反應,隨後不著痕跡的將沈側妃放下。
  
  聽聞沈側妃的話,觸及到沈側妃略微挑釁的目光,慕容舒嘴角一勾,莫非想利用生病一事趁機對她不利?她還真是利用所有機會。不過,慕容舒看向床上的一大灘血跡,這時候她應該擔心的是自己吧?
  
  慕容舒剛要收起唇邊的冷笑時,便發現宇文默看向了她,同時她看向他和沈側妃交握住的雙手上。雖然宇文默已經不著痕跡的將沈側妃推開了,但慕容舒唇邊的冷笑還是深了幾分。
  
  「王妃,二姐這次病得真的是太嚴重了。或許真的不是簡單的染病這麼簡單。」沈瑩在慕容舒的身後,輕聲說道。
  
  聲音雖輕,可正正好好一字不差的傳入房中每個人的耳中。
  
  沈側妃暗中嘴角微揚。宇文默餘光冷冽的掃了一眼沈瑩。見狀,沈瑩立即將頭埋入胸口間,心中開始打鼓,宇文默剛才的眼光太過冰冷,懾人心魄,竟好似看穿她心中所想,暗中緊咬著牙,不會的,他應該不會看穿她的。
  
  慕容舒點頭淡笑,並未搭理身後的沈瑩,而是直接看向沈側妃,語氣極為平緩柔和的言道:「沈側妃這些日子一直操勞著生辰宴,難免會累著。昨個兒還要在安頓好王府的諸多事宜後再去牢房探望本王妃,實在是太不注意了!結果現在弄的身體出了錯,沈側妃,日後不可如此。就算你關心本王妃,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兒,這段日子你就好好調養身子吧,本王妃雖然身懷有孕,但是勝在康健的很,這府中的事兒就讓本王妃來處理吧。」
  
  聽言,沈側妃面色又白了幾分,望著慕容舒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慕容舒太過善辯狡詐!暗中握緊了拳。
  
  「這些日子你就好好調養吧。府中的事暫由王妃處置吧。」宇文默用了命令的口吻道。
  
  此話一出,沈側妃唯有不甘點頭,可面上卻要笑著回道:「勞爺擔憂了。是柔兒最近一段時間沒有注意調養身子,才會變成今日這般,沒的讓爺擔憂。」著實可恨!不過如今她疼的這般根本不能下床,更別說去看賬本管著王府裡的眾多瑣事了,所以慕容舒若是不傻肯定趁此機會將權攬到手中,她已有心理準備。
  
  只不過,她怎能這麼輕易的如了她的願!怎麼著也得噁心噁心她。便忍著痛,神色染了一絲哀痛,撫額道:「聽說今兒個姐姐的娘家就要宣判了。自此以後,就算姐姐沒有娘家人依靠,妹妹的娘家人就是姐姐的娘家人。」
  
  慕容舒揚了揚眉,看向沈側妃神色淡淡的回道:「那姐姐就謝過妹妹了。」一會子慕容家就會被宣判,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畢竟是通敵叛國謀反之罪,結局最壞是全家抄斬。
  
  沈瑩低垂的眼眸半瞇,這個慕容舒太過不容易對付,竟是如此的喜怒不形於色。真真讓人抓不住她心中所想。
  
  這時候,宇文默側頭看向了慕容舒,雖黑眸如往常幽深冰冷,但卻在眼底閃爍著一道異光,專注火熱,還有……疑惑。
  
  觸及到他的目光,慕容舒下意識的皺眉。他這是什麼意思?她立即收回目光,不想餘光掃到了沈側妃滿是怨毒的眼睛。
  
  就在慕容舒想要上前問候幾聲時,竹園的丫頭便將大夫帶了進來。
  
  大夫進了屋便向他們幾人行了禮。隨後便在宇文默的吩咐下,上前為沈側妃診脈。
  
  此大夫是京城有名的神醫,大多數的官員如若不舒服便會花重金請他到府上瞧病。一般鮮少有能夠難得住他的病症,醫術堪比御醫,與華大夫齊名。但也並非無所不能,畢竟只是古代。
  
  他剛將手放在沈側妃的脈上後,本就有了些皺紋的兩眉中間立即擠成了川字,神色越發的凝重了起來。他的目光掃了一眼沈側妃的面色,還有床單上的血跡。
  
  幾人緊張的看向大夫,畢竟看其神色實在是太過沉重。
  
  這段時間慕容舒一直鑽研醫書,在醫書上所描繪的各種症狀,包括婦科。如此大的流血量同時小腹疼痛難忍,怕是血崩。造成血崩有很多方面,可沈側妃在南陽王府養尊處優,很難會發生血崩的狀況,但又感覺跟血崩不太一樣。若此時她能夠為沈側妃把脈,或許會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側妃原本還覺得可能是體虛,也許是葵水太多導致她如此虛弱疼痛,可看大夫的神色好像如此簡單,心中不免咯登一聲,重重的沉了下去。
  
  宇文默悄然中從床上站起,目光冷冽的看向大夫。
  
  大夫到最後不斷的搖著頭,這一舉動更是讓人焦急十分。待他睜開雙眼後,便起身弓腰對宇文默道:「請王爺隨老夫到外間。」
  
  此話一出,沈側妃面色更是陰沉可怕,瞪著大夫,聲音極為冰冷,命令道:「有話在此說無妨!」
  
  聞言,大夫為難的抬頭看向宇文默。
  
  宇文默寒眸微動,點頭。
  
  大夫垂首沉聲回道:「回沈側妃的話,老夫會開方子讓府中下人去抓藥煎熬,服藥的一個時辰後便可止住血,服藥兩個月便可停止腹痛。」
  
  「哦?如此甚好。」沈側妃唇角一勾笑道。
  
  絕對不會這麼簡單!慕容舒雙眸盯著大夫。
  
  果然,大夫搖了搖頭道:「就算治好了腹痛,也止住了血。可沈側妃的身子是傷了元氣,終究調養不好。」
  
  「大夫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沈側妃與沈瑩同時驚懼追問。
  
  宇文默寒聲道:「請大夫一次性將話交代完整。」
  
  大夫點頭,說道:「容老夫膽敢問一句,沈側妃是不是近一年來一直服用補身子的湯藥?」
  
  沈側妃蒼白的臉頓時紅了大半,因為嫁入王府兩年來肚子一直未有動靜,母親極為擔憂,便找了大夫陪了方子,所以這一年來她便一直服用。這事兒本就羞於啟口,更是羞於他人知,想不到這個大夫竟然能夠猜到!因關乎於她的病情,不敢有所隱瞞,她只有承認,「是。」
  
  回答後,她便立即抬頭瞅了一眼宇文默。她是真的不想讓他知道她為了懷孕而每日吃湯藥。
  
  而宇文默神色冰冷,並未有任何異樣。
  
  慕容舒忽然眼前一亮,莫非是沈側妃吃了極性寒的東西?兩者相剋,自然大損身子。可沈側妃如此精明的人又怎會讓自己中招?
  
  「老夫斷定沈側妃在近三日之內吃了凌華子!凌華子屬極寒之物,尋常人吃了也沒什麼,只是腹痛一會子,可如若有了身孕的人恐怕會引起小產,但只要發現及時不至於小產。而正巧沈側妃身子原本就屬寒性,所以才會吃補藥補身。可恰恰如此,兩種一熱一寒相對,讓本就身子極寒的沈側妃大損身子。若是在第一天發現腹痛症狀而服藥治療的話,會有所好轉,可惜現在,老夫已經無能無力!就算是能止血止痛,但沈側妃今後已經不能有身孕了!」大夫一口氣將診斷結果講完。
  
  房間一片寂靜,呼吸聲都聽的特別清晰。
  
  顯然大夫的一席話出乎了幾人的預料!怎麼會這樣?
  
  沈側妃面色蠟白的盯著大夫,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讓自己相信會是這般的狀況,不能有身孕?!不能有身孕!
  
  這種狀況慕容舒倒是並不意外,從剛才猜想沈側妃是血崩之時,她就已經有了想法。不過……三日之內吃了凌華子?可宴會那天,只有她的杯子中有凌華子,沈側妃怎會自己喝下?莫非她並不知道凌華子與她身子相剋,還有與她服用的藥物相剋?
  
  「爺……」沈側妃抬起頭望向宇文默,聲音十分顫抖。顯然,她受的刺激不小。
  
  顯然這也出乎了宇文默的預料,沈側妃畢竟與她青梅竹馬,雖說二人之間,兩個大家族之間按濤洶湧,但此時的沈側妃在他眼中就如同,失去了生命希望,需要憐憫的妹妹。他重新坐在床上,握住沈側妃的手,輕聲安慰道:「本王明日便讓宮裡的御醫前來看看。只要日後認真調理身子定會可以的。」
  
  聞言,沈側妃猛的淚絕提,滿面淚痕,「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撲入宇文默的懷裡,嘶聲喊著。此時身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痛。她怎麼也無法讓自己接受,這凌華子是為慕容舒準備的!而她卻在無意之間吃了她沒有動過的茶水!結果就讓自己落得今日的這番境地!
  
  慕容舒!慕容舒!沈側妃心中連著喊了兩遍慕容舒的名字,眼中開始被恨意佔據。
  
  若是她不能生育,這輩子就無法成為南陽王妃,日後的生活定會慘淡無比。甚至,她還會失去宇文默的寵愛!不……是已經開始漸漸的失去了。已經有三四個月他都沒有與她歡愛了吧?如今她又是這般的情況,他更不能寵愛於她了!都是慕容舒,這一切都是慕容舒的錯!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沈瑩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沈側妃,這個答案太過出乎了她的意料。一個女子如若不能生育,就是犯了七出之條,王爺若是不休了她,她仍舊可以留在府中,但是卻不能真正的抬起頭來了。怎麼也無法想到,她到現在竟是害人終害己。
  
  如今沈側妃落得今日的地步,慕容舒心情極為複雜,沈側妃畢竟對她無所不用其極,在她入獄之時,更是想要害死她。如今沈側妃受的報應雖然是沒死,但是這卻是所有女人無法接收的結果,特別是古代女人,沒有孩子意味著什麼?
  
  「老夫出去開方子了。」大夫見了房中幾人的反應之後,就立即開口說道。
  
  聞言,宇文默揮了揮手,大夫如釋重負的離開。
  
  沈側妃渾然不覺身下的床褥已經被她所留之血而染紅。她絕望的倒在宇文默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樓住他的腰。
  
  見狀,慕容舒別過雙眼,悄然的退了出去。
  
  在她出去後,沈瑩緊接著也跟著出來了。
  
  慕容舒掃了一眼沈瑩,停下了腳步。
  
  「請王妃原諒姐姐之前犯過的錯誤,如今姐姐已經受到了懲罰,算作是報應。王妃是個心善之人,請不要再將沈側妃往火堆裡推了可否?」沈瑩站在慕容舒的身後,語氣真誠的渴求道。
  
  慕容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這沈家的姑娘當真是個個天生的演員!隨時隨地都想利用機會為自己謀得福利,這個沈瑩不簡單。她轉過身,淡笑著面對沈瑩,道:「沈三姑娘在說什麼?本王妃聽不懂。你莫要浪費時間了,畢竟沈側妃是你的二姐。這個時候你應該做的不是追隨本王妃出來,而是去看看沈側妃需要什麼,下人是否按照方子去買藥了吧?」
  
  身影面色一滯,十分難堪。僵硬著身子福身盈盈一禮後轉身回了屋裡。
  
  慕容舒半瞇起眸子,神色冷厲的掃了一眼她的背影之後,收起笑容回梅園!
  
  初回梅園,便見兩個丫頭湊在一起痛哭,個個哭得跟淚人似的,就像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見狀,慕容舒只得出聲詢問:「怎麼了?」話落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秋菊。
  
  秋菊搖頭,她也不知,剛才吃午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怎麼去竹園的這一會子功夫,這兩人就哭成如此模樣了?
  
  兩個丫頭瞧見慕容舒,便立即抽噎著擦乾眼淚,走向慕容舒。
  
  紅綾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王妃莫要傷心,雖說將軍府已經不復存在了,但幸好除了將軍都能夠保住性命。」畢竟將軍府是王菲的娘家,如今娘家落得這番田地,王妃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她們是為了王妃而哭。
  
  聞言,慕容舒便知審判結果已經下了。神色一斂,沉聲道:「是何結果?」
  
  紅綾咬牙回頭忘了一眼青萍,隨後低聲回道:「皇上念在慕容將軍有功,多次驅逐侵犯的敵軍,有功有過,但功不能抵過。皇上便下旨,將慕容將軍在明日午時抄斬。其餘之人,全部貶為奴隸身份。男子充軍,女子變賣所得財物全部納入軍資。」
  
  「變賣?」慕容舒緊皺起眉。果真要賣入青樓窯子?那冷靜美如蓮花的慕容蘭,可愛如慕容月,年齡最小的慕容玉?小小年紀若是被賣入窯子勾欄院中,這輩子將過著永無天日的生活!
  
  就在她為此而心抽痛時,原本在竹園的宇文默來了。
  
  「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宇文默盯著她的後背,沉聲道。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24 PM

第九十三章
  
  聽言,慕容舒轉身看向宇文默,點頭回道:「妾身明白。」這的確是最好的結局,如若整個將軍府的人如同二姨娘慕容琳,她不會有任何憐憫之心。但其中不乏無辜之人,她就算是心裡建設再好,見到好好的姑娘落到了這種有無天日的地步,也不能避免同情與心疼。畢竟,她不過是個普通人,不是鐵石心腸。但同樣她也是個理智的人,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承擔什麼,不該承擔什麼。將軍府眾人落得今日這番田地,與她無關。
  
  宇文默已經竭盡全力,不知用了怎樣的代價才讓整個將軍府免除了死罪!而她也沒那大的能力和義務不惜一切的去救,畢竟她十分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
  
  「你們兩個將眼淚擦乾吧,莫要讓他人看到抓住了話柄。」慕容舒先是吩咐了紅綾和青萍,隨後便看向宇文默,淡笑道:「爺,進屋吧。」
  
  宇文默冰眸閃動,點頭隨著她進了屋。
  
  進了房間後,紅綾砌一壺熱茶,慕容舒便讓她們三個退下。
  
  慕容舒端起茶壺親自為宇文默倒滿了一杯茶。宇文默頓感詫異,黑眸緊盯著慕容舒的一舉一動。
  
  「妾身謝爺對將軍府所做的一切,如若沒有爺,恐怕如今將軍府眾人已經血流成河。同樣感謝爺,若是沒有爺的庇佑,妾身也不會從大牢中安全無憂的離開。」她聲音極為輕柔的說道。
  
  聽著她一番話,宇文默黑眸緊盯著她。
  
  然後,她又接著說道:「而妾身如今沒有娘家庇佑,相信沒有幾日就會有人尋上門來對妾身不屑。甚至,也會有人見不得妾身繼續佔著南陽王妃的身份,妾身更明白,如果沒有懷孕的假象,恐怕明日妾身便會淪為慕容家眾女子的下場。」
  
  宇文默漸漸的擰起了眉,但並未阻止慕容舒繼續說下去。
  
  「終究會露餡的。三月過後就顯懷。」慕容舒抬起頭看向宇文默。她感激他做的這一切,日後如若他有需要她幫助的地方,她定會竭盡全力去幫。而且,之前她救了他,助他在皇上面前脫身,這也算是報答了。感激不代表她可以為此付出一切,甚至今後的命運!如同後院這些女人那樣卑微的活法。
  
  幾乎是突然的,宇文默起身,蘊藏著冷冽駭人之氣的眸子緊緊盯著她,週身頓時被寒冷如萬年寒冰散發出的冷氣包圍。她迎上他如山陵般俊秀的面容,接著說道:「而爺知道妾身所想,心心唸唸的是什麼。妾身感激爺所做的一切。妾身一定會報答爺的情,但……」
  
  「但你什麼都無需再想!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本王會讓你懷孕!」宇文默怒吼一聲,黑眸死盯著她。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做!似乎是自作多情。她根本從未將他放在眼中!時至今日,她仍舊還要離開他!甚至不顧時人的看法,也不在乎日後她的生活!
  
  在這個朝代,女人不依靠男人而生存,還怎能生活下去?!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女人,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聞言,慕容舒身形一顫,看向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異色,心猛地被一擊!這是她這段時間一直逃避的,她知道對待他,她的做法是有些殘忍。可,她終究是一個有堅持的人。
  
  躲開他灼熱逼人的目光,沉聲道:「爺,曾經妾身對你所說的一切絕無虛言。今日亦同樣如此。」
  
  「慕容舒,你是瘋了嗎?真的認為自己有那麼重要?你若想離開,不必說出如此荒唐的想法,明日便走即可!」宇文默語氣極為陰冷,望著慕容舒的眼睛寒氣逼人。
  
  慕容舒皺緊眉頭,知道他無法接受,此時正在氣頭上,便不言語,緩緩的收回目光。
  
  沉默了良久,宇文默眼中的陰冷漸漸消散,逐漸的平靜下來。望著坐在對面的慕容舒,他忽然感覺她距離他很遠。這段時間,他們二人共同經歷很多,本以為會有男女主之間同甘共苦的感情,可顯然,她仍舊未改變想法。
  
  不,不對。昨日從監牢出來之時,她的態度不是如此。他確定她心中是有他的。可此時怎會忽然變了態度?
  
  難道,莫非是與柔兒甚至後院的其他的女人有關?
  
  他抬起頭複雜的看向慕容舒,聲音異常深沉:「慕容舒,換個想要的吧,除了那件事,無論你想要什麼,本王都會答應你。」
  
  他的語氣近乎於請求,他忽然間的態度轉變,讓募容舒錯愕不已。她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畢竟要求一個古代男子一生一世一雙人,有些不切實際,甚至荒唐至極。畢竟這裡根深蒂固的想法便是,三妻四妾。就連出去談事,也會妓女陪伴。而這番做法在現代是嫖妓。而在這裡卻是代表著時尚。完全不同的觀念,宇文默他又怎麼可能認同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的沉默,讓宇文默頓時緊皺雙眉,緊抿著唇繼續說道:「本王是南陽王,身上有無法推卻的責任。本王身邊的女人現在不能有你一個,以後也不會只有你一個。但,你絕對會是本王心中最重要的。慕容舒,收起你這些荒唐的想法吧。乖乖的待在本王的身邊吧。」
  
  他此時的語氣又多了幾分的勸說。
  
  慕容舒嘴角緩緩的勾起,若他的這番話對以前的慕容舒說,那麼肯定得到感激涕零的投懷送抱。可如今的慕容舒,是有著現代的靈魂,是一個無法泯滅所有想法和認知的靈魂。注定她不會為了生存而委曲求全。
  
  「爺,其實妾身並不欠你。當時如果妾身沒有救重傷的爺,怕是如今爺也不會站這裡。」
  
  此話一出,宇文默的身體徹底僵硬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顫抖。
  
  猛的起身,隨後便拽起毫無防備的慕容舒的手,直接將她扯到床上。下一刻,他便狠狠的吻向她的唇,用力的吸吮著。
  
  慕容舒畢竟無武功,自然比不得宇文默的力氣。剛開始掙扎著想要脫身,可他仍舊紋絲不動,她便放棄掙扎,僵硬著身子。
  
  宇文默用力吸吮著,他呼吸粗重,小腹頓時起了邪火,大手附在慕容舒的高聳上用力的揉捏著。他沉侵在自己創造的情慾世界中,當他想要撕開他身下女子的衣服時,才發現她一動不動!
  
  頓時,他大半清醒。
  
  盯著她被吸吮的紅腫的唇,宇文默竟然心下厭惡!是對自己的厭惡!他何時變得如此卑鄙?對於一個不愛自己的婦人,他竟然想要用征服身體的手段進而征服她的心?!
  
  可這也是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如此失了分寸,失了理智!而且……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紅腫的唇上,這是他第一次親吻婦人的唇,第一次口舌相交,沒有以往的厭惡,反而,多了幾分他無法理解的激動和衝動!
  
  這一瞬間,兩人明明距離如此近,感覺的到彼此的呼吸。但是宇文默卻發現他無法進入她的世界!而她從未想過融入他的世界!
  
  「本王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的聲音異常的深沉,因即使控制情慾而變得沙啞,似乎還有一種無奈。
  
  慕容舒面色微紅,這是前世今生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靠近一個男人,感受他身上的熱度,呼吸。還有……他堅硬的下身正霸道的頂著她的大腿。
  
  就算她再冷靜,這個時候大腦仍舊當機。
  
  他說她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唯有躲開他灼熱燒人的目光。
  
  沉靜,寂靜,只剩他沉重的呼吸。
  
  當他的呼吸不再沉重之時,悠然起身,竟一句話未說的離開了!
  
  慕容舒擰眉望著忽然被大力關上的門,兩眉緊鎖。
  
  之後便聽說宇文默直接回到了前院,這一次,屬不歡而散,府中下人見狀,紛紛議論。
  
  晚飯時,慕容舒淡然的吃著飯。飯桌兩旁的三個丫頭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王妃……」紅綾是跟在她身邊最長時間的,比較瞭解她的心思。所以,便由她出列對慕容舒說。
  
  慕容舒眼皮微抬,「說吧,什麼事?」
  
  青萍的性子最是急躁,得到慕容舒的允許後,便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回道:「回王妃,奴稗三人聽王府裡其他的下人說,恐怕王妃會被降了位份。並由沈側妃做王妃。還有人說,沈側妃已經做主將沈三姑娘納進王府了。」
  
  「如今府裡面傳的甚是難聽,說王妃若是能夠一胎得男,那麼能夠母憑子貴在府中留有一席之地。但若不是姑娘的話,那麼,王妃將在府中的地位十分尷尬。」秋菊神色極為複雜的上前一步說道。
  
  紅綾極為擔憂的看向慕容舒,「雖說是下人們在嚼舌根,但始終是影響王妃的。」
  
  「不止府裡的下人這麼說吧?怕是外面的人都已經說開了。」慕容舒淡笑道。
  
  瞧著慕容舒這麼淡然,青萍著急了,「王妃,咱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再繼續這樣說下去!這不是沒的在打王妃的臉嗎?」如今裡裡外外的人都在等著看王妃的笑話呢,王妃怎麼會如此的淡然不在乎?
  
  「王妃,不如讓奴稗幾個出去說到一番?」紅綾問道。
  
  慕容舒搖頭,「讓他們說去吧。放心,說著說著他們便累了,這時候你們要是再出去說道一番,恐怕會沒完沒了。況且,現在也不可能只談論本王妃一人吧?」
  
  紅佐點頭回道:「是,昨日沈側妃瞧過大夫後,府裡的人都知道了沈側妃不能生育。所以,才會做主將沈三姑娘納入府中。」
  
  「那就更不用管了,這時候有人比我們還著急呢。」慕容舒輕笑吩咐道。
  
  沈側妃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過,她是因為天生體寒難懷有身孕,可府裡其他的那個妾室呢?雖說現在只有二夫人,可之前一共四位夫人,都曾侍寢過,結果一個都沒有懷孕,似乎也太過不尋常!
  
  宇文默身體健壯,不像是精子有毛病的人。那麼,問題出在哪?慕容舒邊喝茶邊想著。
  
  「之前四位夫人的飯菜都是大廚房準備的嗎?沈側妃是不是做主送給四位夫人一些吃食?」慕容舒回頭問向紅綾。
  
  「是的,北園沒有小廚房。而且之前都是沈側妃安排四位夫人的飯後茶點,還有喝的茶。每次四位夫人晚上伺候了王爺,沈側妃都會做主讓大廚房為四位夫人夾菜,並送上上好的碧螺春茶。所以,府裡面的人都說沈側妃是個大好人。」紅綾答道。
  
  聞言,慕容舒眼前一亮,唇邊笑容燦爛炫目。
  
  秋菊疑惑的看向慕容舒,王妃怎麼會忽然之間提起四位夫人的事兒?
  
  過了平靜的兩日。除了府裡面的下人們仍舊有幾個人在討論著慕容舒的結局,還有沈側妃的不孕,更多的是談論住在竹園照顧沈側妃的沈瑩。
  
  這一日,身體有所好轉的沈側妃和沈瑩來了梅園!
  
  剛剛進屋,二人便朝著慕容舒盈盈一拜。「妹妹給姐姐請安。」
  
  「瑩兒給王妃請安。」
  
  慕容舒伸手虛浮了一下沈側妃,打量了一下沈側妃仍舊有些蒼白的面色後笑道:「沈側妃身子剛剛好些,莫要再做大幅度的動作,若是再傷身,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沈側妃了。」
  
  聞言,沈側妃神色一僵,她好不容易用兩日的時間平復了心情,強迫自己接受這一事實,可慕容舒這一番話讓她又想起了痛苦的傷疤。身後的沈瑩上前扶住她。
  
  「二姐,快坐下吧。站久了對身子不好。」沈瑩柔聲笑道。
  
  慕容舒微笑抿了一口茶,等著二人坐好了後,開門見山,說出來見她的目的。
  
  果然,沈側妃剛剛坐下,便開始做戲了,笑看慕容舒,「這兩日多虧了有瑩兒照顧妹妹,開解妹妹。如若沒有瑩兒留在王府照顧妹妹的話,妹妹恐怕此時還躺在床上呢。」
  
  「三姑娘的確是個可人兒。」慕容舒點頭應道。
  
  「今兒個妹妹來見姐姐實在是有一件事需要和姐姐商量一番,瑩兒這麼待在王府裡也不是個事兒,畢竟瑩兒也到了婚配的年紀。如今妹妹我身子又不是很好,就想身邊有個人能陪著說說話。而且瑩兒也是個心靈手巧的,繡的一手好活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現在王府裡又只有一個二夫人,怎麼著現在也該為王爺尋思好姑娘了。妹妹想,不如……」沈側妃笑意盈盈,鋪墊了一句又一句,終於說到了點子上。
  
  慕容舒卻在此時攔截道:「是啊,三姑娘的確是個好姑娘,不如由本王妃出面去和皓世子說道說道?還有沈側妃的提議也不錯,該為王爺尋思著納妾了,沈側妃生辰宴那天,本王妃見那個平陽侯家的六姑娘,還有王侍郎大人家的四姑娘都是極為不錯的。」



第九十四章
  
  沈側妃被搶了話後神色一沉,很明顯慕容舒是故意的!明知道她話中之意,還仍舊曲解!
  
  沈瑩瞅著慕容舒,袖子下的雙手猛地握緊。
  
  就在二人心裡頗不是滋味之時,慕容舒卻笑道:「不過怎麼說也得經過王爺同意,如若王爺不喜歡,就是沈側妃和本王妃滿意也沒用。」
  
  「姐姐說的極是。不過妹妹今兒個找姐姐是想要經過姐姐同意,將瑩兒納入府中。王爺以前誇獎過瑩兒,自是喜歡瑩兒的。」沈側妃掩唇笑道。
  
  沈瑩配合的垂下頭羞紅了臉頰和耳根。
  
  如若慕容舒猜側不到沈側妃心中所想的話,恐怕還會認為沈瑩的害羞是真的!不過,也有幾分真也說不定,畢竟如若宇文默同意的話,她未來的夫君便是宇文默,害羞是正常的。
  
  慕容舒笑著點了點頭,「像三姑娘這樣心靈手巧,姿容優雅的妙人兒,本就很難遇見。可是三姑娘金貴著呢,本王妃聽人說,宰相大人已經為三姑娘瞧好了親事,是嫁給京城富商杜家的杜大少爺為平妻呢。這瑩兒姑娘已經名花有主,若是再迎進府中的話似乎並不合現矩。別到時候讓人議論咱們南陽王府沒有規矩。」
  
  「這是沒有的事兒,都是外人傳的。如若瑩兒真的被訂了親,妹妹又怎會讓瑩兒入府。姐姐這是信不過妹妹是嗎?」沈側妃眼睛一沉,有些哀怨的看向慕容舒冷聲道。慕容舒果真是見不得她好,如今她不能有身孕已經成為事實,如若不趁機讓自己有些後路可以走,她這輩子還有什麼盼頭?
  
  沈瑩低垂著頭,輕咬著下唇。果然,慕容舒是絕對不會給自己一絲機會的。
  
  「哦?是本王妃聽錯了?看來有些謠言也不可盡信。不過,三姑娘是給人做正妻平妻的,如若嫁到王府來只是個妾室,似乎對三姑娘而言有些不公平。本王妃可不想讓人說是咱們南陽王府糟蹋了這麼個可人兒。」慕容舒抿著嘴,沉默了一會子後說道。然後又笑瞇瞇的看向沈瑩,接著說道:「是皓世子不瞭解三姑娘,如若真的瞭解三姑娘是個怎樣出色的妙人兒,肯定會欣喜三姑娘的。」
  
  聞言,沈側妃面色十分難看,慕容舒這麼拐彎抹角的轉移話題,又轉到了宇文皓的身上,這不是給她們姐妹二人找不自在嗎?神色略緊,言道:「姐姐說的極是。不過王爺是南陽王,身份尊貴。能夠伺候王爺是瑩兒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名分對於瑩兒來講算不得什麼。畢竟能夠做王爺的女人,還計較什麼名分?妹妹知道姐姐不想讓妹妹難做,所以才會讓擔心一個妾的身份辱沒了瑩兒。妹妹謝過姐姐了。」
  
  「二姐說的極是。瑩兒不計較名分。只要能夠伺候王爺,瑩兒就知足了。」沈瑩羞紅著臉頰,輕聲說道。暗中卻雙拳緊握,畢竟哪一個女人是不注重名分的?可如今,她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只希望未來的日子能夠得到宇文默的寵愛。
  
  二人配合的很好,你一句我一句的,剛好能夠堵住了慕容舒的嘴,不讓慕容舒有所反擊。慕容舒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同時也淡淡的掃了一眼沈側妃。府裡的妾室都未能有身孕,怕是與沈側妃有直接的關係。而今兒個沈側妃因為自己不能有身孕了,便立即為自己尋來備胎,利用沈瑩。黑眸一閃,沈側妃為了自己的未來,不惜將一個貴族公子,王爺,世子不要的沈瑩塞給宇文默,她當宇文默是垃坡站?
  
  今兒個她只要點下頭來,無論宇文默是否願意,也只能接受了沈瑩!所以,她不能如了沈側妃的意!
  
  她按了按頭兩側的太陽穴,有些疲憊的說道:「這事兒本王妃曉得了,會找時間跟王爺說說的,只要王爺同意了,本王妃就立即著手準備讓三姑娘嫁進來。」
  
  問宇文默?沈側妃連忙皺起了眉,她就是不肯定宇文默會收了瑩兒,所以才會來找慕容舒,只要慕容舒答應,就算宇文默心裡不舒服,要怨也只是怨慕容舒,與她沒什麼關係。心下不禁一急,這慕容舒怎麼軟硬不吃?餃猾如狐?愣是不會讓自己吃半點虧。
  
  就在沈側妃和沈瑩手足無措之時,宇文默來了!
  
  他面色冷若冰霜,身穿一襲紫袍,單手背後走了過來,並坐在了慕容舒的身側。
  
  慕容舒有些詫異的看向宇文默,自上次不歡而散後,他便沒有再來。今兒個怎會突然過來?雖然心中有些異樣,但是她面上十分鎮定,起身對他行了禮。「妾身見過爺。」
  
  「柔兒(瑩兒)見過爺。」沈側妃和沈柔同時朝著宇文默行了禮。二人幾乎同時心生不妙,宇文默怎麼會此時來梅園?
  
  慕容舒暗中將沈側妃和沈瑩忽然間變化的神色收入眼中,冷笑一聲,宇文默來的真是時候!她立即對沈側妃說道:「正好王爺在,不如沈側妃親自對王爺說說吧。」
  
  沈側妃頓時雙眸半瞇,臉上浮現一絲尷尬之色,遞給沈瑩一記眼神,沈瑩點頭,隨後起身從身後繡鈺的手中接過茶壺,走向宇文默。她面頰羞紅,不敢直視宇文默,竟親自為宇文默倒了茶,接著又姿態萬千的福了福身,「請爺喫茶。」
  
  見狀,慕容舒還真是有幾分傻眼,因她從未如此討好過一個男人,如今,見到沈瑩欲語還休的模樣,不稀奇才怪。她又看向宇文默,如若他喝下茶,那麼就認同了沈瑩口中的爺,更是認同了沈瑩的身份。
  
  沈側妃十分滿意沈瑩的舉動,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沈瑩樣貌絕美,羞紅的臉頰更是讓人聯想翩翩。她自小便與宇文默相識,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而沈瑩這一番舉動皆是她在背後教導所致。
  
  眾人皆看向宇文默,等著他的反應。
  
  宇文默神色冷凝深沉,黑眸掃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茶,擰眉寒聲道:「南陽王府沒有下人了嗎?竟然要讓沈三姑娘親自上茶?!」
  
  沈側妃身形一顫。沈瑩顫抖著雙唇抬頭看向宇文默。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其他的幾個丫頭們都低下了頭不敢吱聲。
  
  「莫非宰相府沒有嬤嬤教授三姑娘規矩?這裡是南陽王府,並非你的夫家,爺的稱呼從何而來?!女子最在乎的便是閨譽,而三姑娘這麼做顯然居心不良!」宇文默接著又道。
  
  此話徹底打擊了沈瑩。她無法制止身體的顫抖,還有面色的慘白!根本無需在說些什麼,宇文默此舉已經表明,他根本眼中無她!
  
  沈側妃同時失望了,想不到憑著沈瑩的容貌,宇文默竟然也沒有看在眼中!明明白白的將他的想法說出,根本沒有考慮到房中還有下人在,沈瑩今後無法再嫁人!
  
  慕容舒溫柔的撫摸著茶杯,心中疑惑不已,宇文默如此的針對性,打消了沈側妃和沈瑩的目的,難道他早就知道沈側妃所想?正當她疑惑間,宇文默已經朝她看過來,「本王有事找王妃,請隨本王去內間。」
  
  「是。」慕容舒低頭應道。
  
  「柔兒有些倦了,正好想要回竹園休息了。柔兒告退。」沈側妃聽到宇文默的話後,立即覺得椅子上長了釘子,使她坐立不安,只想離開!果真如此,她不能生育後,宇文默的心中更沒有了她的位置。
  
  沈瑩低垂著頭,不敢抬頭。臉頰上,耳根上的羞紅也消失不見。不過在離開時,仍舊不甘的看了一眼俊美如斯的宇文默。但宇文默至始至終都未正眼瞧過她。
  
  二人離開梅園後,沈瑩不安的說道:「二姐,現在該怎麼辦?」宇文默已經明確的拒絕了,那麼,慕容舒那裡就行不通了,難道她真的要嫁給杜大少爺嗎?
  
  「還能怎麼辦呢?你還是回宰相府吧。」沈側妃歎了口氣,說道。咬牙切齒,只要有慕容舒在南陽王府的一天,她就別想得償所願。
  
  沈瑩面色大變。「二姐,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去。」聽說那杜大少爺對女人毫不溫柔,而且相貌如同搶匪,怎麼能比得上皓世子,南陽王?
  
  「三妹,你已經沒有選擇了,還是回去乖乖等著吧,二姐會為你準備一份嫁妝,即使你嫁到杜家也絕對不會吃虧。」沈側妃邊走邊說道,因她心中有事,沒有見到沈瑩忽然間變化的狠毒面色。
  
  沈瑩並未作答,而是怨毒的看著沈側妃的後背。都已經走到這地步了,說讓她放棄就讓她放棄!沈柔將她當做什麼了?沈瑩不禁暗恨於心。從小到大,她這個宰相府唯一的庶女就要討好兩位嫡女姐姐,一直將她們當做主子對待,本以為這份小心翼翼能夠為自己換來一份回報,誰知,竟然什麼都沒有!
  
  憑什麼?!她們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而她只能嫁給杜大少爺受苦?這不公平!這實在是太過不公平。
  
  ……
  
  慕容舒隨著宇文默一同到了內間。
  
  剛將門關上後,宇文默便立即回頭對慕容舒說道:「慕容舒,你說本王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這聲質問,咄咄逼人,口吻強硬。與上一次的哀求不同。
  
  慕容舒皺著眉躲開了他的目光,歎息一聲道:「妾身從未想過改變爺的想法。爺是否可以換個角度想想,既然爺無法接受妾身那般荒謬的想法,那麼同樣,妾身也無法接受,相信爺是個有野心的,也是個博愛的,讓您放棄享受齊人之福是妾身的強求。所以,爺無需如此為難。」
  
  她向前走了兩步,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無懼的迎上他越來越冷的眸子,繼續道:「況且妾身不過是一個婦人,而王爺最不缺的就是婦人。」
  
  宇文默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黑眸之內瞬間爆發冰冷之光。幾乎是她剛話落,他就感覺到心砰的一聲,劇烈疼痛!望著她的目光越來越複雜,聲音陡然一沉:「如若本王只是凡夫俗子,鄉間野夫,或許會給你,你想要的。但……本王不是。」
  
  聞言,幕容舒剛開始詫異,心猛然一動,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忽然聽到他但之後四個字,頓時,唇邊綻放的笑容燦爛無比。
  
  望著她毫不在乎的燦爛笑容,宇文默感覺心被人猛烈的一撕,以往讓他喉間沉悶酸痛的感覺又重新出現,卻更甚以往。他竟然想要抱住她,突破理智的告訴她,他會!他一定會!可……
  
  「爺找妾身還有事嗎?」
  
  就在他意亂情迷,疼痛的心暫時奪去了他的理智時,耳邊傳來她輕柔的話語。
  
  宇文默收回幽深如潭的賢目光,直接走到案桌旁,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擺放在慕容舒的面前。
  
  慕容舒微挑眉梢,不懂宇文默這是何意。
  
  「看看這是什麼,趙初說,也許你會看的懂。」宇文默將疊起的紙張擺平,兩邊分別用書本壓上。
  
  聞言,慕容舒低頭看過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英文!而且是在一片縱橫相交的格子裡,幾個關鍵的英文字母。
  
  這不是現代人喜歡玩的填字遊戲嗎?不過都是用英文代替了!
  
  宇文默這是從哪裡弄來的?
  
  「這是西域國的文字,雖然趙初認識一些,但是卻有很多不解,這些空的小格子不知代表了什麼意思。趙初與謝元琢磨兩三日仍舊不得其解。」宇文默沉聲道。他目光落在一個個英文字母上,輕輕的皺起了眉。
  
  慕容舒點了點頭,仔細的看著表格中的英文和空格。填字遊戲對她而言並不難,只是,隱約中她察覺這東西關乎著什麼!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26 PM

第九十五章
  
  她悄然的坐下,雙眼盯著每一個英文字母,英文屬於她第二個母語,自然看起來不費勁。拿起毛筆,在空格上添了起來。
  
  宇文默望著極其認真的她,頓時感覺到此時的她是極為持別的,目光專注,並且懂得幾乎整個大華國人都不懂的西域國的文字。但,他又感覺那般陌生。黑眸閃動著光芒,望著她光潔的額頭,心中已有決定。
  
  在他失神不到一刻鐘後,慕容舒將所有的空格全部填上了!
  
  「好了!」慕容舒放下毛筆,抬頭對上宇文默幽深的眸子,笑道。
  
  自信如斯!絕美如斯!宇文默黑眸又幽深幾許。似乎被她燦爛的笑容所感染,他也勾起唇角,點了點頭:「所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慕容舒望著他的笑容稍有失神,聽見他的話後,連忙低下頭去看那表格。剛才只顧著玩填字遊戲了,沒有將句子都連起來讀一下。
  
  結果當她將英文翻譯過來之後,唇邊的笑容頓時消失。
  
  「怎麼了?」宇文默追問。
  
  慕容舒抬起頭看向宇文默,神色冷然沉重:「這是從哪得來的?」
  
  宇文默緊皺著眉,盯著慕容舒,問:「為何有此一問?」
  
  「若此信是真,那麼父親和將軍府所有人的命運都是被人陷害。」慕容舒擰眉寒聲回道。這信的確是西域人所寫,而且還是西域將軍寫給沈宰相的信!
  
  聞言,宇文默詫異的看向她,緊抿的唇輕啟,「是從宰相府所拿。」怎麼也想不到,令他萬分意外,他不過是一試,卻沒有想到她真的能看懂西域文字。結果,她真的是能夠看懂!而且似乎這信中真的隱藏了什麼重大的消息!
  
  果真如趙初所說,她絕對不是一般的女子!難道,僅是因為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才會有那一番要求?
  
  「這就對了。這是西域將軍寫給沈宰相的信。不過這個西域將軍有些高估了沈宰相的智商,這些空白處如若不是十分瞭解西域文字的話,根本填補不出來。沈宰相應該不會西域文字,所以無法猜出信中所寫的關是什麼,因此才將此信收的並不是很隱秘,並被爺所找到。」慕容舒對宇文默說道。
  
  宇文默眉宇間疑惑頗深,「從未聽說沈宰相會西域文字。」
  
  「這信中內容是:父親通敵叛國之罪子虛烏有,是皇上有意陷害。而西域國在上次交戰之時就已看出苗頭,隨後將計就計,冷眼旁觀而已。至於西域將軍為何要寫這樣的一封信給沈宰相呢,上面並未寫明。」慕容舒沉聲解釋道。這西域將軍究竟在慕容秋和沈宰相之間扮演了什麼角色?而且,這個架空歷史的時空,西域國已有填字遊戲了?還是說,此人也是穿越的?
  
  沈宰相真的看不懂這封信?那麼,這封信又怎會出現在宰相府?信是被宇文默所拿,但若是讓有心人拿去了呢?肯定又會引起風波。與將軍府同樣的風波!
  
  慕容舒有個大膽的猜想,信上所講確是事實,既然是皇上所為,那麼也難怪根基如此穩的將軍府會這般輕易扳倒!
  
  她看向宇文默,見宇文默剛才還有疑惑的眼中已經一片清明,並且隱有異光閃現,便知,他同樣猜到了!
  
  「信不能留。」慕容舒收回目光,沉聲說道。一旦此信被皇上看到,那麼將會引來殺身之禍。
  
  宇文默點頭,點著了蠟燭,將信紙焚燒。
  
  「你就當做從未見過此信。」宇文默沉聲吩咐道。將軍府的結局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實,此時再拿出來說話,實在是不明智之舉。況且,這不過是一封沒有填完整的信而已。
  
  而且,絕不能連累眼前的女子。一旦連累到她,她將陷入絕境。
  
  「是,妾身明白。」慕容舒點頭應道。畢竟只是一封信,況且還是一封無法確定究竟是何意的信,想要憑藉著這封信探究什麼的話,簡直是妄想。不過,她卻由此能夠確定,宇文默與皇帝之間,已有暗波流動。
  
  或許,宇文默已有野心。
  
  但,似乎又不是那麼簡單。
  
  宇文默望著淡然而從容自信的她,剛才因信消失的沉悶酸痛感又出現,他生生的止住這陌生,卻又漸漸熟悉浮透骨髓的疼痛。
  
  慕容舒不是粗線條的人,她極為敏感細心。已感覺到空氣中流動變化的氣息,還有他那灼熱飽含情感的視線。心底深深的歎息一聲,如若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那麼,或許……
  
  只是可惜,似乎彼此都不能融入彼此的信念和堅持。
  
  說她自私也好,說他不能改變也好。她承認她是自私的。她有她一如既往的堅持,寧願忍受一輩子的孤苦,也絕對不會讓自己一輩子淪為可憐的只會為了男人而與其他女人爭鬥,漸漸迷失的自己。
  
  她想,她是自私的。
  
  她轉過身從宇文默的身邊走了過去,在緊關的窗前停下。
  
  宇文默眉頭緊蹙,修長白皙的手緩緩握成拳,望著她熟悉卻漸漸陌生的背影,心底那疼痛更甚。
  
  「你絕對不是慕容舒,你是誰?」
  
  身後傳來他的質問聲,雖是疑問,但卻是那般肯定。
  
  「真正的慕容舒絕對不會西域文字,也不會珠算,更不會有那般的智慧能夠解決江北災情。同時更不能有如此氣質風采。身在監牢,仍舊冷靜的讓男子自愧不如。也不會有膽量承受眾人的罵聲想要成為棄婦。如此的你,太過與眾不同,世間女子絕對不會有再與你相比的。你越來越特別,越來越耀眼。」距離他越來越遠,等他伸開雙手想抱住她時,她卻離的如此遠。
  
  她在震撼著他的心!進駐他的心!
  
  耳畔傳來他低柔的聲音,她似乎能夠感覺到他略微顫抖的已經握成拳的雙手。
  
  面對著紙糊的窗戶,她緩緩的閉上雙眼。她的確不是慕容舒。她是來自現代的靈魂,她叫路曉。道路的路。春曉的曉。
  
  她剛想轉過身,想要衝動的將她埋在心中的秘密告知於他。
  
  「無論你是誰,如今你是慕容舒。本王認定,你是慕容舒。本王的夫人。」
  
  慕容舒身形一顫。
  
  寂靜,重歸寂靜。
  
  良久,她轉過身看向他,柔聲笑道:「時候不早了,妾身讓下人擺晚飯吧。」
  
  心,被猛的撞擊。痛,痛,痛……宇文默面色陡然一白,越發的覺得她臉上燦爛如花的笑容刺眼無比。
  
  慕容舒走出內間。
  
  獨留宇文默,他緊握的雙拳緩緩的鬆開,側頭看向那已經燃燒成為灰燼的信。黑眸內沉痛之色更甚。
  
  ……
  
  翌日。
  
  早飯過後,身在內間看醫書的慕容舒聽到房外有驚呼聲。隱約中似乎有段日子沒有聽到的熟悉的聲音。慕容舒疑惑的放下醫書。
  
  門外忽然響起紅綾的聲音,「王妃,雲梅回來了!」
  
  雲梅?慕容舒訝異,這兩天事情太多,差點忘了雲梅。她怎麼會過來?莫非是有事?連忙回道:「進來吧」
  
  「王妃,奴婢回來了。」雲梅剛剛進屋,就衝著慕容舒高喊道。她雙眼含淚,似乎瘦了一些,皮膚也黑了一些,不過卻好像成熟了不少。
  
  慕容舒笑道:「瞧你激動的,回來就好。」
  
  「奴婢這段日子就想著將王妃交代的事情辦妥當,如今辦好了,立即趕了回來。也不知道奴婢不在的日子,王妃使喚的人夠不夠。」雲梅越說眼中淚水更多。她這些日子可是極其的擔憂王妃,就怕將軍府發生的事情是否讓王妃承受不住。如今親眼見到王妃,見王妃並無異樣,總算放心了。
  
  「你這丫頭,咱們幾個個都是忠心的,自然詞候王妃盡心盡力。絕對不會伺候不當的。你就是瞎擔心。」紅綾點著雲梅的鼻尖撲哧笑出聲,還別說,這些日子還挺想雲梅的。
  
  青萍掩嘴笑道:「雲梅姐姐回來就好了,以後的洗臉水有人幫著打了。」
  
  「你這是想我嗎?死丫頭,以後自己動手,我可是不管了呢!」雲梅嘟著嘴佯怒道。
  
  「不行啊!雲梅姐姐,你最好了,妹妹錯了還不行嗎?」青萍苦著臉搖著雲梅的胳膊,撤嬌道。
  
  雲梅忍不住破功,笑道:「你個鬼靈精。」她看了眼四周,發現秋菊不在,便立即問道:「秋菊呢?」
  
  聞言,青萍面色變了變,搖了頭:「可能有事忙吧,一會子見到她了,我告訴她一聲,你回來了。」
  
  雲梅並未多想,笑著點頭。
  
  慕容舒看著幾個丫頭說說笑笑,心情不自覺的也跟著好多了。只是,她還有許多話要問雲梅,相信雲梅也有很多事需要向她交代一聲。她便對著紅綾和青萍道:「本王妃要和雲梅有些事兒談,你們先行退下。」
  
  「是。」紅綾和青萍領命立即退下。
  
  待紅綾和青萍離開後,雲梅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兩個頭方才停止,她痛哭道:「王妃,奴婢回來晚了!」
  
  「傻瓜。」慕容舒知道她此舉是何意,立即扶起她。
  
  「那天奴婢一直在王府門外等著,可仍舊沒有見到王妃的身影,隨後見到官兵包圍了王府,將您帶走並關入牢房。奴婢在打聽之下才知,大將軍通敵叛國,將軍府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奴婢焦急十分,一直在外面等著消息。得知王妃在第二日便回到王府後,奴婢放心了。可也知道王妃沒有機會離開了。如今正是王妃最難之時,奴婢怎麼能還在外面逍遙?自然安排一切後回復來幫助王妃。」雲梅緩緩的起身,邊說道。
  
  如今王妃安然無恙,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王妃可是他們全家人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王妃,妹妹就會死在杜府,如今哪能去雲城過著那般舒服的日子。她的父母也不會在雲城管理山莊,再也不用挨餓,每日還能有肉吃呢。
  
  王妃是恩人!她豈能讓自己在外逍遙,讓王妃在王府裡寸步難行?
  
  「原來如此,傻丫頭,本王妃在王府裡自是無礙的。如今你回來了,想要在出去,可是難如登天了。軒兒可好?」慕容舒微笑問道。雲梅這丫頭一條筋,無需懷疑她的忠心。只是,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軒兒。算起來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奴婢不怕,只要能夠伺候王妃,奴婢這輩子已經知足了。小少爺在雲城待的很好。小少爺很喜歡山莊,有幾次還想著跟奴婢的父親和母親下田做農活呢,現在是奴稗的妹妹照顧小少爺,王妃放心。不過,小少爺總是提起王妃。」雲梅回道。
  
  聽言,慕容舒知道軒兒挺適應雲城的生活後,心頭懸著的大石放下,她看向雲梅笑道:「如此甚好。」相對於王府爾虞我詐的生活,山莊裡的自由怕是最適合軒兒成長了。不過,她現在暫時不敢有所動作。雖說這幾日很安靜,沒有什麼動靜。但是王府四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呢。等著要她的命。
  
  雲梅用力點頭,笑道:「小少爺前些日子在田地裡抓了幾隻青蛙呢,還說著等王妃去了,給王妃看呢。小少爺身手還真是靈活呢」
  
  「真的?這青蛙可是難抓著呢。」慕容舒圓瞪雙目驚奇的問道。那青蛙可是十分滑呢,不好抓呢。想不到軒兒竟然能夠抓到。記得她以前去鄉下的時候,在晚上拿著手電筒照在青蛙身上,青蛙就乖乖的不動,任她為所欲為,不過,可惜這古代沒有手電筒。
  
  「是啊,抓了好幾個。不過小少爺說青蛙很可憐,就放了。」雲梅點頭回道。
  
  聞言,慕容舒的臉上不自覺的又綻放殉爛的笑容,這是幾天來,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也是能夠讓她由心裡真正的笑出來的。
  
  之後二人又聊了一會子,慕容舒交代了雲梅一些注意的事情後,便讓雲梅下去休息了。
  
  午飯時,紅綾便進了屋,有些難的開口說道:「稟王妃,奴婢發現秋菊有些不對勁。」
  
  「秋菊?怎麼了?」慕容舒揚眉問道,仔細想來好像前幾日她沒入大牢之時,秋菊就有些不對勁,好像滿懷心思。
  
  紅綾皺著眉回道:「是青萍發現了秋菊不對勁。青萍說,前幾日秋菊總是尋到了時間就出府。雖然自從王妃回到王府後,秋菊不再出府了,可每日似乎有著滿腹的心事。奴婢也覺得秋菊不像以前那麼盡心了。」
  
  「哦?無需去問秋菊怎麼回事,你在暗中查看著點吧,如若秋菊還有異樣再稟告於本王妃。」慕容舒應道。
  
  紅綾立即回道:「是,奴婢遵命。」
  
  「竹園那邊有什麼動靜?」慕容舒接著問道。這兩日竹園那邊倒是沒什麼動靜了,依照沈瑩的性子,她不想嫁給杜大少爺,那兒就會想盡辦法脫身,如今宇文默在明面上拒絕了她,沈側妃肯定就不會為了沈瑩而去惹怒宇文默,那麼,沈瑩就會應該有所舉動。因為她發現沈瑩與沈側妃之間的姐妹情並非深重。而是利用關係。
  
  「沈三姑娘這兩日仍舊在竹園照顧沈側妃呢。說是明兒個就準備回宰相府了。」紅佐回道。
  
  慕容舒微笑著點頭:「嗯。」這麼平靜?她真有些期待沈瑩會帶給她怎樣的驚喜呢。
  
  竹園
  
  沈瑩紅著眼眶道:「二姐,我真的不想嫁給杜大少爺。」
  
  躺在床上休養的沈側妃不耐的皺起眉,這些日子經歷的太多,受的刺激也不少,原本有的耐心這時候也所剩無幾了,沈瑩的哭聲弄的她心煩不已,「別哭了,其實杜大少爺也不錯,畢竟你嫁過去了是平妻,而且有娘家做依靠,你在杜府的日子不會難過的,如今你也不可能繼續留在王府了。昨兒個王爺的態度你應該看得出來,他不會納了你的。」
  
  若是宇文默喜歡還好,她可以不顧慕容舒的反對讓宇文默納了沈瑩,可惜,王爺對沈瑩似乎有些厭惡,如此一來,她怎麼可能背著惹怒的王爺的可能幫沈瑩?況且,她雖然不能有懷孕,但日後她可以收養妾室的孩子。
  
  聞言,沈瑩眼中淚奪眶而出,咬牙望著沈側妃,她默默的擦乾眼淚。
  
  「你若怪就怪慕容舒吧。如果沒有她,我不會落得今日的地步,你也會順其自然的進入王府。」沈側妃又接著說道。
  
  沈瑩止不住的一陣陣的冷笑,沈側妃這種態度,對她而言,就是在說風涼話!更是引起她的憤恨。
  
  「是,姐姐說的是。」沈瑩點頭回道。低垂的眼睛中閃現著冷光和恨意。
  
  此時的沈側妃已經另有打算,畢竟沈瑩這塊沒有了出路,那麼,她就要另尋他路。
  
  沈瑩從小便跟在沈側妃屁股後面跑,瞧見沈側妃瞬間變化的神色,頓時猜到了沈側妃心中所想,心中便不斷冷笑。
  
  ……
  
  下午,沈瑩竟然主動要求見慕容舒。
  
  慕容舒這時剛剛午睡清醒,今兒個她睡了整整兩個時辰。這些日子她好像越來越嗜睡了,似乎還沒有什麼胃口。慕容舒心知不對勁,但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畢竟這個時候她只能自己摸索,並不能去找大夫。
  
  得知沈瑩要求見她後,便去了偏房見了她。
  
  剛進屋,就被沈瑩要求屏退左右。慕容舒淡笑的應下了。
  
  隨後沈瑩便從懷中拿出了一瓶藥遞給了慕容舒。
  
  「這是沈側妃的東西。之前我並不知道這有何用,隨後便將此物拿出府問了幾個藥方的大夫後,確定此物是能夠讓女子在歡愛過後不會有孕的藥物。」沈瑩緩緩說道。
  
  聞言,慕容舒有些詫異的看向沈瑩,不得不說,沈瑩這一番話著實讓她意外,本以為沈瑩會想出什麼法子對付沈側妃,卻沒想到她下手會如此狠!
  
  將這等藥物拿來給她,雖說她已經懷疑了沈側妃,但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如今有了這證據,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好辦多了。
  
  沈瑩瞧了一眼慕容舒後,又接著說道:「我早就已經打探了,沈側妃經常讓她身邊的丫鬟繡鈺去和仁堂向劉掌櫃的買此藥。」
  
  慕容舒更為意外,想不到沈瑩在沈側妃幫助她的時候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且此時竟然全部告知。看來,沈瑩對沈側妃是有恨存在的。
  
  「不知三姑娘告訴本王妃這些事是有何意?」慕容舒抿著茶水,笑問。
  
  「王妃這麼聰明早就應該看出來了。既然我做了這麼多的努力,結果日後的日子仍舊那般難過。我又何須手下留情?王妃應該知道,沈側妃在您的背後使用過怎樣的手段對付您。如今沈側妃不能有身孕,而王妃娘家有有事,外面的人在虎視眈眈的等著看王妃的下場。貴妃娘娘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和自己的面子,更不可能袖手旁觀。王妃的處境是四面楚歌,手裡有這麼個證據在,我相信這東西在我的手中肯定沒有在王妃的手中更能發揮作用。」沈瑩一改以往溫柔,賢淑,小家碧玉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運籌帷幄,爽快報仇的笑容。
  
  人不可貌相說的就是眼前的沈瑩!知道自己無法逃避的結局後,便會反擊。幸而,沈瑩從小受到欺壓的對象是沈貴妃和沈側妃。她扮演了十幾年的好妹妹,如今仍舊是被淪為棋子的命運,自然在最後最恨的仍舊是沈貴妃和沈側妃。
  
  「既然三姑娘送了如此厚禮給本王妃。本王妃若是不回送似乎太過不知禮了。」慕容舒從容笑道。
  
  沈瑩詫異的看向她。
  
  慕容舒輕笑:「杜大少爺的確不是個能夠托付終身的。如果本王妃是三姑娘,就一定會從今年參加科考的秀才中挑得一人中之龍。將來做個狀元太太,可比平妻,侯爺的小妾好的多。日後的榮華富貴更不用多說。」其實她對於沈瑩這人並不反感,她懂得在大家族中如何生活,與沈側妃姐妹之間也是利用關係。但被沈側妃利用後毫不留情的丟棄,她不過是反擊。而且,怕是在沈貴妃和沈側妃的眼中,沈瑩也許與那些奴婢沒什麼兩樣。
  
  聽言,沈瑩眼中光芒更甚,她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可能,如果她能夠想到這點的話,就不會委曲求全,任由沈柔利用了!當下,她更覺得今日一行沒有錯,也忽然覺得沈側妃眼中的陰狠毒辣的慕容舒其實也很善良。在這個時候指給她一條明路。便立即起身弓腰對慕容舒行了禮:「瑩兒謝過王妃。」
  
  二人相視一笑,沈瑩懷著希望而走。慕容舒則立即吩咐雲梅去將馬護衛叫來,隨後吩咐雲梅去往和仁堂與劉掌櫃的套話。
  
  吩咐完後,慕容舒便又查看醫書,想要知道她最近嗜睡的原因。前幾日不是很在意,只是認為嗜睡。可從牢房出來後,她總是想要睡,這就不是很正常。
  
  「王妃,吃點兒點心吧。這是小廚房剛剛做出來的,很香呢。」秋菊端著一盤點心走了進來。
  
  慕容舒放下醫書看向秋菊。小廚房的幾個婆子是越來越會做東西了。點心做的味道極好。秋菊剛剛放下,便聞到了香味。
  
  「好。」慕容舒拿起一塊梅花糕正要放入口中,忽然靈光一閃,她抬起頭看向秋菊,緩緩的放下手中的糕點。
  
  察覺到慕容舒看來的目光,秋菊訝異道:「王妃怎麼不吃?」
  
  「現在沒什麼胃口,等一會子再吃呢「慕容舒笑道,眼光若有似無的打量著秋菊。腦海中浮現出她這幾日的異樣,也想到這段時間每天這個時候她都會送來點心。而她每日都會吃上那麼一兩塊,因為她很是喜歡點心,卻因為對房中四個丫鬟的信任從來沒有懷疑過。
  
  可,此時的她不得不多想。
  
  秋菊怔了下神,神色略有慌張,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便恢復自然,立即笑著回道:「嗯,若是王妃不想吃點心,覺得膩了,奴婢一會子去為王妃煮茶吧。」
  
  「去吧,本王妃正好想要喫茶了,就將王爺前兩日讓人送來的鐵觀音吧。」慕容舒點頭回道,同時收回她暗藏打量的目光。
  
  在秋菊離開後,慕容舒立即起身,從發中取出銀質髮簪插入糕點之中。



第九十六章
  
  拔出銀誓,慕容舒仔細觀察,果然在其尖上發現了黑色!
  
  果然有毒!
  
  慕容舒的心咯登一聲,她一直沒有懷疑過身邊人,她一直對待她們極好,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遭遇到背叛。如若青萍和紅綾沒有發現秋菊的異樣,她依舊毫無戒心。那麼,她早就稀里糊塗的被人害死。
  
  究竟誰是秋菊的背後主使?想要她的性命!
  
  她看向盤子中的點心,眸光瞬間犀利無比。
  
  紅綾正好進來,募容舒立即讓紅綾將點心撤下,「將點心撤下去吧,本王妃今兒個沒胃口吃這些。一會子秋菊煮好了茶,讓她端進來便可。本王妃有些乏了,先睡一會子再說。」
  
  「是。」
  
  果然當紅綾出去後,就與秋菊迎面碰上了。紅綾按照慕容舒的交代讓秋菊將茶水送了進來。
  
  秋菊拿著茶壺輕手輕腳的進來了,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休息的慕容舒後,暗中鬆了口氣,將茶壺放下後離開了。
  
  慕容舒立即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茶壺。起身走向梳妝台,從抽屜中拿出一根銀針,隨後放入茶水之中,再拿出時,果然如她預料的那般,銀針的尖頭變黑!果然有毒藥!
  
  這段時間她一直看醫書,對毒藥說不上有多瞭解,但是根據時間變黑的程度,她斷定,這是慢性毒藥!
  
  似乎她嗜睡也是十天左右的事情,也就是她進宮後,被宇文默宣告眾人她有了身孕才被人下毒藥。
  
  此毒慢性,但那天為她診脈的幾個御醫都沒有察覺嗎?又或者說,是因為當時喝了那能夠假孕的湯藥所致?看來果真是有得必有失。
  
  擺晚飯之時,慕容舒特意交代了青萍,讓她去書房請宇文默前來,她今晚要親自下廚。
  
  隨後她便親自去了小廚房,選了些簡單的食材,只是做了些炒菜。再加上小廚房的婆子們所做的菜一共也有八道了。
  
  回到房間時,宇文默已經到了。
  
  「今兒個妾身忽然想吃些小炒菜。都是極為簡單的做法。但是最能突出菜色的鮮美。所以便想著爺這些日子一直很操勞,便讓人去請爺前來與妾身一起用晚飯。」慕容舒落座之後,看向宇文默笑道。
  
  宇文默微笑點頭:「好。」他低頭看去,果然與以前的菜式不同。
  
  慕容舒一一介紹道:「這是蒜末油菜,麻婆豆腐……」
  
  「這麻婆豆腐看上去顏色較為鮮艷,但絕對不會辣口的。只是稍微有點辣味。也可以嘗嘗。」慕容舒接著笑道。
  
  「好,看樣子都是極為不錯的。」宇文默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回應道。他心知她今晚主動邀他前來肯定是有事,但是,他的確是有些想念她做的菜了。
  
  秋菊站在一旁見到慕容舒與宇文默相處的和樂融融,輕咬了下唇,眼底有一絲不忍之色。
  
  紅綾一旁布菜,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這時奉命出府為慕容舒辦事的雲梅回來了,她一進屋便見到慕容舒和宇文默一起吃晚飯,便不動聲色小心翼翼的垂首立在一側。
  
  宇文默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見到是雲梅後,立即看向慕容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她……
  
  晚飯過後,慕容舒便用言語暗示宇文默,「這幾個丫頭這兩日做了不少的小衣服呢,就等著孩子出世穿呢。妾身看著每一個都很漂亮,想著讓爺也瞧瞧呢。」這是實話,紅綾和青萍,她們二人的繡工都是不錯的。自從得知她有了身孕之後,得了空就繡花製衣。做的極為精緻討人喜。
  
  若是她真的有了身孕的話,還真想將這些小衣服穿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呢。
  
  宇文默按著茶杯的手一頓,幽深的眸掃了一眼慕容舒,慢慢的點頭:「好。」
  
  房中伺候的幾個丫頭見到宇文默和慕容舒二人談笑,和樂融融的樣子,頓時都裂開了嘴為慕容舒開心。
  
  二人前腳進了內間,後面的四個丫頭面面相覷,隨後都是抿嘴輕笑。秋菊低下頭時,笑容斂去,眼中浮現痛苦之色,或者說也有掙扎。
  
  回到內間,慕容舒立即將門關上,隨後從枕頭底下拿出了銀針和銀簪。
  
  宇文默不解她的舉動,不過仍舊低頭看向她手中的兩樣東西。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兩者黑色的尖部時,頓時面色大變,他緊皺著眉,冷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妾身中毒了。」慕容舒抬頭望向他,鎮定無比的回道。
  
  聞言,宇文默身形猛的一顫。
  
  「爺莫要擔憂,是慢性毒藥。妾身今日來十分嗜睡,身上也有些無力。原本以為是因為氣候的關係,可後來便察覺不對勁。今日發現是妾身身邊的大丫鬟秋菊下毒。想來是有人背後指使。這毒藥究竟是否會致命,如今不知。」慕容舒斂眉沉聲道來。
  
  但宇文默聽到慕容舒所說是否會致命之時,心口撞擊疼痛無比。身形也踉蹌了一下。「本王讓人去請大夫。」
  
  見他如此擔憂於她,慕容舒心顫了一下,忙伸手阻止,「妾身算計了一番,中毒跡像是從上次宮中回來後。秋菊背後定有主使人。莫要打草驚蛇。既然是慢性毒藥就不會那麼快發作。況且秋菊今日仍舊在下毒藥,怕是一時半會的妾身不會有事。」
  
  「不行。」宇文默堅決的否定,他深沉的眸子緊盯著她,不容拒絕的說道:「本王不會讓你冒險。」
  
  慕容舒的心又是一顫,斂眉看著他,回應著他堅定灼熱的目光,漸漸的她冷漠從容緩緩融化,心中已有讓她陌生的感覺,她知道這代表著什麼!立即硬生生的轉過視線,語調平穩的回道:「怕是見了大夫也無用。前兩日宮裡來了幾名御醫一同論脈,都沒有發現妾身中毒。妾身猜想,怕是兩者毒藥相抵,所以才會讓御醫論斷不出。就算此時請了大夫也沒用。」
  
  宇文默閉上雙眸緩緩睜開之時,眼中的擔憂之色已無。他剛才竟然因為害怕而沒了理智!的確,就算此時諸了大夫又如何?反而打草驚蛇。況且,此事定然與皇上,沈貴妃,或者沈側妃有些關係。
  
  「此事交給本王來辦吧。用不了兩日,本王會讓下毒之人交出解藥。」宇文默寒聲道。
  
  「是。」慕容舒微笑點頭。此事兒讓宇文默辦是最好的不過的,畢竟她沒有那麼多的權利和人脈可以去尋找。所以也只能依靠宇文默來做。
  
  宇文默目光落在了梳妝台上的小筐子,裡面裝了幾件的小小的衣裳,好幾種顏色,花紋繡的也極為可愛。他信步走了過去,從中拿出一件小衣裳。發現這小衣裳竟然好像只是比他的手掌大了一兩圈而已,當下便好奇的翻看了一下。
  
  慕容舒回過神來看向他,見他手中拿著小衣裳便笑道:「無人知道妾身沒有懷孕,所以這幾個丫鬟便在閒暇的時間做了幾件。」
  
  「慕容舒,為本王生個世子吧。」宇文默放下小衣裳,走至慕容舒的面前,緊擁住她,在慕容舒錯俘之時,他略冷的薄唇對上她溫熱的紅唇!
  
  只是這麼輕輕一碰,意有所值的話語加上稍有情慾的親吻,慕容舒臉頰浮現一團紅雲。
  
  他挪開嘴,停放在她的耳邊,吹著氣,又道:「為本王生個小世子吧。
  
  他的氣息比之唇畔的冰冷要熱上許多,在慕容舒未防備之時,挑逗著她。慕容舒難免的身體輕顫了一下。前世今生,還未有一個男人距離她如此之近,此時的她更是難免暫時失去了理智。
  
  宇文默見她如此反應,滿意的扯開嘴角溫柔的微笑。正欲要再吻向她的紅唇時,他獨特霸道的男子氣息進入她的鼻腔,頓時,她昏眩的腦子清醒,立即偏頭閃過,趁著他不備之時,脫離他的懷抱。
  
  她這般拒絕,讓他眼中那溫柔如水的笑容轉瞬消失。
  
  就在他憤怒的想要咆哮質問之時,卻發現她臉頰的上的紅暈,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氣消。眼中又有笑容。
  
  慕容舒驚愕,他面色怎會如此多變?本以為他又會摔門離去,結果卻不怒反笑!
  
  「本王差點忘了,趙初精通醫術,一會子本王便讓他來為你診脈。」宇文默柔聲道。
  
  慕容舒仍舊詫異,眉尾微抬,他今兒個怎麼回事?太過意外!
  
  面對慕容舒的疑惑,宇文默顯然心情大好,從慕容舒身邊經過時,慕容舒明顯的看到了他揚起的眼角,勾起的嘴角上的笑容。
  
  慕容舒自認不算笨,可此時卻仍舊百思不得其解,懷疑她剛才掙脫的舉動是否含有搞笑成分。
  
  夜半之時,王府一片平靜。慕容舒已經屏退紅綾四人,獨自一人待在房中看醫書,同時等待趙初的到來。而且,她需要好好想想,怎樣利用沈側妃一事才是最妥當的!宇文默離開後,雲梅就將得到的消息告知,已經確定是繡鈺所為!而且此事絕對不能拖,可也要在適當的時機說出,才能讓沈側妃措手不及,並且又是致命一擊。
  
  忽然,敲門三聲。
  
  慕容舒立即放下手中之物,起身將門打開。
  
  宇文默與趙初同時站在門前,「進來吧。」慕容舒輕聲道。
  
  二人同時點頭。
  
  進入房中之後,宇文默對趙初說道:「為王妃診脈吧。」慕容舒端坐在一側,聽到宇文默的話後,便對身穿一襲白袍,華美從容的趙初笑道:「勞煩五公子了。」
  
  「王妃今日來除了嗜睡還有何症狀?」趙初點了點頭,恭謹的問道。
  
  聞言,募容舒擰眉細想了一下,然後回道:「沒什麼胃口。但很喜歡吃點心。除此之外,還有葵水不正常,這個月未至。」上個月葵水剛過,宇文默便對外宣佈她懷有身孕,而這個月遲了十天了。本以為是事情太多,她過於憂心,才會導致葵水晚了幾日。
  
  她說的坦坦蕩蕩,未有絲毫羞澀之意。對慕容舒而言,其實沒什麼害臊的,畢竟趙初此時的身份是大夫,她要做的就是配合,況且現代婦產科醫生很多。
  
  宇文默嘴角卻是抽了抽,眼光仔細的將慕容舒看了便,確定慕容舒臉頰上無羞澀,他心裡煩不是滋味。這不是女子極為隱秘之事嗎?
  
  趙初雖然見識煩廣,識得的女子也很多,可從未見過眼前的女子這般自然從容。面對這等羞人之事,也很是坦蕩。並且,眼前的女子給人太多的驚喜。怕是世間女子鮮少有與之能夠匹敵的。
  
  見二人神色,慕容舒忽然意識到這是古代,女子在男子面前多是羞澀的,很多女子患了婦科病也是羞於啟口,怕人議論,任由病症加重,甚至心有鬱結致死。而她如此毫不介意的說出,也難怪會讓宇文默和趙初如此錯俘。
  
  慕容舒撫額尷尬的笑了兩聲,硬生生的將臉上憋出了兩團紅暈,低垂著頭問道:「如何?」
  
  趙初收起華美的臉上的詫異之色,對慕容舒說道:「請王妃伸出手,我想診脈。」
  
  慕容舒點頭,伸出蓮藕般白皙的手臂。趙初將白皙的手放置在她的脈搏上,凝神。
  
  他神色凝重,讓她的心也隨之一沉,抬起頭看向宇文默。
  
  宇文默同樣緊張,察覺到她看過來,便安撫的點頭,「放心,趙初醫術極高,並不比宮中御醫差。」
  
  聞言,幕容舒擔憂緊張的心而平復,竟不似剛才那麼緊張了。
  
  沒過一會子,趙初收回手,神色略微凝重的看向慕容舒,「望王妃有心理準備。」
  
  「五公子但說無妨。」她已有心理準備。這些日子的醫書不是白看的,知道慢性毒藥有時候是不致命的,但卻是讓人生不如死的。
  
  趙初神色複雜的側頭看了一眼宇文默,宇文默對他點了點頭。趙初面色略有不忍的對慕容舒說道:「的確如王妃所料是慢性毒藥。而王妃已經服用了十日有餘。此慢性毒藥不會要人性命,但卻是能夠讓王妃無法懷孕。」
  
  「什麼!」慕容舒與宇文默同時驚呼一聲。
  
  「請王爺和王妃無需太過緊張。幸而王妃發現的早,但毒藥已經傷身,需調養三年方可懷孕。」趙初沉聲回道。
  
  宇文默神色沉了下去,三年才可有身孕?那麼,他的計劃就不可行。
  
  慕容舒側是沒有多大的打擊,雖然三年以後才能有身孕,但是總比一生不育強的多。
  
  趙初則是與宇文默多了同樣的顧及,雖然慕容舒此時未有身孕,但根據以前的計劃只要在這段日子有了身孕便可。結果卻沒想到被人下了毒。「還有,這段日子萬不能讓人為王妃診脈。否則會被人發現王妃並未有孕。」
  
  「不是喝了藥之後的十天內都是懷孕的脈象嗎?」慕容舒與宇文默同時問道。
  
  「已經沒有懷孕的脈象了。而王妃如今的身體狀況,若果繼續服藥的話,恐怕終生不孕。」趙初搖頭沉聲道。
  
  聞言,慕容舒已知麻煩來臨。秋菊背後之人一定會算好流產的時間帶人前來為她論脈!雖說她並未懷孕也不會流產,但是一旦被論斷出她未有身孕,那麼,她將落得與將軍府的眾女子們一樣的下場。
  
  宇文默黑眸陡然一沉,皺眉看向慕容舒。
  
  三人同時沉默。都知最大的麻煩已經來臨!
  
  因天色已晚,趙初不能繼續留在她的房中,而宇文默與趙初似乎也有些事需要談,二人便一同離開。注定今晚,他們三人將無法入眠。
  
  第二日。
  
  幕容舒一夜未合眼,利用時間想著如何脫身,那些在背後盯著她的人這些日子如此安靜,卻是在背後使用陰招,想不到那人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思,能夠在她身邊買通人。
  
  「王妃,今兒個早飯吃些什麼?小廚房做了幾樣粥,小菜,還有水煎包和小籠包。」秋菊和紅綾二人主要伺候她的飯食,所以慕容舒梳洗時,秋菊便來詢問。
  
  慕容舒黑眸一閃,笑道:「讓紅綾去張羅吧,秋菊你留下來伺候本王妃梳妝。」
  
  聽言,秋菊略微遲疑,但仍舊點頭來到慕容舒面前。
  
  慕容舒從銅鏡之中見到秋菊的遲疑,雖然未能看清秋菊的表情,但從她的動作中仍舊看出了她的遲疑。忍不住,慕容舒心中一涼。
  
  「王妃今兒個穿什麼顏色的衣裳?」秋菊來到她的身前後,問道。
  
  慕容舒正想回答之際,就聽在外間忙乎的青萍大聲道:「王妃,沈側妃邀您去竹園吃早飯,聽說今兒個一大早貴妃娘娘來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28 PM

第九十七章
  
  聽言,慕容舒停下手中的動作,沈貴妃不是懷有身孕了嗎?怎麼如此早的就到了王府?
  
  在她身後的秋萍聞言,原本拿在手中的梳子頓時掉在了地上。
  
  慕容舒餘光掃到了她的異樣,心一動,莫非收買秋菊的人是沈貴妃?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想要讓沈側妃成為正妃的沈貴妃這些日子沒有動作,原本以為是有了身孕老實了,卻沒有想到她是不動聲色的在背後玩弄手段!
  
  「本王妃知道了。你去回了沈側妃,謝了她好意,本王妃今兒個身子不適,就不去了。」
  
  「是。」門外的青萍應道。
  
  秋菊餘光打量著慕容舒,聽到慕容舒這話後,鬆了一口氣。
  
  慕容舒在銅鏡之中將秋菊的舉動收入眼底,她揉著太陽穴,聲音有些疲憊的說道:「秋菊,你去忙吧,本王妃還想躺在床上多睡一會子。」
  
  「是。」秋菊身形一頓,好似不想離開,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慕容舒,察覺到她眉宇間的疲憊後,唯有放下梳子離開。
  
  「那王妃好好休息,奴婢告退。」在一旁忙乎的雲梅見慕容舒要休息,秋菊已經離開了,便也收拾著水盆想要退下去。
  
  見狀慕容舒阻止道:「雲梅你無需離開,本王妃有事吩咐於你。」
  
  「是。」雲梅立即放下東西來到慕容舒面前,恭敬的等著慕容舒的吩咐。
  
  「你去叫馬護衛與你一同出府去和仁堂將劉掌拒的帶來,同時將在宰相府裡做事的繡釵的妹妹騙出來。將這二人一同帶入王府。「慕容舒雙眸半瞇,冷聲吩咐道。
  
  雲梅立即應下:「是。」
  
  「你去將紅綾叫來。」慕容舒又吩咐道。
  
  「是。」
  
  不過一會子,紅綾手托托盤進了屋。
  
  一進屋紅綾便緊張不已的言道:「王妃今兒個又不舒服了?要不奴婢去請大夫來看看?不過,王妃還是先吃些粥吧。」
  
  聽著紅綾嘟嚷的幾句話,慕容舒心中一暖,點頭笑道:「好,一會子本王妃就吃。不過現在要交代你些事兒。」
  
  「王妃儘管吩咐。」紅綾疑惑的看向慕容舒,這還是王妃第一次以如此慎重的口吻對她說話呢。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慕容舒點頭,神色清冷的道:「今兒個你什麼都無需做,只需要監督秋菊的舉動。如若秋菊想要出府,你無論如何都要攔住她。」
  
  聞言,紅綾神色嚴肅的應下。她不是愚笨無知的人,秋菊這兩天的異樣一定不簡單,本以為是家中有事,可看著王妃的神色,似乎並非如此。
  
  「你一會子先去前院等王爺下朝回來,然後讓王爺來梅園。」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
  
  竹園
  
  「什麼?王妃身子又不舒服了?」沈側妃詫異萬分的疑問。
  
  繡鈺點頭:「是。剛才青萍過來回話的時候說的。聽梅園的人說,王妃這些日子精神頭不是很好。」
  
  慕容舒這次不是演戲?知道了沈貴妃來了,她不想來應付吃虧,就尋了個理由?當下,心中浮現恨意。
  
  相對於沈側妃的恨意,沈貴妃卻是得意的一笑,回頭對身邊的人命令道:「你們退下。」
  
  沈側妃訝異的看向沈貴妃,「貴妃娘娘這是?」
  
  沈貴妃淡笑,蔻丹的指甲的瞧著茶杯,等著屋中的丫鬟們都退下後,緩緩的側頭看向沈側妃:「二妹是不是很恨慕容舒?」
  
  「是,若是沒有她的話,我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沈側妃眼中恨意橫生,緊握雙拳,陰深深的回道。她恨不得慕容舒落得與她同樣的下場,流產,這輩子都不會懷孕!
  
  「呵呵呵。」沈貴妃白皙的手擋在嘴上,輕笑出聲。這些日子因有了身孕,保養得宜,肌膚晶瑩剔透更勝從前,此時只是掛著淡淡的笑容,也是明媚的炫目,相比之下,沈側妃因這些日子愁苦不已,面色灰暗,容貌落了下成,沈側妃自行懺愧的低下了頭。
  
  沈貴妃收起笑聲,說道:「報應已經降臨到了她的頭上,相信很快她就會痛不欲生。」
  
  「二姐這是何意?」沈側妃眼皮一跳,沈貴妃話裡有話,明顯對慕容舒做了什麼!
  
  沈貴妃抿了一口茶水,拿起精緻的絲帕擦拭了下嘴角後回道:「本宮早就買通了慕容舒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這些日子一直在慕容舒的飯食中下了慢性毒。如今已經有十日了。差不多該是毒發了。」
  
  「下毒?致命的毒?」沈側妃驚駭的問道。如若慕容舒死了,宇文默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遲早會查到沈貴妃的頭上!
  
  「二妹,何時你變得如此笨了?本宮怎會為自己尋麻煩?不過是慢性毒,讓慕容舒流產,日後不能有孕。如此一來,她與你同樣,如今她無娘家可依靠,日後不會攔著二妹的路。只要日後二妹眼睛明亮些,為南陽王納幾個老實聽話的妾,你認下一個男娃,日後也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沈貴妃冷掃了一眼沈側妃,略有些不屑和擔憂的說道。
  
  聞言,沈側妃圓瞪雙目,「終生不孕?!」
  
  慕容舒真的落得與她同樣的下場了?!可她隱約中有不祥的感覺。慕容舒會如此老實的等著人算計,而她不自知嗎?
  
  「早飯休息一會子,我們就去梅園吧。不出意外,明日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慕容舒小產而不孕的消息,屆時宇文默絕對不會有所質疑,並費心思保慕容舒了。」沈貴妃瞇著雙眼,冷笑道。這可是她費了頗多心思算計得到的成果,只要沒有意外,一切都會順理成章。
  
  沈側妃怔愣的片刻,驚喜的看向沈貴妃:「大姐,你太好了!如若沒有大姐,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到時候的下場一定會很慘,為宰相府蒙羞。」
  
  只要一想到慕容舒小產,不能生育。沈側妃心下一陣陣的暢快!慕容舒落得這般,宇文默應該不會再護著慕容舒了吧?讓慕容舒悄無聲息的有了身孕,是她做過的最失敗的事。她看得住竹園的幾個女人,卻沒看住慕容舒!幸而蒼天有眼。
  
  梅園。
  
  慕容舒躺在床上,雙手在小腹上交握,手心一片濁濕。她的心砰砰的跳。沈貴妃來王府,她要是沒有猜錯的話,沈貴妃是來收網了!
  
  此時,她面臨著巨大的威脅。如若沒有處理得當,她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趙初開的藥的確很有用,早上喝過之後,現在沒有一絲的睏意。她睜著雙眼打量著棚頂。雖然她很緊張,但並不害怕。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當她聽到稟報聲時,懸著的心一下子鎮定無比。
  
  「稟王妃,貴妃娘娘和沈側妃來探望您了。」
  
  慕容舒輕咳兩聲後,清聲回道:「請她們進來吧。」
  
  「是。」
  
  一會子的功夫,沈貴妃和沈側妃同時進入內間。
  
  二人見到靠在床上,神色略微蒼白的慕容舒,眼中立即閃現一絲光芒。
  
  「王妃身子不適嗎?怎麼不找個大夫來?」沈貴妃首先開口,看似十分關心的說道。
  
  沈側妃不落其後,幾步走到床邊,坐下後,面上盡顯擔憂之色,「聽梅園的丫頭們說,姐姐這幾日身子便不適,妹妹本想早來瞧瞧的,可奈何妹妹的身子不爭氣,今兒個不想姐姐的面色竟如此蒼白。妹妹擔憂不已。如今姐姐可不是一個人呢,肚子裡還有咱們南陽王府的小世子呢,可要萬事小心呢。」
  
  「謝沈側妃的關心。本王妃可能是沒有休息好,所以才會面色差些無需擔憂。」慕容舒淡笑回應,在她的臉上絲毫不見慌亂之色。
  
  「本宮如今有了身孕,知道女子有身子極為不易。一定要養好身子,就算有點小事兒也要小心,拖不得。你還是極快讓大夫瞧瞧吧,若是你不信任外面的大夫,那麼本宮就跟皇上說一聲,讓御醫前來為你瞧瞧?」沈貴妃坐於一旁,悠然的品茶,態度倨傲的說道。
  
  彷彿她開口是巨大的施捨一般,高傲的望著幕容舒,等待著慕容舒對她千恩萬謝。
  
  誰知,慕容舒淡然的拒絕道:「妾身沒事的。左右不過是休息不好,想要對睡一會子。又何必麻煩宮裡的御醫呢?況且妾身身邊的四個丫頭都照顧本王妃極好,不會有錯處的。妾身勞貴妃娘娘擔憂關心了。」
  
  「看來是本宮自作多情了。不過王妃怕是心有中鬱結,導致無法安眠。雖說王妃如今沒有娘家做依靠,可王妃如今肚子裡可是有著咱們南陽王府的長子呢。只要王妃能夠生下王府的長子,日後王妃之位定會妥妥當當。不過若是生了個姑娘,王妃也算是有福的。不過本宮聽皇上說過,王爺侯爺的正妃都必須是世家之女,名門之後。如今王妃娘家是背了通敵叛國之罪,日後定會受到萬人指責,本宮也是好心,希望王妃能夠做好心理準備。」沈貴妃皮笑肉不笑,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沈側妃一聽掩嘴竊笑,忍著笑附和道:「貴妃娘娘莫要擔憂,姐姐是聰明人,能夠聽得懂沈貴妃話中的勸告之意。畢竟誰都能看出來,貴妃娘娘是為了王妃好。」
  
  聞言,慕容舒不怒反笑,嘴角勾起的笑容燦爛炫目,「貴妃娘娘無需為妾身擔憂。前幾日沈側妃說過,她與妾身情同姐妹,宰相府也算是妾身的娘家。所以,日後妾身與宰相府一榮俱榮。」
  
  沈貴妃立即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側妃,她還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果真是越來越笨了。她乾笑了兩聲後,假笑道:「二妹說的極是,宰相府也算是王妃的娘家。可無論如何,親情是無法氓滅的,慕容家畢竟是你的娘家。如今王妃在本宮和二妹面前如此親近,我二人不會多想,外人看去,還以為王妃忘本呢!王妃的父親若是知道的話,多少也會責怪王妃的。」
  
  「貴妃娘娘說的極是,王妃要想著如何讓外面的人不議論了。否則對南陽王府實在不是件好事。聽說王爺這幾日在朝堂之上,也要受著他人的指責和嘲笑。」沈側妃又附和道。說到最後,看向慕容舒的眼神,越發的不屑。她若是沒有王爺護著,今日早就淪落成將軍府的那些姑娘們一樣的下場,早就是萬人騎,千人睡的命運!
  
  慕容舒雙眼半瞇,冷光乍現,唇邊的笑容深了幾許,話語輕描淡寫的回道:「哦?本王妃向來重視親情,可如今,本王妃已經嫁給了王爺,自然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雖說本王妃是從慕容家走出,可如今本王妃也是隨了王爺的姓氏。至於朝堂上膽敢有人嘲笑指責王爺,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莫非大華國改變了規矩?朝堂上的官員們忘記了尊卑?若真的是如此,本王妃不顧染病的身子,一定要進宮親自問問皇上,大華國是不是真的變了規矩?」
  
  聞言,沈貴妃和沈側妃被氣的面色黑青。這個慕容舒果然善辨!想要在口頭上佔上風實屬不易,不,應該說不可能!善辨就善辨了,可愣是她們給她設下個陷耕,她也要挖個大坑逼著她們跳!若是一不小心,就被她尋到了錯處,在她嘴裡怕是也會變成個死罪!
  
  「王妃可真會說笑。是妹妹剛才可能形容的不對。那些官員哪敢對王爺不敬?不過是將百姓們的議論說給王爺聽而已。」沈側妃面色難看之極的說道。此話說的十分彆扭。
  
  沈貴妃暗地裡冷笑,她就讓慕容舒暫時樂一會子,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不說這些個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王妃的身子,小世子可千萬不能有事,否則可真是大事。不行,本宮瞧著王妃面色如此蒼白,實在無法放心,本宮今兒個回宮後,就讓宮裡的御醫明兒一早就來為王妃診脈,一定要看看王妃是怎麼回事。」
  
  聞言,慕容舒心咯登一聲。她不禁的看向門的方向,宇文默怎麼還不來?雲梅的事情也不知辦的怎麼樣了。
  
  她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波瀾不驚的看向沈貴妃,笑道:「妾身謝貴妃娘娘的一片心意。還是不要麻煩宮裡的御醫了。昨個兒王爺說了,今兒個晚上會請來大夫瞧瞧的,又不是大的毛病,就莫要勞師動眾了,要是讓別人看見,還不知道怎麼說道妾身呢。」
  
  這時,雲梅和紅綾一同進來。二人手中拿著茶壺和點心。
  
  雲梅時慕容舒點了下頭。而紅綾卻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見雲梅點頭,慕容舒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再見紅綾神色沉重,便知宇文默沒有回來!她不自覺的皺緊了眉,往日這個時候宇文默已經下了朝回來,怎麼今兒個卻不見人影?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的強烈。
  
  「王妃怎麼總是推搡?莫要再多說了,今兒個來不及了,就明日讓御醫過來吧。」沈貴妃佯怒命令道。
  
  沈側妃唇角輕輕的勾起。
  
  慕容舒心思轉動著幾個來回,既然人家欺負到頭上來了,三番四次想要在她的頭上拉屎,今兒個她就不出手讓她們知道隨地大小便的後果!
  
  她猛的從床上坐起,雙眼寒光四射的看向沈側妃,高聲怒喝道:「沈側妃,你可知罪?!」
  
  沈側妃怔愣,腦袋還沒轉過來彎。慕容舒這唱的是哪出戲?
  
  「慕容舒,你是在發什麼瘋?!」沈貴妃擰眉沉聲質問道。她以為慕容舒可能知道自己身子的狀況,聽到要讓御醫為她診脈,她害怕會落得跟將軍府那幾個姑娘和丫鬟們的下場,不敢面對,所以才會這般裝瘋賣傻,想要混過去。
  
  「沈貴妃莫要著急,妾身一會子會給你一個很好的解釋。前幾日,妾身覺得身子不舒服,總是想要睡覺。驚覺不時勁,便讓大夫診治,隨之竟然查到,有人給妾身下毒!是慢性毒藥,若是再多吃幾日,妾身肚子裡的孩子就會不保,還好發現的早,妾身這幾日一直養身,保住了腹中胎兒!妾身一直認為自個兒是個菩薩的心腸,不會算計陷害任何人,對誰都是真心對待,可沒想到竟然有人想要害妾身!」慕容舒氣憤填詞的說著。目光在沈貴妃和沈側妃的臉上同時轉換。
  
  沈貴妃驚疑,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而沈側妃則是看向沈貴妃。
  
  見此情形,慕容舒心中瞭然!還真的是與沈貴妃有關係!
  
  她繼續冷聲道:「妾身不想打草驚挖,一直在暗中觀察,終於讓妾身發現了下毒之人!原來此人竟然是伺候妾身的大丫鬟秋菊!」
  
  此言一出,沈貴妃滿臉不可思議,擰眉盯著慕容舒。
  
  沈側妃面色一白,緊緊盯著慕容舒。想不到慕容舒在背後沒有動靜的做了這麼多事!
  
  雲梅和紅綾面面相覷,臉上顯露詫異不平之色,秋菊竟然給王妃下毒!
  
  「而下毒之人竟然是……」慕容舒停頓了一會子,神色在沈貴妃和沈側妃來回游移,伸出的手指也是一會手指著沈貴妃,一會子指著沈側妃。
  
  沈貴妃緊抵著唇。
  
  沈側妃不安的看著慕容舒。
  
  屋子中,氣氛寂靜無比。
  
  慕容舒緊盯著二人的變化的神色,忽然之間將手指向沈側妃,「是你,沈側妃!」



第九十八章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沈側妃身形大顫,伸手指著慕容舒怒吼一聲。這事兒是沈貴妃做的,怎麼忽然之間就扯到她的頭上了!這慕容舒不會是想要趁機對付她吧?
  
  沈貴妃怔愣了片刻,瞧著慕容舒這意思,秋菊是沒有供出她來了?想不到那丫頭還挺識相的!只是,她蹙了蹙眉頭,看慕容舒的樣子是衝著柔兒的,這可不行!
  
  房中的幾個丫頭驚愣的看著慕容舒,再看沈側妃。特別是繡鈺,她更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她一直在沈側妃面前伺候,沈側妃一般有什麼事都是她去做的,根本不知道這事兒,她肯定沈側妃沒有害王妃!
  
  「你是在冤枉我!就算你是王妃,你也無權污蔑我。南陽王府的人哪一個不知道我的性子?要是我害你,根本不可能!」沈側妃義正言辭道。沒做過自然腰板挺得直。
  
  慕容舒冷笑一聲:「沈側妃莫要如此氣憤,本王妃既然能夠說出這話,自然就有些證據的。若是信口雌黃,別說沈側妃不服,就是王爺,貴妃娘娘也不會輕饒了本王妃的。」
  
  她話音剛落,滿屋子的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了證據?
  
  沈側妃心咯登一下,看向沈貴妃,心裡突突的,竟有了一絲恐懼。莫不是大姐在做這事兒的時候,用的是她的名義?
  
  沈貴妃眼光陰深的盯著慕容舒,她知道這時候她必須開口了。「看來王妃這幾日雖然身體不適,可也沒閒著啊。」
  
  「此言差矣,弱勢貴妃娘娘正身懷有孕之時,被人下毒想要毒害胎兒,並打算讓你一輩子不得有孕之時,你是不是還會如此淡然?任由那齷齪小人在背後算計?貴妃娘娘寬宏大量,菩薩心腸,也許不會與那卑鄙無恥的小人計較。可妾身是個護孩子的,如貴妃娘娘所說,妾身腹中胎兒極為重要,怎能任人毒害?」慕容舒冷笑道。
  
  話語之中的諷刺謾罵讓沈貴妃沈側妃二人面色一變。
  
  慕容舒掃了二人一眼,繼續說道:「幸而蒼天有眼,很快便查到了害妾身之人。不過,顯然沈側妃並不認罪,那麼,本王妃就將人帶進來讓沈側妃瞧瞧,不妨對峙一下。」
  
  沈側妃和沈貴妃一愣,還未想到法子應對,慕容舒就已經出手。要是讓秋菊供出了沈貴妃該如何是好?可沈側妃可不想背上罪名,否則定會落得被休的下場。沈貴妃此時非常冷靜,好似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雲梅,將和仁堂的劉掌櫃的帶入偏房問話。」慕容舒從床上站起,紅綾見狀立即為慕容舒更衣。
  
  和仁堂的劉掌櫃的?沈側妃驚駭的看了眼慕容舒,又將目光落在繡鈺身上。繡鈺大驚失色,不可思議的看向已經轉身出去的雲梅。
  
  怎麼可能?繡鈺面色陡然裝白,她確定她跟劉掌櫃的買藥的事兒不會被人發現!每一回出去買藥,她都是極為小心的,今兒個這麼會被王妃發現?
  
  沈貴妃此時卻是不明白了,她用眼神質問沈側妃。
  
  若說剛才的沈側妃在冷眼旁觀著慕容舒的行為,現在的沈側妃是有些慌亂了!她知道繡鈺是收買了和仁堂的劉掌櫃的。
  
  相較於她們的忐忑,慕容舒顯得太過風輕雲淡。
  
  等著慕容舒穿衣整齊後,她在梳妝台前轉過身看向她們,「貴妃娘娘,沈側妃,咱們去瞧瞧吧,看看妾身是否冤枉了沈側妃。」
  
  聞言,沈側妃身形一顫。起身之時身形釀蹌了一下,竟然沒有站穩。
  
  慕容舒掃了一眼慌張的她。淡笑道:「沈側妃莫要著急,也許真是誤會呢,別說沈側妃想要狡辯,就是本王妃也不相信你會這事兒呢。」
  
  沈側妃剛穩住的身形又是一顫。
  
  「還不知什麼情形,南陽王妃還是莫要認定。」沈貴妃擰眉寒聲道。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輕笑一聲,沒有再說。走在二人的前面,紅綾眼快,立即前來攙扶著她。
  
  「秋菊可看好了?」慕容舒僅用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問道。
  
  紅綾點頭,「讓青萍看著呢,正在偏房候著,這會子她應該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呢。」當她得知秋菊在王妃的飯食中下藥時,憤恨不已。王妃平日裡對她們極好,很少有這般的主子呢,結果她竟然背叛王妃!想來真是極其的憤恨。
  
  跟在她們身後的沈貴妃和沈側妃面面相覷,沈側妃面色蒼白的低聲詢問道:「大姐,這可如何是好?」
  
  「你究竟做了什麼好事?」沈貴妃壓低聲音,眼光毒辣,寒聲問道。
  
  沈側妃咬牙,「嫁入南陽王府三個月後,我肚子沒消息,目前便找了大夫來看,說是我身子屬寒,需要調養才能有身孕。當時王府裡也有妾,我不能讓妾在我的前面有了身子,便在暗中買了避孕的藥給她們服下。」這也是為何府中沒有人有身孕的關係。更是她棋錯一著,忘記了給慕容舒吃藥,才會讓慕容舒有了身孕!
  
  不過她雖然焦急,但也不至於慌亂。慕容舒究竟想要幹什麼?對她下毒的人是沈貴妃,不是她!那麼,慕容舒怎麼會找來劉掌櫃?
  
  聽言,沈貴妃緊促的兩眉蹙的更深,蹙的更緊。眼光閃爍的看著沈側妃。頗為氣憤的咬牙低聲罵道:「你這麼如此糊塗!」
  
  「大姐不也是如此?」沈側妃反擊道。她們是半斤八兩。
  
  沈貴妃咬了咬牙,低頭看了煙平坦的小腹。如今她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再冒險。萬不得已之時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偏房。
  
  立在門前的秋菊心中忐忑不已,從昨日開始她便是心緒不寧,現在看到在偏房等待的劉掌櫃的,雖然不知道是這麼回事,可她的心跳更是加快。
  
  站在她身邊的青萍瞧著她心緒不寧的樣子,低聲道:「秋菊,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做了對不起王妃的事兒?」這段時間秋菊總是尋到空了就出府,神秘兮兮的,也伺候不好王妃。剛才紅綾又特意交代了她,讓她看好秋菊,所以她便猜測是秋菊做了對不起王妃的事兒。
  
  秋菊圓瞪雙目,往日的穩重頓失,臉上有片刻的慌亂,不禁略微提高了聲音道:「青萍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青萍咬唇低下頭來不語。
  
  秋菊心中不安更重,似乎連青萍都看出了,精明如王妃,她難道沒有察覺出來嗎?若是察覺出來了,那可是如何是好?她躊躇了一會子,直認為自己不該留下來,便立即說道:「青萍,我去小解。」
  
  「不行,王妃馬上就要來了。等著紅綾姐姐來了,你再走吧。」青萍立即出口阻攔道。
  
  「我很急。再說王妃一會子也不可能來。我去去就回來。」秋菊作勢就要離去。
  
  青萍拉住她的手腕,一向可愛清秀的面容冷若冰霜。「往日秋菊姐姐最是穩重,怎麼今兒個如此的急切?秋菊姐姐莫要著急,青萍說了,王妃一會子就會到了,青萍姐姐要是這時候離開,豈不是失職?」
  
  秋菊正想要掙脫開青萍時,慕容舒一行人已經到了。她面色一白,心知無法脫身了,便立即低頭立著。
  
  慕容舒遠遠的便瞧見秋菊和青萍的小動作,嘴角微勾,燦爛的笑容隱藏了一絲冷意。
  
  秋菊在低頭之時見到了慕容舒身後的沈貴妃,便立即低下頭來,臉上現出慌亂之色。
  
  當幾人走到門前時,秋菊將頭埋入胸口間,不敢直視慕容舒,同時更不敢看慕容舒身後的沈貴妃。
  
  沈貴妃冷掃了一眼秋菊,眼底現出殺氣。這丫頭竟然如此沒用!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看她模樣,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並且慕容舒好像並未審問她呢,怪不得慕容舒以為是舒兒作怪!
  
  目光警告的看了一眼秋菊後,沈貴妃便收回視線,懸在心口的大石落地。只要秋菊沒有開口,那麼一切都好辦!
  
  沈側妃並不認識劉掌櫃的,所以見到偏房內坐著一個男人時,便知此人便是劉掌櫃的!再看繡鈺見到此人時大變的神色,也能夠確定!
  
  「站在門口做什麼?都盡量說話吧。」慕容舒回頭看向幾人笑道。隨後再對膽戰心驚的秋菊說道:「秋菊,進屋伺候吧。青萍,你在外守著。」
  
  「是。」秋菊和青萍同時應道。秋菊忐忑不已,她現在真不知道是這麼回事,究竟王妃知道些什麼?或者王妃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只不過是她在做賊心虛?
  
  一行人各懷心思的進入偏房。
  
  正喫茶的劉掌櫃的見到進來的人後,立即放下茶杯,經過身旁的馬護衛提醒,他立即起身道:「小人見過貴妃娘娘,南陽王妃,沈側妃。」
  
  「無需多禮。」三人同時應道。
  
  劉掌櫃的抬頭時,見到了沈側妃身後的繡鈺,頓時一愣。
  
  見到他的表情,慕容舒淡笑道:「劉掌櫃的坐下吧。本王妃請你來,主要是有些疑惑的事兒想要弄明白。你只要知無不言,便不會有牢獄之災。」
  
  「是。小人明白。」
  
  她們落座之後,慕容舒環顧四周,帶笑的目光落在了沈側妃的身上,言道:「本王妃也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直接開門見山吧。沈側妃不能有身孕的事兒恐怕大夥兒都知道了吧?不過,將近三年的時間裡,王府中,北園的四個妾室都未有身孕,本以為是侍寢的機會少,誰都沒有多加在意。可沒有想到,事情並非如此。其實是有人暗中下藥。弱勢本王妃沒有記錯的話,一年前,三夫人有過一次身孕,可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在懷胎三月之時小產。」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30 PM

第九十九章
  
  她的聲音淡淡的,似乎毫無威懾力,可聽在沈側妃的耳中,卻如同魔音。心有一隻兔子跳個不停,害怕的她身形不斷顫抖。
  
  沈貴妃則垂首深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秋菊瞅了一眼劉掌櫃的,忽然心又被提起來了。
  
  紅綾和青萍都面面相覷,都緊抿著嘴。
  
  繡鈺害怕的嘴唇直打顫,忽然聽到慕容舒這一席話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大顫。又看劉掌櫃的,他正在好奇的看著她,突然間,天昏地暗!
  
  慕容舒暗中將他們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忽然話鋒一轉,對劉掌櫃的說道:「看劉掌櫃的模樣,是認識我們南陽王府的大丫鬟,繡鈺了?」
  
  「是。繡鈺姑娘曾在小人的手中買過藥物,並用重金收買小人,讓小人勿將此事告知他人,小人未進南陽王府前,並不知道繡鈺姑娘是南陽王府的大丫鬟。」劉掌櫃的低頭恭敬回道。在他進入南陽王府之時,就已經意識到不妙。並且身邊的那個馬護衛一臉殺氣,讓他迫不得已將實話說出,同時也斷了一條生財路。
  
  「哦?具體是什麼藥?」慕容舒勾著唇角,半瞇著慵懶卻有銳利如豹的眸子,輕聲問道。
  
  劉掌櫃的猶豫的瞅了一眼已經驚慌失色的繡鈺後,沉聲回道:「紫草、黃柏、苦丁茶紫茄子花、蝌蚪、零陵香等。都是避免有孕之藥物。」
  
  房中頓時寂靜無聲,眾人屏氣,不敢大聲呼吸。
  
  沈側妃手支撐在椅子上,面色蒼白的頂著慕容舒,心中大駭,她竟不知慕容舒在背後不聲不響的做了這麼多事情!
  
  「哦?二妹,你身邊的這個丫頭是否有了情郎?才在背地裡買避孕湯藥?」打進了偏房便沉默的沈貴妃,此時開口了。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側妃,雖然問話是疑問,但目光中暗藏的意思確實肯定。
  
  聞言,沈側妃立即眼前一亮,轉過身便手指繡鈺,厲聲喝道:「好一個繡鈺!那可是我的陪嫁丫頭,怎麼能做如此傷風敗俗的事兒!你可真是給我臉上抹黑啊!難怪今兒個王妃會如此說我,原來都是你這個丫頭在背後做了此等淫穢之事。」
  
  繡鈺身形後退一大步,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側妃,「主子,你在說什麼?奴婢……」
  
  「別再強詞奪理,今兒個就算王妃網開一面,不追究你淫亂南陽王府之罪,我也定然不能請饒了你。」沈側妃大聲怒喝,不給繡鈺狡辯的機會。
  
  沈貴妃滿意的笑了笑,柔兒還是很聰明的,反應如此靈敏。
  
  慕容舒瞧著沈貴妃和沈側妃一唱一和,心中冷笑,面上不公聲色:「沈側妃也無需如此氣憤,若真是繡鈺買來避孕湯藥給自己服用,她就是犯了王府的規矩,本王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的。」
  
  繡鈺怔愣了片刻,忘了狡辯。
  
  「青萍,送劉掌櫃的出府。」慕容舒沉聲命令道。
  
  「是。」「小人告退。」
  
  劉掌櫃的離開後,慕容舒便看向繡鈺,在沈側妃和沈貴妃緊張不已的目光下開口道:「沈側妃說你有情郎,若真是有情郎,那就算本王妃不想懲治你也沒有辦法。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法,淫亂之罪不可輕饒。」
  
  「王妃無需浪費口舌審問了,妹妹此時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繡鈺這丫頭這幾天一直在晃神,原來是有了情郎。」沈側妃立即開口說道。
  
  這頭沈貴妃一聲大喝:「來人,將淫亂南陽王府的丫頭拖下去,關進柴房,等著家法處置!」
  
  門口的幾個丫頭婆子,屋子內站在角落的馬護衛聞言,紛紛抬眼看向慕容舒。
  
  「呵呵,貴妃娘娘莫要焦急,雖然這是醜事,可也要給人一個辯解的機會不是?況且,貴妃娘娘莫要動怒,說什麼這也是南陽王府的事兒,貴妃娘娘若是氣的傷了身,可如何說好?」慕容舒輕笑出聲,柔聲道。
  
  沈貴妃擰緊了眉,慕容舒是說她多管閒事?!還警告她這是南陽王府並非皇宮,任由她下命令。嘴唇嗡了嗡,想要冷語反駁,卻對上了慕容舒掛著淡笑的嘴角,便硬生生的將話嚥了回去。
  
  「姐姐是不相信妹妹嗎?既然這事兒是發生在妹妹的貼身丫頭身上,那麼,此事理應由妹妹來處理。」沈側妃皺眉寒聲道。說著便是回頭警告的瞪了一眼繡鈺。
  
  剛才還濛濛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繡鈺,此時算是清醒了。聽到了沈側妃的話後,心冷不已,沈側妃為了自保,竟然不惜損壞她的名譽!
  
  慕容舒淡笑著搖頭道:「沈側妃身子還未康復,既然是本王妃找了證據前來,就有把握讓多嘴的人閉嘴,不服的人服氣。沈側妃稍安勿躁,這事兒就讓本王妃來處理吧。況且,沈側妃現在可不能離開呢,關於你下毒來害本王妃的事兒,等著處理了繡鈺後,本王妃還想弄清楚是這麼回事呢。」
  
  沈側妃還想再說,就被慕容舒截住了,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慕容舒臉上的笑容一斂,看向繡鈺,狠聲道:「繡鈺你買如此多的避孕湯藥,並非是給自己服用的吧?還給北園的四位夫人準備了一些吧?所以北園的四位夫人將近三年來都未有身孕。是不是?!」
  
  「不是,不是奴婢。」繡鈺大驚失色的搖頭,嚇得口齒不清的搖頭反駁。
  
  沈側妃雙拳緊握,對繡鈺富含警告性的喊道:「繡鈺,可莫要亂說,否則連累了家人可是要後悔莫及。」
  
  聽言,繡鈺釀蹌的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只是搖頭,「不是奴婢所為,真的不是奴婢所為。」
  
  慕容舒半瞇著冷眸,掃了一眼沈側妃,再看繡鈺冷笑道:「那麼就說你有了情郎?說吧,情郎是誰?」
  
  「奴婢沒有情郎,奴婢是受人……」繡鈺掙扎的喊道,就要吐口而出答案,可一想到剛才沈側妃所說,立即閉上了嘴。
  
  「本王妃聽人說繡鈺有個妹妹,是在宰相府的大廚房做事呢。今兒個本王妃便將繡鈺的妹妹請來了南陽王府,此時正在隔壁的房間休息呢。一會子,如若還有機會,繡鈺或許還能見你妹子最後一面。」慕容舒淡淡的說道。剛消失的笑容又回到了嘴上。
  
  沈側妃大驚,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沈貴妃抬頭擰眉看著慕容舒,她發現柔兒就算是用盡心思也絕對鬥不過慕容舒!但就是這份運籌帷幄,不聲不響之中就能算計人於無形之中的心機,就讓柔兒,或者是她都是望塵莫及。
  
  今兒個,慕容舒恐怕是想要徹底扳倒柔兒了!沈貴妃為難的收回視線,接下來她該怎麼做,才能夠保得住柔兒,更不會牽連自己?
  
  繡鈺大駭,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慕容舒,「王妃!」
  
  「本王妃耐心有限,若是不想激怒本王妃,那麼,就如實說來,或許本王妃還會給你一條活路。」慕容舒冷聲道。
  
  繡鈺遲疑的看了一眼晃神的沈側妃,再看一眼沈貴妃,最後雙膝跪地,朝著慕容舒連磕了三個頭,如實說來:「請王妃莫要為難奴婢的妹妹,奴婢將所有事都說出來。其實奴婢並無情郎……」
  
  「繡鈺,我可是你的主子!」沈側妃花容失色,芊芊手指怒指著秀鈺,狠聲喝道。
  
  繡鈺咬了咬牙,將頭側頭伏在地上,不去看沈側妃已經慌亂的面色,繼續說道:「是沈側妃指使奴婢買避孕湯藥的,一旦夫人們伺候完王爺後,沈側妃便會交代奴婢將能夠避孕藥物加在燕窩粥甚至各種補品之中給四位夫人服用。而三夫人有一次並未服用湯藥,所以才會有了身孕,沈側妃不想讓夫人們在她之前誕下王爺的子嗣,便在三夫人的飯菜之中加了能夠小產的藥物。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側妃指使奴婢去做的。」花落,她仍舊將頭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直視沈側妃。就算剛才沈側妃為了自保而污蔑她,但沈側妃畢竟是她的主子,若是她無親人保護,那麼一定會為沈側妃扛下所有的罪名,可惜,她還有一個妹妹!
  
  況且,沈側妃不顧主僕情誼,她又何須在意!
  
  滿屋子的人聽到繡鈺的話後,頓時將目光都落在了沈側妃的身上。
  
  「笑話,只憑著區區一個丫頭的話,就想要污蔑我?姐姐莫要欺人太甚!」沈側妃冷笑一聲,直接對陣慕容舒。
  
  慕容舒揚了揚眉,不怒反笑,「看來沈側妃是不打算認罪了是嗎?那好,本王妃就讓你心服口服!」
  
  沈側妃不語。其實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垂死掙扎,繡鈺是她貼身丫鬟,自然知道她所有的事,可是她不能承認!否則這等罪名落實,她的下場可想而知,定會被休!如若被休,她日後將如何自處?就算回到了宰相府,也是受人世人嘲笑,更讓身為在想的父親顏面何存?!
  
  她求救的看向沈貴妃,這滿屋子的人,此時她唯一能夠求救的只有沈貴妃了!
  
  觸及到沈側妃求救的目光,沈貴妃便想要起身為她說上一句話扭轉局面。
  
  可慕容舒接下來的話打消了她的目的。
  
  「本王妃這段日子嗜睡,經大夫診治是中了毒,此毒若是長久服用可使本王妃終身不孕!下毒之人竟然是本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秋菊!」慕容舒將冰冷如寒雪的目光落在了秋菊身上。
  
  一直膽戰心驚的秋菊聞言,身形一顫!忽然想起昨日開始慕容舒便不吃她端來的食物。頓時恍然大悟,原來王妃已知她下毒了!她跟在王妃身邊有一段時間了,自然知道慕容舒的手段,知道狡辯無用,便立即雙膝跪地。
  
  見狀,沈貴妃眼皮一跳。
  
  慕容舒懶懶的掃了一眼秋菊,伸手指向沈側妃,不無絕望的說道:「本王妃自認劃撥將沈側妃你當作親妹子對待,可本王妃這麼也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害本王妃。收買本王妃身邊的丫鬟,給本王妃下毒!沈側妃,你好狠毒的心!今兒個正好貴妃娘娘在,本王妃就讓貴妃娘娘給本王妃一個公道!」
  
  眾人目光剛才還集中在慕容舒身上,又聽這話,立即看向沈貴妃。誰不知道啊,沈側妃可是沈貴妃的同胞親妹呢!
  
  沈貴妃面色沉重,她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有弄清楚慕容舒的想法,更不知道秋菊透漏了什麼,此時又聽慕容舒這麼說,竟然將這事兒也弄到了柔兒的身上!還讓她主持公道?!
  
  「大姐,你知道的,這不是我所為!」沈側妃咬著牙對沈貴妃說道。這可是莫須有的罪名,並且這是大姐所為。
  
  慕容舒此時又開口道:「沈側妃下毒謀害本王妃,同時又給四位夫人服用避孕湯藥,甚至謀害王爺的未出生的子嗣,三項罪名加在一起,沈側妃罪不可赦!沈貴妃深明大義,請沈貴妃為本王妃做主。」
  
  沈貴妃無人察覺之時,狠毒的瞪了一眼慕容舒,短暫的瞬間,她已經明白慕容舒知道害她的人是自己,所以才會如此逼她!此時,她沒有選擇!她是當朝貴妃,身份最貴,同時腹中還有皇帝的子嗣,絕對不能出醜聞!而柔兒的兩項罪名就算狡辯,慕容舒的精明又怎會讓柔兒得逞。所以,心中暗暗衡量了一番後,她便眼中含淚,面上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沈側妃說道:「柔兒你太讓本宮痛心了。你可是本宮的妹妹,怎麼能做這麼多腌臢之事?這下毒謀害王妃,四位夫人。就算你是本宮親生妹妹。本宮也不能罔顧事實。」
  
  聞言,沈側妃身形大顫,連退數步,面色瞬間蠟白,雙眼圓瞪著沈貴妃,「大姐,你!」大姐竟然不就她,還將所有的事兒都扣在了她的頭上!幫襯著慕容舒落井下石!這就是她的大姐?!
  
  「將沈側妃送去見官。隨後本宮自會向南陽王請求休了沈側妃。」沈貴妃面色冷然,盡量不去看沈側妃突變的臉色,還有絕望的目光。
  
  慕容舒斂下眼睛,面無表情。餘光看了一眼跪地不語的秋菊。
  
  「你不是我的大姐!竟然如此害我於不顧!」沈側妃放聲大笑,指著沈貴妃嘶聲大吼。
  
  「啟稟王妃,王爺來了。」門外一名丫鬟稟報道。
  
  宇文默過來了!沈側妃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之光。
  
  氣氛突變,今兒個還真是亂啊!



第一百章
  
  慕容舒抬眼看向門口處,稍微擰了擰眉頭,點頭回道:「請王爺進來吧。」餘光看向沈側妃,果然在沈側妃的眼中看到了希望之光,她輕皺的兩眉似乎蹙的更深了些。
  
  沈側妃緩緩的低下了頭,掩不住眉眼之間的期望之光,太好了,她相信王爺心中她還是很重要的,畢竟他們是青梅竹馬的感情,而這些錯他或許真的能夠原諒呢!慕容舒不就是想要趁著王爺不再的時候落罪於她嗎?這下,慕容舒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沈貴妃皺了皺眉,這時候若是宇文默參與了進來,怕是不會善了,她必須想法子脫身。
  
  秋菊躊躇不安,她盡量讓自己冷靜,可也無法想清楚王妃究竟想要如何。也不知道,最終她會如何。王爺來了,這事兒想必也不能善了了。
  
  原本聽了沈貴妃命令而上前準備將沈側妃帶走的幾個婆子猶豫了,站在原地組織到該如何嗜好。
  
  房中的幾人都各懷心思的沉默了。
  
  「站著等死嗎?沒有聽到本宮的命令?速將沈側妃帶下去見官,莫要惹怒了王爺。」沈貴妃怒喝命令道。
  
  聞言,幾個躊躇不前的婆子們面面相覷,隨後便上前。
  
  見狀,沈側妃倒退一步,恨意盈盈的眸子緊盯著沈貴妃,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怒指沈貴妃的臉,狠聲道:「貴妃娘娘,你的心還真狠!你應該知道這事兒不管我的事兒,可你為了自保,不顧姐妹情分害我於不顧。你就不怕招報應?別以為將罪名扣在我的頭上,你就能自保,仍舊高枕無憂的待在後宮,享受著榮華富貴!」
  
  此話一出,房中眾人驚訝無比!特別是不知情的丫頭婆子們,個個訝異狐疑的看向沈貴妃。
  
  慕容舒嘴角微勾,好戲終於上演,狗咬狗的戲碼應該不會讓她失望。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沈貴妃大驚失色的怒喝道。她目光觸及到的地方就能看到有人似乎用質疑的目光審視著她,這時候如若她看到慕容舒臉上的笑容,一定會恍然大悟。可惜,此時她因為沈側妃的口不擇言而弄的有些無措了,她心裡,眼中充斥的滿滿的就是讓沈側妃閉嘴,讓自己能夠脫身。「來人,莫要聽她胡說八道,如今並非她的幾番顛倒黑白的話就能脫身。以為強詞奪理,就能夠抹去因為嫉妒而給四個夫人下藥,並謀害王爺子嗣的罪名?沈側妃,莫要再掙扎了,正因為你是本宮的親生妹子,本宮才會如此痛心。勿要再丟人現眼了,將她帶走!」
  
  幾個呆愣的婆子伸手就要抓住沈側妃。結果被沈側妃用力的一推。畢竟沈側妃是主子,她們也不敢太過用力,所以沈側妃這麼一推,還真是讓沈側妃逃脫了。
  
  「怎麼害怕了?不是義憤填膺的指著我嗎?我可是你的親妹妹,無論什麼時候,你應該想的不是救我嗎?可你竟然落井下石。明明是你收買了秋菊下毒謀害慕容舒,結果卻推向我這裡,弄得自己有多麼的大義滅親的高尚品德,真是可笑!枉我這些年來這般敬重你。真可笑,你不配我的敬重!」沈側妃朝著沈貴妃不管不顧的大喊,怒罵。
  
  若說剛才丫頭婆子們是認為是沈側妃口不擇言,胡說八道,對沈貴妃有些懷疑,可現在她們因為沈側妃的話,而突然明白了,沈貴妃如此急切,這事兒沒準還真是與沈貴妃有關係呢!
  
  慕容舒止不住冷笑,宰相府的三姐妹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為了自己都可陷姐妹於不顧。沈側妃,沈貴妃,沈瑩皆是如此。這場戲也是因為如此,越來越精彩了。當她抬起頭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了站在門前熟悉的身影。
  
  距離的有些遠,隱約中能夠看到他緊握成拳的雙手,還有冒著火的眸子,即使距離這麼遠,仍能感覺到自他身上散發的冰冷。
  
  忽然間,房中一陣寂靜。只餘下沈側妃略粗的喘息聲。她被怒火沖暈了頭,其實就算沒有下毒謀害慕容舒的罪名,另外的兩項罪名也足夠讓她無法翻身。可沈貴妃的落井下石,讓她無法接受,甚至為此心痛。所以才會如此的口不擇言。身形連連後退,望著沈貴妃忽然變色的臉,她突然轉開了目光,看向慕容舒,咬牙切齒道:「最大的贏家,是你慕容舒!好手段,真真是好手段!」
  
  慕容舒擰眉不語,並未反擊。而是心中有些拿捏不定,究竟她對沈側妃和沈貴妃的趕盡殺絕,是否下手太狠?畢竟,無論怎麼說,沈側妃與宇文默他們有共同的過去,青梅竹馬。
  
  「住口!」沈貴妃當然也看到了門前的宇文默,所以才會突然變了面色。她不知道宇文默聽到了多少,但是如若沈側妃繼續胡說八道,那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沈側妃咬牙憤恨的看著慕容舒,其實她已經有了少許的絕望。漸漸的察覺到了氣憤不對勁,身旁的幾個丫頭婆子都看向門的方向默默不語。她突地一聲響,僵硬的轉過身,果然見到了立在門前的宇文默!
  
  突然眼前一黑,癱坐於地。她剛才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宇文默面無表情走了進來,所有人大氣不敢出的看著他。
  
  眼下的情況太過微妙,人人都小心。
  
  慕容舒雖然面色平靜,但是心裡卻有了幾分不確定。
  
  當他坐在她的身邊時,慕容舒似乎感覺到週身被一團冰冷的氣息包圍。
  
  「究竟是怎麼回事?」宇文默冷聲質問道。
  
  沈貴妃眼皮一跳,大腦成了漿糊不知該如何反應。
  
  沈側妃癱坐在地上,癡癡的望著宇文默,柔情四射的眼中已被淚水盈滿,惹人憐惜。
  
  「繡鈺,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吧。」慕容舒沉聲道。
  
  繡鈺知道自己沒得選擇,便點頭垂首應道:「是。回王爺,這事兒是這樣的,沈側妃因為體寒,嫁入王府之後未能有身孕,便一直調養著身子,可又不想讓北園的四位夫人懷有身孕,便暗中讓奴婢給四位夫人下藥,讓四位夫人不能懷有身孕,而沒過多久,三夫人有了身孕之後,沈側妃便在暗中下藥導致三夫人小產。
  
  聞言,宇文默緊抿著嘴看向沈側妃。
  
  沈側妃觸及到宇文默瞥過來的冰冷無情的目光,頓時恍若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真的知道。他是不能原諒她了。
  
  「本宮為柔兒所做的一切深感痛心。但也請王爺手下留情,讓柔兒能夠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沈貴妃低聲道。無論怎麼樣,柔兒都畢竟是她的妹妹。
  
  沈側妃滿是希望之光的眸子緊縮著宇文默。
  
  「秋菊,說說吧,是誰指使你下毒謀害本王妃的?」慕容舒又看向險些被眾人遺忘的秋菊的身上,冷聲問道。
  
  被點到名字的秋菊頓時身形一僵,伏地的頭臉上閃過一絲驚色。她很明白,慕容舒今兒個能夠有這一番舉動,就已經說明她什麼都知道了!
  
  「不是柔兒嗎?南陽王妃,莫要在此事上糾纏不休了,沒的浪費時間了。」沈貴妃一聽慕容舒這話,便立即開口說道。
  
  她話音剛落,就見宇文默看向她,那眼神中蘊含著森冷的殺氣,直逼著她面色慘白,身形顫抖。
  
  「貴妃娘娘,你當真以為本王什麼都不知道嗎?本王已經查到,你用千兩銀子收買了秋菊,勸其為你差遣,並下毒謀害慕容舒。你以為一切都是天衣無縫嗎?就是秋菊供出了你,你仍舊可以想辦法脫身?癡心妄想!你當南陽王府是宰相府,後宮任由你為所欲為?!」宇文默聲聲冰冷如刀劍,劈向毫無防備的沈貴妃。
  
  沈貴妃所料未及,聽著宇文默這口吻,定是知道了什麼!也許是手握證據。
  
  「本王已經將貴妃娘娘收買秋菊謀害王妃的認證物證交給了皇上。就由皇上來處置此事吧。」宇文默寒聲道。
  
  慕容舒驚訝的看向宇文默,他失蹤了半日,就是去找證據了?而且將沈貴妃如此燙手的山芋交給了皇帝?
  
  「什麼?!」沈貴妃受驚,圓瞪雙目驚呼。皇上知道了?
  
  「是,的確是貴妃娘娘收買了奴婢,讓奴婢下毒害王妃。奴婢認罪。」秋菊認罪道。她這段時間跟在慕容舒身邊不是白根的,她以為不會被慕容舒察覺,誰知還是被慕容舒察覺。此時,連沈貴妃都是自身難保,更不用說她一介奴婢了,哭哭啼啼的磕頭請饒也沒用。
  
  秋菊的認罪,讓沈貴妃無處可逃!丫頭婆子們嘩然。
  
  「馬護衛,互送沈貴妃回宮。」宇文默寒聲命令道。
  
  馬護衛上前抱拳恭敬回道:「是,奴才遵命。」
  
  沈貴妃自動站起身,離開前,目光陰冷的看了一眼慕容舒。同時又複雜的看了一眼沈側妃,只能心不甘的離開。
  
  慕容舒低頭沉默著,讓人無法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可惜,沈側妃此時眼中只有宇文默,並無他人,並未看到沈貴妃略微擔憂的目光。
  
  「王爺,柔兒所做一切都是因為愛爺深入骨髓,不想失去王爺,所以才會如此。或許,此時在王爺心中,柔兒是不折手段,手段不堪。但是,柔兒至今才恍然大悟不該這麼做。可柔兒無法控制,只想著能夠留住爺的心。」沈側妃望著宇文默邊說著,便淚水盈盈,白皙的瓜子臉上兩道淚痕,楚楚可憐。
  
  「爺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宰相府的花園裡。從那時起,柔兒就已經對王爺傾心,也從那時起,柔兒決定日後一定嫁給爺,為爺生兒育女。可天不從人命,沒有成全柔兒的願望。柔兒天生體寒,不易受孕。柔兒害怕了,害怕失去爺。所以柔兒被蒙蔽了雙眼,心中眼中都想著留住爺,才會做了這些腌臢事兒。爺,給柔兒一次機會吧。」沈側妃聲音溫柔,因著這幾日被病痛折磨,瘦了一圈的身子更是削瘦惹人憐惜。
  
  聽言,慕容舒眼睛閃了一下,欲起身離去。沈側妃的結局如今不是她做主,而是宇文默做主。她無法否認,沈側妃剛才一席話,的確是讓聽者心動憐惜,更何況是與她青梅竹馬的宇文默。
  
  可……如若沈側妃這次安然無恙,她慕容舒就會面臨更多困境。她沒得選擇。便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沈側妃:「以愛之名無所顧忌的害人,並認為因愛而變得殘忍是理所當然,將無辜人的性命視若糞土。本王妃,深覺可笑。」
  
  房間中,似乎不斷迴響著這兩句話。沈側妃面色微變,暗中握緊了雙手。
  
  眾人看向宇文默。
  
  宇文默面無表情,之時一雙黑眸幽深的似有寒光。他看向沈側妃淚水盈盈的眸子,黑眸閃動,但唇抿得更緊。
  
  「沈側妃嫉妒成性,謀害四位夫人以及本王的子嗣已成不容改變的事實。理應休棄,並送入官府定罪。但近三年,沈側妃一直盡心打理著王府瑣事,算得上一功。但……」宇文默忽然轉頭看向慕容舒,黑眸幽深沉悶的可怕。
  
  眾人大氣不敢喘。
  
  沈側妃心如擂鼓的看著宇文默,她希望剛才的一番話,能夠讓宇文默心軟。
  
  慕容舒心咯登一下,如若宇文默饒了沈側妃,她會失望,但卻沒有立場干涉,這是兩難的境地。
  
  「但功不抵過。來人,筆墨伺候。」
  
  他聲音沙啞的話語在房中迴響。慕容舒眸光微動。
  
  「柔兒不想離開王爺。就算貶為妾也可。」沈側妃掙扎著起身,一步步的走向宇文默,隨後跪在宇文默的腳下,聲淚俱下的懇求著。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32 PM

第一百零一章
  
  終要落得被休的下場嗎?如若如此,她還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不行,只要有一線生機她定然不會輕易放棄。沈側妃思及此,便讓身形更加顫抖的如風中柳葉,讓人不忍。
  
  慕容舒擰眉看著沈側妃,她對宇文默果然用情至深,甘願為妾也要留下。
  
  「爺,柔兒不能離開您。讓柔兒留下來好嗎?日後柔兒一定安分守己,絕對不會再做這些有違良心之事。或者爺覺得為難,那麼,讓柔兒為奴也可,只要能夠留在南陽王府,在爺的跟前兒贖罪,柔兒也是甘願的,更是求之不得的。」柔兒淚眼婆娑的望著面無表情的宇文默。
  
  這一刻,慕容舒看到宇文默黑眸閃了一下,隨即似乎更幽深額。
  
  沈柔怕極了,她這一刻其實實在賭,賭宇文默對她還有愛。畢竟,這一刻,她如此卑微,卑微的彷彿只要推一下她便會落入萬丈深淵。
  
  「王爺,紙墨已經備好了。」青萍端著筆墨對宇文默說道。
  
  宇文默點頭,青萍便將白紙在小桌子上鋪平,兩邊用硯台壓住,隨後將已經蘸了墨的毛筆遞給宇文默。
  
  慕容舒看向他握著毛筆的手,似乎有些顫抖,可仍舊落筆了。
  
  「爺!不要!」沈柔不顧形象的環抱住宇文默的大腿,聲淚俱下的阻止,渴求,「爺,給柔兒一次機會可好?」
  
  「柔兒,在你傷及無辜之時,就應該想到今日會為此付出代價。本王無法原諒你。」宇文默聲音低沉的說道。話落,便毫不猶豫的奮筆疾書。
  
  沈柔雙手一收,重重的跌倒,神色絕望的抬起頭仰望著宇文默,她似乎才發現,這個男人似乎從未愛過她,頓然恍悟,三年來的恩愛,或許只是她的幻想。她從未真正的得到過這個男人的心。所以才會在此時面對她的懇求如此的冰冷無情。「爺,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對嗎?」
  
  青梅竹馬不是深愛嗎?或者從一開始她便錯了?
  
  宇文默書寫的手一頓,並未回答。而是將寫好的休書遞給了沈柔,隨後聲音毫無波瀾的說道:「柔兒,你不顧身份嫁給本王只是因為愛嗎?」
  
  聞言,沈柔原本就蒼白的能夠看得見汗毛的臉色,此時更是蒼白了幾分,她嘴唇的顫抖看著他,他一開始就知道了?所以才會有這三年來的假象?
  
  可,她是真心愛他的。年少時相見便傾心,不顧名分嫁給他。同時她是沈家的二謫女,身有重任,她是細作,但從未想過傷害他,而且她在南陽王府,皇上才會對他放下戒心,既然他都知道了,為何還要休了她?僅是因為她做過的那些事?
  
  暗中觀察二人神色慕容舒睫毛顫了一下,宇文默與沈柔之間並非青梅竹馬那麼簡單,莫非又是一場陰奉陽違的戲?不過是一個南陽王府,怎會有如此多的陰謀?忽然,慕容舒眼前光芒乍現,莫非一切都是與皇帝有關係?
  
  「你的嫁妝可帶走。」宇文默又沉聲道。
  
  嫁妝?慕容舒看向宇文默,或許在宇文默的心中是有沈柔的。畢竟犯了七出之條被休的女子,嫁妝不可帶走。也可想而知,沒有嫁妝傍身的沈柔日後悲慘至極的生活,宇文默這麼做,也算仁至義盡,並非冷血無情。無論他們之間有何陰謀,沈柔傷害了多少人,畢竟沈柔陪伴在他身邊近三年。
  
  或許這個難題本不該宇文默來解。慕容舒心有不忍,是對宇文默的不忍,捫心自問,她是否有些無情了?
  
  「呵呵呵……」沈柔笑了。掙扎著釀蹌的站起,手裡拿著休書到眼前,看著上面龍飛鳳舞的字,眼神絕望無比,自嘲的輕笑:「謝王爺。」她真的知道錯了,可是已經沒有了後悔的餘地。她不再懇求,而是轉身一步步的走出偏房。
  
  路過慕容舒時,眼眸竟然平靜無比,一句話未說,便離開了她生活已經近三年的南陽王府。這一刻,沈柔沒有想到,當她走出這裡,即將面對的更是世間的炎涼百態,以至於她後悔,同時也無法承受!
  
  雙膝跪地的繡鈺看著落寞離去的沈柔,頓時咬牙無聲痛苦。無論如何,沈柔都是她的主子。可如今,她為了親生妹子竟然出賣了沈柔!
  
  此情此景不免讓人唏噓,怕是誰都沒有想到最終會這樣收場。畢竟,當初沈柔嫁進南陽王府時是何等的風光,如今也不過時隔三年而已。
  
  「剩下的事,你解決吧。」宇文默起身欲要離開。他的聲音低沉,似有一絲疲憊。
  
  聞言,慕容舒詫異的看向宇文默,正好與他略顯疲憊的眼睛相撞。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她同樣有自己的目的,她想要自保,想要活下去,所以才會與沈柔,沈貴妃為敵,抓住她們的錯處不放手,為的就是反擊,讓她們無法回擊並威脅她的性命。可,在這場生存的遊戲中,是否她沒有顧及,甚至沒有去想,宇文默他也會受傷,也會疲憊?
  
  畢竟,他是一個有著責任的南陽王爺!沈柔也是他的責任。
  
  心顫了一下,她收回了目光,心裡在想他說他愛她,可她與他之間無交點,因他給不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她執念如此……
  
  良久,慕容舒回道:「好。」
  
  宇文默走到她的面前,僅用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晚上本王再來。」
  
  「嗯,好。」慕容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略微有些失神,心有一絲異樣。
  
  待他走遠後,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秋菊,繡鈺。
  
  面無表情的從二人的面前走回主位之上。
  
  「你們還有何辯解的盡可說來。」慕容舒冷眼掃著二人,寒聲問道。目光落在秋菊身上時,眼中冷光更甚,她向來信奉一點,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如若人欺她,她必十倍還之。
  
  聽言,繡鈺立即磕了三個頭,哭求道:「奴婢做錯了。知道不該做這些天理不容之事,不過奴婢始終是奴婢,主子的命令奴婢不能違抗。事到如今,主子受罰,奴婢也不可能倖免。只希望王妃不要牽連無辜,放過奴婢的妹子。奴婢來生再報王妃的大恩大德。」
  
  慕容舒本就不想牽連無辜,讓雲梅將繡鈺的妹子帶來不過是以防萬一,繡鈺是聰明的,知道多求無用。「你放心。錯是你犯下的,不會牽連到你的妹子。」
  
  「謝王妃!」繡鈺頭伏在地上回道。
  
  「來人將繡鈺交給人牙子吧。」慕容舒看向站在門前的幾個婆子命令道。
  
  雖然一切都是沈柔主使,繡鈺不過是聽從主子的命令行事。可繡鈺這個丫頭太過聰明,對沈柔十分忠心,難保日後不會報復,留在府中已經不合適。
  
  兩個婆子將繡鈺帶出去後,慕容舒轉過目光,冷冷的看向秋菊。沈側妃,沈貴妃,甚至是將軍府的那些人針對她,她都不會傷心。可身邊的伺候的人,她一直真心對待的人,竟然出賣她,甚至幫助沈貴妃下毒害她,讓她心涼不已!
  
  「千兩銀子就收買了你?」慕容舒沉聲問道。
  
  垂首不語的秋菊咬牙低聲回道:「有了這千兩銀子,奴婢便可贖身。」
  
  很多人努力一輩子,做了一輩子的奴才,仍舊無法脫離奴籍。她想要嫁個有些身份的那人為妻,可她的身份不允許。
  
  「王妃待你不薄,就算你想要贖身也可跟王妃說說,銀子存紀念便能存下。況且平日裡王妃還給了那麼多的賞賜呢?你怎麼能,怎麼可以出賣王妃?甚至幫助他人下毒謀害王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青萍怒吼出聲指責道。
  
  紅綾最是護主,三兩步走上前,兩個巴掌揮過去,「這兩掌是我替王妃打你的!你不配與我們互稱姐妹!」
  
  「秋菊,你的良心何止被狗吃了,你簡直是狼心狗肺。莫說王妃咱們幾個有恩德,就說你被提了大丫鬟時,王妃可虧待了你?既然沒有虧待你,你又怎能害王妃?」門外衝進來一人影,上前來也是打了秋菊兩個巴掌。
  
  跑進來大罵之人是將繡鈺的妹子送走的雲梅,她剛走到門前就聽到了青萍和紅綾的罵聲,便立即止不住的憤怒。
  
  秋菊被四個巴掌打的嘴角流了鮮血,頭暈暈的。面對三人的質問,一向沉穩的她忽然放聲大哭,「你們以為我想嗎?我不過是想要脫離奴籍,不想伺候人了,我何錯?!」
  
  聞言,慕容舒冷笑,秋菊的想法沒錯,可也有錯,錯就錯在了她不該為此失去良心!太陽穴有些疼痛,她雙手按壓著,竟然一句話都不想說。
  
  揮了揮手,「既然她不想留在南陽王府,就賣給人牙子吧,讓人牙子做主為她尋個好去處吧。」
  
  紅綾幾人聽到慕容舒的話後都是一愣。本以為憑著秋菊犯下的錯會亂棍打死,可卻沒有想到王妃會放過秋菊。不過三人同時掃過秋菊漂亮的臉蛋兒,賣給人牙子,可想而知,人牙子會將她賣到何處!畢竟由奴籍落到賤籍的人大有人在,更何況還是個長相出眾的女子。
  
  聽言,秋菊一下便癱坐在地上,她怕是香坡腦袋也不會想到她會落得今日的這番境地。
  
  懶得看秋菊失魂落魄的臉色,「紅綾,青萍,你們兩個處理吧。本王妃有些累了。」話落,她起身向門外走,雲梅立即上前攙扶著慕容舒。
  
  在慕容舒走出偏房後,隱約之中彷彿聽到了由後方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在這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時代,面對曾經對自己下狠手的人,她就算是個心慈的人,可那多餘的憐憫也要不得。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兩個時辰後,宮裡面就傳來了消息。沈貴妃一回宮便被皇帝下旨,降為貴人,並幽禁在景德宮。傳說,景德宮形同於冷宮,距離皇帝所住的宮殿距離最遠,同時也最荒涼。沈貴妃怕是怎麼也沒想到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不過,如沈貴妃那不安分的心思,恐怕並不會安心在景德宮待下,況且她肚子裡還有皇帝的子嗣呢。
  
  「這都是沈貴人應得的,若是十月懷胎生了個皇子,她這輩子衣食無憂。如若是個公主,怕是在後宮中無法生存了。」紅綾一邊倒茶,一邊說道。
  
  一入宮門深似海,後宮是無硝煙的戰場。有人最終會永享富貴,有人會孤獨無寵一輩子,有人會落入冷宮蕭條一生。
  
  慕容舒端起茶杯,撇了撇茶水上面飄著的茶末子,淡笑道:「勿要再說此事兒。」皇帝對沈貴妃的懲罰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怕是最大的讓步了。不過,給沈貴妃如此的教訓也算是不錯的了。
  
  只是,不知離開南陽王府回宰相府的沈柔此時如何了?
  
  「那買了秋菊的人牙子剛才來回了話,說是已經將秋菊賣給了林家窯子了,剛剛賣去就已經被人買了初夜。」雲梅打進屋後,神色就有些消沉,聲音低沉的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端著茶杯的手一顫。
  
  紅綾和青萍面面相覷。
  
  其實,如若秋菊沒有下毒害王妃的話,如今她們還是好姐妹呢。雖然秋菊落得今日的下場是罪有應得,但是誰也免不了心還是為此痛了一下。
  
  而且,相信王妃也是不忍的。
  
  「嗯。憑著秋菊的聰明,在任何地方都不會受欺負的。」慕容舒眉眼之間淡淡的說道。
  
  紅綾和青萍都低垂了頭,一步錯步步錯。
  
  「還有,奴婢剛聽說,沈側妃瘋了。」雲梅壓下心中的沉悶,悠悠啟口說道。她是從前院的侍衛口中聽說的。消息在一個時辰內傳遍了京城。
  
  「什麼?不是好好的回了宰相府嗎?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瘋了?」慕容舒擰眉沉聲問道。短短的一兩個時辰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雲梅歎息一聲,回道:「沈側妃回到宰相府後,受不了府中幾個姨娘和下人們的冷嘲熱諷,就反唇相譏。奈何沈宰相回府之後聽說了沈側妃被休後,大罵其不要臉面。頓時,眾人指責沈側妃,沒過一會子,沈側妃放聲枉笑,已經癲傻了。」
  
  聞言,慕容舒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很沉悶。「王爺應該知道了吧?」
  
  「嗯,此事都傳遍了呢。」雲梅點頭應道。
  
  慕容舒立即將茶杯放下,起身道:「去書房。」
  
  當她走出梅園後,發現她竟然擔心宇文默聽到沈側妃瘋癲了而心傷。或許,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也該為他做些什麼。
  
  正巧剛到書房時,就迎面與一個端著大桶的侍衛撞上了。
  
  「奴才給王妃請安。」那侍衛見撞到的人是慕容舒,便立即有些驚慌失措的說道。
  
  「桶裡面裝的是什麼?」慕容舒並未在意來人相撞,而是對那桶有些好奇。
  
  那侍衛忙回道:「是皇上賞賜的。聽說是海裡打撈上來的海魚,是個稀罕物。皇上留在宮裡兩條,後讓宮人立即送了兩條給南陽王。」
  
  聞言,慕容舒挑了挑眉稍,宇文默與皇帝的關係何時變得如此好了?這麼想著時,她便低頭看去。
  
  「王妃可要小心,這海魚甚是奇怪,只要用東西碰觸到它,它的兩腮便立即鼓起,好像變成死魚了。可過了一會子,要是不管它,卻發現根本沒死。」那侍衛見慕容舒低頭看去,便立即說道。
  
  慕容舒眼皮一跳,忙低頭看去。只見水中有兩條大約二十五厘米左右的菱形魚,其眼睛內陷半露眼球,上下齒各有兩個牙齒形似人牙。腮小不明顯,肚腹為黃白色,背腹有小白刺,魚體光滑無鱗,呈黑黃色。
  
  這是河豚!
  
  她前世見過幾種河豚,知道剛才侍衛所形容河豚的特性,便心中起了疑!
  
  皇帝果然不安好心!
  
  雖然古人不知河豚有毒,吃過的會說河豚魚肉鮮美柔嫩,但是很多人因不懂如何處理中了劇毒而死!這麼說,是皇帝吃過之後才給宇文默送來?不……皇帝用膳時,有宮人先行試過菜!
  
  「奴才先行告退,這是要趕著送去大廚房呢。聽說,皇上今晚回來呢。」那侍衛拎著木桶就要離去。
  
  慕容舒忙阻止道:「莫要端走了,交給本王妃身後的丫頭吧,這兩條魚一會子本王妃讓人拿去梅園的小廚房,本王妃親自下廚。」
  
  「是。」侍衛立即應下。紅綾從侍衛的手中接過木桶。
  
  慕容舒回頭對紅綾輕聲吩咐道:「你先看著吧。這魚交給本王妃處理。」
  
  話落,她便走進書房。
  
  此時宇文默正閉眼靠在籐椅上休息,聽聞有人走近,便立即睜開雙眼。他眼中有一絲詫異之色,想不到慕容舒會來。
  
  「你知道柔兒瘋了?」他聲音沙啞的問道。
  
  慕容舒彷彿沒有聽到他的這句話,而是直接說道:「皇上賜了兩條魚給你?並且晚上回來王府吃晚飯?」



第一百零二章

宇文默點頭,瞧著慕容舒有些緊張的樣子,略帶疑惑的回道: “是,剛才送來了兩條魚。說是稀罕物。”

“那兩條魚有毒,若是不懂得處理,吃過後定會中毒。輕者一刻鐘內死亡,最遲兩三個時辰內死亡。”慕容舒回頭讓紅綾將書房門關上,然後等房中僅剩她和宇文默兩人時,聲音清冷的說道。

“什麼?”宇文默大感驚訝,畢竟時人吃海魚的人不在少數,從未有人說過吃魚會死。而皇帝差人送來兩條魚時,並說今晚會來一起吃,他卻沒有想過,兩條魚有劇毒。

不過……他黑眸深沉的看著她。

察覺到他的遲疑,慕容舒也知,古人怎會相信河豚本身會有毒,況且他也說河豚對這個時代是稀罕物,自然吃的人極少,那麼中毒而死的人不多,她如此說,他懷疑也是正常的。

“我信妳。”宇文默收回幽深的目光,輕聲回道。隨即,灼熱燒人的目光又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忽然感覺那道目光灼熱了她的臉頰,不自覺的低下頭去。

在宇文默的眼中,她此舉如同嬌羞,他的嘴角輕勾。

“相信皇上已知此魚有毒,所以才會讓宮人送來。怕爺不吃,所以今晚前來與爺一同享用。”慕容舒沉聲道。不得不說皇上心思縝密。皇帝不論在何處用餐,都會有宮人先行試吃,皇帝才會食用。若宇文默和她都吃了河豚後中毒身亡,他需要懲治的人也就是撈魚者和送魚的宮人,他損失的不過是身邊試吃的宮人罷了。

聞言,宇文默輕勾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冰冷如雪山的兩道濃眉輕皺,深沉如寒潭的眸子深了幾許,聲音低沉而寒冷道: “看來,他不僅想要了我的命,還想讓妳陪葬。”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狠辣更勝以往。

看來皇帝與宇文默之間果然有仇!之前她的預感並非空穴來風。只是,似乎皇帝對宇文默有些顧忌,畢竟一個皇帝若是想要了宇文默的命,可以再次使用對付慕容秋那一招,犯不著如此晦暗,用一兩條的河豚要人性命!

似乎皇帝有意讓宇文默防範未然,不知不覺間喪命。

“一會兒妾身讓人抓幾隻小貓,妾身一會兒做好魚後需要讓它們先行試吃,爺和妾身方能食用。”慕容舒將想法收起,極為冷靜的對宇文默道。

宇文默擰眉,聽著慕容舒這話,眼前一亮,畢竟是皇帝賜的魚,如若不吃,定會招來皇帝的怪罪。不過,好似慕容舒能夠處理!

察覺到宇文默懷疑的目光,慕容舒微微一笑道: “爺放心,此魚雖有劇毒,只要處理得當,就可以。而且此魚極為肉嫩鮮美,回味無窮。當屬魚中頂級,吃上一兩口無礙。不過,太過美好的東西還是莫要貪戀,爺還是只吃一口為妙。”也許是愛好使然,喜歡烹飪,所以總喜歡做些美食。而料理河豚極為困難和複雜,還好前世她利用三個月的旅遊時間在日本學會了料理河豚。不過,已經很長時間未處理,她雖然有自信不會出問題,但不得不預防,如若處理得當,幾隻小貓的性命可免,若處理不當,也只有害死它們來救她和宇文默了。

“好,妳一切小心,莫要逞能,除了聽命,我也可違抗聖旨。”宇文默沉聲道。

他話中含有濃烈的擔憂,他言外之意讓她莫要以自身性命做賭注,他可為了兩人的生存與皇帝為敵。慕容舒心頭一震,心情極為複雜,複雜得她理解不了那是什麼感覺。

忽然,慕容舒想到了瘋癲的沈側妃,不著痕跡的別過宇文默的視線,輕聲道: “沈側妃落得今日的這番田地與爺無關,爺莫要自責。”

聽言,宇文默猛的抬頭視線火熱得盯著她,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你是在擔心本王?”

“畢竟,此事因妾身而起,爺本無需做為難的決定。追根究底,妾身不想爺為沈側妃之事自責。”慕溶舒語氣平穩柔和的解釋著。

“妳認為憑著柔兒的聰明和不認輸的勁兒真的會瘋癲?”宇文默盯著她的眼睛,發現她的眼睛平靜無波,便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沉聲問道。

聞言,慕容舒雙目頓睜。沈側妃是裝瘋的?!是啊,憑著沈側妃那聰明和不服輸的勁兒,怎麼可能被幾句嘲諷的話而瘋癲了?看來,最了解沈側妃的人是宇文默。

“柔兒已知無法挽回,但回到宰相府若她不想法子就無法立足。裝瘋不過是手段。她唯有如此,才可在宰相府榮華富貴一生。”宇文默轉眸看向窗外,聲音低沉的說道。

沈柔雖然是沈宰相的嫡女,但沈宰相絕對不會養一個無用的人。若是沈柔不瘋,就會被沈宰相送予他人。而沈柔經過了這樣多危難後,絕對不會讓自己淪為任何人的玩物。她很聰明,利用裝瘋來獲得宰相府的一席之地,慕容舒黑眸閃爍的想著。不過,沈側妃從今以後,已經無法再攪起大風大浪了!

再看宇文默的神情,淡然之中似乎還有漠然。他對沈柔究竟有怎麼樣的感情?是愛情,還是利用?

“你就是一個謎,越來越讓人無法看懂。”宇文默幽幽的說道。聲音輕的仿佛一陣風吹過,便能吹散。

雖然慕容舒距他有幾步之遙,但也聽到了他的話,但為免解釋尷尬,她佯裝未聽到。

※※※※※

因距離晚飯沒多少時間了,再也不能耽擱了。所以,慕容舒立即回到小廚房,開始著手準備。

料理河豚工序極為複雜,耗時耗力。先將魚頭切除,剖腹後去掉內臟、血液,剝除魚皮,去掉脊骨,用刀切成薄薄的魚片,在清水中漂洗乾淨,隨後便在熱水中煮沸一個多時辰。

兩隻河豚都極小,而能吃的肉極少,慕容舒便決定還是做魚湯吧。而且還能拖些時辰。

“王妃,為何要將魚的於皮和脊骨都扔掉?”旁邊幫忙的婆子疑惑問道。這麼複雜做什麼呢?魚皮不也是能吃嗎?

慕容舒抽空回道: “做魚湯,最好魚皮和脊骨都不要,只要最精華的那片魚肉。”為免人懷疑,慕容舒另尋了個說法回復問話的婆子。

大約不到一個時辰,紅綾便來廚房傳話, “王妃,皇上到了,讓人擺晚飯了。”

“先讓大廚房將菜呈上去。本王妃不想半途而廢,魚湯還需要燉一會子,你去稟報王爺吧。”慕容舒沉聲命令道。然後開始掐算著時辰,最少要煮一個時辰。還有兩刻鐘才到一個時辰,為了安全起見,無論如何都要拖上兩刻鐘。

而前院皇帝已經坐定了,看著滿桌子的飯菜僅是缺了河豚魚,眼中狠光乍現,似笑非笑的對宇文默道: “怎麼廚房的廚子不會料理海魚嗎?怎麼這會子仍舊還沒上海魚?”

聞言,宇文默輕笑道: “皇上莫要著急,海魚可是稀罕物,費些時辰仔細烹調,實屬應當。

皇帝心中懷疑,莫非被宇文默知道了海魚有毒?所以才不敢食用?想法子來拖延時間?宮裡面的人傳出了消息?不動聲色的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暫且等上一會子吧。

宇文默點點頭。

等一會子,就見紅綾回了話, “王妃說還要等上一會子,因為是要燉魚湯,所以要耗些時辰的。”

“魚湯?是王妃親自下廚的?”皇上疑問,有些不可置信,畢竟在時人眼中,大家閨秀鮮少會下廚,畢竟個個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想要永省享富貴一生,怎會自甘墮落去下廚。

“皇上賞賜的海魚府裡的那些粗使下人不配碰,所以王妃便自己著手烹飪,為的就是讓皇上滿意,一會子皇上可要賞些面子多喝些魚湯才好。”宇文默耐著性子,雲淡風輕的笑道。

皇帝神色一怔,多喝些?除非他想死,便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午飯的時候朕已經喝了些許了,朕就少喝些湯吧。還是王爺和王妃要多喝些才好,這海魚難得才能捕到,吃過的人無不誇獎肉嫩鮮美,堪為世間少有能與之相提並論的美味。”

“哦,若是這樣的話,臣是應該好好嚐嚐。”宇文默嘴角擒著一抹冷笑,回應道。

梅園的小廚房

慕容舒仔細的瞧著兩隻吃過河豚魚肉的貓,觀察了足有一刻鐘後,確定貓無異樣後,便讓雲梅端著一大瓷碗的魚湯去了前院。

雖然河豚有劇毒,但不可否認,河豚的肉極為鮮美,也曾經有人為了能夠嚐到河豚肉而寧可死,足以見證河豚肉的魅力。

初到房中便讓皇帝和宇文默聞到了撲鼻的香味,頓時食欲大振。

慕容舒向來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自然知道通過她的料理,這碗魚湯會如何的美味!不過,還是那句話,多吃無益。

當瓷碗放下後,皇帝看向瓷碗中只是漂著十多片魚肉有些詫異, “不是兩條魚嗎?怎麼只剩幾片魚肉了?”莫非是慕容舒暗中動了手腳,換了魚?

面對皇帝的質疑,慕容舒暗罵一聲,還真是小心眼!他老人家御賜的身有劇毒的河豚魚,她哪裡敢魚目混珠?心中冷笑幾聲後,臉上掛著一抹淡笑,恭敬有禮的回道: “此海魚去除內臟,頭部、皮,所剩魚肉就不多,而烹飪魚湯最要緊的便是取魚身上最好的那一塊肉來熬湯。”

慕容舒回應了皇上的疑問後,便坐在了宇文默身邊,隨後便示意身後的紅綾還有宇文默身邊的丫頭分別盛了兩碗魚湯遞給二人。

在皇帝銳利如鷹的目光下,慕容舒拿起杓子喝了一口,並吃了一塊魚肉。頓時臉上綻放如煙花般絢麗的笑容, “不愧是皇上御賜的稀罕物,竟如此美味!皇上,王爺,快快吃上一口才好,如若冷卻怕是味道就不如此鮮美呢!”

皇帝瞳孔一縮,皺了皺眉,看向宇文默。

宇文默在皇帝犀利的目光下,吃了一口,也眼前一亮,口中的鮮美柔嫩,當真是美味的讓人回味無窮!毫無一絲作假的點頭, “的確如王妃所言,此魚是臣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魚了。”

二人都吃過之後,皇帝兩眉更是緊了幾分,怎麼回事?中午試吃的太監在吃過後極短的時間內便中毒身亡,不過太監臨死之前也說此海魚美味無窮,臉上表情與他們二人無異。

存著疑惑,為免被二人發現異狀,皇帝也讓跟隨他出宮的太監試吃。

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宇文默和慕容舒仍無異狀,而他身後的太監更無絲毫異狀,皇帝的心沉了下去,莫非魚本身沒毒?揣著疑問,正想著吃與不吃時。就聽宇文默說道: “皇上怎麼不吃?莫非是想要成全臣和王妃二人享用?”

“那妾身就要萬分感謝皇上了。謝皇上的賞賜,不過,皇上若不嫌棄妾身的手藝的話,就請品嚐一口吧,妾身相信皇上應該不會失望。”慕容舒抬起頭,輕笑道。

她與宇文默一唱一和,竟讓皇帝尋不到理由推卻,皇帝面色有有難看,在身後太監的伺服下,勉強喝了一口。

這一喝不打緊,當真是讓他驚訝,此魚果然是世間美味!怪不得世間有嚐過的人大肆贊賞,原來果真如此!如此想來,真是便宜了宇文默,一共就送入宮三條,結果兩條送給宇文默,看來,應該不是這魚的問題。

宇文默和慕容舒面面相覷,在二人眼中都看到了笑容,此問題解決了!不過二人並不貪戀美味,只是淺嚐即止,吃了兩口,便不再吃。

皇帝意猶未盡,吃了如此美味,自然要多吃些。直到半個時辰後,晚飯方結束,因計謀不成,皇帝心有不甘的離去。

第二日。

早飯過後,宮中太監前來宣毒聖旨。

慕容舒接了聖旨之後,便在廂房等候,不過一會子,太監便領了十個身段妖嬈,樣貌絕美絕倫的女子前來廂房。

“奴婢參見王妃,給王妃請安。”十名女子一同福身行禮,當真是百花齊放,讓人目不暇給,一看便知是受過訓練的。

慕容舒看向十人,柔笑問道: “你們便是皇上賜給王爺的美人兒?”皇帝昨日計謀不成功,不死心,今兒個就送來十個大美人,打算是惡心惡心她?責怪她昨晚多管閒事,親自烹飪河豚?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35 PM

第一百零三章
  
  做為日理萬機的皇帝,他還真是有閒心,竟如此關心臣子的家事!還以為他下旨是為何事,原來是送來十個美人兒!
  
  「是,這幾個美人都是皇上賜給王爺的,體恤王爺辛苦,便尋了十個溫柔體貼的美人兒賜給王爺。皇上說,王妃向來大度,應該會安排好她們的。」來宣讀聖旨的太監聽見慕容舒的詢問,便尖聲回道。
  
  慕容舒點頭笑道:「那就請公公代本王妃向皇上道聲感謝。這十個玉般的美人兒可是難尋呢。」大度?明擺著是來給宇文默暖床的,皇帝還怕她拒絕嗎?不過,既然聖旨上未明說十個美人究竟是送給宇文默做什麼的,那麼,就等宇文默自己決定吧。
  
  太監瞧著慕容舒的態度一愣,忙尷尬的笑著點頭:「是,奴才一點轉告皇上。若王妃沒有別的吩咐,奴才就告退了。」
  
  「嗯。」
  
  待太監離開後,慕容舒又將目光轉向十個美人兒的身上。或許是她的打量的目光有些冷,她們都低垂著頭不敢大聲喘氣。
  
  「果真是美人兒如玉,十個人站在一起當真晃了本王妃的眼,既然進了南陽王府,從今兒個開始你們便是南陽王府的人。只要安分守己,莫要沒事到處生事便可。」慕容舒收回迫人的打量的目光,柔聲道。
  
  話說的漂亮,她們不是南陽王的女人,而是南陽王府的人。十人中其中一長著一雙眼尾上翹的鳳眼,眉眼之間皆是風情的女子抬頭神色複雜的看向慕容舒。
  
  十人剛入宮的時候,就聽宮中的老人說過,南陽王妃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兒,原沈貴妃還有南陽王府的沈側妃都是敗在了南陽王妃的手中,可今兒個,看這南陽王妃是個溫婉的人兒啊,莫非都是謠言?又或者剛才她的一番話並無其他的意思?
  
  「奴婢明白了。」十人同聲回道。
  
  「你們都是皇上賜給南陽王府的,自然不能怠慢了。這偌大的南陽王府怕是只有北園適合你們住了。一會子讓梅園的丫頭們領著你們去看看北園的環境吧。若是有什麼不滿意便來找本王妃吧。」慕容舒淡笑道。揮了揮手讓紅綾帶著她們去北園。
  
  這幾人還真是有些棘手,皇帝明擺著是要用她們來勾引宇文默的。又或者趁機在南陽王府安插眼線。可人家用的名義是為宇文默著想,讓人無法拒絕。
  
  端起茶杯,吃了幾口茶後,她皺著眉對身邊的雲梅說道:「想軒兒了。」她在猶豫是否要將軒兒接回來。畢竟軒兒若長時間在外面不回來,恐引人懷疑。而眼下的情況,似乎她暫時不能離開了。面對著一張張帶著面具的虛偽的臉,她十分懷念軒兒那張粉嫩的可愛的小臉,還有那奶聲奶氣的娘親的呼喚。
  
  「王妃盡可放心,小少爺在山莊很開心呢,奴婢的父親和母親都會盡心照顧小少爺的。如若王妃實在是擔心小少爺的話,奴婢就讓人將小少爺接回來如何?畢竟如今王爺可是對王妃極好呢,王妃若是就這麼離開了,日後也許會後悔了呢。」雲梅苦口婆心的勸道。最近王爺對王妃可是真的用心呢,只是王妃似乎並未感覺到。
  
  聞言,慕容舒心頭一震,對於宇文默,她也不知道是何種複雜的感覺。若她只是個古代人,接受的教育與他同樣,毫不意外會認為他是世間難得的好男子,只是可惜,她的靈魂來自現代。明知道離開王府的日子會是艱難的,沒有了他的庇佑她會每走一步都是舉步艱難。可……
  
  她無法違背自己的信念。為了一個男人而失去堅持自尊和驕傲。
  
  雖然,她知道宇文默真的是愛上了她。
  
  忍住悸動的心,慕容舒笑道:「暫時不用,再看看吧。」
  
  「是,王妃。」雲梅立即應道。似乎想到了剛才那千嬌百媚的十個美人兒,撇著嘴說道:「奴婢瞧著這十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瞧著那嬌媚勁兒,跟花街柳巷窯子裡的女人相差無幾。皇上怎麼會將這些女人賜給王爺呢?」這不是明擺著的用來勾引王爺的嗎?
  
  慕容舒撲哧笑出聲,「雲梅是在為本王妃打抱不平嗎?本王妃倒是覺得這幾人都是佳人呢。或許王爺會喜歡呢。」佳人投懷送抱,只要不是柳下惠,就絕對不會坐懷不亂。
  
  「王妃,二夫人求見。」門外傳來丫鬟的稟報。
  
  慕容舒正了正神色後,便回到:「讓她進來吧。」這些日子二夫人安靜了不少,就算發生了沈側妃一事,她也是靜默無聲。怎麼今兒個倒是有心思過來了?
  
  看來,安靜的日子果然沒有幾日。
  
  不過一會子,身穿一襲粉色長裙而來。
  
  從慕容舒這個角度看下來,當真是秀色可餐。與剛才的那十個美人兒不相上下。不過,似乎神色之間有些憔悴和怨念。
  
  「奴婢給王妃請安。」二夫人身姿婀娜的俯身行禮到。
  
  慕容舒微笑回應:「二夫人無須多禮,快快請起。」
  
  二夫人應了,隨後落座。她抬起頭看向慕容舒,暗中輕咬了下嘴。
  
  「二夫人來見本王妃有何事?」慕容舒淡笑問道。瞧著她的神色,便知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定是有事才來見她,不出意外,怕是因為剛剛送去北園的那幾個美人兒。
  
  聽言,二夫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可就算話很難說出口她也必須說,堅定了下心思後便說道:「奴婢得知王妃讓皇上賜給王爺的十名女子住進了北園。可奴婢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北園是王爺賜名,是要給四名妾室居住的。今兒個卻讓十名身份不明的女子住進了北園。奴婢實在不明白。」
  
  慕容舒忍不住輕笑道:「哦?有什麼不明白的?」
  
  「若她們是皇上賜給王爺的通房丫頭,那麼就不應該住進北園,應該安排到下人房去,可如若是給王爺做妾的,那麼十個人未免太多,不合規矩。奴婢實在不知王妃將她們安排進北園的居心。」二夫人大感疑惑的說道。
  
  「畢竟皇上賜下的,是不能怠慢的。北園環境好,適合招待貴客。二夫人何必如此斤斤計較,等王爺回來再行安排吧。」慕容舒神色一斂,這二夫人話語咄咄逼人,當真讓人不喜。是騎在以前的慕容舒的頭上作威作福慣了,現在形成習慣了。沒說幾句話便原形畢露了。
  
  二夫人觸及到慕容舒忽然間冷卻的眼,咬了咬牙低下頭去,氣勢便矮了半截,嘟嘟囔囔的說:「奴婢說什麼都是夫人,怎麼能跟身份不明的人住在一個院子裡,而且還是十個人。」
  
  慕容舒皺了皺眉,不想在此事上打轉。這十個人畢竟有些特別,可都是皇上賞賜下來的,如若不好好處理,定會引來麻煩,安排在北園是最妥當。如若宇文默想要從中選上三兩個做妾,那麼其他的人就安排去當丫鬟吧。只是想不到二夫人竟是如此沉不住氣的,看見一個個如花美人來了,是怕危及到她的地位吧?
  
  二夫人一聽,也明白不該再胡攪蠻纏了,南陽王府發生了這麼多事,如今仍舊穩當當做王妃的仍舊是慕容舒,自然慕容舒是有非常手段的。是在不能招惹,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來質問一下。「是,奴婢知道了。」
  
  慕容舒點了點頭,等了一會子,也不見二夫人說話,但她仍就坐著不動,這是做什麼?疑惑的想了一會子,慕容舒失笑,她怕是在等著宇文默來吧?
  
  似乎察覺到慕容舒的目光,二夫人面色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道:「奴婢這會子回北園也無事,若是王妃不在意的話,奴婢想要在王妃這兒混些吃。」
  
  「好。」慕容舒笑著應道。
  
  二夫人鬆了口氣。也是能夠坐得住,一邊吃菜,一邊向外張望著。瞧著她這番摸樣,慕容舒視若不見,不過雲梅卻不樂意了,這二夫人是怎麼回事?這可是梅園呢,王妃還在呢,就弄出這副模樣,若是王爺一會子過來了,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模樣呢!
  
  二夫人也知她此時的舉動有些不對勁,可她已經很長時間梅園見到王爺了,實在是想念的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慕容舒看書的脖子有些酸了便搖晃了一下。正打算回內間睡一會子,就見自門口走近一陣風般的身影。
  
  「王爺!」二夫人激動的起身朝著進來的男子喚道。怕已經坐了半個時辰儀容不整,立即慌亂的用手拍著衣裳,怯怯的目光看向宇文默。
  
  可當她抬頭看去,卻發現宇文默進屋之後壓根沒掃她一眼,而是直勾勾的看向慕容舒,當下便面色發白的咬著唇角。
  
  慕容舒詫異的看向宇文默,她好似從未見過如此風風火火的他!怎麼了?
  
  「皇上賜給本王的那些女子,你都安排在北園了?」宇文默面色陰沉的質問道。當他從外面回來後,就聽說了皇帝賜了十個美女給他,而慕容舒收下了!當下沒有多想,便氣憤的來了梅園想要當面問問她,究竟她的心裡有沒有他!
  
  「是啊,不是都送來給王爺做小妾的?北園環境好,適合王爺經常去留宿。」她點頭,瞧著他怒火沖天的模樣,她起了玩耍的心,便十分正經的回道。
  
  「慕容舒!」他瞪圓寒眸,往日裡儘是冰雪的幽深眸子,此時裡面燃燒著兩團火焰。她是否知道她在說什麼?
  
  「本王妃十分大度。」別說十個女人,一千個一萬個她也容得下。很多人總是說她不大度,就連皇帝也想用這句話堵住她的嘴。而他曾經不也說過她不夠大度嗎?不能容人嗎?
  
  宇文默從未如此氣惱過,這事兒若是別的男人攤上了定會興奮幾夜。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些日子盤旋在他心裡,腦海裡的人是她。她怎麼可以如此沒心沒肺!別人送來女人,她如此欣然收下。
  
  二夫人呆愣原地,她曾為見過如此惱羞成怒的宇文默。以往的宇文默凡事都是冷冰冰的,就算是有什麼事惹惱了他,他也絕對不會如此的憤怒。不過再看慕容舒,臉上無一絲懼怕之色,反而仍舊是鎮定自如的淡笑。
  
  不過,也許她今兒個還真是來對了。王爺怕是對慕容舒的處理不滿意呢!她正好可以在一旁瞧瞧熱鬧。
  
  宇文默看著慕容舒這份似乎為他著想的模樣,還貼心的給他攬女人,他就無法控制住憤怒的心。
  
  「來人,將皇上賜給本王的女人都安排進下人房!」宇文默一聲令下,門外的守候的丫鬟們立即戰戰兢兢的去執行命令。
  
  慕容舒眨了眨眼,唇邊的笑容似乎深了一些。心中暗想:或許宇文默也不是那麼討厭和自大。
  
  宇文默下完令過後,忽然反應過來,他怎麼會如此憤怒。原本他不就是希望慕容舒如此大度嗎?怎麼現在反而無法接受?甚至還是希望她吃醋?甚至,他剛才在那一瞬間,竟然有一種想法,希望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
  
  他猛烈地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想法?這根本不可能!他身處的地位,根深蒂固的想法便是不允許如此。何況,他也不可能,畢竟,他有時候也會身不由己。
  
  慕容舒發現宇文默神色的變化和掙扎,頓時皺起了眉。
  
  「爺何必如此憤怒?妾身看了那幾個女子,個個都是美人兒呢。相比二夫人可是不差分毫呢。」慕容舒收起心頭異樣的感覺,看向他柔聲笑道。
  
  聽言,宇文默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人,側頭冷冷的掃了一眼二夫人。
  
  「奴婢給王爺請安。」二夫人一見宇文默看過來,便立即福身婀娜的行禮。
  
  可惜,宇文默只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二夫人失望嫉妒的看向慕容舒,她才發現,王爺越來越重視慕容舒了!這就難怪王爺會為了慕容舒而休了沈側妃!
  
  「王妃懷有身孕需要休息,你若沒事就退下。」宇文默收回目光後,冷聲道。
  
  二夫人身形一顫,心有不甘的咬牙低頭。「是。」既然王爺下了命令,她自然不能繼續留下來,唯有不甘的離開。三步一回頭不捨的看著宇文默,就等著宇文默能夠眷顧的看她一眼。
  
  慕容舒瞧著二夫人一臉傷心的目光,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正欲起身去休息時,耳邊傳來宇文默涼涼的聲音,「慕容舒,本王做了這麼多,你仍舊還不將本王放在眼中嗎?」
  
  慕容舒身形一頓,心跳也隨時一顫。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宇文默做了這輩子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慕容舒大腦失去想法,瞪圓眼睛看著他。
  
  他竟然趁她無防備之時,偷襲她!緊緊地擁著她,他微冷的薄唇觸碰到她溫熱的小嘴!並趁著她愣愣之際,起開她的貝齒,在她的口中與她的舌,她的牙齒橫衝直撞!無疑,他是沒有經驗的,蠻橫的無技巧可言。
  
  被他吻得渾身無力,身形不穩。待反應過來時,想要推開他,可卻發現身上無力!
  
  在她差點窒息之時,他才放開了她。橫衝直撞的舌同時間收回。
  
  慕容舒立即掙脫開他的擁抱,靠在身後的大柱子上喘著氣。
  
  宇文默望著她因喘息而紅透的臉頰,耳根,忽然感覺心裡被塞得滿滿的,剛才還怒火滔天,現在確實好心情的揚起嘴角。此時的他滿心的歡喜,忘了他曾經最不屑碰的便是女子的唇!
  
  慕容舒瞧見他這般模樣,有些無語。隱約間聽見笑聲。發現不到五步遠的地方,雲梅正低頭捂嘴竊笑著呢。還有門口站著的幾個丫鬟也都低低的笑著呢。慕容舒羞得想要將頭埋進胸前,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他人的面前,上演熱火的親熱戲!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變成戲中女主角!
  
  「晚飯本王不在府中吃了,你一人多吃些吧。」宇文默笑道。話落,未等慕容舒呼應,便又是一陣風的離開。
  
  看著他風般離開的背影,慕容舒嘴角一抽。拿出袖口中的錦帕擦了下唇上他留下來的東西(口水)。
  
  他今天犯什麼病了?
  
  「王妃,看來王爺真是喜歡您呢。奴婢一回子便讓婆子多做些晚飯,王爺可是交代了呢,讓王妃多吃些呢。」雲梅竊笑道。
  
  聞言,慕容舒嘴角又是一抽。回頭瞪了一眼雲梅,畢竟被佔了便宜,有些沒好氣的道:「好你個小丫頭,竟敢打趣本王妃!」
  
  「奴婢可不敢,這可是事實呢。奴婢們都看到了呢。」雲梅退後兩步後,笑道。
  
  此話一出,站在門前原本不敢笑得太大聲的丫鬟們立即大笑出聲。
  
  慕容舒皺眉佯怒,但無法掩住臉頰的紅暈。但理智提醒著慕容舒,她與宇文默之間,有隔膜。
  
  第二日,剛剛吃過早飯,在內間安靜的看書呢。就聽人說下人房鬧開了。
  
  二夫人和皇上賜的是個女人中的其中一人打起來了,鬧的動靜極大。不得不驚擾了慕容舒。
  
  慕容舒揉著太陽穴,有些頭疼,女人多了還真是是非多。昨兒個那些個女人才來,今兒個邊鬧事了,還真是不消停!果真個個都不能小瞧的!
  
  「王妃,怎麼辦?」紅綾問道。
  
  慕容舒歎息一聲,瞧了一眼紅綾,雲梅,青萍三人,笑道:「走,去看看吧。事兒鬧大了也不好。」
  
  當她到了下人房時,正是熱鬧之時。
  
  只見在眾人圍得大圈子中傳來哭鬧聲,謾罵聲。
  
  「成何體統?!咱們南陽王府的人何時變成了潑婦?若是不像在王府呆著,本王妃就做個兒人情將你們都請出去!」慕容舒站在圈子外面,略微提高聲音,寒聲道。
  
  聽到了她的聲音,圍圈觀看的人立即散開,給她讓出了一條道。而正廝打的兩個人停下了動作。
  
  慕容舒走過去,在二人的面前停下。頓時二人的慘樣映入眼簾。二夫人髮鬢凌亂,妝容,衣服更是髒亂不堪。再看另外一人,姣好的面容多出了兩道紅道子,頭髮和衣服同樣凌亂。二人看到面容冷若冰霜的她,臉上紛紛露出害怕的表情。
  
  收回目光,慕容舒冷聲道:「你們誰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二夫人立即聲淚俱下的指責著那個女子,哭道:「請王妃做主啊!她不過就是個下人,竟敢對奴婢不敬,好不將奴婢放在眼中。奴婢不過是教訓她幾句,他就出口反駁。」
  
  「回王妃,奴婢是皇上賜給王爺的。身份怎能與下人等同?二夫人教訓奴婢,奴婢不服。」那女人也不甘示弱,她仰著頭態度不卑不亢的對慕容舒說道。
  
  好大的口吻,好大的架子!眾人唏噓。紅綾,青萍,雲梅看不過,她竟然也不將王妃看在眼中。
  
  慕容舒臉上未見絲毫怒色,而是環顧四周,看這位觀眾也有昨日皇帝賜的幾個女人,便淡笑道:「昨日與她一同進府的人都站出來。」
  
  聞言,其餘的九人立即站出來。紛紛低著頭不敢直視慕容舒。
  
  「你們說說,皇上將你們送來王府,是不是交代你們好好伺候王爺?」
  
  九人點頭。
  
  「那麼,王爺昨日下令將你們安排在下人房,意欲何為?」慕容舒繼續問道。
  
  九人搖頭。
  
  二夫人和那名女子紛紛不解地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勾著唇從容道:「下人房呆著的人自然都是下人。」
  
  此話一出,那十名女子個個驚愕的看向慕容舒。其實昨日王爺下令讓他們住進下人房後,她們便知,她們怕是不能烏鴉變鳳凰了!只不過被慕容舒如此直白的說出口,她們還是意外了!
  
  那名女子臉色難看之極。雖然慕容舒並為之說他們如今是何身份,畢竟他們此時在南陽王府身份是尷尬的。可她們畢竟是皇上賜的,身份怎麼能跟那些下人相提並論?
  
  二夫人頓時裂開了嘴,看向身旁跪著的女子,就憑他一個下人,也敢跟他鬥?
  
  那名女子不服氣,忍不住冷聲道:「奴婢們可都是皇上賜給王爺的。要教訓奴婢也得是王爺。」
  
  言外之意,就是王妃也不能教訓她們!
  
  慕容舒面色一沉,唇角上的笑容深了幾分,「你叫什麼?」
  
  「奴婢菱花。」那女子仰著下巴,將完美的臉型炫耀似的展現在慕容舒的面前。
  
  「哦?菱花姑娘你的意思就是,你的身份高貴得比本王妃更甚?也好,本王妃就等著王爺回來再說吧。」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此話一出,別說是那名菱花,就連二夫人也是一愣。其餘九位女子一臉驚怕之色。
  
  這話說重便重,說清變輕,全看慕容舒是怎麼想的!不過話也說過來,菱花仗著是宮裡來的,就將王妃完全不看在眼中,也難怪慕容舒會如此輕飄飄的說出這番話來。
  
  王府裡的下人都知道慕容舒是怎麼行事的,所以個個都是大氣不敢出。
  
  「奴婢絕無此意。」菱花畢竟是從宮裡出來的,懂得也多。知道眼下是要服軟的時候,便不情不願的說道。
  
  慕容舒展顏一笑,竟上前扶起了菱花,笑道:「本王妃剛才不過是說笑話,這麼個剔透的女子,本王妃怎麼捨得責怪呢。」
  
  「王妃……」菱花驚愕,王妃這是何意?剛才還是一副凌厲的要責怪他的意思,怎麼這可就變得如此和藹溫柔了?竟然親自扶起她。
  
  慕容舒溫柔的為菱花整理凌亂的衣裳和頭髮。
  
  剛開始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可跟在慕容舒身邊時間不短的紅綾三人都看出了門道了,這菱花還真是大膽,竟讓王妃為她一個下人整理儀容!她何德何能!
  
  可這個菱花姑娘根本沒有多想。只是愣愣的望著慕容舒。
  
  二夫人是個聰明的,見到此舉,立馬從驚訝中反應過來,忙衝著菱花喊道:「你還真是個大膽的丫頭!你是何等身份?竟然要王妃為你這個丫頭整理儀容?你對我不敬就算了,竟然對王妃還如此不敬!」
  
  「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丫頭呢。」
  
  「宮裡的丫頭都是如此嗎?」
  
  「也許宮裡的丫頭都是讓娘娘們給她們整理儀容呢!果真是天大地大無奇不有啊。」
  
  眾人開始議論起來。
  
  聞言,菱花就算是個膽大的,也免不了大驚失色,再看慕容舒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大駭,身體不由自主的雙膝跪地,顫抖不止,「是奴婢膽大,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跟隨菱花一起的九人見此情形,便知道她們這點小心思根本不足與王妃相提並論,她們的那點小心思恐怕早就就已經被王妃揣摩的清清楚楚了!而且,王妃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能要了她們的小命!不動聲色,雲淡風輕的就能將人算計,太過可怕了!這心機實在是深沉!誰能想到王妃不過就是個不到十九歲的女子呢!
  
  慕容舒彷彿沒有看到她們忽然間變化的神色,當菱花雙膝跪地之時,她也只是身形後退了一下,便無其他反應。
  
  二夫人見狀,立即上前添油加醋的說道:「王妃,這丫頭太過膽大,不將奴婢放在眼中就算了,可她竟然不將王妃放在眼中,實在是太過猖狂,毫無規矩。應該杖斃!」
  
  慕容舒側頭掃了一眼二夫人,輕輕地皺起了眉頭,「二夫人也算是王府的老人了,怎麼變得如此狂躁,好好的北園不待,怎麼來了下人房?」
  
  她銳利的目光彷彿看穿了二夫人的心裡,二夫人咬了咬牙退後了幾步,不情不願的說道:「奴婢閒來無事,正好想著欻來走走,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下人房,見到菱花姑娘竟然欺負府中丫頭,便去教訓了幾句。」
  
  「僅是如此嗎?」慕容舒低頭看向菱花,聲音陡然一沉。
  
  「是那丫頭撞到了奴婢,奴婢氣不過便打了他一下。奴婢知錯了。」菱花滿頭大汗,俏麗的小臉慘白一片。
  
  慕容舒揚了揚眉,看向圍觀的眾人問道,「剛才菱花姑娘撞到的是誰?」
  
  從人群中走出一名嬌小的清秀女子,身著一襲下人服,「回王妃,奴婢便是。」
  
  「菱花姑娘說的是事實嗎?」慕容舒沉聲問道。
  
  那丫鬟點頭戰戰兢兢的回道「回王妃,是這樣的。二夫人正好瞧見便來說了菱花姑娘幾句。」
  
  菱花頭更低,頭上的汗水更多。
  
  慕容舒低著頭看向菱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道:「菱花姑娘是皇上賜給王府的,自然是懂規矩的。」
  
  「王妃!奴婢知錯了!王妃大人大量,饒了奴婢吧!」菱花渾身一顫,急的怕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求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菱花姑娘何錯之有?」
  
  「奴婢不該不知身份,沖犯二夫人,不該欺負人。」菱花硬著頭皮回道。
  
  「既然知道錯了,那麼本王妃也不好太過苛責。本應杖責三十,現在就杖則二十吧。懲罰不是本王妃所想,可有些教訓是要用些代價才能記得清楚。記得深刻。」慕容舒神色漸冷,沉聲說道。目光掃向那九名女子,最後落在了幸災樂禍的二夫人身上。
  
  「是,奴婢知道了。」回來哭著回到。二十大板足以讓她在床上半月。這個教訓果然刻骨銘心!看來南陽王妃是個笑面虎,不知不覺間,不氣不惱的就能吃了人。
  
  不止菱花有此想法,其他九人,原本想要仗著宮裡來的,皇上下旨賜下的,都有些心高氣傲,不將人看在眼中,也覺得王妃不能那她們怎麼樣,剛開始以為憑著她們的美貌肯定能夠得到南陽王的歡心,可通過這件事,她們發現,這想法有多麼的可笑!她們怎麼還敢再南陽王妃的面前玩弄手段?
  
  「至於二夫人,身為北園的主子,本應以德服人,卻與丫頭們不顧形象的謾罵廝打起來,簡直丟南陽王府的臉!既然菱花姑娘已經受了罰,二夫人也不能免責。去領五大板吧。」慕容舒冷聲道。
  
  二夫人鬆了口氣,還好只是五大板,若是二十大板她可受不住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菱花,暗恨不已。一個賤丫頭竟不將他放在眼裡!
  
  眾人將默無聲。
  
  處理完了此事後,慕容舒便不想繼續呆著,回頭對紅綾三人說道:「回梅園。」今兒個懲罰是有點重了,不過她想讓她們明白,日後最好不要在發生類似的事情,她可梅園那麼多的精神和時間來處理這麼芝麻豆大的小事。
  
  但慕容舒離開之時,忽然感覺到一道冷冽的目光盯著她的背脊骨。她猛地回頭,尋到那抹目光是站在九名女子中間的一名身穿鵝黃色的清麗脫俗的女子。只見她光彩照人,當真是李若春梅綻雪,深入求子砒霜,眉眼之間說不盡的嫵媚。
  
  昨日沒有仔細打量,想不到十人中竟有如此不俗的女子。若是剛才拿到冷冽的目光出自於她,那麼,這名女子就絕對不是池中物。
  
  淡然的收回視線,逕直走出下人房。
  
  回梅園的論述青萍忍著一肚子話好不容易有機會到出來了,「剛才那菱花丫頭還真是個大膽的!她以為她是身份尊貴的小姐,還是宮裡出來的娘娘?這麼不講人放在眼裡,被打二十大板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是有點張狂而已。想來是仗著從宮裡出來的,便有些眼高了,將自己的身份也看的高了。」紅綾應道。
  
  雲梅點頭。「王妃教訓了她這一回,下回應該不敢再對王妃不敬了!不過二夫人也是失了身份,怎麼能與一個丫頭廝打一起了?」
  
  「勿要討論了。此事作罷吧。」慕容舒淡笑著阻止他們繼續說下去,禍從口出,畢竟這幾人是皇上賞賜,各自都有著不同的目的,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完飯的時候,宇文默原本差人來通知說是晚上來吃飯,可到了擺晚飯的時候,他又派人來說,今晚有事,他不能來了。
  
  慕容舒,便一人吃了晚飯,沒有多想。一個王爺,拿著朝廷的高額的俸祿,當然會忙一些。
  
  第二日,宇文默下了早朝回來後,就讓馬護衛將皇上賜下來的十個女子全部送上了一輛馬車,說是送給了剛立了功的大將軍。
  
  慕容舒得到消息後,嘴角忍不住的牽起。怕是宇文默享受不起這些美女吧?不過藉著皇帝手去做人情,不得不說宇文默的這個手段頗好。
  
  後來,便聽說宇文默去了大將軍府了。一直到晚飯之時都未回府。
  
  :王妃,各府的太太們都送來了帖子,都是想要拜見王妃。王妃該怎麼會帖子?「紅綾問道。
  
  慕容舒從書上抬起目光,看向紅綾說道:」回帖子,就說本王妃身子不適,不適見客,還望見諒。待日後身子好些,再登門造訪。「如今他身份有些尷尬,畢竟慕容秋倒台,他沒有靠山,不過是靠著宇文默仍舊是南陽王妃。但在這些太太的眼中,她的身份恐怕一落千丈,她可沒那個愛好聽著她們的冷嘲熱諷,又或者被批評接收她們送來的少女。
  
  「是。」
  
  「雲梅和青萍做什麼呢?」慕容舒輕聲問道。
  
  紅綾笑道:「青萍在小廚房給王妃張羅著點心呢。雲梅應該去交代人準備王妃沐浴用的熱水吧。」
  
  「嗯。」慕容舒點頭。隨後視線又落在書上。這段日子雖說他看醫書學到的有限,但給自己看個小病啥的還算綽綽有餘。
  
  看了一個多時辰,眼睛也有點累了,合上書,慕容舒對紅綾道:「準備沐浴吧。」
  
  「奴婢去叫雲梅去。」
  
  天色晴朗,星空靜美,層層疊疊的流雲忽卷忽舒,有些朦朧。
  
  她坐在窗前望著天空夜景。好像有段日子沒有這樣看星空了,在現代是看不到如此美的夜景,畢竟污染嚴重。他深吸了一口氣,就連空氣也是如此清新。
  
  忽然間心情好多了,關上窗戶,時辰不早了,也該睡了。
  
  ……
  
  睡得朦朦朧朧之間,慕容舒忽然聞到一陣刺鼻的煙味,耳邊似乎傳來滋啦啦的燃燒的聲音。
  
  不舒服的感覺迫使他盡快醒過來,睜開雙眼時,赫然發現窗外一陣紅光。
  
  而火勢正向她的房間蔓延。
  
  她立即披上了一件衣服,打算跑出去,先去外間叫醒守夜的青萍,可當他走出兩步時,就見窗前一道黑影閃現。
  
  慕容舒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睜眼之時,好像在煙火的味道中聞到了一股奇香。這麼想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體一陣癱軟,根本無一絲力氣。
  
  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沒有人呼救?
  
  莫非所有人都中了迷香?
  
  火勢一驚燒過來了!
  
  她感覺到一陣陣的熱氣逼來,濃烈的煙嗆得他無法呼吸。他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掙扎著站起身,可剛走兩步,就癱倒下來,無力感越來越重!她根本沒有來得及防備,如若能夠防備,她會配置解藥,可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在濃烈的煙中,他努力的睜著不斷流淚的眼睛看著四周,她就算爬也要爬出去。
  
  就在她感覺一字陣灼熱,一塊木頭雕在她的身上時,忽然闖入一道白色的身影。
  
  緊接著耳邊傳來重重的悶哼聲。「啊。」
  
  「王妃,奴婢來了。」
  
  是雲梅!
  
  慕容舒熱淚盈眶,忙會應了一聲,「我在。」
  
  、雲梅扶起慕容舒,回道:「王妃,奴婢背著你。」話落,他便立即蹲下身子背起慕容舒。
  
  「你怎麼會來?」慕容舒無力地趴在她的身上時,抽空的問了一句。
  
  「奴婢去小解被人敲暈了,醒來只是發現了王府四處都著火了,便立即回來救王妃。」雲梅快速的回道。背著她創出濃煙和火焰中。
  
  慌亂之中,慕容舒根本沒有發現,背著她的小身子剛才為了替她擋著那掉落的燃燒的木頭而手臂受傷。
  
  雲梅堅定地看著前方,此時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他不能讓王妃有事!絕對不能讓王妃有事!
  
  當走到外間時,才發現前面已經被燃燒的木頭擋住了!
  
  見狀,慕容舒忍不住的一陣陣的咳嗽,附在雲梅的耳邊無力地說道:「放下我,你逃出去!」
  
  「不行,就算是奴婢死,也絕對不能扔下王妃!」雲梅搖頭,大聲喊道。「聽本王妃的命令!放下我,你出去!」慕容舒用盡渾身的力氣大喊。
  
  『碰』的一聲,被擋住的門被踹開。
  
  烈火中,恍惚間可看見人形。
  
  「是王爺!」雲梅驚呼。



第一百零四章
  
  王爺來了!雲梅心一鬆,身形有些踉蹌,險些將她背上的慕容舒猝倒。
  
  聽見雲梅的高呼,慕容舒朝著門的方向看過去。因她實在沒有多少力氣,看見的人形模糊至極,根本看不見宇文默的樣子。
  
  宇文默瞧見烈火的那頭,雲梅背上的慕容舒,幽暗的倒映著火影的黑眸頓時一亮,狂喜欺壓心頭口她沒死!她沒死!他告訴自己,她沒有死。
  
  「王爺,莫要以身犯險!火勢如此大,王妃怕是早已經葬身在火海之中。」
  
  他的身後是謝元的阻撓喊聲。
  
  「王爺!」
  
  還有他最為信任的馬護衛的高呼聲。
  
  他也知道如此大而被狂風席捲的火勢,她能活著的幾率很小。整個房間都被人澆上了火油,火勢比想像中的還要快,還要猛烈。
  
  可他一想到她死了,她永遠都不能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不能看到她美麗的容顏,不能看到她雲淡風輕算計人的可愛的模樣,不能與她廝守一生,他的心就像被鐵錘子鏈錘數下,震碎了他的心,那疼,疼的四肢百骸都撕裂般,毀滅般的疼痛!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王妃可有事?」他忍著撲面而來的嗆鼻的煙味,高聲問道。
  
  「王妃無事,王爺快來救王妃!」雲梅高呼。她一邊回應,一邊注意著不讓慕容舒受傷,而渾然未覺她身上已經有好幾處受傷了。
  
  慕容舒擰眉,這會子功夫她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火勢極大,前方全部都是著火的木頭,宇文默根本不能過來!更何況她現在還是這種狀況。
  
  若注定她無法逃生,又何必拖著兩個人為她陪葬!
  
  「爺,莫要進來!雲梅,放下我,你逃出去!聽我的命令!」慕容舒厲聲喝道。她是死過一次的人,知道面對死亡是可怕的,但避無可避之時,又發現死亡並不是那麼可怕!
  
  宇文默能不懼危險來救她,她已經很知足了!雲梅能夠不懼生死的來救她,她感激在心。
  
  就在她話音剛落,只見擋在面前的木頭被宇文默用長刻挑開。
  
  慕容舒額頭冒著汗,汗侵透了衣衫,又迅速的被火烤乾。
  
  短暫的時間內,未容人多想,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這輩子永遠也無法忘記這時刻!他失去以往的俊朗,壯美如河山的俊臉上全部都是黑灰,唯一能夠看得清的只有他的眸子!此時他的眸子裝著滿滿的擔憂,還有映著的火光。
  
  「王爺,您先帶走王妃,奴婢尾隨你們出去。」雲梅快速的放下慕容舒,對宇文默說道。
  
  宇文默掃了一眼雲梅,點了下頭,便將慕容舒抱在懷中,緊緊的抱在懷中。
  
  慕容舒感覺到他胸膛間的」
  
  耳邊傳來他低低的聲音。他將她的臉扣在他的胸膛間,偶爾會有火星子落在身上,慕容舒忽然間不怕了,就連火星子掉在身上時她也不是那麼疼痛了。
  
  「啊!」嘶嚎的痛叫聲自他們二人身後傳來。
  
  「雲梅!」慕容舒猛的將頭從宇文默的懷中掙脫口回頭看去,大驚失色,
  
  雲梅在他們的面前,雙手支撐住一道燃燒著火熱的橫樑木頭。她的身後忽然落下一塊木頭重重的打在她的身上。一下便將她壓在地上。瞬時間,她被大火燃燒!疼痛讓她在地上打滾。
  
  「王妃,快走!」
  
  這是她留在人世間最後的一句話!
  
  慕容舒感覺到心無比的疼痛,她沒了理智想要從宇文默的懷中掙脫,想要去將落在雲梅身上的火焰排去,想要扶起雲梅。可她實在沒有力氣。宇文默緊緊的擁住她。
  
  她閉上雙眼,淚水未流出,便消失在眼眶內。
  
  猛的衝進兩人,兩人的身上都蓋著濕被子,快速的將她和宇文默包圍在一起,在門要塌落之時,他們一同跳了出去。
  
  一陣涼突龔,吹散了他們身上的那火熱。
  
  「都沒事了!太好了!想不到王爺你還真是神勇。讓我刮目相看啊!」
  
  耳邊傳來謝元興奮的高呼聲。
  
  是的,他們死裡逃生了。
  
  她回頭看去,已經塌陷的房屋,哪裡還看得到曾經的模樣?哪裡還尋得到雲梅那個可愛的丫頭!似乎耳邊還會想著雲梅說的最後一句話:「王妃,快走!」
  
  「走!」
  
  那個火熱的懷抱擁著她站起,沉聲的命令道。可剛剛站起,他身形便是踉蹌了一下。
  
  慕容舒從火場中收回淚眼,趴在宇文默的懷中,緊緊的閉上雙眼。面對自己的生死她可以泰然,可面對雲梅的不惜失去性命的守護,她無法說鎮定,無法不痛。
  
  雲枷......這個傻丫頭。她們的性命都是重要的,都是獨一無二的,她怎麼這麼傻。
  
  「讓奴才抱著王妃吧。」馬護衛上前對宇文默說道。
  
  宇文默搖頭,語氣異常的堅決,「不,本王不會連這點力氣都沒有。走吧。」
  
  「不過是死了一個丫頭,王妃莫要傷心。我日後為王妃尋來幾個貼心的丫頭。」謝元瞥見慕容舒眼中的淚水,故作輕鬆的笑著安慰道。
  
  聞言,慕容舒緩緩的搖了搖頭。雲梅獨一無二,無人能夠代替。謝元他又如何知道,雲梅並非她眼中只是個普通的丫頭。
  
  謝元見狀挑了挑眉梢,看來他是討了個沒趣!
  
  「不見再耽誤時間了,否則會被人知道我們已經救出了王妃。」趙初面色沉凝道。
  
  因雲梅的死而受到創傷的慕容舒根本沒有多想,沒有多想趙初這話的意思。
  
  宇文默見到這般傷心的慕容舒,因中了迷香而渾身無力的慕容舒,還有火場上,她毫不猶豫對他高喊著莫要讓他犯險救她,這個女人面對死亡,也如此泰然,但怎麼會因為一個丫頭的死,而傷心成這般?
  
  待走出梅園時,慕容舒就算是傷心過度,但也發現了異樣。只有梅園著火了!其他的地方都沒有。可為什麼無人來救火?除了梅園有著烈火燃燒的聲音,其他的幾個院子並無聲音,疑惑佔滿慕容舒的心。
  
  梅園門前停著一輛馬車。
  
  宇文默抱著她坐上了馬車,趙初,謝元,馬護衛都留在了馬車外。
  
  上了馬車後,宇文默拿起一條虎皮毛蓋在她的身上,動作輕柔,溫柔至極。
  
  「皇上已容不下你的性命,原將軍府的二少爺三少爺投靠了南疆。今夜的暗殺是他佈置了已久的。無聲無息的要了你的性命而不會被人發現。除了梅園,王府其他院子的人都中了迷香。若是趙初和謝元沒有來,明日我得到的就是你的死訊。幸好你無事。」今夜宇文默的聲音格外的深沉。
  
  他從懷間拿出一瓷瓶,從中倒出一粒藥丸,讓她服下。她無疑一口嚥下。不過一會子,身上便有了些力氣。
  
  她抬起頭看向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宇文默傾身親了一下她的唇,繼續緩緩的說道:「若是讓你繼續留在王府,本王無法預料你會不會忽然間就被人暗害。所以,本王決定了放你走。」他非常清楚,說出這句話,做出這個決定,他有多麼的艱難。
  
  從他闖入火場,以為她逃不出來而被因在房中,他與她將天人永隔之時,他後悔了,或許他早就應該護她離開。
  
  慕容舒詫異的看向他,不可置信,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要放她離開!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別讓我後悔。」他突地輕笑道。隨即別開視線。
  
  昏暗的視線下,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閃爍的淚光。
  
  慕容舒艱難的開口,被煙嗆的嗓子沙啞無比,可她仍舊開口問道:「為什麼?」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那麼不想讓你離開,可如今為了讓你安全無憂,我唯有放手。」宇文默沉聲道。緊接著他又說道:「不過,你仍舊是本王的女人,別以為本王是真的要放你離開。不過是讓你暫時離開京城,讓皇上不會在對你下手。待風平浪靜,無人能傷害你我之時,本王會接你回來。一會子,趙初會帶你離開京城去平城。在未風平浪靜之時,你便在趙家藏身。如今慕容家是真的被冠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原本流放在邊關的男子全部誅殺了。而你必須隱姓埋名,勿要被人發現。待風聲鬆了後,你便不會如此辛苦了。」
  
  慕容舒心顫了一下,陌生的感覺緊隨而來。從此以後她要隱姓埋名,離開京城,離開這個生活了近一年的地方。
  
  「趙初會保護你。你放心。」他接著說道。
  
  慕容舒點頭。此時她的心紛亂不已,更是複雜讓她無法理清,似乎,她不想離開這裡。
  
  「他逼我如此,我不能等下去了。你等著我,用不了多久,本王便將你接回來。」他鄭重其事的承諾著。
  
  聽了宇文默這一番言辭,慕容舒便明白是皇上暗中下的手,而她此時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按照宇文默的安排離開將軍府!
  
  「趙初會重新為你換個身份,一會子趙初會給你說新身份的經歷。就算遇見了熟人也只是認為你與南陽王妃長的像而已,官府的人也不會有疑惑。」宇文默又接著說道。
  
  慕容舒也是近日才清楚,她當初選擇離開是冒險的。如若被人通緝,她將無處藏身,因她還沒有那個權利和人脈偽造一個新身份。在這個時代,女人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改變更多。
  
  新身份嗎?
  
  那麼從現在開始,慕容舒是真的死了?
  
  「對不起,我要讓你委屈一陣子了。相信我,用不了幾個月的。」宇文默再三保證道。
  
  瞧著他這般模樣,慕容舒微勾起唇角,點了點頭。
  
  見她終於點頭了,宇文默欣喜若狂,用力的抱住她,「等我,一定等我」
  
  「時辰差不多了,不能耽擱了。」馬車外傳來趙初的聲音。
  
  宇文默身形一顫,抱著慕容舒的雙臂又用力了一些,「一路平安。」
  
  他的她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一切小心。」慕容舒也輕聲回應道。聲音仍舊沙啞無比。「爺,能否答應妾身一事,將梅園內葬身在火海的人都安葬,可否?」
  
  「嗯,好。」
  
  馬車飛奔在官道上,一路都會遇見檢查的士兵。不過因著趙初的身份,官兵們都不敢造次,無意外的出了京城。
  
  慕容舒端坐著,偶爾會看看馬車外的風景。這是她穿越而來,第一次出了京城,見識到京城外的另一番風景,可此時卻少了一份閒賞的心情。畢竟昨晚經歷的是那般的轟轟烈烈,痛徹心扉。晃晃悠悠顛簸的馬車,讓她不得不冷靜。
  
  從今日開始,她唯有靠自己了。
  
  「五公子,告訴我的新身份是何等出身和經歷。」慕容舒斂了斂心神,看向一臉平靜之色但仍舊無損他華美五官的趙初,輕聲問道。
  
  如今她需要面對現實,也該知道如何走接下來的路。
  
  趙初看向面色平靜的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想不到她此時如此冷靜,斂了下心神後,便點頭回道:「從現在開始,王妃的名字叫做劉」』』
  
  劉蓉?這是她新的名字。從今日開始她便是趙家五公子趙初的丫鬈了。世事無常,前一刻她還是送人尊敬南陽王府的正妃,如今就變成了丫鬟。而且上一刻她還是擁有幾十萬兩銀子的人,如今分文未有。看來,她唯有在趙府待上一段日子了,一切風平浪靜後再說。至於軒兒,到時候再說吧。
  
  「暫時委屈王妃了。不過,這身份是真實的。就算有人去查也不會有漏洞,待南陽王解決眼下的困境後,就不必如此委屈了。」趙初接著有些歉意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輕笑道:「謝謝。」收留她是需要風險的,而趙初能夠冒險收留她,都是看在宇文默的面子上。
  
  她抬眼看向他,明白現在是非常時期,而她此時的身份是個丫環,所以才會與他在一輛馬車上,她是現代人,自然感覺不適。只是她現在有些疑問想要問清楚,「皇上如此針對王爺,從昨晚過後,皇上一定會不容王爺了吧。」
  
  趙初柔笑,平和的點了點頭,「是,應該說從老王爺和老王妃死後,皇上就已經容不下王爺了。王妃放心,王爺掌握著皇上的把柄,皇上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他想做皇上?!」慕容舒擰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忽然冒出,連忙出口問道。
  
  趙初俊秀的眉微揚,有些詫異。「王妃想到哪了?王爺怎會想做皇帝?」
  
  慕容舒半瞇起眼眸,雖然趙初的神色坦蕩蕩,但是她心中的疑惑頗深,宇文默究竟知道皇帝什麼樣的秘密,竟然讓皇上如此針對他?而宇文默想要反擊,只能謀朝篡位。
  
  「就算現在的皇帝被廢了,他也不會做皇帝的。」趙初淡淡的笑道,算作是回答慕容舒的話。
  
  慕容舒十分清楚,宇文默,趙初,謝元他們之間肯定存有秘密,但無論什麼樣的秘密,他們暫時都不會告訴她,想必是不想連累她吧。
  
  天黑的時候,到了一座小城,他們停下了趕路,找了一間客棧歇腳。
  
  下馬車的時候,趙初遞給她一個白色紗帽,以免被人見到她的容顏。
  
  進了客棧,先是進了房間讓店小二準備了熱水沐浴。她如今身上髒污不已,在馬車上趕路一天,她便忍了,現在好不容易能夠腳沾地,有機會沐浴,她迫不及待的關上房門洗澡。
  
  享受了近一年的時間,被人伺候著洗澡,如今要自己動手搓澡,還有些不適應。
  
  望著水中的模糊倒影,一陣陣的水波,比惚可見陪在她身邊的三個丫頭,雲梅,紅綾,青萍,他們都葬身在火海了。年輕的生命,如此無辜的失去!世事無常,她計劃了那麼多事,卻始終是那句話,計劃沒有變化快。
  
  半個時辰後,她終於洗乾淨,穿上趙初剛才給她的衣服。衣服料子是不錯的,比她以前穿的衣服樣子要簡單的多。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披散在肩頭的頭髮,有些為難,她連男子最簡單的髮型都不會梳,如今要自己梳髮鬢,簡直難如登天。
  
  在她為難的時候,就聽見有人敲門。
  
  她放下梳子,去開了門。是趙初。
  
  趙初詫異的看著慕容舒,顯然是第一次見到女子如此模樣,他優雅的轉過身,「是在下越距了。」
  
  「如今我已經不是王妃,不過是趙五公子的丫鬟劉蓉,五公子就叫我蓉兒吧。無需如此多禮。」慕容舒見他這般,便低頭瞧瞧身上的衣服,她雖然手笨,但也不至於穿錯衣服吧?查看一番確定無礙之後,才想到她現在脂粉未施,還披散著頭髮呢。在古人眼中,她這般是不合禮數的吧。也難怪趙初會轉過身去。
  
  趙初背對著慕容舒點頭。
  
  慕容舒看著長及到腰的黑髮,十分為難。她就是用斷梳子也不可能梳個髮鬢。
  
  「五公子,我想問一下,您身邊跟著丫鬟嗎?」慕容舒猶豫了一會子後,才遲疑的開口問道。畢竟她此時不想麻煩任何人,可卻無法避免。
  
  「並無,王.....蓉兒。此次在下出來並未攜帶丫鬟。你有何需要?在下可以解決。」趙初語氣稍微有點生硬,他此時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慕容舒,雖然她現在換了身份,但畢竟是王妃。是他考慮有欠周到,應該在路上買叮)丫頭了。
  
  聞言,慕容舒歎息一聲,「無事。請五公子稍等片刻。」關上房門後,慕容舒看著銅鏡,挽起青絲,隨意的用著髮簪,按照記憶中紅綾她們的髮式梳起。
  
  果真是難的讓人想要剪掉這些頭髮!手心冒了一層細汗,不小心拔掉了幾根髮絲。索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頭髮勉勉強強的挽起。不過,當她將髮鬢梳好後,才發現有些歪斜。第一次梳成這個樣子已經不錯了,不想讓趙初多等,便只能如此。
  
  看了一嘶充妝台上的紗帽,她重新帶在頭上。
  
  開了門,趙初仍舊站在外面等著她。似乎他格外喜歡穿白色,不過一身白袍也只有他能穿的出華麗多姿,氣勢逼人的味道。
  
  「好了,下去吃晚飯吧。」慕容舒對趙初言道。
  
  趙初優雅從容的點頭回道:「好。」
  
  他走在前面三米遠處,與慕容舒正好隔了此距離。慕容舒忍不住微笑,其實古人也不是那麼沒意思,迂腐的也挺有意思。
  
  這個客棧是這座小城中屬於最好的了,來往的人很多。這時候在樓下用餐的人也頗多。多數都是男子,再不就是隨的幾個丫鬟,也有帶著紗帽的夫人太太。
  
  慕容舒知道自己樣貌與身段鮮少有人能及,就算她戴上了紗帽,一身優雅從容的氣質仍舊讓人無法忽視。有幾個自認為風流倜儻的男子已經朝著她看過來。
  
  走在她面前的趙初皺了皺眉。幾名女子紛紛驚艷的看向趙初。
  
  是的,趙初的容貌是出色的,不止是女子,就連男子都嫉妒的看向趙初。
  
  減少了一些視線,慕容舒頓時感覺舒服了一些。他們選擇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簡單的叫了幾個小菜。
  
  畢竟是小鎮,菜式簡單,味道也有些平淡無奇,還好能夠下嚥。慕容舒有些挑食,因昨晚的經歷,今兒個白日想了很多,趙初給她的餅子,她也只吃了一口,便因心中有事而無法下嚥,如今事情過去,她也想明白了,未免因絕食而死,便勉強的吃了幾口。
  
  再看趙初,他用餐極為優雅,只不過也是吃了一兩口便放下了碗筷。看來,養尊處優慣了的,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粗茶淡飯。那邊的丫鬟姑娘們都矜持的低著頭,用著餘光看著他。
  
  「你們聽說了沒,京城發生大事了!」
  
  「什麼事?」
  
  「南陽王府在昨天晚上大火,將南陽王妃的院子燒成灰燼了。南陽王妃死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今兒個宮裡面也出了件大事。沈貴人,也就是以前的沈貴妃娘娘被下旨砍頭了,她根本就沒有懷孕,聖上大怒,後查出南陽王府的大火就是沈貴人指使人做的。」
  
  「那南陽王定是傷心不已了?」
  
  「是,聽說南陽王醒來時聽到了消息,便昏厥過去了!」
  
    聞言,慕容舒蹙緊了眉。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38 PM

第一百零五章
  
  趙初聽聞幾人說的傳言後,便看向慕容舒,輕聲道:「王爺無礙。」
  
  慕容舒淡笑點頭。不管宇文默此時有沒有事,他即將要面臨的都是危險之極的事情,如若處理不當,又或者掉以輕心,他將粉身碎骨。
  
  「王爺還真是深情啊!雖然與王妃成親才兩年,但聽說很是寵愛王妃呢。真可惜,一場大火了結了紅顏啊!」那談論的男子搖頭晃腦,十分可惜的說道。
  
  旁邊那人又附和道:「那沈貴人還真是膽大包天,連王妃都敢害,幸而皇上主持了公道,如若不然,那南陽王妃還真是死不瞑目呢。」
  
  接下來二人又聊了一會子的是非,但都無關痛癢,漸漸的偏離了原先所談論的,與慕容舒並無瓜葛了。
  
  慕容舒神情淡然看不出什麼,但心裡卻有了另一番的計較。皇帝對沈貴人下手如此之狠,他明知道不是沈貴人所為,卻愣是定了沈貴人的罪。沈貴人腹中定有胎兒,可皇帝仍舊能夠下得去手,不得不說,他實在是陰狠毒辣無情至極,難怪世人皆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此時她又有了另一番猜測,皇帝真的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夠悄無聲息的對南陽王府下手?如若能,那麼以前為什麼不出手,知道現在才出手?並且如此大費周章的就是想要放火燒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趙初,慕容舒將疑惑收起,想必依著趙初和宇文默的聰明,待冷靜下來也會有此疑惑吧?
  
  趙初能為宇文默如此做事,看來二人之間兄弟情分很濃,在大門大院的,感情這個東西是最為奢侈的。而他們仍舊對彼此信任,實屬難得。
  
  吃過晚飯後,便回房休息了,趙初特意在她進房後,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說道:「在下就睡在隔壁,如若有事情,你只需敲兩下牆壁便可。」
  
  「謝五公子。」慕容舒淡笑應道。
  
  回到房中後,慕容舒便躺下,在陌生的環境中,她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
  
  看向窗外,時候不早了。想不到短短的十多個時辰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物是人非。
  
  幸而她本就經歷的很多,否則這些傷痛很快將她壓進去,弄的她無法喘息。
  
  翻來覆去,終於在快要天亮的時候睡著了。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
  
  吃過早飯,便立即趕路。
  
  古代的馬車的確有夠折騰人,短距離坐個一兩個時辰不算什麼,可若是整天都如此,便讓人的屁股無法接受,似乎趙初看出了她的隱忍,第二日再趕路的時候,便在原本有了一層虎皮的座位上,又多加了一個厚厚的墊子,如此一來,果然舒服了很多。
  
  趕路的時光多是無聊的,偶爾趙初會吹吹簫,又或者彈彈琴。在青山綠水環繞中,耳邊聽著如斯動聽的簫聲,琴聲,不知不覺間,沉重的心情也漸漸的開朗了。
  
  趙初不是個話多的,每天與她說的話也不過是十幾句,礙著規矩,通常看她時,眼睛都不敢亂瞥。
  
  還好一路上有很多風景可欣賞,也不至於過於憋悶。
  
  偶爾在路上的酒樓吃飯時,仍舊能夠聽到他們談論有關皇室的傳聞,怕是在日常生活當中,他們無法觸及到那尊貴的皇族,所以在茶餘飯後當做談資。也算讓她能夠側面瞭解一下,她離開京城後,京城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再有五六日的行程就到平城了。」趙初聲音略沉道。將玉簫收起後,微低著頭。
  
  聽言,慕容舒點頭笑道:「世事無常,竟想不到變化如此之大。前一刻我還是南陽王府的王妃,這一刻我便成為了趙府的丫鬟。」
  
  「王妃莫要傷心,趙府定能保你安全無憂。」趙初聽聞慕容舒的口吻,以為她在感傷,立即抬起頭看向她安慰道。
  
  對上趙初那傾城華麗的俊顏,真是光芒懾人,讓慕容舒不敢多看兩眼,想不到她有一日會因為一個男子的長相而起了退縮之意。轉過頭看向馬車外的風景,穿過一個個蔥鬱的樹林,偶爾會在車□轆的聲音中聽到鳥獸的叫聲,這樣的寧靜讓人的心也隨之安靜了下來。她彎起嘴角淡淡的微笑,鎮定從容的回道:「我知道。如若趙府不能保我安全,王爺也不會將我交由你。」
  
  趙初將她的淡定從容收入眼中,有些詫異,他見過很多女人,並非只有她這麼聰明,只是她很獨特,竟似乎世間無一女子能夠與之相比。面對如此巨大的身份轉變,她也能如此淡定的接受。難怪一直冷若冰霜的宇文默會為她動心,並肯定的對他說,她絕對能夠接受身份的轉變。
  
  怕是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個她了吧?
  
  「五公子,能再聽你彈奏一曲嗎?」慕容舒收回目光,看向趙初,笑道。
  
  看著她臉上明媚的笑容,趙初無法拒絕,點頭。便將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置放在一直放在身前的七絃琴上。
  
  頓時,悠揚動聽的琴聲蕩漾在悠然安靜的官道上。
  
  他的琴聲似乎能夠安撫人心,讓人愉悅。慕容舒因此而嘴角微微上揚,合著琴聲,唱到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抵綺戶,照無眠……」
  
  趙初在音樂方面絕對是天才,聽到慕容舒的歌後,立即調整了琴聲來配合慕容舒,短短的時間便與慕容舒的歌聲相融合。
  
  慕容舒的聲音清靈,歌聲動聽。調子是趙初從未聽過的,如今聽來竟然著迷了,待歌聲停止,他錯愕的看向慕容舒,驚訝的問道:「這首詞是你做的?」
  
  聞言,慕容舒這才想起這是架空的時代,沒有蘇軾。她可沒有這份能力和資格承認是她所做,便笑著搖頭回道:「並非我所做。而是曾經聽人這麼唱過,覺得曲風很是新奇,便記了下來。」
  
  「原來如此。」趙初點頭,可他仍舊有些懷疑的打量著她,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此時,他竟然忘了規矩,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
  
  慕容舒也不想多做解釋,他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畢竟她也不是什麼才女,對古詩詞沒什麼太大的見解。他若是考她,她定是穿幫露陷。
  
  不過因為這次的合作,趙初和她似乎有了些改變,若說以前是陌生人,現在就應該是稍微熟悉的陌生人,也有了點朋友的味道。
  
  在趕路的途中也偶遇過土匪,不過在趙初亮出身份後,他們便立即退下,不敢攔截。慕容舒不得不驚訝,想不到趙初在民間如此聞名,聽著便有了七分退卻之心。
  
  這個時代給女人的限制很多,而趙初畢竟在這樣的封建文化下熏陶出來的。雖然對慕容舒十分照顧,但因著慕容舒的身份的問題,一路上都讓慕容舒帶著面紗,不允許她拋頭露面。一路走來,見到的情形都是,女人無大作為,認為相夫教子才是女人一生所願,男人理所當然的讓女人付出。
  
  就在剛剛,他們在一個小鎮子的酒樓休息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番景象。
  
  一男子剛從勾欄院裡嫖妓出來,門口站著的是他的太太,太太上前說了幾句話,男人一掌打過來,「敢管爺的事兒。你是想犯七出之條,嫉妒成性,讓爺休了你?!」
  
  那太太一聽這話,立即跪在地上求著,到最後竟然願意拿出後半生需要傍身的嫁妝來替男子將勾欄院裡妓女贖出來為男子做妾。
  
  見到此情此景,慕容舒搖頭道:「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卑鄙又無恥的男人。」
  
  眼前的情景趙初也看到了,他看向慕容舒,揚眉,語氣如常道:「此事在百姓之間時常發生。女子這麼做會贏來好名聲的,定會被人讚揚。怎會可憐可恨?男人大多風流,納妾是正常。不過在大街上如此行事,難免讓人不屑。』
  
  慕容舒扯了扯嘴角,時人眼中想法的確如此。趙初有此想法,也難怪!與宇文默也是一樣的想法。想到宇文默,慕容舒眼神一暗,她與時人的想法如此大相逕庭,怕是這輩子也會因為這點而吃些苦頭吧。
  
  「五公子成親了嗎?「慕容舒低頭看向手中的茶杯,輕輕的吹了一下後,問道。
  
  趙初搖頭,「在下不想被女人牽絆,並未成親。」
  
  「那定是有幾個妾和通房丫頭了。」慕容舒又繼續問道。大多數有點財勢權勢的男人,如若沒有成親,都會有通房丫頭,想來趙初也並不例外。
  
  趙初又是搖頭,「並無。」
  
  慕容舒詫異的抬頭看向趙初,本想繼續問為什麼。可此時心裡卻有了另一個念頭,莫非趙初是現代說法裡的同志?
  
  沒了下文後,二人便默默無聲的吃過午飯,接著繼續趕路。
  
  馬車上,趙初神色有些凝重的對慕容舒說道:「剛才王爺讓人給在下傳了消息,放火想要燒死王妃的人的確是沈貴人。
  
  聞言,慕容舒似乎並不意外,她點頭,「原來如此。」
  
  見狀,趙初難免有些意外,莫非她早就猜到了?
  
  「怕是放火害我的人和用迷香迷暈南陽王府所有人的人並非是同一人。而且也並非是之前你們設想的那麼簡單吧?請讓人轉告王爺一聲,萬事小心。」慕容舒聲音清冷,神色淡然的說道。
  
  趙初語塞,想不到她竟能想的如此透徹!剛開始他們以為是皇上所為,根本沒有在第一時間想清楚是他們所為,而看慕容舒這神色,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了是何人所為。這個女人,不得不讓他另眼相看。
  
  五日之後,終於到了平城。
  
  與京城的繁華不同,平城佔地廣闊,農田很多,怪不得在別的地方百姓鬧饑荒時,平城卻置身事外。
  
  大街小巷十分熱鬧,鋪子小商販都做著自己門前的生意。慕容舒饒有興致的看著。
  
  馬車在一座氣勢磅礡,富麗堂皇的府邸前停下。
  
  馬車外傳來馬伕的聲音,「五少爺,到了。」
  
  「這就是趙府。下車吧。」趙初對慕容舒說道。話落,他便先行一步下了馬車、
  
  慕容舒點頭,也跟著下了馬車。
  
  府門前有八個護衛守門。見到趙初後,紛紛行禮,「奴才給五少爺請安。」
  
  「都起來吧,近日府中可有事?」趙初點頭,面上掛著溫潤如風的笑容問道。
  
  「五少爺放心,無事。」八人同聲回道。
  
  八名護衛在趙府顯然時間不短,見到慕容舒紛紛愣住了。五少爺身邊很少跟著女人的,而且這女子膚光勝雪,眉目如畫,是一個絕色麗人,再看這氣質,均屬上乘,好似貴族子女。莫非是少爺納妾了?
  
  慕容舒在下馬車時就將紗帽拿下來了。如今她不過是一個丫鬟,不必帶著紗帽。不過她一時忘記了,她的容貌清麗脫俗,國色天香,也難怪他們會露出如此驚訝的神色。
  
  她收回目光,低頭站在趙初的身後,跟著他一同進了趙府。
  
  古代的大宅院幾乎都差不多,只有精緻與華麗而言。不過,趙府不愧是百年大家族,府邸竟比南陽王府還要華麗精緻一些。
  
  一路上走來,幸而她低著頭走,否則來往的那些丫頭婆子們打量的眼神,會將她淹沒,不過人的氣質與身段是無法掩蓋的,仍舊是有幾個眼尖的人打量著她。趙初的樣貌如此華麗懾人,自然出現的地方少不了女子的目光,路過的人先是看他,最後再打量著她。
  
  她耳尖,隱約中聽見路過的那些好事的丫鬟和婆子們小聲地議論道:「此女身段婀娜,雖看不清樣貌,可跟在五少爺的身邊,莫非是五少爺的妾?」
  
  「是嗎?五少爺的院子裡可一個妾沒有呢。不過看這女子氣質不凡,若說是五少爺的妻也是有人信的。」
  
  「嗯……」
  
  納妾走後門,無需婚禮,而慕容舒這個跟著趙初,還真有幾分是妾的味道。慕容舒勾著嘴角,輕笑出聲。
  
  趙初回頭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女子多言,你莫要在意。」
  
  慕容舒揚了揚眉,他這麼解釋,好像把她也給算在內了。不過他說的也不差,女人多,是非也多。這點兒議論她怎會看在眼中。
  
  趙初一路上無言,最後在題名為雅德苑停下。
  
  「這是我的院子,一會子我會讓下人為你準備房間。」趙初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低頭的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點頭,「謝五少爺。五少爺無需過於麻煩,只需將我按照普通的丫鬟安排就可。」未免在趙府短暫的時間內惹出麻煩,最好便是低調,畢竟剛才一路過來,那些人的目光和議論已經是個麻煩了。
  
  「還請五少爺喚我為蓉兒吧。」慕容舒又接著說道。
  
  趙初點頭,「是,蓉兒。」
  
  態度這麼恭敬?慕容舒忍不住又是一笑,若是在他們眼中,怕是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了。
  
  就在二人繼續往院子裡面走的時候,迎面來了一名嬌俏,有著一雙杏眼的女子,他見到趙初後,驚喜不已,「五少爺回來了!怎麼這次這麼突然?奴婢都沒讓人備上午飯。」
  
  說著,女子就站在了趙初的身邊,稍微弓著身子,語氣極為恭敬的說道。
  
  趙初溫柔的笑道:「回來的的確有些匆忙,一會子午飯不必準備,爺去看看祖母和母親,然後就在母親那吃飯了。」
  
  「是,奴婢曉得了。」女子福身一禮。
  
  「她是爺在回來的路上買的丫頭劉蓉。日後就在爺的書房伺候吧。春梅一會子給她安排個房間吧。」趙初側頭看了一眼慕容舒對春梅說道。
  
  慕容舒對於趙初的安排心懷感激,書房的活計最是輕鬆了吧?而且也不必與人接觸,最是輕鬆。
  
  春梅打剛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了慕容舒,不過她並未細看,如今見到五少爺主動提及,便順著趙初的目光看過來。不看不打緊,可這一看,春兒杏眼頓睜,這女子怎麼看都不是普通的女子,竟然比錢姑娘還要美上幾分,莫非是五少爺買回來的通房丫頭?
  
  五少爺這等美貌,雅德苑的丫頭們可都是個個想著爬上五少爺的床呢,可惜一個都沒成,而這叫做劉蓉的女子,春梅皺了皺眉,心裡有了些不痛快。
  
  「是,奴婢聽命。」春梅應下。從慕容舒的身上收回打量的目光,心裡不免有些詫異,在書房伺候,那可是大丫鬟的活兒呢。
  
  慕容舒向來反應靈敏,在春梅打量她的時候,她當然有所察覺。唉,果然應了那句話,女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南陽王府如此,趙府也一樣。在南陽王府的時候,她豈會不知道下面的人鬥爭?如今身在趙府,趙初又是這般的容貌和身份,可想而知,麻煩也不會少。
  
  趙府不愧是大家大院,與南陽王府一樣,兩個大丫鬟住一間屋子。
  
  她隨意的打量著房間的擺設,因是丫鬟的房間,擺設極為簡單。兩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不過房子夠大,看上去寬敞不已。
  
  「以後蓉兒你就住在這裡吧,和秋葉同住。」春梅隨意的坐下,自個兒倒了杯茶後,便對慕容舒說道。
  
  「嗯。」慕容舒點頭。坐在了春梅指給她的床上,打算休息一會子。
  
  春梅皺了皺眉,她態度怎麼如此冷淡?院子裡的丫鬟們哪一個不討好她春梅?她可是五少爺最為信任的丫鬟呢。當下語氣不善道:「一會子我會去讓裁縫給你裁幾件衣服。切記,你的職責就是在書房伺候五少爺,莫要出了差錯惹怒五少爺。至於其他的不著邊際的想法還是莫要有的好。」
  
  「麻煩春梅姑娘了。」慕容舒自是聽出了春梅口氣不善,便略帶笑容和氣的對春梅言道。如今寄人籬下,進退更要得宜。這些小丫頭,能避免衝突就避免衝突吧。
  
  春梅眨了眨眼,看來是她剛才大驚小怪了。人家初來乍到,當然侷促。是她有些咄咄逼人了。便放下茶杯坐到了慕容舒的身邊,向外面瞧了兩眼後,小聲道:「你是怎麼被五少爺買回來的?五少爺是不是打算讓你做通房丫頭或者妾?」
  
  瞧著春梅滿臉好奇的模樣,慕容舒笑道:「我父母雙亡,唯一的哥哥遠在邊關當兵,好幾年沒有音訊了。我一個小女子無處容身,靠著賣豆花為生,一日被惡霸欺凌,那惡霸想要搶了我去玩弄,幸而五少爺憐憫,收留了我。」她裝模作樣的擦了兩下眼角,雖然是笑,但眼中已經是淚光閃閃。
  
  春梅一聽,不免同情了,也不記得剛才看到慕容舒時的不痛快,眼淚汪汪的握住慕容舒的手,勸道:「你莫要多想了,剛才五少爺說了,你與我同齡都是十七歲,可我是家生子,打小沒受過什麼苦,看你容貌清麗絕色,可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有這一番經歷。太可憐了。放心,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就直說。」
  
  「好,謝謝。」還真是個單純的小丫頭!慕容舒心中輕笑,倒是與雲梅有幾分相像。雲梅……她眼神頓時一暗。日後有機會一定要安頓好雲梅的父母,讓他們一生衣食無憂。還有紅綾,青萍,這兩個丫頭若無意外定是沒有逃出生天,想不到昨日歡顏,今日天人永隔。特別是紅綾,跟著她近一年,自從她穿越過來後,便一直陪著她,凡事都為她著想。
  
  「你就是新來的丫頭劉蓉,蓉兒?」從門外走進來一名身穿杏色丫鬟衣服,樣貌嬌美可人,只是神情有些傲慢,看人時略抬著下巴。見春梅和慕容舒看過來,她揚了揚下巴,撇著嘴尖酸的說道:「咱們這裡哪個人不是身世坎坷的?都是家境貧窮的。你能有這等美貌,若是聰明點,當了那惡霸做小妾又何妨?也許日後還能吃香喝辣呢。」又對春梅說:「不可能人人都想春梅姐姐這麼好命,是府上的家生子。」
  
  春梅擦了下眼角的淚水,狠瞪了一眼那人,罵道:「將你的嘴巴擦乾淨點兒,莫要將所有人都想成你夏花那般,沒事就想著怎麼爬上爺們床。怎麼這會子有時間來這兒?五少爺如今回來了,你不去收拾五少爺的房間,來這兒幹嘛?!」
  
  聞言,夏花擰眉,掐著腰指著春梅,「莫要仗著你在五少爺身邊伺候的時間長,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你我同樣身份。我說一個剛進府的下丫頭干你何事?!你以為她就是個純潔的好姑娘?就她這副模樣,沒準早就被幾個男人睡過了呢。」
  
  慕容舒神色淡然,眼中閃過一道冷光,看了一眼夏花,頓覺厭惡,吵耳的很!
  
  「蓉兒與你我一樣都是大丫鬟,在書房伺候的。你這麼說蓉兒,就不怕五少爺怪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幾分心思,你不過是瞧著蓉兒有著絕色的容貌,而你不過是小家碧玉,形同路人,起了心思嫉妒蓉兒。別在這兒唧唧歪歪的,小心我去講你剛才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五少爺!」春梅毫不給夏花面子,幾句話就說的她面色青白交加,好不精彩!
  
  夏花支支吾吾,春梅對慕容舒說道:「這人就是欺軟怕硬的,蓉兒你別怕,看你這模樣好像比我小點。日後我就當你是妹子,她以後別想欺負你。」
  
  瞧著她這般,慕容舒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間,慕容舒也不辯解,劉蓉的身份年齡就是十七歲,點頭笑道:「好。」
  
  「唉,不過,你這番模樣,怕是會惹來麻煩。」春梅笑容一斂,神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聽言,慕容舒揚眉:「會有何麻煩?」早在進入趙府之時,她就沒想過會清淨。不過最好還是少給趙初惹麻煩吧。
  
  「錢姑娘一直都是喜歡五少爺的。很有可能會嫁給五少爺的。如今蓉兒你被五少爺親自帶進府裡,錢姑娘那肯定得了信,沒準這兩日便會尋來找你的麻煩。屆時你知道默不作聲便可。錢姑娘鬧了一兩次後就不會鬧了。你剛進府怕是不知道這錢姑娘,錢姑娘的母親是大太太的表妹之女,因錢姑娘的母親身子一直不好,在錢姑娘三歲時就去了,去之前怕那幾個姨娘欺負錢姑娘,便拜託大太太照顧著。錢姑娘與咱們府裡的姑娘們可都是一樣的。」春梅語重心長的囑咐著。
  
  慕容舒輕笑,並未放在心上。等著春梅又說了幾句話離開後,她便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子。
  
  這麼一會子,她仍舊無法避免的做了夢。夢很現實,紅綾,雲梅,青萍都陪在她的身邊說著俏皮話兒呢,紅綾的手勁很好,給她揉肩時,舒服的總是讓她昏昏欲睡,青萍這丫頭可愛的緊,偶爾就會鬧出點愚蠢的事兒讓人笑不合口,她知道這丫頭有時候是故意的,就想逗她笑笑。雲梅是個貼心的,也挺可愛單純的,認準了的事兒就不會輕易改變,為了她連死都不怕。可她們都從她身邊離開了。
  
  醒來時,感覺眼角有些濕潤,床邊還坐了一人。
  
  猛的睜開雙眼,看向正拿著手絹擦著她眼角的人兒。
  
  「你醒了?剛才做夢了?一會子哭一會子笑的。」那女子關切的問道。
  
  慕容舒看向她,點頭微笑道:「我也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子的功夫,就生了夢。你便是秋葉了吧?」她看向秋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秋葉容貌普通,不過眉眼之間平生一抹柔和,好似只要跟她說上兩三句話,便能心情好些。想不到,趙初身邊的這三個丫頭,都不是簡單的!若是其他男子,怕是要收了這三個丫頭了。
  
  秋葉點頭,「是,以後你我同屋了。我聽春梅說了你的經歷,你放心,咱們倆一屋會相處好的。」
  
  「嗯。」慕容舒點頭笑著應道。
  
  秋葉扶起慕容舒,又說道:「剛才五少爺還問起你呢,並吩咐了我拿了午飯過來給你吃。一會兒吃完後,你得去書房伺候了。每天下午五少爺都會去書房練字看書的。」話落,她便去張羅著桌子上的飯菜。
  
  「好。」起了身,整理了下頭髮後,忽然感覺有點口渴,便下意識的輕聲喚道:「紅綾。」
  
  「蓉兒,是在叫我嗎?」秋葉疑問。
  
  聞言,慕容舒這才一個激靈,自嘲的笑了笑,習慣這種東西最是要不得,便輕笑著搖頭回道:「只是嗓子有些乾。叫兩聲。沒事。」
  
  「哦,睡醒了之後是有點口乾的,要不然你一會子吃點水把。」秋葉柔聲笑道。
  
  慕容舒點頭,便過去吃了幾口水,然後坐下吃飯。趙府對下人還是不錯的,菜倒是很豐盛,三菜一湯。
  
  吃過後,便跟著秋葉去了雅德苑的幾處認認路,最後來了書房。
  
  趙初果然在,她進來之時,他在專心的看書。為免打擾他,她拿著雞毛撣子開始打掃著書架上的灰塵。幸而養尊處優了一年沒有讓她忘記如何做家務。
  
  掃完了灰塵,她又開始洗淨抹布細細的擦著桌椅,仍舊是輕手輕腳,這時候趙初仍舊沒有抬眼看向她。
  
  最後要擦地的時候她犯了難,這個時代現在還未有拖布這種東西,如今全部都是用抹布蹲著擦地的,原本在南陽王府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機會做這種活,如今親身體會蹲著拖地的痛苦,當真是立馬就起了心思,看來要研究研究拖布了。畢竟這麼大的書房要是這麼拖,保準腰酸背痛。
  
  就在她打算蹲下擦地之時,忽然聽見趙初的命令,「給爺磨墨。」
  
  聞言,慕容舒放下了抹布,走了過去。
  
  當她走到趙初的身邊時,又聽見他說道:「墨要磨的稠一些。」
  
  「是。」慕容舒應道。
  
  她一開口,趙初猛的抬起頭看向她,手一抖,他手中的毛筆猛的掉落在白淨的紙上。
  
  「怎麼是你?這等子粗活讓下人去做。」趙初擰眉沉聲道,接著便將硯台拿到了一旁,準備自己磨起來。
  
  「如今我是五少爺的丫鬟,任務便是在書房伺候,若是讓他人去做,我這個丫鬟怕是落人話柄了。五少爺無需介意,不必當我是南陽王妃。」慕容舒淡笑道,但沒有從他的手中拿過硯台。
  
  趙初黑如墨的兩眉微凝,眼眸之內似有光芒閃現,不過當他意識到多看了兩眼慕容舒後,便立即低下頭來,沉聲道:「原本打算讓你在書房待著,沒事兒的時候看看書混混時間,這等子粗活豈是你做的。」若讓宇文默知曉,定會與他拚命。
  
  「不過是活動活動筋骨。無需在意。五少爺莫要堅持了,既然五少爺堅持自己研磨的話,那我去擦洗地吧。」慕容舒聳了聳肩,笑道。轉過身便去拿了抹布開始擦地。
  
  趙初不可思議的看向慕容舒,究竟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就算是一個男子面對如此變故和身份懸殊的轉變也不可能如此泰然,可她竟能坦然如此,並未因著宇文默的關係而維持南陽王妃的氣派和堅持,卻能如此快的做到一個丫鬟該做的事情!
  
  其實趙初不知道的是,慕容舒如此不過是不想為此尋找麻煩。對於前世在商場上混的人,能屈能伸這等子事兒,與她而言不是難事。況且這點事對於她一個有著現代靈魂的人又怎會有勉強,有的不過是暫時的不適應而已。
  
  不過,看著她白皙的手放入污水之中反覆的擰著抹布時,他擰起了眉,有些不忍,不過既然她如此堅持,他又不好反抗。從明日開始,他讓貼身的護衛早晨抽空將書房裡裡外外的打掃一遍,屆時她只需拿著雞毛撣子掃掃灰吧。
  
  尋思了一番有結果後,趙初便低頭開始練字。
  
  在他收筆後,慕容舒也將書房的地擦得乾乾淨淨。起身時,腰還真是有點疼。
  
  「日後你莫要擦地了,本身書房就有些大,原本定下的便是一個月擦一次。今兒個擦了,一個月以後再擦吧。」趙初放下毛筆後,瞧著慕容舒的這番模樣,皺了皺眉後說道。
  
  「一個月擦一次?如此灰塵多容易影響呼吸,最後每日都擦。不過這麼擦的確有些累。看來要麻煩五少爺了。」慕容舒說著便朝著趙初走去,「借五少爺的筆墨一用。」
  
  趙初點頭。她便立即執起毛筆在紙上畫出拖布的模樣,然後在一旁寫了製作的方法。完畢後,便對趙初笑道:「有了這東西,就是每天擦地也不會累的腰酸。」
  
  趙初看了一眼,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慕容舒後,便將紙張疊起放入袖口之中。「嗯,我一會子便讓人去做。看樣子應該不複雜,明兒個便能用上了。」
  
  「喲,五弟回來了都沒想著去看看大哥,剛在外回來晚了一些,去了母親那兒,才知道你回來了!」門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緊接著門開了,一個拄著枴杖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身邊有個丫鬟攙扶著。
  
  這就是趙府的大少爺趙晨嗎?樣貌與趙初有幾分相似,但卻沒有趙初給人的懾人,只不過也是屬於美男子。他與趙初同樣都是嫡出。不過在其七八歲的時候,因著調皮被毒蛇咬傷了,因無藥可解,便算是廢了。原本趙家百年家業該有他繼承,可因這次意外,如今整個趙府最看重的便是趙初了。
  
  她不動聲色的從案桌前走下來,站在一側。
  
  「剛才回來時就想要去見大哥的。大嫂說大哥出府了。想不到大哥竟能來看我。」趙初向趙晨走去,從丫鬟的手中接過趙晨。
  
  趙晨爽朗的大笑三聲,神色似有些複雜的看向趙初,道:「這次你回來就不會再走了吧?」
  
  趙初扶著趙晨坐下後,便坐於一旁,眼底同時閃過一絲異色,搖頭道:「大哥還不知道五弟的性子嗎?回來待上一些日子還是要出去的。大華國的大好河山,我也不過是走了一半而已。」
  
  「你也年紀不小了,該想著成家了。父親和母親都著急著呢。大哥的嫡子都已經五歲了,而你還沒著落呢。悅兒表妹可是等著你娶呢,母親說了,悅兒表妹雖然門戶有些低,但畢竟是在府上長大的,知根知底的,日後也能伺候好你,同時孝敬好父親母親。」趙晨俊秀的容顏沉了幾分,同著趙初說教。
  
  聞言,趙初低頭抿了口茶,隨意的說道:「我視悅兒如妹妹,絕無他心。」
  
  慕容舒暗中餘光掃了一眼趙初,又瞥了一眼趙晨,正好看到趙晨正是皺眉。
  
  「聽說你這次回來帶了一名美貌女子呢。若是有意,便納為妾吧。母親自會同意的。」趙晨忽然又轉移了話題,明朗的笑容回到了臉上。然後有些曖昧的湊近趙初說道。
  
  慕容舒揚了揚眉。這些人都將她當做趙初的妾了?而且還理所當然,又或者是通房丫頭。
  
  「大哥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我從未有過這等心思。」趙初立即出口否決道。然後看向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笑容的慕容舒。
  
  這個女子是屬於宇文默的。她與他不會有關係。
  
  趙晨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慕容舒,正好也看到了她臉上的笑容。想不到是如斯絕色!不禁讚歎出聲道:「五弟如此好的眼光。」



第一百零六章
  
  幸而趙晨的目光並未有讓人討厭的東西,有的不過就是欣賞與讚歎。慕容舒聽著這話也不至於不舒坦。
  
  「大哥還是莫要多打量她了,我還未有心思娶妻納妾。」趙初輕皺眉頭後,便撇過頭對趙晨解釋道。
  
  慕容舒心下暗忖:自從趙初從外回來後,便好似有些壓抑,甚至能夠感覺到他並不開心。同時,當他得知她是南陽王妃後,這一路走來,更是拘謹有禮,渾然未有第一次見面的灑脫。他不是聞名天下的趙五公子嗎?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趙晨是趙府的嫡長子,自小便受到家族的訓練,看人極準。單看慕容舒這份淡定從容,便深覺不簡單,而趙初的態度又讓人值得尋味,不過有些事是急不來的不是嗎?收回打量的目光,與趙初又開始閒話家常。「大哥值得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你也明白大哥的身子,雖說現在的生意多數是大哥在處理,可日子久了,大哥便無法承受了。你打小就聰明絕倫,放眼天下,怕是與你可以相比較的人少之又少。父親和母親都在等著你掌家呢。」
  
  「這些事有大哥便可。」趙初勾著唇角絕美的輕笑道。亮如星辰的眸子因此而更加炫目。
  
  「唉,大哥也不曉得怎麼說你了。這兩天仔細點吧,莫要讓父親母親傷心。」趙晨深深地歎息一聲後,頗感無奈的道。
  
  趙初不語,動作優雅的拿著茶盞,用著蓋子撇著茶末子。
  
  見狀,趙晨輕皺了下眉頭。
  
  「大哥的身子近來可有好轉?」趙初眼光掃了一眼趙晨的左腿,這條腿因為甚少用力,如今已經萎縮了,就算是年年針灸也未有好轉。
  
  趙晨並不在意的笑道:「就是這樣了,我已經習慣了。幸而右腿無事,五弟你還說莫要操心了,況且自從你學醫為我針灸後,只要不用力就不會疼痛了。」
  
  「會有法子的。」趙初擰眉道。眉宇之間堅定無比。
  
  慕容舒感覺到二人之間的情感交流,趙初這般,莫非是趙晨的腿傷因他而起?她看向趙晨的左腿,雖然被衣服的衣擺蓋住,但是仍舊能看出,他左腿因為不運動而開始肌肉萎縮,如若再拖下去,想要治好更是難如登天。趙初醫術卓群,想不到他也沒有法子。
  
  在慕容舒暗想深思之時,趙晨已經起了身,正用審視的目光重新看過她之後,直看的慕容舒有些惱火後,他才轉移視線,隨後便讓丫鬟扶著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趙初親自送了出去,到了門口見著趙晨離開了後,轉身走了回來。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慕容舒,並未開口解釋什麼。她是聰明的,應該從他與大哥之間的對話察覺出點什麼了,而大哥對她打量,相信她也能猜出一二。難怪她會讓宇文默費盡心機的保護,就憑著她聰明的能夠讓自己一次次的遠離危險就已不簡單了。就像第一次見面,她帶給他的震撼。
  
  他神色如常的回到案桌前,繼續揮筆練字。
  
  慕容舒回神後,看了一眼專心練字的趙初,便悄然退下。
  
  當她走出書房,並輕手輕腳的關上門時,趙初抬起頭看過去,眸子幽暗深沉不已,更顯沉凝。
  
  接下來兩三天都是如此簡單,終於春梅所說的錢姑娘也沒有來找茬。生活過的倒是很平靜。不過慕容舒在第二天就發現下午去書房後,書房整潔不已,根本不需要打掃,就連地板好似也被水沖洗了一般,慕容舒便猜到是趙初暗中讓人先行打掃一遍了。她也不必點破,給自個兒找不痛快。
  
  今個兒她剛剛進書房,趙初就將一封信交給她。
  
  展開一看是宇文默所寫。所寫內容大概是,讓她安心待在趙府,用不上幾日就可重新接她回南陽王府,同時又說萬事都可找趙初解決,莫要讓自己受了委屈。最後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放火燒死她的人就是沈貴人,放迷香的人沈宰相的人。只是想不到沈宰相竟然有如此能耐,有這等高手暗中行事。最後的最後簡單的思念二字。
  
  看過之後,確定信中再無其他事情後,便點了蠟燭,將信燒了。
  
  「朝廷裡有點動盪了,皇帝這個龍椅做的有點名不正。相信很快就會一切平穩。」趙初這是首次與她說起朝中的事情。
  
  聽著他的語氣她便知怕是她離開後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朝中有較大的變動,應該是宇文默有所舉動了,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趙初所說皇帝的龍椅坐的是名不正?莫非這點就是皇帝一直針對宇文默的原意?忽然間,慕容舒有個大膽的猜測,莫非皇帝不是皇族血統?!
  
  「嗯。」慕容舒朝著他點了點頭,並未多問。
  
  趙初原本以為慕容舒會想要知道的更多,結果她卻沒有繼續問,這點令他又是有點疑惑。他不知道的是慕容舒早在南陽王府時就對皇帝和宇文默之間的糾葛而做了多番的猜測,如今趙初這句話是給了她一個提醒。僅一個提醒對慕容舒就已足夠。
  
  從書房走後,慕容舒便回了房間。人類潛力無窮大,剛開始到趙府的時候,諸多的不適應,如今卻覺得那個不算大不算精美的房間還有點溫馨的感覺,可能是這幾日過的太舒服了,無需想太多。
  
  這兩日偶爾也會跟著秋葉學著刺繡,有時候慕容舒不禁在想,若是紅綾見到她現在刺繡也有模有樣了是否會大讚她?每想到這兒,慕容舒便是自嘲的一笑。接著仔細的繡,如今看來,她還真有幾分賢妻良母的樣子呢。
  
  「蓉兒,春梅剛才說了,你這個荷包繡好了她要了。」秋葉抬起頭對著專心致志的慕容舒說道。
  
  聽言,慕容舒撲哧笑出聲,「春梅也是個手笨的,竟然要我這個。」
  
  「春梅的老子娘不止一次說過她,可她愣是對刺繡不上心。這不昨兒個荷包壞了,正愁著呢。下午來時看到你繡的荷包,說是花樣沒見過,十分討喜,便惦記上了。」秋葉也忍不住柔聲道。她的聲音柔柔的軟軟的,這麼低聲說來,十分好聽。
  
  這上面的花樣是慕容舒隨便想的,便是繡了一隻耳朵上帶著蝴蝶結的小熊。用粉色絲線繡的,十分討喜。原本她是想著繡好了有機會就給軒兒玩耍的,不過既然春梅看上了那就給她吧,眼下再有半個時辰的功夫就繡好了。
  
  「昨兒個春梅的老子娘替她在大太太面前求婚事呢。如今春梅年紀也不小了。原本去年就要預備的,可春梅似乎還想著也許有朝一日會被五少爺收了房。如今五少爺也沒那個心思,春梅的老子娘不等了,便求著大太太了。說是指給了金總管的大兒子做妻呢。」秋葉一邊繡著一邊說道。
  
  慕容舒隨意的問道:「那金總管的大兒子是怎麼樣的人?」春梅這麼風風火火單純的模樣,若是配的婆家是個事兒多的,對她未免也有些不公平。
  
  秋葉語氣不無羨慕的說道:「是個能幹的,如今在外面的鋪子裡是一家玉器店的掌櫃的呢。雖說家中有一個妾,但是憑著春梅的樣貌,那山村裡買的村姑自是比不上的。日後春梅可是享福呢。她老子娘早就相中了,幸而大太太做主定下來了。否則這門好親事怕是要落到別人的身上了。」
  
  聞言,慕容舒的手一頓。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女子的想法!普遍的與現代的一夫一妻一樣。於她們而言,妾的身份低微,與正妻的身份無法相比。同時認為男子身邊有幾個女人也屬正常。
  
  瞧著慕容舒不說話了,秋葉忙問道:「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想著自己的歸宿呢?你長的如此美,會有好婆家的。而且咱們雅德苑的那些丫頭婆子們都在私下說呢,蓉兒你樣貌好,身段好,氣質也是定好的,竟比咱們府上的姑娘們看著還要高貴的。沒準你會被五少爺收了做姨娘呢。」
  
  「我從未想過這些事兒,莫要說我了。說說你吧,你可有中意的郎君?」慕容舒眨了眨眼,輕鬆自然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開。
  
  秋葉本就是沒多少算計的心思,聽著慕容舒這樣說,臉頰頓時紅透似柿子,沒注意繡針紮了手,忙將手放入口中吸吮了一會子。
  
  見狀,慕容舒的目光更是揶揄。
  
  「哎呀,女子怎能在私下裡說這些呢?莫要讓聽去了笑話。」秋葉轉過身,背對著慕容舒低聲道。
  
  聞言,慕容舒也不逼著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多少都是懷夢的。
  
  「咱們身份低微,日後能嫁什麼也的人可都是主子做主呢。並非每個人都有春梅那樣的福氣。若是嫁個老實本分的這輩子就踏踏實實的過。可如若嫁個混子,怕是這輩子都不得安生了。咱們還需要恪守本分好好做活,莫要讓主子尋了錯處。如此一來,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些。」秋葉忽然歎息一聲,轉過頭語重心長的對慕容舒說了幾句貼心話。
  
  慕容舒點頭靜默不語。比起她們,她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如若她是生在這時代的話定會如她們一樣欣喜若狂的接受宇文默。可她畢竟在現代生活了二十六年,接受的教育與時人大相逕庭。
  
  晚間的時候,聽說趙初被大太太叫去了,春梅就得了空過來。正好慕容舒將繡好的荷包送給了她。春梅拿著荷包一蹦三丈高,歡喜的不得了。就差抱著慕容舒猛啃了。
  
  除了春梅有空,夏花也是得了空,在門外看見她們三個開心的你說我笑的,被在門外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滿是不屑的看了她們三個一眼後,陰陽怪氣的冷笑兩三聲:「就這麼個破布子繡出來的東西也當成寶,真沒出息。」說完,便趾高氣昂的離開了。
  
  見她如此,她們三人完全沒有看在眼中。慕容舒待在趙府本就如同是度假一般,凡事都不想沾身,夏花是個膚淺的人,這等趾高氣昂的沒有在這樣的高門大院裡,是無法安穩一生的,自是不想與她多糾纏,省的浪費時間。
  
  「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呢,真以為自己是府裡面的姑娘了。」春梅冷笑頗為不屑的說道。
  
  秋葉拉住春梅的手,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麼性子的,幸而這院子當家的五少爺,若是換做別的院子她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板子呢。與她置氣不值得。」
  
  「也是,反正咱們三個是一起的。又說又笑的她定是嫉妒了。」春梅眼睛一轉,勾著唇笑出了聲。接著又抱住慕容舒,「還是蓉兒好,這荷包我一定會好好收著的。這麼看著都捨不得用了呢。」
  
  慕容舒忍不住笑道:「用了吧,若是收起來被老鼠啃了個洞,看你不後悔。這東西本身就是要用的。」
  
  「如今你也是快要成親的人了,也該學學繡活了。要不然日後成了親,你男人的衣服可都是要你自己縫呢。到時候想要求人可沒地方求人了。」秋葉掩嘴笑道。
  
  春梅臉全部都皺在一起,氣焰頓時消了,嘟著嘴嘟囔道:「我還不想嫁人。」說是這麼說,可臉還是紅了。
  
  慕容舒與秋葉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這春梅是在口是心非呢!
  
  秋葉面上掩飾不住的羨慕,趁著慕容舒和春梅沒有發現的空檔,她的眼神漸漸的黯淡了下來。視線透過打開的窗戶落在了趙初的房間,神色更顯暗淡。
  
  慕容舒和春梅趁著談話間的空檔,慕容舒的餘光似有若無的掃了一眼秋葉。秋葉未有察覺。
  
  雖然慕容舒來趙府的這幾日,未免見人太多會惹麻煩,便在雅德苑一步未出。不過,仍舊聽了些府裡面的新聞。話題人物就是趙初和她。大多猜測著她的身份,還有趙初的想法。
  
  怕是不止一個人認為她會成為趙初的小妾。還真是有趣的想法。若是這些人知道她連南陽王妃的位置都不願意做,這區區一個小妾的位置,她更是不稀罕,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想法。不過這並非一個好兆頭。
  
  的確,謠言多了,會讓見慣了各種場面的大太太有些坐不住了。第二日早飯剛過,便在錢姑娘的陪同下來了雅德苑。
  
  先是與趙初敘了會子話後,便讓人去請了慕容舒過來。
  
  慕容舒此時正吃過早飯在自己的屋子裡喫茶呢,春梅上氣不接下氣,一臉的驚色,見慕容舒開了門,便大著嗓子喊道:「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大事不好了,你還有心思關在屋子裡喫茶呢!」
  
  瞧著春梅的樣子不似有假,慕容舒便放下茶盞,問道:「何事?」
  
  春梅其實就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慕容舒剛出口相問,她便嘰裡呱啦的開了口,「大太太還有錢姑娘來了。這會子正在主屋與五少爺敘話呢,不知道說到了哪,錢姑娘先是提了你,然後大太太便想著見見你。你性子可要好好想想,如何回大太太的話。」
  
  果然該來的來了!慕容舒雙眼半瞇,神色如常,臉上半分急色也無。
  
  見狀,春梅急了,「我的姑奶奶啊!雖說大太太是個菩薩心腸的人兒,可眼裡也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定會將你的心思問個清楚。還有那錢姑娘,怕是這次大太太來就是她攛掇的,一會子定是找個機會就對付你呢。看你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真是單純如白淨的宣紙。該怎麼說你才能懂呢?偏偏你還有這等絕色的樣貌,這次若是處理不好,當真是要有禍端的。那錢姑娘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呢。」
  
  瞧春梅這般焦急的模樣,慕容舒忍不住笑了。「春梅姐姐是在說我單純如白淨宣紙嗎?」從沒想過,前世今生還會有人這樣說她,有幾分樂趣。
  
  「你怎麼一點兒都不著急?可別以為我是拿話嚇唬你。我可交代好你了,一會子錢姑娘若是為難你,你就擺出可憐的模樣,掉上兩滴眼淚,大太太菩薩心腸幫你的。如若趁機能夠做了爺的妾或者通房也是不錯的。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多想,大太太和錢姑娘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見見你。」春梅面色沉下去,鄭重其事的交代著慕容舒。
  
  「嗯,都聽你的。」慕容舒微微一笑,接著又道:「走吧,若是讓大太太等的久了,那可真就是一個錯處了。」
  
  春梅傻傻的看著慕容舒臉上的笑容,呆呆的說道:「蓉兒,你可真好看。你怎麼看都不像是貧民出身呢。」
  
  慕容舒沒有回她這句話,她深知自己的容貌的確是上乘,與沈側妃三人也是平分秋色。時間鮮少有女子能夠有此容貌。不過,長得好看有時候也是一種麻煩。若有顯貴的身份美麗的容貌就是武器。可若是身份低微,美麗的容貌就是麻煩。
  
  到了主屋,她垂首跟在春梅身後進了去。
  
  剛進屋,房中原本的笑聲戛然而止。
  
  幾人的視線都看向了慕容舒。
  
  「你就是五哥帶回來的丫鬟劉蓉?」首先開口的是一名年輕女子。
  
  此女子便是錢悅錢姑娘無疑。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40 PM

第一百零七章
  
  錢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慕容舒,此女子身段看上去婀娜多姿,因她的前面站著的是春梅,更是將她襯托的身姿較好,宛若大家閨秀,身上半點貧民的味道沒有。在還未見到慕容舒的容貌之時,錢悅已經十分警覺。忽然又轉頭看向趙初,見趙初神色如常,才暗暗鬆了口氣。
  
  大太太挺意外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本以為是個普通的女子,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畢竟這身段和氣質都十分出眾,比坐在她身邊的悅兒還要高出幾分。
  
  「是。」慕容舒簡單的回道。錢悅態度倨傲,這等質問口氣,好似媳婦捉姦棒打小三,不免讓她心中冷笑。她向來不是個受欺負的主,別人欺她一尺,她還人一丈。
  
  趙初雖然在喝茶,但是對於錢悅的態度有些不滿,正想出口訓斥,就聽錢悅又開了口:「大太太,您看看她一個丫鬟,見到您都不行禮。當真是眼中無人。」轉頭對慕容舒提高了聲音喝道:「還不跪下!」
  
  大太太果然皺起了眉,不過她向來心善,一向沒有那麼多的彎彎道道的,便沒有多在意,「剛剛進府,怎麼會懂得那麼多的規矩?況且咱們府裡又不是皇宮內院,犯不著見面就跪。」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想不到趙初的母親如此隨和。作為晚輩她理應行禮,便福了福身,「給大太太請安。」
  
  錢悅心生氣憤,這個奴婢光是給大太太請安,就是不給她請安,是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一個奴婢,竟敢不將她放在眼中!
  
  「無需多禮,上前回話吧。」大太太柔聲道。暗中又看了眼她小兒子的反應,她剛才可沒有漏掉在悅兒指責這個丫頭時,他面上的一絲不悅之色。
  
  「是。」慕容舒上前走了兩步。不過,她一直是低垂著頭。
  
  「聽初兒說你是他在半路收留的?當時你是被惡霸欺負是嗎?如此看來,你也是個可憐人。日後在咱們府上只要你盡心伺候好初兒便可。」大太太目光柔和,看著眼前的女子越看越滿意,如若能讓初兒收了房也是可以的。
  
  慕容舒點頭回道:「如大太太所說,奴婢謹記五少爺的相救之恩。」
  
  聞言,趙初抬起頭目光雖是平靜但也有幾分波瀾的看了她一眼。
  
  瞧見趙初的舉動,錢悅擰眉不悅,越是瞅著慕容舒越是不順眼,便刻薄的說道:「她不過就是貧民出身,結果剛入府裡就成了五表哥身邊的大丫鬟,難免讓府裡的下人們不平。雖說大太太和五表哥憐憫,但下人們的議論在私底下可是厲害著呢。」
  
  「悅兒表妹是否太過多管閒事了?」趙初放心茶盞,聲音略顯冰冷的說道。絕美華麗的容顏冷色對向錢悅。
  
  錢悅心下一顫,因趙初為一個下人說話而心憤不平。結果抬起頭對上趙初魅惑的容顏,頓時失了魂,看癡了眼。
  
  而此時,慕容舒已經抬起頭看向錢悅和大太太。
  
  錢悅長的也挺美的,不過有些淪為庸俗,言談舉止透著山寨。就連此刻看著趙初時那癡迷的眼神也是山寨,明明癡迷,卻愣是加了兩分的羞澀。再看大太太,不愧是趙初的親生母親。她樣貌出色,保養得宜,看上去也只有三十歲而已,因良好的教養,氣度雍容,堪比宮中的娘娘。
  
  趙初皺著兩眉,別過錢悅的眼神。
  
  錢悅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過自她來到趙府後,對趙初就是癡迷。如今更是癡迷,縱觀天下男子,沒有一人比趙初更出色,她一直想要嫁給趙初,所以便盡量讓自己看的更美一些,得知他喜歡白色,她便穿白色,他喜歡吃牛肉,她便吃,雖然她覺得牛肉沒有燕窩來的好吃,而且有股子膻味,但仍舊去吃。就連大太太都有意讓她嫁給他。
  
  只是有些想不到,今兒個趙初對她的態度竟會如此的冷淡!簡直是刺傷了她的心。回頭再看慕容舒,本想指責兩句,結果便是看到了慕容舒的臉!
  
  清麗脫俗,峨眉杏眼,肌膚白皙,竟是如此之美!當下錢悅的臉便是白了三分。
  
  而大太太也被震撼到了,畢竟她也是美人,慕容舒自然比不了她年輕之時,可有此美貌和氣質的女子,還是讓人難免驚訝。同時也有些質疑,難道初兒是被她美色所惑?
  
  「悅兒只是估計到了府中下人的想法,並未多想。可能是悅兒言辭有些不當之處,望表哥莫要責怪。」錢悅緩緩低下頭來,咬著牙輕聲說道。
  
  自始至終慕容舒只是旁觀,見到錢悅如此,心中好笑。明知道趙初對她無感,仍舊想要湊上前,不知該說她無知好還是可憐好。
  
  其實慕容舒並不知道,她越是風輕雲淡,不緊不慢,就越是氣人。這也是原本修行甚高的沈側妃和沈貴妃有時沒了理智抓狂的原因。而眼前的錢悅道行頗淺,與她們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自然是只有生氣惱怒的份了。
  
  「悅兒其實說的有幾分道理,初到府上就做了大丫鬟還在書房伺候,難免惹人閒話。不過……」大太太從慕容舒身上收回目光,語氣平和的說道。
  
  錢悅接過大太太的話,忙說道:「其實五表哥讓她在書房伺候,定是有她長處,肯定識得字呢。」一個貧民出身的人,怎麼可能識得字!她一定要尋個機會讓這個女人離開書房,不讓她在五表哥的面前晃悠。省的用她那張狐媚的臉勾引表哥!
  
  她這邊打著如意算盤,這邊春梅隱隱擔心。她擔憂的看著慕容舒。畢竟貧民家的女子哪有機會識字?
  
  趙初剛要拿起茶几上的茶盞,結果聽到錢悅透著愉悅的話語,他的手就是一頓。餘光掃向慕容舒,這個女子哪裡是只識得字這麼簡單?
  
  「你識字嗎?」大太太問道。
  
  趙初本想不讓慕容舒應付眼下的局面,畢竟憑著她南陽王妃的身份,別說是他,就連母親也要行禮。而她不想讓他為難,便是對母親行了禮。而悅兒這般,怕是要自打嘴巴。
  
  見她第一面時,他便知道她絕對不是個甘心吃虧的人。若是她能吃虧,也不會最後反擊的沈側妃毫無招架之力,連環計耍的沈側妃和沈貴妃暈頭轉向。往往她反擊過的人還要對她啞口無言的只能說謝謝!
  
  這個女人,應該這麼說吧。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心腸也挺狠的。他看著慕容舒平靜無波的臉,這樣想著。
  
  果然,慕容舒此時故意有些侷促的回道:「回大太太的話,奴婢家境貧寒,只是勉勉強強的識得幾個字而已。」
  
  「那就讓我們看看你究竟識得幾個字吧。正好我隨身還攜帶著賬本呢。這賬本是我的一家鋪子兩個月的帳。無需你全部看完,就看這一日的盈利了多少的銀兩吧。」錢悅瞧著慕容舒這般模樣後,便從袖子中拿出了賬本,然後隨便的翻開了她還沒算出結果的一頁,讓身後的丫鬟拿到慕容舒的面前。
  
  見狀,慕容舒的嘴角彎起,似笑非笑。從趙初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隱約中能夠看到。他挑了挑眉尾。
  
  「蓉兒,你怎麼如此要強?!」春梅壓低聲音指責道。賬本那豈是一般人能夠看懂的?她可從未聽蓉兒說過她會識得字,算的了賬。
  
  慕容舒回頭對她輕笑小聲回道:「放心。」話落,她便從那丫鬟的手中接過賬本。
  
  錢悅心情愉悅悠然的拿著茶盞吃了兩口茶。
  
  大太太不動聲色的看著慕容舒,對這女子她越來越迷惑。看上去不過是十七八歲,可給人一種超乎於年齡的老成,她可以肯定,看賬本難不倒她。
  
  錢悅放下茶盞,想要與大太太說一會子話,她看賬本還要用一盞茶的功夫呢。而這個鄉下來的女子就算識字也不見得能夠算賬!就算有美貌又如何?
  
  「大太太,悅兒這兩日親手為您繡好了一件披風呢。晚飯時,悅兒拿去給大太太瞧瞧。若是不合適,悅兒再重新繡過。」錢悅神色恭敬的對大太太說道。
  
  大太太點著頭,態度和藹的說道:「這等子活還是讓下人去做吧。莫要傷神壞了眼睛。」
  
  「能為大太太做點兒事兒,悅兒十分開心呢,這點兒活算不得什麼,只要大太太喜歡才好。」錢悅忙回道。她在對待大太太時,是半點心思都不曾鬆懈的,如若在趙府沒有大太太的喜愛,就別想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接著二人又說了幾句,偶爾也會牽著趙初說上幾句。
  
  錢悅得意的掃了一眼慕容舒,這都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了,她若是算不出來,就老老實實的去做個粗使丫頭吧!
  
  大太太也看向了慕容舒,剛想開口說她不用為難計算之時,慕容舒已經抬起頭,將賬本交還給了一旁的丫鬟,目光清冷的看向大太太,說道:「虧損了三兩二錢。」
  
  錢悅和大太太同時驚訝的看向慕容舒。她真的是不僅會識得字更會算賬?!
  
  錢悅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剛想說怎麼可能時,慕容舒接著又說道:「剛才順便又看了看這半個月的賬,看來錢姑娘有些經營不善,竟然賠了一百零二兩八錢。」
  
  這個速度……僅是幾句閒話的功夫,還不到一刻鐘!趙初與大太太驚疑不已。畢竟這種速度,在趙府多名頂尖兒的賬房先生都未能做到!而她竟然能夠算出!
  
  「你信口雌黃!」錢悅吼了一聲。說什麼她都不相信的,她一盞茶的功夫只能算出一天的,而這個賤民又怎麼可能算出半個多月的!
  
  大太太雖然心存疑惑,但沒有開口質疑,而是將賬本交到了趙初的手上,讓趙初算算。那些賬房先生自然比不上趙初的速度。趙初接過之後,瞥了一眼鎮定如斯的慕容舒,瞧著她嘴角的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心生不妙。
  
  「錢姑娘莫要惱羞成怒。對與不對核實過一遍不就知道了?」慕容舒淡笑。
  
  大太太瞅了一眼錢悅,神色略沉道:「悅兒莫要失了儀態。」
  
  錢悅咬了咬牙,心憤不平,可大太太開了口,她只能不情不願的回道:「悅兒知錯了,是悅兒一時心急了,也是有點驚訝了。畢竟就算是五表哥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算出的。」趁著大太太不注意之時,她狠瞪了一眼慕容舒。
  
  大太太的注意都在趙初這裡。等著趙初出結果。畢竟那丫頭看樣子胸有成竹不似說假。若那丫頭如此聰明,倒是可以放在初兒身邊,日後還能幫襯著初兒呢。可這丫頭實在不像個普通的貧民女子。但身份是無法造假的,初兒收留她時,定是將她的身份調查的清清楚楚。
  
  於慕容舒而言,她這點小伎倆如同三歲黃毛小兒,無關痛癢。她耐心的等著趙初算出結果。她剛才已經刻意放慢了速度。從趙初神色中隱約看出,他好似十分驚訝!莫非這速度還是快了?一回頭就見春梅面色有些發白的看著她,喃喃問道:「你莫不是信口胡說吧?」
  
  慕容舒聳了聳肩,開起玩笑,小聲道:「被你猜中了。」
  
  春梅眨了眨眼睛,身形一顫,「這下該怎麼辦才好?你怎麼膽子如此大?!」
  
  「我運氣向來好,沒準兒猜中了呢。你莫要擔心。」慕容舒衝著她眨了眨眼,語氣頗為輕鬆的言道。
  
  春梅搖頭,眉宇間仍舊擔憂不已。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趙初將賬本合上,首先看向慕容舒,語氣如常,但眼中訝異色仍存,「的確是賠了一百零二兩八錢。」難怪宇文默會對她動心,如此與眾不同,同時聰明絕倫的女子怎能讓男子不動心?
  
  春梅嘴大張,驚訝無比,若是有個雞蛋定能塞進去。
  
  錢悅簡直後悔莫及,怪不得這個女子剛才不吱聲,而且也不怎麼害怕,原來是胸有成竹。
  
  大太太圓等雙目,看向慕容舒時,眼睛大亮,怪不得初兒會對她另眼相看。若是她能讓初兒定下心來那太好了。「好,想不到一個小小的丫頭也能有如此才能。在書房當差,也許還辱沒了你呢。日後好好照顧著初兒吧。」
  
  慕容舒低頭微微一笑,風頭出一下便可,她謙虛的回道:「想不到竟讓奴婢猜中了。往日算賬的時候都需要一天的時間呢,今兒個是想碰碰運氣,竟想不到猜對了。」一盞茶的功夫是少,那麼一天的時間應該不少了吧?
  
  猜?是猜嗎?趙初黑眸一閃。
  
  猜?能猜的如此準確,竟能夠準確到二兩八錢上?!
  
  大太太卻輕笑道:「無論是猜也好,運氣好也好,總之你這個丫頭是伶俐的。日後就跟在初兒身邊伺候吧,這雅德苑的賬原本都是我看的,既然你會看賬,你也是在初兒身邊伺候的,就交給你看了吧。」這丫頭也許原本就是大家閨秀,有可能是家族破落了才會落難於此。做初兒的妾是綽綽有餘了。初兒是她的兒子,她當然知道他的想法,他對悅兒無意,可也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子有情。再看今日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開竅了。
  
  錢悅一聽,眼珠子就要瞪出來,忍者想要罵的衝動,對大太太道:「大太太,她不過是僥倖,畢竟她自己不也說是湊巧嗎?」將雅德苑的賬本交由那個女人看管,那不就是大太太同意了讓五表哥納了這個女人嗎?
  
  聽言,大太太輕皺眉頭,悅兒這個丫頭還是不夠聰明。若一個人能夠猜都能猜的如此準確,那又怎麼可能有剛才的氣定神閒?看來,她要好好想想了,或許悅兒不適合初兒。察覺到了初兒有些不耐,她放下茶盞,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了。」
  
  說著便讓身邊的丫頭攙扶著走了。
  
  錢悅自然不能多留,她是陪著大太太來的,走也理應一起走。可一口氣憋著實在難受。她走到慕容舒的面前,想要無聲無息的狠狠的踩一腳慕容舒。
  
  慕容舒冷眼瞧著她的舉動,心中冷笑一聲,不給她點兒顏色瞧瞧,還真是給鼻子上臉!主動來撞槍口!就在錢悅的腳要落在慕容舒的腳上時,她抬腳輕微用力的踢向錢悅。
  
  頓時,慘叫聲響起,「啊!」錢悅以一百八十度的高度重重的趴在地上。
  
  接著,慕容舒蹲下身子誇張的喊道:「錢姑娘,你怎麼了?怎麼走路如此不小心,平地也能摔倒?」說著她便要扶起錢悅。
  
  錢悅迷迷糊糊根本不曉得怎麼回事,但是她知道是慕容舒不給她痛快,便狠瞪了一眼慕容舒,「你這個賤丫頭!」
  
  「母親,我想錢表妹是想家了。一會子我便讓人收拾了東西送她回家。畢竟錢表妹在咱們府上待的時間也太久了。她的家人也定是想念的緊。」趙初原本正想著如何用最短的時間計算,結果見到錢悅正辱罵慕容舒,頓時便讓他不快,神色異常冰冷的說道。
  
  「這……」大太太語塞,心知錢悅是女兒心態,可能見到了一個丫頭比自己強了這麼多,又入了初兒的言,自是氣不過。今兒個的確十分失態。
  
  錢悅怔愣了下,「五表哥!她不過是一個丫鬟,我打罵兩句有何不可?」
  
  「閉嘴。來人,送錢姑娘離開!」趙初絕美的俊顏上閃過一絲不耐之色,抬高聲音冷喝道。
  
  外面頓時進了兩個下人。
  
  「五表哥!」美人熱淚盈眶,楚楚可憐。
  
  慕容舒放開手,起身。冷眼瞧著,心中冷笑起來,她本不願意與錢悅這種蠢人有過多的糾纏,一是浪費時間。二是反正她在趙府待不了幾日,又何須浪費那腦筋?可錢悅這種人,你不去招惹她,她可是會死皮賴臉的來招惹你,有可能還會想著要你的命!
  
  對待這種蠢人,手段不能輕了。要一步到位。可這畢竟是趙府,她雖然愚蠢的讓人厭惡,但畢竟是趙初的表妹,和善的大太太的養女。
  
  這是她給錢悅的唯一一次機會。若有下一次,就是趙初來求,她也斷不會輕饒了錢悅!
  
  趙初扔下話之後,絲毫沒有被錢悅梨花帶雨的模樣震撼到,反而兩眉蹙的更深。絕美的容顏更是冷上三分。讓看者感覺一股股冷氣直逼著撲過來。他拂袖離去。慕容舒也後腳跟著走了出去,待走廊拐彎之時停下了腳步,改變了方向向她的房間走去。
  
  午飯時,不用慕容舒去打聽錢悅最後會如何時,春梅便來說結果了。
  
  「錢姑娘到底是沒有走。你們離開後,她跪著向大太太請罪了很久呢。最後大太太便讓錢姑娘留下來了。蓉兒你真是讓人意外呢!沒有想到你竟然會算賬!你可沒看到錢姑娘在聽見你並沒有算錯後,那神情簡直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臉呢。相信錢姑娘應該有段日子不會來雅德苑了。畢竟她這次胡攪蠻纏可是惹怒了五少爺。」春梅神采飛揚。見到錢悅如此,她好似比任何人都開心呢。想來之前也是受了錢悅不少的氣。
  
  慕容舒笑道:「噓,小聲點,莫要讓人聽去,傳到了他人的耳朵裡,有你好受的了。」
  
  「哼!那有什麼!」春梅仰著頭,態度神氣,可聲音卻小了些。「你這個蓉兒,騙的我好慘!虧得我還為你提心吊膽呢!若是真去做了粗使丫鬟,你這細皮嫩肉的怎麼受得了?」
  
  「有你罩著,我怕什麼?」慕容舒揚眉,笑著反問道。
  
  春梅胸口一抬,點頭,「是,有我罩著呢。不過……你是真的運氣好,猜的?」
  
  「你以為呢?」
  
  「不像是猜的,若是猜的怎麼可能如此準確?不過你用的時間竟然比五少爺還短,怕是真的運氣好呢!」春梅喃喃的小聲道。
  
  慕容舒抿唇不語。
  
  只是一日,慕容舒的名聲在趙府裡又大了。不過多是尊敬的聲音。雅德苑的丫頭們私下裡找慕容舒希望能讓她教她們認字。
  
  至於那些長工,卻是在暗地裡看見她就臉紅。直弄的慕容舒無語。不過就是會算個帳,讓錢悅沒了臉面,這些人就對她的態度轉變這麼快!聽春梅說,就是因為這件事,府裡面不少的長工護衛可都是對她傾心了呢!
  
  忽然暗戀自己的人多了起來,慕容舒頗感無語。
  
  而錢悅因為趙初最後的態度,還因輕視了慕容舒一事而傳遍了整個趙府,現在弄得不敢出自個兒的院子了。
  
  不過過了一天,大太太果然將賬本拿來給她了。可這事兒她不能管。大太太的心思和別人暗地裡的議論讓她明白,在他們眼中,怕是都認為她最終會成為趙初的妾。
  
  下午到了書房,慕容舒便將賬本交給了趙初。
  
  「這些賬本,我不能看。」她直接開門見山。
  
  趙初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賬本後,便放下書,對她說道:「嗯,放下吧。本不該讓你應付這些瑣碎的事兒。」
  
  「謝謝。」慕容舒笑道。她還不想在趙府這麼點時間內就被人看出了端倪,或者引人懷疑。所以最好還是低調些。相信趙初會處理好。
  
  她低頭隨意的掃了一眼趙初放在桌子上的醫書,是關於如何治癒蛇毒的?想到那日趙晨與他的對話。莫非是為了趙晨?
  
  隨意的問道:「當初大少爺被蛇咬傷後,用了多久才將毒清乾淨?」那日她是仔細的觀察了下趙晨的腿,發現了趙晨的腿並非不是沒有知覺,可能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行走,同時毒素進了骨頭裡導致,畢竟左腿明顯萎縮了!
  
  聽言趙初也沒有多想,回道:「整整用了五年的時間才清除毒素。」
  
  「中毒的五年都未行走過,對嗎?」慕容舒又繼續問道。
  
  「嗯,不過這兩年我學會了醫術後,便對大哥針灸了幾次。雖然並未有多大的效果,但是已經能夠用著枴杖行走了。」趙初對慕容舒解釋完後,忽然發現他從未對一個女子說過如此多的話,特別是剛才他還在想著,或許她會有什麼法子呢!
  
  慕容舒點頭,陷入了沉思。
  
  趙初見她不語,有些失望的繼續看醫書。
  
  過了一會子,慕容舒忽然抬起頭來對趙初說道:「若我能治好大少爺的腿,能讓他脫離枴杖行走,五少爺,我們做個生意吧。」
  
  「生意?」趙初揚眉,十分意外,同時竟有了些希望。
  
  「十萬兩銀子如何?」慕容舒伸出青蔥玉手,食指交叉,笑顏如花道。
  
  趙初望著慕容舒唇邊燦爛如花醉人的笑意略微失神,十萬兩?想不到她竟然會做生意。莫非她不知道南陽王府可不差這十萬兩?
  
  不過,看她如此自信模樣,趙初便知,她也許真有法子!頓時絕美一笑:「好,只要治好大哥的腿,我承諾你十萬的兩倍!」
  
  還真是財大氣粗!既然他主動給三十萬兩,她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當下便言道:「請五少爺給我三五日的時間。」她需要些時間做準備。
  
  「好!」他十分期待她帶來的驚喜!
  
  ……
  
  晚間,慕容舒本來打算入睡的,可看了一眼對面的床鋪,秋葉還未回來。往日到了這時候她早就已經回來了,今兒個怎麼這麼晚?是不是有事?
  
  等了一個時辰仍未見秋葉身影,她便想著起身去找春梅,然後打聽一下,看看秋葉是怎麼回事兒。
  
  結果她剛穿好衣服想要出門時,門忽然被撞開了。
  
  秋葉大驚失色的跑進來,直接撲入了慕容舒的懷中。「蓉兒,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被二少爺發現了,這該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八章
  
  「勿要慌亂,坐下來與我說說是什麼事情?」慕容舒拍了拍秋葉的後背,安撫她坐下,然後倒了杯茶水讓她服下。隨後她便去關上了門。
  
  秋葉嚇得渾身哆嗦,面色慘白,顯然被嚇得不輕,看見慕容舒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哆哆嗦嗦的吃了幾口茶後,她更是坐立不安了。
  
  「說吧,究竟怎麼回事?」慕容舒面色沉著,看上去就想讓人依靠。
  
  「今兒個本來我想早些回來的,可前兩日聽你說過玫瑰花瓣用來沐浴可以使肌膚白嫩。便起了心思去了東邊三姑娘的紫蘭苑附近的小花園採摘玫瑰花瓣,整個府裡也就只有那有玫瑰花瓣。我沒有想那麼多,採摘了一會子,就聽見不遠處有聲音,便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赫然發現,三姑娘和二少爺裸裎相見,正在行那苟且之事!我因慌亂,便扔下裝滿了玫瑰花瓣的籃子,二少爺後來追了過來。幸而我跑的快,不過我不知道二少爺是否發現了我。」秋葉渾身發顫的小聲的說著,說到後來已經怕的面色更是白了三分。
  
  「蓉兒,我究竟該怎麼辦?你說二少爺會不會發現了我?這等子腌臢事兒被人發現,二少爺怎麼可能會輕易罷休,蓉兒,我真的好害怕。」秋葉用力的抱住慕容舒,想要尋得一絲希望。
  
  慕容舒面色陡然沉了下去,果真如世人所說,越顯貴的家族越是有那不堪入眼入耳的腌臢事,趙府表面那般風光,內裡卻如此腐爛。三姑娘是姜姨娘所生,二少爺是王姨娘所生,二人同父異母,但卻是親兄妹,竟而亂倫!這不是一件小事!
  
  事情往最壞的方面想,二少爺已經發現了秋葉。的確如秋葉所說,二少爺能夠輕易的打法了她,或者直接要了她的性命。但,如若二少爺為了穿上衣服而沒有追上秋葉,那麼,秋葉根本無事。
  
  「你在回來的路上是否遇見了人?」慕容舒沉聲問道。
  
  秋葉搖了搖頭,可似乎又不敢確認,又點頭,整個人慌亂至極。
  
  見狀,慕容舒蹙了蹙眉,再一次沉聲的問道:「事關你的生死,你要想好路上是否遇見了人。冷靜下來,慌亂並不能解決萬事。」秋葉看上去就柔柔弱弱,如今遇見了事兒,竟然軟弱怕成這番模樣。
  
  聞言,秋葉鬆開慕容舒,雙臂環抱住胸,深深的呼吸了幾次之後,身上也不似剛才那麼顫抖了。想了一會子後,回道:「我遇見人了,是二姑娘身邊的大丫鬟連翹。」
  
  「若是如此,緊隨你身後的二少爺也許見到了連翹。」慕容舒面色又沉了幾分,寒聲說道。這事兒還真不是一般的棘手。如若真的是處理不當,秋葉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畢竟,在大家族中,這凳子醜事自然不能傳到外面去。
  
  「該怎麼辦?連翹肯定告訴了二少爺。蓉兒,我家裡還有父母需要孝敬呢,我每個月的月錢都要給他們過日子呢。若是我出了事兒,父母該如何是好?蓉兒,你這麼聰明,都能算賬,你一定有法子的對不對?」秋葉剛剛穩定好情緒,結果提到家中父母後,又失去了冷靜,如今她的救命稻草只有蓉兒了。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相信蓉兒。只是知道,別人不能幫她,可蓉兒會,雖然她們認識才不到七天。
  
  慕容舒雙眸半瞇,緊抿著嘴。拍著秋葉顫抖的手,安慰道:「你去睡覺吧。害怕也無用,冷靜下來,一定要鎮定。喝了茶,就睡吧。我好好想想。」接著她又為秋葉倒了杯熱茶,讓她喝下後安心睡覺。
  
  秋葉望著慕容舒氣定神閒的模樣,便安了心。的確,她現在著急害怕也無用。可並非說說這麼簡單,她躺在床上仍舊無法入睡,翻來覆去,腦海裡總是充斥著二少爺和三姑娘顛鸞倒鳳的樣子,還有那讓人臉紅的呻吟聲。
  
  慕容舒吹滅了蠟燭,睜著明亮如星辰的眸子看向窗外,黑暗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過了一會子,眼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
  
  翌日。
  
  今兒個忽然下了雨,淅淅瀝瀝的中雨,弄的人心情有些煩躁。屋中暗暗的。
  
  一大早的時候,慕容舒讓秋葉裝作若無其事的去幹活,最好將昨晚的事兒忘記。而她無事便在房中描畫著為趙晨治療腿的道具和藥膳。
  
  時間過得很快,中午的時候,秋葉回來了。她十分開心,抱住慕容舒言道:「蓉兒,的確如你意料的那般,二少爺也許沒有看見連翹,也沒有發現我。若是二少爺發現我,今兒個早就來找我了。」
  
  慕容舒點頭,不過神色間仍舊有些凝重,她淡笑道:「你仍需小心,若是二少爺來找你,你就去找五少爺求個恩典,讓五少爺將賣身契還給你。」
  
  「五少爺會將賣身契還給我媽?」秋葉瞪圓雙目,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在府上的下人哪一個不想拿回賣身契?可如若沒有足夠的銀兩,就別想拿回賣身契。況且她的賣身契可是死契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慕容舒回道。眼神看向書房的方向,看來她要求趙初了。
  
  秋葉咬牙點頭,「我希望二少爺不要來找我。這件事我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那麼,我也能安心了。」
  
  「秋葉,記住我的話,無論二少爺找你說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回應。而且當下就要尋了借口去見五少爺。」慕容舒神色嚴肅的囑咐道。
  
  「是,我現在能夠相信的只有蓉兒你了。你說的話我一定聽。」秋葉點頭,聲音柔柔的回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放下心後,繼續吃飯。
  
  「蓉兒,你真好。五少爺肯定是喜歡你的。不為別的,那錢姑娘樣貌如不如你,就連性情也不如。我感覺錢姑娘配不上五少爺。」秋葉攬住慕容舒的胳膊,笑容曖昧的說道。
  
  慕容舒無語。這些女人啊!
  
  吃過午飯後,慕容舒去了書房。趙初正在看書,她進來的時候,並未出聲音,但仍舊打擾了趙初,他抬起頭看向慕容舒。
  
  「京城那又有事兒了。」趙初沉聲道。
  
  聞言,慕容舒雙目緊盯著他。從他略沉的口吻當中聽出不妙來。
  
  「皇帝與沈宰相聯手了。雖王爺有謝元協助,但怕是行事並不容易。王爺有生命之憂。」趙初眼光流轉著寒光,聲音異常冰冷的看著她說道。
  
  聽著他這種冷若冰霜的口吻,慕容舒心沉了幾分,不由的出口問道:「可想到了解決的想法?」她雖然不知道趙初為何會與宇文默有聯繫。但她知道已經遠離了朝政的趙家和趙初,並非表面看的這麼簡單。因為,就憑著趙初能夠如此的得到京城眾多的消息就可想而知。
  
  「嗯,王爺在就有所預料。不過仍舊十分危險王爺讓我轉告於你,如果他死了,你便去做你想做的吧。」趙初沉聲說道。雙目緊盯著她的反應。
  
  慕容舒神色如常,但袍袖下的雙手卻緊握成拳,她聲音平穩的回道:「那就好。」她相信憑著宇文默的算計和聰明,而且這麼多年來與皇帝對決,他仍舊無事便能夠看得出來,他定能化險為夷。
  
  「今兒個下雨了,我一會子不在書房看書了,你可回房休息。」趙初見她面上並無異樣後,便收回視線沉聲道。
  
  「我想求五少爺一件事兒。」慕容舒剛要轉身離開,便想到了秋葉一事,便又轉過身開口道。就算剛才趙初是為宇文默而試探她,令她感覺不是很痛快,可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如今葉秋的性命最為重要。
  
  聽言,趙初無一絲猶豫,立即應道:「好。」
  
  不問問何事就答應了?若慕容舒不是自認為自己還算是個好人的話,定會趁機敲竹槓。「若葉秋向你求給她賣身契讓她離開趙府,請應允她。損失的銀兩就從昨日五少爺應允的二十萬兩中扣除。」
  
  趙初驚詫異,抬眼看向慕容舒,通過他的瞭解,慕容舒不是一個輕易開口求人的人,可今兒個她竟然為了一個丫鬟來求他。秋葉……是他身邊的大丫鬟不是嗎?
  
  瞧著他的猶豫,慕容舒皺了皺眉,又說道:「五少爺是不捨得一個丫鬟?」
  
  「好。但銀子不必從承諾中的二十萬兩種扣除。就當做昨兒大太太和悅兒對你的補償吧。放心,日後這種麻煩不會有。」趙初回神,輕聲道。
  
  慕容舒並未推脫,想來趙家也不缺那幾個銀子,更不缺秋葉這麼一個丫鬟。「謝謝。」
  
  雨連著下了三天,慕容舒就清閒了三日。而這三日來,她一直專心繪畫著,畢竟這是古代,復建的材料並不是那麼容易,而她必須要將複雜的東西變得簡單,也要想到古代有什麼,沒什麼。只有藥膳就沒有那麼麻煩了。
  
  三日來果真十分平靜,二少爺並未來尋秋葉,府中也沒用流傳二少爺和二姑娘的事情。
  
  只是,宮裡面卻發生了大事,沈宰相死了!整個沈氏家族垮台了。而朝中風雲變幻,從不參與朝政的大公主之子謝元也進了朝為官。皇帝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果真如她所料,宇文默定能化險為夷。她見過皇帝,雖然一時間看不透皇帝的性格,但是從他寵愛沈貴妃,冷落皇后,並在最後見沈貴妃毫無利用價值之時,不惜她腹中之子而狠毒出手,就可看出其狠辣異常,漸失民心是遲早的事兒。
  
  看來,應該沒有多久大華國就要變天了。
  
  倒是出了個新聞,夏花一直想要爬上主子的床,可趙初性取向不明,對她沒多大的興趣,她無用武之地,竟爬上了三少爺的床。可三少爺奶奶可是個正經厲害的人,上三少爺的床容易,但是想要進三少爺的院子那可是難上加難。
  
  春梅說,夏花如今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瞧見三少奶奶守著自己的那人死緊死緊的,夏花不過就是個下人,怕是難進三少爺的院子了。
  
  慕容舒聽聞此事,只是抿嘴一笑。當做一個有點兒爆炸性的新聞聽一聽,並無多大興趣。畢竟夏花那性子豈是個就那樣認栽的人?能想到法子上了三少爺的床,自然而然便能進來三少爺的院子!
  
  果然,在傳出消息的當天夜裡,三少爺親自將夏花帶進了院子,提了姨娘。看來夏花在私下裡用了不少的心思呢。還有點超出慕容舒的估算。不過,妾終究敵不過妻,想來夏花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三少奶奶也算是個沉穩有心計的,院裡面原本有三個妾,且被她調教的十分老實。
  
  「呵呵。」秋葉坐在床頭上傻笑兩聲。好似忘記了屋子裡還有慕容舒和春梅二人。
  
  聽聞笑聲,慕容舒和春梅面面相覷,春梅忍不住起身去點了秋葉的額頭,「你這個小丫頭,在笑什麼?!今兒你可是傻笑了三四次。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秋葉刷的臉通紅,別過頭去,當真是滿面羞紅。在轉過身之時,她小小的看了一眼慕容舒。
  
  而慕容舒正專心的刺繡呢,並未瞧見她羞澀中的這一目光。
  
  「喲,看來是真的有心上人了啊。說說,是誰?!」春梅掩嘴偷笑,將秋葉的身子板過來,擠眉弄眼的問道。
  
  慕容舒聽言放下繡針,好奇的看著秋葉,被春梅活潑的性格感染,也調笑道:「說說吧,是誰家的兒郎?竟能讓我們秋葉姑娘茶飯不思,傻笑如癡?」
  
  秋葉面色羞紅,忙低下頭來,搖了搖頭,:「以後你們會知道的。」
  
  「小樣兒,你還賣起關子來了。」春梅半瞇著眼睛輕笑道。伸手就去抓秋葉的腋窩,「讓你賣關子,讓你賣關子,你是不將我和蓉兒當做姐妹了!」
  
  「不是不說,是時候未到。蓉兒,你快來幫幫我啊。啊……好癢啊……春梅求求你了,我快受不住了。」秋葉體型本就是柔弱的,與春梅比起來就是弱不禁風。
  
  慕容舒掩嘴竊笑,「這就是給你的懲罰。春梅出手,你怎麼也得守著,否則春梅這性子,心理面憋著好奇,定是好幾日都不能睡個好覺了。」
  
  「媽呀,蓉兒,你太瞭解我了。感動至極。為了你這話,我還真是不能高抬貴手呢!秋葉小娘子,勿躲,爺來憐惜你。」春梅說到後來,聲音索性變得粗了,俏皮話逗得慕容舒止不住的笑。
  
  春梅這性子果然陽光。慕容舒眼中染了濃濃的笑意,也許在趙家的這段日子也不是那麼難熬,有春梅這麼個朋友逗樂陪著真不錯。
  
  第二天下午,慕容舒去了書房,將幾天來反覆琢磨,最後確定無錯的幾樣圖紙和藥膳交給了趙初。
  
  「大少爺的腿因為長達幾年的時間都未活動,雖然毒輕了,可卻讓肌肉萎縮,而長時間的不行動,造成了大少爺如今行走艱難。五少爺近一年來一直為大少爺針灸,的確有活血之效,讓腿部的血液暢通。可若按照現在這種情況就算針灸一百次也別想著能夠康復。」慕容舒言辭略微犀利的說道。在這個時代,對於骨科還是未了解的那麼細緻,更不用說瞭解復建。她在圖紙裡畫的東西是包括持拐訓練,後續的肌力耐力訓練和穩定度訓練等等。
  
  趙初神色凝重,他明白她所說並無虛假,低頭看著圖紙所畫的東西,有些看不懂,便疑惑問道:「這些是什麼?」
  
  「都是一些讓大少爺能夠復建,讓受傷的左腿漸漸的有力量,能夠行走的東西,只要堅持,應該三五個月就會有成效。至於那些藥膳食補,你看看,也不知道大少爺能夠吃慣什麼口味的,到時候讓廚子都做做看。」大概都是補充膠原蛋白和鈣的,也不乏大戶人家頗為不屑的大骨頭湯。
  
  接著她將圖紙展開,給趙初講解這些器材如何製作,而每一個有何作用,能夠起到什麼樣的效果,同時如何使用。
  
  趙初聽得仔細,慕容舒講解的十分細緻,他也將聽不懂的地方提出反問。用了大概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將所有東西講解清楚。
  
  這些東西讓趙初視若珍寶,雖然還未見到成品,可他堅信若是讓大哥堅持下去,定能復建成功,今後便可脫離人的攙扶和枴杖!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趙初絕色容顏儘是燦爛笑容,此笑容更是讓他華麗的面容更是炫目。激動之餘,他抬起手想要擁抱住她。當手伸出去時,猛然停住,眼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他忙放下手拿著那另一張紙看著食譜,來掩飾他一時不明的情緒。
  
  慕容舒輕笑,這些事情於她而言並非難事,就是有些耗費腦力。不過,這賣腦力所得到的報酬的確十分豐厚,二十萬兩足夠一家十口一輩子豐衣足食。
  
  「第一種,豬脊骨一具,洗淨,紅棗二兩四錢,蓮子一亮八錢,降香,生甘草各兩錢,加水小火燒爛,加姜鹽調味分多次飲之。第二種,鮮湖蟹兩隻,取肉(帶黃),待粳米粥熟時,入蟹肉,再加以適量生薑,醋和醬油服食,常服。第三種,生黃□一兩二錢,濃煎取汁,加粳米二兩,煮粥,早晚服食。這些東西並非全部都是中藥。第四種,當歸四錢,黃□二兩,嫩母雞一隻,加水同煮湯食用。第五種……」一共十幾種藥方,趙初看過藥膳之後,發現大多主要用料都是食物,並非全部是藥物所制。
  
  畢竟這個時代對於食補方便還不是那麼發達,所以面對趙初的疑惑,慕容舒笑道:「藥物大多都是有毒。而有些食物當中的營養和作用絕對不會比那些珍貴的藥物還差。就比如,一顆土雞蛋的營養與貴重的燕窩相比一樣有營養。」
  
  聽她所言,趙初雖然有未聽懂的地方,但是通過他所想也是明白了幾分。他忽然抬起頭雙目灼灼的盯著她,她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怎會懂得這麼多?
  
  這個女人太過令人意外!
  
  令他煩惱多年的難題到了她面前只用了五日的時間解決了!
  
  「你說的有幾分的道理。不過大多人都選擇貴重的燕窩進補,而並非雞蛋,其實也是身份的象徵。同時也是炫耀的資本。畢竟燕窩要比雞蛋來的金貴的多。這也是很多貧民身子健壯,而享受榮華富貴的人卻日日進補,仍舊身子虛弱。」趙初將幾張紙疊起放入腰間,邊從她的身上收回視線,低垂著頭,聲音平穩的笑道。
  
  慕容舒點頭,「是。」
  
  「這是五十萬兩的銀票,各大小錢莊都可兌換。五十萬兩買大哥的一條左腿,值了。」趙初從抽屜之中拿出了五十萬兩的銀票遞給慕容舒。
  
  「五十萬兩?」慕容舒接過銀票之後有些詫異。
  
  趙初絕美一笑,「你所給我的東西價值遠遠超過二十萬兩。若是利用得當,也是一筆生意。」
  
  聞言,慕容舒揚眉,眼珠子轉了一圈,面上掛了個商人的笑臉,「五少爺是低估了這個藥膳方子和我所描繪的器材圖紙了。若是用來做生意,怕得到的收益是五十兩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若是五少爺相信我,這種方子我還可以寫出幾十個,補心補肺樣樣都有。不過……」
  
  「你有什麼想法盡可說。」趙初眼中有隱隱的笑容,瞧著她商人的嘴臉,沒有厭煩,卻不自然的在口吻之中有了一分的寵溺。
  
  「我提供方子,你們負責賣。我要兩股便可。」慕容舒伸出兩指,對著趙初自信滿滿的說道。她知道憑著趙初的敏銳聰明度,絕對不會吝嗇一兩股的抽成。
  
  果然,趙初未遲疑,立即點頭:「好。不過要等著大哥腿傷好了之後,才能實行此方法。」
  
  慕容舒點頭,如若趙晨好了,那麼就是一個活招牌,到時候只要經營有善,定會生意火爆。
  
  ……
  
  慕容舒懷揣著五十萬兩,心裡熱乎乎的,有了銀兩在身上,日後行事方便多了。一趟趙家之行,開啟了她的第一步。有趙家做後盾,萬事都容易些,畢竟一個女人要是在這古代叱吒商場恐怕是件難事。不過做幕後軍師其實也是不錯的選擇。日後如若離開趙家,可以選擇信任的人,有做生意的頭腦的人在外行事也可。
  
  走在回房的路上,遇上了春梅。
  
  春梅一見慕容舒,便跑過去,摟住慕容舒的胳膊便小聲的說道:「發生大事了。」
  
  「什麼大事?」慕容舒揚眉,輕聲問道。
  
  「夏花不是剛進了三少爺的院子嗎?就是半個時辰前,聽說她對三少奶奶不敬,敢直言相撞,敬茶的時候還將茶灑到了三少奶奶的衣服上。結果三少奶奶大怒,讓人仗打夏花十下呢。其實打了十下休息幾日便能好。可誰也沒想到夏花竟然有了身孕,三少爺才會不顧三少奶奶的阻撓而抬了夏花。」春梅皺了眉。雖然夏花平日裡頭說話尖酸刻薄了些,但始終與她在雅德苑伺候五少爺三年多。如今落得個這麼下場難免讓人為其傷心。
  
  慕容舒眼光轉動,這位三少奶奶好手段!在夏花有身孕的消息未傳出來之時,便不動聲色的出手,讓夏花全無招架之力,最後小產,經此一事,她必是失寵。
  
  側頭看向春梅,抬著她的手臂,道:「此時本就與你沒有多大的關係,勿要多說引來麻煩。」
  
  「嗯,我知道。不過就是覺得夏花其實也挺可憐的。其實她被買進趙府的時候。她的母親原本是打算將她買入勾欄院的。是她差點哭死才能賣入趙府。」春梅歎了口氣。
  
  慕容舒眼眸轉動,世間可憐之人大有人在,可選擇未來的路是自己決定的,自己種下的果別想著他人來為你嘗。夏花的路是她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
  
  「你們聽說了嗎?二少爺說要向五少爺要了秋葉,抬了秋葉做姨娘呢。」一名雅德苑的粗使丫頭見到了慕容舒和春梅後,便迎了上去,問道。
  
  二少爺,秋葉?!慕容舒瞬間變皺起了眉。
  
  「我還不知道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春梅一臉迷茫的看著慕容舒。
  
  「你們不知道也是正常,我剛遇見秋葉,她就在那邊呢,是她跟我說的。真讓人羨慕,以後她可是姨娘了,能享福了。」那丫頭回頭指了指後面的方向,回道。
  
  慕容舒朝前方一看,果然見到了正滿面帶著春風般的笑容朝著她們小步跑來的秋葉。
  
  慕容舒的心咯登一下,兩眉蹙的更緊。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42 PM

第一百零九章
  
  「這秋葉什麼時候與二少爺認識了?而且還要被抬了做姨娘?蓉兒,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春梅眼睛看向小跑過來的秋葉,問向身邊的慕容舒。
  
  慕容舒搖頭。「我也不知。」她不知道秋葉是怎麼想的,將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二少爺與三姑娘亂倫這事兒都能夠做的出來,又怎麼會納了她為妾。二少爺此舉就更加說明,他知道秋葉發現了他的秘密。而秋葉這個傻丫頭,完全將她的話當做放屁!
  
  怪不得這兩日她彷彿陷入戀愛中,總是傻笑!
  
  「連你都不知道?」春梅詫異。秋葉可是與蓉兒住在一塊兒呢,而且她們二人的關係很好呢,有時候她都會有些嫉妒,究竟是怎麼回事?
  
  秋葉跑到二人的面前,臉上的紅暈不知是因為跑的緣故,還是因為『喜事』幸福的緣故,她握住慕容舒和春梅的手,嬌羞的說道:「二少爺一會子要向五少爺要了我,日後我就要離開雅德苑了,有時間我就來見你們。」
  
  提到二少爺時,她臉上更顯紅嫩。不過,觸及到慕容舒略冷的目光,她撒嬌的搖著慕容舒的胳膊,「蓉兒,你別擔心。我知道該怎麼選擇。二少爺對我真的很好。我一直一來都想嫁個這樣的男子。我知道你的顧及和擔憂,可二少爺是真的真的很喜歡我的。二少爺說了,日後一定會對我好,絕對不會讓我再受一點的委屈。」
  
  聽言,慕容舒心下一沉。她原本還想勸告秋葉別被男人偽裝的外表給欺騙了,可眼下聽見秋葉的話,她明白,就算她說破了嘴皮子,秋葉也一定不會回頭,而且,她非常明白秋葉的心思,怕是嫁給二少爺她就能夠得到更好的生活,而她若是阻攔,說的更多,也會招來秋葉的埋怨和怨恨,半分好也不會得。
  
  秋葉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慕容舒的神色,見她是否還在生氣,便立即上前搖著慕容舒的胳膊,「相信我。」如若她的日子如同夏花那般,她也認命了。不過,二少爺對她那麼溫柔,她日後一定不會落得夏花的下場。
  
  慕容舒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因為她太明白此時她不能做什麼。為了救人而招來怨恨,這種事兒她絕對不會做。況且秋葉這種性子如若不經歷點什麼,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給選擇什麼。她已經做的夠多了,說的也夠多了。
  
  這是秋葉自己選擇的路,她無權干涉。
  
  「嗯。」慕容舒淡淡的應道。
  
  「好你個秋葉,真是好命啊,竟然被二少爺看上了!日後若是過上了好日子可別忘了我們啊。哎呀!難怪,真是難怪,著兩日你就跟失了魂似的,原來心儀之人竟然是二少爺。好你個秋葉,怎麼不早跟我們說,如今別人都知道了,竟讓我和蓉兒最後一個知道!」春梅推了秋葉一下,佯怒道。
  
  秋葉見慕容舒神色淡然,並未生氣,便放下了心,與春梅笑道:「這種事兒我哪能胡亂說?若是二少爺不是喜歡我,那麼我說了不就是丟人嗎?而且,當時我也不確定,二少爺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越說秋葉越是甜蜜,直看得春梅嫉妒不已,「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咱們是好姐妹,你以為我會怪罪你嗎?你能夠有個好歸宿,我和蓉兒都會為你開心的。」
  
  聞言,秋葉面色羞紅,垂下頭去。
  
  慕容舒勾著唇角淡笑,視線看向前方,迎面而來身穿華服的一名面如冠玉的男子和閉月羞花的女子。二人緩步而來。雖然她從未見過二人,但她能夠猜得出來,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二人便是二少爺和三姑娘吧。
  
  「咦?二少爺和三姑娘怎麼一起來了?」春梅朗笑間發現了迎面而來的二少爺趙謙和三姑娘趙菲。心裡頓時起了疑惑,二少爺和三姑娘平時很少會走到一塊兒,而且鮮少來雅德苑,怎麼今兒個一起來了?莫非是為了秋葉?
  
  疑惑間,趙謙和趙菲已經來到了她們面前。
  
  「見過二少爺,三姑娘。」她們三人一同彎腰行了禮。
  
  「都起來吧,你們的爺在吧?」二少爺風度翩翩的問道。目光卻是落在了慕容舒的身上,此女果真美若天仙!世上少見。怪不得會讓趙初那般在意。
  
  察覺到趙謙灼熱的目光,慕容舒輕皺了下眉頭,此男猥瑣如狼!虧了有這麼一張人模人樣的臉!
  
  「五少爺去大少爺那兒了。」春梅忙回道。
  
  秋葉一見二少爺,便鬆開春梅的手,站在二少爺趙謙的身後,儼然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而當她走到趙謙身後時,慕容舒清楚的見到大家閨秀趙菲的眼中閃過的一絲陰狠之色。
  
  見狀,慕容舒心中警鈴大響,果然,怎麼可能如秋葉想的那麼簡單!
  
  顯然,趙菲也發現了慕容舒,她的容貌算得上平城的第一美人,可現在她竟然發現,這個丫鬟的容貌竟然更勝她一籌!當下心生三分厭惡,「你就是五哥前些日子帶回來的丫頭?長的還真是狐媚呢。怪不得讓五哥七魄丟了六魄。」
  
  「菲兒,咱們應該提五弟開心。他這麼多年都未成親。而且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以前外人都在傳說五弟性好男色,害的母親擔心不已。如今身邊有這麼個絕色美人,五弟當然會動心了。嘖嘖,真是想不到五弟竟然有如此艷福。」趙謙越看慕容舒就越是心動,這麼美的人兒可是少見呢,他還真是有幾分嫉妒呢。
  
  不過,日後等著趙初迎娶了妻子後,這個美人兒遭到了冷落,他或許就有機可乘。畢竟,他連自己的親妹子都能夠勾搭上,就足以說明了他的能耐。
  
  當他在心裡這麼猥瑣的想著骯髒事兒時,趙菲心裡打翻了醋罈子,以前這些讚美可都是圍繞著她的,今兒個竟然被這麼一個身份低賤的丫頭奪了去!看趙謙的樣子,便是對這個賤丫頭動了心。「左右不過是一個賤丫頭。五哥不過就是玩玩而已。」
  
  聽言,慕容舒皺了皺眉,趙家如此大的家族,怎麼淨是盛產上不了檯面的女子?出口便是成髒。
  
  「二少爺,眼下該怎麼辦?」秋葉一聽趙初不在,便有些擔憂的問道。
  
  二少爺剛才可是曾諾她,今兒個便帶她回文清苑呢,然後要抬了她做姨娘。
  
  今後她也算是半個主子了。
  
  二少爺好似深情的看著秋葉,當著慕容舒,春梅,趙菲的面兒就握住了秋葉的小手,柔聲道:「不如,你先行與我回文清苑如何?五弟在大哥那兒,還不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畢竟去大哥那兒找我五弟說我們的事兒,怕是有些不妥,我們再等等可好?」
  
  聽言,春梅眼中泛起了淚光,她真替秋葉開心,看樣子,二少爺對秋葉可真好啊!這麼溫柔。只是……
  
  慕容舒兩眉蹙的更深。如若秋葉有點矜持,被那麼愚蠢。就別答應趙謙!如若答應,她就將置身身外,絕對不會再出謀劃策管她可秋葉已經被趙謙的溫柔融化了,如今哪裡能想那麼多,面頰飛紅雲,低著頭回到:「嗯。」
  
  慕容舒的心沉了下去,此時看來已經沒有了回轉的餘地了。
  
  「這好像有些不合規矩吧?現在秋葉還是雅德苑的人呢,如若她沒有經過無少爺的同意便去了文清苑的話,怕是對無少爺不敬。」春梅皺著眉說道。
  
  春梅向來直心腸,如今還事關秋葉,她更是有些著急。其實她也是為秋葉著想,如今沒名沒分的跟著二少爺走的話,若日日後沒有被抬姨娘,她這輩子可就毀了!
  
  「你就是春梅吧?你也看到了,二哥與秋葉情投意合,秋葉也想著和二哥去文清苑,你就別多操心了。一會子五哥回來了,二哥會再來的。」趙菲有些不耐的對春梅說到。不過臉上還是有些虛假的笑容。畢竟這個春梅姑娘受趙初的信任。
  
  春梅咬了咬牙,還想勸秋葉,這可是事關一生的幸福,事關一個女人的清譽呢!如若秋葉就這樣跟著二少爺走了,若是二少爺真的抬了她做姨娘還好,可若是沒有,那麼她日後就別想能夠抬起頭來做人。
  
  秋葉雙手絞在一起,聽著春梅的話,心裡頗不是滋味,咬牙看向春梅,春梅她是不是故意的?見到二少爺對她這麼好,嫉妒了?所以才阻攔她?
  
  一直未語的慕容舒瞧見秋葉的神色,緊皺的兩眉漸漸的舒展開,其實秋葉並不值得同情。春梅的好心同時招來了秋葉的怨恨。她拉住春梅的胳膊,清聲說到:「咱們管不得主子的事兒。況且秋葉不也點頭答應了嗎?走吧,我們還有活兒沒做呢。」
  
  春梅不甘的看了一眼秋葉,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著慕容舒的神色,她便閉上了嘴,心裡想:也對,只是秋葉自己選擇的,她無權管,況且,看秋葉那神色,似乎也不想她管。
  
  「二少爺,三姑娘,奴婢們要去做活兒了。告退。」春梅與慕容舒一同行禮,而後二人從他們三人的面前走過。
  
  秋葉一直低著頭,雙手仍舊絞在一起。
  
  趙謙眼神癡迷的看著慕容舒離開時的背影,當很是妖孽,婀娜多姿!府中上下一二百個女人,竟然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想到這裡,他感覺到小腹一陣瘙癢。
  
  「還看什麼看?走吧。」趙菲瞪了一眼趙謙,冷聲道。
  
  「三妹莫要生氣,我不過是覺得那個丫頭有幾分姿色而已。」趙謙不捨的從遠去的慕容舒的背影上收回視線,回頭對趙菲柔聲解釋道。
  
  趙菲抿唇一笑,若不是礙著身邊有人,怕是要撲到趙謙的懷抱中尋求安慰。
  
  趙謙可是個縱橫在花叢中的風流人,對女人他可是極為的瞭解。
  
  站在二人身後的秋葉彷彿沒有見到他們之間的眉來眼去,只是兩袖之間的雙手絞的泛白。
  
  「三妹你若是繼續這樣霸道,可別後悔日後嫁不出去。」趙謙輕笑的打趣道。
  
  「三姑娘貌若天仙,怎麼可能嫁不出去呢?咱們平城有多少的名門望族的子弟來提親呢。」秋葉抬起頭,臉上無一絲異色,而是笑著奉承道。
  
  聞言,趙謙與趙菲面面相覷,隨後都是對著秋葉溫和的一笑。趙謙攬住的秋葉的雙肩,柔聲道:「走吧,晚飯爺讓人準備幾個上好的菜給你。能夠得到你這麼個美人兒,爺今兒個高興。」
  
  「嗯。」秋葉小鳥依人的點頭。柔順的被趙謙攬著雙肩走向文清苑。一路上,見到此情景的人們個個都是一臉的驚訝之色,隨後又神色如常。
  
  僅是一個時辰的時間,秋葉的事情又傳遍了趙府的每個角落,畢竟短短的幾日,從雅德苑出去了兩個大丫鬟都成為了主子們的女人,雖然夏花的下場淒慘,但也保不準日後能夠得到三少爺的寵愛呢。而秋葉,看二少爺的那珍視的模樣,也錯不了了!
  
  當下,便有不少的丫鬟想要趁機到雅德苑,大多數人都想著日後沒準能夠被主子看上,那麼,從今以後可是能夠享受榮華富貴呢。
  
  房中,春梅愁雲滿面。
  
  「秋葉怎麼會如此糊塗?二少爺雖然對她很好。可畢竟這麼沒名沒分的跟著走,與那夏花又有何區別?雖然二少奶奶並非三少奶奶那麼狠,可也是有手段的。她這麼去,難免會受委屈的。」春梅咬著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慕容舒神色淡然,拍了拍春梅的手背,「你勿要再說這些話,這是秋葉自己選擇的路。她認為沒錯。那麼你說再多也是無用。沒準還招來他人的怨恨呢?」這是很多這類人的劣根性。
  
  「嗯。我知道,剛才秋葉那冷冽的眼神,我可是從未見過呢。其實,我也是為她好而已。」春梅歎息一聲後說道。
  
  「春梅,你是不是還有半年便成親了?」慕容舒黑眸閃動,為二人分別倒了兩杯茶,隨後轉移話題。
  
  一提起成親,春梅臉上的陰鬱之色便消散,轉而有了小女人的姿態,「嗯。半年以後我就不能在這裡伺候五少爺了,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到時候我可能就去廚房做個管事吧。」
  
  慕容舒輕笑道:「你呀,每個女人都有這一天的。日後你成親了,可莫要再如今天這麼莽撞,凡是要冷靜冷靜。這是給你的成親之禮。」她從懷中拿了一個玉珮遞給春梅。
  
  這玉珮是從南陽王府離開時,身上唯一帶的東西。品色上乘,若是當了大概能換五六百兩的銀子吧。
  
  「這玉珮看著很貴重啊,你怎麼會有這麼貴重的玉珮?我不能要。你還是留著自己傍身吧,日後嫁人了還能當做嫁妝呢。」春梅在趙府長大,也見識過很多好東西。所以她一看這玉珮就是好東西。
  
  慕容舒將玉珮又塞到了春梅的手中,笑道:「這是我為你添的嫁妝。這個是五少爺賞的,我留著無用,況且五少爺還賞了其他的物件給我呢,這是我的心意,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府裡面丫鬟的月錢大概五六兩銀子一個月,就算每月的月錢都存下,也沒有多少。若是日後春梅有個急事兒,正好可以當了。
  
  春梅聽慕容舒這麼說,便不再推脫,小心翼翼的將玉珮收妥。「等日後你成親了,我也送東西給你添嫁妝。不過,五少爺對你可真好呢,你若是有心,就讓五少爺納了你。五少爺可是個難得的良人,多少的好姑娘想嫁都嫁不了呢。」
  
  聞言,慕容舒抿唇輕笑,並未回答,而是輕笑道:「時辰差不多了,五少爺應該快回來了,咱們還是莫要偷懶了。你若是不看著外面的那些丫頭,沒準一會子她們也都學者你偷懶了。」
  
  「嗯。」春梅點頭,忙將滿杯的茶全灌入腹中,用帕子擦擦嘴角後,便跟著慕容舒出了屋。
  
  晚飯過後,趙初方才回來,他聽說秋葉的事情後沒有什麼表態。但不知什麼原因,沒過一會子,趙謙和生他的王姨娘竟然登門賠罪。
  
  這點讓慕容舒有些意外,趙初什麼都沒說怎麼還會讓二人怕成了這般摸樣?下午趙謙和趙菲來的時候,還未有這般驚怕的神情。
  
  慕容舒不知道的是,原本趙謙以為不過是一個丫頭,他先要了然後改天過來說一聲趙初應該不會介意,所以才會那般。可下人們將事情稟報給了趙初後,趙初不聲不語,面色深沉,這才讓趙謙害怕了。畢竟趙謙是趙府的嫡五子,日後要繼承趙家產業。而且,不知為何,府中幾乎除了老太太,大太太,大老爺子,其他的人都是對趙初有所忌憚。畢竟,趙初並非表明那般溫和。
  
  此時,在雅德苑的正屋,趙謙和王姨娘笑臉賠罪。他們二人來時,正好慕容舒和趙初在書房裡,因趙初對那些器材有些不懂,慕容舒便開始講解。
  
  結果趙謙和王姨娘來了,慕容舒也不好退下,便站在趙初的身後裝裝樣子。
  
  「那秋葉真是一個好姑娘,與二少爺情投意合,原本下午二少爺便來找五少爺想要跟你要了秋葉,誰知五少爺並未在雅德苑。二少爺原本就是個急性子,這才將秋葉帶了回去。這不,剛知道五少爺回了院子,我和二少爺便是趕了過來,如今府上的人都知道秋葉是二少爺的人了,就請五少爺成全。」王姨娘身子略豐,臉有些圓,看來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慕容舒聽著王姨娘的話,嘴角微勾,這個王姨娘嘴皮子真利。話裡話外的意思都表明秋葉已經是趙謙的人了,趙初是必須給了。如若不給,難免讓府裡面的人笑話。
  
  王姨娘這邊對趙初解釋著,那邊趙謙卻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總是雙眼發直的瞅著慕容舒,眼光間依稀可見情慾。在他眼中,慕容舒不過是個丫鬟,所以看起來也有些肆無忌憚,但又想到慕容舒此時屬於趙初的,便收斂了眼中的淫光。
  
  那眼神簡直讓人作嘔。慕容舒輕皺眉頭。
  
  趙初隨意的掃了一眼趙謙,那目光平靜,但卻極為幽深,甚至有一絲危險的氣息。
  
  「五少爺?我特意帶了幾個丫頭來換秋葉一人。」王姨娘見趙初不出聲,卻看向了趙謙,當下便有些急切的說道,她雖然不知道趙謙惹了什麼禍端,但是趙初是萬萬不能得罪的,沒準以後他們母子兩個要靠著趙初討生活呢。不過,趙謙怎麼說都要那個秋葉,她自然沒辦法推脫。只希望趙初不要在乎一個丫頭。
  
  王姨娘的身後站著幾個丫鬟,看上去有著秀美的容貌。看來,這次王姨娘是下了不少的心思。
  
  趙謙似乎察覺到了趙初在看他,他連忙從慕容舒的身上收回視線,然後開口說道:「那秋葉的確是個瞭解我心思的。我院子裡的那三個女人都沒有秋葉看得悅心。五弟向來是個出手闊綽的人,就將秋葉給了我可好?」
  
  王姨娘和趙謙都緊張不已的看著趙初,等待著他的回話。
  
  趙初神色如常,平靜,溫和,但又似乎溫和之中也有幾分冷意,他端起茶盞吃了幾口茶後,這才轉眼望向於他們,「若我說不行呢?」
  
  「這……這,五弟,那不過就是個丫頭而已。」趙謙一聽,急的有些結巴。
  
  「五少爺這不是說笑話了?左右不過就是一個丫頭而已。我這不是給五少爺送來幾個丫頭了嗎?幾個換一個,五少爺並不吃虧。」王姨娘變了變臉色,嘴張了閉,閉了開,顫抖了兩下後,才回道。
  
  一旁看戲的慕容舒有些意外,對於趙初,秋葉的確是個丫鬟,而在這個時代,別說是丫鬟,就連小妾都可以轉手送人。那趙初這態度,是在是不夠明確,她猜想了一下,仍舊不動趙初的意思。
  
  「不過,瞧著二哥的樣子,也的確是喜歡秋葉,那麼就讓秋葉在你身邊伺候吧。」趙初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後,笑道。
  
  聞言,王姨娘和趙謙同時都鬆了口氣。「謝五少爺(五弟)。」
  
  可趙初話還未說完,瞧著兩人臉上的喜色後,接著道:「二哥在城中看慣了一家絲綢鋪子是嗎?」
  
  「是。」趙謙疑惑的答道。趙初怎麼忽然間提到了他管著的唯一一家絲綢鋪子?因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原本有十個鋪子是他在管,可是都賠了。父親便將鋪子收了回去,只留了一家穩賺不賠的絲綢鋪子給他。
  
  趙初點頭,「這個鋪子暫時不用二哥來管了。二哥也算是新婚,難免有些力不足,這鋪子就交由我暫時管管吧。二哥也無需過意不去,咱們兄弟間無需言謝。」
  
  「什麼?」王姨娘從椅子上一下就站起,果然受驚不小。這鋪子可是十分賺錢,他們娘兩個就是依靠這個才能生活下去呢。
  
  趙謙臉色白了三分,「五弟有那麼多的生意要管,而我不過就是一家鋪子,累不到的,無需麻煩五弟的。」
  
  「不用說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時候不早了,王姨娘,二哥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趙初揮了揮手,不打算再與二人浪費言語下去。
  
  見狀,慕容舒頗感意外,心裡疑惑更深,趙初竟然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奪走趙謙的鋪子!再看趙謙的神色,是有怒不敢言,半句話也沒說,便只能不情不願的離開。趙初這麼做,今後趙謙沒了鋪子的經濟來源,怕是日子要難過了。好!這種人理應如此。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若是五少爺還有不懂之處,明日我再向五少爺講解。」慕容舒見趙謙和王姨娘離開後,也準備離開。
  
  趙初黑眸掃了一眼她後,點頭,「嗯。」
  
  第二天,天氣有些陰沉,似乎又要下雨。
  
  從京城那邊又有消息傳來,是個驚天新聞!稱,當今皇帝並非皇室正統血脈,是已逝太后和一位侍衛通姦所生。北陵王有意奪位,南陽王宇文默拿出證據與北陵王聯手,如今的京城是人人自危,一場紛亂大起。
  
  慕容舒坐在窗前,手中握著茶盞,神色凝重。飛鴿傳書僅用兩天便將京城的消息傳了過來,如今京城是什麼樣的境地了?或許下一刻,當今聖上便會被踢下龍椅,大華國改朝換代。
  
  「蓉兒,你在想什麼呢?」
  
  一雙柔軟的雙手打了下她的左肩,聽聲音慕容舒便知道是誰。
  
  「你怎麼回來了?」慕容舒輕聲問道。
  
  瞧著慕容舒有些冷淡的模樣,秋葉有些侷促不安的說道;「蓉兒,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我沒有想到會這樣。當時我與二少爺是偶然相遇的,我時時刻刻的記著你的話,我本來打算不與二少爺多言便找五少爺求個恩典。可正當我要離開的時候,忽然出現一條蛇向我襲來,幸而是二少爺出手將蛇砍了兩半。當時情況危急,二少爺都能夠來救我,可想而知二少爺是對我真心的。後來的幾日,二少爺都來見我,我知道二少爺對我是真心的。蓉兒,你沒有心上人,你不瞭解我此時的心。我是真的喜歡二少爺的。我不計較他的過去,二少爺也說他今後一定會對我好的。他還給了我家中一百兩銀子呢。這麼好的良人我若是不抓住的話,怕是日後也不會嫁個好男人。」
  
  慕容舒默默不語,望著窗外被陰冷的風吹動的樹梢,眼光深而冷。
  
  「你一定說我很傻對不對?明知道二少爺與三姑娘的事兒,我還是要嫁給他。其實我也是掙扎的,後來便想通了,只要二少爺喜歡我,對我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秋葉含羞帶怯的說道。
  
  話落,她握住慕容舒的手,搖晃起來,「你放心,二少爺根本就不知道那天發現他和三姑娘的人是我。以後我也不會對二少爺說起的。所以你真的無需擔心,蓉兒,你會祝福我的是嗎?」
  
  聽言,慕容舒微勾唇角,轉過身看向秋葉,「秋葉,是不是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改變主意?」她需要再確認一次,她給她一次機會。
  
  秋葉輕咬了下下唇,猶豫了一會子,最後點頭,「是,蓉兒。我決定了。所以,祝福我好嗎?」
  
  「好,只要你不後悔便可。我真心希望二少爺對你好。」慕容舒抽出手,神色淡淡的笑道。
  
  如今,她也只希望趙謙下手不要太狠,畢竟秋葉一意孤行,她就算有過人的心思,也幫不了了。
  
  聽見慕容舒恭喜的話語,秋葉蕭炎如畫,「太好了。蓉兒,你不知道我剛才還在害怕呢,就怕你以後不理我了。在府裡,我就將你當做好朋友呢。也只有你真心對我好的。春梅感覺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她是家生子,比咱們都好命,昨日她再三阻撓我去文清苑,也許是嫉妒我有個好歸宿。蓉兒,你放心,日後我過了好日子,絕對不會忘了你。」
  
  慕容舒眼皮顫了一下,手心的汗逐漸冷卻。果真如她猜測的那般!
  
  「春梅不過是擔心你。你莫要多想。現在是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文清苑了,我吃過午飯便去書房伺候五少爺了。」慕容舒起身,將椅子拿回原位後,對秋葉說道。
  
  此時的秋葉滿心都是歡喜,又因為慕容舒向來擅長偽裝,她便沒有察覺出慕容舒的神色。便開心的點頭回道:「嗯。我先走了,日後有時間再來看你。」
  
  她剛走沒一會子,春梅紅著眼眶走了進來。
  
  「蓉兒。你是知道我的,我是真心希望她好的。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這樣看我。」春梅邊流著眼淚,邊是委屈的說道。
  
  慕容舒見狀,輕語安慰道:「莫要多想。她不過一時被迷了心智。」她拿出絲帕為春梅擦拭著臉頰上的眼淚。
  
  「幸而你當時拉住了我,阻止我繼續說下去。否則我再多說兩句,沒準在秋葉的心中我是想破壞她的幸福。雖說她這麼看我,可我仍舊希望她能夠過得好,希望二少爺是真心的對她。」春梅咬了咬牙後,破涕為笑道。
  
  見她如此,慕容舒由心而笑,「你這麼想就對了。」人世就如同選擇題,每一個階段都會面對一個選擇題,若能堅守初衷,便不會出現偏差,人生也不會有後悔兩字。可又有誰能夠面對,貧苦,富貴,而不得不妥協?秋葉不過就是其中一個而已。
  
  「我來找你時,五少爺正好要出去,說是今兒個下午你休息便可,不必去書房伺候了。」春梅忽然想到了一事,忙說道。
  
  慕容舒點頭,「正好得了空休息。你不是說咱們院子的後面有個鞦韆嗎?我想去看看,正好趁此透透氣。」
  
  「好好好,你是真的不應該在屋裡面憋著的。咱們院子後面很少有人過去,正好咱們兩個好好玩玩。我可是最喜歡蕩鞦韆了呢。」春梅一聽她要出去,便將煩惱拋出腦後,拉著慕容舒便迫不及待的要出去。
  
  結果剛出門,就迎面碰上了人。
  
  「哎呦,你們便是蓉兒和春梅吧?」那丫鬟揉了揉額頭。看向二人問道。
  
  來找他們的?慕容舒和春梅面面相覷。
  
  「我是夏姨娘的貼身丫頭春紅。夏姨娘讓我來找你們去一趟。」春紅瞧著二人,視線落在慕容舒的身上說道。
  
  聞言,春梅疑惑道:「夏姨娘見我們做什麼?」
  
  「主子見你們,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春紅揚眉,態度與夏花一般張狂。
  
  慕容舒暗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夏花向來與她們二人不對盤,今兒個竟然讓身邊的丫鬟來請她們,定沒好事!她沒有那個心思浪費時間。沉思了片刻後,她開口說道:「一會子五少爺要回來了,我和春梅需要再雅德苑等著伺候。」
  
  「夏姨娘可是主子,主子叫你們,你們都敢不去?」春紅是夏花的替身丫鬟,在自個兒的院子裡作威作福慣了,如今面對慕容舒和春梅時,也是趾高氣揚,卻忘了子個人不過是個二等丫鬟!
  
  「你什麼態度?!竟如此的沒有規矩。你是姨娘身邊的丫鬟,左右不過是個二等的,竟敢如此與我二人講話?!依照你這麼說,夏姨娘的身份要比咱們五少爺還要金貴了?咱們五少爺不是主子,你們的夏姨娘才是主子?!」春梅雖然性子活潑也稍微單純一些。但是她畢竟在雅德苑管事了不久,發起怒來頗有威嚴。
  
  喝的春紅面色青白交加。
  
  慕容舒嘴角輕揚,她越發喜歡春梅的性子了。這幾句話說得夠味。
  
  「你們等著!」春紅自知剛才失言,便住了嘴,知道再說下去也得不到好處。她以往對那些粗使丫鬟的一套在此時根本行不通。扔下狠話,拔腿便走。
  
  「夏花向來都沒有好心眼,明知道五少爺不許他人來騷擾你。她還打著膽子來請你過去。她就不怕惹五少爺生氣,日後無法在趙府立足!」春梅望著春紅的後背冷聲道。
  
  這些話一字不漏的被春紅收入耳中,果然,她原本不過是快走,這會子竟然拔腿便跑。
  
  「哈!瞧著她的死樣兒!走,咱們去玩。」春梅拉住慕容舒就要出去。
  
  慕容舒心思暗動,夏花這次來叫她們絕對有目的,這次不行,肯定還會有下一次。只是不知,究竟夏花有何目的?
  
  院子後面園子有些荒涼,好多雜草都沒有處理,不過景色倒是不錯。她和春梅玩到了天黑才捨得回去。
  
  ……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又過去了三日。
  
  京城那邊沒什麼消息。也不知道最後是哪一方成了王者。趙初這幾日的神色有些陰沉,顯然,事情並非那麼順利。
  
  這兩日,趙初將她所畫的復建器材全部做好了,她特意去看了一下,每一個做的十分精緻。
  
  而趙晨的復建計劃從今日開始。每日堅持訓練一個時辰。第一天她必須要在一旁教著丫鬟們如何幫助趙晨來進行復健。
  
  剛開始的時間要少些,怕趙晨的身體接受不了。
  
  趙晨放下枴杖做著一個個看似簡單卻又讓他極為費力的動作,不過一會子,便雙腿酸痛。
  
  「堅持,堅持!大少爺莫要放棄,此時你的左腿還有這知覺,只不過是長時間不動,而肌肉萎縮,只要你做完所有的動作,便可恢復腿部的力量,漸漸脫離人攙扶,枴杖的支撐,日後想閒雲漫步,想急速快走都可。堅持吧!」慕容舒見他一頭汗水,便在一旁揚聲鼓勵著。
  
  果然,趙晨受到了鼓舞,重拾信心,就算跌倒讓他羞,但他仍舊堅持。「五弟,蓉兒,我的腿好像有一些陌生的感覺了、我想只要堅持下去,我一定能夠走的。」
  
  聽趙晨所言,慕容舒放下心來,她原本害怕這些器材起不到作用,畢竟她也是湊巧想的法子。
  
  晚上回去的路上,趙初走在前面忽然停下了腳步,慕容舒幸而警覺,否則就會撞上他的後背。
  
  「京裡傳來了消息,皇帝被廢了。過兩日北陵王就會被封為王。王爺等到新皇登基,等到朝中穩定後,應該不出半月便會來接你了。」趙初背對著她,聲音有些深沉,聽不出他是什麼情緒。
  
  慕容舒平靜的心湖蕩起波瀾,終於塵埃落定了!但,宇文默來接她,她又要重新面對選擇。
  
  一個艱難的選擇。
  
  「謝謝你。」趙初沉聲道。
  
  聞言,慕容舒眨了眨眼,未聽出他語氣異常,而是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畢竟我也不是白做這事兒。一個交易而已。五少爺無需言謝。」
  
  「因為你,大哥今兒個是多年來最開心的一天。就算汗流浹背,他仍舊是開心的。」趙初轉過身,面對慕容舒聲音又沉了幾許說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既然他要謝,她就受著吧。
  
  「秋姨娘,你不要跑。你剛生病,身子弱,別再著了涼。」
  
  身後傳來一陣陣的叫聲,還有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哭聲怪異的很,粗噶難聽。
  
  慕容舒回頭看去。
  
  迎面跑來的是秋葉,哭聲是她所發出。
  
  慕容舒朝她走來兩步,「秋葉,怎麼了?」
  
  秋葉哭的絕望,大張著嘴說著,可吐出來的話語全部都是啊啊啊。
  
  慕容舒心劇烈的一顫,手有些顫抖,放置在秋葉的肩上。她身後的趙初瞧著秋葉的異樣,皺了皺眉。
  
  「奴婢見過五少爺。秋姨娘不是有意衝撞五少爺的。今兒個秋姨娘午睡醒來後,便染了病,不能說話了。可能是受不了刺激,這才衝撞了五少爺。」秋葉的丫鬟忙對趙初行了禮,解釋道。



第一百一十章
  
  「什麼?!」慕容舒駭然,趙謙竟然下如此重手!不將秋葉打發楚府,卻留在身邊做個姨娘,毒啞之後還能放在身邊看著,此計又毒又狠!卻另她意外了。
  
  瞧著秋葉嘶聲痛苦哀嚎,突出的話語然就只是單一的啊啊啊,她知道,秋葉又很多話想要對她說!
  
  此刻,悔恨充盈著心。他為了不想埋怨,而放手秋葉不管。結果讓秋葉最後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秋葉想要說出她的遭遇讓慕容舒知道他的後悔,他不想讓趙謙置身事外!「蓉兒,我錯了。他其實是想害我,並非愛我。我後悔沒有聽你的話,傻傻的別他騙,蓉兒,救救我。」秋葉抱住慕容舒,嘶聲哭著,想要裝在滿心的話都說出來,可是怎麼都無法說出。
  
  只剩下那讓人為之心痛的粗糙刺耳的啊啊聲。
  
  慕容舒忍住眼中的酸澀感,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秋葉,還記得我的話嗎?遇到任何事都莫要慌亂,要鎮定。鎮定。」
  
  趙初詫異的望著平靜如斯的慕容舒,心中閃過一絲異樣。這個女人從見面開始就讓他意外,從未有一個女人會讓他如此。他再將目光落在了秋葉的身上,因他精通醫術,十分清楚他並非突然生病而啞了,也許是因為中毒了,在看秋葉的神色,心中便猜測,或許是二哥院子裡面的幾個女人爭寵害了秋葉。
  
  秋葉極力的穩定著她的情緒,現在,她懊惱,悔恨,恐懼於一體,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蓉兒,她知道就算府中的人想要他死,可蓉兒不會,蓉兒是善良的。如果不是他不聽蓉兒的話,也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她後悔!後悔的要命!
  
  「秋葉,別怕。會好的。」慕容舒柔聲安慰道。
  
  她話語一出,跟在秋葉身後追來的那名丫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秋葉點頭,蓉兒說什麼他都信。可是她的身體仍舊止不住的顫抖。
  
  此時慕容舒心中五味交雜,她心知在秋葉受害的過程中扮演的角色其實是旁觀者,許是自從穿越而來她的性子就變得涼薄不少,所以才會如此,明知道秋葉最後結局的淒慘,可仍舊旁觀。如今瞧著秋葉對她的依賴,她才想起前兩日秋葉來請求她原諒,其實秋葉認為她點頭就不會有危險。可她真的就點頭了。現在,瞧著秋葉對她的依賴,她自責而後悔。
  
  哪個女人面對愛情時。不少被蒙蔽了雙眼,又有多少女人應為識人不清而受到傷害?而秋葉不過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子。
  
  她不過是十六歲。
  
  所以,這回他為了良心不受譴責,秋葉未來安穩的日子,她不能旁觀了。
  
  「五少爺,奴婢自從來到府上後,秋葉對奴婢頗為照顧。如今秋葉忽然就啞了,心情難免不好。奴婢想要讓秋葉會雅德苑。我照顧一晚,可行嗎?」她側著頭看向若有所思的趙初,輕聲問道。
  
  若是趙初不知道慕容舒原本的身份,那麼久會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好奇,可她明明就是身份高貴的南陽王妃,下人於她而言應於牲口無異。可此時,她對一個下人如此用心,她彷彿就是一個謎,一個難解的謎。趙初收起心中的疑惑。點頭回道:「好。」
  
  「這不可行,回五少爺的話,秋姨娘如今是二少爺的人,如是還會雅德苑的話,難免讓人閒話。奴婢這幾日一直伺候秋姨娘,知道秋姨娘是一時無法接受的,不過相信看過大夫之後一定會好的。奴婢還是攙扶著秋姨娘會文清苑吧。」那名丫鬟語氣頗為急切的開口道。說著便要推開慕容舒。
  
  見狀,還未等趙初開口,慕容舒冷眼掃過去,其中冷冽駭人的威嚴震撼住了那名丫鬟,許是見到秋葉的慘狀,慕容舒一時忘記了隱藏鋒芒,直接怒喝道:「大膽,你莫非想死!」
  
  此話一出,別說那名丫鬟嚇得眼色發白。就連趙初也是一愣,本以為她是溫柔堅強的,卻沒想到有如此懾人的一面,他也是為之一震,他若是見到慕容舒在王府時。對待那些害她的人的手段,此時定會相信她的話並非嚇人,而是飽含真實性。
  
  秋葉嚇得躲在她懷裡
  
  慕容舒恍然,黑眸閃動,聲音無比冷清道:「你不過是個奴婢,竟敢違背五少爺的話,不是嫌活的時間太長了,就是狂妄自大。」
  
  「下去!」趙初冷喝一聲。
  
  那丫鬟腦袋迷迷糊糊的,趙初這一喝,更是讓他驚奇不已。畢竟他是奉命要看好秋姨娘的,誰知道半路會發生這些事兒,可五少爺發了命令,她又不是嫌命長自然要退下。
  
  「什麼事兒竟然讓五弟發如此大的火?」黑暗的前方,只看得到一盞並不亮眼的燈籠,話音剛至,人便出現。
  
  有四五個人,其中二人分別是二少爺趙謙,還有三姑娘趙幕。另外一人與他們二人似乎有些相像,而開口之人正是此人。
  
  趙謙眼光陰冷的掃了一眼慕容舒懷中身形顫抖的秋葉,這個該死的丫頭!
  
  趙菲更是惡毒的憋了一眼秋葉,暗道:這個丫頭找死!
  
  「奴婢見過二少爺,三少爺,三姑娘。」那丫鬟見到三人後,立即鬆了口氣,忙上前見禮道。
  
  原來此人是三少爺趙平!慕容舒淡淡的掃了一眼三人。
  
  趙謙從秋葉身上移開視線落在了慕容舒的身上,目光灼熱而飽含慾望,那眼光似乎要脫掉慕容舒身上的衣服,讓慕容舒平靜的西湖突然一層波瀾,暗中下了決心,她要讓他付出代價。
  
  而這時候,道貌岸然的三少爺則是望著慕容舒,眼光一亮。他去過不少的赴約場所,見過不少美人,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氣質清冷,而又有幾分大家閨秀才有的溫婉的氣質,怪不得府裡面的人前幾日都議論著她,果然是不一般,也難怪夏花會……
  
  「我剛讓人去府外找了大夫,一會還要為秋葉看看呢。若是秋葉去了雅德苑,那麼還怎麼瞧病?知道蓉兒於秋葉是姐妹情深,但是也要為了秋葉的身子著想不少?」二少爺自認為風流倜儻,聲音柔的能滴出水來。
  
  當真是噁心至極!
  
  慕容舒皺了皺眉,躲在她懷中的秋葉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身體更是顫抖。她輕輕的拍著秋葉。
  
  三姑娘美麗的容顏上閃過一絲不耐,「胡鬧,不過就是忽然之間不能說話了?就鬧得府中不得安寧!」
  
  二少爺不動聲色的從慕容舒身上收回視線,看向趙出說道:「五弟,聽說你這兩日在治療大哥的腿呢。我聽下人說,好像有些效果。」
  
  趙初神色冷煞,點頭:「嗯,還可以。」接著他便看向趙謙道:「讓人送大夫出府吧,我的醫術自然比那大夫還要高上幾分,就讓我為秋姨娘瞧瞧吧。秋姨娘原本就是從雅德苑出去的,今兒個就回雅德苑待上一晚吧。」
  
  聞言,趙謙和趙幕神色一變,他們哪裡肯應許,趙謙先道:「怎敢勞煩五弟?如今五弟為了大哥已經是日夜勞累,這點小事還是讓大夫看吧。況且秋葉是我的女人,若是安排在雅德苑難免讓人閒言啐語。」
  
  「二哥說的極是,五哥莫要再說什麼了。」趙幕後急道。
  
  趙平頗有幾分愕異,趙謙和趙幕怎麼如此緊張?剛才他們是巧遇,然後聽到裡面的傳言後,便過來瞧熱鬧。幸而前來了,果然沒有失望,有掃了一眼慕容舒。
  
  秋葉抓著慕容舒更是用力,慕容舒皺了下眉。趙謙所言極是,趙初若是繼續堅持,難免惹來閒話。
  
  「秋葉,來,我們回文清苑吧。」趙謙走過去,手剛碰觸到秋葉的背部,秋葉身形劇烈的一顫。
  
  慕容舒抱著秋葉退後一步,低著頭聲音冷清道:「請五少爺應允,今晚就讓奴婢去文清苑陪秋姨娘一夜吧。」
  
  趙初目光閃動,不過一會子便點頭回道:「好。」
  
  此話一出,趙謙狂喜,想不到還有這等子好事,美人主動投懷送抱,今個兒晚上怕是要激動的睡不著了!
  
  趙初既然這麼說了,其他人便沒有異議了。趙幕惡狠狠的掃了一眼慕容舒,雖然不甘,但也只能這就這樣離開。
  
  秋葉終於放下了心,有蓉兒陪著她一點兒也不怕。
  
  感覺到秋葉的依賴,慕容舒心中一緊,能躲得過今晚,那麼明日呢?所言,她必須盡快想法子讓趙謙喝趙幕亂倫一事弄的人盡皆知。
  
  去文清苑的路上,走在前面的趙謙兩步三回頭,臉上鋪就是虛偽至極的笑容,笑瞇瞇的看著慕容舒。
  
  偶爾還會開口道:「蓉兒姑娘真是好心腸啊。秋葉有你這個好姐妹,當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慕容舒冷掃了一眼趙謙,眼中冷光閃現。冷笑一聲:「剛才秋葉好像說出了兩句話裡面提到了二少爺和三姑娘,奴婢有些納悶,她怎麼會忽然提到二少爺和三姑娘呢?」
  
  此話一出,趙謙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慕容舒輕輕拍著秋葉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接著她又又道:「也許是想對我說,二少爺與三姑娘兄妹情深呢。不過秋姨娘能說出一兩句話也是好的,那大夫就是不需要了。奴婢也是會些醫術的,相信能醫好秋姨娘。」
  
  趙謙面色徒然一白,腳步頓了下來。
  
  慕容舒一笑,扶著秋葉從他前面走了過去,她倒是不怕趙謙會對她下手,因為趙初定是派了人在暗處保護她。從她進入趙府後,暗處就有人在保護她,也許是宇文默的人,也許是趙初的人。無論是誰的人,她今夜可以安心入睡,不必擔憂自己的安危。
  
  趙謙望著走在前面的慕容舒,面色黑青不已,不行,他和三妹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他的前途盡毀,這輩子別想抬頭做人了!還有,究竟是這個蓉兒知道多少?該死,早知如此,下午給秋葉下毒的時候,多加些毒藥了!還是下手輕了點,竟能讓他說出話來。
  
  秋葉的房間不算大,也就比之前他們住的下人房大上一丁點兒,可見,小妾的身份地位,只比下人好上一些。
  
  「你放心,我略懂醫術,會治好你的。聽話,將手伸出來。我為你診脈。」慕容舒對著無聲流淚的秋葉柔聲說道。
  
  秋葉自進屋後,便止不住的流淚,她真想將二少爺喝三少爺的醜事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
  
  她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她咬牙切齒,心中恨意填滿。伸出胳膊放在慕容舒的面前。
  
  慕容舒對醫術也是粗解,不算精通,但是診脈對於她而言輕而易舉。
  
  大概過了一刻鐘,慕容舒方才神色沉重的將手拿開。脈象凌亂,顯然是中毒的跡象!可究竟是中了什麼毒?她暫時無法得知。只有讓趙初看過之後也許才會知道結果。
  
  秋葉滿懷希望的望著慕容舒。
  
  瞧著她期盼的雙眸,慕容舒黑眸一閃,勾著唇角,笑道:「會好的,你會好的。」隨後扶起秋葉去坐在床上。「莫要想太多,好好睡上一晚。」
  
  秋葉點頭,她身體顫抖的躺會床上,慕容舒為她蓋上被子,可她閉上雙眼後,卻怎麼也無法入睡,腦海中總是回想著下午二少爺將毒藥灌進她口中時的猙獰模樣,那種沒有依靠的恐懼,所有的幻想灰飛煙滅的驚怕,讓他無法承受的住。
  
  「啊……啊……」
  
  慕容舒坐在床邊,看著睡的十分不安穩的秋葉,聽著她只能發出一個音節,而皺起了眉。
  
  接下來她該怎麼做?她該做怎麼做能讓趙謙喝趙幕自露馬腳,該怎麼做才能萬無一失?
  
  他需要好好想想,畢竟她的時間不多。
  
  今夜,注定是她的無眠夜。同時也是很多人的無眠夜。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44 PM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不容易等秋葉情緒穩定,不再做噩夢後,慕容舒這才放心下來。她坐在一旁,眼眸閃亮如星辰,手指輕輕的扣著桌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她也感覺有些疲憊,今兒個畢竟做了不少事,趙晨復健她在一旁地精神緊張的看著,一定要吩咐好趙晨的那幾個丫頭,如若需要注意的地方她沒有講明,怕是趙晨日後在復健或許會有意外。而晚上回來後,她還沒有吃晚飯,就在半路碰見了秋葉,折騰了一番,到現在真的是又累又餓。
  
  倒了杯茶,然後從懷中拿出了下午去趙晨的院子時,特意放在懷中,準備餓時吃的幾塊點心。
  
  點心向來容易果腹,吃了幾口後,便覺得飢餓感消失,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秋葉,床並不大,她也甭想去擠。在看一下靠門左側有個小床,應該是給守夜的丫鬟睡的吧,今晚就暫時躺在這裡吧。
  
  如她所想,果真是睡不著,腦海裡充斥的不僅是秋葉和趙謙的事情,還有不久前經歷的一切。自從穿越後,她的經歷怕是都能排成一部電視劇。所看到的那些與她並沒有多少關係的人的人生,簡直現實到殘忍。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就見窗前有一道人影,隨後便有一道煙霧吹了進來。慕容舒吃過一次迷香的虧,自然對這種味道極為熟悉,她連忙摀住口鼻,將放置在腰間的香囊拿到鼻尖聞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到壓低的得意的笑聲。她警惕的坐起,手抓起剛才放在身側防身用的剪刀,雙眸銳利如鷹的盯著窗戶的方向。
  
  忽然聽到悶哼聲,趴在窗前的那道身影倒了下去。她立即起身,三四步走到了門前,毫不猶豫的推開門,側頭一看,發現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拖著被打暈的趙謙正要離開。
  
  她冷靜的看向那黑衣人,沉聲問道:「你是誰的人?南陽王,趙五公子?」
  
  那黑衣人顯然沒有想到慕容舒會出來,而且還會如此冷靜的質問他。他露在外面的眼睛閃了一下,猛的鬆開趙謙,恭敬的跪地對慕容舒請安道:「奴才給王妃請安。」
  
  聲音如此熟悉,竟是……,她驚訝道:「馬護衛?」
  
  「是奴才。王妃離開京城後,王爺擔憂王妃的安危,便讓奴才在暗中保護王妃。五少爺也知道奴才在王妃周圍保護您。」馬護衛摘下臉上的黑色蒙面巾,隨後低著頭恭敬的回道。
  
  竟然是馬護衛!她知道馬護衛是宇文默極為信任的人,他竟讓最為信任的人來保護她!她緊抿著唇,略過心中那一些異樣感覺。視線落在了被打暈的趙謙身上。
  
  此人果然是讓人不齒的小人!真是可惡至極!如此晚的前來趴在窗口,其心不必猜,就看其一看她時,那讓人作嘔的眼神,便知他是何目的!
  
  眼珠子一轉,既然他送上門來,她豈有不利用成全之禮?!正好讓她不必想著明日如何出手才能天衣無縫!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上前兩步,對馬護衛低聲道:「馬護衛,你可知三姑娘的住處?」
  
  馬護衛抬起頭不解的看向慕容舒,點頭,「奴才雖然是這幾日才到趙府,可是卻對趙府極為熟悉。知曉三姑娘的住處,王妃有何吩咐?」
  
  慕容舒唇角綻放如煙花絢麗的微笑。「馬護衛你要立大功了。」
  
  馬護衛面上更是不解,大功與知道三姑娘的住處有何關聯?
  
  「你可知道三姑娘和二少爺之間濃情蜜意的關係?」慕容舒聲音壓得更低的問道。馬護衛既然是這幾日便來了趙府,對趙府的地形如此熟悉,必定是晚上查看,或許真有那麼幾分可能知曉趙府內的這些骯髒事兒。
  
  馬護衛立即將頭低下。聲音更低的說道:「秋葉看見的,奴才也看見了。」
  
  「馬護衛應該知道,本王妃是個心善的,最見不得那有情人不成眷屬的悲劇,二少爺與三姑娘既然如此情深,怎能落得夜裡魚水之歡如此悲慘?所以,馬護衛只要將二少爺送到三姑娘的床上,便是立了大功,做了件善事。記住,將二少爺的衣服脫光。」慕容舒柔聲笑道。以前沒有發現,這個不多言的馬護衛其實也不是那麼呆板。有時候愚忠也挺可愛的。最起碼,她無需懷疑他會將今晚之事洩露出去。
  
  聽言,馬護衛眼皮子一跳,以前就知道王妃不是個好惹的主,這趙謙膽子肥了打王妃的主意。
  
  慕容舒將地上一根竹竿交到馬護衛的手上,「記得用上這個。」
  
  黑暗中,馬護衛的手顫抖了一下,扛著昏睡如一頭死豬的趙謙無聲的行走在黑夜中時,心想:其實王爺多憂了,王妃在哪兒都不會受委屈的,因為想要欺負王妃的人別說得不到半點兒好處,最後落得下場比算計王妃時要慘上三五分!
  
  在前方見不到馬護衛的身影後,慕容舒便鬆了口氣,回房,安心的入睡。
  
  第二日,魚肚泛白,趙府的人也就剛剛起床準備做活兒,可不過一刻時間,整個趙府沸騰了!
  
  為什麼呢?
  
  慕容舒醒來時,文清苑已經鬧騰開了,而她神色淡定的起身淨了臉,整理了衣服,梳妝完畢後,才看向一臉疑問的秋葉,「外面太吵了,不能再睡了,我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了。」
  
  秋葉一臉疑問,可無法說出心裡的話,實在有些心急。
  
  見她如此急切,慕容舒聳了聳肩笑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扶著你一起出去看看吧。」
  
  秋葉點頭。
  
  剛出門,便見滿院子的丫頭婆子們都停了手裡的活,湊在一起議論著。
  
  「你們可知道,二少爺昨兒晚竟睡在了三姑娘的院子裡,今兒個被三姑娘院子裡的丫頭們看到了,如今竟驚動了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了!」
  
  「怎麼會有這等子事兒?二少爺怎麼如此糊塗?那可是未出閣的三姑娘的院子啊。」
  
  「不知,這事兒全府的人都知道了,二少奶奶也去了三姑娘那了,你們都沒有看到二少奶奶的臉色。怕是這事兒不能善了了。三姑娘院子裡的人都不敢胡言亂語,我猜測啊,或許是二少爺和三姑娘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幾個丫頭婆子議論著是非,或許是沒有主子在,一個個的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聚在一起論是非。
  
  她們見到了慕容舒和秋葉後,紛紛一愣。不過都不在意,畢竟一個是丫頭,一個是啞了的姨娘,在她們的眼中不算主子,便不在意的仍舊議論。
  
  秋葉緊握著慕容舒的手,十分顫抖。眼中泛著淚光望著慕容舒。
  
  慕容舒扶著秋葉回了屋,關上了門後,秋葉眼眶上的淚水瞬間絕提。
  
  這是報應嗎?二少爺和三姑娘都受到了報應!
  
  慕容舒瞧著秋葉喜極而泣的樣子,抿唇微微輕笑。這事兒是個秘密,只有她和馬護衛知道,而秋葉沒必要知道。
  
  「以後沒人能夠傷害你了。秋葉。」慕容舒柔聲道。雖說趙謙和趙菲的醜聞在一個早上的時間傳遍了整個趙府,但是她有絕對的把握,趙府能夠在平城屹立不倒,是大華國的第一大家族,就足以說明掌家的族長有何等厲害的手段!這事兒定能得到最好的解決。
  
  秋葉撲進她的懷中,失聲痛哭。
  
  慕容舒溫柔的拍著秋葉的後背,短短幾日,秋葉就經歷了人世間那最為醜陋的人性,身心都受到了摧殘,從今以後,她將會以此為戒,不會再如此天真了,更不會輕易被男人騙了。
  
  「二少爺和三姑娘的事兒你要爛在肚子中,就當從未見過,就算二少爺和三姑娘的事世人皆知。」慕容舒語氣慎重的叮囑道。
  
  秋葉拚命的點頭,經歷了這麼多,她明白了太多,也知道,就算府中人都不可信,但她能相信蓉兒。
  
  過了一會子,秋葉的情緒平復了後,慕容舒為她上了些胭脂,看上去面色正常,看不出哭過的痕跡。而她的狀態也讓慕容舒放了心。
  
  吃過早飯後,慕容舒便與秋葉等著消息。今兒個一整天趙府上下怕是不能安穩了,就算她想要與趙初商量著秋葉的情況,也怕是沒有機會。
  
  「秋姨娘和蓉兒都在屋裡嗎?」門外有人揚聲道。
  
  慕容舒回道:「在。」隨後便去開了門。
  
  來人是慕容舒前不久見過的,伺候大太太的大丫鬟映紅。
  
  「老太太和大太太有話要問秋姨娘和蓉兒。你們隨我來吧。」映紅見到慕容舒後,神色十分凝重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沒有絲毫意外,笑著應道:「請映紅姑娘稍等一會子。」
  
  映紅點頭。
  
  慕容舒回屋,秋葉迎上了去,臉上有些害怕之色,老太太和大太太見她和蓉兒會有何話要問?是不是關於二少爺的?
  
  「一切交給我來說吧,放心,沒事兒的。」慕容舒走過去,挽住秋葉的胳膊柔聲道。
  
  當她們出來後,見到了趙謙的其他的三個姨娘。原來讓去問話的並非只有她們二人。慕容舒低頭時瀲灩的眸光閃動。
  
  秋葉完全放下了心,心知二少爺並未將她知道他們的事說出。老太太和大太太什麼都不知道。
  
  三位姨娘見到秋葉後,眼中的不屑毫不加掩飾,一個啞女對她們而言毫不懼威脅,那模樣高傲的彷彿自己是孔雀。全然忘了她們的男人此時面臨的是怎樣的困境。而見到慕容舒後,她們皆是一愣,傳言不假,她的容貌竟然比三姑娘更是美上幾分,她們更是比不上,當下便是瞪了兩眼慕容舒。
  
  似乎瞧出了她們心中所想,慕容舒挑了挑眉梢,並不將幾人的神色看入眼中。
  
  所去的地方的確是三姑娘的院子。
  
  此時,三姑娘的院子裡裡外外的都圍上了人,每個人斂吸屏氣,神色凝重。趙謙和趙菲亂倫的醜聞不是件小事兒!畢竟趙府是個有著兩三百年根基的大家族,最注重的便是名聲。
  
  慕容舒眼眸轉動,心思快速轉著,她相信趙府有法子將此事解決的圓滿。趙初那般有算計的人,這事兒於他而言要解決的話,絕對是輕而易舉。不過,她需要做些事兒的。
  
  秋葉格外的緊張,幸而臉上撲了層胭脂,否則將能看出她蒼白的面色。她盡力的忍著驚怕,可手和嘴唇仍舊顫抖不已。
  
  慕容舒神色泰然,面上無一絲能讓人看透想法的表情,就連眼內也是平靜無波,鎮定如斯。
  
  她們幾人進入房中後,都垂首恭敬的隨著映紅行禮。
  
  「奴婢見過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大少爺,三少爺,四少爺,五少爺,二姑娘。」
  
  「都起來吧。」老太太中氣兒很足,一雙平靜的眼睛掃了她們幾人一圈後,說道。
  
  映紅道:「回老太太,幾位姨娘和蓉兒都帶來了。」
  
  「嗯。」老太太點頭。
  
  慕容舒蹙了蹙眉,她感覺的到老太太瞥過來的銳利的目光。她若不是堅信馬護衛的辦事能力,同時認為自己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不過就是個丫鬟的話,一定會認為老太君的這一眼具有其他的特別的意思。
  
  她心知,老太太這一生見識了風風雨雨,自然眼神具有歲月沉澱積累的威嚴。
  
  「都抬起頭回話吧。」老太太一聲令下,她們幾人都抬起了頭。
  
  果然映紅行禮的幾個人都在,還有幾位上了歲數的姨娘們。在她們前一點的地方,趙謙和趙菲都伏跪於地。
  
  慕容舒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房中的幾人。首先是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歲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不過她擁有一雙銳利的能看透人心的雙眼,依稀間能夠看出她年輕時定是個美人兒。再看大老爺,大老爺身材有些發福,臉龐寬圓,應該是個性子極好的人,不過此時他面色沉重。大太太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其他的人慕容舒都一掃而過。在掠過趙初時,趙初那沉靜如水的眸子忽然緊盯著她。
  
  慕容舒心顫了一下,他那眼神似乎知道了什麼!她穩了穩心神,趙初應該不會知道。
  
  「誰是秋姨娘?」老太太冷聲問道。威嚴的氣息壓的人不敢抬頭直視她。結果她的話一出,本就有些驚怕的秋葉身形更是劇烈的一顫,她上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因啞了,便無聲的低頭。
  
  顯然老太太幾人都知道秋葉啞了一事,見秋葉無聲回應都不驚訝。
  
  老太太點頭,「嗯,你嗓子病了,就退至一旁,無需說話。」
  
  秋葉頓時鬆了口氣,老太太這般不為難讓她放了心。
  
  慕容舒卻皺緊了眉。果然如她所料,老太太不問秋葉,卻問了她,「你就是蓉兒?」
  
  「回老太太,奴婢正是蓉兒。」慕容舒上前一步態度恭敬的回道。
  
  老太太對慕容舒波瀾不驚的態度十分的滿意,她上下掃了一眼慕容舒後,問道:「昨晚你是在文清苑秋姨娘的房中是嗎?」
  
  慕容舒應道:「是,昨日秋姨娘忽然啞了,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奴婢自從進府後,秋姨娘便對奴婢格外的照顧,所以奴婢擔心秋姨娘一人承受不住病痛的折磨,便去陪了秋姨娘一晚。」
  
  「昨晚你可聽到了其他的聲音?」老太太接著問道。
  
  慕容舒搖頭回道:「奴婢昨晚睡的極沉,不知為何,今兒早起床時,頭部甚是疼痛。」她這麼說,是預防二少爺為了脫身便說了昨日之事,她這般說來便可為自己脫身。
  
  老太太不語,瞧著她的目光凌厲不已,房中眾人更是不敢吱聲。慕容舒被盯的有些頭皮發麻,這老太太的不愧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
  
  滿屋子的人都看著慕容舒,都未發現她的異樣後,便轉開了視線。而老太太原本因趙謙和趙菲一事而深沉的眼睛頓時一亮,好似已經想到了解決此事的辦法。
  
  老太太轉開視線看向秋葉,冷聲開口:「她說的是否屬實?」
  
  秋葉不敢回視老太太,拚命的點頭。她早上起來時的確頭有些痛,而且昨晚睡的很實。
  
  得到秋葉的回答後,老太太便又問了慕容舒身旁的幾個姨娘幾句話,可謂是問話技巧極為高超,並未直接提及趙謙和趙菲亂倫一事。大老爺和大太太在一旁也會偶爾問上幾句,隨著問話,他們緊張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除了三姑娘院子裡大丫鬟明月親眼見到了趙謙和趙菲躺在了一張床上,其他人聽到的也只是傳聞,所以,這事兒若是處理得當半點不會污了趙家的名聲。
  
  而趙謙和趙菲伏跪於地,一直不敢出聲,就算他們此刻心中疑問再多,可他們之間的事兒的確是事實容不得任何一方抵賴。但他們也知道這是醜聞,會辱了趙家的名聲,所以趙家並不會讓此事傳出去,他們也不會落得太慘的下場。
  
  慕容舒在幾位姨娘回話時,她便退後了一步。此時,她清楚有好幾道的目光不明原因的盯在她的身上。餘光,她看到了趙晨,趙初,趙平,三少奶奶。這幾人時不時的就要看上她幾眼,直看的她心中惱火不已。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最後,老太太讓她們都退下,隨後也讓房中原本留下的幾人散去,只是留下了大老爺,老太太,趙晨和趙初。
  
  出了屋,慕容舒便攙扶著已經嚇的渾身沒了力氣的秋葉在一旁休息,畢竟文清苑的二少奶奶和幾位姨娘都是頗為急切的在院子裡等著消息。那二少爺會被怎麼懲罰可是是事關她們今後的命運呢。
  
  秋葉緊緊的握住慕容舒,怕是要死。若是老太太當做趙謙和趙菲二人的事沒有發生過的話,那麼她日後的日子將在日日驚怕之中度過,所以,現在她惡毒的想,最好趙謙和趙菲死了。
  
  慕容舒彷彿察覺到了她的害怕,剛要開口勸說,便聽到身邊一個長相有幾分嫵媚妖嬈的姨娘尖聲道:「秋姨娘不愧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出身,從來時就怕的身子顫抖,如今這面色更是白的跟那宣紙一樣。」
  
  二少奶奶和其他兩位姨娘聞言都是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顯然,從秋葉進了文清苑,她們便是不屑的。
  
  聽她們所言,秋葉咬著牙低下了頭。她想要反駁可無從反駁。因她無法發出聲音來。
  
  慕容舒只是拍了拍秋葉的手臂,並未為了秋葉而與幾人口舌相爭。為了日後秋葉能夠過安穩日子。逞一時之快只能獲得暫時的舒心,卻換不來一生的安穩。
  
  見她們並未反擊,那幾人都無聊的轉開了視線,紛紛看向正屋的方向,等著結果出來。
  
  差不多半個時辰左右,正屋的門終於打開了。
  
  首先從屋中先出來的是老太太,緊接著其他幾人也出來了。最後是趙謙和趙菲,二人垂頭喪氣的走出。
  
  沒事?不會趙家將此事當做從未發生吧?慕容舒輕皺起眉頭,絕對不應該這樣,趙家的幾個人精絕對不會留個定時炸彈在身邊。所以,趙謙和趙菲定會為他們曾經做過的付出代價。
  
  果然,趙家尋到了好的解決辦法,而趙謙和趙菲都受到了懲罰。
  
  不過理由卻是,趙菲昨日是在老太太院子裡休息下的,而二少爺去探望妹妹時,被趙菲身邊的大丫鬟勾引,這才睡在了趙菲的房中。
  
  說起這個大丫鬟是三姑娘院子裡有名的欺軟怕硬的,粗使丫鬟被她害的上吊的也有一兩個,不過善在會拍馬屁,頗為趙菲重用。所以院子裡的小丫頭們個個都是敢怒不敢言,此人惡行甚多,說她勾引趙謙時,院子裡面的那些丫鬟們都沒有動靜,甚至都有些幸災樂禍。
  
  而此時這名丫鬟被堵住了嘴,就算想要張口辯解,也沒有辦法。這頂黑鍋從她發現趙菲和趙謙在同一張床上時,就注定了她要背下!最後被杖責,打的瘋癲了,更是說不出真相。此丫鬟這般的結果,也算是得到了報應,畢竟多行不義必自斃。如此一來,世人辱罵的也是這個背叛主子的丫頭,而無人責備趙謙,亦或者是趙家。
  
  不過,老太太怎會輕易的放過趙謙和趙菲?趙謙被派去管理莊子,日後若是無要緊事不得回府,至於他的那些妻子和小妾就養在府中。趙菲則在午飯過後,用一台轎子是送去另一個家族鄭府的嫡長子為妾。
  
  這事兒就這麼解決了,任何人也尋不出錯處。幾個知道實情的丫鬟也被封了口,不敢胡言亂語。最令慕容舒意外的是,早上還是四處猜測的聲音,午飯過後,府中眾人就像沒有發生過這事兒一般,無一人議論。
  
  趙家不愧是大華國的第一家族,發生醜聞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天衣無縫,對趙家絕對沒有名聲的影響。
  
  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慕容舒算是鬆了一口氣。雖說文清苑沒有了男人做主,但是趙家如此大,自然不會虧待了這幾個姨娘。每月的月錢也夠了秋葉生活。
  
  秋葉也總算鬆了口氣,回到文清苑後,便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
  
  而慕容舒也回到了雅德苑,打算見到趙初商量為秋葉解毒的方法。
  
  不過,當她走人書房時,心砰砰的跳,猛的想起上午他看她時的那沉靜的彷彿看穿一切的眼光。其實她也不是那麼無孔不入,想到被人看穿,這種感覺就如同被人脫光了衣服,欣賞你裸體這麼難堪。
  
  可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幸好進了書房後,趙初沒有逼問。否則慕容舒還真想不到好方法來應對。
  
  「你是為秋葉而來?」趙初開門見山道,他放下厚重的書,抬起頭看向她。
  
  慕容舒勾起唇角,波瀾不驚的笑道:「是,我昨兒給她把過脈,脈象十分亂,並不樂觀,怕是在啞藥當中還有其他的毒。若是不及時解的話,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趙初沉靜如水的眸子掃了她一眼,忽然閃過一道幽光,不過他掩飾的極好,沒有被她發現,他俯身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瓷瓶交給了她,「這是解藥,昨晚我配製出來的。」
  
  慕容舒接過之後,心裡有些不舒服,他昨晚熬夜幫著她配藥,而她卻在那個時候壞心眼的想著如何算計他的兄弟,並且付出了行動。
  
  「謝謝。」這是她由衷的感謝。其實,她已經知道,他猜到了是她在背後算計了趙謙和趙菲,可他並未說出,算是維持了彼此的顏面。
  
  「無需言謝。有一事我忘了告訴你,王爺已經安排好了京中萬事,這兩日已經啟程來平城了。」趙初目光幽深的盯著她的反應。
  
  聞言,慕容舒眼皮掀了掀,隨即淡淡的應道:「嗯,我知道了。」
  
  趙初見她如此,便沒有繼續開口。只是,他重新翻開書頁的手有些輕顫。
  
  慕容舒走出書房時,眼中浮現一抹複雜之光。宇文默真的要來了,她沒有想到一個月的時間京城中萬事塵埃落定,他如此快的來了。那麼之後呢?她要恢復慕容舒南陽王妃的身份跟著他回去嗎?
  
  「秋姨娘真是可憐,以前的聲音多柔軟好聽啊。早知道她會變成這樣,那天我就算是被二少爺責罰我也要攔截。都怪我,那麼容易放棄了。害的秋葉現在這般模樣,也不知大夫能不能醫好,日後會不會恢復以前那動聽的聲音。」春梅上午在雅德苑十分忙,雖然知道了秋葉出事,可一直沒有挪出時間來看,下午好不容易有時間了,便和慕容舒一同前來,結果一看,這才幾日的功夫啊,秋葉便是瘦了一圈,一個字也無法吐出。看的春梅心疼不已。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秋葉知道春梅是關心她的,以前都是她在多想。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有幾分好笑。便滿懷歉意的張著嘴無聲的說道:「春梅,對不起。」
  
  春梅看見後,眼眶泛了紅,眼淚立馬就滾落下來,她推了一下秋葉,嘟嘴道:「你跟我有什麼好謝的?瞧你,弄的我眼淚直掉,讓蓉兒笑話我。」
  
  秋葉抿唇笑。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你說哭便哭,這厲害勁兒讓我太驚訝了。」
  
  「蓉兒。」春梅扯著嗓子尖聲的撒嬌著。
  
  慕容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這一聲嬌吟叫的我身子一軟啊。」說著,慕容舒便打開瓷瓶倒出一粒藥讓秋葉服下。
  
  「咦?這是給秋葉吃的什麼啊?」春梅疑問。
  
  「是大夫給開的治嗓子的藥,春梅忽然之間便不能言語,是得了病。只要每日休息好,服了藥,便能恢復。」慕容舒將瓷瓶交給秋葉,囑咐她記住吃藥時需要忌口的東西,平日裡還要多喝水。囑咐完後,才對春梅解釋。
  
  春梅點頭,開心的笑道:「太好了,只要能治,就一定能好。」
  
  秋葉由心而笑,如今雨過天晴,她比任何人還要珍惜眼前,有蓉兒,春梅在這種時候還如此照顧她,她比起三姑娘身邊的那被打的瘋癲的大丫鬟要強上百倍。
  
  「這會子天快黑了,我和春梅一會子就要回去了。你若有事就讓丫鬟去找我們。」慕容舒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陽已經西落,天色黯淡了。差不多時候了,她必須和春梅回去了。
  
  秋葉有些不捨的點頭。
  
  慕容舒見秋葉放下了沉重的心思,並在她和春梅的安慰下,已經開朗了不少,便放下心來離開。
  
  這一夜,慕容舒睡的極沉,兩日來事情如此多,好不容易得了空鬆了心,這一睡便是第二日中午。
  
  午飯時得知趙初去了趙晨那,給趙晨針灸。而她便無事待在屋子裡,想著各種藥膳食補的方子,既然已經和趙初達成了協議,而她日後也可有自己的生意,那麼和趙初合作得到的利潤會超出她的想像,所以多種的方子不可少。
  
  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將她知道的方子全部想到然後寫出,所以,便準備每日寫十個方子。
  
  忙完這些後,忽然間手裡沒有了忙乎的東西,慕容舒又想到了宇文默。
  
  他是真的要來了……
  
  她望著窗外,因住的是下人房,窗外沒有什麼景色,可仍舊讓她晃了神。
  
  「蓉兒?五少爺讓你去一趟菡萏院。」
  
  外面的人連著喚了五六聲慕容舒才回過神來。忙應道:「好。」
  
  到了菡萏院,就見院子裡的人都是垂著頭。趙初神色沉重的立在一旁。而趙晨則坐在一堆器材中,面色陰沉駭人。
  
  見此情形,慕容舒不解的走上前。
  
  趙晨和趙初同時看向了她,趙晨俊臉上的陰鬱之色更是弄了三分。而趙初則神色間有幾分沉重。
  
  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舒用眼神質問趙初。
  
  「昨日大哥練了整整一個時辰,腿上有了些力氣。可今兒個卻只是練了一刻鐘左腳便沒了力氣。」趙初只是簡單的解釋著。
  
  但慕容舒弄明白了,原來是這樣!趙晨認為今兒個只是練了這一會子的功夫腿上就沒了力,可能是害怕腿不能復原,而心情糟糕,想歪了!
  
  慕容舒走向趙晨,示意一旁的丫鬟將趙晨扶起,她輕笑道:「大少爺莫要著急,因昨日你第一天練習,便聯繫了整整一個時辰,今兒個少了些力氣是正常的。況且復健不能強求,休息一會兒等著力氣恢復了一些再練也可。更何況,在我可看到的進行復健的人當中,大少爺的情況是最好的。通常很多人都無法每日堅持鍛煉,而且每日還鍛煉這麼長時間。」
  
  聞言,原本面色陰鬱的趙晨,面上漸露喜色和期盼,他如孩童般不確定的問道:「真的?」
  
  「嗯,大少爺今兒個腿是不是有些酸痛?所以才會練了一會子,便沒力氣了?」慕容舒柔聲問道。看來無論是多大的人,生了病都會像小孩子似的。
  
  趙晨眼珠子轉了轉,眼中似有亮光,點頭:「嗯,清晨起床時便有些酸痛。」
  
  「嗯,這就難怪了,就算腿沒有受傷的人若是做了強烈的運動都會疼痛,更何況大少爺的左腿是受了傷的。」慕容舒耐心的解釋著,趙晨本就不是個性子暴戾的人,相反性格也挺陽光,可這些年來因為左腿的緣故使他變得敏感了些,面對他認為的希望沒了,自然而然會如此氣惱,如今困惑解除,希望仍在,他臉上的陰鬱之色盡散,隨後在一旁丫鬟的攙扶下又站了起來。
  
  慕容舒見狀便又對一旁的丫鬟交待道:「日後大少爺再復健的時候,莫要將幾個活動一起做,中間要休息一會子。」這也是她的疏漏,將所有的器材注意事項都說了,唯獨忘了叮囑莫要運動過度。
  
  等著趙晨重新鍛煉後,慕容舒這才轉身看向趙初。卻發現趙初正緊盯著她。那耀眼的眸子極為深沉。
  
  她並未深想,而是走過去,笑道:「是我的疏忽,大少爺鍛煉時間長了,就不會如此了,畢竟大少爺已經好幾年都未運動過,這種情況難以避免。」
  
  聞言,趙初收回目光,「今兒我給大哥針灸時,大哥比以前要有痛感,我就知道這些器材對大哥很有用。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哥便能重新站起來。」只是趙晨可能還未真正的站起來時,宇文默便已經來了。這些日子與她的相處中,他在模糊中明白,他對她似乎並非只是因為答應了宇文默要保護她那麼簡單。
  
  「是,用不了多久的。」慕容舒回頭看向趙晨,他那麼努力,定會得到回報。
  
  「五哥也在啊,倩兒親手繡了兩件披風,還想著先給大哥送來,一會子便去五哥那兒呢。」這時,從院門口走進來兩位女子,開口說話的這位是二姑娘趙倩,長的秀美端莊,一看就是大家閨秀,不夠就是離近了看,臉頰上長著密密麻麻的粉刺,青春痘,有的可能是被手摳了,還留下了難看的痘印。怪不得今年十八了仍舊沒有嫁出去。
  
  跟著她一起的是已經消停了一段時間的錢悅。錢悅一件慕容舒,這心裡頭就頗不是滋味,若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她多年來的夢想會灰飛煙滅?如今大太太表明了不會讓她嫁給五表哥了。想不到越不想見誰,就見到了誰。
  
  慕容舒從二人的身上收回視線。
  
  「倩兒的繡活可是府中的繡娘都難以相比呢,這倩兒親手繡的披風我可是要穿穿看。」趙晨練了一會兒,滿頭大汗,正好有些累了,見到趙倩來了,便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趙初也笑道:「是啊,前兩年也是繡的披風,繡工的確精湛。」
  
  趙倩是個受不得誇的,趙晨和趙初一誇臉上就羞紅一片,低垂著頭讓丫鬟將兩件披風分別給趙晨和趙初拿了去。如若她臉上沒有這些青春痘和粉刺的話,便是一個小美人,提親的人肯定會將趙府的門檻給踩爛,只是可惜古代沒有美容這一項,中醫都是內調。
  
  趙初和趙晨紛紛穿上了披風,趙晨的是以藍色為底,上面繡了一些花邊和幾朵百合花,讓人看上去眼前一亮。
  
  而趙初身上的披風則是紫色,一朵牡丹花覆蓋了整個披風,看上去張揚,若不是穿的人是趙初,而是其他人穿的話,怕是穿出來的感覺猶如唱大戲男扮女裝的娘娘腔。而趙初穿上此披風後,更顯的華麗耀眼,容光逼人。
  
  慕容舒幸而定力夠,否則還真是會被趙初的美色所迷惑而晃神。
  
  錢悅本身就心儀趙初,此刻便更是看癡了眼。
  
  「大哥,五哥覺得可好?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趙倩見二人都穿上後,便開口詢問道。
  
  「正好。」趙初和趙晨異口同聲回道。
  
  兩件披風做工極好,繡工自是不必多說。相比之下,慕容舒自行慚愧,都是做女人的,人家這繡工還真是頂級,而她相比之下,堪比地攤貨,真是拿不出手。不禁多看了兩眼。
  
  趙倩一聽兩人都說好,臉上更多了幾分笑容,回頭衝著錢悅眨了兩下眼,錢悅剛才失魂落魄,現在好不容易收回了神,便立即羞紅滿面低下頭,聲音較低的對趙初和趙晨道:「大表哥,五表哥,悅兒這幾日也做了兩件衣服,若是大表哥和五表哥不嫌棄的話,就請試試,如若有不合適的地方,我再修改修改。」
  
  她身後也跟著一個丫鬟,手上拿了兩件衣服。
  
  錢悅的心思趙晨和趙初都清楚,所以趙晨衝著趙初擠眉弄眼,笑的有些曖昧,「看來我是沾了五弟的光了。」
  
  趙初神色略沉,並未有一絲喜色,餘光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正好奇的欣賞著他和趙晨二人披風上繡花的慕容舒,聲音極為冷淡的說道:「日後這等子粗活,表妹還是讓下人去做吧。衣服不必試了,看著也挺合身的。」
  
  聞言,錢悅的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色,這件衣服可是她用了幾天的時間不分日夜做出來的,想著趙初看到了她的心意,會對她好些,可現在看來,似乎是她在做夢。
  
  眼睛轉到了趙初身邊的慕容舒,一定是這個狐狸精在背後說盡她的壞話,所以才讓趙初對她越來越冷淡。
  
  冷眼旁觀著這一幕,慕容舒心裡有了數,怕是錢悅一人不敢來送禮,所以這才與趙倩一同前來。她雖然在府中時間不長,但是也聽說了趙倩在府中是什麼情況,因為是庶出所以不受關注,近幾年來臉上更是多了這些密密麻麻的青春痘,有人說此痘是傳染的,所以府中女子很少有願意接近趙倩的,而錢悅自認有美貌,平日裡最是不屑與趙倩走在一塊,可為了有借口接近趙初,便接近了趙倩。
  
  如今趙初對錢悅的態度越發的冷淡,錢悅接受不了,心思小白的近乎於白癡,將過錯放在她的身上!慕容舒心中冷笑,是不是越大的家族中,越是盛產極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注意力,如同浪費生命。慕容舒只是冷掃了她一眼後,便收回視線。不過忽然想到似乎這個時代的女子有很多皮膚都是有問題的,可光是吃中藥內調效果也不是十分明顯,似乎,只要利用好這一點,便又是另一條生財的路。
  
  錢悅瞧著慕容舒不將她放在眼中的模樣,怒火中燒,不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她不敢發作,不過是在趙初看不見的情況下狠狠的瞪了兩眼慕容舒。
  
  「錢表妹的手工的確不錯,這衣服做工精細堪比繡工上乘的繡娘。」趙晨將衣服遞給一旁的丫鬟後,對錢悅誇獎了一番。
  
  「表哥謬讚了,悅兒的繡工怎能比得上繡娘呢?若是大表哥和五表哥不嫌棄的話,悅兒日後只要得了空就為大表哥和五表哥做幾件衣裳。」錢悅被誇的臉上笑開了花,忙姿態萬千的福身回道。
  
  「我早就說過了,悅兒你做的衣服大哥和五哥都會喜歡的。」趙倩過去摟住了錢悅的胳膊,笑道。
  
  在趙倩碰到了錢悅的胳膊時,錢悅的笑容有些僵硬,隨即不動聲色的推開了趙倩。「是大表哥過獎了。」
  
  冷眼瞧著這一幕,慕容舒對錢悅更是沒有好印象。此人就算是有傾城容貌,怕是也無法配上宛若天人之姿的趙初。
  
  不過,趙倩還真是有幾分單純,錢悅的幾次討好,便讓她當做了真心。
  
  趙晨顯然對錢悅這人並不喜愛,說了兩句讚賞的話,便不想留下來,似乎又看出了慕容舒的想法,便對慕容舒說道:「請蓉兒姑娘隨我回房,我對復健的幾個注意點不是很明白。還有那些補身的湯,小廚房的人做的味道也有些怪異,麻煩你幫忙看一下,是否是多放了什麼,少放了什麼。」
  
  聞言,慕容舒立即應道:「是。」跟在趙晨的身後進了屋。
  
  錢悅見狀,小聲嘀咕道:「狐狸精,勾引了五表哥,這會子又勾引大表哥,就想爬上主子的床。」
  
  她話音剛落,趙初便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頓時她身形一顫,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說半句話。
  
  而趙初則是看向那關上的房門,緩緩的皺起了眉。
  
  一向對府中的事並不是十分知情的趙倩笑道:「這個叫做蓉兒的丫鬟長的真美,似乎大哥很是喜歡她呢。」
  
  此話圍繞在趙初的耳邊,他望著屋子方向的雙眼幽暗了三分,兩眉也蹙緊。
  
  大哥不會是喜歡上了慕容舒了吧?
  
  這注定是條不歸路,他必須挑個時機對大哥言明慕容舒的身份,以免大哥陷的太深。
  
  慕容舒跟著趙晨進了屋後,便端過要讓趙晨服用的湯聞了一下,的確是味道不對,便吩咐了婆子在熬湯時需要注意的火候和時間。
  
  趙晨在一旁聽著,臉上露出了笑,「看來我院子裡的這些個丫頭婆子都比不上蓉兒你。就這麼一個簡單的湯都熬不好。」
  
  「她們沒有做過自然會有些瑕疵,熟能生巧,日後便不會如此了。」慕容舒笑道,趙晨的目光有些灼熱,讓她十分不適應,便不動聲色的低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見狀,趙晨當她是害羞,拿起茶盞吃了幾口茶後,黑眸閃爍的問道:「蓉兒是否喜歡五弟?」
  
  「五少爺?」慕容舒詫異。
  
  瞧著這般模樣,趙晨眼中有了笑意,「蓉兒姑娘不喜歡五弟是嗎?」
  
  「奴婢與五少爺不可能。」慕容舒挑了挑眉梢,語氣有些詫異的回道。這趙晨與趙初兄弟情深,應該知道府內的傳言並不是真的,可他為何還會如此問?
  
  莫非……
  
  她眼皮子一跳,莫非離開王府後,她這段時間命犯桃花?想到這裡,慕容舒立即起身道:「奴婢手上還有活沒做呢,先行告退。至於復健和藥膳方面需要注意的,剛才奴婢已經告知了,如若還有不懂的,大少爺盡可派人去雅德苑問奴婢。奴婢告退了。」
  
  不等著趙晨的回應,慕容舒立即離開,此地不宜久留!此時,她還真是希望宇文默早點來!
  
  以前無人問津的時候,是渴望有人來搭訕,如今桃花旺盛,她卻希望能夠清靜清靜。
  
  不過,慕容舒不知道的是,府裡面的那些長工,護衛,可都是將她當做了夢中情人。她今年果然有桃花運!
  
  趙晨望著她離開時的背影,飽滿的唇微勾,她的確是個聰明的女子!他經歷過的女人不少,可她這般特別的女子,他卻是從未見過。
  
  若是五弟不喜歡她的話,他不妨收了她。
  
  回雅德苑的路上,慕容舒步伐匆匆,暗自下了決心,從今兒個開始,便待在雅德苑,能不出來就不出來。
  
  「喲,看看這是誰?不是雅德苑的那個狐狸精嗎?這剛伺候完大表哥,眼下又是想爬哪個主子的床啊?嘖嘖,不就是長了張騷狐狸的臉嗎?就那麼不知廉恥的爬主子們的床,這等行經與那青樓妓子有什麼區別?我看你來錯了地方,若是你去勾欄院,窯子裡,哪裡還用的著這般費心思爬男人的床?」
  
  剛走過一個岔路口,另一條路上就過來了兩人,錢悅和她的丫鬟。
  
  聞言,慕容舒的腳步一頓,眼中寒光閃現。正要回頭教訓錢悅,就另有一人出聲:「錢姑娘可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說起話來,左右不離那些風月場所?並且好像有多麼熟悉似的。若不是我認識錢姑娘,恐怕就會誤以為錢姑娘就是從那地方出來的。」
  
  慕容舒側頭看過去,是有段日子沒見的夏花,怎麼是她?
  
  錢悅本以為已經有了機會好好教訓那個狐狸精,結果半路又出來個程咬金,而且說她話難聽之極。回頭看過去,是三表哥剛抬上來的夏姨娘,便擰眉冷聲道:「夏姨娘這話是何意?我教訓下人,何時礙著夏姨娘的眼了?」
  
  夏姨娘手拿著絲帕捂著嘴,嫵媚的嬌笑出聲:「哎呦,我怎麼記得錢姑娘並非趙家的小姐啊?這趙家的下人何時輪到錢姑娘出手教訓了?要教訓也是我們趙家的人教訓啊。」
  
  此話一出,錢悅語塞,面色難看之極,伸出芊芊手指指向夏姨娘,「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何時欺人太甚了?我不過是說點公道話而已。府裡面的人誰不知道錢姑娘的心思?可沒根沒據的辱罵蓉兒。錢姑娘此行經與那潑婦有何區別?況且如若有人誣陷錢姑娘的名聲,錢姑娘是否能夠接受?」夏姨娘接著又道。
  
  慕容舒距離二人有十步之遠,冷眼瞧著二人的針鋒相對,然後對夏花的忽然出現,並直言相幫而心存疑惑。夏花絕對不是個能夠出手相助一個對她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況且,前兩日她和春梅拒了她的相邀。憑著她對夏花的瞭解,夏花定會記恨於心。而今兒個卻冒著和錢悅為敵的危險為她說話,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錢悅畢竟是個沒出閣的姑娘,要說起葷話來自然比不得夏花,夏花又說了幾句話,直說的錢悅無言反抗,只能氣呼呼扔下狠話離開。
  
  夏花瞧著錢悅走遠後,就三兩大步的走到慕容舒的面前,直接親熱的攬住慕容舒的胳膊,「那錢姑娘我早就看不慣了,明明不是趙家人,卻愣是將自己當成了趙家人,讓人看著就頗為不屑。她不知罵過你,以前還罵過我呢。今兒個罵她罵的還真是爽快!」
  
  慕容舒冷眼望著夏花攬住她胳膊的手,直接抽了出來,神色淡淡的回道:「那恭喜夏姨娘了,總算報了仇。日後錢姑娘可不敢再辱罵夏姨娘了。」
  
  話落,她便離開。
  
  夏花眼珠子一轉,如今好不容易與慕容舒碰了面,她哪裡肯放過機會,忙抓住了慕容舒的胳膊,笑道:「咱們姐妹二人有好長的時間都沒見面了,這幾日我十分想念咱們在雅德苑時的日子。今兒個若是蓉兒你不嫌棄,就與我回牡丹苑,正巧我剛才就要去雅德苑找你,得巧了,在路上就遇見了你,走吧,我讓丫鬟沏了上好的茶水呢。」她手上用了幾分的力,還真就將慕容舒拽走了兩步。
  
  夏花如此迫不及待,定是在牡丹苑沒好事等著她!慕容舒冷笑一聲,用力的拽出手,聲音冷淡道:「雖然我也很想夏姨娘,可一會子我還要去書房伺候五少爺,若是夏姨娘想要與我敘舊,那麼去雅德苑也是一樣的。」
  
  話落,慕容舒便轉頭離去。
  
  「不行,如今我怎麼說也是半個主子,而你不過是個下人。我邀你去牡丹苑喫茶是給了你三分顏面,而你三番兩次的推卻,儼然不將我放在眼中!」夏花一邊氣呼呼的說道,一邊示意身後的兩個丫頭去上前拉住慕容舒。
  
  慕容舒畢竟不會武功,當真就被兩個丫鬟給扣住了。
  
  夏花一聲冷笑,上前幾步,湊近慕容舒,貼著慕容舒的耳朵小聲道:「給你幾分顏面你就開染坊了。放心我讓你去牡丹苑是讓你過好日子,如若你有幾分能耐日後能夠做個姨娘,那可是有好日子過了。再不濟做一個通房丫頭,日後你能有個一兒半女的,也能抬為姨娘,我這可是為你好,莫要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有好運!」
  
  這幾日三少爺總是在她面前提蓉兒,讓她不想出手也得出手。其實之前她有了身孕才能被抬為姨娘。可惜被三少奶奶用計讓她小產了。這幾日三少爺已經對她越來越冷淡了,正好他對蓉兒有那心思,她若是幫助他得到蓉兒的話,那麼他日後定會善待她。
  
  聽她所言,慕容舒面色微變,原來是這樣!她竟是想要害她的清白!夏花是要將她送給三少爺趙平糟蹋!想起三少爺那偽裝君子模樣,竟然比趙謙更是噁心三分。
  
  夏花,好大的膽子,竟算計到她的頭上,企圖壞她的一生!
  
  「堵住她的嘴,眼看著就要天黑了,這裡去牡丹苑的路上應該沒有幾個人。快點。」夏花吩咐著那兩名丫鬟,小心翼翼的瞧著四周輕聲命令道。
  
  此時慕容舒倒不害怕,也並未出聲呼救,在她周圍有馬護衛保護,她的安危自然不成問題。
  
  如她所想,就在那兩名丫鬟要堵住她的嘴時,飛過來幾顆石子打在了她們的手腕上。
  
  「啊!」兩名丫鬟同時驚呼一聲。
  
  「怎麼回事?動作利落點!她還沒叫呢,你們兩個叫什麼?!」夏姨娘皺眉寒聲喝道。她四下張望著,就怕節外生枝。這個地點可是她慎重小心選擇的,這個時間丫頭媳婦們都在忙,幾乎沒有人走。所以她就算住機會,只要慕容舒從這裡走,她就出手。
  
  兩名丫鬟不敢辯解,便又去封住慕容舒的嘴,結果這次飛來的不是石子,而是一把匕首,直接劃傷了兩名丫鬟的手。
  
  夏花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回頭看著兩個丫鬟還未動手,便低聲罵道:「你們兩人是怎麼了?是不是不想活了?」
  
  兩名丫鬟這才反應過來,她們的手被割傷了!頓時大叫:「夏姨娘,這裡有鬼!奴婢們的手被刀子劃傷了!」
  
  聞言,夏姨娘看了一眼兩名丫鬟的手背,的確有一道傷痕。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是不是你耍的陰招?別以為這樣我就能放過你。」話落,她推開了兩名丫鬟,想要親手去綁了慕容舒,然後堵住慕容舒的嘴。
  
  正巧慕容舒得了空,便伸腿用力的踢了一腳夏花的小腹,「你找死!」對她好的人,她自然對人十分好,害她的人別想有好日子過!
  
  夏花被踢到,掙扎著要起身,她回頭對著呆愣著的兩名丫鬟怒吼道:「你們還站著幹什麼呢?給我抓住她,你竟然敢踢我!」
  
  兩名丫鬟聞言終於回過神來,可剛才經歷的兩次被襲擊已經讓她們心有餘悸,再對慕容舒出手時,已經是怕的手上顫抖。
  
  而這時,正當這兩人閉著眼睛要抓住慕容舒時,後方有人過來了!
  
  夏花這一下被慕容舒踢的不輕,在地上掙扎了兩三下才起來。
  
  慕容舒冷眼瞪著夏花,餘光掃向走來之人,看著身形便知是趙初。她退後一兩步,目光清冷的看向趙初。
  
  趙初先是看向慕容舒,隨後看向衣服髮飾有些凌亂的夏花,接著掃了一眼兩個嚇的渾身顫抖的丫鬟。
  
  「五少爺請為我做主啊,這個死丫頭竟然打我,我不過是教訓了她兩句,她就來打我,說什麼我也是個姨娘,哪裡能讓她一個下人來打我?五少爺可要為我做主啊!」夏花說哭便哭,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對著趙初磕頭。
  
  反應倒是挺快!慕容舒冷笑。
  
  趙初不語,而是看向慕容舒,直接問道:「你想怎麼處理?」
  
  夏花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慕容舒冷瞥了一眼夏花,眸光冰冷,語氣更為冰冷道:「她是趙府的人,由五少爺做主。不過,今後別讓我再見到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此話一出,夏花呆若木雞。五少爺怎麼會這麼問蓉兒?而蓉兒的回答彷彿是在命令一般!蓉兒她可只是一個下人。夏花是想也想不明白,總覺得今天晚上太過詭異,她身邊伏跪於地的兩名丫鬟早就已經嚇的冷汗淋漓,渾身顫抖。
  
  「五少爺,這個賤婢膽大包天,她竟敢命令五少爺行事!她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對我這個姨娘她可以不放在眼中,可對五少爺,她憑什麼?她這是在找死,對待她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就應該打發賣給人牙子,交待人牙子賣入窯子裡,相信沒幾日就會被男人給調教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夏花本就嫉妒慕容舒的容貌,如今很多事情都沒有想明白,但是卻認準了一點,慕容舒在她眼中就是個賤婢,所以出口的話語是出自她的真心。
  
  趙初眼中冷光更甚,但一直以來他在趙府人的眼中都是溫文爾雅的,鮮少見到他生氣的樣子,所以低著頭的夏花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他低聲問道:「那夏姨娘想要怎麼做?」
  
  「就按照我剛才所說,將她賣給人牙子,這賤婢有幾分美貌,很多青樓妓院搶著要的,還能賣給好價錢呢。」夏花說著說著便站起身來。心中暗暗得意,她就說嘛,蓉兒不過是個賤婢,五少爺怎麼會聽她命令行事。這個蓉兒是給點臉不要臉,不為她所用,那淪落為妓女的命運看她日後後不後悔!
  
  夏花正得意的想著,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落入趙初的眼中。
  
  慕容舒擰眉,以前認為夏花尖酸刻薄的性子是無傷大雅的,可現在看來,卻是致命的!夏花原本就是下人出身,結果仗著現在是個姨娘就為所欲為,心思狠毒,但心機愚蠢。到現在這種情況,她還分辨不出什麼,真是愚蠢的要命!
  
  「賣給人牙子?」趙初又是反問了一句。
  
  聞言,夏花重重的點頭,先是得意狠毒的看了一眼慕容舒,然後又看向趙初,說道:「若是五少爺不想做這些麻煩事兒,我可以代之。」或許還可以趁機讓三少爺睡了蓉兒一晚,這樣一來,她又可重新獲得三少爺的寵愛。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來人,將夏姨娘關進柴房,明日喚了人牙子前來,將夏姨娘賣入青樓。」趙初轉過身子不去看夏姨娘忽然變化的面色,出口的話語如刀子般冷冽狠厲。
  
  慕容舒面色如常。夏花剛才那番言語,完全的表明了她惡毒的想法,此等人在害人的同時,怕是沒有想到自己最終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這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
  
  「什麼?怎麼會這樣?五少爺,您是不是沒有聽懂我的話?您不是問我怎麼處置蓉兒嗎?怎麼現在不處置她,反倒處置我了?」夏花剛剛得意洋洋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怎麼會演變成這般模樣?究竟是她反應慢了,癡傻了,還是五少爺受到蓉兒的迷惑做出這等決定?
  
  兩名丫鬟聽見趙初的話後,一下便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驚駭不已。
  
  趙初面對夏花的質問,只是冷言道:「你不過是個姨娘,可膽大妄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欲對蓉兒動用私刑,並在我的面前顛倒黑白,夏姨娘,你將我趙家當成什麼地方了?!什麼時候趙家輪到你來做主了?今兒個,你落得這般的下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五少爺!您怎麼可以!你竟然相信這個賤婢也不相信我。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嫂子,就算你是老爺的嫡子,你也不能處置我,我自認為我並沒有做錯!」夏花一聽,下意識的反駁道。她在趙府的時間不短,自然知道趙初說話的份量有多重,她現在也隱約中明白,她此舉不過是白費力氣!可她不相信,在趙家一個賤婢會比她這個姨娘身份還要貴重。
  
  慕容舒輕皺眉頭,夏花待在趙府的時間也不短,怎麼還會如此的愚蠢?她何時認為,在趙家,或者在任何一個家族中,一個沒有孩子的姨娘身份能與嫡系相提並論?
  
  趙初不願意多與夏花口舌相爭。便直接對著剛才不遠處跟隨他身邊的兩名護衛命令道:「帶走。」
  
  兩名護衛抓住夏花,夏花這才感覺到害怕,便拚命的掙扎:「你們要幹什麼?!莫非你們不知道我是夏姨娘?我是主子,你們是奴才,你們若敢碰我就是在找死!你們是不是想找死?!快放開我。放開你們的髒手!」
  
  她仍舊嘶聲力竭的喊著,可兩名護衛直接聽命於趙初,哪裡將她的話放在眼中,所以仍舊沒有停頓半下,毫不憐香惜玉的拽著夏花的手臂便走。
  
  夏花徹底害怕了,忙殺豬般的嚎叫:「啊!不要,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她轉頭,惡狠狠的盯著慕容舒,喊道:「都是你這個狐狸精,你不要臉,竟勾引五少爺來對付我。你不得好死!你不過就是個被男人玩弄的騷蹄子,你以為五少爺是真心對你的?你以為你是身份高貴的千金小姐?你就是個被男人睡的賤貨,與妓女一樣!你以為我會就這樣被賣出去?我可是有三少爺。三少爺一定不會允許五少爺這般處置我!」
  
  「你們聽沒聽到?三少爺不會同意的。五少爺根本無權處置我!快放開我!啊……快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她不斷嚎叫,罵著慕容舒幾句,可慕容舒臉上始終都是淡淡的笑容,絲毫沒有被她的話語激怒,她便覺得沒意思,而恐懼鋪天蓋地的襲來,她終於恐懼了。也確切的明白五少爺是真的要處置她了!
  
  「啊……不要,五少爺不要將我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辱罵蓉兒,也不該存那些不該有的要命的心思!五少爺,我自從來了趙府後,就一直在您的身邊伺候,這次我也知道我錯了。蓉兒,我們以前的關係形同姐妹啊,我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對你做出這等子壞事兒來,你莫要對我趕盡殺絕啊。饒了我這一次可好?你對秋葉和春梅都那麼好,為何獨獨對我會如此心狠手辣?那妓院可不是咱們女子待的地方啊。我不想死,也不想人盡可夫。蓉兒,我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給你做牛做馬都可以!只要你就我!」
  
  夏花哭天喊地的求饒著,趙初看向慕容舒,瞧著她的反應。
  
  慕容舒神色未有絲毫鬆動,望著被拖走的夏花,心中冷笑,妓院不是女子待的地方,那麼,就是她待的?多行不義必自斃,夏花罪有應得!
  
  如若宇文默沒有派人保護她,而趙初也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夏花會放了她?
  
  沒有絲毫猶豫的對著趙初福了福身,「謝謝。」
  
  話落,她不理夏花那殺豬般的求饒聲,還有兩名丫鬟的磕頭求饒聲,便瀟灑離去。
  
  趙府不過是她暫時待著的地方,該走就要走,她需要好好想想今後的路,是的,她需要好好想想,究竟哪條路對她而言是最正確的。
  
  趙初神色沉重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雙手背後,神色凝重。宇文默要到了,很快,她的身份不是劉蓉,而是慕容舒,是南陽王府的王妃。
  
  第二日,夏花是被三少爺親自賣出去的。原因正如趙初所說那般。事情出乎了夏花的預料,她認為三少爺會幫她,可如今,在三少爺的眼中,她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
  
  而府中的人對慕容舒都十分同情。紛紛指責夏花,不過就是最近剛被抬了姨娘,就囂張霸道成這般模樣!
  
  早飯剛過去沒多久,春梅忙完了手中的活後,便風風火火的趕來。進了屋,瞧見了慕容舒,便直接說道:「那夏花太大的膽子!竟敢教訓你?!還想將你打發到妓院賣了。幸而五少爺及時出現,否則我要哭死。說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夏花會如此壞!以前在雅德苑的時候,雖說懶惰,平日在私下裡對那些粗使的丫頭運用些手段。可是,她如今為了自己,竟是什麼都能做的出來!聽說她被提了姨娘後,對院子裡的丫頭們都是打罵的,那幾個丫頭短短幾日的時間,手上身上就都是傷,如今看來真是讓人心疼。如今她落得這般下場,本應會讓人同情,可府裡面的人都在暗地裡稱好。足以說明夏花她做事不給自己留半點後路。所以在跌落的時候,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春梅進了屋後,就對著慕容舒口不停的說著。不過她說的話還真是有幾分的道理。看來人都是需要成長的。春梅是個有主見的人,所以在秋葉和夏花相繼迷失了自己最後受到懲罰的時候,她仍舊一如既往。
  
  「如你所說,她落得今日這般下場,是自找的。不過,我的運氣還算好的是不是?若不是遇見了五少爺,真就像你說的那般,以後你我可都見不到面了呢。」慕容舒不想在夏花的話題上多說,便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春梅圓瞪雙目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朝著地上呸了兩口:「呸呸,快將剛才說的話收回去,莫要胡說。你現在可是好好的,以後也是好好的。」
  
  「好好好,我都聽你的。」慕容舒點頭,含笑道。
  
  「嗯。」春梅放心的點頭,手支撐在桌子上,想了一會子,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為了確保你日後的安全,以後你去哪都要帶著我。經過這事兒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走來走去。」
  
  聽言,慕容舒心中一暖,有些感動春梅這看似不經意的關心和話語,不由得她撲哧一聲笑:「還有三個月你就嫁人了。那就剩我自己該怎麼辦呢?」
  
  「是啊。你該怎麼辦呢?」春梅垂頭喪氣,當真為此上了心。慕容舒剛想說開玩笑呢,春梅就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先別急,我會想到好方法的。」話落,她便什麼都不說就衝出去了。
  
  慕容舒揚眉,這春梅怎麼這麼萌?!
  
  而春梅想的法子大大出乎了慕容舒的預料。這丫頭竟然去找了護院,求著護院教她武功!
  
  慕容舒撫額,這丫頭鬼主意還真多!她這小身板如今都長成了,這個年紀能練得也就空手道,跆拳道,這古代的武功她哪裡能夠挑戰的?!當下便將春梅拽了回去,說了好半天的話,才將春梅勸好,她的確不需要練武。
  
  不過,有時間的話,她還是練練跆拳道吧,前世的時候她還會那麼兩三下子,以後用來防身也是不錯。
  
  午飯過後,慕容舒要去書房時,忽然想到了昨日在菡萏院時,見到二姑娘而有的想法。
  
  這可是個生財的道路!這段時間她也對中醫有所瞭解,再與現代的美容理念相結合,定能開創市場,女人的生意絕對好做,畢竟無論古今,哪個女人不愛美?
  
  剛進了書房,本以為趙初會在案桌前練書法,或者是看書,誰知,今日的趙初竟然背手立於窗前。觀其背影,竟有一絲蒼涼,悲傷的氣息。
  
  發生什麼事了?
  
  「五少爺……」慕容舒剛要出聲詢問。趙初便轉過身。
  
  他眼眸雖然看似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卻讓人感覺到其中所含的氣息竟比寒潭的水還要寒冷上三分。
  
  慕容舒忽然感覺到呼吸一滯。
  
  他問:「你會與王爺回京城嗎?」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46 PM

第一百一十三章
  
  慕容舒詫異的看著他,剛開始有些不解他話中的含義,可她畢竟不是愚蠢的人,從他剛才的表情上隱約可看出他的情緒。
  
  他……
  
  「我的問話有些不切實際。回南陽王府你就是南陽王妃,你手中有著權力。而你在趙府的卻是一個丫鬟,若是沒有我的庇佑,即使你十分聰明,能夠化險為夷。但仍舊受人牽制。所以……結果可想而知。」趙初轉過身子面對窗外,聲音清冷,卻又極力平穩的說道。
  
  慕容舒兩眉輕蹙,她想回答這個問題,可這個問題幾日來從得知宇文默已經趕來的消息後,她就在想她今後的去路。但,她可以確定的是,「我不會留在趙府。」
  
  留在趙府她就是劉蓉,這從一開始便不屬於她的身份讓她在趙府是個任人宰割的下人,日後命運由不得自己。
  
  而她不能如此。
  
  當她的話音落下,趙初神色陡然巨變,不過正好背對著慕容舒,並未讓她發現。
  
  這個答案他早已清楚。兩者身份懸殊,任何一人都不會選擇留在趙家。畢竟留在趙家就意味著,她身份的轉變,雖說最近她在趙家適應的很好,但在任何人的眼中,她是個身份低下的奴婢。
  
  可……如果……她換一個身份,不是慕容舒,也不是劉蓉,那麼她會留下來嗎?
  
  這句疑問趙初放在了心中並未問出來。因為他還不確定。
  
  慕容舒望著他寬厚的背,似乎感覺到一束光照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的迷濛不清,恍惚間,似乎是謫仙降世。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本就樣貌華麗,一舉一動都會牽動人的視線,雖只有一個背影,但仍舊傾國。
  
  過了良久,他才轉過身來,朝著慕容舒走來,「大哥這兩日的腿明顯有所好轉,我今兒上午便吩咐了人將所有器材都做了一模一樣的了,過幾日便會開一間鋪子專門用來復健,同時也開了一間藥膳鋪子。以後盈利的兩股就會屬於你。」
  
  聞言,慕容舒在心中稍微驚訝了一番,想不到趙家的動作如此之快。看了,她的選擇沒錯。若她光是有點子而自己去做的話,定不會這麼順利,沒有人庇佑定會有很多麻煩,如今有趙家的庇佑,她又可以得到銀子何樂而不為?她不介意做背後的軍師。忽然想到了她今日來時的目的,順便與趙初十分有默契的忘記剛才的事情。
  
  「我還有一個想法。很多女子都面臨著臉部肌膚有痘,或者乾燥,油膩,斑點,各種問題。而中醫開的方子都是調養的,可長時間下來,肌膚上仍舊有很多紅紫,甚至黑點的出現,所以我想到了很好的方法,只需要將我調製的配方擦在臉上的話,便能有效的改善肌膚的現有狀況。」慕容舒淡笑說著。
  
  邊說邊將放在腰間的幾張寫著方子,做法,用法和用途的紙張拿了出來,並遞給了趙初。
  
  趙初並未遲疑的接過,展開看了一眼,「白附子、白芨、白蘞、白茯苓、密陀僧、白石脂、共研細末,用雞子清調為丸,陰乾,每晚用溫水研磨敷面。能夠治療雀斑。直接敷在臉上的嗎?」他研究醫術多年,從未有人為了改善肌膚而將藥物直接擦在臉上。所以不免有些疑惑。
  
  「是,此方子只要按照要求使用,定能淡化雀斑,從而讓肌膚白皙。你看最後一頁,可按照要求研製,便能將二姑娘臉上的痘痘去掉,並能改善二姑娘黑暗的肌膚。」慕容舒笑著點頭,讓趙初繼續看下去。
  
  趙初依言將最後一頁拿出,看到最後幾行寫著:「皂角一兩八錢,升麻四兩八錢,楮實三兩,綠豆、白芨、白芷。天花粉各六錢,甘松、山奈、砂仁、白丁香各一兩五錢。研為細末,用糯米飯搗丸,如彈子大。以水研為濃汁塗洗面部。可去黑黯、粉刺、風瘡及皮膚瘙癢。」
  
  「對,此方子較為適用二姑娘,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二姑娘這些年一直被這些粉刺等問題困擾,雖然日日服用湯藥,但是面上的情況並未好轉多少對嗎?若是五少爺相信我的話,便讓二姑娘用幾日。」慕容舒點了點頭,耐心的解釋著。畢竟這裡是古代,給臉做美容的想法世人還未能實行,懷疑是正常的。
  
  趙初點頭。二妹暗淡的肌膚,還有痘痘癒合時留下的暗紫色痘印,確實不易消失,雖然喝了兩三年的湯藥,也只不過是制止了再長痘痘。不過瞧著她講解如此細緻,定不會有誤。畢竟,大哥是用了她的方法才一步步的站起來了。
  
  慕容舒接著說道。「所有方子的用法我都做了詳細的講解,針對各種皮膚,有直接擦在臉上的,還有淨面時用的,各種各樣的都在上面,製作方法十分簡單。」
  
  怕趙初無法理解,慕容舒便從袖口之間拿出了一個小瓷瓶,裡面便是用蜂蜜調成的潤膚膏,她向來注重保養,雖然天生一副晶瑩剔透水嫩的肌膚,但她仍舊在此下功夫,畢竟女人沒有幾個不是愛美的。「五少爺請看,這是我平日裡用的,效果極好。可以使肌膚更加水嫩白皙。我還做了一些對肌膚沒有傷害的胭脂。五少爺應該知道,世人用的胭脂極其的傷害肌膚,沒用多久,肌膚就會發黃,更顯憔悴。」
  
  「你說的極為有道理。以前我只在內服上下功夫,卻沒有想過將這些藥研製成粉末直接塗在臉上。」趙初掃了一眼她世人少有的水嫩白皙的肌膚,點頭贊同她的話。
  
  得到他的贊同,慕容舒便又甩頭將她那如綢緞般順滑黑亮的青絲甩到身前,對趙初又道:「女子最在乎的除了臉,還有頭髮。有的人頭髮如稻草般乾枯,如若能用側柏葉,何首烏、地骨皮、白芷。研為粗末,假如生薑10片,水1大碗,煎5-7沸。臨睡時用藥汁洗頭,便能營養毛髮。」
  
  趙初看著她極力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用自己做解答的模樣,黑眸中隱隱泛著笑意,此時的她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有多麼的可愛吧。他不禁點頭應著:「嗯,你說的極為有理,一會子我便讓人按照你所寫的方子研製,制好後先送到二妹那裡。正好復健的鋪子要開了,也順便開個你所說的女子養生鋪吧。」
  
  「好,甚好!」慕容舒雙掌一合,朗聲笑道。
  
  「這方子都是你想的,所以佔四成股如何?」趙初是個商人,第一時間知道這些方子的用途後,他知道只要將這些方子利用得當,一定會不同凡響。所得利潤怕是要超出所想。
  
  聞言,慕容舒立即點頭,趙初不是個磨嘰的人,一出口便是給了她最大的利益,四成股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好!就這麼說定了。日後只要我還想到了新的方子,就會立即交給你。」
  
  「嗯。」趙初應下了。
  
  望著她毫無顧忌的笑顏,仿若一束陽光照進他的心。趙初別過眼不再看她。有時候,一層層薄薄的窗戶紙,適當的保留對他們,或者對宇文默都是最好的。
  
  慕容舒見趙初神情恍惚,猶豫了半刻後,便退下。
  
  就在她前腳離開,趙初便轉身看向她離開的方向,他對她究竟是什麼感覺?在這一個多月中,他們幾乎日日相處,到底何時開始,他的感覺變化了?
  
  之後的幾日內,趙府極為平靜,可能因為趙謙,趙菲,夏花的事後,錢悅便不鬧騰了。就算偶爾在府中慕容舒與錢悅碰見,錢悅也只是冷眼看著,不敢言語衝撞。趙平似乎對趙初有所忌憚,夏花出事後,趙平再見慕容舒,眼神不似以前那麼大膽,但也有隱藏的慾望。
  
  趙晨在復健的時候偶爾會遇見些問題,幾乎有個一兩日她便要被請去在一旁看著。不過,不得不說趙晨的毅力,他能夠忍常人所不能忍,短短十日的時間,他左腿萎縮的肌肉漸漸的長起,雖然與正常的右腿不能相比,但已經讓趙晨看到了希望,他知道,只要堅持下去,必能扔掉枴杖,日後不必用人攙扶了。所以每日在復健上更為用心。大老爺和大太太知道趙晨復健並有效果後,皆是十分開心,畢竟趙晨可是嫡長子。
  
  趙倩用了慕容舒調製的粉末敷在臉上後,雖然當時沒有什麼效果,但是幾日過去後,每個人見到趙倩後,都驚呼:「二姑娘,你臉上的痘痘好像少了不少,就連臉上也好了很多呢!」
  
  聽眾人所言,趙倩自然高興,她知道是慕容舒幫了她後,便送了些東西給慕容舒。
  
  慕容舒向來是吃軟的,趙倩是個單純的姑娘,她便好心的告知趙倩平時護膚的注意事項,趙倩聽後更是感激她,並將她當做了知心好友,只要有時間便來雅德苑找她聊上一會子。
  
  今兒下午下起了雨,趙晨不能再外面復健,便來了雅德苑,與趙初敘話。
  
  「蓉兒到趙府已經一個多月了吧?」趙晨回頭掃了一眼正在拿著雞毛撣子掃灰的慕容舒,然後對坐在身側的趙初說道。
  
  「是,已經有一個多月了。」趙初笑著應道。在趙晨提到時間日期時,他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趙晨眸光深邃低下頭來望著手中的茶盞,拿著茶蓋子撇了撇上面的茶末子後,聲音略低道:「五弟對蓉兒姑娘當真沒有別的心思嗎?」
  
  此時,慕容舒正拿著雞毛撣子到處掃灰,根本未聽見他們二人之間的談話,而她也沒有想到他們敘話會將她扯進來。
  
  趙初眸光凜冽,微微一笑,並未正面回答,而是回道:「大哥是瞭解我的。我不想被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牽絆。」
  
  「看來五弟並未有心思納了蓉兒了。那麼,五弟,我要了蓉兒吧。蓉兒她不適合只做一個下人,讓她做我的女人,便是姨娘。能夠享受富貴,這些下人的活兒她也不必做了。」趙晨神色極為自然的說道。
  
  他們這些人,女人對他們而言,想要便要,所以從未想過女人的想法。在趙晨的想法中,他覺得慕容舒這個女人長得美,性子特別,又幫了他,而他對慕容舒是喜歡的。所以如若趙初不要,他便要。而且,他認為,慕容舒不做下人,而能做姨娘對她而言也是最好的命運。
  
  正好此時慕容舒走到了二人的身後,聽到了趙晨的話。當下,她拿著雞毛撣子的手便是頓了一下。趙晨的口吻讓她不舒服的皺起了眉。
  
  趙初同樣皺起了眉,回頭看向慕容舒,正好對上了她厭惡的眼光,不知為什麼,他快速的收回了目光,對趙晨剛要回拒,就聽外面的丫鬟叫道:「五少爺,大太太來了。」
  
  門立即被推開了,趙初便收回了剛要出口的話,走向門口,大太太進了屋後,他便上前攙扶。
  
  「這大下雨天的,母親怎麼來了?」趙初走過去,扶著大太太走進來並讓大太太坐在了主臥上後,關心的問道。
  
  「我想見晨兒和初兒了,聽丫頭們說晨兒午飯後來了,我正好有些事兒想要問初兒,便想著出來走動走動。」大太太笑著回道。
  
  趙晨行動不便,便沒有上前攙扶,他在一旁也十分關心道:「若是母親有事直接使喚了下人喚兒和五弟,兒和五弟去見母親便可。下雨天的路滑,母親還是在屋裡休息才好。」
  
  大太太坐穩後,笑道:「你們別擔心,母親身子好著呢。大夫也說,多走動走動對身子也好。我今兒個來找你們也是有事。我聽說南陽王明日便會到平城。你們兄弟兩個多費點心,將府中事情安排好,莫要怠慢了南陽王。」
  
  如今朝廷變了天,做皇帝的是北陵王,諸多人都受到了牽連,而南陽王正好在沒受牽連的人當中。所以,南陽王來趙府,他們萬不能怠慢。
  
  什麼?!宇文默明日便到了?!慕容舒執著雞毛撣子的手猛的一顫。
  
  趙初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一眼慕容舒,對大太太笑道:「母親放心,兒已經安排好了。不過今兒下雨了,怕是南陽王不能趕路,有可能明日到不了。」
  
  「南陽王能來趙府,讓趙府蓬蓽生輝,咱們自是不會怠慢了。不過,南陽王來了,平蒴王怕是也會來府上做客,咱們需要提前做好準備。」趙晨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的顧及說了出來。但他剛才在不經意之間似乎見到了五弟在看蓉兒時那擔憂或者是害怕的眼神,五弟似乎對蓉兒有著不一般的感情。而蓉兒呢,她剛才定是聽到了他對五弟說的話,那麼,她此刻的失神為的是那般?五弟,還是他?他不動聲色的將剛才看到的一幕收入心中。他想要得到的一定會得到。
  
  慕容舒望著手中的雞毛撣子失神,宇文默明日便到,面對宇文默的情感,面對她日後人生的路,她該如何抉擇?她因聽到宇文默的消息而失神,卻沒有發現趙初看見她失神之時,那如冰山聖潔,雲朵高傲的眼眸瞬間變得複雜無比。
  
  「你們兄弟兩個辦事,母親放心。」大太太滿意的看著她的兩個兒子,雖說以前晨兒左腿殘廢,但好在初兒聰敏無人能敵。如今晨兒的腿也漸漸的好起來了,那麼,日後趙家的產業也會由他二人的其中一人負責。
  
  慕容舒一直失神,直到外面的雨停了,趙初和趙晨一起送大太太離開時,她都沒有任何察覺,待回神時,從窗外看去,竟然有雨後的彩虹,絢麗多彩。她展顏輕笑。
  
  彩虹的出現,就代表著,凡事在眼前都不可能只有兩條必選的路,或許她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即使沒有,只要用心尋找便會找到。
  
  她看了眼書房的四周,見四週一塵不染後,便出了屋。
  
  結果剛出屋,就見被丫鬟扶著的趙晨。他容貌雖不比趙初,但卻仍舊是個美男子。似乎是最近鍛煉的關係,他身上的堅毅更顯陽光的氣息。
  
  「你願意做爺的女人嗎?」趙晨讓身邊攙扶他的丫鬟離開後,雙眼緊盯在她的身上,問道。
  
  他特意在趙初送母親回去這個時候,單獨見她,想要親耳聽到她的選擇。畢竟,這是他二十六年中,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用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慕容舒擰眉,望著無比認真的趙晨,她幾乎沒有猶豫的說道:「我不想。」直接了當的回答。
  
  趙晨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忙追問道:「為何?只要你同意做我的女人,日後你便不會是低人一等的丫鬟,而是被人伺候的姨娘。又或者,你是喜歡五弟的?想做五弟的女人?」
  
  面對他的咄咄逼問,慕容舒心下不耐,對於感情事她向來不擅長,上輩子固然有人追求,但都是在雙方平等的條件下。而如今,面對思想,身份的懸殊,趙晨的質問於他而言,於這個時代而言都是對的,可她卻對此沒有耐心,甚至是在骨子裡排斥,但排斥歸排斥。如今的她已經是這個時代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女人。「不,我沒想過。」
  
  「為何?無論是做我的女人,還是做我五弟的女人,你都是高人一等,是趙府的半個主子,為何你不願意?」趙晨聽到她的回答後,簡直不可置信,所以來不及多想什麼,便連忙追問。
  
  「大少爺何必咄咄逼人?我對你無意,對五少爺無意,對你口中高人一等的姨娘身份無意,又何須理由?!」慕容舒神色漸冷,語氣冰冷的回復道。
  
  聽言,趙晨面上儘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她可知她在說什麼?!別說是府中的那些女人,有或者外面的千金小姐,哪一個不是對姨娘身份覬覦的?個個都想著進趙府這般高門大戶,如今在她嘴裡聽出來卻是這般的不屑!本以為她是在搪塞他,可從她表情足以看出,她所言非虛!當下,趙晨俊臉上的兩道如墨沾上去的眉毛緊皺。「那麼,你寧可嫁小廝,長工?」
  
  慕容舒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那因為封建社會帶給她的強烈感覺,一字一頓道:「我嫁的男人,今生今世只有我一婦人,絕無二婦!」
  
  「什麼?!你可知你的話有多麼的驚世駭俗?!若你不想做爺的女人,不必如此!」趙晨怒喝一聲,隨後叫來丫鬟,便拂袖而去。
  
  可趙晨被丫鬟攙扶的未走多遠,慕容舒正想轉身離開之時,卻發現在不遠處站著趙初和大太太!
  
  因距離有些遠,所有他看不到趙初和大太太的表情。
  
  趙晨遇見二人,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不過,他還是有些擔憂的回頭看向了慕容舒。
  
  大太太朝前走了兩步,神色凝重的望著慕容舒,道:「你仗著有幾分的容貌,便在府上勾引著男人為你爭風吃醋?如今還想著自己霸佔一個爺們。以前我認為你是個懂事的丫頭,以後就算是初兒收了房,我也是同意的。可現在我才知道,你想要的是主母的位置!」這種想法是妒忌,是女子最要不得的!
  
  慕容舒太陽穴有些發疼,真是越不想惹禍上身,禍就是源源不斷的來,這大太太平日裡看著挺溫和的一個人,如今也有如此震懾,咄咄逼人的一面。她要如何解釋,這個大太太才會明白,她對這個趙府對任何人都無意,對這個主母的位置更是無意。她揉了揉太陽穴回道:「大太太盡可放心,我對府上的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意。並從未想過做主母!」
  
  趙初原本剛才聽到慕容舒說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他雖是震驚的,但也有些竊喜,或許宇文默不能成全她,可她或許有機會。但此時聽她用如此肯定的口吻稱,她對趙府的任何一個男子都是無意,頓時猶如有人在他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他眸光內的水波閃動,緊緊的盯著她,似要看出她的真實意願。
  
  大太太與趙晨聽到了她的這番話語後,紛紛語塞。因為他們實在不懂慕容舒的心思,而她的話語並不似作假。可她如今的身份不過是個已經賣身於趙府,趙府的主子們可以任意差遣她,似乎她並沒有此認知。
  
  大太太看著兩個兒子望著慕容舒的神情,她眉宇間的川字更深,為了趙府的將來,為了兩個兒子,這個女子絕對不能留在府上。
  
  「若不想惹禍上身,便要安分守己。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該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能要什麼,不能要什麼。」大太太收回銳利的目光。
  
  趙初攙扶著大太太,聲音略沉道:「兒送母親回去吧。」如今趙府的人只有他知道慕容舒的身份,而大太太不知所以才會對慕容舒如此,不過大太太是他的母親,必然不能苛責,只能先讓母親離開。
  
  至於慕容舒,唯有等。若她與宇文默回去,他定會祝福,日後她若有他相助的,他定會鼎力相幫。若是宇文默負了她,那麼,他將無所顧忌。
  
  「嗯,走吧。」大太太最後冷掃了一眼慕容舒後,便離開。
  
  至於趙晨,在他離開時,神色極為複雜的對她說:「若你繼續堅持這種荒謬的妒婦想法,當真無好歸宿。既然你無意於我,我也絕對不逼你。希望你能夠想明白,怎樣抉擇才是對你最好的。」
  
  聞言,慕容舒挑了挑眉,趙晨這番話是為她好,但確實是讓她哭笑不得。無論怎樣,她的堅持都不會改變,就算在世人眼中,她的想法荒謬的近乎於可笑!
  
  晚飯時,春梅和秋葉都來了,二人怕是聽說了傳言。畢竟今兒個下午的談話是被下面的丫鬟們聽去了,自然而然府中其他人都會知道。
  
  果然,一進門,春梅還未吃口茶,便火急火燎的問道:「蓉兒,外面的傳言可是真的?你當真不做姨娘?那些人說話太難聽,說你想要做主母,如今大少爺的腿也漸漸的好了,日後定會接管趙府,都說你野心大。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我也想聽聽蓉兒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秋葉自從每日服藥後,這兩日便能開口說話了,只是聲音沒有以前柔美,反而沙啞低沉,不過能夠恢復說話能力,秋葉已經十分開心了。她在文清苑聽到傳言後,便立即趕過來看看。「是啊,蓉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別擔心,外面傳言一半真一半假,我不想做姨娘是真,想做主母是假。」慕容舒起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著解釋道。
  
  聞言,春梅瞪圓眼睛,不可置信道:「蓉兒,你可知道,咱們大少爺未來是要繼承趙家的,而且府裡面的人哪個兒不是覺得大少爺好的啊?嫁給大少爺,這輩子都有依靠了。」
  
  「春梅你不懂。大少爺的院子裡有大少奶奶,三個姨娘。若是蓉兒進了大少爺的院子,日後少不了要勾心鬥角。若是遇見了心狠手辣的,那麼蓉兒豈不是要落得我這般下場?若是如此,蓉兒這般選擇,我是支持的。日後就算嫁一個長工,日子過得苦些,但也比被人害的命只剩半條要好。蓉兒與你自然不能相比,你嫁了後,最起碼是妻,這妾再受寵也越不過你,而你看哪個不順眼了,也就是一句話便能責罰。所以,我希望蓉兒能夠想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如今我的例子已經擺在了眼前,蓉兒莫要走錯路。」秋葉搖著頭說道。這段日子她經歷了很多,也懂得了以前不懂的道理,有時候越是想要得到的結果得到了,才發現還是原來的好。
  
  春梅也是看著秋葉一步步走過來的,所以聽了秋葉的這番話後,她沉默了。
  
  「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了,我相信謠言很快就會停止,或許就是這兩日呢。春梅,秋葉,若是我有一件事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事關我性命的情況下沒有告知你們,你們莫要生我的氣可好」慕容舒眼光閃動,明日或者後日,她的身份將會被趙府人所知,屆時她該面對的又是另一番局面。
  
  「瞧你問的這話,無論你做錯了什麼,我們都不會怪你的。別忘了,我們可是好姐妹呢。你對我們那可是沒話說,況且哪個人沒有點兒秘密的?」春梅大大咧咧的說道。
  
  「春梅說的是。不過,若是你遇見了困難沒有跟我們說的話,我們可是會生氣的哦。到時候可別哭著賴我們不理你。」秋葉點頭,眨著眼慧黠的說道。
  
  慕容舒忍不住輕笑道:「這可是你們說的,到時候我若是有難事就找你們。若你們不幫我,哼,我以後都不理你們了。」
  
  「呵呵,好,我們三個以後都是好姐妹,無論誰遇到了困難,都要互相幫助啊。」春梅伸出小手指慎重無比的說道。
  
  慕容舒與秋葉面面相覷,隨即都伸出小手指勾在了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若變誰就是小狗!」
  
  「誰就是小狗!」
  
  畢竟這麼幼稚的事情,三人都很久沒有做過,現在念出這麼幼稚的話,都不免開懷大笑。
  
  笑過之後,秋葉擔憂道:「雖說不做姨娘是個好選擇,可如今府裡面的人話傳的太難聽,不是說你想做大少爺的正妻,要不就是說你想做五少爺的正妻。這樣下去,恐怕影響你的清譽。該想個法子讓府裡的人閉嘴了。」
  
  「謠言止於智者,你越是去理會,別人就越以為有那麼一回事,時間長了,此事自然就會過去的。你莫要再替我憂心。」慕容舒點頭回道。
  
  「我倒是覺得蓉兒說的有道理。那些婆子媳婦們,哪一個不是嘴長的?若是蓉兒去狡辯的話,這些人怕是越說越離譜。還不如就不理,時間久了,她們也沒那個心思和力氣去說了。」春梅笑道。說了半天,她也有些口渴了,到了杯茶便一口灌下。
  
  秋葉緊張的心也鬆了,便笑道:「嗯。是我想的多了。你們聽說了沒?這兩日南陽王就回到咱們府上做客呢,咱們平城的平蒴王也會攜眷前來為南陽王接風洗塵。到時候府裡面怕是要十分熱鬧呢。為了不惹麻煩,咱們還是呆在院子裡莫要出去為好。」
  
  「南陽王?聽說被廢除的上任皇帝,以前可是派了無數的殺手去刺殺他呢。南陽王妃就是被那被廢皇帝派人放火燒死的。那被廢皇帝不適皇室血統,所以要將正宗的皇室血統全部殺害呢。幸而邪不勝正,當今聖上拿著證據擺平了這場持續的血腥。我還有去過京城見過南陽王的人,都說南陽王是個美男子呢。真想不到,南陽王竟然能來趙府。」春梅心中滿懷期盼的望著慕容舒和秋葉。
  
  「南陽王那般的人物豈是你我能夠見到的?不過若是能夠見到這般尊貴的王爺,咱們也算不枉此生了。只不過真有些可惜,以前聽人說,南陽王妃和沈側妃都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美人,如今二人都看不見了。怕是南陽王正是因為同時失去了兩名心愛之人才會遠道而來,遠離傷心地。」秋葉也頗有感慨的跟著符合道。
  
  慕容舒聽著二人的談話,抬眼看向陰暗的窗外,晚飯前雨停了,現在又下了,看天色,怕是要下到明日了。若如此,宇文默後天才會到。
  
  他們不過一個多月未見,卻彷彿很久未見。不知再見時,是否彼此覺得更加的陌生?
  
  「蓉兒,蓉兒?你在想什麼呢?」春梅和秋葉見她是神,便推了她兩下。
  
  「我是在看外面的雨,這雨已經下了整日,怕是明日都不能停了。看著難免心情鬱悶一些。」慕容舒回過神來後,看向二人,神色略微凝重的說道。
  
  二人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春梅撞了兩下她的胳膊,揶揄道:「你也不是那麼清心寡慾嗎?你是不是也想見南陽王?如今南陽王身邊可沒有人呢。憑你的容貌,南陽王一定能夠看得上。」
  
  「是啊,我看蓉兒你是不是有這份心思?」秋葉瞇著眼,語氣同樣揶揄。
  
  慕容舒瞧著二人的神色,黑眸一閃,苦笑道:「若我有選擇,寧願兩人有著同樣的思想,同樣的追求,無論他是什麼樣的身份。」
  
  「哎呦,怎麼這麼酸啊?蓉兒你放心,你心腸這麼好的人。一定會有好歸宿。」春梅捂嘴憋笑道。
  
  如今的秋葉不比以往,她很敏感,今晚的蓉兒好像有心事,她似乎正為某些事迷茫,她一直認為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得住蓉兒的。可今日的她,似乎正面臨著艱難的選擇。
  
  「蓉兒,你要記住,無論怎樣,我和春梅都會陪在你身邊的。」秋葉握住她的手,聲音雖沙啞粗噶,但卻極為溫柔。
  
  慕容舒眼中隱約泛著淚光,她展顏微微輕笑,點了點頭,「嗯。」
  
  之後三人又聊了一會子,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很快便到了午夜,慕容舒望了眼窗外,雨沒有小的趨勢,反而是越來越大,她便對秋葉和春梅言道:「此時還在下雨,路滑,路上也沒有點燈,你們今晚都睡在這裡吧。正好,我們還能聊一會子。」
  
  「這主意好,蓉兒,我要跟你一起睡。嘿嘿。」春梅舉雙手贊成。
  
  秋葉也不想走夜路,便吩咐了在旁邊屋子休息的丫鬟回去,她今晚便是在慕容舒的房中休息。
  
  將蠟燭熄滅了後,三人躺在床上暢聊。
  
  在入睡時,聽見春梅驚呼,「蓉兒,你身上的肌膚真細滑啊!如上好的凝脂般。我好生羨慕啊。」
  
  秋葉聽後,撲哧笑道:「何時起春梅你也如那色鬼了?虧你還是未出閣的女子呢!」
  
  「是真的呢。我看大姑娘都未必比得上。以前大姑娘未嫁人時,很多人都說大姑娘的肌膚晶瑩滑嫩。可依我看,還是蓉兒的好!」春梅驚歎道。
  
  秋葉搖了搖頭,就算熄滅了蠟燭,她仍舊能夠猜得出來,此時春梅那眼睛瞪圓,驚訝的樣子。
  
  慕容舒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春梅什麼。唯有無奈道:「睡吧。」
  
  翌日,如慕容舒猜測的那般,雨仍舊沒停,天色陰暗無比,看這情況怕是要有下個兩三日了。
  
  早飯過後,趙初一大早便與趙晨坐馬車去城外的鎮子迎接宇文默了,不知道會什麼時候回來。她們三人都無事,便湊在了一起刺繡。
  
  最近天氣有些涼,秋葉的繡工最好,便想著給她們三個一起做件披風,所以三人正討論著要什麼花樣,料子用什麼樣。本來是秋葉拿銀子買布料,但慕容舒知道她們身上並沒有多少銀兩,便隨便找了個理由拿出十兩銀子交個秋葉,讓秋葉看著挑適合做披風的衣料。
  
  一個時辰後,大太太那邊來了人,說大太太要見她。秋葉和春梅知道昨日府裡面的謠言,一聽大太太要見她,便立即疑問道:「大太太怎麼會要見你?」
  
  「會不會有事?要不我去找五少爺?!」春梅極為擔憂的問道。不曉得大太太是不是為了昨日的謠言之事?再看門外的幾個凶悍的婆子,怎麼看怎麼心生懼意。
  
  慕容舒心下一沉,昨日大太太責問她的那些話並不入耳,現在要見她究竟是何意?大半的可能絕對不是好事。看了眼映紅身後的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大太太這是怕她不去吧?看來,她是必須要去一遭了。
  
  「大少爺和五少爺都出城了,現在哪裡在府上?」秋葉擰眉焦急道。
  
  春梅咬牙,「那該怎麼辦?」
  
  「你們先別著急。大太太向來是明理心善之人,絕對不會為難我的。你們先商量著該繡什麼花樣。等一會子我回來了,再跟你們一起想。」慕容舒口氣輕鬆淡笑道。
  
  秋葉與春梅面面相覷,見慕容舒神色輕鬆,她們放了一半的心,可又看見門外的三五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二人仍舊擔憂。
  
  見慕容舒神色泰然,從容鎮定的跟著幾個婆子走了。春梅和秋葉面面相覷,皆是看到對方臉上的擔憂。
  
  昨日的傳言府中上下傳的厲害,不知道大太太會如何對蓉兒?畢竟,蓉兒是從未想過抬了位份做姨娘。
  
  「我跟著去看看,你在這兒邊等著。」秋葉放下繡線後,便尾隨著慕容舒幾人而去,她說什麼都是個姨娘,想來借由著給大太太請安的理由,也能跟去。
  
  ••••••
  
  慕容舒跟著映紅進了屋。她一直低著頭,步伐輕鬆,從她的身上看不出一絲懼意。「奴婢給大太太請安。」餘光中,見到大太太身邊坐著一位大概二十一二歲,容貌端麗的婦人,心中暗暗疑惑,此人是誰?
  
  坐在首位上的大太太望著慕容舒,神色凝重。「起來吧,今兒我叫你來,是有要事。」
  
  「原來你就是蓉兒?當真是絕色美人,難怪夫君會對你如此用心。」那容貌秀麗的婦人開口道。
  
  慕容舒抬頭看去,那婦人此時臉上有抹訝異之色,可說出口的話有著幾分酸意。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此婦人便是大少奶奶,「是。」
  
  「其實夫君對你也算用心,聽說想法子治好夫君的腿你也有些功勞,抬你做姨娘,也算對你有個交代,你怎麼會拒絕?」大少奶奶面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可出口的話語隱含著犀利,下人們都傳遍了你的答案,她不可能不知道。
  
  大太太皺眉,無聲的看了一眼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立即低下頭。
  
  這麼無聊並不懷好意的問題,慕容舒懶得理會。抬頭看向大太太,開門見山道:「不知大太太叫奴婢前來有何事吩咐?」
  
  聞言,大太太緊皺的眉更深了幾分,這個丫頭的目光太過平靜,在面對她時,又或者是老太太時,都是淡定從容,未見她有半分的侷促,若是沒有見過大場面的人絕對不會如此鎮定。她此時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丫頭不簡單。如今她的兩個兒子似乎都對她有意,若是繼續下去,難保不會傷了兄弟感情。她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可,這丫頭身上總有一種力量,似乎她本就不是如此平凡的人。
  
  大少奶奶見大太太不語,便輕咳一聲道:「自然是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雖說你是個下人,可進府的這一個以來,也算做了不少事。我想替夫君問問你,你是否想做姨娘?若是你點頭,我這就去安排讓你進院子。」她說這句話時有些急切,雖說府中都傳遍了,這個丫頭不想做姨娘,可她仍舊不放心,因為這個丫頭看重的竟是她的位置!
  
  聞言,慕容舒眼光凜冽,她最討厭的便是此等人!明知故問!她嘴角浮現一絲不屑的笑。
  
  「胡鬧!晨兒的姨娘怎麼會如此輕率納了?此時莫要再提。」大太太壓低聲音喝了大少奶奶一句。
  
  大少奶奶嗡了嗡嘴想要反駁,可向來注重孝道的她只能垂首聽教。不過心中仍舊對慕容舒的存在而妒忌。畢竟她的容貌與慕容舒不能相比。趙晨對她也只是在新婚一兩個月時比較親熱,如今成親五年,趙晨已經不怎麼碰她了。
  
  大太太面色沉重的望著慕容舒,冷笑道:「你是被初兒買進府的,自然就是趙府的人。昨日你說你不想嫁給晨兒,回來後我便為你決定了一門親事。是看管南山那兒莊子管事的大子,此人還未娶親,老實本分。是個好歸宿。你畢竟在趙家一段時間,我理應為你準備一份嫁妝,一會子讓人送你出府時,便可一同帶去。」一旦面對威脅,她就在第一時間解決,很多事情拖下去,將會演變的無法收拾。她要將這種情況杜絕!
  
  什麼?站在慕容舒身後一直未出聲的秋葉面色大變!大太太就這樣為蓉兒安排了親事!雖說那管事的兒子老實本分,可無論怎樣,都配不上蓉兒啊!
  
  「這算一份好親事了呢。而且還是大太太定下的親事,放眼咱們府裡哪個丫頭有你這麼好命?大太太給你準備的嫁妝,怕是夠你用一輩子了呢。」大少奶奶臉上假笑道。
  
  慕容舒雙眼半瞇,神色凜冽。看來,想要暫時收起鋒芒,安穩度日,此法不可行!面前兩人逼她太甚!「我想,大太太無權為我做主親事。」不過,此時此刻,趙初不在府中,她不能說出身份,畢竟,趙府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劉蓉,一個無父無母的丫頭。但,這又如何?不,不是還有一個馬護衛嗎?不過,不到迫不得已之時,不能自爆身份。
  
  「放肆!你這個丫頭,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大少奶奶怒喝一聲。這個丫頭竟敢如此目中無人!將大太太的好意不放在心裡,將她不放在眼中!真當自己有幾分容貌,便如此膽大包天?!
  
  大太太瞳孔微縮的盯著慕容舒,忽感不妙,究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說不清楚,她突然意識到,她剛才的決定有些貿然。
  
  「我從未賣身給趙府,不,應該說是五少爺。既然如此,敢問,大太太,大少奶奶如何替我訂親事?」慕容舒聲音極為淡然道,不過眼光卻極冷,她自認不是最有耐心的,可再有耐心也會被逼的瞬間崩潰!
  
  「你胡說八道!你是不是還在妄想著做主母?以為這種荒謬的借口有誰會相信?!你們將她給綁了,直接塞到馬車上,她不嫁也得嫁!」大少奶奶猛的拍向身側的小茶几,厲聲喝道。
  
  凜冽的氣息瞬間驟身而出,慕容舒臉上雖是有著淡笑,可吐出的話語卻讓大少奶奶身形一顫,「若你敢這麼做,怕是不出兩日,你全族都為你陪葬!」
  
  大太太手輕微顫抖,這個丫頭究竟是什麼來歷?她可以感覺到她不是在信口胡說!
  
  「你好大的口氣!」大少奶奶倒抽一口涼氣,顯然不相信。
  
  秋葉暗中為慕容舒緊了一口氣。
  
  慕容舒朝著前方走了兩步,正要對大太太說話,便聽見身後傳來,那幾乎要陌生的卻十分熟悉的聲音。
  
  「舒兒。」這是他,宇文默第一次這樣叫她。那麼多的情緒隱含在這兩個字中。他深深的凝望著那道清瘦的身影,她瘦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48 P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如此熟悉卻讓她有種陌生情感的聲音,讓慕容舒剛剛張開的嘴唇輕輕合上,身形隨之輕顫。
  
  滿屋子的人都不知道此時是什麼狀況,這忽然出現的人是誰?口中所叫的舒兒又是誰?
  
  不過,歷經千帆風雨的大太太在第一時間便將目光放在慕容舒身上,目光犀利無比。
  
  大少奶奶怔愣片刻,根本就沒有弄清眼下是什麼情況?怎麼會有一個陌生人出現?再看慕容舒時,她那讓人討厭的平靜似乎被什麼打破了!
  
  秋葉上前一步,輕輕的敲了一下慕容舒,「蓉兒,你別怕,我會為你求情的。」話落,她也看向那忽然出現的宇文默。
  
  她這一敲,正好讓慕容舒回神。
  
  「舒兒。」那人又喚了一聲,那般深情。他朝著慕容舒而去。
  
  這麼明顯的目的,滿屋子人若是還沒有發現他叫的是誰的話,那還真是無知!所有人都看向慕容舒,這個人明明是蓉兒,什麼時候成為了舒兒了?
  
  「王爺。」在宇文默身後的是一起前來的趙初和趙晨。
  
  趙初自然知道宇文默喚的是誰,見到了慕容舒的反應後,他的神色一暗。
  
  趙晨見到宇文默朝著慕容舒而去時,眼中驚詫之色明顯,南陽王認識蓉兒嗎?而且蓉兒的反應似乎有些怪,畢竟在以前的慕容舒遇見任何事情都是鎮定的,鮮少會如此。又或者蓉兒不認識宇文默,所以才會一直未轉過身,不過,南陽王口中的舒兒是怎麼回事?
  
  而房中眾人聽聞宇文默的身份,紛紛看向他,這人是南陽王?!頓時滿屋子的人立刻跪下,除了大太太,她只是彎腰施禮,還有慕容舒。
  
  「蓉兒,快跪下,那是南陽王,莫要衝撞了南陽王。」秋葉在跪下的時候,拉了下慕容舒的衣袖,焦急的說道。今兒個的蓉兒怎麼了?全然沒了往日的機敏。
  
  「跪下,你這個賤丫頭!」大少奶奶立即衝著慕容舒怒喝一聲。這個賤丫頭竟然罔顧規矩,不要了她的賤命!
  
  幾乎在大少奶奶話音剛落,趙初便高喝一聲,「閉嘴!」大少奶奶身形劇烈的一顫,向來溫潤的五叔怎麼對她這般大吼?他莫非不知道她是他的大嫂?別說大少奶奶驚訝,大太太和趙晨都是不可置信,趙初這是怎麼了?
  
  又是同一時間,宇文默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以及自責,她在趙府過的不好嗎?如若不是萬般不得已,他不會讓她到趙府,並成為他人口中的賤丫頭!忽然,他轉身陰雲密佈的眸子望向大少奶奶。
  
  宇文默是長時間生活在陰謀如同戰場之中,眼神毒辣更讓人無法躲藏,大少奶奶被盯的身形顫抖如篩,頭上不斷的冒著的冷汗。這南陽王怎麼以這種眼神看她?好像要殺了她般!
  
  慕容舒緩緩轉過身,宇文默望著日日夜夜出現在腦海中的身影,如今真實的就在眼前,沉冷如冬季的眸子不敢眨動。
  
  她勾起唇角,淡淡的笑著,望著宇文默,良久後,才啟唇喚道:「王爺。」他是真的來了,在他們分開了一個多月後,終於見面了。她清楚的感覺,對,是清楚的感覺,平靜的心湖漸漸的蕩起一朵朵水圈紋。
  
  眼下,眾人看向慕容舒,都能感覺的出來,蓉兒與南陽王認識!而且瞧著南陽王的神情,二人關係不簡單!
  
  大太太皺了皺眉,果然,這個丫頭不簡單,不過,究竟與南陽王是什麼關係?瞧著初兒的神色,似乎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宇文默霸道的,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拽著慕容舒的手,將她抱入懷中後。眾人嘩然。
  
  趙晨瞪圓雙目,心底驚訝道:蓉兒是王爺的人?可為什麼王爺叫她舒兒?!
  
  大太太,大少奶奶不無驚訝,怪不得初兒,南陽王會對大少奶奶的態度那般冷冽,原來,這丫頭是南陽王的女人!
  
  跪在慕容舒身側的秋葉頓時大腦一片空白,蓉兒是認識南陽王的!怪不得所有人都行禮,唯有她不慌不慢!
  
  趙初眼眸閃爍,絕色華麗的容顏為之一暗。宇文默始終都是比他早了一步。而慕容舒的心中,怕是已經有了宇文默。
  
  「我來了,舒兒。我說過會盡快接你回去的。」宇文默在慕容舒的耳旁低聲道。他抱著她的雙手都微微顫抖,她本來就瘦,如今才短短一個月,她竟然更瘦了!
  
  慕容舒由心微笑:「嗯。」
  
  蓉兒並非是蓉兒?她叫舒兒?
  
  滿屋子的人又是一驚,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戲劇化,剛才這個不知叫蓉兒還是舒兒的女子的命運由他人掌控,隨意的只配。可現在,南陽王的出現讓情況忽然發生了逆轉。
  
  大太太並非對京中的事情不瞭解,南陽王妃的姓名她聽說過一次便記了下來,似乎是叫慕容舒。難道••••••她驚疑的看向慕容舒,南陽王口中的舒兒是叫她嗎?可南陽王妃不是死了,嗎?
  
  趙晨不可思議的望著慕容舒,大太太的想法正是他所想,若她是慕容舒,那麼也就難怪她身上並無賤民的味道,反而有著高貴血統與生俱來的尊貴。想到昨日他信誓旦旦的說若是嫁給他就會高人一等,如今,竟然當頭棒喝,讓他自行慚愧。不過,若她真的是南陽王妃,又怎麼會出現在趙府?
  
  趙初忽然衝著宇文默抱拳,「若趙初的家人有冒犯王爺的地方,敬請見諒。」若是府中人知道慕容舒的身份,那麼剛才的一幕便不會上演。
  
  慕容舒俏臉微紅的推開宇文默,她轉身看向大太太和大少奶奶,還是那般的雲淡風輕,輕描淡寫:「大太太和大少奶奶若有任何疑問就問五少爺吧,若還是將我壓入轎子中嫁了,那麼,我絕對不會反抗。」
  
  此話一出,大太太和大少奶奶皆是一驚。此時的情況誰看不出來?她可是南陽王的人,既然是南陽王的人,誰又敢動?大少奶奶將頭埋在胸前,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端莊秀麗的容顏慘白不已,現在她懊悔不已,同時也是十分害怕,慕容舒剛才那平靜無波的威脅話語此刻清晰的蕩漾在耳邊,更讓她心神懼顫。
  
  「是誤會,是誤會,請蓉兒姑娘莫要責怪,我在這裡當著大夥兒的面給你賠罪。」大少奶奶咬了咬牙後,起身後為慕容舒施禮賠罪。
  
  大太太神色凝重,在趙府她身份尊貴,受人敬重。可在南陽王面前,她只是平民。況且,此事的確是她沒有顧及周全。為了趙府,為了她的魯莽,她福身態度十分誠懇道:「若是知道蓉兒姑娘的身份,老身絕對不會如此魯莽行事。若是冒犯衝撞了蓉兒姑娘。還望見諒。」若她真是南陽王妃,那麼,她之前說的那番話就絕對不是假!她身份尊貴並且還是南陽王妃,一個姨娘的身份或者主母的身份,她又怎會想要?怕是還不屑的吧?
  
  此時,大太太暗自後悔,不該如此行事,畢竟之前初兒對她態度有些特別,可能是因為她的身份。
  
  「本王從來不知,趙府有權利隨意處置一個人婚事?而且得知這個人的賣身契並非在府上後,還出言辱罵並想要來強的?看來,天高皇帝遠,某些規矩在天子腳下是觸犯刑法的,而在趙府上,好像是習以為常?又或者只是針對舒兒?」宇文默從來也不是多麼正直的人,明知道趙府的人不知道慕容舒的身份才如此的。不過,如若他晚來一步,還不知道舒兒會如何?他的舒兒何時變得如此卑微了?竟讓那等不入眼的女人來踩了?不過大太太是趙初的母親,就算對舒兒做了某些不對的事情,但看大太太一副誠懇道歉的模樣,他並不追究,不過,那大少奶奶三番四次的辱罵舒兒,,無論是否知道舒兒的身份,都該受到責罰!
  
  所有人皆看向大少奶奶,畢竟剛才是大少奶奶在那兒不依不饒的。
  
  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深了幾分,站在一旁優雅的看著眾人的應對,她以前說過,她不是壞人,但也不是什麼好人。無疑,大少奶奶剛才那番話已經讓她十分不爽了。
  
  趙晨看著慕容舒失神之時,聽見宇文默的話後立即朝著大少奶奶走去。
  
  大少奶奶聽言,頓時僥倖的心理全無,可一直以來她都是高高在上的,那嬉皮賴臉的求饒方式,她就算是死也不做不出來。可她十分懊悔,千不該萬不該那般沉不住氣!
  
  「啪」的一聲響。
  
  眾人看向發聲的地方。
  
  大少奶奶痛叫了一聲,捂著發疼的臉頰,眼中含淚的望著趙晨,這是他第一次出手打她,而且如此用力。嘴角溢出了血。
  
  「好大的膽子,是誰准許你目無王法的?滾!給我待在菡萏苑,若是沒有我的准許,你不得出來丟人現眼!」趙晨怒喝道。因憤怒而氣的身形不穩,旁邊的丫鬟立刻上前攙扶著。
  
  秋葉瞠目結舌的望著忽然變化的一幕,原本以為是蓉兒受得責罰,可沒想到會是大少奶奶!不對,蓉兒好像不叫蓉兒,好像叫舒兒?她本想問問蓉兒是怎麼回事,可眼下的情況特殊,她連抬頭都不敢,畢竟蓉兒是站在南陽王身側的,並且,南陽王週身氣息太過冰冷,直駭的人不敢直視。
  
  大太太一直神色正常,不過卻不敢再多言,暗自自責,年齡大了,竟然也有看走眼,辦錯事的時候,是老糊塗了嗎?
  
  大少奶奶被趙晨這麼一打,眼淚辟里啪啦的掉,可從小的教育又讓她不敢大聲哭泣,便依著趙晨的話,羞憤難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大少奶奶的離去,讓整件事平息了。不過,最讓眾人驚訝的是慕容舒的身份!究竟她是誰?
  
  慕容舒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情況,微微驚訝,想不到趙晨會親自出手,他出手的原因是怕宇文默真的追究起來,會要了大少奶奶的性命吧?不過,應該會給趙初帶來困擾,還是莫要做的太絕,畢竟這段日子在趙府雖然並不是很平靜,但是卻保住了性命不是嗎?側頭對著宇文默笑道:「我有些累了。」
  
  顯然宇文默不想繼續留下來讓眾人觀察,他還有好多話要對慕容舒說。若此地不是趙家,剛才趙晨那一巴掌遠遠不夠消除他心中的憤怒。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隨即看向有些失神的趙初。
  
  大少奶奶平日裡為人是有些囂張,不過從未做出格的事情,而今兒個是有些過分了。趙初並未在一旁為她多言。而且他知道宇文默的性子,他不過是惱怒有人欺負了慕容舒而已。想到這裡,趙初心中苦笑。鬧到現在,也算鬧劇結束了。他便親自帶著宇文默去了暫時休息的新竹園。當然,慕容舒也一同前去。
  
  剛出門,跟隨宇文默的多名護衛和丫鬟立即向慕容舒行大禮,「奴才(奴婢)參見王妃!」
  
  「無需多禮,這一路都很辛苦,起來吧。」慕容舒先是愣了一下,這個王妃的稱呼當真有些陌生了。可她這容貌未變,身份未變,她還是慕容舒。望著對她行禮的人,她為有輕聲應道。
  
  可這一應,讓剛才屋子裡的那些猜測慕容舒身份反而人,都是為之震驚!
  
  她竟然是南陽王妃!
  
  趙晨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是親耳聽到,身形還是難免的顫抖了一下。她果真是南陽王妃。
  
  路上,慕容舒雖然與宇文默並肩前行,但始終都未說一句話,此時她的心十分亂,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狀況。以前,她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一清二楚。可如今,宇文默的前來,真正的出現在她面前,她的心亂了,竟讓她也有些迷茫。
  
  宇文默是何其敏感的人,自然感覺到了她的情緒。剛見到她時,他是狂喜的。可此時此刻,他隱約不安。
  
  兩人既有默契,一直未語。
  
  新竹園是趙府用來招待貴客之一的院子,整個院子佈置的十分精緻,就連地板都是用水一遍遍清洗過的,看上去還隱隱泛著光。
  
  而就在慕容舒和宇文默進了院子之後,慕容舒的身份在趙府曝了光。
  
  想不到前一刻還是一個命運任人宰割的丫鬟,此時竟然成為了南陽王妃!雖然府上的人都不知道死去的南陽王妃為什麼會活過來,但都因為這個具有爆炸性的新聞震驚了!
  
  秋葉將所見所聞告知春梅時,春梅簡直不可置信:「蓉兒竟然是南陽王妃?這怎麼可能?」
  
  秋葉笑道:「怪不得昨晚蓉兒•••••不,是南陽王妃對我們說,她若是有事情隱瞞我們,希望我們不要生氣。想來就是這件事。你不種地剛才見到大太太和大少奶奶時我有多害怕,幸好南陽王來了。要不然趙府怕是要惹上禍端了。無論南陽王妃是誰,只要她沒事就好。」雖然她對慕容舒的身份十分驚訝,但驚訝過後,仔細深想,慕容舒改名換姓來趙府一定有原因,至於什麼原因,她們也無需知道,只要慕容舒好便可。
  
  「我還是無法接受啊,若是這樣的話,以後我們跟她睡在一起聊天了。不過,若她不是南陽王妃,大少奶奶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哎呀,好矛盾。我真想現在就去見見她,好多話想要問呢。以後或許我們都不會見面了呢。」春梅一驚一乍一會子開心,一會子惆悵,當真是糾結不已。
  
  見狀,秋葉點了下她額頭,「南陽王和南陽王妃好久都沒有見,如今好不容易相見了,當然有很多話要講了。哪裡有時間見我們?」
  
  「哦。」春梅點頭,那就只好將疑問都放在肚子裡,等她有時間了再問。
  
  ••••••
  
  趙初從新竹園離開後便去了大太太的院子。果然,父親,母親,大哥都在,見到他後,由大老爺先開口:「究竟是怎麼回事?那蓉兒姑娘怎麼會成為了南陽王妃?」
  
  這幾人都是不知情的,不過在得知慕容舒的身份後,都為此深吸一口氣,幸而只是在今日做錯了事,否則當真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月多前,被廢的先帝在暗中派人謀害王妃,王爺為了保護王妃,便對外宣稱王妃葬身在大火之中,之後便將王妃交由我保護,為了不讓人得到王妃的消息,唯有為王妃改名換姓。之後的事情,父親母親,大哥都知道了。」趙初沉聲解釋道。
  
  大老爺和大太太面面相覷,神色凝重,畢竟今日的事算是衝撞了南陽王妃。
  
  看出他們的顧及,趙初接著說道:「請父親母親放心,我們趙府保護王妃有功,就算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衝撞冒犯了王妃,王爺是不會怪罪的。」
  
  聞言,大老爺和大太太都是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甚好。其實趙家幾百年根基,若不是為了保住家族長久,他們也不會退居朝廷,畢竟當時趙家可是掌握了朝廷的一半天下。可樹大招風,也容易引來殺生之禍,所以便在幾年之內退居朝廷,如今雖是大華國第一家族,但卻對皇家沒有了威脅。
  
  如今,還是安安穩穩甚好,莫要再將趙家推到風頭浪尖上,否則引來滅族之災。
  
  趙晨輕皺兩眉,失神片刻,原來她還有這番經歷,怪不得會如此特別。
  
  趙初餘光掃了一眼失神的趙晨,暗暗擔心。趙晨性子要強,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子對慕容舒那般用心。不過,他就算不能放下也必須放下。
  
  ••••••
  
  「你聽說了沒?蓉兒竟然是南陽王妃!聽說是為了躲避已廢先帝的追殺才會來我們趙府。我以前就覺得她身上有著你我都沒有的尊貴氣息。想不到她竟然是如此尊貴的身份。我覺得她真好,若不是她我臉上那些惹人厭惡的痘痘就不會漸漸變少。」趙倩口氣滿含驚訝的說道,話落,她便伸手撫摸著逐漸變的細滑的肌膚。
  
  錢悅自從知道慕容舒的身份後,面色就奇差,那大少奶奶都落得那般的地步,之前她那樣對慕容舒,若是慕容舒記仇,她日後可沒有好日子過了!當下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麼好開心的?」
  
  趙倩撅著嘴,炸了眨眼,不以為意。她多少知道點兒錢悅和慕容舒的過節。不過,她不認為王妃會是那般小氣的人。
  
  ••••••
  
  新竹園
  
  房中,淡淡的熏香飄蕩在鼻尖。慕容舒站在窗前,宇文默站在她的身後。
  
  她沉默,他等待。
  
  「舒兒,我不會花言巧語許下更多的誓言,不過,我可用行動證明,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單獨面對,也會護你周全。」宇文默見她一直不語,這一個月來一直伴隨著他心底的苦澀感油然而生,他怕失去她,從他得知她要葬身在火場時,他便是撕心裂肺般的害怕。山陵般霸氣俊秀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
  
  慕容舒收回放在窗外的眼光,緩緩的轉身面對著他,良久後才沉聲道:「爺知道嗎?當你出現在妾身面前的時候,妾身竟然欣喜若狂,那種感覺出乎妾身的預料。」她從未想過他會在她心裡留下什麼,她自認為一直保持著清醒。可就算她不想承認,面前的這個男人,的確在她沒有預料到的時候進入了她的心。
  
  聽言,宇文默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他眼眸灼熱的望著她。
  
  「可妾身要的,爺給不起。」她有些酸澀的接著說道。雖然她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她在那一年多的日子裡喜歡上,又或者愛上他了,可她有她的堅持,她不能再所謂的愛情中,迷失自己。
  
  宇文默心跳如擂鼓,但聽到她這句話後,濃黑的劍眉緊緊蹙起,「我給的起。」
  
  「妾身要的是爺身邊終生無二婦。」慕容舒嘴角微勾,笑容明媚如煙花般絢麗。眼前彷彿又出現了不久之前,他聽到她的話後,那不可置信的模樣,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是不能接受的吧?
  
  宇文默緊鎖眉頭,深深的凝望著她。「舒兒,你為何如此堅持?告訴我原因。」在他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也是深感不可思議的。這也是他不瞭解她之處。
  
  慕容舒仍舊明媚的笑著:「我善妒,嫉妒如狂。我的男人不可有別的女人,別說是妾,就是世人最推崇的去妓院風流,我也是不允許。這就是原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宇文默半瞇黑眸,她這般語氣並不是作假。可他該死的討厭她嘴角上那能開朵花的笑容。其實當他聽到她說,她心裡有他,並且因他而嫉妒別的女人時,他是開心的,這說明她在乎他。「除了你,其他的女人在我眼中不過是因為利益而有,我從未看在眼中。你離開的這一個多月,我三番四次想著你說過的那些話,並反覆琢磨。請再給我一點兒時問,將所有的問題解決可好」
  
  「該怎麼解決?王府裡還有個二夫人。你是她的夫。相當於她的天。」慕容客舒不可否認,他的退步讓她心動了,因為他連句相信他,她是真的心動了。可心動不代表沒有理智,王府裡還有個二夫人,二夫人的存在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抹去,何況她又有何等資格來讓二夫人出王府?
  
  聞言,宇文默輕笑道:「二夫人?她是被廢皇帝的細作。在皇帝被廢的前一夜她已經逃了,並被當今聖上手下的士兵當做通風報信之人,當場殺了。」
  
  「什麼?!」一個王府怎麼幾乎都是細作?沈側妃是,二夫人也是?
  
  宇文默望著她,眼光溫柔似水,「嗯,我本想將她置在王府外,供她一生衣食無憂。結果卻讓我沒有意料到,至始至終王府裡的事情很多都是她透露給被廢皇帝。」
  
  安置在王府外?看來他的確認真想過。雖然這種處置的方法讓她仍舊有些心存芥蒂,但如今二夫人已經死了。她慕容舒不是愚蠢的人,沒有必要揪著過去不放,讓自己痛苦。她心下暗忖,兩種想法在腦海中較量,她是否該相信他?不知是否是老天都在幫著他,南陽王府裡面的幾個女人,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一一消失。
  
  他說那番話是認真的,但是否可信?她猶豫著。
  
  宇文默黑眸閃爍,竟一手用力將她抱入懷中,「容不得你多想了,先在平城待上幾日,然後便一起回京。」
  
  他不會再給她機會,以後也沒有任何機會能讓她從他的眼前消失。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他怎能如此霸道?!不過,她卻並不厭惡。眼球子轉了一圈,或許,她該給他一次機會。畢竟這個時代,所有的男人根深蒂固的想法便是三妻四妾,並認為理所應當。而他能為她改變初衷實屬不易。既然如此,為何不給彼此一次機會?他的以前她無法改變,那麼,他的現在和未來,她若可以,便能參與,並且改變他。
  
  她有這份自信!想通了後,前路豁然清明,慕容舒點頭道:「好。」
  
  宇文默異常欣喜,看她神色自然,便知,她給他機會了!「舒兒,你答應跟我回京城了?」
  
  「嗯,妾身答應跟爺回去。不過,我要說明一點。如若今後爺身邊有了別的女人,那麼,妾身將會毫不猶豫的離開,爺今後也別想再找到妾身。」
  
  聞言,宇文默深沉如大海的眸子,眼光深沉,但也只是片刻便又是溫柔似水,「好,本王答應你。」
  
  「請王爺,王妃用茶。」二人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此聲音慕容舒感覺並不陌生,似乎她穿越而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想不想知道你身後的人是誰?本王特意帶她一起來了。」寧文默在她耳旁吹著熱氣,輕聲說道。
  
  慕容舒低斂的眸予頓睜,幾乎沒有猶豫的便轉過身看去……
  
  「奴婢紅綾給王妃請安。」紅綾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已是帶了哭聲。
  
  「紅綾?!」慕容舒顫抖著聲音,輕喚道。她無法置信,她本以為她身邊的三個丫頭都葬身在火海,離她而去。可現在,紅綾出現在眼前,她極力被掩埋的傷疤瞬間好了大半,她走上前,親自將紅綾扶起。
  
  紅綾抬起淚濕的臉看向慕容舒,泣道:「王妃,您瘦了。」
  
  「你的臉……』慕容舒手顫抖的去碰觸紅綾被火吻的左臉。這張臉曾經清秀可人,可如今,竟然盡毀!她的心猛的劇烈的顫了一下。
  
  這是何等的淒慘?!紅綾似乎並不在意臉上的這片猙獰的疤痕。可她卻因此而心痛。
  
  紅綾卻釋然輕笑的解釋道:「王妃莫要擔憂,這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了。能夠話下來再見到王妃,奴婢已經知足了。當時奴婢正好因為咳嗽嗓子發乾,便忽然醒了,結果醒來之時屋中已起大火,奴婢立即跑出,可仍舊還是被火燒到了臉和手。若不是王爺救了奴婢,恐怕奴婢早就已經死了。後來奴婢從府中人的口中得知王妃葬身在火海,本想一死,到陰曹地府伺候王妃,結果尋死未成被人告知王爺,王爺這才將王妃還話著的消息告知奴婢。這次前來平城,是奴婢懇求王爺帶著奴婢。」她說的輕鬆,可慕容舒聽的心疼。這些話都是她的裡話,相比較雲梅,青萍,還有梅園的那些婆子丫頭們,她能夠死裡逃生已經是奇跡。
  
  慕容舒緊皺著雙眉望著紅綾,半張臉都被毀了,只有眼睛是完好,還有那雙能夠繡出各種精緻圖案的手也被大火燒的變了形,再無住日的白皙纖細。
  
  「這雙手如今就只能燒水煮茶了,日後不能再為王妃刺繡了。望王妃莫要嫌棄。奴婢雖不能刺繡,但是廚房裡的活做的也算上手。」紅綾拉下衣袖試圖遮掩火燒的手,但她未遮蓋前便被慕容舒看到了。
  
  她怎會嫌棄她?!慕容舒眼中泛著淚光,她極力的忍著,身體卻無法控制的輕顫。紅綾她究竟受了多大的苦?此時,所想的還是她!她何德何能?讓她這般忠心,讓雲梅為她死去?她究竟何德何能?
  
  「我不需要你刺繡,也不需要你去廚房做活,日後仍舊留在本王妃的身邊。為我端茶倒水便可。」慕容舒握住紅綾滿是燒痕的手顫抖著,輕輕的說道。
  
  「謝王妃!老天待奴婢不薄,讓奴婢能夠活下去,並且再次見到了王妃。」紅綾想要再次跪下,慕容舒立即拉住了她。
  
  「能夠讓你活下來,是老頭待我不薄。紅綾,你放心。我一定找人醫好你。」慕容舒許下諾言。紅綾今年不過十八歲,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太過可惜。她一定要想方設法的治好她。
  
  紅綾拚命點頭,眼淚一直流,能夠再見到王妃真好!原本她非常忐忑,畢竟她的容貌盡毀,在王府時,就遭到了不少人的嫌棄,想不到王妃全然不在意,還要治好她。
  
  「你放心,大夫已經為她看過,雖說燒傷的面積有些大,但是只要盡心養傷,日後會復原不少。」宇文默走上前來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道。紅綾傷勢嚴重,能活下來已算是奇跡,至於容貌,怕是難以恢復了。
  
  慕容舒卻滿腦子想的是現代護膚之中,那些去燒傷疤痕的藥中有什麼成分,等回到王府後,她要好好琢磨一番。
  
  「奴婢不打擾王爺和王妃了,奴婢還要去安排王府來的婆子和丫鬟打掃新竹園。」紅綾福身施力,瞅著王妃和王爺這般,便知道二人心結打開,她可不想當個不識趣的丫鬟,這時候還是離開要好。況且讓王妃多看她現在這番容貌,只能讓王妃傷心。
  
  「將手頭上的活都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吧。你的傷還未復原,仍舊需要好好休息。」慕容舒點了點頭,見到紅綾能夠活著,這是她這一個月以來最開心的事兒了。
  
  紅綾離開前,湊近慕容舒,笑道:「王妃不知,王妃不在的這一個多月裡,從未見他笑過。可今日王爺卻在一直笑。王妃,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王爺對您那是沒話說過的。這兩日一直在下面,可王爺仍舊日夜不停的趕路,就想著能夠盡快見到王妃呢。」
  
  聽言,慕容舒回頭看了一眼宇文默,顯然他聽到了紅綾的話,耳根子紅了。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也會這般。多日來陰鬱的心豁然開朗,她回道:「嗯,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紅綾瞅了瞅宇文默,又瞅了瞅慕容舒,最後低頭笑了幾聲後便識趣的離開,並順便將門關嚴。
  
  她這番舉動,讓屋子裡的兩個人都為之有些尷尬侷促。
  
  慕容舒心中搖了搖頭,紅綾這丫頭仍舊這麼鬼精靈!
  
  宇文默心情極好的欣賞著她害羞的模樣,幽深的黑眸閃了一下,他緊緊的擁抱住她,要求著:「舒兒,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別鬧了,一會子爺該去前院吃晚飯了。你我都需要重新梳洗裝扮。」慕容舒輕輕的推開他,她還從未與一個男人走的如此近過,雖然她是喜歡他,可這是古代人有時候開放起來比現代人還開放,她還真是有些受不住!臉皮兒再厚,都得紅了肉再紅皮兒!今兒個發生這麼多事情,她可沒那麼多的心思與他親熱。
  
  宇文默又將她抓了回來,他是習武之人,力氣頗大,禁錮的她無法掙脫。他仍舊堅持,「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離開我。」
  
  「好,妾身答應爺。」慕容舒掙脫不開,只能隨口應道。聽言,宇文默放了心。
  
  他臉上的冰冷之色盡失,改為抓著慕容舒的手,「本王有些累了,勞煩舒兒為本王梳妝吧。」
  
  聞言,慕容舒圓瞪雙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爺莫非不想出去見人了?這一個月京城變化如此大?男子都梳著小家碧玉型的花骨朵髮鬢?」那次他受了重傷,但是為了隱瞞他的受傷,不會梳髮的她只能給他梳了現代流行的公主頭。卻沒想到宇文默沒有抗拒,如今還主動要了?!
  
  宇文默嘴角一抽,小聲嘟囔了一句:「原來你不是故意的。」
  
  聲音雖小,但慕容舒仍舊聽到了,她揚著眉尾,她是報復心這般強的人嗎?「若是爺喜歡,那麼妾身自然要伺候爺。爺坐下吧。妾身梳髮的手藝一般,可能要耗費一些力。」她無比溫柔的說道。
  
  宇文默立即輕咳了兩聲,「咳咳。想來舒兒也有些累了,這伺候本王梳洗的事兒還是交給他人吧。」
  
  慕容舒嘴角輕勾,心下竊笑,她伸了伸懶腰,明知故問道:「爺真的不需要?若是讓別人伺候爺梳洗,妾身怕他們粗手粗腳讓爺不滿意。」
  
  這個女人!宇文默優雅從容的搖了搖頭,眸光柔情似水,柔聲道:「舒兒去休息吧。還有一個人時辰咱們就得去前院吃晚飯。以後有時間再讓舒兒一展身手吧。現在還是讓那些粗手粗腳的人伺候本王吧。」
  
  聞言,慕容舒忍著笑再問道:「真的不用?」
  
  「嗯,真的不用。」宇文默耐心極好的點頭回道。
  
  「那妾身去休息了。」慕容舒福了福身後便大搖大擺的從宇文默的身前離開。
  
  見狀,宇文默嘴角猛烈的一抽。這個女人又可愛的緊,有時候人愛的緊,有時候卻能不能不聲不響的將他氣的牙癢癢,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讓他無法放下。無論以後發生任何事,他都不會讓她離開他!
  
  ……
  
  趙府的爺們都在前院恭候宇文默。而慕容舒剛去大太太那吃晚飯。
  
  宇文默在趙府前院時幾次三番的叮囑慕容舒,「若趙府的人還有為難你的,你別有顧及。」
  
  他是擔心她被人欺負?慕容舒心中忍不住笑了,她慕容舒何時是被人能夠任意欺負的了?不過他的擔心還是讓她的心中一暖。
  
  在出門前,宇文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皇帝被廢後,已有人交出證據,慕容將軍並未通敵叛國,本王已經替慕容將軍平反了。至於你二哥和三哥是接了當今聖上的命令才去的南疆,也並未叛國,而且還立了功。你二哥已經被封了將軍。至於你大哥,被發配到邊關充軍後,因逃跑而當場被殺。還有你的三個妹蛛,慕容蘭和慕容月也都從妓院接回將軍府了。慕容玉因年紀小,並未接客。你放心,皇上為了彌補慕容一家,已經頒布了聖旨,慕容蘭和慕容月都被封了郡主,日後就算不能嫁人,也會衣食無憂一生。」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慕容舒的神色,就怕她承受不住將軍府如今的變故。畢竟偌大的將軍府,如今只剩下幾人。
  
  慕容舒雙唇緊抿著。這種結果她早已有預料,慕容蘭和慕容月二人容貌過人,而且是將軍府的姑娘,自小便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貶為賤籍賣入妓院,就絕對不可能不接客。只是,她為她們可惜,畢竟二人不過十六七歲。
  
  這個時代太過現實,慕容蘭那般清冷孤傲的女子也只能被命運控制,如今落到那般不堪的境地,只希望她能夠想明白無需太過介意。慕容月那個可愛的姑娘經歷人生最殘忍的一面後,應該是成熟了吧。
  
  「謝謝你。」她知道若是沒有宇文默在背後做鋪墊,二哥又怎會被封了將軍。
  
  「無需對本王言謝謝。這都是本王應該做的。你回道京城後,沒有娘家依靠,難免孤立無援,日後又要有人說閒話。雖然本王能夠護你周全,可怎麼也不想你因沒有娘家依靠被人三番四次的嘲笑。少將軍雖然年紀輕,但是在戰場上歷練了幾個月後也能獨當一面,本王提點了他,他必知是你的緣故,日後定會站在你這邊。」宇文默柔聲道。
  
  聞言,慕容舒心裡忽然暖了起來,想不到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為她默默的做了這麼多。他說的如此簡單,但從中需要有多少的精力和心思周全卻不會如此簡單,畢竟,皇家事那般複雜。「爺,看來妾身要重新認識你了」她嘴角微揚,眼中泛著笑意。
  
  他絕對不是一個會花言巧話的人,他在感情上絕對不聰明。默默做了這麼多,只想讓她過的更好。這種人很容易讓人誤會冷情。
  
  宇文默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眸光似乎更為幽深,不知為何,他輕皺眉頭,將她擁入懷中,被壓制的有些沙啞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舒兒,你答應過我的,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本王的。』
  
  慕容舒眉尾輕揚,眼中笑意更濃,只以為他因為她曾經的拒絕而沒有安全感才會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她好耐性的回道:「嗯。妾身答應爺。」
  
  宇文默抱著她雙手更緊了一些。
  
  晚飯時,平蒴王與他的兩名王妃來了。平蒴王自然直接去了前院和宇文默等人用晚宴。兩位王妃去了大太太那。
    
  趙府多年來第一次這麼熱鬧,一下子迎接了這麼多的貴客。自然全府上下的人都極為謹慎,不敢在這時候出半點差錯。
  
  爺們暢聊飲酒。而女人們聚在一起,聊著彼此的夫君,孩子,亦或者更多更多瑣碎的事情,還有攀比。
  
  慕容舒雖然不喜歡與一大堆不認識的女人聚在一起,自來熟的聊著那些圍繞著男人的話題。但,有時候,做人就是如此,就算不願意,也要忍一忍
  
  初到大太太的院子時,院子裡的下人們個個誠惶誠恐的偷瞄著她。慕容舒心下好笑,不過就是換了個身份,她就變得這麼嚇人了?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些怕她的人當中,有不少和她曾經哥們姐們的聊天呢,此時卻是般小心翼翼。由此更能看出,古人身份尊卑的觀念深入骨髓。
  
  忽然想到了春梅和秋葉,明日有了空,便去見見她們,春梅那火急火燎的性予怕是有好多話要問她吧?
  
  「見過南陽王妃。」
  
  正要進屋時,忽然有兩人對她行禮。側頭看去,竟是錢悅和趙倩。
  
  錢悅面色青白,垂首不敢直視她。趙倩神色自然,極為歡喜的對她言道「想不到您是王妃,找從未見過王妃這般好的人呢。」
  
  慕容舒眼光掠過錢悅,直接看向趙倩,她臉上的粉刺少了大半,原本暗沉的肌膚也亮了起來,這個整人看起來與前些日子見到時判若兩人,她五官清麗,是個清秀的,只不過是以前臉上粉刺太多,才會讓人忽略了她五官。「二姑娘的皮膚好多了,不過就算是痘痘全沒了,以後也要日日使用那些藥粉敷臉。相信以後二姑娘的肌膚會越來越水嫩的。」
  
  「謝王妃提醒,我以後一定不會停。」趙倩忙點頭,眉宇之間盡顯對慕容舒的崇拜和尊敬之色。
  
  「進去吧。」慕容舒笑道。這丫頭挺單純的,讓人樂得親近。
  
  慕容舒和趙倩一同進屋後,二人身後的錢悅身形踉蹌,面色更白了幾分。剛才慕容舒可是連看都懶得看她,足以說明有多恨她!想到這裡,錢悅更是心神俱顫,怕的要命。
  
  屋裡面已經坐滿了人,除了府裡面不能上檯面的姨娘,老太太,大太太,大少奶奶等人都在。還有平朔王的兩位王妃,耿王妃,楊王妃。二人一人美艷如薔薇,一人清雅如菊。二人坐在屋裡,頓時讓屋子裡增色了不少。唯一能與二人相提並論的便是保養得當的大太太了吧。兩位王妃的身旁各有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看容貌多少都與二人有些相像。
  
  「南陽王妃來了!」趙倩一進屋便喊道。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都朝她看來。老太太那讓人肅然起敬的銳利目光直直的射來。大太太則神色自然,如第一次見面那般溫和慈祥。大奶奶則神色掩飾不住的慌張。其他幾位都是好奇的看著她。
  
  「王妃有禮了。我們剛才還在討論南陽王妃呢。都說南陽王妃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呢。今兒個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當真將滿屋子的人都比下去了呢」開口說話的是耿王妃,一雙上翹的鳳眼風情無限。
  
  「是啊,當真是榮光逼人不敢直視啊。今兒個不枉來一趟。」楊王妃起身向慕容舒走去,極為親熱的攬住慕容舒。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51 PM

第一百一十七章
  
  慕容舒笑看兩位王妃,對於二人的主動討好看在眼中,心下暗想:無事獻慇勤,這兩人身份與她同等,卻主動打了招呼,想來是非奸即盜。既然如此,她就暫且瞧瞧她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吧。
  
  「本王妃的容貌怎能與耿王妃,楊王妃相比?屋裡頭這麼多人呢,莫要讓人聽見笑話。」慕容舒不動聲色的將胳膊從楊王妃的胳膊中抽了出來,拿著絲帕擋在嘴旁,輕笑道。
  
  「見過南陽王妃。」老太太,大太太等人同時起身對慕容舒行了禮。
  
  「老太太,大太太無需施禮。如今王爺和本王妃在趙府怕是要給趙府添了麻煩,老太太和大太太寬懷大量並未計較,本王妃應該說聲謝謝。」慕容舒轉頭看向老太太和大太太,說了幾句客套話,點了點頭算是回了禮。
  
  楊王妃並未察覺出慕容舒的防備,所以仍舊態度十分親熱的說道:「以為就聽說了南陽王妃樣貌好,才情好。今個兒一見果然所言非虛。」說著便將慕容舒往她的座位旁引。
  
  老太太神色如常,雖說短短幾日的時間,慕容舒從一個丫頭轉眼變成了一個王妃,對她而言並未有什麼不同,畢竟是見過風風雨雨的人,所表現出的驚訝也不過是在慕容舒剛剛出現的時候,而且老太太不是個話多的人,若不是今兒個平蒴王的兩位王妃來了,還有南陽王妃,她此刻早就已經在房中歇下。
  
  大大太想明白倒也覺得沒什麼,那日她不過是為了白己的兩個兒子險些了錯事,初兒已經說明,南陽王和南陽王妃不會計較,不過,這事兒在她心裡怎麼說都是個芥蒂。
  
  相比較兩人的放鬆,大少奶奶在對上慕容舒那冰冷的眼光時,整個身形便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白天她對慕容舒那般不放在眼中,並且想要硬將她嫁出去,現在想來害怕不己。幸好夫君打了她一巴掌讓她趁機離開,否則南陽王真要追究起來的話,她今晚便不能坐在這裡。
  
  慕容舒淡掃了一眼大少奶奶,見她怕的身體還在顫抖,眉尾揚了揚。無論是大少奶奶和錢悅她都未放在眼中,與她們交手,只會是浪費時間和精力。收回目光後,便隨著楊王妃入了座。就算不想坐在楊王妃身邊,此時也不得不坐,畢竟楊王妃親自相請,面子上必須過的去。落座之時,她掃了一眼耿王妃和楊王妃身邊的兩名少女。雖然面龐看上去有些稚嫩,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講,這般年紀已經能夠嫁人了,她眼眸一轉,望著耿王妃和楊王妃,嘴角微揚。
  
  察覺到慕容舒的視線,耿王妃立即開口道:「這是本王妃的庶妹,耿秋。今年十五歲了。」
  
  「耿秋給王妃請安了。」耿王妃話音剛落,一臉稚嫩的耿秋便立即起身對慕容舒行禮,樣子看上去十分乖巧。
  
  楊王妃動作慢了一步,暗中瞪了一眼耿王妃,隨後滿臉堆笑的對慕容舒說道:「這是本王妃的表妹,楊嫣兒。今年也十五歲了。自小便乖巧。性子純良。」
  
  兩位都自稱王妃,看來平蒴王的娥皇女英,恐怕不是外人津津樂道的那般快活似神仙,二人暗中較勁,平蒴王怕是要疼痛不己。
  
  「嗯,兩位姑娘一看便知是乖巧的,這模樣長的也討喜。」慕容舒點了點頭,端起茶盞吃了口茶後,出言讚美道。
  
  兩位王妃一聽,立即笑足顏開。她們想要聽到的,就是她的這句話吧?
  
  「是啊,見到了兩位妹妹,我都自行慚愧了。我要是有兩位妹妹的容貌,一定晚上做夢都會樂醒。」趙倩不是大太太所生,還是個庶女,便坐在了很靠邊的位置上。顯然臉上粉刺的消失讓她有了自信,見到能插入的話,便立即開口言道。
  
  這話一出,更是讓兩位鮮少出來見人的姑娘紅著臉低下頭。眾人見狀都是抿嘴輕笑。
  
  不過,大少奶奶和錢悅笑容都極為僵硬,別人可都是輕鬆的,只有她們兩個曾經對慕容舒那般不看在眼中,言語衝撞,所以在別人開懷暢聊的時候,她們只能時時刻刻擔心慕容舒的為難。
  
  「二姑娘容貌清麗,談吐不凡,哪裡是她們能比的。」耿王妃立即客套的回道。
  
  大太太聽言,保養得宜,風韻猶存的臉上浮現了幾絲的笑容,耿王妃誇獎趙倩,便是誇獎了她這個嫡母對待庶女也是好的,所以她立即接口說道:「耿王妃真是誇獎了,這孩子一直以來都極為聽話,小嘴兒也甜。哪裡是談吐不凡?」
  
  「呵呵,本王妃看二姑娘越來越有眼緣,只是不知二姑娘是否定了婚事?」耿王妃問道。
  
  慕容舒掃了一眼聽聞此話題也不好意思的趙倩,耳邊便聽到大太太的回話:「還未。」
  
  「那正好,本王妃的四弟今年仍未娶親,我看二姑娘真是好姑娘。若是還未定親,本王妃就替四弟求這個親,只是不知大太太是否答應?」耿王妃眼眸轉動,立即說道。若是能夠與趙家聯姻自然是對家族好的,以前聽說二姑娘樣貌極醜,可今兒個看來並非傳言那般,雖說臉上有些不雅觀的痘痘,但是樣貌卻清秀,也挺好看的。
  
  大太太聽言,幾乎沒有考慮便回道:「好,此事大好。」
  
  就這樣定下了婚事!每個人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他人的一句話便能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慕容舒心跳慢了半拍,即使穿越來一年多,可她仍舊對此無法接受。再看二姑娘己經嬌羞的低下了頭。二姑娘今年不過是十七歲,可一直沒有人來提親,想來她是想要嫁出去的吧。以前覺得她單純,可現在看來,剛才那句討喜的話,怕是她早就想到要出口的,不過是想吸引了耿王妃的注意吧。
  
  這時,下人們陸陸續續的將菜上了。
  
  一直沉默的老太太發了話,「南陽王妃,耿王妃,楊王妃都餓了吧?今晚的菜色都是廚子們精心準備的。也不知道是否合了你們的口味,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儘管提出來。老身讓下面的人再準備。」
  
  「老太太準備的東西哪裡能差了,本王妃瞧著每道菜都是不錯。」慕容舒笑道。趙府家大業大,堪稱全國首富,每一樣菜都是精緻,就連價錢也是讓人震撼。銀子堆出來的東西又哪裡能差的了。
  
  老太太笑道:「王妃若喜歡,就說明那幫子下人都盡心了。」
  
  「南陽王妃若是喜歡,便多吃些。咱們剛才聊了一會子了,定是有些餓了。」大太太柔聲笑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好。」
  
  不過滿屋子的人都是見過世面的,就算覺得飯菜出乎意料的可口,也都是每一個淺嘗一兩口,便放下了碗筷。對於嘗過天下美食的慕容舒而言,這些菜固然看上去華麗,但是入口後,也並不能讓她過於驚喜。而且她飯量向來十分少,只是喝了幾口湯,吃了幾口菜,便放下了筷子。
  
  眾人無聲的用了兩刻鐘的時候吃過晚飯後,便坐於一旁,吃著飯後茶點水果。
  
  老太太早一步離開了。只留下大太太和幾個少奶奶,錢悅,和趙倩。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著。
  
  慕容舒不得不佩服古代的女人,社交能力如此強。你一言我一語可得到不少的消息。看似普通的對話其中都另有它意。
  
  「我聽說南陽王府如今只有南陽王妃一人了?南陽王妃身邊也沒個知心人立規矩伺候著。我表妹嫣兒一直以來都很乖巧,這回南陽王妃回去不如就將嫣兒帶回去吧。一來能分擔為南陽王妃分擔分擔照顧南陽王,二來還能伺候南陽王妃。」楊王妃見眾人都聊開了,她看了眼身邊的楊嫣後,便一臉燦笑的看向慕容舒說道。
  
  聞言,屋子裡的人都看向了慕容舒。
  
  「也讓耿秋去陪南陽王妃吧。這丫頭平日裡可愛的緊,竟會說話逗人開心。」耿王妃一聽楊王妃開口送了人,她立即不甘示弱的說道。
  
  這下可好,二人都送了人,再看那兩個丫頭都是一臉嫣紅。其實具體是怎麼回事眾人心裡明鏡明鏡的,其實南陽王府如今只剩下南陽王妃,那側妃的位置可是讓人眼紅著呢。按理說,南陽王妃也不可能拒絕,畢竟這事兒放在現在人眼中來講,實在平常。
  
  但也有人在幸災樂禍,哪個女人願意將自己的男人分享給別的女人?可也沒幾個人敢拒絕讓自己的男人有其他女人的。
  
  耿王妃和楊王妃二人都與十成的把握慕容舒不會拒絕。畢竟她們二人說什麼都是王妃,都開了這口,慕容舒怎好拒絕?若是拒絕了,嫉妒的名聲在外,想來南陽王也對她有所埋怨。
  
  慕容舒心中冷笑,往她這送人?這兩個丫頭這麼好,她們怎麼不自己留著,給自己的老公享用一番?反而送給了她?她看向滿懷信心的耿王妃和楊王妃,將手中的蘋果放下,拿著絲帕擦了下嘴角後,笑道:「兩位王妃有心了,兩個姑娘本王妃看著都不錯。」
  
  聞言,耿王妃和楊王妃紛紛笑著點了點頭。雖說南陽王親自來接南陽王妃實在是寵愛至極,但不代表南陽王會專寵慕容舒,而不要其他的女人。所以這點信心二人還是有的。
  
  眾人都收回了目光,不用想便知慕容舒肯定會答應的。
  
  可慕容舒接下來的話讓眾人吃了一驚。她說:「兩個姑娘我看著是不錯,可不知道王爺是否會同意。我剛才沒有與你們說,王爺早就告知於我,若是想要為他尋知心的人需要他做主,我不能干預的。咱們女人出嫁從夫,我自然不能違背王爺的命令。不如這樣,我今晚回去後,問問王爺?」
  
  耿王妃和楊王妃面面相覷,簡直不可置信。她們還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兒!也許這是南陽王妃推脫的說辭,可二人面上又不敢質問。
  
  大太太吃驚的望著慕容舒,心想,這個慕容舒難怪會讓初兒和晨兒都動了心,果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那兩位王妃存的什麼心思,慕容舒清清楚楚。不過,她就不怕這麼說會引來南陽王的責怪?
  
  不止是大太太,其他人幾乎都是這種想法。
  
  一直不敢出聲的錢悅暗笑,想必慕容舒也不會再逍遙幾日了。
  
  慕容舒自然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心思,她可沒心思顧及別人的感受。她端起茶盞抿了口茶後,便起身笑道:「我也有些累了,先行離開。你們莫要因我而壞了興趣,繼續敘話吧。」
  
  話落,她便瀟灑離去,只留下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特別是楊王妃和耿王妃,二人互看一眼,又同時眼中蘊藏對彼此不屑的冷笑。
  
  氣氛也因慕容舒的離去有些尷尬,大太太為了緩和氣氛,便讓早就準備好的戲班子出來唱了一齣戲,大夥兒便各懷心思,心不在焉的看戲。
  
  走出滿屋子都人的大廳後,慕容舒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此事前院的晚宴應該還未結束吧?
  
  路上,慕容舒若有所思剛才送人的事情日後怕是不會少,看來日後她要有一場硬仗打了。未免日常夢多,她最好想出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蓉兒……」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叫聲。緊接著就是一人的責備:「是南陽王妃,如今府裡面人這麼多,春梅勿要讓人尋了錯處責怪。」
  
  聽聞叫聲,慕容舒嘴角輕輕勾起,立即轉過身,果然是在趙府能夠給予她溫暖的兩個人,一個春梅,一個是秋葉。
  
  「春梅,秋葉。」她輕聲喚道。
  
  春梅一下跑了過來,想要抱住慕容舒時,發現了慕容舒身邊蒙面的丫鬟擋在了面前,便退了一步。秋葉也緊接著到了跟前。
  
  蒙面的丫鬟自然是紅綾,她因不想嚇到別人,便將將臉蒙了起來,她向來將慕容舒卡的極為重要,更何況如今慕容舒死而復活,她早就暗自下了決心,一定不會讓慕容舒有事。所以便雙眼冷冷的盯著春梅和秋葉。
  
  「紅綾,她們是我的好朋友,無需如此防備。」慕容舒看向紅綾輕笑道。想不到有日子不見,紅綾的氣勢大漲。
  
  聞言,紅綾退後。「是,王妃。」
  
  慕容舒向春梅和秋葉走去,「你們可好?」
  
  「我們好擔心你,那天我以為你要出事了呢,就在府門外等著,幸好等來了五少爺,還有南陽王。幸好你沒事,否則我要擔心死了。」春梅上下看了一圈慕容舒,發現她無事,而且身上所穿衣物都極為的華麗耀眼,更顯得她美輪美奐,春梅一時看癡了眼。
  
  「春梅一直擔心王妃,我便和她一起來了。本想著待這兩日王妃無事了再來,可想不到竟然在路上遇見了。見到王妃安好,我和春梅都放心了。」秋葉笑道,不愧是經歷了磨難的人,反應也快了不少。如今慕容舒身份轉變,她就算十分關心慕容舒,也不能表現的太徹底。
  
  慕容舒點頭笑道:「我很好。」
  
  「王妃,你好美啊。竟然比以前還要美。」春梅傻傻的開口。
  
  慕容舒撲哧笑出聲,「不過就是換了件衣服而已。」
  
  紅綾在一旁看著慕容舒與秋葉二人輕鬆的對話,她在心裡也放了心,原本還擔心王妃在趙府會過的不好,畢竟是用丫鬟的身份,如今看來,這兩人是真心對王妃好的。
  
  「剛才我還跟秋葉商量呢,王妃會喜歡什麼樣的披風,現在見到了王妃,一定要親口問問。王妃,你喜歡什麼樣顏色的?」旁邊總是偶爾走過一兩人,春梅和秋葉自覺的退後一小步,低著頭與慕容舒談著話。路過的人便沒有將過多的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慕容舒如今的身份是南陽王妃,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慕容舒的一舉一動,秋葉和春梅不想讓人議論她是非,便唯有如此。
  
  「我喜歡藍色。如藍天一樣的藍色。」慕容舒將二人的舉動收入眼中,自然知道二人此舉是為了她好,便立即笑著回道。
  
  秋葉點頭,「嗯,我記下了。這幾天一定會趕製出來,在王妃回京之前便送給王妃。」
  
  「到時候我也有禮物送給王妃。」春梅抬起頭朝著慕容舒眨了眨眼,隨後又低下頭,輕聲說道。
  
  慕容舒忍不住為之一笑,「嗯,我等著。等這兩日有時間了,我讓人去叫你們去敘話。」
  
  眼光所到之處,朦朦朧朧的月光下仍舊可見一兩人不斷的朝著她們瞄。未免給秋葉和春梅帶來困擾,慕容舒便簡單的與她們說了幾句話後離開。
  
  春梅看著慕容舒離開的背影,小聲的對秋葉道:「以後我們怕是沒有機會見到王妃了。」
  
  「能與王妃認識是你我的福氣。況且王妃對你我那般好。就算日後不能再見,你我也不會忘了王妃。」秋葉收回目光,輕聲說道。若不是王妃,她現在或許早就已經被二少爺折磨的死去活來,永不見天日。如今她能重新生活,也都是王妃暗中相助。這等恩德,她謹記一生。日後有機會,她一定要報答。
  
  路上,跟在慕容舒身側的紅綾言道:「這兩人看上去是真心為王妃好的,若是能夠從趙家要來在王妃身邊伺候就好了,這樣的話,王妃身邊也能有兩個信任的人。」
  
  「她們已經嫁人了。」慕容舒回頭掃了一眼秋葉和春梅,輕聲回道。
  
  聞言,紅綾歎口氣,「有些可惜了。這次回京,奴婢幫著王妃物色幾個值得信任的丫頭。」
  
  ……
  
  月明星稀,微風吹拂著樹葉。
  
  慕容舒躺在床上,眼睛閉著,耳旁聆聽著大自然的聲音。不知不覺便入了睡。因房中點著蠟燭,她睡的並不特別穩。模糊間,感覺有人親著她的額頭,眼睛,睫毛。
  
  她忽然的睜開雙眼,宇文默目光癡癡的盯著她,忽然對上她有些迷濛的雙眸,他硬朗的臉頰泛著紅,他聲音沙啞道:「舒兒。我沒吃酒。」話落,他頭一低,輕輕的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吻。見她仍舊雙眼迷濛,他頭又低了下去,轉向她的眼睛,含著她的睫毛吮吸起來。
  
  慕容舒有些迷糊,她這人有些小毛病,睡覺的時候有些小迷糊,以為是在做夢,正暗自懊惱,怎麼宇文默進了夢。忽然感覺到眼睛有些濕潤,有一個滾燙的身子壓在她的身上!這不是夢!
  
  他的呼吸明顯加粗,硬朗的俊臉也開始變得火熱,他薄唇一移,來到她的櫻唇上,舌頭一伸,便擠過貝齒與她的丁香小舌相戲。
  
  他的這些動作是突然間由溫和變成狂猛的。
  
  直到他含著她的小舌嬉戲不休,那濃烈的雄性氣息充斥她的整個鼻腔,頓時,她俏臉紅透,他這是要跟她上床!「你!」她還沒有準備好,她可不是那男女關係亂搞之人,也不是玩那一夜情之人,雖然她是對他動了心,可不代表馬上就可寬衣解帶!
  
  「舒兒,我不知道喜歡一個女子會如此動情,會如此牽掛。一個多月來我日日牽掛於你。那該死的馬護衛也不知道是讓誰送的信,那般緩慢,平均十天才能收到一封信。舒兒,你逃不了了!」
  
  慕容舒力氣哪裡抵擋的住宇文默,他身懷武功,身體健碩,他受傷時,她親眼見證他的強壯,六塊腹肌,胸肌樣樣不缺。
  
  在她不知道是因為用力掙脫,還是害羞的小臉暈紅間。他身體附上了她,並用手扣住了她的頭,讓她逃脫不掉,微薄微冷的唇印上了她的紅唇。
  
  他的舉動,令得她一怔。他左手一揚,將她的衣服盡褪。
  
  慕容舒顫慄著,此時,她腦中暈沉一片,若不是衣服盡褪,時有涼意襲來,令得她稍稍清醒,她怕是沒有半點思考能力了,她慕容舒還從未如此無力過!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從她的胸前抬起頭,目光灼熱而深情,「舒兒,我以前便說過,你是我的女人。從今往後,你都不可離開我。」
  
  聞言,慕容舒迷糊的雙眼漸漸的清亮,對上他灼熱的眸子,語氣極為慎重道:「若你負我,我絕不會原諒。」
  
  他的眸子瞬間幽深,不知是因為情慾,還是因為她的這句話。



第一百一十八章
  
  僅是一瞬間,宇文默黑眸中幽深的光轉為堅定,他伸出修長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舒,在我心中你是獨一無二的。這輩子,我定不負你。」
  
  他說話間,那暖暖的呼吸噴上她的脖頸處,她顫慄了一下。只要是她認定的,那麼就不會後悔。望著他堅定的眼光,她展顏輕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她的主動讓宇文默眼中的情慾之色更濃,堅硬如鐵的身子更是火熱,他絕對不給她機會逃脫,左手扣住她的頭便是熱吻,並含著她的小舌嬉戲不休。右手去撫摸她光裸白皙敏感的身體,帶起她身體的熱度。
  
  他那濃烈的雄性氣息充斥她的整個鼻腔,從未經歷過男歡女愛的她在他的動作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的不受控制,從未有過的歡愉讓她處在迷幻之中。暈黃的燭光下,她迷濛的眼睛看到他溫柔至極的黑眸,那深不可測的眸子中清楚可見的是讓人能夠融化為水的柔情。她伸出微涼的小手助他脫去了衣衫,望著與女性完全不同的健碩身軀,這是一副上蒼用刀斧精心雕塑出來的身體,肩膀很寬,腰很細,他身上的肌膚與臉上一樣,都是棕色,屬於男人雄性的氣息中還散發著健康和強壯的光芒。此時此刻,他那鬼斧神工的俊美面容,在烏黑的披洩了一肩的長髮的掩映下,耀眼的刺目。她目光不受控制的順著強壯的胸膛,看向那胸前的茱萸,再看那線條分明的腹肌,完美的腰線和性感的溝壑,本想停住視線,可那迷離的目光卻不受控制的繼續向下看......
  
  她的臉更紅了。
  
  此時的她眼神迷離,櫻唇微張的美艷讓他忍耐不住的低吼一聲。
  
  ......
  
  曖昧的呻吟與喘息聲不斷的從房中溢出,直到天明。
  
  翌日慕容舒睜開雙眼便已經是日上三竿,她剛想要撐起身子,便感到身下一陣酸麻。這具身體雖然經歷過人事,可只是一次,雖然慕容舒並未在昨晚感覺有多痛,但是他一次次的索取仍舊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在看身旁宇文默仍舊閉眼睡著。
  
  此時的他與平時的冰山模樣完全是兩樣,反而很柔和,彷彿他硬朗的俊臉也不是那麼硬線條了。慕容舒淡笑著收回了目光,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睜開了雙眼,趁她不易之時,將她攬入懷中,並二話不說又是一陣熱吻。
  
  慕容舒掙扎的推開了她,紅著臉道:「這時候院子裡的人都醒了,看時辰快到午飯的時間了。」
  
  宇文默雙眼半瞇著,懶懶的笑道:「想不到你還有害羞的時候。」
  
  慕容舒嘴角抽搐,不去搭理他,起身穿了衣服。宇文默挑了挑眉,也跟著起身穿了衣服。
  
  當慕容舒穿好衣服想要出去時,宇文默忽然叫道:「舒,你先別出去,我一會兒帶你去看一個人。」
  
  「一個人?是誰?」慕容舒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疑問道。
  
  宇文默淡笑不語,只是伸開雙臂,將頭扭向一邊,嘖嘖兩聲道:「本王還未更衣整齊,豈有出門見人的道理。」
  
  聞言,慕容舒忍不住笑道:「好,妾身給爺更衣。」
  
  一刻鐘後,當慕容舒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小小人兒時,一下便愣住了!兩三個月以來,她一直想著等到一切穩定後,便讓人去接軒兒,結果沒有想到,軒兒竟然出現在眼前!不用想便知是宇文默接過來的。此時慕容舒也沒有多想,不過在心中詫異了一番,宇文默知道軒兒被她安置在哪裡,那就說明她一切的舉動和心思他猜到了?
  
  「娘親,軒兒好想你!」小軒兒一見到慕容舒,便立刻跳下椅子,如三個月前一樣圓滾滾的小身子立即飛奔過去,喊出的幾個字奶聲奶氣的極其讓人喜愛。
  
  慕容舒揮去心中疑惑,立即蹲下身子張開手抱住飛奔過來的小軒兒,抱起來的時候慕容舒還有些吃力,想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軒兒不僅長得高了,就連體重也上升了,不過抱著軟軟的很是舒服。
  
  「娘親,軒兒每天都在想你,軒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娘親了。軒兒好害怕。」小軒兒的頭靠在慕容舒的肩膀上,帶著哭音稚聲道。
  
  慕容舒溫柔的摸了摸小軒兒柔軟的頭髮,心裡一軟,禁不住柔聲道:「軒兒放心,娘親以後無論去哪裡都帶著你。」她答應過玉兒,要撫養軒兒安全無憂的長大,當初她為了能夠逃出去,便將軒兒捻轉的送到了平城,如今想來,若是軒兒有任何事,她的良心上怎能過意的去?
  
  「嗯,娘親放心,軒兒這段時間很乖呢。以後軒兒也會乖乖的,不讓娘親擔心。」軒兒粉嫩的小臉對著慕容舒鄭重其事,小大人似地說道。
  
  見他這般,慕容舒和宇文默都忍不住的笑了。
  
  「小少爺很聽話,從來沒在下人們面前提起過王妃,可能是怕小的們擔心吧?」小軒兒身後有三人,一中年男子,中年婦女,還有一名大概十六歲左右的女子。開口說話的是中年男子。
  
  聞言,慕容舒看向三人,他們的樣貌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一些熟悉,慕容舒黑眸閃動,心中一痛,她放下軒兒走到三人面前,在三人詫異的目光下,她放下了軒兒,對他們三人彎腰施禮,「雲梅因為救我而失了性命,是我對不住你們。」
  
  三人見狀立即跪在地上,「王妃莫要如此說,我們一家人都因為王妃才會有今天這般安穩的日子,您是我們家的恩人,恩人有危險,雲梅那孩子自當擋在前面。能夠讓王妃安全無憂,雲梅這麼做,讓我們全家人都以此為榮。」
  
  宇文默將慕容舒扶起,柔聲道:「你起來吧,若是你繼續這樣,他們平時要跪到天黑了。」那個救了慕容舒的丫頭出乎了他的意料,想不到還有如此忠心的丫頭。若不是她,怕是她定會葬身在火海之中。那麼,他將永遠失去了她。
  
  「是,王妃您快快請起,你這麼做是要折殺了小的們。」雲梅爹立即磕了頭懇求道。
  
  慕容舒唯有起身,隨後上前將三人都扶起。三人這才站起。她關心的問道:「你們這些日子可好?」畢竟他們是背井離鄉來到這裡,一切都要重頭開始,肯定會遇到很多問題,如今他們有失去了雲梅這個女兒,最傷心的也是他們。
  
  「多虧王妃的信任,我們一家人到了平城後,便按照王妃的吩咐買了山莊,隨後買了一些下人來耕種,到明年就會有收成了。」雲梅爹首先回道。
  
  「王妃請放心,這山莊我們都看過了,地勢非常好,定能豐收。而且還有一個果園,每年也會有些收入。」雲梅娘立即說道。
  
  忽然感覺身旁的人朝著她不斷的散發冷氣,慕容舒心知宇文默的想法。他知道軒兒在哪,自然也會猜到她原本打的主意,這會子應該是生氣了吧?只不過沒有想到他會是這麼容易生氣的人。
  
  慕容舒點頭,說道:「你們辦事我很放心。過幾日我便會與王爺一同回京城,日後怕是來平城的機會少之又少。雲梅在的時候,我交代過她,這山莊以後就是你們的了。你們的賣身契和山莊的地契都埋在了大火之中。這兩日我便讓當地官府重新開份地契和賣身契還給你們。日後你們在平城也算站穩了腳。」
  
  如今她能為雲梅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她希望雲梅一家日後的生活都能夠安穩幸福。將山莊送給他們,不禁能讓他們日後生活有所保障,也能在他人面前抬起頭來。想必這也是雲梅希望看到的吧?
  
  雲梅一家人聽見慕容舒的話後,皆是不敢置信:「王妃?!」偌大的山莊可是價值一萬多兩,這絕對不是小數目。
  
  況且,他們一家從未想過得到這些,雲梅為了王妃去死那是她的福分,王妃如此對待他們,這種大恩他們哪裡能受?
  
  「你們無需推拒,恐怕這是我為雲梅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若是你們推拒,我怕是將要愧疚一生。如今我希望的是,你們一家人能夠衣食無憂一生,有了這山莊你們便是有了依靠。這是我的命令。」慕容舒見三人想要開口推拒,便立即伸出手阻止三人。如今她要是緊守著他們的賣身契還有山莊的地契,如何對得起雲梅?
  
  三人見慕容舒這麼說,便不敢再說些什麼,唯有跪地磕頭相謝。「小的一家感謝王妃的大恩大德。」
  
  聽見三人的回答慕容舒放了心。
  
  「娘親,山莊可好玩了,軒兒抓了青蛙,螞蚱,還自己親手摘了水果呢。軒兒本想留著水果到時候給娘親吃,可沒放兩天便爛了。」軒兒小眉皺起,頗為懊悔的牽著慕容舒的手說道。
  
  雲梅的妹妹笑道:「小少爺摘了不少的水果呢,還有櫻桃,小少爺說王妃喜歡吃櫻桃,便都摘了不少,可沒放幾天便壞了。今兒個王爺派人來接我們,我們便起早摘了些櫻桃給王妃吃。」
  
  說著,她身後的雲梅娘便拿著一個大筐到她的面前。「都是新鮮的,果園裡就這櫻桃長得最好,又甜又紅。」
  
  慕容舒望著那大筐,便想起來之前雲梅回一趟家便拿回來一個大筐,和這一模一樣,這雲梅一家真是老實厚道。她不禁笑道:「謝謝。」
  
  「啟稟王爺王妃,平朔王和兩位王妃遞了帖子求見。」門外的下人說道。
  
  聞言,慕容舒嘴邊的笑容微斂,側頭向宇文默看去,這廝桃花真多,那兩個王妃昨日送人不成,今日想必又是來送人了吧?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53 P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宇文默對上慕容舒嘴角上的冷笑,黑眸閃過一絲異光。他對外面的人吩咐道:「接了帖子吧。」
  
  慕容舒收回目光,斂去心中的那抹不快後,便又對雲梅家的三人交代了幾句,他們便放下一筐的櫻桃滿懷恩情的離開。
  
  接著慕容舒將軒兒暫時交給紅綾看著,她與宇文默去了旁邊的屋見平蒴王和兩位王妃。
  
  平蒴王樣貌算不得俊美,不過卻比較有男子氣概,而且還有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正因為這些氣質而彌補了他樣貌上的不足。而兩位王妃分別坐著他的兩側,看來,這兩位王妃他都是極為喜歡的。三人的旁邊是昨晚在大太太那兒見到的兩名少女。當她們見到了宇文默後,紛紛羞紅臉嬌羞的低下了頭。
  
  慕容舒淡掃了她們一眼後,便與宇文默坐在了一旁。
  
  耿王妃和楊王妃二人見到宇文默是也是一愣,她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宇文默。想不到竟是如如此俊美之人。相比之下,平蒴王自然顯得普通了。再看慕容舒,淡妝輕抹,清麗脫俗同時又美艷動人,與南陽王站起一起,當真是天作之合,讓人看著就羨慕,同時還有點嫉妒。
  
  平蒴王看向慕容舒時也是一愣,不過宇文默在場,他便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
  
  「聞南陽王明日便啟程回京,今兒個趁著南陽王還未離開,便來與南陽王敘話。」宇文默和慕容舒坐穩之後,平蒴王看向南陽王笑道。
  
  宇文默神色一如往常,在臉上並未有幾分笑容,不過今日面色紅潤,眼中略有笑容,看上去平和多了,平蒴王見之一愣,畢竟素聞南陽王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昨日並未有多少的言語交流,看上去如傳言那般,可今兒個見到後,竟與昨日明顯不同。
  
  「京中有諸多的事情本王還未處理,在平城便不能繼續待著。剛才本王與王妃還想要去遞了帖子見平蒴王呢,沒想到平蒴王先來了。」宇文默神色泰然,輕鬆的回道。
  
  對於他們這些人,虛偽的客套話從來都不會少,慕容舒悠然的品著茶,看著他們做戲。偶爾餘光會掃幾眼楊王妃和耿王妃,他們來的目的顯而易見,她暗想,想要等他們切入正題,怕是要等上一會子了。
  
  兩名少女明日裡便是養在了深閨之中,鮮少見到男子。所以一見到宇文默便是傾了心,想要嫁給宇文默。原本她們還不是樂意的,現在卻十分樂意,畢竟宇文默的身份尊貴,而樣貌卻如此俊美,就連氣度也如此尊貴,她們偶爾抬起頭看向宇文默時,那目光已然是看夫君那般。
  
  宇文默察覺到她們的目光,沒由來的就感覺到一陣厭惡。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後,餘光看向慕容舒,發現她也一樣皺眉。當下,他忽然感覺心情不錯。唇邊勾起一抹難得的微笑。
  
  這笑容映入其他人眼中,想法各異。平蒴王認為他似乎比傳言中的更加平易近人,同時也認為今天談的事情十之八九會成的。楊王妃四女認為宇文默對耿秋和楊嫣很滿意,當下她們四人便都有了信心。
  
  「若南陽王日後有機會再來平城,本王定會好好招待,這一次南陽王來的太過匆忙,以至於本王沒有來得及準備。下一次一定要讓本王盡地主之誼。」平蒴王點頭,口氣略微遺憾的說道。
  
  「那本王先行謝過平蒴王了。」宇文默語氣淡然道。他與平蒴王只是在小時候見過一面,並未有深交,所以現在的對話顯得太過無聊。
  
  「南陽王妃面色似乎並不佳,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嗎?」楊王妃見慕容舒一直不語,而是悠然喫茶,便先開了口。而且瞧著慕容舒面容有些疲憊,也許是擔憂她們今日前來將她昨日的話說給宇文默呢。
  
  聞言,慕容舒拿著茶杯的手一頓,她是快要天亮的時候才睡!當然有些疲憊。況且她也懶得應付她們。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楊王妃竟然說話如此直白,怕是昨日的拒絕讓她記恨於心了吧?
  
  宇文默眼眸微低,嘴角輕輕勾起。
  
  「可能是晚上風涼,就沒有休息好。」慕容舒瞥見宇文默嘴角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後,眉尾上揚,神情自若的回道。
  
  「這幾日的確天有些涼了,若是冷,就在屋裡生了炭火,或許還能好些。」耿王妃看似十分關心的說道。
  
  「謝耿王妃的提醒。」慕容舒笑著點了點頭算作是謝了耿王妃。表情與語氣並不熱絡。說真的,她還沒有吃早飯呢,此時也快到午飯的時間了,真有些餓,同時身上還在酸痛,想要吃過午飯後好好睡上一覺,畢竟明日便要啟程回京。
  
  耿王妃滿意的微笑。若是耿秋進了南陽王府發,日後少不了要有慕容舒的照顧,如若現在得罪了她,日後怕是後悔也沒用。心中冷笑,就楊王妃那點心機還想與她交手?
  
  楊王妃見耿王妃仍舊對慕容舒熱乎,心中不屑。莫非她沒聽見慕容舒昨日的拒絕?今兒個竟然厚著臉皮討好慕容舒!
  
  瞧見二人之間的暗波湧動,慕容舒不動聲色,但仍舊皺起了眉,她是真的想要重新躺到床上再睡一會子。
  
  宇文默朝著慕容舒柔聲笑道:「一會子便能吃午飯了。這是本王剛才讓人準備的點心,你先吃些。仔細吃的不要太多,否則午飯吃不下去。」說著,他指了指慕容舒身邊茶几上的盤子。
  
  慕容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分精緻的盤子中裝著十幾塊色彩不同,引起食慾的各種點心,輕揚眉尾,剛才她怎麼沒有看到呢?頓時,她眼中一掃疲憊,點了點頭,伸手便去拿了點心吃著。宇文默又親自為她倒了杯茶水,「吃些茶水,免得噎著。」
  
  「嗯。」慕容舒優雅的吃著,享受著宇文默的貼心。還別說,他有時候還挺有先見之明的。
  
  平蒴王幾人見到他們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頓時面面相覷,南陽王與南陽王妃竟然如此恩愛!
  
  楊嫣和耿秋皆是羨慕的看著慕容舒,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對女人會這般用心。他對南陽王妃時神情那麼溫柔,讓她們更是對宇文默傾心。
  
  接著平蒴王與宇文默二人聊了幾句。在慕容舒吃了三塊點心時,楊王妃進入了正題:「南陽王朝上事物繁多,身邊只有南陽王妃伺候,難免太過單薄。若是身邊再有兩三個人伺候也能為南陽王妃分擔一些。」
  
  「的確,如今南陽王身邊只有南陽王妃一人,伺候南陽王難免有些吃力。昨兒個我們姐妹也跟南陽王妃說了,讓她們兩個一同伺候南陽王和南陽王妃。這兩個丫頭都是極為聰明伶俐的。」耿王妃也立即配合道。然後讓耿秋和楊嫣站起來。
  
  「耿秋(楊嫣)給南陽王,南陽王妃請安。」二人如今不過十五六歲,雖然長相身材並未成熟,可樣貌卻是討喜的,這時候的男人不就說喜歡女人的這份稚嫩嗎?她們畢竟是養在深閨中的女子,就算此時心儀宇文默,此時也是十分害羞的不敢直視,這份處子般的羞澀,仍舊讓男人動心。
  
  「本王的兩位王妃說的極是。南陽王身邊是需要有幾個貼心的人了。她們在平城名聲極好,都是富有才名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平蒴王先是掃了一眼慕容舒後,再對宇文默說道。就算他們遠離京城,但也聽過傳言,聽說南陽王妃嫉妒成性,並無才,更別提琴棋書畫了。而他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除了喜歡女子出色的外貌,還會有才藝的女子有幾分欣賞。
  
  宇文默眼光冷漠的掃了一眼楊嫣和耿秋,只是冷漠的一眼,他便收回視線,耳邊聽著他們幾人的話,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茶盞。
  
  從他的表情上,幾人都猜不出他的想法。雖說耿秋和楊嫣的樣貌都是出色的,但是卻比不上慕容舒。可二人的才情絕對在慕容舒之上!
  
  「昨兒個晚上我們與南陽王妃說過,南陽王妃很是喜歡耿秋和楊嫣。只是南陽王妃說她並不能做主收了她們,所以我們這才直接問了南陽王。」楊王妃不想讓此事泡湯,便無所顧忌的對宇文默說道。
  
  平蒴王與耿王妃都皺起了眉,楊王妃這麼說,著實得罪了南陽王妃!
  
  宇文默低斂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冷光,他抬起頭來,目光極其溫柔的看向慕容舒,深情的問道:「吃飽了?」
  
  聞言,慕容舒放下點心,拿出絲帕擦了擦手,笑的有些不自然:「點心很好吃,就沒有停了口。」想不到這麼細微的事情他也能發現。
  
  宇文默語帶責怪道:「以後少吃些點心,別耽誤了正食。」
  
  「嗯。」慕容舒聽話的點頭。
  
  二人旁若無人的對話,似乎忘記了剛才楊王妃的那些話。而這也大大的讓幾人意外。
  
  「本王謝過平蒴王的好意了。本王的府上不缺下人。」宇文默轉過目光看向平蒴王,語氣微冷道。
  
  聞言,慕容舒眼中有了笑容,她在他們的詫異目光下,笑容如綻放的煙花,言道:「兩個姑娘樣貌都是出色的,如楊王妃和耿王妃說的那般好。而兩位王妃伺候平蒴王平時定是有顧不上的時候,不如就讓她們在平蒴王身邊伺候吧。」



第一百二十章
  
  當宇文默說出下人二字時,讓平蒴王三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們雖然沒有直接說將耿秋和楊嫣送給他,可這裡面暗藏的意思誰會聽不懂?這妾雖說只比下人高了點身份,但也是主子啊,竟然在他眼中形同下人!
  
  接著幾人又聽見了慕容舒的話,簡直不可置信。
  
  她這是什麼意思?這人她不要了,還要塞到平蒴王身邊?
  
  楊嫣和耿秋立即抬起頭看向慕容舒,她們見到了宇文默後,就已經傾了心,怎麼會做平蒴王的女人?不過,她們還在為宇文默剛才的那句下人而黯然神傷。她們雖是庶女出身,身份比不得嫡女尊貴,可也是大家閨秀,怎麼在他的眼中,她們會身份如此低下?
  
  兩位王妃圓瞪雙目看著慕容舒,她們兩個最受平蒴王喜愛,所以才會成為了平妻,沒有誰的身份更高的一說,雖說府裡面也有幾個姨娘和通房的丫頭,可這時候慕容舒這句話讓她們措手不及!這不是反倒噁心她們了嗎?
  
  宇文默並未看幾人變化的神色,而是點頭符合道:「舒兒所言極為有理。兩位女子姿色上乘,又是兩位王妃的庶妹,伺候平蒴王和兩位王妃也定會盡力。本王向來沒有奪人所好的道理。」
  
  此話一出,平蒴王幾人就要開口反駁,可他們的速度哪裡比得上慕容舒。
  
  慕容舒接過話道:「想來平蒴王也是風流之人,身邊若是沒有幾個可心的人伺候,難免讓人惋惜。二位王妃也算是有心,找來了這麼兩位可人兒,平蒴王留在身邊還能當個解語花,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不讓人羨慕。」
  
  平蒴王語塞,想不到他來送人,反倒是被人送了回來。他雖然對宇文默的態度不是很滿意,但是宇文默已經表了態,兩名女子絕對不會要。那麼,他說再多也會惹人煩。況且,這個南陽王妃也不似傳言中的那般無能,言語犀利反應機敏絕對不是他身邊的兩個女人能夠相比。只是宇文默為何會拒絕?莫非這兩名女子他看不入眼?不過,哪個男人也不會絕對身邊的女人夠用,這兩名女子樣貌都是不錯的,隱約中能夠看出楊王妃和耿王妃前兩年的樣子,讓他有些動心。但原本他打的主意,是送兩個女子給宇文默,來牽連二人之間的關係,如今怕是此計不行了。
  
  情況因為宇文默和慕容舒的一唱一和發生了巨大的轉變,讓她們這些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畢竟這種事兒在這個時代是太過尋常,鮮少有送出去的人被退回來的。簡直是個大笑話!
  
  而且眼下的情況,若是硬要將人塞給宇文默,那麼只會讓人反感。並且宇文默和慕容舒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都是為了平蒴王著想,不奪人所好,這不是直接說楊嫣和耿秋是平蒴王的人嗎?
  
  幾人面色青白交加。
  
  將他們的神色變化收入眼中,慕容舒心中暗笑,這人這麼好,她們不留著給自己的夫君享用,怎麼硬要塞給別人?想給她找不自在,她就讓她們也不自在!「王爺,咱們還是別討論平蒴王的家事了。兩位姑娘都是如玉般的可人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個紅顏知己。日後定會伺候好平蒴王和二位王妃。」
  
  楊王妃和耿王妃面色如大醬色,難看之極。這麼一說,滿屋子的丫頭都聽見了,楊嫣和耿秋哪裡還有閨譽了?這不嫁平蒴王也得嫁了!
  
  楊嫣和耿秋面色大變,再也顧不得羞澀,抬起頭就直盯著宇文默和慕容舒二人。先是想要從宇文默的面色看看他是否對她們毫無感覺,然後又不滿的看向慕容舒。一定是她在中間施詭計,才會讓南陽王不收了她們。
  
  「嗯,午飯的時間到了,咱們莫要讓趙家的人等候太久。走吧。」宇文默點頭,隨後便拉著慕容舒的手起了身,他轉過身子又對平蒴王道:「平蒴王一起吧。」他渾然未見兩名女子控訴的目光,神色冷然道。原本女子在他眼中就佔不上位置,曾經如同兩女子這般控訴的目光他也沒有少見,他從不放在心上。說他無情也好,無心也好,他向來如此。更何況,如今的他在從未預警的情況下,心中已經有了慕容舒,這個讓他特別對待的女人。
  
  他的冷漠的確讓兩名女子受了傷,當下雙眼盈滿了淚。
  
  平蒴王收起心中的疑惑,警告性的遞給楊王妃和耿王妃一眼,讓她們莫要多言。便點頭回道:「好,正好一路去吃午飯吧。」
  
  忽然,只見耿秋忽然往前幾步擋在了宇文默和慕容舒的面前,她普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雙眼淚水盈盈,肌膚白嫩的她著實讓人驚艷,聽她聲淚俱下言道:「耿秋初見南陽王便傾了心,素聞南陽王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怎麼會懼內,任由女子掌控想法?南陽王妃不願意有女子與她爭寵,耿秋自認容貌清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日後進了南陽王府也能伺候妥當王爺。如今南陽王妃簡單的幾句話便將耿秋的一片真心推卻,南陽王當真忍心?」
  
  不得不說,這個耿秋膽子真是不小!站在宇文默身側的慕容舒聞言揚起了眉,眼中笑意冷卻。
  
  宇文默雙眉緊蹙,明顯不耐。他側頭掃了一眼平蒴王,再看耿秋,眼中冷意盎然,「你是平蒴王引見,本王不予計較你胡言亂語,編排本王和王妃的不是。如若不然,你在本王眼中什麼都不是,就是你剛才這一番言語,也要落得凌遲處死的下場!滾開!」
  
  他不大不小的聲音迴盪在房中,耿秋剛才那番話的確是膽大至極,她句句針對慕容舒,如今卻落得宇文默這般不齒的回應,也許是出乎了耿秋的預料。她面色蒼白,身體顫抖的望著宇文默,「南陽王,您……」
  
  這樣的結果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本以為她這般膽大可以讓他側目,卻想不到得到的卻是他如此冰冷無情的回應!她原本在耿府的時候,見過她的男人哪一個不是一見到她就喜歡上她了?她本還想在說些什麼,就被平蒴王上來揮了一掌,「混賬東西!閉嘴,你是什麼身份,也敢編排南陽王妃的不是?!」如今慕容舒的娘家是朝中新貴,怎能輕易得罪?
  
  耿王妃也是嚇了一大跳,耿秋的一番言論的確是對南陽王妃的大不敬!南陽王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他那韓冷如冰的話語和神色的確是想要了耿秋的性命!他對慕容舒的重視讓她們這些人大感意外!
  
  耿秋被嚇傻了,被平蒴王一掌打醒了,眼中驚色大顯,剛才宇文默那一番話絕對不是嚇她的!
  
  楊王妃和楊嫣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敢胡言亂語。她們甚知,平蒴王並無實權,只是每年領取朝廷俸祿和經營些鋪子維持生計。與掌握實權的宇文默是萬萬不能相比的。
  
  「平蒴王無需如此生氣。耿秋姑娘年齡還小,想來也沒見過什麼世面。言語難免是過激了些,以後不再胡言亂語就可。況且這是平城,說這些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本王妃不是心小的人,聽聽就算了。不過,要是在京城,這般目無尊卑,胡言亂語,妄自議論南陽王和本王妃,被他人聽去了,又豈是死這麼簡單?所幸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些話就當做玩笑話吧。時辰不早了,再晚一會子,怕是要錯過午飯了。」慕容舒冷冷的掃了一眼耿秋,隨後面帶溫和的笑容看向平蒴王和兩位王妃,柔聲說道。
  
  她本身就對他們這些人沒什麼好印象,況且,她向來不是那麼寬懷打量的人,想要她不聲不響不反擊,那還真是做夢!
  
  宇文默冰雪般的眼中又有了笑容,握住慕容舒的手又緊了些,對於慕容舒的那點小心思,他豈會不知?他頗為喜歡她反擊對付她的人時嘴角上那抹狡黠的笑容,還有得逞時那悠然自得,鎮定自若的小模樣。
  
  慕容舒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宇文默,他今日表現不錯。
  
  二人前腳走出房門,後面平蒴王便命令耿王妃將丟人的耿秋帶走,別留在趙府丟人現眼。
  
  出門後,慕容舒看了眼天色,果然不早了。趙府的人想的極為周到,可能是怕他們來回走浪費時間,便讓人將豐盛的午餐送到了新竹園。她和宇文默便不用在忍著餓去大老爺和大太太那兒了。
  
  他們婉言留平蒴王一起用午飯,但平蒴王也知今日一行實在是糟糕透頂哪裡肯留下來再丟人現眼,便尋了理由離去。
  
  他們離開後,慕容舒有些擔憂道:「平蒴王雖說無實權,可畢竟是個王爺,爺今兒個這番冷言,不知是否會讓他心中記恨?」
  
  「他還沒有那份能耐。今兒個是他膽大妄為了,想要攀附本王,他該用的是自己的能力,可他卻想用女人討好本王,若是讓京中人知道,豈不是笑話本王輕易被女色勾引?」宇文默並不在意的說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心中有數。
  
  聞言,慕容舒不再多說。心知,他心中自有一把尺,衡量萬事都極準。
  
  他們正要回正屋去吃午飯時,就見春梅慌忙跑來,在慕容舒的面前跪下,「王妃,求您救救秋葉。她有了身孕,可二少奶奶說是她和下人私通的孽種,這會子就要灌打胎藥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55 PM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秋葉有了身孕?」慕容舒驚訝反問。她未聽說秋葉與趙謙發生關係,難道說二人早就有魚水之歡了?若真有了身孕,那麼,二少奶奶又有何權利處置秋葉?莫非說二少奶奶自個兒沒身孕,怕秋葉日後生了兒子奪了她的位?
  
  「是,已經有了半個多月了。秋葉也是今兒個才知道,不過卻讓身邊的丫鬟告知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看過之後便稱,秋葉府中之子不是二少爺的。現在該怎麼辦才好?秋葉若是被打掉了孩子,日後是不能有身孕了。」春梅眼中含淚,十分焦急的說道。怕是現在秋葉已經被二少奶奶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慕容舒緊皺眉頭,如今她是南陽王妃,萬不能直接衝入文清苑讓二少奶奶放人,可她若是不去救秋葉,秋葉必定下場淒慘。她現在該怎麼辦?要萬全宇文默的顏面,也要完全趙府的顏面!
  
  身旁的宇文默攔截二人面前,神色冷然道:「讓人去稟了五少爺,再去叫了大太太一同前去。春梅你去文清苑,就說大太太要來,讓二少奶奶莫要膽大妄為。本王和王妃需稍後才能去。」
  
  聞言,慕容舒眼前一亮,此事的確應由大太太和趙初出面,如此一來才可解除秋葉的麻煩。如今她要是直接去了文清苑,定會招人閒話,二少奶奶也不會辱罵她個管他人家事。
  
  春梅向來不是個笨的,聽了宇文默的話後,便立即起身朝著宇文默和慕容舒施了一禮便快速的朝著雅德苑的方向跑去。
  
  然後宇文默又吩咐人去請了大太太。
  
  慕容舒蹙起兩眉,緊抿著嘴,如今宇文默和她在府中,相信大太太處理此事絕對會小心,秋葉也不會有事。可她的心還是難免的快速的跳了兩下。
  
  「先去喝碗粥我們再去。軒兒還在等著咱們呢。放心吧,是咱們派人通知的大太太,大太太和趙初必然會將此事解決的完滿。我們需要晚上一兩刻鐘再去,最合時宜。」宇文默牽住慕容舒的手,往正屋走去。
  
  慕容舒點頭,心中憂慮掃去。「嗯。」
  
  回到房中,小軒兒乖乖的坐在飯桌前等著,飯菜是剛上來的,還都冒著熱氣呢。小軒兒圓圓的晶亮的大眼睛盯著飯菜直嚥口水,那小模樣看上去就十分可憐討人喜。見到慕容舒和宇文默來了後,立即飛奔過去,「爹爹,娘親。」
  
  慕容舒低下身子抱住了小軒兒,柔聲道:「軒兒餓壞了吧?」
  
  「軒兒早上吃了兩個小籠包不餓。軒兒等著爹爹和娘親一起來再吃。」小軒兒可愛的搖了搖頭奶聲奶氣的回道。不過在他話音剛落,慕容舒和宇文默就聽見他肚子的叫聲。
  
  「哈哈哈……!」宇文默難忍,想不到這個軒兒還真是可愛!
  
  屋子裡面的丫頭大半都是從京城跟過來的,見到的宇文默都是冷若冰霜的,從未見過這般放聲大笑毫無顧忌的宇文默,頓時都傻了眼。
  
  小萱兒鬧了個大紅臉,臉頰紅彤彤的跟兩個蘋果似的,更顯可愛。他低下頭,小聲道:「軒兒真的不是很餓。」
  
  慕容舒因心中掛念秋葉,看見軒兒害羞辯解的小樣子也只是微微一笑,再看宇文默笑的開懷,便道:「娘親知道軒兒是在等著娘親和爹爹一起吃飯,現在娘親和爹爹都回來了,咱們一起吃吧。」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聽到可以吃飯了,立即掙扎著從慕容舒的懷抱中跳了出來,直接坐下等著丫鬟們伺候他用膳,狼吞虎嚥。慕容舒教導了一句,他便放慢了速度,細嚼慢咽起來,當真有點小紳士的優雅風度。
  
  一刻鐘後,慕容舒和軒轅默到了文清苑,此時,文清苑內一片安靜,守在院門前的丫頭見到了宇文默和慕容舒後紛紛行禮,那丫頭本想要進去通報,慕容舒阻止了,與宇文默一同朝正廳的方向而去。
  
  剛要推門而入,就聽見裡面傳來大太太冷冽的聲音,「芸兒,你做事太沒分寸!秋葉是二少爺的姨娘,腹中所有的孩子也是咱們趙家的,你無憑無據,單憑一句話就要謀害趙家的子孫,你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如若不是我今兒個早早的到了,你做的這等醜事被外人知曉,豈不是要污了趙家的顏面?!」
  
  芸兒便是二少奶奶的閨名,接著又聽見二少奶奶的辯解,「兒媳有人證物證,二少爺早在半個月前就出了府,她腹中之子怎麼可能是二少爺的?況且,有人親眼看到秋葉她與府中長工眉來眼去。世上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這個孩子定是孽種,既然是孽種,兒媳就會有全力處置,不能讓此等醜事傳到府外去!」
  
  「奴婢可以作證,二少奶奶的確是與人私通!」又有丫鬟找出來指證秋葉。
  
  「二少奶奶為何針對我?你們主僕二人字字誣蔑於我!我對二少爺一片真心,怎會做與他人私通那等醜事?!就算說我私通,二少奶奶所說的證據也是你身邊的這個丫頭,難免讓人難以信服!而二少奶奶所指的物證就是我腹中孩子嗎?這孩子的確是二少爺的!」秋葉緊緊的摀住腹部,咬牙低吼著反駁了一句。如今在趙府,今後能夠陪伴她的也只有這個孩子了!
  
  站在門外的慕容舒與宇文默面面相覷,眼下情況還真是亂的可以。越大的家族這些髒污的事情就越多,也有人不斷的使出蛾子,秋葉這孩子是礙著二少奶奶的眼了!
  
  「就你所說的證據?那不過是你自個兒房裡的幾個丫頭的胡言亂語!若不是我來了,秋姨娘腹中的孩子早就被你害死!」大太太見二少奶奶完全無悔意,便怒喝了一聲。如今南陽王還在府中,這些不省心的整日的鬧事兒!
  
  接著就聽見趙初的聲音,「母親,兒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真相,查的清清楚楚,是二嫂妄斷,秋姨娘並未與人私通。」
  
  再聽二少奶奶反駁道:「母親,莫要聽秋姨娘胡言亂語,她怎會親口承認自己私通?!」
  
  「住口!」大太太冷聲喝道。
  
  慕容舒眉梢微挑,聽到這裡,她提起來的心放了大半。已經大概能夠猜到最後的結果,她再看宇文默,笑道:「不如我們去前面的亭子裡喫茶賞景?」秋葉與二少奶奶的事情是趙家的私事,趙初和大太太都在裡面,他們若是再進去,那未免太招人嫌。況且這事兒由大太太處理,日後秋葉在趙家才能有一席之地。
  
  「本王正有此意。」宇文默點頭笑著回應道。
  
  平城的氣候與京城是有差異的,平城比京城要稍微暖些,不過早晚溫度相差很大,此時溫度正適宜,坐在亭子中吃著茶,悠哉的聊天,當真是一大享受。
  
  偶爾還能聽見枝頭上的鳥兒叫,嘰嘰喳喳的。
  
  慕容舒難得如此放鬆,明日便要啟程回京,又要舟車勞頓了。古代的馬車十分顛簸,與現代的小轎車自然不能相比。不過這一回心情放鬆,回去的路上也可以欣賞欣賞路上的美景。
  
  「舒兒是猜到了結果了吧?」宇文默親自為慕容舒倒茶,聲音輕柔的問道。
  
  「爺不也是早就猜到了嗎?關心則亂,我只是一時急切而已。待冷靜下來便知,有趙初和大太太在,斷不會委屈了秋葉。」慕容舒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茶盞,飲了一口後,笑容明媚道。
  
  宇文默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額頭,「屬你鬼靈精。本王就從來沒有見過比你更狡猾的女子了,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逃不過她的眼?什麼事嗎?宇文默眼底閃過一道異光。
  
  慕容舒並且瞧見他眼底異色,而是被他這話說的咯咯笑了。「爺這話就錯了,妾身不愛聽,不過是一介尋常再不過的婦人,何來狡猾?更何況妾身又沒有千里眼,怎麼能看到所有事?」若是她什麼都能看透,那兒也不會有時候會迷茫,就比如現在,彷彿幸福來的太快,總是讓人有些不真實感。畢竟,越是得到的,怕越是容易失去。
  
  夜晚躺在他的臂彎時,感受到背後傳來他胸膛間的熱度,她才感覺到如今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相信自己能夠改變他,能夠得到她一直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一起變老,一起依靠在霧氣瀰漫的山尖上,背靠著背看日出。
  
  可,有時她也有不確定。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出,只是一轉眼,她清靈的眼眸之中閃過幾道光芒,到最後那明媚的笑容竟染了一絲飄渺虛無的淡笑。
  
  宇文默忽然感覺似有人抓住他咽喉,讓他無法喘息。得到了她,也得到了她的承諾,可他就在剛才那瞬間,忽然覺得她飄渺的彷彿抓也抓不住。他的手有些顫抖的撫上了她的臉頰。
  
  慕容舒猛的回過神來,她剛才竟然失了神!再看宇文默擔憂的目光,她握住他的有些顫抖但不易被人發覺的手,「趙初曾說過我三年內都無法懷孕。」
  
  他的掌心有些粗糙,還有些繭子,特別是大拇指與食指之間,想來是平日裡練武的原因吧。忽然腦海中浮現他這雙略微粗糙的手撫摸著她的身體時,她身體為之顫抖,不免耳根子泛紅,這個時候,光天化日之下,她還想著這羞於啟口之事兒……
  
  原來她是擔心這個!宇文默感覺到抓住他喉間的手放下了,他溫柔的笑道:「我並不介意。三年時間又何妨?況且如今你還有軒兒作陪,軒兒這孩子可愛至極,對你我也是孝順,比親生子相同。你無需多想,等三年後我們再要便可。」
  
  聞言,慕容舒心中一暖,將心中那不安全感拋去,「嗯。」
  
  距離亭子不遠處,趙晨神色恍惚的望著親密無間的慕容舒和宇文默。他見過這般溫柔的她,那時候的她將跌倒的他扶起,說著鼓舞的話,讓他重拾信心。可她對宇文默是那般的依賴,雖然距離有些遠,但從那模糊的笑容上,他依稀能夠看出她的幸福。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她!
  
  這個女子從一開始便是宇文默的。從不屬於他,又或者是五弟。可這個女子,這般無預警的進了他的心。他在此之前天真的認為,一個女子樣貌美麗,身材好,讓人賞心悅目便是喜歡。可他忽然發現,這種愛太過膚淺。有一種感情,在你無法預知的情況下,悄然的進駐你的心,不知不覺無法放下!
  
  他想,宇文默便是這般吧!否則一個身份尊貴的王爺怎會在朝代更替這麼重要的時候,親自來接她!不忍她受半點的委屈。也許宇文默也沒有意識到他對慕容舒的感情吧。
  
  從今以後,怕是再也沒有一個女子能夠讓他如此動心了。再也沒有一個女子能夠帶給他心靈的震撼了。不過,他與五弟一樣,希望她幸福。他神情落寞的離去,院子裡的幾個女人為他生兒育女,他這一生注定無波瀾,且是幾個女人的夫,天。
  
  陽光透過樹葉零零散散的灑落在慕容舒的身後。她與他望進彼此的眼眸之中。愛有時候也可不必轟轟烈烈,瑣碎的日常生活之中,也能見證愛情。
  
  「舒兒,你不是以前的慕容舒,慕容秋的嫡長女慕容舒。是嗎?」宇文默緊握住她的手,眼神幽深的看不見底,聲音低沉的問道。
  
  慕容舒眼皮掀了掀,他那般睿智,早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一直心存疑惑,實屬應當。她也不打算欺騙他,便點頭回道:「嗯。你是否記得,那次二夫人刺激慕容舒,而慕容舒想要懲罰二夫人結果落得摔傷嗎?」
  
  「嗯。」宇文默點頭。他記得那次,自從那次她便變了。真正的慕容舒哪裡有她那種咄咄逼人的目光?哪裡有那種手段反擊?哪裡會懂得那麼多?
  
  慕容舒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四周,並無人看這個亭子,她便雙目灼灼的盯著他,「你相信鬼神之說嗎?」
  
  「我只信自己。」宇文默這話說的十分霸道。
  
  慕容舒忍不住笑了,「我前世意外而死,待我醒來之時便是慕容舒。其實慕容舒不是我,也是我。這個身體是我的今生。」
  
  聽她之言,宇文默沒有一絲懷疑,「我相信你。只是,你這般與眾不同,是因為你的前世嗎?」
  
  「也是,也不是。只是每個人的想法和經歷不同,自然所要堅持的也不同。」慕容舒笑著回道,她選擇對他坦白,便知他會相信。或許這想法與別人說了,怕是那人會以為她是妖怪吧?況且在前世,雖然是一夫一妻制,可還不是有男人在外面一夜情,甚至包二奶,三奶,四奶?
  
  前面忽然來了人,是春梅。她跑過來了。
  
  慕容舒從宇文默的手中抽出手,笑道:「春梅來了。」
  
  「舒兒,我以前便說過,無論你是誰,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女人。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宇文默並未看向身後朝著他們這裡跑來的春梅,而是將聲音壓的十分低對慕容舒,似乎是承諾,又似乎是宣告的說道。
  
  慕容舒還來不及回應,春梅已經到了亭子裡。
  
  春梅朝著二人施禮,隨後春梅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對慕容舒說道:「多謝王妃!秋葉無事,是二少奶奶妄斷,大太太已經懲罰了二少奶奶,讓二少奶奶去莊子與二少爺一同受罰。秋葉腹中胎兒得以保住了。」她心知若慕容舒不是南陽王妃,那麼,大太太怎會庇佑秋葉?如今二少奶奶離開了,秋葉就可安然的留在文清苑了。
  
  聽春梅有些喘息的話語,慕容舒上前扶起了她,「瞧你這般急。秋葉沒做過對不起二少爺的事情,大太太自然會給秋葉一個公道。瞧你,跑的一頭汗,怎麼這般的冒冒失失?」
  
  「嘿嘿,我是太開心了。王妃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急,就怕秋葉出了事。王妃明日便要回京了。那麼,在府裡,我只有秋葉一個知心的姐妹了。她若是有事,我以後還不孤單死?不過,王妃回京了,以後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有機會與王妃再見面了。」春梅傻笑了兩聲後,說著說著語氣便落寞了。這段時間,她習慣了有南陽王妃的陪伴,南陽王妃很聰明,總是能替她和秋葉解決麻煩,並且真心對她們。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還有幾個月春梅你便要嫁人了。到時候更能體會這句話。不過,能夠在趙府認識你和秋葉,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記憶。」慕容舒拍了拍春梅的手背安慰道。經歷過生死的她更是對這句話深有感受。她那般放心不下她的哥哥,可仍舊要學著放下,每個人都要長大,都要學會獨自面對不是嗎?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宇文默猛的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袖袍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面的青筋依稀可見。
  
  下午午睡醒來的時候,下人來報,春梅求見。
  
  宇文默在午睡的時候就去了雅德苑,在離開前他與趙初怕是有很多事情要商談。而她便有些疲憊的午睡了,想不到醒來,春梅便求見。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她讓紅綾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便去了外間。
  
  春梅垂首坐著,見到慕容舒後,便立即起身。
  
  慕容舒讓紅綾和其他伺候的丫頭退了下去。隨後她便坐在了秋葉的身邊。
  
  秋葉對慕容舒低頭福身施禮,「秋葉感激王妃相救之恩。」她心知,若不是她讓人去請的大太太和五少爺的話,她如今怕是只能落得被趕出府的下場。
  
  慕容舒黑眸一閃,她伸手扶起了秋葉,「快坐下,你如今有了身孕萬不能磕著碰著了。」
  
  「謝王妃關心。」秋葉點頭坐在了一旁,不過今日的秋葉與平日有些不同,顯得有些侷促,她雙手有些不安的絞在了一起。
  
  慕容舒將她的侷促收入了眼中,不動聲色的喫茶。有些話要秋葉自己說比較好。其實當她趕到文清苑時,聽見了秋葉和二少奶奶那番爭辯的話語,便知很多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春梅單純,但仍舊被秋葉利用了。
  
  秋葉深知有些事情逃不過慕容舒的眼,便硬著頭皮跪在了地上,即使如此,她仍舊不敢抬頭望著慕容舒。
  
  若是以前,她定會伸手去扶,可如今她不會。「秋葉,無論我是蓉兒時,還是南陽王妃時,自認對你不薄。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知你在文清苑的難處,二少奶奶處處針對你,雖說你吃穿不成問題,但難免活的小心翼翼,也許有哪一天不被二少奶奶所容,你姓名難保。我本想讓五少爺向大太太求情,讓你出府去我在平城的莊子裡,日後生活不會愁。可想不到,你竟利用了我。」秋葉設計了二少奶奶,利用了大太太忌憚她在府中的,才會這般處置二少奶奶!所以,春梅那般巧合的知道秋葉要被二少奶奶處置,才會那般速度的來尋她!
  
  這是讓慕容舒痛心的地方!她對秋葉以前有所愧疚,是因為放任她被趙謙毒害。後幫助她是因為她不過是個可憐人。
  
  「秋葉萬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我沒有想到王妃會這般為我著想。二少奶奶欺我太甚,若繼續下去,我必性命難保。如我有事,家中父母弟妹日後生活堪憂!我萬不得已出此下策。」秋葉聲淚俱下道。利用王妃讓她如今都深深自責,這兩日寢食難安。
  
  慕容舒單手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有些沙啞道:「你腹中之子並非趙謙的吧?」
  
  聞言,秋葉身形一顫,「是。」在二少爺被攆出府後,兩日內在府中她與她一同進府,並愛慕她的短工發生了關係,這是她設計的。她要想在趙府活下去,有個孩子傍身才可。「我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如此。本想兩個月後讓人知道我有了身孕,如此一來我便可說是二少爺的孩子。可沒想到二少奶奶早就知道二少爺根本沒有與我洞房。我從她院子裡的粗使丫頭口中得知了她的想法。才會暗中設計,請王妃原諒秋葉。我是逼不得已。」
  
  「這件事沒有誰原諒誰的說法。如今你如願以償。我要恭喜你。幸而你也只是在這兩日才想到利用我達到目的,而並非一開始便算計。你能夠有此心機,那麼,我可以放心了,日後你在趙府必然也不會受人算計。只是,我希望,你謹記春梅當你是親姐妹般,你日後最不能傷害的人也是她。」慕容舒上前將她扶起,讓她坐在一旁,聲音略顯疲憊的說道。
  
  秋葉心知她的做法傷了慕容舒的心,可她也是迫不得已。「王妃,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沒有時間告知於你。才會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你參與進此事。我悔不當初,若是早知你已經為我打算,我絕對不會做這般愚蠢的事情。」
  
  「嗯,我知你是想要自保。無需解釋了。這段日子保護好身子吧。這個孩子是無辜的。」慕容舒神色淡然的說道。無論秋葉是如何的解釋,她再也無法當做她是知心的好友。畢竟所有的感情存在了欺騙,利用,那麼這份感情就會有裂痕!秋葉錯了嗎?她沒錯,她不過是想要自保。
  
  秋葉眼中仍舊含著淚珠,她面色蒼白不已,心知她的做法傷了慕容舒。
  
  二人又說了幾句後,秋葉便將繡好的披風留下送給慕容舒。披風上繡著幾朵蓮花,看的出秋葉是用了心的。慕容舒歎息,望著秋葉離開的背影,吩咐紅綾,送一個純金打造的簪子和金鎖,幾匹上好的絲綢和料子送給秋葉,說是送給孩子的。
  
  秋葉得到了東西後,哭不成聲,跪在地上連連磕了幾個頭。
  
  有人從背後環抱住了她,將她整個人抱在了他的身體裡。可她仍舊望著窗外失神。
  
  「是在想秋葉一事嗎?」他擔憂的問道。
  
  慕容舒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她早該知道,他有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這等事兒怎會逃得過他的雙眼,況且他應該是從秋葉來見她,而她此時神情落寞中猜到的吧。「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
  
  「趙初正在為紅綾瞧著臉上的傷勢呢,我們也去看看吧。」宇文默放開她,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慕容舒忍不住笑道:「我又不是悲觀的人。有些事情在所難免。」她知他是擔憂她,才會不再問下去。
  
  宇文默回頭吻了下她的紅唇,「走吧。」
  
  ……
  
  紅綾被火吻的極其嚴重,雖說宇文默為她找了大夫,及時的治療,但是面頰上的燒傷面積太大,且因流過膿水,也發過炎,所以京城醫術最好的華大夫也放言,只能保住性命,絕對不能恢復往日容顏。
  
  慕容舒親眼見到紅綾的燒傷,自然知道華大夫所言非虛。她也曾經想過用各種方子來去疤,可藥物畢竟是藥物,只能淡去一些紅色,並不能真正意義上的去疤。
  
  趙初的醫術在華大夫之上,也許他能夠有法子。
  
  當她和宇文默出現在房中時,為了不打擾趙初瞧病,便安靜的坐在一旁。
  
  不過一會子,趙初便轉過身看向他們,而此時慕容舒和宇文默正相視而笑,在彼此眼中都能夠看到笑意,趙初寒潭般冷冽深邃的眸子微斂,輕聲開口道:「紅綾姑娘臉上的燒痕怕是在短時間內無法復原。不過只要每日敷藥,假以時日定能淡化此疤痕。不過,若是想要恢復以往的容貌,怕是沒有辦法了。」
  
  這個結果雖然慕容舒早有預料,但仍舊不免揪心。紅綾如今不過十七八歲,哪個女子不愛美?紅綾嘴上說不介意,可這容貌盡毀,在這個時代想要嫁人還是難如登天。
  
  「王妃莫要擔憂。五少爺不是說只要堅持敷藥,假以時日,這燒傷定能恢復大半。奴婢不過是一介婢女,只要王妃不嫌棄,這容貌要來也無用。」紅綾帶上面紗,走至慕容舒的面前,柔聲道。她最不想的便是王妃擔憂她,況且當她得知自己容貌盡毀時,想過死,可忽然得知王妃還活著,王妃不以貌取人,她相信王妃定不會嫌棄她。
  
  慕容舒擰眉,「紅綾,你別放棄。會有辦法的。」
  
  宇文默也跟著慕容舒一起起了身,他看向趙初問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趙初搖頭,「傷的太嚴重了。」、
  
  「王爺,王妃勿要為奴婢擔憂,奴婢日後就帶著這面紗便可。」紅綾立即說道。結果她早就知道,這世上還沒有聽說過有人被燒傷後能夠恢復容貌的,不過她知道王妃這般為她著想的心思便可。她知,她沒有跟錯主子。
  
  「紅綾姑娘的傷勢剛剛轉好,具體什麼樣的情形還不是十分清楚。過幾個月等燒傷徹底好了後,我再去京城瞧上一番。」趙初瞧著慕容舒如此關心一介之奴而眼中光芒閃爍,忽然開口道。就算他還有一點兒私心。
  
  宇文默似乎瞧出了趙初對慕容舒的複雜感情,暗自皺了皺眉。再看慕容舒,似乎並未有所察覺,他心裡忽然有點不是滋味,便走上前擋在了慕容舒的面前,攔截住了趙初的目光,言道:「就這麼定了吧。」
  
  不過二人是長久以來的朋友關係,宇文默自然知道趙初不會做越距的行為,可能是自個兒的心眼有些小吧,見不得別的男人多看舒兒一眼。趙初瞧見他的這番舉動,心下好笑,想不到有朝一日宇文默也會如此看重一女子。
  
  「王爺,平蒴王有要事求見。」門外傳來馬護衛的聲音。
  
  聞言,宇文默沉默了一會子,便回頭對慕容舒說道:「本王去看看。」離開時,淡掃了一眼趙初。
  
  慕容舒點頭,目送宇文默。
  
  宇文默走了後,慕容舒走向紅綾,聲音溫柔的安撫道:「無論如何,本王妃都會尋到辦法醫治你。斷然不會讓你今後都這般。」她還想給紅綾找個好婆家呢。
  
  「等傷好後,就將此物貼在臉上吧,可以遮住臉上的燒疤。此物極為透氣,就算日日帶著也無妨。」趙初從懷中拿出一物交給了紅綾,交代了幾句。
  
  「這是何物?」慕容舒驚訝問道。
  
  紅綾打開小盒子,只見小盒子裡面放著一張白嫩的似有光澤的事物,慕容舒看過古裝電視劇,上面經常演繹著易容術。莫非這張東西與易容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趙初見她好奇,便笑著解釋道:「是人皮面具。用幾種稀罕藥物侵泡過後,就成了這般。」他邊說便將人皮拿出,隨後便示意紅綾閉上雙眼,他輕輕的為紅綾帶上。
  
  這人皮面具不知是用何藥物侵泡,竟能緊貼肌膚,趙初為紅綾帶上後,那燒壞的半臉竟然光潔潤滑,恢復了最初!
  
  慕容舒本以為這人皮面具會讓紅綾變成另一種樣貌,卻沒有想到竟然和原先一樣!看來,電視劇就是電視劇。
  
  紅綾睜開雙眼,雙眼迷茫的望著慕容舒,「王妃?」
  
  慕容舒笑著點了點頭,「你去照照鏡子。」若是不能恢復容貌,那麼,有這樣的東西,也彌補紅綾的遺憾。
  
  紅綾自從燒傷後,便不敢再照鏡子,走向梳妝台時,她難忍身體顫抖。她手撫摸著臉頰,上面沒有凹凸不平,反而柔滑細膩,可她仍舊害怕,畢竟她早就已經放棄懷有幻想。
  
  不過,當她見到銅鏡之中,那裡面模糊的臉,那如同幾個月前的臉,她雙眼盈淚,激動地不能自己。轉過身三兩步上前,跪在慕容舒和趙初的面前,「謝五少爺,謝王妃。」
  
  瞧著紅綾這般激動的反應,慕容舒忍不住笑道:「我沒做什麼,都是五少爺。」裝人皮面具的盒子是用上好的玉器製成的盒子,就足以看出此物的價值。趙初如此慷慨,讓慕容舒大感意外。
  
  「現在便摘下來吧。若是想要帶著,你需要等到燒傷全部好了,才可佩戴。」趙初又交代道。又瞧見慕容舒疑惑的樣子,他接著說道:「此物我留著也無用。而且我還有幾種。並不珍貴。」
  
  是嗎?慕容舒皺了皺眉。看著紅綾那般歡喜,東西自然不能還給他了。那麼,唯有日後他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她全力相助吧。「本王妃帶紅綾謝五少爺了。若日後五少爺有需要本王妃的地方,盡可開口。」
  
  「王妃不必介懷。幾個月前若不是教會了我算盤,那麼,我定會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賬目煩擾。此物就當做是謝禮了。」趙初忙低頭回道。他與她注定今生無緣,而宇文默能給她,她想要的幸福,那麼,他為她做些事又有何妨?
  
  紅綾將人皮面具摘下後,就交還給趙初,她擦了擦激動的眼淚,道:「奴婢的職責便是伺候王妃。這等物事奴婢不配擁有。」若是讓她拿東西,讓王妃去替她還人情,這萬萬不可。
  
  紅綾此舉讓趙初和慕容舒大感意外。畢竟如慕容舒剛才所想,哪個女子不愛美?特別是紅綾,她容顏盡毀,竟然能抗拒這等誘惑!只是一瞬間,慕容舒和趙初便猜到了紅綾的想法,她怕是為了慕容舒不受趙初的恩惠,才會這麼做!
  
  經歷了這麼多,還有一個人在身邊這麼為她著想,慕容舒怎麼可能不感動?!而她眼下能為紅綾做的也只有這事兒!
  
  「此物並不是什麼稀罕物,紅綾姑娘收下吧。」趙初並未伸手去接,而是開口讓紅綾收下。
  
  慕容舒雖然不想承人情,畢竟拿人手短,不過,既然他這麼說了,若是不收未免顯的太過磨嘰,這也不是她的性格,便對紅綾道:「紅綾,收下吧。你莫要想的太多。五少爺不過是還我人情而已,若你不收,豈不是讓五少爺為難?」
  
  聞言,紅綾瞅了瞅趙初,再瞅了瞅慕容舒,便磕頭謝了賞,「謝王妃,謝五少爺。」起身時,她目光落在人皮面具上,以後是真的不必再遮面紗才能出門見人了。
  
  趙初離開新竹園時,對慕容舒說:「有時候放下便是擁有,王爺已經將你當成身邊最重要的人了。」
  
  慕容舒怔愣片刻,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聽得出來他是為她好,可這句放下便是擁有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要勸她珍惜宇文默,莫要想著海闊天空?縱使聰明如她,這會子也有些模糊了。
  
  晚飯時,宇文默去了前院與大老爺等人用膳,而慕容舒也去了大太太那。這一回少了楊王妃和耿王妃,氣氛倒是融洽。
  
  這兩日,二姑娘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就在下個月十五。這是二姑娘千盼萬盼的。
  
  至於錢悅,也被定了婚事,不過不是嫁給趙初,而是嫁了一個商賈的嫡子為嫡妻。也算是不錯的歸宿了,不過依照錢悅這性子,嫁了人日後若是不收斂性子,不知能屈能伸的道理,怕是要受一番折磨了。
  
  大少奶奶似乎學的乖了,在晚飯時一句話都未說,只有老太太,大太太和慕容舒,二姑娘偶爾聊上幾句。
  
  慕容舒是懶得應酬之人,吃過晚飯後,便尋了個理由離開了。
  
  走出院子時,就見春梅和秋葉二人如上次一樣等在了前方。明日他們離開趙府回京,她們二人的身份自然是不能送行的,所以果真如她猜測的那般,她們在此等著她呢。
  
  紅綾機靈,見到二人後,便對慕容舒道:「奴婢在一旁等著。」
  
  慕容舒朝著二人走去,春梅一見到她,便泣不成聲,「王妃,明兒個您便回京了。我好捨不得你。」
  
  她看了一眼秋葉,秋葉衝著點頭,「王妃放心,日後我會與春梅互相扶持。」
  
  慕容舒深深望了她一眼,隨後微微一笑,點了下春梅的小額頭,「別哭,這樣子真醜!」
  
  「王妃身邊有紅綾姐姐伺候,她那般盡心,我和秋葉都放心了。王妃日後切記,要照顧好自己。」春梅哭著囑咐道。
  
  「傻丫頭。」慕容舒輕笑。在趙府最大的收貨,便是認識了春梅這般純真,真心為她著想的人。
  
  晚上回到新竹園時,宇文默還沒有回來。在她睡的模模糊糊之際,忽然感覺身上有人壓著,耳根子處溫熱氣息吹拂著她癢癢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迷糊間她睜開雙眼看去,是熟悉的身影。他的身上略有酒氣,但眼神是清明的。不知是因為喝酒還是因為情慾的關係,他的身體透過衣衫傳來熱度。
  
  慕容舒看見是他便又閉上眼睛,迷濛的喃喃道:「你回來了?」
  
  「明日咱們便要啟程回京,趙家大老爺和趙晨幾次敬酒,我一一喝下。幸好我酒量一向好,否則金娃怕是不能走回這裡了。讓我抱抱你吧。」宇文默翻身而下,躺在慕容舒的身邊,可雙臂仍舊緊緊的摟住她。
  
  慕容舒剛開始有些不舒服,便扭轉了下身子感覺舒服了後,嚶嚀了一聲,迷糊的道:「讓丫頭們為你準備沐浴吧,醒醒酒再睡,若不然明日啟程上路,怕是要頭疼。」
  
  「我懶得動……」宇文默緊緊摟住慕容舒不動分毫。
  
  慕容舒恩了一聲,轉過身子抱住了他,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在她熟睡,呼吸漸漸平穩後,他睜開雙眼,修長的手細細的撫摸著她的頭上柔軟的髮絲,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微笑,也閉上了雙眼沉沉入睡。
  
  第二日醒來後,宇文默果然因宿醉頭疼了。
  
  令慕容舒意外的是,他也會撒嬌,「好疼,舒兒,好疼。」
  
  「是你貪杯,昨晚我就奉勸你沐浴醒醒酒再睡,要不然今天頭疼。」慕容舒不去搭理他,仍舊面對梳妝台,讓紅綾為她梳理髮鬢。
  
  「本王醉了什麼都沒有聽到。舒兒也不知道多提醒兩遍,這是你失職。」宇文默緊皺著眉,兩拇指按在太陽穴上揉啊揉,耍起了王爺范兒。
  
  慕容舒仍舊不搭理,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呦,敢情這廝將錯蓋在她的身上了。
  
  紅綾見狀,面紗下的嘴角輕揚,王爺和王妃這兩日的感情真好,她還從未見過王爺這般呢,更別說王妃還有這般小孩子的心性呢。真好,這樣真好。
  
  「要不你再睡會兒吧。」慕容舒見宇文默不吱聲了,便在銅鏡中掃了他一眼,見他痛苦的緊皺著眉,便關心的說道。
  
  這回換做宇文默不搭理她了,他眉梢微動,可愣是坐著不動。
  
  慕容舒見紅綾將頭髮梳好,便讓紅綾出去指揮著下人收拾上路的東西。她走到宇文默的身後。將他的手放下,她微涼的小手按壓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按著。宇文默身形顫了一下,這個地方可致命,若以往有人靠近此位,定死無疑。可當她這般自然的為他舒緩頭疼時,他只感覺到舒適和放心。
  
  自然慕容舒沒有發現宇文默這一刻的變化。她柔聲道:「好些了嗎?」
  
  「嗯,舒服多了。我還以為你不在意我呢。」宇文默點頭開口回道。語氣中有他沒有發現的依賴,是的,依賴。
  
  慕容舒按壓的手一頓,撲哧笑出聲,面容上笑容燦爛,「我不過是與你開玩笑而已。如今你是我夫君,我怎會不理你。」
  
  「那我頭疼了,為何不來盡妻子的責任為我排憂解難?還等著我三番四次的提醒你。」宇文默不依不饒。
  
  「一會子要趕路,莫非南陽王讓我披頭散髮如同瘋婦出門見人?南陽王丟得起這個臉,可本王妃丟不得。還有南陽王指責本王妃沒有職責,這話本王妃同樣不認同,本王妃昨晚便提醒過南陽王。可南陽王視若耳邊風,既然如此,本王妃何來沒有盡職。」慕容舒無語的看了眼天棚沒好氣的反駁。
  
  宇文默嗡了嗡嘴啥話也說不出,嘴角又抽了抽,他不得不承認,她果真是伶牙俐齒!與她口舌相爭定會落於下風。怕是很少有人能在言語上與她相爭吧?「是我的錯。」他唯有點頭承認錯誤。
  
  慕容舒有些得意洋洋,又繼續為他按摩。
  
  按摩的確有緩解疼痛的效果,慕容舒又吩咐了人準備了醒酒湯,他喝過之後頭疼有所緩解。他十分喜歡她為他按摩時那種溫馨幸福的感覺。
  
  吃過早飯後,趙家的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紛紛來新竹園送宇文默和慕容舒,自然又是客套一番。
  
  趙晨這些日子自己支撐著枴杖便能行走,所以與趙初一同送他們出平城。
  
  當慕容舒一步步離開趙家時,她站在大門前,回頭望著這片讓她熟悉的地方,雖說只是生活了一個多月,可在這裡她學到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她更加明白,人活著,便不能隨心所欲,都有很多的無奈。或許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要放棄什麼,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宇文默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瞧見趙初偶然間看向她的目光,便低下頭來僅用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怎麼,還想繼續留在這裡?」他這話說的有些酸氣。
  
  慕容舒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酸氣,但理不出來他的酸氣是從何而來。不過,她對這裡並無多少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慨吧。轉過身,回道:「走吧。」
  
  馬車上宇文默的面色也不是很好,慕容舒就算再聰明,也不知道他今兒個怎麼會如此陰陽怪氣,索性也不去理他。
  
  宇文默坐在她的對面,不斷的拿著餘光掃著她。見她神色淡然,毫無反應。幽深的黑眸頓時起了小火焰。
  
  「怎麼了?」慕容舒無法無視他,唯有出口想問。
  
  宇文默見她神色間正氣凜然,毫無邪氣,便知是趙初那廝自作多情,他如何說的明白?還能說見不得別的男人對她動心?就怕別的男人搶走了她?他宇文默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如此小氣!不能跟她說,那便自己生悶氣吧。
  
  見他不語,慕容舒挑了挑眉,他這人從趙家出來時便是這麼彆扭!
  
  平城外,宇文默下了馬車與趙初和趙晨話別。他特意交代了她只需在馬車上等著便可,而她對趙晨那灼熱的目光有些不適應,正好也想不去面對。
  
  等了一刻鐘後,宇文默上了馬車,「回程時咱們放慢速度,正好你也可瞧瞧四周的風景。」他從她的對面,移到了她的身邊,摟住她的雙肩柔聲道。
  
  聞言,慕容舒點頭,「正好我也有此意。」上次逃亡時,她見四周風景美麗,可當時心境悲苦,無心情駐足欣賞,如今身邊有個人可以陪著她欣賞著一路風景,這是何等的悠然幸福!
  
  她望著馬車外一晃而過的樹影,嘴角輕揚,她頭靠著他寬厚的肩上,閉上雙眼,聆聽著車轆粗噶的聲音,馬車外風的聲音。
  
  雖說她即將回到南陽王府,她曾經想要極力離開的地方,可那個地方如今有了她深愛的人,她想,她現在是心甘情願的留在那裡。而且身邊不僅有宇文默,還有軒兒,三年後她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人在一起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這是她最希望的。想到軒兒,慕容舒就想到大約一個時辰前,從趙家離時,軒兒知道自己並不是與她坐在同一輛馬車時,那落寞傷心的可愛模樣,當真是讓她憐惜不已。可宇文默態度強硬想要與她同坐一亮馬車。所以便讓小軒兒暫時與紅綾一輛馬車。
  
  「舒兒,我想與你說件事情。」宇文默溫柔的撫著她的順滑如綢緞的黑髮,柔聲說道。
  
  此問話他說的有些小心翼翼。
  
  慕容舒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宇文默撫摸著她的手頓了下,道:「離開平城時,趙初與我說,昨晚秋葉自己選擇喝了打胎湯藥。」那秋葉也算有自知之明,就算她有了身孕,可那個孩子不是趙謙的,她以為趙家的大太太會容得下她嗎?就算看在了慕容舒的面子上留下了她的性命,可她與人私通的孩子斷然不會容。
  
  聽言,慕容舒原本緊閉的雙眸頓睜,目光平靜無波,聽到這消息她也無任何意外。輕應了一聲,「嗯。」秋葉不笨,昨日她的一番話必定讓她清醒了,就算大太太暫時看在南陽王府的面子留住了她的性命,但不代表可以讓她一輩子安然無憂。她自己選擇了斷才會解除大太太的膈應心理,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秋葉固然可憐,可她此舉關乎著趙家的名譽。一旦她與短工通姦的名聲傳了出去,她必死無疑。而趙家這麼大的家族怎會容許這等醜聞洩露出去?
  
  「可秋葉她並未有身孕,趙初為她把脈,並未有落胎的脈象。看來,是她算計失誤。懷孕半月怎會有瞧出?趙初說,她日後怕是不能有身孕了。」宇文默見她神色並未有異常,便接著又說道。
  
  慕容舒又輕輕的應了,「嗯。」這就是一個人的命!秋葉唯有認命。若是她不自作主張做了這麼多的話,此時她又怎會在趙府注定終身孤老?這是她的選擇,也是她的結局,無人能夠改變。
  
  「我知你喜歡自由自在,日後有機會我們便出來遊玩可好?」他輕聲問道。
  
  「好。」他已經漸漸的為她著想了,這已經足夠了。雖說生命有很多遺憾,但只要能夠抓得住眼前的,便已經是抓住了幸福。馬車忽然停下,一陣馬蹄聲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
  
  「怎麼回事?」慕容舒睜開雙眼,眼內清明冷冽,警惕的問向宇文默。她曾經遭遇過劫匪,上一次有趙初相救,但她仍舊心有餘悸,所以這一次她格外警惕。
  
  宇文默神色同樣戒備,不過他瞧著慕容舒神色之間十分擔憂,便柔聲安撫道:「無事。」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57 PM

第一百二十三章
  
  馬蹄聲越來越近。從馬車外飄進來一陣灰塵。
  
  宇文默安撫道:「你待在馬車內。若本王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地方官員來迎接。」話落,他便出了馬車。
  
  慕容舒心忐忑的傾聽著外面的情況。宇文默這次來接她,並未帶太多人,大多是南陽王府的守衛,而來者是何人?是否是地方官員?
  
  忽聽外面的人道:「聞此車隊是南陽王的,下官劉楠特意來此迎接南陽王。」
  
  宇文默神色冷若冰霜,一雙寒眸打量著跪在面前身穿官服,年約四五十歲的官員。他所穿官府屬城中知府,暗想,此人膽子不小,竟敢攔截在此,在看他身後跟著的是五六十人。「哦?」
  
  他威嚴懾人,那官員頭不敢抬起頭,不過仍舊大著膽子說道:「下官在鄴城設下了酒宴迎接王爺,王爺一路舟車勞頓,正好趁此休息一會子。」
  
  宇文默犀利凜冽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此官員,餘光若有似無的也看了眼那些身無兵器的士兵,他面若冰霜,寒聲道:「在前方開路吧。」
  
  那官員一聽,頓時鬆了口氣。立即騎上了馬,策馬去前方開路。
  
  馬車中的慕容舒聞言,放了心。原來是有官員聽了信,來獻慇勤了!
  
  而宇文默正要上馬車時,那邊就跑來個小人兒,奶聲奶氣的喊著:「娘親,軒兒好害怕。」
  
  軒兒好似沒有看到軒轅默一樣,就要跳上馬車,可他那圓滾滾的小身子,哪能跳上高上他兩個的馬車?便轉過小身子,回頭對跟著他身後的紅綾言道:「麻煩紅綾姑姑抱我上馬車。」他可是好不容易逮到了這次機會,如若不好好把握,那他就要等好長時間才能見到娘親了。
  
  宇文默瞅著那圓滾滾的小身子,嘴角抽了抽,這小子看上去無害天真可愛,可做起事情來到是會抓住時機,這麼小就有如此心機,要是長大了還得了?而且還有這等容貌,竟好似越過了趙初!他欲上前將企圖阻止他和舒兒親熱的軒兒,可馬車內已經傳來舒兒的聲音。
  
  「讓軒兒上來吧。」
  
  紅綾最是聽慕容舒的話,慕容舒下了命令,她便立即抱起軒兒圓滾滾的小身子。
  
  小軒兒一進了馬車,便立即撲進慕容舒的懷中,甜膩膩的喚道:「娘親,軒兒想要做在您的馬車上,軒兒好想,好想,好想娘親呢。」
  
  這話說的慕容舒忍不住笑了,「好,娘親也想軒兒呢。」
  
  剛上了馬車的選軒轅默聽見了小軒兒和慕容舒的對話後,心裡頗不是滋味。別看小軒兒年紀小,可真是有心思,知道慕容舒吃軟不吃硬,這甜膩死人的話,他說的真順口!
  
  慕容舒與軒兒坐在了一邊,宇文默自然得做對面。
  
  小軒兒極慇勤,他可愛完美的小臉笑成了一朵花,同樣口甜的對宇文默道:「爹爹,真好,軒兒能跟您做一輛馬車了!軒兒真高興。」
  
  慕容舒眼中難掩笑容,她瞧見宇文默那看不出神色的面容,眼波流轉,輕聲道:「有軒兒一路陪著,一路也有不少笑聲。」其實,她倒是很喜歡宇文默吃醋的模樣,若是心中無她,自然就不會吃醋。而他吃醋就說明他心中有她。
  
  不過,軒兒這孩子就是討人喜,他開口要跟她坐一輛馬車,她自然不能拒絕。
  
  「嗯。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咱們就到了鄴城。你暫且休息一會兒。」宇文默點頭回道。
  
  軒兒見宇文默同意了他留下了,立即歡呼,「娘親,軒兒在山莊時學了歌謠,軒兒唱給娘親聽好不好?」
  
  「歌謠?好,軒兒唱吧。」慕容舒立即應允。
  
  軒兒坐在慕容舒的懷中,屬於孩童那稚嫩甜軟的童聲蕩漾在馬車內。慕容舒一路嘴角輕揚,心情甚好。
  
  宇文默在不知不覺間眼中也有笑容,也將眼尾熏陶的不是那麼冰冷,生硬。
  
  一個時辰後,鄴城。
  
  鄴城不比平城佔地廣闊,但也算的上比較清幽的小鎮。
  
  那官員劉楠設宴的地方是鄴城聞名天下的盛德酒樓。
  
  慕容舒下馬車時,臉上蒙了面紗。劉楠見到了慕容舒時一愣,南陽王身邊怎麼會有個女人?而且看南陽王似乎對此女頗為細心,莫非是南陽王的新納的妾?
  
  酒樓內只有幾名士兵,劉楠前方引路去了二樓。
  
  分別兩個雅間,其中一間是鄴城的幾名官員,另外一間是官員的女眷。
  
  「我正好與這些官員有要事商議,舒兒先去吃些午飯吧。咱們下午接著趕路。」宇文默附在她的耳旁輕聲囑咐道。
  
  慕容舒點頭,「嗯。」宇文默這次前來平城接她,怕是不會那麼容易脫身,畢竟新帝登基,朝廷動盪,還並未穩固下來。他能在十幾日內便趕來平城,身上比有其他的責任。她無需干涉。牽著軒兒就進了雅間。
  
  走入雅間後才看到,劉楠所說的幾名女眷沒有各家的太太夫人,而是五名十六七歲的花樣美貌少女。見到這些少女後,她心中瞭然。走到哪裡總是有人將女子當成貨物般送出去。
  
  五名少女見到慕容舒時頗感意外,此女是誰?
  
  紅綾瞧見幾名少女不動分毫,便擰眉冷聲道:「幾位姑娘好大的架子,南陽王妃來了你們竟然不起身見禮?」
  
  南陽王妃?幾名少女深知今兒個來酒樓的目的,都知是要送給南陽王為妾,南陽王如今府中無主母,更無妾,她們只要進了南陽王便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南陽王妃?
  
  「見過南陽王妃,南陽王妃萬福金安。」幾名少女見慕容舒身後的丫鬟不似說假,雖心中有疑惑,但未免犯錯,便立即起身行禮道。
  
  慕容舒笑道:「無需多禮,起身吧。」話落,她便坐在了空位之上。
  
  五人都在打量著慕容舒,南陽王去了平城一趟,就有了王妃?這事兒在她們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傳言南陽王不會是個對女子輕易動心的人,可如今眼前此女子聲稱是南陽王妃,那麼,南陽王就在隔壁的房間,自然不會有假。看來她們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思要落空了,不過就算是做南陽王的妾,那也是享受榮華富貴一生。
  
  她們不敢多言,唯有低頭掩飾臉上的表情。
  
  這時,店小二開始上菜。
  
  「我們從未聽說過南陽王重新娶王妃,那麼,你真是南陽王妃嗎?」一名少女忽然抬起頭,睜著一雙嫵媚動人的大眼望著慕容舒,直接大聲問道。她不免有些嫉妒,這個南陽王妃樣貌生的比她好上五分!
  
  她這問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慕容舒,等待著慕容舒的回應。
  
  慕容舒神色淡然,見店小二已經將菜上的差不多了,便回頭示意了紅綾。這些黃毛丫頭,她沒那心思應付,浪費精神,浪費口舌。
  
  紅綾立即伺候慕容舒用膳。餘光頗為不屑的掃了一眼那開口說話的女子。
  
  軒兒睜著圓亮的桃花眼盯著那開口說話的女子,眼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才回頭對伺候他用膳的紅綾奶聲奶氣道:「紅綾姑姑,軒兒想要喝湯。」
  
  紅綾聞言,便為軒兒盛了一碗湯。
  
  軒兒用湯匙盛了一勺湯後,便立即喝下。可不知是太燙的緣故,還是他故意的,他噗哧一聲,便將口中的湯全部吐噴到了那無禮質問少女的臉上。這個女人好討厭!對娘親如此無禮,哼!
  
  「啊!」那女子尖叫一聲。
  
  那熱湯是蘑菇湯,其中還有蝦仁和碎木耳。
  
  「娘親,此湯不僅燙,而且還難喝。」軒兒吐了之後,便側頭滿臉天真的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瞧著他的樣子便知他打的是啥主意,當下便忍不住笑道:「盛德酒樓乃聞名天下。此湯喝著很清爽,軒兒可能不喜此味道,一會子還要趕路,軒兒莫要喝太多湯,多吃些米飯吧。」
  
  兩人的無視,讓那有著一雙嫵媚雙眼的女子簡直不可思議,她是家中嫡女,府中人哪會如此沒有規矩的無視她,可眼前的二人徹徹底底的無視了她!那小屁孩兒還吐了她一臉,讓她丟盡臉面!再看其他四人雖然都低著頭,可一看便知她們在竊笑。
  
  「若你真是南陽王妃,怎麼不回我的話?還有這個毫無規矩的孩童,竟然吐了我一臉!王妃不管教嗎?」她平日裡嬌慣慣了,以為自己就是天,竟不知後果的質問道。
  
  「敢問你是誰家的姑娘?」紅綾眼中冷意盡顯,這丫頭膽子真大!竟敢質問王妃,她憑什麼?!
  
  那少女高抬下巴,回道:「是本城劉知府之女。」
  
  「不過是小小知府之女,竟敢不將南陽王妃不看在眼中!咱們大華國何時有這等規矩,一個知府之女膽敢質問南陽王妃,讓南陽王妃回話,你當自己是當朝皇后,還是貴妃?!」紅綾厲聲喝道,完全不給一絲少女顏面,直說的那少女面色陡然一變。
  
  其他四名少女,紛紛不敢多言,眼下什麼情況本就不是她們這些養在深閨中,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人所知的。而且南陽王妃身邊的這個蒙著面紗的丫鬟氣勢竟然比她們這些姑娘還要凌厲,只是簡單幾句話便說的她們心顫。
  
  紅綾心思沉穩,在南陽王府中還是梅園的大丫頭,管著整個梅園的丫頭,而且在慕容舒身邊時間長了自然也學會了些慕容舒的幾分手段,眼下幾句話說的愣是讓人害怕。慕容舒聞言未有絲毫回應,而是優雅的用餐,這些丫頭紅綾能夠輕鬆解決。
  
  那少女面色黑白交加,嘴唇嗡了嗡想要反嘴,可她也知剛才是不服氣南陽王妃的位置被人佔了去,才會出口質問,眼下聽著紅綾的話,她也後怕了起來。可她一向都趾高氣昂的,怎麼也不願意低下頭來。
  
  紅綾見她如此,便又是冷喝一聲,「果真是沒有教養!回王妃,奴婢一會子便要稟了王爺,讓王爺為王妃做主!」
  
  此話一出,那趾高氣昂的嫵媚少女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慌之色,但仍舊不肯求饒,她看向那始終未發一言的南陽王妃,咬了咬牙道:「王妃的下人更是沒有規矩!我怎麼說都是在朝官員中之女,而一個丫頭就敢指責我,真是狗仗人勢!」
  
  「好吵!娘親,比雲媽養的大黃狗還要吵!」軒兒不滿道。
  
  聞言,慕容舒撫摸了下軒兒的頭,柔聲道:「有狗在的地方,自然吵。軒兒乖,多吃些,一會子咱們就出去。」
  
  「嗯,娘親也多吃些!」軒兒重重的點頭,低下了頭繼續吃飯。
  
  剛開始那少女沒有反應過來,但她聽見另外四位少女掩唇竊笑時,她才反應過來慕容舒口中所說的狗正是她,臉色突變黑青。不過卻在慕容舒瞥過來的拿到凜冽如霜的目光中吞下了她接下來的話,只是這麼一道目光,就如此震懾人心,少女圓瞪雙目,微張的嘴閉了張,張了閉,半天吐不出話來。
  
  紅綾見狀冷笑,這不知天高地厚,自認為身份最貴的少女,在鄴城她們身份尊貴,但在京城她們身份與下人無異。就算那劉楠大人不直說,她和王妃都猜得出來,如今王妃的身份未公告天下,這些人就妄想著南陽王妃之位,個個都是飽含野心。這一次她說什麼都要保護好王妃和小少爺,誰敢對他們不利,她就算失了性命也要保護。
  
  「月姐姐,南陽王妃身份尊貴,你莫要言語衝撞了,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坐在劉楠之女身邊的清秀少女低聲提醒道。
  
  劉楠之女自知在人前丟盡了臉面,暗地裡咬牙切齒,將清秀少女的提醒當成了嘲笑她之言,便沒有好臉色的罵了句:「你什麼東西,也敢嘲笑我?」
  
  慕容舒輕皺眉頭,餘光掃了一眼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古代女子如錢悅那般自找苦吃的人還真是不少!對此等人,她打心眼裡厭煩,得了勢便不饒人,終有朝一日成為眾矢之的,淒慘下場可以想見。
  
  「紅綾,你去吃些飯吧。」她食量少,吃了點兒後便飽了,便放下筷子回頭吩咐紅綾。
  
  紅綾福了福身便出了雅間。
  
  雅間內,忽然靜寂無聲。慕容舒可能不曉得她的氣場,不知不覺間她便可成為焦點,就算是不言不語,也能讓人感覺到她的與眾不同。這是與生俱來,同時經歷過人生眾多坎坷的人才會由此氣場。這也是那少女不敢多言的緣故。
  
  「娘親,軒兒吃飽了。」軒兒將一碗滿滿的飯吃光後,便從椅子上跳下。隨後便拉住慕容舒想要往外走,他不喜歡這裡,也不喜歡那幾個女人總是瞅著娘親。
  
  慕容舒嘴角微勾,淡笑起身,「好,咱們出去看看。」她起身之時掃了一眼幾名少女,如花般年紀,卻被家人利用,是她們的悲哀。不過,若是如此不知死活,那麼,她眸光忽然變冷。就是活該!
  
  「王妃,盛德酒樓內沒有客房的。」其中一名少女立即起身小聲的說道,她是好心提醒。
  
  慕容舒回頭衝她輕笑:「無妨,本王妃在令一個雅間休息便可。」
  
  「今兒時候不早了,南陽王怕是今晚要留在鄴城了。晚上鄴城明月樓的花魁特意為了迎接南陽王而準備才藝表演呢。明月樓的花魁名揚天下,南陽王妃一定會大開眼界的。」劉楠之女在慕容舒剛剛轉過身時,便語帶挑釁的說道。
  
  慕容舒心下好笑,這丫頭心思真夠稚嫩的。拉著軒兒的手便走了出去。
  
  劉楠之女咬了咬牙,不死心道:「王妃請留步,從京城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南疆議和,想要和親,聽說那南疆公主不是與當今聖上和親,也不是與太子,而是南疆公主指名要與南陽王和親。我聽此消息,實在難辨真假。所以大著膽子問南陽王妃,此事是否屬實?」
  
  慕容舒身形一頓,兩眉瞬間緊蹙,和親?
  
  這時,宇文默從雅間而出,眼眸極為幽深的望著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看向宇文默,側著頭餘光同時掃了一眼那打算看好戲的少女,聲音異常冰冷,「你認為憑你的身份也配質問本王妃?!」
  
  宇文默向她走來。
  
  「你!」那少女語塞,想不到這句話根本就沒有激怒慕容舒!在少女的這個方向根本沒有看見宇文默。
  
  而宇文默聽見雅間內傳出來少女的話語,頓時眉宇之間盡顯寒霜冷意。尾隨他身後的劉楠大人自然聽出來那聲音是自家女兒發出的,便立即戰戰兢兢的看向慕容舒和宇文默。剛才吃飯只是,席上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慕容舒的身份!
  
  想不到南陽王妃根本沒死!
  
  眼前的就是南陽王妃!而自家女兒竟然對王妃如此不敬!劉楠大人免不了驚出了一身的汗。
  
  而劉楠之女見到宇文默時,頓時看癡了去,她養在閨中,雖然偶爾會去廟裡上香,也見過其他的男子,可卻沒有見過如此出色的男子!若是能夠嫁給這樣的男子,她就算折壽也甘願!不止是她,其他的極為少女也是看癡了,不過,因害羞都低下頭,偶爾抬頭掃兩眼宇文默。
  
  可宇文默渾身上下皆是能讓人凍成冰的氣息,看了一會子,少女們便都還心懼不已。
  
  「啟稟王爺,劉知府大人之女罔顧王妃身份,用膳期間言語衝撞,並自恃身份尊貴讓王妃答她的話,奴婢實在看不過去,不免言語替主子說了兩句,劉知府之女竟然辱罵奴婢與王妃,還有小少爺。請王爺為王妃做主!」在隔壁吃飯的紅綾聽到了聲響,立即推開雅間的門,衝到宇文默和慕容舒的面前,眼中含淚,極為委屈的說道。
  
  如今王爺最是看重王妃,那不講王妃看在眼中的少女必定為她愚蠢付出代價!而且,她膽子大的竟然企圖挑釁王妃與王爺的關係!和親?這可不是小事,如若是南疆公主來和親,那麼要置王妃於何地?
  
  劉楠之女聞言,頓時面色慘白,這個丫頭真是大膽,竟然敢告狀!太過可恨!不過她倒是不怕,反正父親向來疼愛她,絕對不會讓她被人欺負的。
  
  慕容舒面色波瀾不驚,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宇文默收回幽深的眸子,回頭便厲眼看向那劉楠大人,「好!甚好!」
  
  劉楠身形踉蹌,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頭伏在地,戰戰兢兢道:「是下官教女無妨,是下官教女無妨,下官定會給南陽王,南陽王妃一個交代!」如今的南陽王是當今聖上眼前的紅人,他們這些下面的官員哪裡敢得罪?
  
  見到劉楠跪下,雅間內的不止是那些官員,就連劉楠之女以及其他幾名少女皆是身形懼顫,劉楠大人在鄴城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裡見他怕過何人!而且,還在南陽王似乎並沒有發怒的情況下,劉楠大人都如此懼怕!
  
  「父親!女兒並沒有做什麼,不過是將心中疑惑問出來而已。南陽王,請你相信我,我不過就是問了兩句而已,絕對沒有對南陽王妃不敬。之前大街小巷都傳說南陽王妃已經葬身在火海之中,所以我便起了疑,畢竟我們沒有聽說南陽王又娶新妻的消息。」少女跑出雅間去扶起劉楠,可扶了兩下也沒有扶起,她便姿態萬千的對宇文默福身施禮,眼中有著恰到好處的淚珠。
  
  「混賬東西!閉嘴!」劉楠怒喝一聲。
  
  少女怔愣,眼中的淚珠沒有控制好一下滾落而下,父親從未對她如此凶過!
  
  慕容舒冷眼瞧著,瞧著劉楠惺惺作態,不禁冷聲道:「沒有必要在本王妃面前虛假。兒與父同出一轍!」當她看不出來嗎?劉楠訓女還等著他女將控訴她的話全部說完,還不是意在博取宇文默的同情?!
  
  劉楠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慕容舒,沒有預料到她觀察如此細微。他的確是有意讓他的女兒在宇文默的面前露臉,一旦讓宇文默看上,那麼他日後的仕途定會平步青雲。
  
  宇文默如鋒利劍鋒的濃黑如墨染的眉揚起,就如那要刺出去的鋒利的刀劍,「劉楠劉大人,在鄴城等著被摘下你頭頂的頂戴花翎吧!」
  
  話落,他攬著慕容舒從還沒有反應過來味的劉楠大人身邊走過。
  
  身後的幾名官員唏噓不已!不經意間失足竟會如此致命!
  
  「父親!」少女驚呼,怎麼會這樣?她長的如此貌美,提親之人踏破了府上的門檻,可南陽王竟然連甩都不甩她!還讓父親坐不上官!
  
  雖然宇文默只是一介王爺,但是對於劉楠這樣的小官,還是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況且,宇文默這飯不是白吃的,劉楠賄賂官員,只是這一項罪名,劉楠別想逃的過!
  
  馬車上,慕容舒斂目沉默。那少女的話她記在心中,那少女絕對不會是信口胡說,南疆公主和親?若是和親,那麼,她再回那樣王府就絕對不會是南陽王妃。似乎這消息早就傳開了。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趙初也知道。怪不得他是那樣的神情對她說出了那一番話!
  
  南疆公主……
  
  宇文默眸光深沉的望著坐在對面的慕容舒,上馬車之前,慕容舒讓紅綾帶著吃過午飯已經困了的軒兒坐在另一輛馬車上,而她入馬車後便一直沉默。他走出雅間時,同樣聽見了那少女的話。
  
  他是想著等著回到南陽王府時,再告知於她。結果沒有想到此消息竟然從他人口中流出。
  
  「南疆是一個怎樣的國家?」慕容舒睜開雙眼,眸光亮若星辰,開口問出的話大出宇文默的意外!不過,只是一瞬間,他緊繃的心弦鬆了。
  
  「不過是個蠻夷小國,人數不過幾萬。可男子善戰。經常騷擾邊關百姓,導致民不聊生。朝廷派兵幾次企圖剿滅,但蠻夷男子善馬上的功夫,且熟悉草原,朝廷的士兵攻入草原便中了埋伏,雙方都不討好。」宇文默徐徐道來。從言語中能夠看的出來他對蠻夷的憤恨程度。
  
  慕容舒擰眉,此事有些棘手了。南疆如此難纏,怪不得提出和親後,南疆公主可以選擇和親對象!她曾紅綾說過,南疆的女子對於性事十分開放,在南疆亂倫,通姦之事常有,更何況他們的領主還與自己的兒媳通姦呢?
  
  不過,她還聽說過,領主只有一位公主,極為寵愛。而這名公主喜歡大華國文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馬上的功夫也媲美男子。
  
  這樣一個女人,選擇從未見過面的宇文默,而不選擇身為太子的宇文皓,究竟是為何?畢竟宇文皓並未娶妻,樣貌俊美比宇文默更甚,身份尊貴更甚。這點讓她頗為不解。又或者,這名公主曾經見過宇文默?想到這裡,慕容舒自覺好笑,宇文默從未去過邊境上戰場,何來見過南疆公主?!
  
  「此事我是到了平城時才知,皇上派人快馬加鞭送來消息。我已經回信皇上,絕對不迎娶南疆公主!放心,此事我絕對有把握。舒兒無需為此事勞心傷神。」宇文默見慕容舒沉思,便立即握住了慕容舒的手,語氣異常堅定道。
  
  聞言,慕容舒收起思緒,抬眼笑看著他,「若有事我們一起承擔。區區一個南疆,別說你,就是我也不放在眼中,想要收了南疆對我而言易如反掌。」她雖然沒有武功,也沒有實戰經驗,但從史書上她瞭解的甚多。只需要動腦筋,她相信沒有難得倒她的事情。
  
  聽見她的豪言壯語,宇文默忍不住笑道:「有此婦,夫復何求?」得知和親一事,她並未質問他,而是完全信任他,並與他同進退,相信世間絕無類同此婦之婦人!
  
  「回京一起面對吧。」慕容舒勾起唇角,柔聲道。他既然如此有信心,那麼,到時她只需在旁稍微助力便可,這個南疆公主怕是個強敵。不過,此時在趕路上,他們做不了什麼,那麼就享受吧,完成之前所說的欣賞一路美好風景的計劃。
  
  一連趕路幾日,路上,宇文默特意交代了馬伕慢些。馬車晃悠悠的,不僅看了風景,而且坐在馬車裡的日子也不是那麼難熬了。慕容舒對古代的這些馬車向來沒什麼好感覺,若不是紅綾有心,為她做了厚厚的毛墊子,怕是等回到京城時,她的屁股定開花!
  
  至於南疆公主和親一事,慕容舒和宇文默都不再提。畢竟京城是什麼情況,他們還不清楚,唯有到京城,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才可細細斟酌準備。
  
  期間也聽見百姓談論此事,不過百姓所知消息甚少,只是添了油加了醋有點偏離正題。各種說法皆有。
  
  有人說:「南疆公主不與南陽王和親了,而是與當今聖上。」
  
  更有人說:「南疆民風淫靡,怕是南疆公主想要嫁給當今聖上,然後與太子和南陽王通姦!」
  
  因南疆民風如此,大華國的百姓便有了各種各樣的猜測,等著到距離京城越來越近後,五花八門的謠言層出不窮,宇文默和慕容舒聽到後,直苦笑不得。
  
  一日,在一家小鎮上的酒樓偶遇了謝元。
  
  謝元仍舊一如既往吊兒郎當,自認風流倜儻,邪魅的桃花眼對著四周的姑娘們放電,若不是慕容舒與他相識,定會在第一面便認為此人是等徒浪子,或者是採花賊!不過,慕容舒卻極為喜歡謝元的性格,一般放蕩不羈的人,都是有勢力,或者有權,謝元便是如此,家族顯赫,其母與當今聖上一母同胞,更是顯赫!而且如今還被封了鎮南候。那麼,他更是不將那些規矩放在眼中。
  
  「我在這裡已經等了你們三五日了,日日等待都不見你們的車隊,害的我日日夜夜的擔憂,還以為你們遭遇了劫匪強盜,差點為你們遭遇不幸以淚洗面。」謝元俊美的臉上明明有著魅惑人心傾國傾城的笑容,說著這些話完全與他的媚色容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聽著這話,著實感覺他有些欠揍。
  
  「看來的確是我和王爺的罪過了,竟然讓侯爺擔心的梨花帶淚,美人傷心。日後我與王爺盡量避免。不過侯爺莫要如此擔憂,否則真是傷了那一片愛慕侯爺的女子了。」
  
  梨花帶淚?美人兒傷心?某侯爺臉上自認為風流倜儻,瀟灑迷人,邪魅惑人的溫文爾雅的笑容僵硬了。眼裡那水盈盈的根本不是眼淚的東西頓時消失,謝元輕咳兩聲,笑的十分尷尬,「本侯爺言之太過了。不過是有些形容不當。」每次遇見她,他形象大損,可就是不長記性。畢竟女人在他眼中都一個樣,熄滅了蠟燭,脫光了衣服,不過是胖瘦,胸大臀小的差別,他沒有什麼感覺,更別說那些女人呆板了,哪裡有她的膽量,反應如此快!
  
  沒事鬥鬥嘴,頗為有趣!
  
  想到這裡,謝元殷紅如血的唇揚起,笑的好不開心。
  
  慕容舒嘴角抽搐,此人臉皮兒厚如牆!
  
  宇文默習以為常,只是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有些沒好氣道:「說吧,怎麼在這兒等著?」
  
  謝元雖然看上去有些放蕩不羈,但從來不做那讓人掃興的事情,雖然謝元面色上看不出異樣,但宇文默與他相識已久,知道身在京城的他出現在了小鎮上專門等著他,一定是有要事。
  
  見他二人有事要聊,慕容舒便起身對宇文默道:「妾身有些累了,先去休息。」話落,便看向一旁自己玩的開心的軒兒道:「軒兒,我們回房休息。」
  
  「嗯,去吧。」宇文默點頭。
  
  軒兒從凳子上跳下,伸出圓圓的小手遞給慕容舒,奶聲奶氣道:「娘親,軒兒好睏啊。」
  
  「那就先去睡一會子,等晚飯之時,我讓紅綾叫醒你。」慕容舒聲音極為溫柔道。
  
  「嗯。」
  
  宇文默目光一直追隨著慕容舒和軒兒,直到二人上了樓沒了身影後,他才收回目光。
  
  「你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心裡竟然如此看重王妃了。」謝元說此話時,皺緊了眉頭,以前宇文默沒有心愛之人時,他以此笑談,希望有個女人能夠成為宇文默的解語花,可如今,朝中那般的情況,他卻為此擔心。
  
  「朝中是什麼情況?南疆公主仍舊執意與本王和親?」宇文默眼中柔情不在,瞬間語氣低沉,神色森冷。
  
  回到房中,軒兒玩的有些累了,慕容舒便讓紅綾帶他回房小睡一會兒。
  
  軒兒睡著後,紅綾回到慕容舒的房中,見慕容舒正在看書,她便走了過去。
  
  「王妃不擔心嗎?」紅綾本不想打擾慕容舒看書,可奈何心中藏不住話想要問問,畢竟一路走來,她是看著王妃和王爺的感情越來越好,王爺越來越將王妃放在心中,這可是好事,等以後回到的王妃,就算以後王爺會納妾,還會有側妃,可王爺斷然不會讓王妃受委屈。畢竟王妃始終都是南陽王府的主母。
  
  可……
  
  聞言,慕容舒眼眸閃動,放下書,抬頭看向紅綾,知她這話是何意,便笑道:「擔心什麼?」此時擔心無用,還不如放寬心等待,並漸漸將他們的處境從被動變成主動。
  
  「一路走來,聽了這麼多謠言,都是有關於南疆公主與王爺的。雖然也有人說南疆公主是與當今聖上和親。可咱們一開始從劉楠大人之女的口中得知的是南疆公主是與王爺和親。若是南疆公主與王爺真的和親了,那麼,王妃日後該怎麼辦?」紅綾眼中儘是擔憂之色,她知慕容舒信任她,便從不隱瞞心中想法。
  
  慕容舒半瞇起眼眸,唇角上仍舊有著淡雅的笑,「謠言畢竟是謠言,紅綾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瞭解我的行事風格。連事情都沒有瞭解清楚,怎能自亂陣腳?況且就算此事兒是真,那麼,在未掌握來龍去脈之時,擔憂最不可取。此時,越冷靜越好。」
  
  「王妃所言極是。」紅綾眼前一亮,是啊,就算現在擔心又有何用?還不是自亂陣腳?王妃就是王妃,看事情就是這麼透徹。當下,紅綾便巧笑嫣然。
  
  慕容舒見紅綾放了心,便又低頭看書,與此同時,她唇角上淡雅從容的笑也隨之消失。此事不會那麼容易解決,否則謝元也不會這時候出現!
  
  樓下。
  
  宇文默面色陰沉,「看來皇上似乎有意同意南疆公主與本王和親了。」
  
  「是,雖然皇上沒有明說。這幾日南疆使節態度倨傲,趁著大華國新帝登基朝局不穩,便以此要挾皇上。皇上對此十分不滿意,同時皇上還是在意你的想法。這事兒有些棘手。」謝元輕皺眉頭,神色十分冷然謹慎。誰也沒有想到,在新皇登基這時,會忽然發生這事兒。
  
  「本王斷然不會同意和親!」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4:59 PM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本王斷然不會和親!」宇文默神色極為堅決道。
  
  謝元神色凝重的掃了他一眼,沉聲問道:「南疆公主執意與你和親,你們是否曾經遇見過?否則她這份堅持難以說通。」放著皇帝和太子不要,偏要選擇宇文默,這個南疆公主實在是特別!
  
  聞言,宇文默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
  
  「那麼,這南疆公主還不知道懷有怎樣的目的,若是南疆趁此機會發難,皇上未免累及百姓,也不想動搖剛剛穩定的朝廷,那麼,唯有和親。畢竟能用和親解決的事情,皇上就絕對不會另想他法。」謝元接著說道。
  
  宇文默面色陡然沉下去,謝元此話說的有理,能用和親解決的,皇上又怎會大動干戈?
  
  二人面面相覷,隨即皆陷入沉默。
  
  距離京城越近,慕容舒和宇文默反倒是不著急趕路了。謝元大燈泡一路跟隨。不過這廝與小軒兒玩的倒是不錯。
  
  「既然侯爺如此喜歡軒兒,不如盡快成親。」慕容舒笑問。她聽宇文默說,謝元雖然家中有通房丫頭,但是他從未定性想過成親,更別說納妾了。
  
  「要是我的孩兒能有軒兒這般可愛討喜,那生一個玩玩又如何?!」謝元神態倨傲,話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去逗軒兒玩耍了。
  
  宇文默說:「大公主一直嘮叨他娶妻生子,可他從未聽進心裡去。」
  
  「不如我認軒兒為乾兒子吧。」謝元看軒兒是越看越喜歡,這孩子的桃花眼竟然與他有幾分像似,而且小嘴甜的也跟他頗像,若是領他去給母親看的話,母親絕對不會懷疑,肯定認為軒兒便是他的親生子。
  
  軒兒呵呵笑,他也喜歡這個叔伯,父親有些呆板不容易讓人接近,可這個叔伯總是笑呵呵的,他十分喜歡靠近。
  
  「你還是自己生吧。」宇文默毫不留情道。
  
  「想要認乾兒子哪裡有那麼容易?不想著付出點什麼,就能要個白撿的兒子,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慕容舒仔細的喫茶,觀察了半天謝元的反應,他絕對不是說說玩的,是有幾分認真的,她聽宇文默說,他有很多產業,個個都十分賺錢,所以……
  
  謝元何等精明,一聽慕容舒這話,便知她的心思。當下便投其所好,抱起軒兒,笑道:「乾兒子,叫一聲乾爹。乾爹在京城有一家最大的玉器鋪子,若你叫了乾爹,乾爹就給你玉器店的三成股!」
  
  三成股?慕容舒有些訝異,謝元出手果真是大方!她原先在南陽王府掌管那十家嫁妝鋪子時,便聽說了京城最大的玉器鋪子不是程家的,而是謝元的。若是真有三成,軒兒就算日後游手好閒,也足夠養活一大家子。
  
  在慕容舒還未回答時,宇文默便替她答應了,「既然如此,本王便替軒兒做主,讓他認了你這個乾爹!」話落,他遞給慕容舒一記眼神。有便宜就要占!況且這可是天上掉餡餅。
  
  軒兒圓圓的大眼睛看向慕容舒,見慕容舒對他點了頭,他這才對謝元甜甜的叫道:「乾爹爹。」
  
  「哈哈哈!好好好,好兒子!」謝元放聲大笑。
  
  在京城外遊玩了三日後,他們就算不想回京城,也必須會京城面對那些棘手的事。
  
  馬車剛入城門,就見一太監裝扮的男子在城門口等著,見到了他們的馬車後,便立即弓腰跑過來,太監獨有的尖聲道:「啟稟南陽王,皇上有旨,南陽王一入京便進宮,皇上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與南陽王商議,還請南陽王移步。」
  
  馬車中,慕容舒面色沉凝,有些出乎意料,宇文默剛剛回到京城,照理說應該先回王府休息上一日再進宮,可如今皇帝如此急切的召見宇文默,可見事情複雜的程度,與她最壞的打算一樣。
  
  「舒兒,你先回王府,我去去便回。」宇文默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撫道。知道她心思慎密,皇帝如此急切的召見他,定會讓她擔心。不過,就算他這麼安撫她,怕是她仍舊還是十分擔憂他。
  
  慕容舒神色淡定從容,點了點頭,「萬事小心,有時候態度強硬了適得其反,若想不受控制,只有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望夫切記。」話中之意是,如若皇上執意讓他和親,他若是堅持己見,未免會得罪皇上。虛以為蛇,巧用心思,將主動出擊權掌握在自個兒的手中,定能完美解決此事。如今朝中究竟是什麼情況,他與她都知道的少之又少,所以一切還是從長計議。
  
  宇文默頜首,「嗯。」
  
  那站在馬車外的太監小福子,在宇文默下馬車時,見到了慕容舒,忽然一愣。他原本在宮中不過是個小太監,新皇登基時,他才被提了上來,曾經在宮裡見過慕容舒,心下暗襯:南陽王妃不是被大火燒死了嗎?怎麼又會出現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在宮中生活久了的人,都是十分謹慎,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指引宇文默上了另一抬轎子上。
  
  謝元這時也從後面的馬車跳下,直奔宇文默而去,「等等本侯爺,咱們一道進宮吧。」
  
  那太監一見是謝元後,立即態度十分恭謹,不斷點頭稱:「是。」如今的謝元可是真正的皇朝貴族,並且受皇上的重用,他們這些皇上跟前的人自然要小心伺候。
  
  宇文默和謝元二人的轎子離開一段距離後,慕容舒便吩咐了馬伕直接回王府。
  
  兩刻鐘後。
  
  王府門外站著一排人,馬車停下後,一群人便同聲喊道:「奴才(奴婢)恭迎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馬車內的慕容舒聞言有些驚訝,想來是宇文默早就讓人通知了王府的人。「王妃,咱們下車吧。」紅綾掀開車簾,對她說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先讓馬車下的人將軒兒抱了下去後,她在紅綾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站穩後,她看向門前站的整整齊齊的一群人,這些人或多或少有些熟悉。她忽然感慨,離開時,她本以為不會在回到這裡,想不到如今她又回來了,抬頭仰望著大門上方寫著南陽王府四個大字的牌匾,日後這裡就是她的家了。
  
  這一次的心境與以前完全不同,以前她當這裡是戰場,想要保全自己,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皆無情,如今,是家了。既然是她的家,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她的家!
  
  「無需多禮,都起身吧。」慕容舒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還在弓腰行禮的一排人,微笑道。
  
  「謝王妃。」
  
  一群人皆起身後,從中走出一中年男子,慕容舒識得此人,他是南陽王府的管家。
  
  「請王妃隨奴才進府。」管家態度極為恭敬。不敢對慕容舒有絲毫不敬。王妃受王爺的保護而活著,如今王爺親自迎接王妃回府,就足以說明,如今的王妃在王爺的心中佔有極大的位置,他們這些下人自然不敢怠慢。
  
  王府大門大開,慕容舒一步步走了進去,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樣,未有絲毫改變。不過現在已經是深秋,花草樹木凋殘,風吹過時,一片片枯葉慢悠悠的飄落。
  
  「稟王妃,梅園被大火燒了後,王爺便讓人將梅園重建,工人們日夜不停終於將梅園恢復原本的模樣。王爺還說,王妃喜歡梅花,便讓人在院子裡種了梅花。」總管在前方帶路,一邊走一邊說道。
  
  慕容舒點頭,她似乎跟紅綾書說過,百花之中,她喜歡的便是白梅花。花瓣飄落時,就如同置身在潔白的雪的世界中。想必是紅綾對宇文默說的吧?他才會知道她喜歡梅花。
  
  「王爺心裡王妃最是重要,重建梅園時,王爺曾經問過奴婢,王妃是否喜歡之前的梅園,奴婢聽王妃說過喜歡梅花,便這個告訴了王爺。想不到王爺竟然讓人移植了那些梅花回來,王妃用不了多久便可見到梅花盛開了。」紅綾攙扶著慕容舒,嘴上的笑容一直未斷過。
  
  慕容舒淡笑不語,她低頭看向自從下了馬車便安靜守禮的軒兒,欣慰的笑道:「軒兒喜歡梅花嗎?」
  
  「娘親喜歡,軒兒便喜歡。娘親開心,軒兒就開心。」軒兒揚起圓嘟嘟可愛的小臉,魅惑的桃花眼眨呀眨的。口甜不已。
  
  慕容舒忍不住心中柔軟,這個孩子真是懂事。玉兒泉下有知,定會開心
  
  梅園果然與以前一樣,不過在院子中種植了一大片的梅花。想不到緊緊兩個月的時間,原本被燒成灰燼的這裡,如今又重新佇立。
  
  「果真是與以前一模一樣!」紅綾忍不住驚歎道。
  
  慕容舒緩緩的笑了,想不到他如此用心,她對梅園沒有多少的感情,有的不過是對那些因她而死的幾個丫頭,而他卻不聲不響的為她做了這些,怎能不讓她感動?
  
  「奴才剛遣了人牙子過來,等王妃休息一會子,您便可挑選幾個丫頭伺候。若王妃有事盡可吩咐奴才去做。」劉管家站在門前又說道。
  
  「劉總管辛苦了,你想的很周到,暫時不需要,劉總管若是有事要忙便去忙吧。」慕容舒回頭看向劉管家吩咐道。
  
  劉管家本身就還有很多事情忙,他們一行人在王府門外等著就有了兩個時辰了。府中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安排,況且王妃回來了,王府有了主母,自然一切都要做的全面不能出錯。
  
  「娘親,軒兒好餓啊。」軒兒揚起頭對著慕容舒說道。
  
  軒兒話音剛落,大廚房的管事楊媽上前緊張不已的說道:「奴婢早就讓大廚房的人預備了午飯,就等著王妃回來了吩咐擺飯。」如今王府中只有王妃一個女主子,而王爺又如此重視王妃,她們自然是事事緊著王妃,不敢有所怠倦。只是,王府裡面人有誰會想到曾經被下人都不看在眼中的王妃,今兒個會有這般大的反差?!
  
  慕容舒淡掃了一眼楊媽,點頭道:「擺午飯吧。」
  
  她的房間仍舊如從前,不過在外間的案桌後面竟有兩排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她隨手拿了一本掃了一眼,竟然是醫書!再拿下兩三本,結果仍舊是醫書!再看另一個書架上,則是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還有一些趣聞趣事書籍!原來他早就知道她在看什麼書啊!
  
  「王爺真是有心,知道王妃喜歡看書,便讓人做了這兩個精緻的小書架,上面的書都是王爺親自選的呢。」紅綾在她的身後驚歎道。
  
  慕容舒嘴角輕輕勾起,她生活的地方,若是沒有書作陪,怕是她要孤獨死。
  
  「娘親,等過兩日娘親休息好了,能否為軒兒做那椒鹽鳳尾蝦?軒兒兩個月以來,就連晚上做夢都想呢。」軒兒小臉滿懷期盼的朝著她說道。
  
  她瞧著他的小模樣,忍不住摸了下他紅彤彤的小臉蛋,笑道:「好,過兩日娘親便親自下廚給咱們的小軒兒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太好了!娘親,軒兒最愛你了。軒兒還想吃糖葫」軒兒又加了要求。
  
  「好,都依了你。只要軒兒以後乖乖的,認真聽夫子的話識字唸書,只要軒兒想吃什麼,娘親都應允。」慕容舒柔聲道。
  
  軒兒小腦袋慎重的點了點,「軒兒一定認真識字唸書。」
  
  午飯過後,軒兒被下人帶去休息了。
  
  她因擔憂宇文默而無絲毫睏意,便在書架上選了本書看。
  
  兩個時辰後,天色漸暗,宇文默仍舊沒有回來,她心中隱約中有些不安,看來事情怕是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棘手。正要吩咐紅綾為她梳妝,紅綾便已經進了屋。
  
  「王妃,宮裡福公公來了。在偏殿等著呢。」
  
  聞言,慕容舒立即起身,神色冷然。「說了是什麼事嗎?」
  
  紅綾搖頭。慕容舒面色一沉。立即起身去了偏殿。
  
  偏殿。
  
  小福子一見慕容舒來了後,便立即放下茶盞起身,將茶几上的聖旨拿起。
  
  慕容舒進了偏殿後,一見他是上午在城門前候著宇文默的公公,便兩眉輕輕蹙起。一見他手中的聖旨,心中瞭然,立即跪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氏之女劉蓉,賢淑溫良,恭敬有禮。特賜婚南陽王為側妃,欽此。」
  
  什麼?慕容舒與紅綾皆是猛的抬頭不可思議的看向小福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劉蓉?側妃?
  
  當今聖上當真是好快的動作!慕容舒心下一沉,神色不禁冷凝,宇文默這時候還未回來,而到了府上的聖旨,提到的人名竟是她之前在趙府的身份,究竟是怎麼回事?怕是這裡面另有貓膩,皇上不承認她的身份!
  
  當真是可笑之極!
  
  慕容舒勾起唇角拍了拍群角上的灰塵,緩慢優雅的起身,隨後看向宣讀聖旨的小福子,笑道:「福公公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本王妃從未聽王爺說府上有劉蓉這一人。」
  
  這聖旨她不接!當她是那愚笨之人嗎?一旦接了聖旨就是承認了自己是劉蓉!那麼,當真是慕容舒這個人葬身在大火之中,世上再無此人!
  
  「王妃……」紅綾擔憂的看向慕容舒,皇上怎會忽然下這道聖旨?那劉蓉的身份是王妃在趙府時隱姓埋名所用,王妃畢竟是將軍府的嫡女,貨真價實的南陽王妃,南陽王府的主母!皇上這道聖旨無論如何王妃都是不能接的。莫非皇上是有意降低了王妃的身份?讓那南疆公主嫁給王爺為正妃?
  
  這怎麼可以?!紅綾面色奇差。
  
  慕容舒側頭看了紅綾吩咐道:「紅綾,好生招待福公公,本王妃見福公公茶盞中茶水已經涼了,去吩咐人重新砌壺茶來。還有,去吩咐管家在府上找找有沒有叫劉蓉的這個女子。莫要讓福公公等的太久。」
  
  福公公拿著聖旨的手一顫,慕容舒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想不到她膽子竟然如此大!不接聖旨。
  
  可她的身份在南陽王府是人人盡知,而聖旨上提到的女人是劉蓉!他在宮中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卻從未見過一人像南陽王妃這般反應機敏的女子。她在第一時間便否認了自己曾經的身份。他犯了難,皇上再三交代要讓南陽王妃接了聖旨。現在這種情形該怎麼辦?
  
  「王妃?原南陽王妃不是葬身在火海中了吧?您不是南陽王納的妾,劉氏劉蓉嗎?劉側妃還是莫要與咱家開玩笑了。請劉側妃速速接了聖旨,咱家也好回宮與皇上交差。」小福子心思百轉千回,直感覺手中的聖旨十分燙手,可既然是當今聖上所下的聖旨,他自然要完成任務。
  
  聞言,慕容舒半瞇起眼眸,嘴角的笑容冷冽不已,無聲便氣勢懾人,走向小福子,聲聲逼問道:「福公公此話是何意?直接稱呼本王妃為劉側妃?!本王妃因廢帝迫害不得已而隱姓埋名,王爺親自接了本王妃回府。想不到剛剛回府幾個時辰,福公公便來王府給本王妃改了名換了姓!」
  
  此話一出,小福子也變了臉色,他壓根便沒有想到來王府這趟會如此棘手。南陽王妃怎的氣勢如此逼人?
  
  「南陽王妃早就已經葬身在火海,您是劉氏之女劉蓉,因父母雙亡,便被趙家買去為奴。如今當今聖上見您賢良淑德,深得南陽王的心,便下了聖旨給了你恩德。您還是好好掂量一番,這聖旨您是接還是不接。咱家還未見過有抗旨的還活在這世上的人。」小福子也不是一個小角色,只是一會子便變了臉色,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可慕容舒豈是三言兩語便能嚇到的人,她冷笑道:「福公公好大的威風!當今聖上是明君,受天下百姓的愛戴。如今這道聖旨怕是有心人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妄想迫害忠良的家人。若此事傳了出去,不是讓天下百姓誤會皇上?福公公如此咄咄逼人,企圖改變了本王妃的身份,意欲何為?南疆公主有意與南陽王和親,而福公公這般逼迫,難道……」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難道……福公公是南疆公主的人?這般為她賣命?!」
  
  小福子聞言,頓時身形猛顫了一下,好大的帽子!面色由青變白,忽然不知道如何應對下去了。若是繼續讓她接聖旨,那麼,他就落得是南疆公主的名聲。若是不繼續,那麼,他該如何回去向聖上交代?
  
  正當他兩難,無法做主決定之時,慕容舒忽然變了臉色,剛才還咄咄逼人,此時卻笑容暖如春風,「是本王妃出言不遜了,福公公莫要往心裡去。畢竟本王妃是皇親國戚,南陽王最重視的人,不知被哪個小人如此陷害,才會這般口不折言。福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怎會做那等糊塗事。本王妃仔細琢磨,怕是有人有意陷害福公公。未免福公公難向皇上交代,不如本王妃與福公公進宮面聖?」
  
  小福子皺了皺眉,仔細想著慕容舒的這一番話,如今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要她進宮面聖,那麼他也算不有辱聖命。如此想來,他便點頭:「咱家謝您了。您與咱家一同面聖再好不過了。」他口口聲聲都是您,並非是南陽王妃,而是怕進宮後,就算她是南陽王妃,只要皇上堅持,那麼她就只能是劉蓉劉側妃。
  
  慕容舒收回目光,不去浪費精神打量著小福子的神色變化,她現在必須好好想想進宮後該如何謀劃,還有皇上究竟是怎麼想的!只要皇上對南疆有厭惡之心,那麼她就有法子應對。
  
  「紅綾,你去吩咐馬護衛準備好馬車,讓他護著本王妃入宮面聖。」她回頭看向紅綾,吩咐道。
  
  紅綾難免憂心,如今她是這副模樣,怕是不能隨同王妃進宮。那麼王妃身邊沒有個吩咐的人怕是不行。忽然想到了那人皮面具。便立即退下去找了馬護衛。
  
  準備妥當後已經是一刻鐘後了,天色越發的暗了。
  
  慕容舒見到紅領帶上了面具,頓時擰起了眉。不過礙於小福子在一旁,便沒有出口問。等到了馬車上後,慕容舒沉聲道:「你臉上的傷還未近好,這面具會損傷肌膚。」
  
  「王妃入宮,奴婢不跟著不放心。王妃放心,只不過是帶幾個時辰不礙事的。五少爺不也說,只要不經常佩戴就不會有礙嗎?」紅綾搖頭回道。
  
  見她這般堅持,慕容舒不再多言。只是忽然想到了小軒兒,便問道:「軒兒是否安排妥當了?」梅園只有幾個婆子和丫頭,怕是照顧不來軒兒。
  
  「王妃放心,奴婢已經告知了管家,讓管家找了妥當的人伺候小少爺。一會子晚飯的時間到了,會有丫頭伺候小少爺吃晚飯的。」
  
  「嗯,還是你做事妥當。」慕容舒放心了,紅綾做事向來妥當想的齊全。剛才她只顧著想如何應對皇上,便忘記了軒兒,還好紅綾記得。
  
  「王妃,接下來該怎麼辦?皇上下聖旨怕是想要王妃真正的成為劉蓉。而王爺進宮都這會子沒什麼消息,怕是有事了。」紅綾皺著眉,十分擔憂的問道。
  
  聞言,慕容舒神色淡定從容,她也是心中打鼓,沒有完全必勝的決心,畢竟皇上執意讓她成為劉蓉,那麼,她若是抗旨,那兒結果可想而知,所以,情況不容樂觀。「還要等到入宮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
  
  現在做的一切擔憂和揣測都是無用之功,她所要想的便是,怎樣脫離這個劉蓉的身份!怎樣消滅南疆使節的氣焰!
  
  馬車晃晃蕩蕩,她身下並沒有厚厚的棉絮墊子,若是以前她早就感覺屁股疼痛,可現在因心中有事,卻沒什麼感覺了。
  
  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皇宮。
  
  此時,天更黑了。宮門前已經懸掛上了明亮的大燈籠,亮如白晝。
  
  進了宮後,又乘坐了一抬轎子。
  
  半路上,轎子忽然停下,只聽轎子外傳來宮人們的聲音。「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
  
  「都起來吧,這是送誰入宮?」宇文皓看了轎子一眼,笑問。
  
  宮人們立即回道:「回太子殿下的話,是南陽王妃。」
  
  轎子內的慕容舒聽聞是宇文皓,忽然眼前一亮,宇文皓出現的真是時候!
  
  她立即開口道:「本王妃可否請求太子殿下相助一事?」
  
  ……
  
  小半個時辰後,到了乾清殿。小福子引了她前往偏殿而去。
  
  她站在偏殿門外垂首等待,而小福子則進殿通報。隱約見聽見裡面的聲音,似乎有宇文默的聲音,模模糊糊的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不過她能夠感覺到他隱忍的氣氛,而小福子說了幾句話後,他的聲音便消失了。
  
  不過一會子,小福子便出來了,對她態度恭敬有禮,「皇上召見您。請您隨咱家進殿吧。」
  
  大門開,她緩緩進入。
  
  還未走幾步,就見一道黑色的影子罩住了她,接著手上一暖,是宇文默牽住了她的手,她並未抬頭,而是心中一暖。
  
  「妾身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慕容舒福身道。
  
  「呦,南陽王妃真是深情,親自到宮裡接南陽王了。此等情深當真是讓人羨慕之極啊!」皇上未開口,謝元便搶了先,他怕是也知道了皇上的打算,所以才會出口已證她貨真價實的南陽王妃的身份。
  
  坐在純金打造的椅子上的皇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慕容舒,他見她落落大方,未見一絲膽怯之意,便有些意外的開口道:「王妃無需多禮,起身吧。賜座!」話落,他看了一眼謝元,想不到謝元如此想幫慕容舒!
  
  「妾身謝過皇上。」她起身道謝後,便與宇文默坐在了一起。
  
  宇文默仔細瞧過她的神色,見她十分鎮定,並未有一絲懼怕之色,便知道她早已經有所打算,也知她沒有接旨,便放下心來。只要她沒有接旨,那麼一切都好說。他也是剛剛得知皇上竟然下了聖旨,想要抹去她的真實身份。皇上是想要暫時穩住南疆使節,在朝局不穩之時,不想讓南疆來騷擾,便暫時做出此舉,可他並未同意!若是以往,沒有舒兒的話,或許他會為了大華國,而暫時應下,待日後有時機再出兵平了南疆。可現在,他不可輕易妥協。
  
  「剛才福公公前去王府宣讀聖旨,稱皇上封劉氏為南陽王府側妃。妾身讓人問遍了王府上下所有的女子,均無劉蓉此人,所以未免被人說南陽王府違抗聖旨,妾身便進宮親自向皇上說明。」慕容舒坐穩後,便抬頭直視皇帝,直接開口說道。
  
  她說過,若是想要知道的更多,並搶佔先機,唯有掌握主動權。況且,皇上開口已經承認了她是王妃,不過,這也要歸功於謝元。而且,就在剛才,或許宇文默對皇上說了些什麼,皇上才會認同了她的身份。
  
  皇上聞言,暗自蹙眉。南陽王與南陽王妃這二人果真是心有靈犀,南陽王這邊知道了他頒布聖旨了便已經提出反抗,稱慕容舒並非劉蓉。而慕容舒則並未接旨,反而入了宮先發制人,當真是配合無間。不過,他卻忘了與宇文默商量一番。原因不過是,他一直認為慕容舒在宇文默心中並不重要,就算為了國家社稷,宇文默也會接受南疆公主,但,現在看來,宇文默應該不會接受了。
  
  慕容舒一直暗中觀察著皇上的反應,當今聖上今年四十五歲,面容冷峻,雖然四十五歲但看上去不過是三十六七歲左右,聽了她的話後,他神色並未有變化,她斂下眸子,暗想:皇帝不動聲色,這事兒究竟是怎樣的她還為弄清楚。現在該怎麼辦?
  
  宇文默就坐在她的身邊,瞧著她十分擔憂,便低聲道:「舒兒,不必擔憂。皇上不會堅持賜婚,你仍舊是南陽王妃。」當初皇位本該由他做,可他不屑此位,皇上也知此事。皇上知他父母死的冤枉,一直在暗中照拂著,想要扶持他為帝。可他從不想居高位。
  
  「哦?府中並無劉蓉嗎?」皇上眼眸深深,開口聲音極低沉。不過這話他是對立在他身旁的小福子而問。
  
  小福子不禁忐忑,皇上怎麼會有此一問?
  
  慕容舒見狀,立即起身,接著說道:「回皇上的話,王府內並無劉蓉。
  
  「啟稟皇上,臣從未喜歡過劉蓉,更沒有見過劉蓉。王府裡怎會有劉蓉?還望皇上收回旨意。」宇文默也起身,眼不眨的說瞎話。皇上早就知道劉蓉便是慕容舒,慕容舒就是劉蓉。可這萬萬不能承認。
  
  皇上瞧著宇文默和慕容舒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配合無間,當下便覺得有些好笑,他曾經答應同父異母的兄弟南陽王,日後定要照顧宇文默,當他是親生子。所以……他神色未變,接著看二人如何將這場風波巧妙化解。
  
  旁觀的謝元原本心中還有些擔心,可在皇上親口叫了慕容舒王妃後,便放下了心。皇上是有意讓宇文默與南疆公主和親,但相信經過他和宇文默的勸說後,皇上不會執意。他已看出皇上會收回旨意。
  
  「不知是哪個小人膽敢在皇上面前胡說,讓皇上誤會。妾身剛聽到皇上的旨意時,便心存疑惑,想了好一會子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後,不由的猜想,肯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胡說,才會有了這道聖旨。妾身曉得皇上是為王爺著想,才會這般。」慕容舒低著頭接著說道。她察覺皇上似乎並不是十分堅持宇文默與南疆公主和親,否則,剛才不會開口稱她為王妃。心下稍安。
  
  宇文默又道:「王妃所言極是,皇上是體恤臣,才會事事為臣著想。」
  
  「嗯,既然南陽王府內無劉蓉這人,那麼朕便收回聖旨吧。不過,小福子,你向朕進進了讒言,對朕信口胡說。當真不可輕饒,去內務府領五十大板,罰月銀一年。」皇上鬆了口,卻厲眼看向小福子,厲聲道。
  
  小福子噗通一聲跪地,滿頭冷汗,知道此事必須有人承擔,幸好皇上聖明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奴才遵旨。」
  
  慕容舒徹底鬆了口氣,幸好皇上是明君,不會太過強人所難。看來宇文默和謝元在宮內一日,定是為此做了不少的努力,而她也不至於過於為難。情況比她想的要好多了!她側頭看向宇文默,二人相視得逞似的一笑。
  
  謝元朗聲笑道:「皇上聖明!」
  
  皇上臉上有了笑容,可見謝元真是會看時機拍馬屁。
  
  不過,慕容舒和宇文默剛剛鬆了心,就聽門外的太監恭敬的說道:「啟稟皇上,南疆使節求見。」
  
  南疆使節?慕容舒輕皺眉頭。據說前來商議和親的南疆使節態度倨傲,彷彿吃定了大華國不敢在這時候發兵,所以才會如此蠻橫無理。
  
  「這個南疆使節還真是猖狂啊,在我大華國的皇宮內肆無忌憚,恍若無人。區區一個使節,竟有凌駕於聖上之意。真真是讓人恨的牙癢癢,今兒個本侯爺便要見見這個大膽無理之人!」謝元聞聲,一聲冷笑,神色驟然變冷,寒聲道。
  
  而皇上聽聞此話,面色也是一沉。那南疆使節的囂張氣焰的確讓他不滿。「請進來吧。」
  
  宇文默則面色幽深,黑眸更是冷冽。
  
  慕容舒也是心下不由的一緊,雖說看樣子皇上不會強逼宇文默和親,也不會硬要她接受劉蓉的身份,可是若南疆使節執意,那麼此事當真是難辦!
  
  偏殿的大門應聲大開,一名身形高大,寬背熊腰,長相粗獷的男子身穿一身南疆人服飾而入,他進入偏殿後,便直腰直視皇上,神色十分倨傲。
  
  一見此人,慕容舒便冷笑,只不過就是一介野夫,也敢威脅當今聖上,威脅她的男人!
  
  南疆使節只是微微低頭向皇上施禮,「參見大華國皇上。」
  
  「無需多禮,起身吧!」皇上反應淡淡的,面上仍舊看不出什麼。
  
  南疆使節便直接起身,目光無禮的看向謝元,宇文默,最後則目光放肆的盯著慕容舒,南疆女子皆是豪放,身形高大,女子都沒有大華國的美貌。而今眼前的女子容貌清麗脫俗,傾國傾城。不禁眼中大放異光,他從未睡過如此美貌女子!
  
  宇文默見他目光如此放肆,當下便眼光冷凝,殺氣於眼底眉梢浮現。
  
  「哈哈,想不到這裡還有如此美人!」南疆使節說話間還想慕容舒走了兩步,出口話語極為輕佻。
  
  謝元猛的從座位上站起,直視那南疆使節,桃花眼內儘是輕蔑不屑之色,口中所言不堪至極:「素聞南疆國貧困潦倒,百姓苦不堪言,不止是男人,就是女人都飢餓不堪,自然不會有美貌的。本侯爺曾經在邊關與南疆的士兵交手,也不幸得了兩三個南疆女子,可惜樣貌醜陋,本侯爺只能賞給邊關久未逢甘露的數名乞丐玩耍。」他向來不拘小節,而他將慕容舒當成好友,她與其他女子不同,得到這般無禮的對待,他自要為她反擊!
  
  宇文默嘴角輕勾,插了一句,「侯爺也不嫌污了眼。」
  
  慕容舒倒是不憤怒,南疆使節越是狂妄無禮,那麼,就越能激怒皇上!居高位者豈能容人三番四次挑戰權威?而她則低頭將臉衝著宇文默,此等行為是宣告人,她是宇文默的人,而南疆使節如此無禮,便是對南陽王的無禮,同時也是藐視大華國的皇帝!
  
  南疆使節聽了謝元和宇文默的話後,頓時滿臉怒色。他自然知道兩人身份尊貴,否則二人也不會出現在這偏殿內。不過,他們豈敢與他這般說話,嘲諷南疆百姓!不禁緊握雙拳,他轉過身子對皇上道:「大華國皇上,您的子民竟是這般無禮!我國國君向來寬宏大量,自然不會計較。不過,我要那女子與我國國君和親!」
  
  南疆國民風淫蕩,國軍的女人與臣子行那不堪之事也是經常發生,所以這美人一旦進了國君的後宮,他們便能染指!
  
  聞言,皇上眼中浮現殺機。當真是得寸進尺!冷聲道:「她是南陽王妃。」
  
  「王妃又如何?我再此應允,只要讓她嫁給國君,南疆國與大華國將百年無戰火。而且她不是南陽王妃了,那麼,我國公主便可嫁給南陽王為正妃!如此不是正好?」南疆使節十分大膽的說道。
  
  此話一出,宇文默與謝元同時大動殺機,若不是他國使節不可殺,他們現在必將他大卸八塊慰藉狼狗!與此同時,他二人下了決定,這親不和也罷!由他二人帶兵,必將南疆夷平!
  
  慕容舒波瀾不驚,可她竟然眼中有了笑容,瞭解她的人,便知她這笑容中有不屑。她很高興,南疆使節的確是在自挖墳墓!
  
  「既然如此,回南疆國國主,此親不必和了。」皇上冷聲道。就算暫時答應了和親,南疆向來不守信用,不和親也罷!不過,南疆使節必然不會同意,他們也許要和親。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一國之君不可失了民心和忠臣之心。如果失了民心和臣子之心,那麼國將亡!
  
  果然,南疆使節聽言,便了變了臉色,如今大華國社稷未穩,他們提出和親,當今聖上應該同意的,怎會拒絕?前幾日他態度同樣如此倨傲,讓大華國皇上忌憚,結果今兒個,他不過是多提了個要求,便不同意和親了?
  
  瞧著他不可置信的模樣,慕容舒冷笑,其實皇上此話不過是憤怒所致,和親對如今的大華國是最好的,所以和親是勢在必行的。不過,只要和親的對象不是宇文默便可。
  
  氣氛一下陷入了尷尬,南疆使節忽然無措。
  
  「本王何時應允了與南疆公主和親?本王府中有南陽王妃,就斷然不會迎娶南疆公主。」宇文默態度也倨傲了三分。
  
  謝元冷笑道:「南疆公主身份低下,怎能嫁給南陽王為妃?啟稟皇上,本侯爺有個提議,不如讓慕容少將軍與南疆公主和親,慕容少將軍如今還未成親,在與南疆國一戰中大勝,此正好可讓南疆公主為妾。」少將軍在南疆待過一段時間,相信對南疆十分熟悉,而且由他娶南疆公主正好可以給南疆一個警告!
  
  宇文默和謝元二人配合十分默契,慕容舒又心安了一兩分。
  
  原本大華國對南疆使節的態度十分客氣,無形間助漲了南疆使節的氣焰。如今宇文默和謝元同時這般不將人放在眼中,當真是讓南疆使節瞬間手足無措,氣焰頓時小了不少。
  
  皇上隔岸觀火,南疆使節的反應收入眼中,也想明白了,越是不將南疆放在眼中,那麼,南疆更會忌憚!
  
  瞧著情況這般發展,慕容舒滿意不已。
  
  「大華國國君豈可言而無信?!和親一事早就已經定下。豈有反悔的道理?」南疆使節大聲質問。
  
  「朕深覺謝愛卿的提議最是不錯。朕是同意了和親一事,可從未決定讓誰與南疆公主和親。就這麼決定了吧,讓慕容少將軍與南疆公主和親吧。」皇上神色冷然道。
  
  慕容舒黑眸閃爍,眼下她該做的是讓南疆忌憚,任由皇上處置。到時他們怕是要懇求的這個為他們所不屑的妾位!
  
  南疆使節怒道:「大華國皇帝,你會後悔的!」他正要憤怒拂袖而去時……
  
  慕容舒優雅起身,面上浮現清雅淡定從容的笑意,「若使節就此離去,怕是要後悔。本王妃一直很好奇,在版圖上,南疆國佔據的位置不過是大華國十分之一,可使節對我國皇帝這般不敬,對本王妃同樣不敬,究竟這份大華國拿南疆無辦法的肯定從何而來?本該是乞求的態度,何來如此囂張?莫不是將我大華國完全不放在眼中?!」
  
  「你!」南疆使節回頭怒指慕容舒。區區一個婦人竟敢對他指手畫腳!
  
  宇文默也起身站於慕容舒的身邊,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他瞭解舒兒,剛才南疆使節對她那般不敬,而她忍著不說,而將頭衝向他做出一副小媳婦受欺負的模樣,便是讓皇上有同情之心,讓他與謝元聯合出手。她絕對不是個受了欺負不吱聲的人,並且她同樣是個能夠隱忍的人,懂得抓住時機再出手,絕對不會盲目出手,所以她開了口,便是有了完全的準備!
  
  慕容舒轉身朝著皇上跪下,「回皇上的話,是妾身越距了,不該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只是妾身實在看不慣南疆使節的囂張氣焰,況且他不將皇上放在眼中的行為,著實激怒了妾身一介婦人。」
  
  「南陽王妃起身吧,朕知曉你的心意。」皇上神色淡然道。他忽然發現這個南陽王妃的確有幾分膽量,而且,做事十分周全。
  
  「啟稟皇上,太子求見。」門外又傳來那太監尖細的聲音。
  
  聽言,慕容舒鬆了口氣。宇文皓終於來了,宇文皓是太子,行事果然快,她剛才還想著如何拖住南疆使節呢,想不到他便來了!
  
  皇上顯然沒有預料到宇文皓會這時候出現,便有幾分意外。謝元和宇文默面面相覷,同樣不解,宇文皓雖然是太子,可鮮少管朝中事,他這時候出現純屬偶然?
  
  雖有疑問,但皇上仍舊應允,「讓太子進來吧。」
  
  南疆使節僵在了原地,不知該作何打算。
  
  而身穿一襲繁複奢華的太子服飾而進入偏殿,他悄然對慕容舒點了點頭,示意已經萬事準備妥當,慕容舒瞧見,唇邊笑容更深。
  
  「參見太子殿下。」他三人同時對宇文皓施禮。
  
  宇文皓態度謙和,「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金安。南陽王,南陽王妃,侯爺無需多禮。」
  
  皇上點頭回道,「起身坐於一旁吧。」
  
  宇文皓應了是,便坐在了一旁不出聲。
  
  這時,慕容舒則看那南疆使節說道:「本王妃因為好奇,便在閒暇時間與王爺研究了一番,才得出結論,南疆得以驕傲的不過就是那幾匹驍勇的戰馬而已。而這些健壯的戰馬在我國人眼中,如那雞鴨狗一般,不足以為懼。」
  
  「當真是好大的口氣!可笑之極!」南疆使節聞言,不禁冷笑道。誰人不知大華國之所以收服不了南疆,一是南疆有善戰的馬,而南疆的男兒都是馴馬的高手。二是,南疆男兒身姿粗獷,極善戰。這婦人可真是見識頗淺!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5:01 PM

第一百二十七章
  
  說這般大言不慚的話,可真是讓人笑掉了大牙!若是大華國拿他們最引以為傲的戰馬沒辦法的話,前兩日又何須對他那般客氣?還不早就收復了他們?南疆使節倨傲的望著慕容舒,臉上盡顯不屑之色,「區區一個婦人就敢如此大的口氣,我倒是想看看你們如何將我們的戰馬當做雞鴨狗!」
  
  皇上聽聞慕容舒的話後擰起了眉,慕容舒這般說,就怕一會兒會弄出笑話來,畢竟那使節所言極是,南疆戰馬和男兒鮮少有人能夠比得上。
  
  再說宇文默他倒不是十分擔憂,慕容舒向來聰穎,她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之事,想來她在入宮的路上便已經想到了如何應對南疆使節了,眼下應該有好戲要看了,慕容舒的表現讓宇文默驕傲的揚起下顎,與慕容舒同樣不屑高傲的表情看向那南疆使節,冷笑,出言譏諷道:「可笑?使節怕是沒見過什麼世面吧?」
  
  謝元見慕容舒一派鎮定從容,便知她絕對不是吹牛,隨即跟宇文默一唱一和,「南陽王此言差矣,南疆國百姓窮困潦倒就算想要識得世面怕也只是做夢。」對於這個狂妄的不可一世的南疆使節,他心眼裡厭惡。
  
  「好,很好。我今兒個見識見識你們口中所說的世面!若是你們信口雌黃,待我回國之日便是我國進軍大華國之日!」南疆使節怒喝一聲,他滿懷信心,大華國絕對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慕容舒神色淡然高傲,望著南疆使節憤怒而有些抓狂的模樣,輕勾的唇角上的笑容深了幾許,越是憤怒就越對她有利!她從今兒個下午看了一本遊記,一人去過南疆,南疆人多是衝動易怒型,鮮少動用腦子,這也是南疆一直貧困的原因,雖然南疆皇族的生活富裕,但大部分的百姓仍舊是吃不跑。所以,僅憑著這一點,她無需浪費多少氣力,便可讓南疆對大華國忌憚,唯有他們忌憚了大華國,才可任由皇上做主!而她也無錫擔心與人分享宇文默!
  
  宇文皓自從進入偏殿後,便一直是面帶優雅的笑容,就算是南疆使節如此憤怒的大喊,仍舊沒有讓他面上的笑容有絲毫的變化。慕容舒讓他有些驚訝,她定不是尋常的女子,否則怎麼有那般敏銳的機智?
  
  情況很自然的順著慕容舒的想法而走,眼下就是要賭上一賭了!她轉過身子對皇上態度恭謹道:「臣婦有一事需要皇上應允。」
  
  「是何事盡可說。」皇上立即回道。他是瞭解皓兒的,他不是無緣無故便出現的,怕也是因為這個南疆使節而出現,再看宇文默和謝元二人,此二人對慕容舒那般信任,怕是早就知道慕容舒有辦法應對,若是能夠讓南疆對大華國忌憚,這便是一件好事!
  
  皇上哪裡知道,宇文默和謝元根本就不知道慕容舒接下來想要做什麼,他們憑借的不過就是信任,因他們都知道慕容舒是怎樣的人,所以才會如此沒有猶豫。
  
  至於宇文皓,曾今親眼見過慕容舒輕鬆的出手幫助宇文默解決了江北旱災等事,也明白了,她不出手則以,一出手驚人。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幫。
  
  「恐怕要請皇上和使節移步馬房。臣婦需要向使節親眼見見臣婦是如何將他們引以為傲的戰馬,變成雞鴨狗!」慕容舒低頭,聲音低沉恭謹,但出口的話語,仍舊是讓南疆使節氣的要揮拳相向。
  
  皇上沉默了一會子,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慕容舒是哪裡來的信息,竟然如此自信能夠讓南疆使節信服,不過,一旦有任何失誤,那麼就會使大華國貽笑大方!
  
  「父皇盡可放心,兒臣見南陽王妃如此有信心,相信南陽王妃不會讓父皇失望。」宇文皓見皇上還有些遲疑,便起身拱手勸道。
  
  「臣也力保。」宇文默和謝元同時說道。
  
  見狀,皇上又打量了幾眼慕容舒,再看那南疆使節滿臉不信的模樣,便點頭,「好,你就暫且試試吧。」
  
  出殿試,宇文皓特意走在宇文默的身邊,在慕容舒的示意下,不動聲色的將她交代他準備的東西交到了宇文默的手中。
  
  宇文默初碰到不易發現的鐵質的細細的長針時,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宇文皓。慕容舒僅用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與他解釋道:「我在進乾清宮時,正好碰上了太子殿下,便拜託太子殿下尋來了這細若髮絲的鐵針。一會子進了馬房,無論是哪匹馬,你盡可用此細針刺向馬身上的穴位、」她曾經看過一本已經絕跡的醫術,此醫書破舊不堪,紅綾從書局買回來時,就只有一本,聽賣書之人說此書上的東西為人所不屑,因都是救治畜生的。而在現代也有不少獸醫,她深知此書絕對不會是胡說八道,沒想到只是閒暇之餘當做打發時間的東西,如今竟然能幫助她!
  
  「穴位?」宇文默有些不可置信。馬身上有穴道嗎?若是有,也與人的不同,該如何做?
  
  慕容舒抿唇輕笑:「是,王爺只需扎一下,便能讓馬倒地吐白沫。」說著,她便附耳對他細細說道。
  
  他是練武之人,對人的穴道也是把握精準,他出手不會有失誤,而且憑著他的力道,用細針刺入馬的皮毛在進入穴道,定能做到不動神色。
  
  宇文默眼前一亮,果然,他就說她一定有辦法的!這樣聰穎的女人,是他的女人!他為此自豪驕傲。
  
  二人是走在最後的,所以那走在前面的南疆使節自然沒有看到他們的交頭接耳。
  
  謝元停了下腳步,桃花眼滿是笑容的看向慕容舒,小聲道:「王妃一會兒不用藏著掖著,將那唐突於王妃的蠻夷子踩在腳底下任意凌虐便可。」
  
  聞言,慕容舒忍不住輕笑,剛才謝元那番為維護他而貶低南疆使節的話語不得不說厲害!不過,她也的確不是那大量的主,得罪了她就別想全身而退!她眼珠轉了一圈後回道:「踩在腳底下只會髒污了自己的腳,不如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她已想好方法,此南疆使節一旦回南疆,她必讓宇文默設計南疆國主對他有所嫌隙,大臣與國主之間的戰場相信會維持一段日子,而大華國也會有一段時間消停,百姓也得以安寧。
  
  「舒兒此言甚對,莫要髒了自己的腳。那南疆使節是個什麼東西!」宇文默點頭贊成慕容舒的話,今兒個那使節出言調戲舒兒,還想有好下場?豈不是在做夢!
  
  謝元聞言,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數聲,有意思,真有意思!
  
  走在前方的南疆使節聽聞謝元的笑聲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慕容舒三人,眼中殺意甚濃,只要日後南疆國強大,那個膽敢對他不敬的女人,他必要睡死她!至於其他人五馬分屍。
  
  馬房。
  
  馬房距離乾清宮有些距離,大概要走上半個時辰的路程才到。
  
  駐守在馬房的侍衛有數十人,見到皇上時,立即跪地請安。
  
  皇上回頭問慕容舒,「南陽王妃需要幾匹馬?」
  
  此時此刻,皇上又在王妃二字前面加了南陽二字,就已經說明承認了慕容舒的身份。
  
  聞言,慕容舒與宇文默走上前,她福身回道:「只需一匹便夠。」
  
  「好,來人,牽一匹馬來。」皇上吩咐道。
  
  馬房的人立即領命去牽馬,可那南疆使節卻伸手阻止道:「既然是要證明南陽王妃的信口雌黃,那麼,豈能用大華國的弱馬?就牽來我的戰馬!」其實他心裡還有個單純的想法,大華國的馬難免太過嬌弱,同時還是大華國皇宮的,只是被貴人們騎玩,更何況是上戰場,也許更是嬌弱,當然容易訓斥,這不就是讓那不要臉的婦人成功了?而他的戰馬跟著他上戰場殺敵,勇猛無敵,更是南疆國數一數二的戰馬!難以有馬可以匹敵。
  
  若是他知道不過一會子,他引以為傲的戰馬會倒地吐白沫,日後都不能上戰場,只能養在馬房的話,不知道他會如何後悔此時的舉動?!
  
  皇上擰眉。
  
  慕容舒目光無懼的看向南疆使節道:「既然使節如此堅持,那麼,本王妃也不好推拒。」這樣正好,用南疆的馬讓南疆人閉嘴!
  
  不過一會子,南疆使節的人牽來了馬,此馬出現在慕容舒眼前時。慕容舒瞳孔稍微放大,想不到南疆的馬竟是如此健壯!足比大華國的要大上一圈,高上一圈!
  
  南疆使節高傲的抬高下顎,這就是他們南疆的戰馬!他不屑的看向他們道:「若是不行莫要口出狂言,我十分清楚大華國的馬如同那伶館的小童,怎能與我國的戰馬相比?!」
  
  此話說的狂妄不已,讓皇上面色立即沉下去。他是一國之君,當然知道這些年來大華國之所以收服不了南疆的原因便是他們的馬!而如今被人如此侮辱,當真是辱了他的顏面!
  
  宇文默幾人的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難怪南疆國的女生生不出半個兒子來,原來南疆國的男兒都去伶人館玩弄小童了!哈哈哈!好笑,好笑至極!真真是雌雄顛倒!不過,就算生出了兒子又如何?還不知道是誰的野種!野種於畜生在使節眼中無特別的吧?否則也不會說出一番實戰而後有感的話來!」謝元冷笑諷刺道。若不是礙於慕容舒在場,他更葷的話也能說出口。
  
  聞言,慕容舒心下一陣惡寒,謝元還真是一個為了報仇什麼話都能說的人,再看那使節的面色,便知謝元的話並非虛掩,南疆國當真是讓然所不齒的國家!就這樣的國家,沒有倫理倫常,沒有知識,徒有四肢發達,如何能國強民富?!
  
  使節語塞。在南疆國的確如謝元所說,很多男人不喜女人而喜歡玩男童,而且女人極少,大多數都是幾個男人娶一個女人,究竟孩子是誰的,他們也不知,因南疆國的人都不喜讀書。
  
  「謝愛卿,莫要多言了,暫且看看南陽王妃會如何做。」皇上面色佯怒道。雖然謝元話說的諷刺至極,可他畢竟是當今聖上,在世界面前也莫要做的太絕。
  
  慕容舒再次福身道:「臣婦今日身體有些不適,只需要請南陽王出手便可。」
  
  「南陽王?」皇上疑惑,南陽王剛才似乎也有些意外,何時南陽王也懂馴馬了?
  
  宇文默與慕容舒相視而笑,隨後也上前一步道:「臣在,王妃連日趕路,身體難免有些不適。請皇上應允臣替王妃出手。」
  
  「好,去吧!」皇上揮了揮手,宇文默不是玩鬧之人,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斷然不會做的。更何況他也不會拿國家開玩笑。
  
  宇文皓看了一眼慕容舒與宇文默,他十分羨慕他二人,宇文默身邊有此婦人,可抵世間女子三千。只因就憑著她舉手投足間的淡定與自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宇文默的身上,此時天色黑沉,四周僅是高懸的燈籠照亮,與白天難以相比。
  
  慕容舒利用的正好就是這點!唯有如此才可保持神秘,才可掩蓋宇文默所動的手腳。她原本一整日都在想著如何應對南疆使節,可一直苦無辦法,幸好在宮門口見到了照亮的燈籠,這才眼前一亮,與此同時正巧碰上了宇文皓!
  
  她目光緊盯著宇文默,看著他去靠近那南疆使節的戰馬。
  
  忽然間,只見那匹高大的戰馬一下便倒在了地上,口中直吐白沫。而宇文默只是撫摸了一下馬,那馬忽然變得如此,不止是南疆使節,就連皇上,宇文皓,謝元皆是不可思議,他們還不知道宇文默有這一手呢!
  
  四週一片寂靜。
  
  接著,便聽那南疆使節大叫一聲:「我的戰馬!」那是陪著他上了無數次戰場的戰馬!
  
  那馬吐了幾口白沫之後,便龐大的身形抽了幾下,隨即死去。南疆使節悲痛不已。回頭沖宇文默大喊:「你竟敢殺了我的戰馬!」
  
  「是南疆使節要獻上戰馬驗證,關南陽王何事?!」慕容舒見南陽使節朝著宇文默怒喝,便出言冷聲道。
  
  南疆使節語塞,剛才的確是他提議讓自己的戰馬出來,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宇文默竟然能夠如此輕易的讓他的戰馬倒下,他慌忙的查看著馬的身上,見馬身上無一絲血跡,便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宇文默:「你會妖術!」
  
  「本王自有應對之策,若真是上了戰場,南疆國引以為傲的戰馬在我國人眼中,如同無物。」宇文默寒聲道。
  
  皇上懸著一顆心終於放下。
  
  謝元和宇文皓面面相覷,眼中皆是驚訝,他們也不知宇文默究竟做了什麼,竟然不用一刀一劍便殺了一匹高大戰馬。
  
  南疆使節眼中盡顯驚懼之色,若非親眼所見,他也難以置信,宇文默只是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戰馬,而戰馬並未嘶嚎便直接倒地吐白沫,可見,那婦人並非口出狂言。大華國真的是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尋到了馴馬的方法?若是在戰場上,他們如此輕易的便殺了他們的馬,那麼,南疆國必將滅國。忽然,他沒了主心骨,不該如何是好,眼下,當真是他不能在大華國囂張了!
  
  「哈哈哈哈!好好,南陽王果然不負朕的期望。」皇上大笑三聲,宇文默的出手著實替他出了一口惡氣。如此一來,當真是震懾了南疆,而和親一事也不用委屈了宇文默。
  
  宇文默緊緊地握住慕容舒的手,小聲道:「舒兒,我們成功了。」不費一兵一卒便能震懾了南疆國,是他從未想過的。
  
  慕容舒也小聲回道:「此方法只能用一兩次,在戰場並不適用。所以日後怕是你要辛苦些,盡快想到辦法如何解決南疆。」
  
  「舒兒所言極是。」宇文默眼眸頓時寒霜盡現,的確要盡快處理了南疆,否則日後類似事情怕還是要發生。
  
  南疆使節雖然是一介莽夫,但也因震懾大華國,便斂去了臉上的倨傲之色,正要出口回話。便聽幾人身後傳來一陣悅耳的嬌笑聲,他眼前一亮。
  
  「大華國若是不想和親,何必使出這般手段?」那發出笑聲的女子收起了笑聲,開口不屑的說道。不過這句話,此女子竟然不是用漢語說出,而是用西域話!
  
  英語?慕容舒回頭看向那女子。
  
  其他人除了謝元,其他人都沒有聽到女子口中的話語。謝元曾今因一時興趣學過西域話,所以才聽懂了女子話中之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過,謝元也是略懂而已,因鮮少與人對話過,所以西域話說的並不流利。
  
  而西域話也就是英語對慕容舒而言如同第二語言,此女子說時還有一些剛才那南疆使節的口音,其實說的並不正宗。
  
  女子朝著他們走來,離近了後,才發現這女子一襲南疆服飾,她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顏若朝華。想不到南疆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慕容舒輕揚眉,若是她沒猜錯的話,此女子便是南疆公主了吧!有些令她意外,怪不得南疆國會如此喜歡這個公主。
  
  「參見皇上,本宮乃南疆公主含香。」含香姿態萬千的站立停在皇帝的面前,弓腰行禮道。這次開口是流利的漢語。她雙眼眸光似有若無的掃了一眼宇文默與慕容舒。
  
  皇上見到女子的容貌時也是略微驚訝了一番,一直以來都認為南疆無美女,可這含香公主站在慕容舒面前也不見絲毫遜色,「原來是含香公主,無須多禮,起身吧。」
  
  含香公主禮教周到,態度謙卑。不似剛才用西域話時那般張揚。皇上不懂西域話所以認為眼前的含香公主是個知曉禮數的人。
  
  可慕容舒和謝元是懂得西域話的人,當下便覺得此女變化極快,如同兩面人。謝元看了一眼慕容舒,怕是這個南疆公主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了。
  
  這時南疆公主轉過身來直接走向宇文默,南疆女子大多不是那麼害羞的人,喜歡直來直往,面對性也是豁然,她打一出現便看見了宇文默,雖然宇文默沒有謝元樣貌出色,可一身如萬年寒冰般冰冷的氣息仍舊吸引住了她的目光,看來他的侍女果然沒有說錯,南陽王的確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再看他身邊的女子,樣貌出眾,傾國傾城。看上去也挺嬌弱,必定比不了她在馬背上的功夫。
  
  此時慕容舒是微低著頭,但餘光真好能看到含香公主在打量著她。那眼中有冰霜恨意。她輕佻眉梢,並未做聲。
  
  含香公主見她毫無反應,如此呆悶,剛才還以為制服馬兒的方法是她所想,看來並非。當下,她對宇文默更是喜愛三分,世間唯有如此男兒才配得上她!便又用西域話說道:「此男兒我喜歡,我必嫁你為妻。」
  
  此話一出,慕容舒眉梢微動,謝元則是皺起了眉。而宇文默因聽不懂,再看那含香公主的神色令他十分厭惡。
  
  至於皇帝和宇文皓,二人因聽不懂,便不知道含香公主說的是什麼話,而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不過,在場的人都是有幾分精明的,自然看得出含香公主神色間所表達出來的意思。
  
  含香公主見這些人都沒什麼反應,便認為他們幾人都是不會西域話的,接著又看向慕容舒道:「你不配南陽王,若是不想被世人嘲笑,還是自請下堂吧。」
  
  聞言,慕容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她抬起頭笑容極為燦爛的看向含香公主,用一口流利的標準的西域發音的西域話回道:「含香公主知道井底之蛙嗎?那井底之蛙如同含香公主。關在一個小小圓圓的地方,自恃本領超群,便在一群天鵝面前表演,可井底之蛙畢竟是井底之蛙,就算學了條天鵝的高傲,天鵝的語言,也只是自取其辱!這一口西域話從含香公主口中而出,真是讓本王妃見了世面了。」
  
  流利的如同西域人所處的話語從慕容舒的口中而出,不僅是讓謝元驚訝,更是讓含香公主駭然!
  
  謝元不可思議的看向慕容舒,她竟然會西域話!而且說的如此好,含香公主那有幾分鄉音的西域話在慕容舒的面前,當真是小丑耍雜戲,自打嘴巴!
  
  含香公主身形連退兩步,是她小看了這個女人!她不僅聽得懂西域話,更是說的比她還流利!餘光看到謝元那看著她不屑的模樣,頓時面色白了三分。更何況,慕容舒話中那深深地諷刺!
  
  宇文默,宇文皓,皇上也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想不到她竟然會西域話,看那含香公主受驚的模樣,便知她更勝含香公主!
  
  不過,這個含香公主也為免太過顯擺了,不過就是會了些西域話而已,便在人面前顯擺。如今當真是被人不聲不響的打了嘴巴!
  
  「只要皇上答應本宮,讓南陽王休了這個女人!」含香公主收起了羞憤之心,剛才是她輕敵了,想不到大華國這些被養在深閨中的女人也會這些東西。
  
  皇上皺起了眉。南疆人性子都是如此狂妄,就算含香公主此時此刻禮數周到,但是出口的話仍舊是讓人厭惡。
  
  而那南疆使節已經不敢在說什麼了,親眼見到他的戰馬瞬間倒在面前,已經是讓他對大華國有了驚懼之心。
  
  「哈哈哈哈!好好的一個美人,竟是如此不知羞恥之人。含香公主,你認為你憑什麼命令皇上行事?就憑南疆公主的身份還想嫁給南陽王為正妃,當真是做夢!」謝元看了一眼鎮定自若,面上無一絲憤怒的慕容舒後,大笑道。
  
  宇文默厭惡至極。此女子行為放蕩,雖然剛才她未說什麼,可那副顯擺的模樣當真是如小丑。還是他的舒兒最好,從不顯擺。更何況,她的西域話說的那般好。他看了一眼不語的皇上,對那含香公主寒聲道:「不知所謂的婦人!」
  
  含香公主因容貌出眾,在南疆時有不少的男兒傾慕於她,當然她也不少的入幕之賓,而這些人個個對她尊重,用盡法子逗她開心,哪裡有對她如此橫的人?而這個南陽王一臉的厭惡不屑,當真是讓一時間接受不了。
  
  她面色慘白,瞥了一眼淡笑從容的慕容舒,冷聲道:「南陽王莫要將話說的太死。南陽王沒有娶本宮,又怎知你不會愛上本宮?」
  
  皇上見因含香公主的出現,場面有些脫離控制,便出聲道:「南陽王已表態不會和親。含香公主若是想要保留南疆的顏面,便就此作罷。」
  
  慕容舒笑著情況的變化,含香公主是聰明人,不過可能是在南疆長大的,所以行為舉止仍舊是無法掩藏的狂妄。
  
  「若是和親,我必與南陽王。請皇上無需此時下定論。只需要給本宮一個月時間,本宮定會在一個月之內讓南陽王親口應允娶本宮。」含香公主信心滿滿的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這含香公主好大的口氣!同時還真是不知廉恥!她當這裡時南疆?!
  
  慕容舒面色一沉,縱使她有再好的脾氣,再相信宇文默,眼前的這個含香公主一副硬要插足的模樣,當真是激怒了她!不過這類人,她不能出手解決,唯有宇文默親自出手,才可讓日後有此心思的女子怯步。
  
  宇文默似乎看出了慕容舒的心思,他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的冷冷的看著含香公主,「含香公主的行為讓人所不齒。一個小小的南疆國敢騎在大華國之上!」忽然話音一轉,他看向皇上道:「臣看此女便噁心作嘔。請皇上依照鎮南侯之意將含香公主賜給慕容彥少將軍為妾吧。」
  
  含香公主聽言,大受打擊。她美名在外,還從未有人如此不屑她!而且,南疆人多不在書上下功夫,而他熟讀四書五經。這般特別的她竟然讓他不屑噁心。
  
  此時,圍在四周的侍衛宮人聽聞宇文默的話,紛紛低下頭憋著笑。南陽王向來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否則南陽王府原先才那麼幾個女人。含香公主是自己硬要往刀口上撞。
  
  「南陽王所言極是。」謝元立即上前幫襯道。
  
  宇文皓見皇上為難,便姿態優雅的上前說道:「父皇,兒臣也有幾分懷疑南疆國的來意。主動前來議和,可事事狂妄,不尊我朝官員。再者,父皇是大華國皇帝,天下人的主宰。自然不能受南疆國牽制。不如讓南疆公主回國,等南疆國拿出幾分真心誠意,我們再接受和親也為時不晚。大華國好男兒眾多,仔細挑選一名皇上信任的臣子與南疆公主和親,豈不是兩全其美?」
  
  宇文皓這一番言語是說進了皇上的心中,今天晚上已經做的夠多了。若當真是順著南疆公主之意成全了她,那麼,難免讓南疆國君以為大華國怕了他們。更何況如今,連南疆國引以為傲的戰馬,在他們眼中如同湯圓任意揉圓捏扁。當下他便點頭應允道:「皓兒所言極是。就這麼定了吧。和親一事暫緩再議。」
  
  二人對話的言外之意便是,含香公主別指望著嫁給宇文默。她的身份只配臣子。或許連正妻都算不上!
  
  皇上做了決定後,便離開馬房。而宇文皓也跟著離去。
  
  慕容舒抬頭看向宇文默,笑道:「爺就算對其他女子不屑,但也要顧及人家是女子啊。」他今天的表現她很滿意。
  
  宇文默抿唇輕笑,頓時一臉冰霜化成水,他低下頭小聲道:「本王竟然不知你會西域話,回府後,本王定不饒你。以後不准有事瞞著本王。」總覺得她是個謎,連這些他都不知道的東西,她都十分清楚。
  
  「那怕是要說上一輩子了。」慕容舒忍俊不住笑道。她的前世既然是前世,就算放不下也必須放下。不過,就算是穿越過來,她的靈魂仍舊是現代人。
  
  瞧見二人這般親熱,含香公主氣悶於心,想不到她的堅持在這些人的眼中那般可笑。同時掃的她半點顏面無存!可惡!她含香公主絕對不是輕易認輸之人!
  
  「你是怕了?」她兩步上前擋在慕容舒的面前,態度倨傲道。全然忘了剛才那幾口帶著鄉音的西域話惹出的笑話。
  
  宇文默見狀,兩道如山稜般銳利的眉峰浮現殺氣,正想要出口時,就見慕容舒淡笑如風,此時給人一種錯覺,她的衣決無風而翩然起飛,她淡笑回應道:「含香公主還有何事?」
  
  「我和你比試一番,若是你勝了我,我與誰和親都無所謂,單憑皇上做主,而南疆國也絕對不會出兵再犯大華國,若是你輸了,就按照我剛才所說自請下堂,皆是本宮有辦法讓南陽王鍾情於我。」含香公主微抬下巴,態度仍舊十分倨傲道,看她模樣,好像已經有必勝的把握了。
  
  聽了她的話,慕容舒忍俊不住輕笑出聲:「含香公主認為本王妃需要與你比試嗎?南疆國此時是何情況,從含香公主長途跋涉從南疆到大華國的京城,執意與大華國和親中而知。」話中言外之意是,這場比試她不屑,更何況含香公主也沒資格與她比試。她還沒那麼無聊那麼有時間陪她玩耍。
  
  剛才她還認為含香公主是不知天高地厚如同井底之蛙。此時看來,似乎是有意而為之。目的是引起宇文默的注意,更加印證一點,南疆國此時並不樂觀,否則含香公主何必如此苦心?
  
  聞言,含香公主兩眉緊蹙,想不到這個女人心思如此敏銳,竟能看透她的心思。
  
  宇文默牽著慕容舒的手,從含香公主面前走過,在走過之後,宇文默猛然回頭,目光有神陰冷的望了一眼她,那眼神森冷凌冽的似乎是要了她的命,同時也是在警告!對,他是在警告她!她忍不住身形劇烈的顫抖,想不到一個男人的目光會讓人如此懼怕。
  
  「含香公主不是處子了吧?在我國人眼中,含香公主如同妓女。身子髒污還配與南陽王妃比試!真是可笑之極。」謝元從含香公主面前路過時,壓低聲音,每一句話無不是嘲諷。
  
  含香公主緊緊咬著牙,她雖然不是處子,可身份尊貴。今日一行,真是恥辱不已!
  
  走在前面的慕容舒聞言不禁嘴角猛抽。謝元這一張嘴真毒,有人說謝元風流最是憐香惜玉,而今兒個完全不同。他怕是早就看南疆人不順眼了吧,才會憤恨至此。其實這種憤恨情懷,就如同砸咱們國人恨小日本一樣。
  
  不過,今兒個也算與南疆國撕破臉面了,接下來就看南疆國如何行事了。若是她預料沒錯的話,南疆國怕是要軟弱一回了,畢竟今晚的事情能通過那使節的嘴震懾南疆國君。不過,她想南疆國內絕對不會風平浪靜,她立即側頭會宇文默低聲道:「我猜想南疆國如今肯定有事發生,否則含香公主和南疆使節不會如此連番用計。」
  
  宇文默自然從含香公主和南疆使節的神色上發現了不對勁,便點頭回道:「皇上怕是也發現了不對勁,所以才會成全了你我。我一會子編曲稟明皇上。」
  
  「嗯,如此甚好。我今兒個才發現謝元的嘴皮子真利。」慕容舒放了心後,便轉移了話題。
  
  宇文默笑道:「這小子就是如此。是在你面前,他才敗下陣來。對別人他向來不會留口德。」
  
  「呵呵,不錯。其實我挺喜歡他罵的那句幾句話。」慕容舒繡帕掩住唇角輕笑。因她是南陽王妃,這些說出來能讓人痛快的話,她自然是不能說,而謝元眼中向來無規矩,所以才會如此毫無顧忌。
  
  宇文默瞧著她的小模樣,心下十分喜歡,他最喜歡她的坦誠。「他這性子無人管的了。不過也無人敢管,那些人都是緊著巴結他,他自然將人放在眼中。」
  
  ......
  
  因時辰過晚,慕容舒既然便在宮裡面歇下了。宇文默一大早便去了早朝。
  
  慕容舒因換了地方睡覺,而晚上沒有休息好,一臉疲倦。同時也怪宇文默,昨晚折騰了一碗,她累得腰酸背疼腿麻,他也就只睡了一個時辰,仍舊精神百倍,意氣風發。若不是她阻擾著,怕是他要折騰到天亮。
  
  「這下王妃便能放心了,昨日見到含香公主,那氣焰堪比皇上皇后,真不將人放在眼中。以為會說幾句西域話就了不起了?王妃的西域話說的可比她好多了,王妃你可能沒瞧見,您一出口,她就傻了眼。就憑她也敢讓王妃下堂,口氣倒是不小。」紅綾一邊為慕容舒梳頭,一邊頗為氣憤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淡笑著:「這事兒算是過去了。相信以含香公主的聰明,應該不會再糾纏著不放。」昨晚皇上,宇文默的態度那般的強硬,含香公主應該有自知之明,知道這條路是死的。
  
  不過,她一直心存疑惑,究竟含香公主為何從一開始便是認定了宇文默?他二人之前並未見過,而宇文默也並非是皇上身邊的最大紅人,若是想要找大靠山,應該是與謝元和親啊!難道,其中還有其他的隱情?
  
  看來,此事兒還要再看。
  
  一個時辰後,宇文默下了早朝,便來接她一起去皇上那裡用了早飯,隨後乘坐著馬車回了王府。
  
  車上宇文默向她說明了,關於南疆一事,皇上等日後有了更多的消息再做決定。但和親一事以後與他們沒什麼關係了。
  
  慕容舒原本就不擔心,就算剛聽到和親時,她也沒有過多的憂心,唯一的念頭,只要他守住諾言,她就與他同進退。
  
  快到了王府時,有人擋在了前方,是宮裡面的人。
  
  「啟稟南陽王,皇上有要事召見南陽王。」
  
  剛剛出宮便又被召回去?慕容舒看向宇文默,見他也是有些驚訝,便說道:「皇上如此急見你,必有要事。」皇上剛登基不久,朝中事情繁多,宇文默為皇上信任,定要幫助不少事情,怕是朝上有要事。
  
  宇文默點頭,「你回王府後,先別急著處理府上的事兒,還是先休息,昨晚你睡的不好,今兒個要好好休息。」
  
  聞言,慕容舒雙頰頓時紅透,他還真好意思說!
  
  宇文默安撫好了後,便立即下了馬車,坐上了另一輛馬車。
  
  回到王府後,剛進大門,一個小圓球便撲向了慕容舒。「娘親!」
  
  慕容舒立即彎下身子抱住了小人兒,「軒兒怎麼在府門口?」
  
  「軒兒一早上醒來不見娘親,有些害怕。以為娘親不要軒兒了呢。府裡面的人都說娘親進宮了,今兒個會回來的。軒兒不想在屋裡等,就在這兒等。」小軒兒如今已經四歲,身子沉了不少,可還是圓圓的。慕容舒抱著他時還是有幾分吃力。瞧著他的小模樣,慕容舒抱著他時還是有幾分吃力。瞧著他的小模樣,慕容舒一陣心疼。
  
  「娘親不會不要軒兒的。吃早飯了嗎?」慕容舒柔聲問道。察覺抱不住了,便將軒兒放下,改牽著軒兒的小手。
  
  「軒兒等著娘親一起吃。」小軒兒語氣甜膩的撒嬌道。
  
  雖然慕容舒已經在宮裡面吃過了,可看見小軒兒這張期盼的小臉,便跟著一起去吃早飯。不過她食量向來小,早上又在宮裡面吃的,眼下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隨後耐心的想要親自喂軒兒吃飯,結果小軒兒小大人似的說:「軒兒已經長大了,是男子漢了,不能讓娘親餵著吃飯了。軒兒是男子漢,所以要保護娘!」
  
  慕容舒聽的一陣心暖,不斷點頭道:「好好好。」
  
  「小少爺就是會心疼人,這麼小就知道心疼王妃了。以後肯定會很孝順王妃。」立在一旁的紅綾已經摘下了面具,帶上了面紗,她見到王妃如今過得好,比誰都高興。慕容舒勸說過她,讓她將面紗摘下,結果她愣是不肯說是怕讓人瞧見了,給慕容舒失了顏面。
  
  慕容舒不是喜歡勉強人的人,不過這會子瞧見她這樣,便又想開口勸說,就聽外面的人喚道:「啟稟王妃,府外南疆國含香公主求見。」
  
  聞言,慕容舒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含香公主怎麼這會子會過來?
  
  「王妃,這含香公主不再宮裡的行宮待著,怎麼反倒是一大早便來王府了?」紅綾對那含香公主沒好印象,出口便沒啥好氣兒。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5:03 PM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含香公主是南疆國人,咱們不宜接見。」慕容舒對守在外面的人吩咐道。
  
  外面的人回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回了含香公主。」
  
  「這含香公主不知廉恥,在宮中不知羞恥的勾引王爺,不將王妃放在眼中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有臉來咱們王府!」紅綾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昨兒個若不是礙於自個兒是下人身份的話,真想罵罵那不知禮義廉恥的南疆公主!
  
  慕容舒瞧著紅綾如此憤怒,不由好笑道:「無需如此氣憤。」
  
  「奴婢是不得不生氣,昨兒個晚上她態度未免太過囂張。」紅綾咬了咬牙後,仍舊是語氣十分憤恨道。
  
  瞧著她這般憤恨,慕容舒忍不住輕笑道:「不過是每個人有不同的目的,她也許只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國家。又或者受了人的挑撥,才會如此認定死理。」
  
  「王妃說什麼都是有理的。」紅綾嘟嘟嘴道。
  
  慕容舒在銅鏡中見到了她臉上的面紗後,忍不住勸說道:「你終日帶著面紗容易讓傷口感染,不易癒合。在屋子裡最好不要帶面紗。」
  
  紅綾別過臉,道:「若是不帶面紗讓人看見容易為王妃招惹閒話。這面紗奴婢每日都會洗的,晚上睡覺時就會摘下的。」
  
  聞言,慕容舒不再多言,紅綾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固執,她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更改。
  
  不過一會子,那回話的丫頭又回來了,在門外語氣十分為難道:「回稟王妃,含香公主執意要見王妃,此時已經在府門外鬧開了,為了不少人看熱鬧。」
  
  「什麼?堂堂公主,竟然行事如同瘋婦!咱們王妃是何人,豈能是她一個蠻夷子說見便見?真當自己是什麼厲害的人物?」紅綾聞言,忍不住罵了兩句。「王妃,現在該怎麼辦?」
  
  慕容舒輕皺眉頭,看向紅綾吩咐道:「別人辦事我不放心,你去看看。無論如何都不可讓含香公主進入王府,就算說兩句難聽的話也可以。記住,目的在於將她趕走。」
  
  紅綾立即點頭。「好,奴婢這就去看看。」
  
  紅綾出去後,慕容舒去了外間,找了一本書坐在案桌前安靜的看著。
  
  大約半個時辰後,紅綾才回來。
  
  「王妃,奴婢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將含香公主請走。她在府門外氣焰十分囂張,吵囔著進府見王妃,奴婢讓她有事與奴婢說,可她偏偏不說,反而譏諷奴婢。或許是京城中人都是恨極了南疆人,聽到王妃將她拒之門外後,紛紛高呼。」
  
  聞言,慕容舒抿嘴淡淡的淡笑:「若是我讓含香公主進了王府,當真是為南陽王府惹來了麻煩。」
  
  「還是王妃想的周到。不過含香公主離開時,讓奴婢給王妃帶話了。」紅綾有些欲言又止。可以想見含香讓她帶的話必不是什麼好話。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淡淡的開口道:「哦?是何話?」
  
  「她說請王妃自請下堂。未免日後收到休書後被天下人恥笑。」紅綾說時咬牙切齒。當真是恨極了。那南疆公主自認為是天仙下凡嗎?真當自己是傾倒天下的洛神嗎?!
  
  外面圍觀的人聽到了南疆公主的話後,紛紛不可置信,畢竟南疆國的民俗大華國的百姓十分清楚,這南疆公主一雙玉臂怕是不知道被多少人枕過了呢,就算是與皇上和親,頂多不過是個貴人的身份,如今竟然想要南陽王府正妃之位!南疆國人真是癡心妄想!
  
  慕容舒聽紅綾說完後,神色淡然,未見一絲怒火。紅綾忍不住問道:「王妃不生氣嗎?」
  
  「莫非狗咬了你一口,你還要反咬回去?她不過是沒了辦法,想要激怒我而已。她越是如此,我便越是鎮定。若我真的怒了,又或者因此與王爺有了嫌隙,那麼正好如了她的願了!」慕容舒將目光緊鎖在書本上,回復紅綾。
  
  紅綾聞言,歎了口氣道:「王妃真是鎮定。若是奴婢碰見了此事,一定會手足無措。或許還真中了計。不過奴婢不懂,含香公主此舉似乎與王妃您有仇似的,為什麼是要認準了您?」
  
  慕容舒眼睫微抬,眼波流轉,紅綾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慕容舒失了神。是啊,含香公主的態度實在是讓人太過尋味,若是因為她的存在擋住了含香公主目的,那麼,含香公主也不該對她有恨意。
  
  「奴婢猜想,也許是她見王妃您的西域話說的比她好,王爺只對王妃體貼細心,至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她,所以她才會這般心裡不平衡。不過話又說過來,含香公主就算長的美,可也不是黃花閨女,咱們王爺怎麼可能看上她!」紅綾語氣忿忿不平,可見她對含香公主的厭惡。
  
  「你交代下去,日後只要含香公主求見,都推拒。」慕容舒回過神來後,神色清冷的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紅綾立即應下。
  
  午飯前,劉管家帶著二十來個丫頭來到梅園。如今梅園使喚的丫鬟都是從他處暫時調過來的,不可常用。
  
  都是在身邊伺候的,慕容舒不想假手他人,便親自去挑選了幾個。因不知道每個人的脾性,便都在外間伺候,她身邊便只有紅綾一個大丫鬟。
  
  三個二等丫鬟,春柳,夏荷,秋月。其餘的又留了十個粗使丫鬟和五個婆子。
  
  「梅園的丫頭婆子幾乎都是新來的,平日裡你瞧著點兒,如若哪個老實忠誠的,便提了大丫鬟,平日裡能夠幫襯你。若是有亂嚼舌根,眼高於頂的,就重新遣給人牙子打發了。」慕容舒讓滿屋子的人退下後,便叮囑紅綾。
  
  雖說紅綾年紀不大,可做事穩當,向來讓人稱服。這也是慕容舒放心將事情交給她辦的緣故。
  
  紅綾應道:「是,奴婢會看著點兒。不過王妃眼光極好,挑選的幾個丫頭個個看上去都挺機靈的,只要她們安安分分的,沒有別的心思就好。倘若她們有哪些不該有的心思,奴婢眼裡揉不進沙子,一定會處置了。」
  
  「嗯,我相信你。」慕容舒點頭笑道。
  
  紅綾眼中隱約中可見淚光,她哽咽道:「承蒙王妃照顧,奴婢今日被毀了容,王妃也不嫌棄。若是無王妃,奴婢如今怕是要被攆出王府去乞討了。如今得王妃的信任,是奴婢幾生幾世修來的福分。」
  
  「傻丫頭!快擦了眼淚,若是讓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打罵了你呢。」慕容舒知紅綾懂得感恩,不曾抱怨什麼,對紅綾,她或許也有些依賴了。
  
  紅綾立即擦了擦眼淚,好似想到了什麼,立即說道:「王妃還記得幾個月前您將廢帝賜給王爺的幾個女子安排進北園的事兒嗎?」
  
  「十個美人?」慕容舒揚眉,是有這麼一回事,廢帝賞給宇文默的,不過都被她安排在北園當了下人,如今廢帝已死,她們的身份怕是十分尷尬。
  
  「這十個人王妃不在的這段時間也是挺安分的,廢帝死了後,她們也都有自知之明將自己當成了丫頭,讓劉管家安排了活。只不過昨兒個聽說了王妃回來,今兒個便有兩三人不太安分了。去求劉總管想要求見王妃,這兩三人打的是什麼主意,府裡面的人都十分清楚。王妃,能否見她們?」紅綾問道。
  
  聽言,慕容舒輕皺眉頭,這十人是廢帝賞賜的,身份自然不高。日後想要翻牆怕是也沒那能耐,可她也不是個沒事找事的人,未免日後為這幾個女人頭疼,不如......「你吩咐劉掌櫃的,尋個正當的機會將十人都遣送出府吧。」
  
  「王妃所言極是,留她們在府中,她們就心思不會安分,王妃離開的兩個月,其中也有人想要勾引王爺,幸而王爺並未將她們當回事。遣送出去最好不過。」紅綾點頭。不過,十人中也有兩三個不省心的,若是被遣送出去,怕是到時候會弄出什麼麼蛾子了!
  
  「這時辰王爺也沒有回府,怕是午飯要在宮裡吃了。你吩咐大廚房的人準備擺晚飯吧。」慕容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伸展了一下雙臂,將書本合上後,對紅綾吩咐道。
  
  午飯時,有小軒兒最喜歡的紅燒魚,炸蝦。他便多吃了一些。
  
  慕容舒見他小模樣十分可愛,便忍不住笑道:「軒兒也多吃些蔬菜,不可偏食。」她發現軒兒有些偏食,平日裡很少吃蔬菜,特愛魚蝦類。如此一來營養便不均衡。
  
  小軒兒快快的將口中的話吃下去,看向慕容舒,稚聲道:「娘親,軒兒吃了蔬菜了。」話落,他便去夾了一片油菜,皺著兩道小眉吃下。
  
  見狀,慕容舒點了點他的鼻尖,「軒兒聽話娘親就高興。日後不可偏食。軒兒還記得咱們在路上遇見的王二麻子嗎?」
  
  「嗯,王叔叔滿臉麻子和大紅疙瘩。軒兒看見是嚇了一跳呢。」軒兒點頭,圓圓亮亮的眼睛望慕容舒。
  
  慕容舒溫柔的笑道:「那王二麻子便是自小偏食,總是喜歡油膩酸辣等刺激之物,才會變成今日模樣。他至今都未娶親呢。軒兒想要變成他那般嗎?」
  
  「軒兒不想,軒兒不想。」小軒兒一聽眼中顯露恐懼,忙搖頭。
  
  「那現在就多吃蔬菜。」慕容舒繼續溫柔的笑道。
  
  小軒兒立即回頭對紅綾道:「紅綾姑姑,麻煩你將軒兒碗中的魚肉拿出,幫軒兒夾些蔬菜,軒兒要多吃蔬菜。」他可不要變成王二麻子那樣,太嚇人了!要真是變成那樣,娘親肯定會討厭他的,況且,他多吃蔬菜,娘親也開心。只要娘親開心,他就算不喜歡吃,也要吃。
  
  瞧著他乖乖的吃著蔬菜的模樣,慕容舒嘴角掩飾不住的笑容,軒兒或許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這般可愛,讓人心疼。
  
  「好多人都勸了小少爺,可小少爺還是不聽。想不到王妃幾句話就讓小少爺聽進心裡了。」紅綾掩嘴輕笑道。
  
  小軒兒抬頭看向紅綾,一本正經道:「軒兒不聽別人的話,但一定要聽娘親的話。軒兒才不會做那讓娘親不開心的事兒呢。」
  
  慕容舒被這甜話說的心裡暖呼呼的,禁不住心中柔情,親自拿起了碗喂軒兒。「軒兒真乖,娘親甚是喜歡。」
  
  「王妃,將軍府的四姑娘,五姑娘遞了帖子求見。」一丫鬟進了屋後,將帖子交到紅綾的手上,然後對紅綾恭敬道。
  
  慕容蘭和慕容月來了?慕容舒放下碗筷,吩咐了伺候軒兒的丫頭蓮兒,「你伺候好軒兒。」然後起身對那丫鬟道:「你先領了本王妃的四妹五妹到梅園的偏殿稍等,好茶伺候著。本王妃更衣後便立即去。」
  
  「是。」
  
  紅綾看那丫頭離開後,有些擔憂。兩位姑娘雖然是王妃的親妹子,但將軍府發生變故,他們因廢帝的聖旨而被賣入青樓,從那裡出來後畢竟有損閨譽了。此時來府上,會不會影響王妃的名譽?想到這裡,紅綾搖了搖頭,皇上已經下旨,會為兩位姑娘尋得好人家的。
  
  偏房。
  
  慕容蘭和慕容月已經安坐。下人們為二人上了熱茶。
  
  「四姐,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我發現只有大姐仍舊未變。聽說兩個多月前這裡被大火燒成了灰燼,但王爺命人在最快的速度將這裡恢復了原樣。我真是羨慕大姐,王爺這般對她好。」慕容月吃了兩口茶後,語氣不無羨慕的說道。雖然是短短的三個多月,她經歷人間百態,今年不過是十五歲,卻聲音之中已經略有滄桑。
  
  慕容蘭淡笑道:「五妹羨慕大姐,可你怎知大姐得到這一切她付出了什麼嗎?或許大姐經歷的比我們還要多。我羨慕大姐的是,無論經歷何事,都能那般鎮定和堅持。」如今,她和五妹成為了閨中女子們躲避的對象,只因她們曾經在青樓過。
  
  「四姐說的極是。以前我還小,總是羨慕大姐能夠嫁給南陽王為正妃。而你和我是庶女的身份,日後只能嫁給個小官為妾又或者是妻。可榮耀怎能與大姐相比?如今想來,若是你我每日活在算計之中,差點被大火燒死的話,恐怕會為此波折而變得癡傻。其實,嫁給小家小戶又能如何?不過......怕是小家小戶也不會娶我與四姐了。」慕容月深深地歎息一聲。
  
  慕容蘭神色淡然,並未見眉宇之間有一絲愁色,她只是轉過眸子,淡漠清冷的眼睛望著手中的茶盞。或許不嫁人也是好事,否則,她難以忘記心中榮光華麗的男子,雖然只是見過一次,但仍舊讓她難以忘懷。
  
  就在二人失神之際,慕容舒已經換了一身素雅的衣服,走了進來。當她見到慕容蘭和慕容月時略微震驚。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們變了很多。記憶中慕容蘭雖然傲氣如蘭,但也不是現在這麼冷若冰霜,彷彿不將世事放在眼中。慕容月可愛單純,在監牢時,也是無心機,可現在看她眉宇之間的疲憊和愁色,她為人生如戲四個字深深地震撼著。
  
  她們也發現慕容舒來了,便立即起身,禮數周到,福身施禮,「四妹(五妹)見過王妃。」
  
  「四妹,五妹無需多禮。」慕容舒親自扶起了二人。
  
  二人並未受寵若驚,而是淡笑相謝。
  
  「昨日我們便得了消息王妃回來了,本想立即過來探望,可怕擾了王妃的休息,所以今兒個才過來。」重新坐下後,慕容蘭對慕容舒笑道。
  
  「是啊,有些日子沒見王妃。著實想念。今兒個見到王妃面色紅潤,便知王妃休息好了。」慕容月也說道。說話時,她的眼睛一直圍著慕容舒打轉,雖然比幾個月瘦了一圈,可她一身沉靜的氣息仍舊未變。世事無常,怕是所有人都變了,只有她未變。慕容月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怕是羨慕,也是嫉妒吧。
  
  慕容舒笑著二人,因知曉二人的經歷,心中憐惜。便態度溫和道:「算不得上勞累。不過我向來坐不慣馬車,難免做馬車時有些不耐煩。」
  
  「呵呵,我一樣,總覺得坐馬車十分不舒服。」慕容蘭忍不住笑道。這次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怕是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慕容舒抿著嘴角淡淡的笑著。
  
  「六妹可好?」慕容舒見只有慕容蘭和慕容月來了,卻不見慕容玉,便出聲問道。
  
  「近日來六妹的失心瘋已經好多了。找了幾個大夫看過後。只說六妹需要靜養,日子久了自然就好了。」慕容月斂了斂眼中的笑容,歎了口氣回道。
  
  慕容舒皺了皺眉,失心瘋?瞧著慕容月的神色,似乎並未是她口中所說的那麼輕鬆。怕是慕容玉年紀小受不了刺激,雖然事情過了這麼長時間,但她仍舊沒有從驚嚇中走出來。「找的可是華大夫?」
  
  「嗯,有華大夫。華大夫也說六妹得了此病不能著急。」慕容月點頭回道。隨後見慕容舒皺起了眉,便又笑著道:「不過六妹已經好多了,王妃無需擔憂,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來給王妃請安呢。」
  
  「王妃在趙家待了兩個月是嗎?平城,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趙家是否如傳言般神秘?」慕容蘭原本盯著茶盞一陣失神,忽然抬起頭來,神色竟然有些期盼的看向慕容舒,語氣也有些急切。



第一百三十章
  
  聞言,慕容舒看向慕容蘭,她似乎從慕容蘭的口吻中聽出了急切,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仍舊溫和的回道:「是,因京中有事,我便在趙家待了一個多月。至於平城佔地廣闊,有山有水,堪稱人間仙境,但卻無京城繁華。至於趙家,與將軍府差不多的宅院。其實我看過的許多大宅院也有很多相同。」
  
  慕容蘭眼睛不眨的望著慕容舒,耳中沒有錯過慕容舒說的每一個字。雖說,慕容舒並沒有提到那個人的事情,可她不由自主的想要知道的更多。
  
  而慕容月曾今在監牢中見過趙初,不過當時她並不知曉情事,卻在見到趙初時而情動。可經歷了這麼多後,她當初那份不切實際的癡迷也隨之而淡化。所以聽聞趙家她並未有多少表情。
  
  「原來如此,王妃受苦了。不過王爺如今待姐姐的心京城人盡皆知。王妃日後定會過的幸福。如此母親在九泉之下也安息了。」慕容蘭收起心中的落寞,抬起頭看向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世事無常,一年前誰會想到將軍府會發生那般的變故,京城中已經是物是人非了。我最是羨慕王妃,這輩子我若是能有王妃一半的幸福,那麼我也就滿足了。」慕容月臉上羨慕的神色是真誠的,她是真的羨慕慕容舒。
  
  慕容舒望著與以前大有不同的二人,黑眸閃了閃,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若是勸導她們,或許在她們眼中是嘲諷也許要不得的同情,若是無所顧忌的暢聊,似乎經歷了這麼多後,她發覺她們無話可聊。她回頭看向紅綾道:「紅綾,茶水涼了,再去重新煮一壺來。」
  
  「今兒個京中有了傳言,說是南疆公主在王府門外鬧開了,想要讓王妃你自請下堂,讓她也請求皇帝讓她與南陽王和親。我與五妹聽聞時,也是心中驚疑,那南疆公主雖說身份是公主,可在我們大華國她怎麼會如此張狂?就算是和親,也該是與皇上商議,怎會來叨擾王妃?」慕容蘭埋下心中那份越來越明顯的悵然若失,心中苦笑。忽然又抬頭看見慕容舒眉宇之間似乎有一絲愁緒,便想到了今日在京城大街小巷間傳開的消息。
  
  「素聞南疆國人毫無倫理可言。父與女,女與兒,兒與姐妹,君與臣子與臣民,皆是以淫出名。南疆公主裙下必有數名男子奉承,並以傾慕人數多少而自傲。今日見過南疆公主的人不都說南疆公主樣貌奇美嗎?」慕容月語氣之間盡顯嘲諷,可又忽然想到了這幾個月來的經歷,如今她與那南疆公主又有何區別?不禁又低斂了眸子,掩住眼中的痛楚。
  
  慕容舒似乎沒有發現慕容蘭和慕容月二人之間的神情變化,她神色自然的看著她們,笑道:「每一個國家都有不同的風俗吧。她想要嫁給王爺,自然要使出些手段。」不過,她一直猜測,或許南疆公主背後有個軍師在出謀劃策,這個人是誰呢?或許,只是她在多慮。
  
  「王妃說的是,怕是她想要的結果便是人盡皆知,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心儀的是南陽王。不過,南陽王對她不屑於顧。我想,她要希望落空了。」慕容蘭一向比較有心機,沒過一會兒便看出了南疆公主打的主意。這也是她為何淪落風塵,成為名動一時的花魁最為關鍵的。
  
  慕容舒淡淡一笑,慕容蘭的確蕙質蘭心,可命運就會捉弄人,一旦把握不住,便會迷失方向。「這些事情不是咱們擔心的。就讓那些爺們去處理吧。日後有時間四妹五妹便可來王妃與我說說話吧。平日裡也有些無聊,我能說話的也就是紅綾那個丫頭。」
  
  「好,日後有時間我們便來。」慕容月立即應道。
  
  慕容蘭神色淡淡的,這不過是客套話而已。
  
  「二弟三弟可好?」慕容舒忽又想到慕容然和慕容彥,他二人淪落到南疆國相比是在那短暫的日子裡吃了不少的苦吧?
  
  「二哥如今是少將軍經常出入朝堂,每日忙的見不到人影。三哥則是做了文官,每日倒不是特別忙。只是二哥三哥從南疆回來後變得越發的沉默了。但對我和四姐都極好。二哥說等忙完這幾日便與三哥來給王妃請安。對了,二哥要娶妻了,是翰林院學士何大人的嫡次女,聽說樣貌身段都極好,二哥很是滿意,就在下個月成親。」慕容月言語間顯示出她的開心。
  
  慕容舒聽言,也為之開心,「哦?我竟是剛得到消息。想不到二弟竟然也到了娶妻的年紀了。翰林院學士之女,肯定是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的女子。二弟有福了。」
  
  「屆時少將軍的婚禮,舒爾也可回將軍府幫襯幫襯。」
  
  慕容舒幾人側頭看過去,只見身穿一襲藏青色袍服的宇文默俊秀如山峰的面容上,那一雙幽深的眸子只是映進了慕容舒的身影,旁若無人,深情似水般柔情。
  
  慕容蘭和慕容月看向宇文默,也是微微驚訝。想不到只是幾個月不見,原本對慕容舒那般情的宇文默,竟然也會有如此溫情的一面。
  
  「爺回來了,怎麼不回房休息休息?」因有慕容蘭和慕容月在,慕容舒改了稱呼,也起身對宇文默行了禮。宇文默立即攙扶住了她。
  
  「宮裡面的事兒解決完了,剛回府本王便聽說了含香公主來王府鬧的事情,便想著是否惹你煩了。」宇文默與慕容舒一同坐下後,宇文默這才淡笑的解釋道。
  
  慕容舒微笑道:「妾身不過是當做看場戲罷了。」只不過今兒個唱戲的主角身份有些特殊而已。
  
  見她如此,宇文默只她並未因此而心煩,便放下了心。「如此甚好。」
  
  二人之間的親密讓慕容蘭和慕容月為此傻了眼,聽聞不如眼見,宇文默的確是對慕容舒有心。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對話,但是其中宇文默對慕容舒的關心顯而易見。二人見狀紛紛的低下了眼眸,這等幸福之事怕是已經遠離她們而去。
  
  慕容蘭和慕容月見宇文默回來了,便不易呆著,起身與慕容舒告辭。慕容舒也不多留,便讓紅綾送了她們。
  
  待她們離開後,她與宇文默回了內間。
  
  「含香公主今兒個不知分寸來王府鬧的事情已經被皇上知曉了,幸好舒兒沒有接見她,否則日後想要撇清關係怕是要經過一番折騰了。」慕容舒幫著宇文默更衣之時,他開口道。
  
  慕容舒回道:「她這般鬧騰不就是想要人盡皆知?真要是讓她進了王府,外面的議論就會多如牛毛。況且,她不過就是一個南疆公主,還沒有這個本事讓大華國南陽王的正妃下堂!就算讓我下堂,她也要有那個本事!」不自覺的她挑了眉梢帶了幾分可愛的怒氣,樣子看上去與平時的冷靜淡漠氣人的模樣有著明顯的差別。
  
  見她如此,宇文默忍不住心動,她動怒的時候,小模樣甚是可愛,不禁伸出手寵溺的捏了捏她滑嫩過的臉頰,聲音輕柔如水:「我看也是,她還沒那個本事!本王的女人她也敢欺負!」
  
  聞言,她撲哧笑出聲,「我看她最是不順眼。」
  
  「本王似乎問到了若有似無的酸兒氣。」他也挑著眉梢道。
  
  她嘴角勾起,臉頰染了兩朵紅雲。她雖然知道他對那南疆公主無意,甚至有些厭惡。但是南疆公主的態度還是讓她有些心裡不舒坦。想不到她也有吃醋的時候。
  
  「以後便如此。我欣喜你如此在乎我。」宇文默拉住她的手,一下便坐在了床上,直接將她壓在身下。
  
  慕容舒驚呼一聲:「此時是白日!」這時候交歡被人聽到了可好,況且昨晚的折騰她身上還酸痛呢。
  
  「運動一會兒,然後午睡。」
  
  「這......」
  
  話音未落,她的衣衫落地,而他剛換好的衣衫也落地。她閉眼享受魚水之歡時,不禁感歎,白費她一番功夫了,早知剛才不給他更衣就好了......
  
  待二人醒來時,已經天色暗了。門外守著的丫鬟極有眼力,沒有叫醒他們。
  
  晚飯時,小軒兒儘是挑著蔬菜吃,吃了很多。然後討好似的看向慕容舒,?「娘親,軒兒吃了好多蔬菜了。」
  
  「嗯,璇兒乖。不過也可吃些肉。」慕容舒面色紅潤,開口說話時,十分溫柔。
  
  軒兒重重的點頭,「嗯。」
  
  宇文默也是喜歡吃肉之人,對蔬菜向來也不怎麼鍾愛。以前見軒兒並不喜歡吃青菜,怎麼今兒個倒是這麼喜歡吃了?便問道:「軒兒怎麼喜歡吃蔬菜了?」
  
  「軒兒不想長大後滿臉麻子,娶不到媳婦。娘親也不喜歡軒兒了。爹爹也多吃些蔬菜,要不然就像那王二麻子了。」軒兒抬起頭看向宇文默,小臉上表情十分認真。
  
  宇文默語塞掃了一眼慕容舒,他這些年來每頓飯沒有吃幾口蔬菜,也沒有變成王二麻子,她這話一聽便是哄三歲孩童的。
  
  慕容舒接收到他的目光。目光極為坦然,淡笑回應著軒兒:「軒兒真乖。」
  
  軒兒聽言,臉上綻放著大大的絢爛可愛的笑容。
  
  第二日。
  
  宇文默仍舊是一清早便入了宮,不過他前腳入宮,後腳南疆公主便又來鬧了。慕容舒照樣看書讓底下面的人處理。可能是宇文默對府中護院下了命令,多名護院擋在府門前,阻止南疆公主闖入,百姓圍觀者眾多,紛紛對南疆公主的行為頗有微詞。
  
  幸而,今日她沒有鬧多長時間,南疆使節也出現了,與她耳語兩句,她便面色微變離去。
  
  慕容舒聽說南疆公主的反應後,一陣沉默。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是否是南疆有事?
  
  正當她失神之際,紅綾進了屋。
  
  「王妃,那幾個被遣出府的女子鬧起來了,在北園哭鬧著,說什麼也不離開,幾個婆子拖著也不走。鬧騰的其他人也沒辦法幹活兒。若不是男女有別,奴婢便讓護院拖出去了。」紅綾臉上有著幾分的不耐煩,聲音也有厭惡不已道。
  
  慕容舒收起心中思緒,看向紅綾,沉聲道:「這麼讓她鬧騰下去也不是個法子。」
  
  「的確,府中人誰不知她們的心思,不就是想要留下來尋機會被抬了姨娘?其實王妃也是厚待了她們,沒有將她們賣給人牙子,只是給了賣身契讓她們離開而已。可她們卻鬧騰的厲害,非要讓王爺見見她們,否則她們不離開。奴婢怎麼也沒有想到,看上去身段都挺柔弱的,鬧騰起來還真是有勁。幾個婆子都制服不了。」紅綾面色沉凝道。
  
  「走吧,咱們去看看究竟她們是想要怎麼鬧騰?!」慕容舒起身準備去北園瞧瞧。
  
  北園。
  
  還未入了北園,便聽見了由北園內傳出的哭鬧聲,當真是吵耳至極。慕容舒皺了皺眉。她有時候太過小看了古代女人撒潑的功夫了。本以為古代女子大多都是溫良,不敢做出有損名譽之事,可想不到這些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如此。
  
  「放開我,我們可是王爺的女人!你們不能將我們遣送出府!」
  
  「讓王爺來見我們,只要王爺見了我們,別說是你們,就是王妃也沒有權利將我們遣送出府!」
  
  「聽見沒有,快點放開!小心王爺怪罪你們,仔細你們的皮!」
  
  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喊,慕容舒眉宇之間盡顯冷意。
  
  紅綾仔細的瞧著慕容舒的神色變化,見她神色並未有異樣,便放下了心。否則,因為這幾個女人讓王妃心裡不痛快,實在不值。
  
  「王爺是喜歡我的。那天王爺可是多看了我兩眼呢。若是你們將我送走了,王爺一定會責怪你們的。」其中一名女子,身姿婀娜,肌膚白皙。看著拉扯她的婆子,不禁冷聲道。
  
  那婆子冷笑道:「你們不過是廢帝賞賜的,還指望著飛上枝頭變鳳凰?收起你們的癡心妄想吧。若不想太難看,就盡快離開!」
  
  「就算是廢帝賜下的又如何?我們如何身在南陽王府,就算南陽王的人。你們不過是下人,憑什麼遣送我們。」又有一名女子厲聲道。
  
  慕容舒站在鬧騰的一群人身後,望著這些美人兒不顧形象的鬧騰,心中冷笑不已。明知結果,還這麼鬧騰又有何意?還不如趁此機會想好出府之後的去路。
  
  婆子們漸漸的發現了慕容舒來了。紛紛鬆了手,恭敬的站在一旁。幾個女人察覺到了異樣,抬頭朝後看去,見到慕容舒時,她們皆是驚恐的低下了頭。
  
  「怎麼不鬧了?」慕容舒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她們的頭頂,寒聲問道。有段時間沒見,這些人的樣貌她已經記得不清楚了,如今看來皆是有些陌生。
  
  「回王妃的話,她們實在是太能鬧騰了。奴婢幾個是在無力,請王妃責罰。」一個婆子帶著幾個婆子走了過來,便跪下向慕容舒請罪。
  
  慕容舒揮了揮手,「你們無措,起身吧。」
  
  「謝王妃。」
  
  幾個女子戰戰兢兢的偷瞄著慕容舒,她們深知現在是有些無理取鬧,可一旦出府,哪裡才是她們的去處?若是留在王府她們或許還會憑藉著容貌爬上王爺的床,日後可享榮華富貴。
  
  慕容舒目光停在幾人之中的一名女子身上,別人衣衫被撕扯的不整,頭髮也有些凌亂,而此人卻頭髮與衣衫皆是整齊,神色上也不見一絲慌亂。在十名女子之中,她雖然長相並非最出眾,可這份特別還是讓慕容舒注意到了。
  
  「明知道反抗無用,還如此鬧騰,也不怕白費了力氣。張婆子,讓人將她們帶走。」她收回目光,看向一名婆子,冷聲吩咐道。
  
  此話一出,十人皆抬頭看她,其中一人高喊:「你是王妃,竟然氣度如此狹隘!絲毫容不得下人。如此嫉妒成性,終有一天王爺會休了你!今兒個這事兒若是讓王爺知道了,王妃就不怕受到王爺的責罰嗎?」
  
  「哦?」慕容舒嘴角輕勾,冷笑。
  
  「我們在名義上畢竟已經是王爺的女人,就算不是妾,日後也會是個通房丫頭。王妃怎能輕易將我們遣散?」又有人說道。
  
  「請王妃莫要讓人議論您嫉妒成性,留下我們伺候王爺!」
  
  這話是十人同聲說道。
  
  這些話看來是經過一番思量而出,她又看向那衣衫整齊的女子,之前似乎有些印象,她比之這些女子是有些心機的。緩緩的收回目光後,她目光如冰雪刀刃掃過其他九人,笑道:「你們在王府內不過是個下人,本王妃想留便留,不想留就不留。更何況,你們還是廢帝賜下的女子!若是想要繼續留在府中也可,便等著官府的人來講你們帶走吧。」
  
  想不到慕容舒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那特殊的女子抬頭看向慕容舒眼中並無多少的懼色,「奴婢想要問一句,王妃是否經過王爺的同意?」
  
  慕容舒沒多少耐心,看向這名女子,皺著眉道:「看來你們在宮裡也沒有學多少的規矩!就不論你們是否是廢帝賜下的女人,就單論你們現在膽敢與本王妃怒眉橫向,言語衝撞,本王妃就可遣了你們!」
  
  「幾位姑娘都是被王爺曾經送給將軍過的,應當知道王爺根本就沒有將你們看在眼中!若是不想等官府來人,便現在識趣的離開,否則惹怒了王妃,等王爺回來的時候有你們好看的!」紅綾怒喝一聲。就算王妃不在的時候,王爺對這些人也沒有正眼瞧過,她們竟然還有心思癡心妄想。
  
  那些女子語塞,不知道再說些什麼。那淡定從容的女子只是瞳孔縮了縮後,便又上前一步道:「王妃就不在乎嫉妒成性的名聲嗎?」
  
  慕容舒本欲轉身離去,可聽見了女子的話後,她轉過身來,好笑道:「敢威脅本王妃的人少之又少,而你就是其中一個。不過看來你同樣沒有自知之明。你們幾人的賣身契皆在我的手上,本王妃沒有多少的耐性!若是你們繼續糾纏,就莫要怪本王妃改變主意。紅綾,本王妃聽說最近勾欄院似乎缺窯姐兒?如若她們再磨嘰,就拿著賣身契賣給人牙子!」
  
  話落,她便轉身離開。的確,她沒有多少的耐性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勾欄院沒有青樓高級,所陪睡之人多是在底層的百姓。淪落到那裡一夜的價格不過是幾個銅錢。況且她們的樣貌皆是美麗,如此,一輩子便是毀了!
  
  「是,奴婢遵命。」紅綾立即應下。
  
  幾名女子皆是看向慕容舒,滿眼的不可置信。其他九人也同時看向出謀策劃的那名女子,可那名女子顯然也是嚇的不輕,同樣沒有預料到會變成這樣。本以為慕容舒會顧及著名聲留下她們,可慕容舒竟然沒有中計。確實,王爺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們,又怎麼會為了她們的去與留而費心?
  
  半個時辰後,紅綾從北園回到了梅園。
  
  「按照王妃的吩咐辦了事兒,她們一聽要被賣入勾欄院裡,便立即乖乖的毫無二話的離開王府。」
  
  「嗯,很好。」慕容舒點頭。
  
  「這些女子曾經應該是伺候過廢帝的。有幾個婆子最會看人,一看便知她們不是處子。暫且不論她們能不能入了王爺的眼,就是她們不是處子之身,就妄想留在王府,實在是癡心妄想。廢帝將他不要的女子以處子的名頭送給了王爺,可真是小人所為。」紅綾面帶怒色道。送走那些女子後,幾個婆子這才敢對她說出這件事來。
  
  聞言,慕容舒皺緊了眉,「想不到廢帝是如此恨王爺,這等侮辱陰險的事情也做得出來。你告訴那幾個婆子,將此事兒爛在肚子裡,莫要再於他人說。」這等事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宇文默?幸而,廢帝已死,否則宇文默與她怕是難以在大華國立足。
  
  「奴婢剛才聽聞此事時便告知了她們將此事爛在肚子裡,王妃請放心。昨日王妃吩咐讓人送些銀兩給青萍的家人,今兒個辦事兒的人回來了。說是青萍家中甚好,王妃無需擔心。王妃善心,其實青萍是簽了賣身契給王府的,通常來講,就算是死在了府上,無論是意外,還是生病,都無需賠償銀兩。王妃卻惦記著青萍平日裡頭盡心伺候,這會子對她的家人也這般好。」紅綾見慕容舒茶盞中已無茶水,便邊為慕容舒倒上茶水,邊說道。
  
  慕容舒抿嘴淡笑道:「若是沒那場意外,青萍現在是還好好活著。我能做的也只是這些了。」
  
  「青萍的家人得了這些銀兩,日後做個小生意,生活自是無憂。青萍在地下也會念王妃的好。原本青萍的父親好賭,青萍死了後,她的父親也就戒了毒,希望他們一家子好好過日子吧。」眾多的主子,怕是如王妃這般好的人沒有幾個,畢竟也沒有幾個主子將下人當人看。
  
  門外似有幾聲爭吵聲,不過聲音壓的極低,可能怕讓慕容舒聽見。慕容舒便問向紅綾:「嗯。外面新買來的幾個丫頭可還安分?」
  
  「奴婢正看著,有兩三個年紀小,做事不上心,總是出錯。奴婢想著先鍛煉一段時間再說,若是還是毛手毛腳的,就遣到別處。」紅綾回道。
  
  外面的聲音又高了幾聲。慕容舒遞給紅綾眼神。紅綾立即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只聽紅綾訓了幾句,「你們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知道這會子王妃在屋裡看書?還敢這般大聲!還敢在主子的門前吵鬧,成何體統?!這個月的月銀扣下一半!」
  
  兩個爭吵的丫頭本就是因為一些雞皮小事起了爭執,如今聽紅綾的訓話,更是不敢還嘴多言。
  
  不過一會子,紅綾便進了屋。
  
  慕容舒仍舊在看書,那些丫頭婆子們在底下的爭鬥她十分清楚,不過,哪裡沒有爭鬥?就算是在現代,只要你還活著,就不可能沒有事發生。
  
  又過了兩日。
  
  這兩日來,南疆公主沒有再出現過,宇文默說南疆國今年旱災,原本消息被封鎖住了,現在卻被傳到了大華國,南疆國本身就不富裕,百姓日子還不好過,如今又遭了旱災,自然是燃眉之急。
  
  慕容舒輕蹙眉頭,難怪南疆公主執意與宇文默和親!怕是想要讓宇文默幫助南疆國解決這燃煤之急吧?更想要通過和親來休養生息,待日後恢復元氣後,怕是又要時常騷擾邊關百姓。
  
  如此一來,主動權便掌握在了她和宇文默的手中。
  
  「皇上知道南疆國的情況後,這兩日便籌劃著準備派兵攻打南疆國。準備除去後患。」宇文默看著幫他更衣的慕容舒,冷峻的臉上盡顯得意的笑容。
  
  慕容舒也是鬆了心,「既然如此,和親一事便會作罷。若能一舉平了南疆國,也算是皆大歡喜。南疆國國君治理國事荒唐,也是連累了百姓。」
  
  「啟稟王爺,南疆公主跪在府門外求見王爺王妃。」門外傳來紅綾的聲音。
  
  這會子天剛剛亮,宇文默還準備去進宮上朝。南疆公主她來的倒是挺早!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6:50 PM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這時候她來做什麼?」宇文默冷聲道。
  
  慕容舒揚了揚眉,為他繫上了腰封,輕笑道:「如今南疆國和親的目的已經被揭穿,含香公主自然坐不住了。這會子來求見你我,怕是態度要放軟了。」前兩日那般張狂的態度恐怕是想著讓大華國忌憚,才會那般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如今,事情揭穿了,含香公主就算是想要演戲,怕是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力,她來見他們的心思昭然若揭。
  
  「先吃早飯吧。」宇文默對門外的紅綾吩咐道。
  
  紅綾立即應道:「是。奴婢這就命人擺早飯。」
  
  慕容舒淡笑不語,的確,早飯沒吃,還真有些餓了。含香公主暫且就讓她等著吧!
  
  早飯過後,含香公主依舊在府門外等著,聽說是一言不發,與前兩日的張狂相比,實在是判若兩人。府外仍舊圍了不少的人,個個都準備著看熱鬧。
  
  而宇文默今兒正好不上早朝,便吃過早飯後,和慕容舒一起回了房。
  
  二人正要挑選自己想要看的書,紅綾又來了:「啟稟王爺,含香公主跪在府門前,稱無論如何都要見上王爺一面,說王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南疆國百姓如今正處於生死一線,急需王爺救助。含香公主還說,只要王爺救了南疆國人,就算不是正妃,側妃,只是一個妾室她也甘願。」
  
  聞言,宇文默和慕容舒面面相覷。宇文默一聲冷哼,「她還真看得起自己!」
  
  「如今外面圍了不少的人,含香公主若是繼續這麼跪下去的話,難免讓人議論紛紛。」慕容舒沉思了片刻後說道。雖說她對含香公主的行為十分厭惡,但為了南陽王府的名聲,就不能放任她跪在外面。
  
  「斷然不能讓她入府。」宇文默擰眉沉聲道。
  
  「嗯,我與你一起出去吧。」慕容舒點頭。
  
  南陽王府門外。
  
  含香公主雙膝跪地,目光直視著南陽王府的大門。她在等,等宇文默的出現,只要宇文默出現,那麼,她就有機會求得他的幫助,如今父皇在等著她將救治旱災的方法帶回去呢,她絕對不嫩讓父皇失望。
  
  雖說現在不是正夏,但含香公主從天亮跪倒現在已經兩個時辰了。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畢竟南陽王的態度並不明顯,可含香公主這幾日的行為著實讓人不屑,今兒個雖然放低了姿態,但是仍舊讓京城的百姓們沒什麼好印象。
  
  忽然,南陽王府大門大開。
  
  宇文默與慕容舒並肩而出。
  
  含香公主眼前一亮,他真的出現了!臉上立即綻放了笑,她重重的磕了一頭,隨後道:「請南陽王救我國人性命,本宮原為南陽王的妾室。」她是南疆公主,身份尊貴,本是為人妻,如今她卻成為了南陽王的妾,只要能夠救治南疆國的百姓,她做這些犧牲又有何不可?
  
  慕容舒居高臨下的望著含香公主,聽見她的話後,不禁冷笑。看她模樣似乎十分有把握宇文默一定會幫她。如果宇文默這時候幫助了含香公主,怕是會受到大華國百姓的滔天恨意,畢竟以往南疆國的行徑實在是讓人痛恨。既然如此,宇文默又怎會幫她?更別說可笑的娶她為妾了。
  
  「若是含香公主繼續在本王府門前鬧事,就莫要怪本網對你出手!滾!」宇文默親耳聽聞含香公主的話後,不耐的皺起眉寒聲道。
  
  此話一出,圍觀的眾人竟然舉起手呼喊道:「南陽王做的好!南疆公主滾出大華國!」
  
  「滾出大華國!」
  
  這就是民族的憤恨!
  
  若不是含香公主身邊帶了數名的侍衛,擋住了憤怒的人群,怕是這些憤怒的百姓會衝過來對著含香公主打罵出氣。
  
  含香公主沒有想到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她真心來請求宇文默的幫助,可宇文默竟然是這種態度!她身份尊貴,能夠屈尊降貴的在眾人面前,如此低聲下氣的來請求他,這是多少男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她卻明白,大華國雖然現在朝廷動盪,還在休養生息,可仍舊不懼南疆國。更何況如今南疆國又是眼下這種狀況!她又看向宇文默身邊的慕容舒,是不是她在中間作梗?若不是她,宇文默又怎會這樣對她?
  
  慕容舒對上她恨意滿載的雙眼,頓時笑了。
  
  宇文默也察覺到了含香公主對慕容舒的恨意,眉宇間的冰霜更現冷意,他握住慕容舒的手,對一旁守門的護院道:「若含香公主還不離開,你們便使用武器驅離。」
  
  「南陽王竟然如此不憐香惜玉!本宮來求你,是因為聽說南陽王有一顆慈悲的心。我南疆國的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南陽王為何如此狠心?只不過就是你的舉手之勞!你莫非想要天下人辱罵與你?!」含香公主不再跪下,緩緩的站起身直視宇文默,聲聲質問道。
  
  聞言,一直未語的慕容舒輕聲淡笑道:「看來本王妃有必要提醒含香公主,你腳下踩的地方是大華國的土地,圍在你四周的百姓則是我大華國的百姓。一二百年來南疆國三番四次的來騷擾大華國邊境百姓,更有甚者,將邊境百姓燒殺擄虐,強姦婦女!等等讓人憤恨的行為皆是南疆國人所為!究竟是誰狠心?在大華國面臨旱災等災害時,南疆國哪一次不是趁機擾搶殺大華國百姓?!如今,含香公主一席話豈不是讓人恥笑?!再者,就算你想要求得幫助,求助的人也不該是王爺吧?!更何況你口口聲聲的狠心?!你此等行為豈不是南陽王叛國?!含香公主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請離去!莫要讓天下人恥笑!」
  
  無論什麼地方都有如此不知羞恥之人!別人有難之時不幫助卻落井下石。如今自己落難,別人不幫助就口口聲聲聲討!還真是不要臉!慕容舒神色凜冽冷然。
  
  宇文默見她如此氣憤,便柔聲道:「勿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動怒。」他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卻能讓四周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南陽王妃所言極是!」四周百姓又喊道。
  
  含香公主面色忽然沉下,暗罵一聲:可惡!慕容舒這是利用百姓的口來堵住她的口!她堂堂公主,竟然會落得今日被人喊打的下場。越看慕容舒就越是不順眼,事事都能佔她上風,這可是她生來從未沒有過的。
  
  王府大門重新關上後,守門的護衛紛紛拿起武器對著含香公主。
  
  眾人見狀紛紛怒喊:「滾出去!不要臉!滾出去!不要臉!」
  
  含香公主就算知道目的沒有達成,可也不能繼續留下。唯有臉色陰鬱的離去。她上了馬車後,見到馬車內的侍女,便面色更是陰沉,寒聲道:「沒有想到你說的是真的,慕容舒果然十分難纏!更沒想到宇文默對本宮的美貌全然不看在眼中!」
  
  「公主莫要著急。」那蒙面侍女沉聲勸道。
  
  聞言,含香公主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冷聲道:「若不是你的建議,一開始我便選擇嫁給皇帝,或許如今已經是妃。那區區救治旱災的方法我早就已經得到!早知南陽王如此軟硬不吃,慕容舒難以對付,我就不該如此執著!如若父王知曉我如今的處境,定會為難我。我現在不得不懷疑你是否存有私心?!究竟南陽王和慕容舒與你有何恩怨?!」
  
  那侍女聞言,面具下的眼睛閃爍不已,她別過含香公主灼人的視線,低聲回道:「我一定會為公主尋來救治旱災的法子。」
  
  「很好。」含香公主點頭。她從一開始便知這個女人不簡單,而且與宇文默和慕容舒之間的關係不簡單。所以,她才會如了她的願望,帶她前來大華國!
  
  ……
  
  午飯過後。謝元與宇文皓一同前來。
  
  慕容舒知曉他們要與宇文默有事談,便回了內間休息,而讓三人在偏殿談。
  
  「聽說當今聖上要給太子殿下選太子妃,如今太子殿下身邊無一名女子陪伴,不知道是誰有那般的福氣嫁給太子殿下。」紅綾邊為慕容舒錘肩邊說道,口吻中十分羨慕,但也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失落。
  
  慕容舒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以前紅綾就是有意無意的就提起宇文皓,原本她以為紅綾是少女情懷,對宇文皓是崇拜欣賞之情,可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簡單。「紅綾,你喜歡太子殿下是嗎?」
  
  紅綾顯然沒有想到慕容舒會這樣問,神情略顯慌張,似乎是自嘲道:「王妃莫要開奴婢的玩笑,奴婢怎麼可能有這般不切實際的想法?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奴婢不過是奴籍,一個下人而已,更何況,奴婢已經毀容。」她有自知之明的,這輩子就安分守己的伺候王妃。至於其他,無需再想。
  
  慕容舒沉默不語。在這個時代,講究的門當戶對。紅綾的一番癡心怕是要付之東流。
  
  「紅綾,並非你的想法是不切實際。而是身份懸殊的話,日後需要面臨很多,有時候你會為此疲憊。」慕容舒抬頭時看見她面色有些發白的失神,便開口說道。看來紅綾並非小女兒心思,是對宇文皓動了情,不過,一旦對明知道不可能的人動了情,那麼,想要在一起,就要知道即將面臨的是什麼,你能夠為此付出想像中更多的努力和承受!
  
  慕容舒黑眸一閃,或許只是她多想了。
  
  紅綾點頭,「奴婢明白。」便不再多聲。
  
  接下來,紅綾的情緒有些低沉,慕容舒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如若紅綾日後需要她的幫助,她會幫。
  
  宇文默和謝元,宇文皓一直密談,過了兩個時辰仍舊在偏殿。慕容舒想,今晚他們差不多要留在府上吃晚飯了,便讓紅綾吩咐下面的人準備晚飯。
  
  剛吩咐下去,小軒兒就跑來找她了。
  
  他奶聲奶氣的撒嬌道:「娘親,軒兒想吃您親手做的飯菜了。」
  
  聽言,慕容舒這才想起來,原本前幾日答應軒兒過兩日便親手給他做飯的,可這兩日回來後便一直忙,卻忘了這一回事兒,她便有些歉意的對軒兒道:「軒兒原諒娘親,娘親這兩日有事忙就忘記要給軒兒親手做好吃的了。今兒個晚上娘親親手給軒兒做好吃的可好?」若是答應了卻沒做到,的確是她的錯。
  
  「嗯,軒兒午睡時便做夢饞的流口水了。」軒兒不斷點頭,小模樣看上去就跟個小饞貓似的。
  
  慕容舒將他抱入懷中,拿出絲帕為他擦拭著嘴角上的口水。
  
  安撫好了軒兒後,她邊去了廚房,看了看食材。因剛才紅綾的吩咐,大廚房的婆子們已經忙了起來,見到慕容舒時,都是稍微驚訝了一番。雖然以前便聽說王妃會偶爾進入廚房做幾道菜,可沒想到今兒個竟然會親自到大廚房。
  
  慕容舒快速的看了一眼所剩的食材,只剩下對整隻雞,蝦,茄子,還有一些香菇。其他的青菜肉類都讓婆子們用了。所以看來看去,腦中已經有了決定。就做三樣菜吧,清醬茄子,蒜泥蒸蝦,干貝香菇雞湯。
  
  軒兒喜歡吃蝦,但油炸的畢竟對身體不好,正好換一種做法。而干貝香菇雞湯十分滋補,適合正在養身體的軒兒食用。
  
  其實她今兒個給軒兒做飯還有其他的目的,如今她重新回京城,自己的嫁妝鋪子都已經盤了出去,雖然在平城有趙家食補鋪子,復健鋪子的幾成股份,可那分成銀子也是每年年底才會由平城送來,她不在平城監督,具體是否盈利,盈利多少也是個問題。所以,謝元正好在眼前,她也可以利用一番,與他合作。謝家家大業大,做生意更是無後顧之憂。況且民以食為天,在這裡只要有食物可口新奇便可。
  
  一個時辰後,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完畢。大廚房所做的菜餚也都好了。
  
  而宇文默也差人過來通知大廚房可以擺晚飯了。因謝元和宇文皓與宇文默並非泛泛之交,應該說都是推心置腹的好友。便沒有了那麼多的說道,就在偏房擺了晚飯,慕容舒與軒兒也無需再另擺一桌。
  
  謝元和宇文皓聽說慕容舒親自下廚,都十分驚訝。畢竟養尊處優的王妃竟然會親自下廚。
  
  二人面露驚訝之色,軒兒揚著小下巴,頗為驕傲道:「娘親做的飯菜是軒兒吃過最好吃的了。乾爹和太子殿下以前肯定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謝元和宇文皓面面相覷,不置可否,畢竟他們可是吃慣山珍海味的了,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宇文默見到二人如此,心中暗笑。他是吃過慕容舒親手做的飯菜,於他而言當真是人間美味。吃過她做的後,再吃別的,簡直是天上人間。不過若是逼她下廚的話,後果需要自負。但今兒個是軒兒出馬,舒兒絕對不會另有她招。現在想來,萬分期待。
  
  慕容舒從大廚房回梅園之時,紅綾從府門方向跑了過來,她面有焦急之色。
  
  見狀,慕容舒停下了腳步,附耳過去,紅綾低聲道:「王妃,青萍的家人來了。」
  
  「他們來做什麼?」慕容舒沉聲問道。隱約之間也覺得不對勁。
  
  紅綾皺著眉,低聲道:「青萍的父親賭輸了,無路可走,正在門外面痛哭,說是王妃看在青萍的面子上,在幫幫他。」
  
  「什麼?上回不是給了一百兩銀子嗎?」慕容舒擰眉冷聲道。貪得無厭!
  
  「是。」紅綾點頭。
  
  慕容舒沉了半刻後,回道:「你去應對著,暫且用些法子讓他們離開。若是他們仍舊無理取鬧,你再來喚我。今兒個府裡面有客人,別打擾了客人。」
  
  「是。」紅綾應下後,便向府門前跑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到偏房時,丫頭們已經將飯菜上來了。
  
  慕容舒坐在了宇文默的身邊。軒兒一見到她坐下後,便立即跑過來,笑瞇瞇的討好道:「娘親,菜好香啊。」從一個多時辰前,他就等著,就想要吃娘親親手所做的飯菜呢。
  
  「我和太子殿下還真是有口福,今兒個竟然能夠親口嘗王妃所做的菜餚。」在慕容舒坐下後,謝元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道。
  
  宇文皓向來話少,只是淡笑道:「王妃辛苦了。」
  
  慕容舒汗顏,她今兒個下廚的主要原因便是不想食言讓軒兒失望,其次也是想要利用這次機會讓謝元與她合作。不過,看這兩人的態度彷彿她是為了他而親自下廚,當真是讓人汗顏。
  
  軒轅默見慕容舒黑眸閃爍的模樣,便知她怕是打了別的主意,心下忍住笑,問道:「今兒個你做了什麼菜?」
  
  「吃過之後,由你們猜。」慕容舒抿唇一笑,神秘的笑道。若是謝元與宇文皓覺得她的菜式並不可口稀奇,那麼,她提前信心滿滿的說出的話,怕是惹人笑話。
  
  見她如此,謝元與宇文皓同時挑了挑眉梢,「哦?那我們拭目以待。」他們雖然不是特別瞭解慕容舒,可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們也是有所瞭解。她似乎對所做的事情有把握後才會去做,否則絕對不會出手。
  
  慕容舒點了點頭,便讓幾個丫頭伺候著。
  
  「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過舒兒親手做的菜了,今兒個竟然是佔了軒兒的光。」宇文默用著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對慕容舒有些醋意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嘴角一抽,低聲回道:「府裡面的廚子們堪稱酒樓裡的大廚,做的東西還不夠你吃嗎?」
  
  宇文默嘴角也一抽。
  
  慕容舒忍不住輕笑,親手為軒兒夾了菜。都是她親手所做的。
  
  「好好吃,娘親,軒兒最喜歡吃蝦了。」小軒兒眼中全是可愛的笑容,滿臉幸福的稚聲道。伺候軒兒的丫頭將蝦的皮都細心的去掉了。他嘴裡塞的滿滿的,吃的頗香。慕容舒見狀十分開心。
  
  宇文默每一樣菜的都細細的嘗過之後,才在自己喜歡的菜餚上多吃了幾口。
  
  謝元和宇文皓因為以前未吃過慕容舒做的飯菜,所以也都是個個嘗過。不過吃遍天下美味的二人,吃過幾樣菜後,也發現有那麼兩三道頗符合胃口,也多吃了幾口。
  
  慕容舒在一旁一邊吃著,一邊觀察著他們幾人的神色和筷子夾的最多的菜。原本她心裡還在打鼓,畢竟今晚食材比較少,她也只是利用了剩下的幾樣食材而選擇做了這三道比較普通的菜,而且在這裡,也有人這般做過,只是她的做法與人不同而已。如今看到他們夾的最多的菜也是她所做的,便放下了懸著的心。
  
  「若是本殿沒猜錯的話,應該這兩道菜是王妃所做。」宇文皓指著蒜泥蒸蝦和清醬茄子對慕容舒說道。這兩道菜的做法有些特別,與他平日裡所吃的不同。
  
  聞言,慕容舒有些驚訝,想不到他只是吃過兩口便能嘗出來!其實,她也沒有把握,自己做的能夠與大廚相比,所以當宇文皓直接說出來後,她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本來我也想說是這兩個,不過,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碗湯也是出自王妃之手。」謝元正喝著湯,而且他是細細的品了幾口之後才說道。
  
  宇文默訝異的看向二人,道:「你們從未吃過舒兒所做的菜,竟然能夠猜的如此準確!」他也是一一吃過之後,才猜的出來。
  
  「我與太子殿下經常在王府吃飯,王府裡面的那幾個廚子究竟喜歡做什麼樣的菜式,具體是什麼口感,我十分清楚。而這三樣十分不同。能夠猜得出來,並不奇怪。」謝元一邊喝湯一邊笑道。
  
  慕容舒忍不住笑道:「太子殿下與侯爺所猜無誤。」
  
  宇文皓和謝元聞言,皆是在心中驚訝。慕容舒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屢屢讓人意外,竟然還有如此好手藝!
  
  「侯爺覺得我的手藝如何?」慕容舒輕勾唇角,輕聲問道。
  
  謝元是何等聰明的人,見慕容舒眼波流轉之間儘是算計,便知道她有所圖謀,當下,便桃花眼閃了閃,回道:「堪稱大廚,不過王妃的烹製手法與一般廚子有所區別,所以口味不止美味也奇特。」
  
  「這幾道菜都偏向於清淡,舒兒以往所做的菜式要比這三樣還要美味可口。本王為此讚不絕口。」宇文默立即也開口給予極高的讚賞,他希望日後經常吃到她做的飯菜。
  
  「嗯嗯嗯,軒兒也最喜歡娘親做的飯菜!太好吃了。軒兒吃的肚子好撐啊!」小軒兒狂點頭,紅嫩的小嘴裡還嚼著飯菜。
  
  慕容舒心中早就有打算,聽到謝元這樣說後,便回道:「我所做的菜式足百。每一樣的做法都十分特別。就比如眼前的三道菜。清醬茄子,雖然所有廚子都會做,不過我的做法與眾不同,先用黃豆墊入鍋底,茄子放上邊,加入姜米、醬油、鹽及清湯,上大火燒開後用小火煮制熟透,然後加入油,下入花椒,炸制□透,撈出花椒、油。再澆淋茄子蔥花上。所以看上去色澤分明,少湯少油美觀,質地軟爛鮮脆俱佳,味鹹鮮醬香微麻。並且還有食療的功效,能夠止痛殺蟲,解毒健胃。」
  
  「這蒜泥蒸蝦做工也要精細,必須將鮮蝦剪去須爪洗乾淨,控去水分,才可烹製,而此做法若是掌握不當,就會使蝦肉軟綿,鮮味盡失。至於這碗乾貝香菇雞湯,更是補身,益氣養血,滋陰補腎,能調理氣血循環,舒解心煩口渴,神經衰弱,腰膝酸軟、失眠多夢,孩童與有孕的女子皆可服用。」慕容舒細微的講解,她想要與謝元合作,而合作的理念便是,美味,健康!古代的人還未有這種想法,而每個食物怎樣配合能夠起到補身食療的作用,百姓們和酒樓的人也不會細究。而無人開創的市場,只要有想法,就會成功。她說這麼多,也是能夠吸引到謝元的注意。
  
  謝元當下便猜到了慕容舒的想法,立即眼前一亮,道:「王妃好想法!」
  
  聽他這麼說,慕容舒立即放下了心。宇文默和宇文皓也都猜出了慕容舒的目的,不過,她有此敏銳的心思,竟然比男子還要敏銳幾分!
  
  「那麼就由王妃提供食譜和做法。我來安排開一間酒樓。」謝元立即道。他眼光犀利,在生意場上算是眼光獨到,否則也不會這幾年來通過自己的努力,而在京城有二三十家的鋪子,且個個生意興隆。如今抓到了時機,他當然不會讓這方法從自己的手中溜走!
  
  慕容舒心下輕鬆,她喜歡與爽快的人合作!「好,我會準備。細節方面待選好了地方之後,再行商議!」
  
  「好!喝酒!」謝元立即應下,桃花眼在收回目光時,微暗。
  
  「王妃與侯爺合作,定會在短時間內超過杜家。」宇文皓見二人如此快的決定合作後,立即開口說道。有謝元的財力,再加上慕容舒的點子,二人合作,假以時日定能超過杜家。
  
  慕容舒抿嘴淡笑。宇文皓這話說的雖然有些大,但是她相信,她想要在商場上立足,那麼就不會有人成為她的絆腳石,而她也不會失敗。
  
  「啊,請太子殿下恕罪!」正在慕容舒為目的達成,心情愉悅之時,忽然一聲驚呼。她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
  
  一個丫頭面色極為驚慌的跪在地上,而宇文皓身上則有大片的湯水。
  
  這名丫頭是剛買回來的二等丫頭,名喚春柳,頗有幾分容貌,面如桃花。因這幾個丫頭剛剛買回來,慕容舒也不是十分瞭解。可在伺候人用餐的時候竟會出現如此差錯!
  
  宇文皓面上未見絲毫怒色,他淡笑搖頭道:「無需介意。」
  
  「怎麼會如此慌張?!下去!」慕容舒輕輕的皺起了眉頭,細看之下,春柳臉上雖有驚慌之色,可眼中卻無懼色,相反有著羞澀愛慕之色,見狀,她兩眉蹙的更深,剛剛進府就如此不安分。
  
  春柳見宇文皓並沒有責怪她後,便立即面露喜色,連著磕了幾個頭,聲音嬌柔回道:「謝太子殿下,謝太子殿下。」彷彿沒有聽見慕容舒的話,立即拿著手帕上前為宇文皓擦拭身上的湯水。
  
  這種事本不該春柳一個二等丫鬟去做的,如此做豈不是衝撞了宇文皓?慕容舒正想要開口苛責,宇文默就開了口。
  
  宇文默也皺起了眉喝道:「沒聽到王妃的話?下去!」
  
  春柳被這麼一聲冷喝,嚇的手一抖,手帕立即掉在了地上,她雖說是剛剛進府,但也知道王爺出口,她定是要受罰!其實她剛剛只不過是想要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只要讓太子殿下看上了,日後便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她卻忘記了顧及後果!她小心的抬頭看向宇文皓,不清不願的退下。
  
  慕容舒暗中打量了一眼宇文皓,見他面上並未有怒色後,稍稍放心。再看謝元,他在悠然的喝湯,彷彿沒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其實丫頭們想要爬上爺們的床,這種事怕是他們已經司空見慣了!更何況宇文皓是京城的第一美男子,溫文爾雅。與謝元的邪魅妖嬈完全不同。所以宇文默一見到春柳的行為,便知道她的打算!
  
  這等事兒竟然發生在眼前,慕容舒心裡頗不是滋味,她院子裡面的下人,如此不安分,實在是讓人笑話,還好今日在梅園吃飯的人是宇文皓和謝元,若是別人,那麼,這事兒實在是讓宇文默和她沒臉!
  
  發生了這段小插曲後,幾人都無聲的吃飯,喝湯。
  
  「這湯著實好喝。看來日後我真應該嘗嘗來王府,也許偶爾有口福能夠吃到如此美味。」謝元連著喝了兩碗湯後,讚不絕口道。吃慣了山珍海味,再吃如此簡單的湯,別有一番滋味。
  
  慕容舒卻揚眉笑道:「侯爺想吃什麼,自個兒府上的廚子都會一一做出。還用得著來南陽王府?」
  
  「舒兒所言有理。」宇文默附和道。舒兒是他的王妃,謝元若是想要吃妻子做的菜,就去娶親!
  
  謝元撇了撇嘴,宇文默真是小氣!
  
  吃過晚飯後,他們三人又去了書房議事。見此情形,慕容舒心中稍有疑惑,白天已經議事一個多時辰了,這會子晚上了還要議事,是什麼是會讓他們三人都如此棘手?
  
  她抿了幾口茶後,便打算看書,此時的她卻忘了王府門外青萍家人鬧事兒的事情。一直到一個丫頭前來,她才想起了還有這等子事兒。
  
  「這會子府門外還在鬧著呢,紅綾給了青萍父親十兩銀子。可紅綾父親鮮少,就在外面哭天喊地,幸好這個時間圍觀的人不多,可實在是鬧的厲害,紅綾姐讓奴婢來問王妃如何解決?」
  
  聞言,慕容舒皺起了眉,青萍那般可愛單純,可家人卻如此貪婪!之前就聽說青萍父親一直好賭,將青萍每個月的月銀揮霍無幾。如今一百兩竟然一夜之間全部送入賭場!也沒道理繼續給銀子,否則他絕對不會有滿足的一天,日日一百兩銀子,而不務正業!
  
  「走,去看看。」慕容舒沉默了一會子後便開口說道。
  
  還未到府門口,就聽見了男人痛哭的聲音。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王妃請可憐可憐我兒啊,我們一家老小啊!王妃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的兒可是為您而死啊!」
  
  「你莫要再胡攪蠻纏!青萍是與王府簽了死契,就是王府的人了。意外火災,青萍死了,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一幕。王府本該對你沒什麼可交代的!可王妃憐憫一你一家,已經給了一百兩,可你未免太過不要臉,如今一百兩全部在賭場輸了,還沒臉沒皮的來擾王妃!王妃何時見死不救了?是你們欺人太甚!」紅綾面色鐵青怒道。她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一百兩的銀子都夠普通的人家生活十幾年了,若是利用得當做個小生意,一生衣食無憂!
  
  青萍的父親本來就是打算要銀子來了,自然聽不進紅綾的話,他擦了擦臉上的髒淚,也有幾分怒氣道:「你不過就是個死丫頭,你還沒那資格對老子指手畫腳的!老子的兒辛苦伺候王妃,一百兩銀子算什麼?!」
  
  聞言,紅綾更是氣的要命。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顛倒黑白,沒臉沒皮的人!
  
  「若是本王妃沒有記錯的話,青萍賣給王府時,是十兩銀子。而且是簽了死契,是王府的人。如此說來,青萍與你並無任何關係。那麼,今日你有何資格來找本王妃?!更何況,本王妃憐憫你們一家,念在青萍辛苦伺候本王妃的份上,已經給予了夠你們一家生活十幾年的一百兩銀子!」慕容舒從屋中走出來後,聽聞了他的話,立即面色沉凝,寒聲道。
  
  一百兩?!周圍的人紛紛抽了一口涼氣。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一個下人不過是在意外中死了,而且還簽了死契,哪有主子會給她的家人一百兩銀子的?!王妃還真是善良!
  
  青萍的父親面色微變,咬著牙回道:「一百兩銀子哪裡夠我們一家人的花費?!王妃莫要太公冷血無情!如今我們家沒有了青萍每個月的月銀,生活都成了問題,王妃給了一百兩銀子未免太少!」
  
  聽言,慕容舒不禁勾起唇角冷笑:「哦?你覺得一百兩少了?那麼,你覺得多少合適?」
  
  「王妃?!我們已經仁盡義至,怎麼還可以任他予取予求?!」紅綾一聽慕容舒開口,立即焦急道。
  
  慕容舒對焦急中的紅綾搖了搖頭。她則冷笑看著青萍的父親如何回答!
  
  等了一會子,盤算完的青萍父親抬起頭,獅子大開口道:「五百兩銀子!」有了五百兩銀子,這輩子他都不必辛苦了,沒準還能吃香的喝辣的呢。
  
  在他身邊的一名婦女,和一名十歲左右瘦弱的孩童,都身形顫抖不已,不敢抬頭看慕容舒。
  
  他的話一出,四周的人頓時炸開了鍋。「這可真是給臉不要臉啊!五百兩?他還有臉要!」
  
  「莫不是你們沒有聽說,他昨日在賭坊裡可是輸了三百兩呢!」
  
  「這是表明欺詐王妃來了!」
  
  慕容舒不怒反笑,五百兩?若是早知道青萍父親是如此模樣,她就該用另一種方式來補償。不過,眼下,看著他這欠揍的臉。她頗有耐心的問道:「你是哪一年將青萍賣給王府的?」
  
  因她態度親和,面上也未有絲毫怒氣。不止青萍父親納悶,就連圍觀的一些人也是有些納悶,這王妃莫非是真的是要給那不要臉的銀子?
  
  「前年。」青萍父親不知道慕容舒問這話是何意,便愣愣的回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是賣了十兩銀子,又簽了死契是嗎?」
  
  「是。」仍舊老實的回答。
  
  「很好。那你是否知道,一旦簽了死契,青萍已經不是你的女兒?」慕容舒繼續問道,聲音仍舊親和。
  
  青萍父親沒有想太多,況且慕容舒說的又是事實,便繼續應道:「是,王妃所說的的確是事實。」
  
  「昨日本王妃讓人送了一百兩給了你們,是嗎?」
  
  「是。是王妃心善,惦記著和青萍的主僕情分。」他繼續回道。畢竟他是要五百兩銀子呢,這會子說話是萬不能得罪了慕容舒。
  
  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聲音漸冷道:「十分好。看來,你也並非不是那明理之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世上的人當真是百態,她本是因為青萍,才會對她家人伸手援助,可沒想到她的家人以此以為她是那任人敲詐之人,不必多想,有了這一次,那麼,就會有下一次,下下次!不過,也有雲梅的那麼老實可愛的家人。明明她做的不多,可他們仍舊感恩。
  
  青萍父親忙點頭,好話巴結道:「小的雖然沒有讀多少書,可還是懂得一些道理的。王妃對小的一家好,小的感激於心。特別是青萍,以往回家時,都說王妃是慈悲心腸,對她們這些丫頭重來都不打罵。如今像王妃這麼好的主子已經十分少了。」
  
  「那麼,請你告訴本王妃,你今日此舉是意欲何為?!威脅本王妃?!你好大的膽子!」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全部消失,忽然她怒喝質問,竟讓青萍父親一時之間蒙了頭,不知道怎麼回事。
  
  「請王妃恕罪!是民婦一家斗膽了。民婦深記王妃的恩德。」在青萍父親身旁的,身形消瘦的婦人忽然跪地磕頭請求原諒。
  
  「你個愚婦!在胡說八道什麼!若是王妃不給咱們銀兩,咱們以後靠什麼活?!」青萍父親顯然不知道慕容舒此時已經發怒,他一直以為慕容舒好欺負,便不在意,聽到了婦人的話後,大怒罵道。
  
  婦人身邊的瘦弱男孩,抬起蒼白的臉看著男人,諾諾道:「本來王妃已經賜了一百兩銀子,是你去賭坊一夜之間全輸了,能賴誰?!」
  
  「你不要你的狗命了?!閉嘴!」青萍父親又是怒喝一聲。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般地步,青萍父親的行為與地痞流氓相差無幾,多說無益!再看青萍的母親和弟弟,看其樣子便知道他們長時間受到青萍父親的打罵,所以才會造成今日營養不良,面色蠟白的模樣。
  
  在古代,這種情況經常上演。她能夠為青萍做的已經夠多。她的家人若想日後有好日過,看來身為一家之主的男人就必須付出些代價!
  
  慕容舒轉過身對門口的守衛道:「若是他繼續在王府門前胡鬧,就綁了去見官!」
  
  話落,她便向王府內走入。
  
  「王妃,您怎麼可以如此冷血無情?!青萍可是伺候了你快一年呢。你就是看在青萍的面子上,也不該對我們一家如此無情。不過就是幾百兩銀子而已。你這麼做,就不會被天下人責罵議論?!」青萍父親一見慕容舒轉身離去,便立即口不擇言的罵道。
  
  圍觀的眾人紛紛不屑的看向青萍的父親,剛才事情的發展他們都看在眼中。南陽王妃沒有出來時,他們還為他抱打不平,可王妃出來後,一番言語清清楚楚的說明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完全是他想要威脅王妃獲取銀子!此等行為還真是讓人不屑。畢竟青萍賣入王府時是十兩銀子,而王妃顧念主僕之情,給了他們一家一百兩銀子,如此恩情,他們不敢恩也就罷了,還來要求王妃了!果真是狼子野心!
  
  百姓們之所以站在慕容舒這面,其實還另有它原因。因南疆公主也在前幾日鬧事了,而南陽王妃的應對,讓他們這些老百姓十分解恨!這也算是額外的收穫。
  
  慕容舒停下了腳步,不過卻未回頭看向青萍父親,而是對護衛命令道:「他對本王妃不敬,同時威脅敲詐本王妃。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立即綁了見官!至於其他二人,無需責罰。」
  
  「是!」幾名護衛同時應道。
  
  青萍父親哪裡想過會是這般狀況,他一直以為南陽王妃性子好,況且還對青萍好,他正好可以趁機再要些銀子還了賭債。可卻沒想過是眼下情況。當下便嚇的差點尿褲子。
  
  他哭天喊地,嘶嚎掙扎,罵爹罵娘,可無人看在眼中,所有人皆是不屑厭惡的冷眼看著他。
  
  王府大門關上後,紅綾跟在慕容舒的身後,十分氣憤道:「王妃,青萍父親怎麼會是這等人?當真是讓氣憤。」
  
  慕容舒見過不少人,有好人那麼就有壞人,所以剛才有些氣憤,但轉眼便不會放在心上,為了這種人生氣不值當。她側頭看向紅綾笑道:「無須放在心上。通過這件事後,他應該會有所收斂。」
  
  「嗯。王妃讓護衛將他送去見官,是為了讓他躲避賭坊的追債吧,同時也是給他些教訓吧?」紅綾心思聰穎,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慕容舒為什麼這樣做。欠了賭坊兩百兩的銀子,賭坊怎麼可能放過他!得罪了王妃沒有些懲罰怎麼可能!
  
  慕容舒點頭,「青萍的母親和弟弟著實可憐,若是她的父親一輩子如此,她的母親和弟弟就一輩子不會有好日子過。通過這件事,他應該會有所收斂。不過,好日子是自己自爭取而來的。只希望青萍的弟弟爭氣些。日後你在暗中幫襯著些吧。」她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些。
  
  幾乎等到深夜,宇文默才從書房回來。慕容舒因心中有事沒有睏意。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宇文默見她靠在床上看書後,關心的問道。
  
  慕容舒合上書看向他,微笑道:「心中有事,無法入眠。便就一直看書看到現在。」
  
  聞言,宇文默幽深的眸子忽然變暗,歎了口氣,她向來心思敏銳,必是猜到了什麼。他也沒打算瞞她。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6:54 P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南疆國與北疆國聯盟,使節送信來,稱如若大華國不見救旱災的法子宣告天下,那麼,兩國分別從南北方向向大華國開戰。」宇文默面色沉凝道。如今情況忽然變的有些複雜,南疆國因旱災而讓他們不放在眼中,只要發兵定能將南疆夷平。可如今卻多了個北疆。
  
  「北疆?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他們怎麼會聯盟?」慕容舒問道。通過她的瞭解,南疆國與北疆國分別在大華國的南北方向,中間隔了個大華國。幾百年來都沒有任何牽連,怎麼會現在聯盟對付大華國?莫非……「北疆國也乾旱了?」
  
  宇文默點頭,「是,北疆國三年來一直乾旱,往年冬季都會下雪,春天耕種有雪潤大地。可如今,沒有存雪,幾年來春夏秋皆是甚少下雨。」
  
  北疆國雖然與南疆國都是小國,應該說,只不過是個小部落,可都一樣十分難纏。如今的大華國若是動用國庫和軍隊分別對付,也許會迫不得已向百姓爭加稅收。
  
  這些道理,他們都十分的清楚,這也是為何會讓他們為難,宇文皓和謝元在王府待了整整一日的原因。
  
  因為南疆國的加入,此時的確棘手了!
  
  慕容舒半瞇著雙眸,聲音低沉問道:「皇上可有決定?」這事兒棘手,在一定程度上,是萬不能性走錯一步。一旦三方開戰,無論是否滅了兩國,就以現在大華國的實力,怕是要損傷一半。若是大華國將救治旱災的方法,就讓給了兩個國家修生養息的機會,日後怕是會成為更大的敵人,難以對付。
  
  「皇上回了使節,需要考慮。」宇文默回道。
  
  慕容舒神色凝重,不過這屬於國家大事,就算她為此擔憂,也無法左右皇上的決定。畢竟她雖然對商場瞭解,可對戰爭不瞭解。這事兒上,她無法出策。「莫要著急。水到橋頭自然直,會想到兩全其美的方法。」
  
  「舒兒,解救旱災的方法是你所想的,若是將它公佈天下,你是否願意?」宇文默猶豫了一會子,出口問道。
  
  聞言,慕容舒搖了搖頭,「對我而言無所謂。」那些法子也都不是她原創。
  
  「嗯,時候不早了,睡吧。」宇文默溫柔的笑道。隨後他脫下了衣物,躺在了床上。
  
  慕容舒心中隱隱不安,單單一個和親的事情竟然引發了這麼多事情,還不知道日後會如何。
  
  這一夜,二人相擁而眠。
  
  接連三日,宇文默都是清晨進宮,半夜才歸。可能是南疆國與北疆國同盟的消息散播到了百姓們的耳中,引發了人們一陣驚慌,京城的氣氛略顯壓抑。
  
  宇文默今兒個早上離開的時候說過,皇上為了百姓著想,若無意外定會同意南疆國和北疆國的要求。
  
  雖然大華國暫時安穩了,但這種安穩超不過十年!只要兩國休養生息,重新有了糧草和士兵,那麼一定會再次進犯大華國。
  
  而大華國若是在五年之內穩定壯大,那麼,將不懼兩國!但,這種未知的事情誰也沒多少的把握。
  
  「娘親,你在想什麼?」小軒兒認真的寫字,抬頭想要讓慕容舒誇讚他時,卻發現了慕容舒在失神,便眨了眨眼小心問道。
  
  慕容舒回過神來,看小軒兒小心的模樣,心中一軟,將他抱在懷中,看向他剛剛寫好的兩個字母親,,他雖然學寫字沒有多長時間,可他十分聰明,夫子交過一遍,他便都能記住,夫子攢他是少有的聰明,日後定能學有所成,出人頭地。
  
  這兩字,飽含了許多的深意。軒兒最應該感謝和不能忘的便是他的親生母親軒兒。「軒兒,還記得母親嗎?」
  
  「嗯,軒兒記得。等軒兒長大後,不會讓母親和娘親受人欺負。」小軒兒聽言,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頓時有了淚光,可他十分堅強,並未讓眼淚落下。
  
  慕容舒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軒兒的母親希望軒兒以後過的比任何人都開心。她不希望看到軒兒想起她時流淚。」
  
  「嗯。軒兒明白。」軒兒重重的點頭。眼睛中的水光漸漸的消失。
  
  「咱們繼續練字。」慕容舒柔聲道。
  
  軒兒點頭,聽話的有模有樣的握著毛筆,認真的寫字。這回軒兒所寫的兩個字是娘親。
  
  見到這二字時,慕容舒心中暖暖的。當初收養軒兒是因為玉兒所托。如今幾個月過去後,她發現她與軒兒之間越來越有母子感情。他聽話,乖,孝順,可愛,很難讓人不喜歡。
  
  午飯後,慕容舒讓丫頭帶著軒兒回房間小睡一會子。而她也有午睡的習慣,便也躺在床上想要小睡一會子。
  
  誰知,剛剛合上眼睛,就聽門外的丫頭稟報道:「啟稟王妃,一名沈姓女子求見。」
  
  沈姓女子?慕容舒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向門的方向問道:「全名?」
  
  「沈柔。」那丫立即回道。
  
  沈柔?竟然是沈柔!聽說沈柔在沈家滿們抄斬時逃跑了,如今怎麼會再次出現?
  
  「王妃?」門外的丫頭未聽見慕容舒的回復,便立即又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慕容舒回了神,暗想:沈柔這時候回來求見她,會所為何事?見或者不見?見,可以探知她意欲何為。不見,她只有猜測!那麼……「嗯,帶她到偏房等待吧。」
  
  一刻鐘後,慕容舒重新更衣梳洗後,便立即去了偏房。
  
  「王妃,沈柔怎麼會突然來見您?她難道不怕被他人知道?」紅綾跟在慕容舒身後疑惑問道。沈柔如今是罪臣之女,當時被被滿門抄斬時,她早就不知所蹤。而當時新帝剛剛登基,便沒有派人尋找。可誰能想到她會主動出現?
  
  慕容舒面色平靜,可心中疑惑與紅綾同樣。現在見不到沈柔,一切就只能是猜測。
  
  偏房。
  
  沈柔神色冷靜的望著熟悉的四周。她原先還是沈側妃時,來過這裡幾次,可在這裡,她屢屢被慕容舒算計反擊。她離開時也沒有想到終有一日她還會回來!可當她重新坐在這裡後,才發現,她仍舊難以忘記宇文默和這裡發生的一切。
  
  慕容舒走近偏房時,瞧見沈柔若有所思,她似乎在失神。雖然幾個月未見,可沈柔變化極大,她身形消瘦,面色枯黃,看上去似乎有三十多歲了。濃密的髮絲中依稀可見銀髮。想不到短短幾個月沈柔竟然會變化如此大!
  
  房中忽然多出了一個人,沈柔已有感覺,她緩緩地收回視線,轉過頭,眼光平靜的看向慕容舒,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王妃想不到我們還會再見吧?」就連她也沒有想到。
  
  慕容舒淡定從容的望著沈柔,多月未見,她脫胎換骨如今更是沉穩了,雙眼十分平靜,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從她身邊走過,待坐下後,才看向她道:「本王妃也有些意外。」視線忽然落在了沈柔身後的丫鬟身上。那丫鬟低著頭,看不清樣貌,可似乎身形有些熟悉。
  
  「幾個月不見,王妃面色紅潤,肌膚勝雪,竟然比三年前還要容光煥發,年輕美貌。」說這話時沈柔仍舊語氣平靜,聽不出一絲嫉妒。她不過是自嘲輕笑,又接著道:「哪裡像我如今面容枯老如四十歲婦人。」短短幾個月的光景,已是物是人非。
  
  沈柔如此平靜,倒是讓慕容舒暫時摸不清是怎麼回事,不過她餘光偶爾看向沈柔身後的丫鬟。
  
  「你說笑了。」慕容舒淡笑著回應。
  
  瞧著慕容舒如此鎮定,沈柔眼光轉動,即使經歷了這麼多,慕容舒仍舊沒有改變,還是如此鎮定,就是知道她今日懷有目的而來,還能如此波瀾不驚!她就算自認性子比以往更鎮定了,可面對慕容舒時,她還是無法控制浮躁的心,想要與她對立。
  
  「哪裡是說笑?如今只要是長著眼睛的人都會看出。如今我站在王妃身邊,怕是會讓人以為我不過是個身份低下的丫鬟而已。又有誰會想到,我曾經是南陽王府受寵兩年的沈側妃?」沈柔繼續說道。
  
  聽言,慕容舒不語,而是端起茶盞,優雅淡定的吃著茶。她知,沈柔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說這些,怕是每一句話的身後都有她的目的吧。
  
  「紅綾雖然被毀了容,但也比我美上三分。當真是讓我自行懺愧。不過,不論南陽王府的女人再多,怕是也難有一名女子的容貌能夠與王妃相比。而王妃在南陽王心中的位置,怕是也不會有人能夠相比。不過,我有時候也想,在王爺的心中,究竟是你重要,還是我重要。喜歡你多一點兒,還是喜歡我多一點兒?畢竟那兩年,他幾乎日日在竹園,將掌管府中的權利教到我的手上。我用了很多心思,才讓府中上下都敬佩於我。我哪裡會想到世事無常。王妃你忽然變了性子。看來,老天也覺得我好像太過幸福了。」沈柔絮絮叨叨的說著,神情似乎恍惚了,陷入回憶之中。
  
  慕容舒心中暗暗詫異,沈柔這般模樣太過不尋常。
  
  沈柔恍然未覺,還在說著:「慕容舒,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敗在你的手上,是一敗塗地。」
  
  「咳。」沈柔身後的那丫鬟忽然咳了一聲。
  
  恍恍惚惚之中的沈柔忽然不再接著說,而是雙眼銳利如鷹的盯著慕容舒,語氣似乎有些幸災樂禍道:「或許有一日王妃也會落得我這般的下場也不一定。」
  
  慕容舒對上她銳利的眸子,神情十分淡然,語氣有些輕描淡寫道:「哦?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沈柔眸子中快速的劃過一到寒光,不過轉眼間,她又十分平靜的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吧。不過,風水輪流轉,王妃也不要這麼肯定。王爺對我如此,對你也不會例外。」她的口氣十分肯定。她絕對不相信宇文默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
  
  紅綾護住心切,聽到了沈柔的話後,忍不住回了一句:「你是罪有應得,心思歹毒的人自然入不了王爺的眼,王爺是真心對王妃好的。全府上下有目共睹。」
  
  沈柔厲眼瞥向紅綾,怒喝一聲:「閉嘴!」一個她曾經從不看在眼中的丫頭也敢不將她放在眼中,還真是膽大!她因經歷了很多磨難,如今厲聲一喝,不止是氣勢大增,而是十分陰冷,有幾分駭人之氣。
  
  紅綾猛的身形一顫。
  
  「沈柔,沈二姑娘是否忘了這是南陽王府?你身在的是本王妃的院子,你厲喝的是本王妃的大丫鬟。本王妃身邊的人從來沒有讓一個外人責罵的道理。請沈二姑娘莫要忘了自個兒的身份。」慕容舒神色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說道。
  
  聞言,沈柔面色微變,她到底還是比不上慕容舒這般鎮定!雖然極力壓制,但是還會在不經意間將心中之事盡顯。幾個眼神轉換間,她平復了下怒火,勾著唇角笑道:「王妃所言極是。是我越距了。」
  
  慕容舒淡笑不語,端起茶盞,拿著杯蓋子撇了撇茶水上的茶末子,她低著頭抿了一下口,神色鎮定,不過黑眸間卻有幾分冷光閃現,她笑道:「紅綾是本王妃身邊的丫頭,一直盡心伺候本王妃,身份自然高人一等。」微抬起頭,餘光將沈柔的面色變化全部收入眼中。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如今的沈柔身份低微,比不上一個丫頭!她要用這話激怒沈柔。
  
  沈柔面上只有片刻的不快,但很快的消失。
  
  餘光間,慕容舒看見沈柔身後的丫鬟用手推了推沈柔。她眉尾輕佻。
  
  沈柔似乎受到了那丫鬟的提醒,她面色沉凝的開口說道:「不知王妃是否聽說了南疆國與北疆國聯盟一事?」
  
  慕容舒拿著茶盞的手一頓,不語,等著沈柔繼續說下去。
  
  見狀,沈柔繼續道:「南疆國與北疆國聯盟,若是一同攻打大華國的話,大華國雖有勝利的把握,可一定會損失慘重。而南疆國和北疆國的百姓都不是容易收服的。相信這點百年來所有的皇帝都會清楚,否則也不會任由南疆國和北疆國這些年來一直在邊陲等地壯大。」她話音頓了頓,看了看慕容舒的神色,見她神色並未有變化。
  
  她暗中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所以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大華國同意南疆國和北疆國的提議。交出救治旱災的方法,同時與含香公主和親。」
  
  慕容舒嘴角輕勾,端起茶盞悠然的抿了幾口,眼光卻銳利的看向沈柔身後的侍女,說了這麼多,終於說到正題上了!不過,的確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的直覺一直很準,本以為是她太過敏感,可沒有想到,的確如此。
  
  「王妃不想知道南疆國和北疆國要求誰與含香公主和親嗎?」沈柔見慕容舒一直不語,而且越發的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十分刺眼,便寒聲問道。
  
  「這事兒是朝廷決定的,本王妃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得這麼多?沈二姑娘這話問的實在是唐突不已。」慕容舒搖頭,面色仍舊平淡的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沈柔決定不再拐彎抹角,否則慕容舒輕描淡寫的話一定會將她氣死!「含香公主是與南陽王和親。而含香公主嫁入南陽王府後,就會是正妃,而你就會淪為側妃。不過,我想王妃您是個要面子的,若是不想太過難看,還是自請下堂吧。」風水輪流轉,慕容舒用正妃的身份耀武揚威將她踩在腳底下,如今她就要淪為側妃,被含香公主踩在腳底下。
  
  慕容舒面色十分平靜,看向沈柔,認真的點頭,「謝謝沈二姑娘的提醒。若皇上真是如此下旨,本王妃唯有接受。」
  
  這麼平靜?!沈柔面色難看至極。其實她說的這些話是否是真實的,只有她和含香公主知道。不過說了這麼多,慕容舒仍舊不為所動。
  
  「含香公主一直站著,不口渴嗎?」慕容舒忽然看向沈柔身後的丫鬟,用著西域話問道。從她進偏房開始,便覺得此人身形十分熟悉,經過沈柔的幾句話後,她便猜測這個丫鬟的身份!
  
  果然,那丫鬟聽到了慕容舒的話後,立即抬起了頭。沈柔因聽不懂西域話所以有些奇怪慕容舒忽然口吻的轉變。
  
  果真是含香公主!
  
  見到她,慕容舒不由的好笑,她看向沈柔,語氣有些輕佻道:「原來沈家果真是與南疆國勾結。沈二姑娘究竟是南疆國人呢,還是大華國人呢?」這就難怪含香公主會執意與宇文默和親了,想來這一切都是沈柔所為。
  
  「慕容舒莫要想用話激怒於我,其實你也是懷疑的吧?你並不能十分肯定。國家的安危與王妃你孰輕孰重,相信王爺和皇上都會掂量一番的。不過是含香公主不想在加入南陽王府時再見到你。你可以好好想想,究竟是要日後身份下降做側妃,還是自請下堂。」沈柔聽了慕容舒的話後,便知道慕容舒已經看出來她身後的人是含香公主,便直接說道。
  
  含香公主從沈柔的身後走了過來,坐在了沈柔的身側,她神情有幾分倨傲道:「如今你還是南陽王妃,只是不知這南陽王妃的位置你還能做多久!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便十分討厭你,要與你生活在一個府裡面,我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其實她自從知道沈柔的身份後,便想過不與宇文默和親,可是宇文默對她冷淡的態度,讓她十分不快,愛慕她的人頗多,從未有一人如此,她就不相信宇文默日後不會愛上她!
  
  聽完了二人的話後,慕容舒起身彎腰整理了下裙擺後,對著一臉擔憂之色的紅綾說道:「本王妃有些累了,紅綾,送二人出府。」知道了二人的目的後,她懶得浪費時間應付她們。
  
  她態度如此泰然,未見一絲慌亂,而且還沒有絲毫怒色。讓含香公主和沈柔都是大感意外。這個慕容舒究竟是怎麼想的?
  
  慕容舒看向二人笑道:「若真如你們所說,那含香公主就趕緊回去準備準備吧。莫要到成親那日手忙腳亂。」對於二人口中的話語,她自然聽信一半,也從中得到了一些訊息。她們越是這般在和親一事上如此動心思,就說明南疆國和北疆國並非那般信誓旦旦,兩國也是怕的吧?
  
  她不信!沈柔瞳孔微縮。心中自嘲的一笑,從始至終慕容舒都比她鎮定。不過……「慕容舒,你莫要如此肯定。」
  
  含香公主皺了皺眉,一聲冷笑道:「對於男人,怕是沒有哪個女人比我更懂男人。南陽王絕對不會為了你而讓百姓置身於危險之中!更何況宇文默還是一個王爺。」
  
  慕容舒黑眸一閃,袖袍下的手輕握成拳。她淡笑的望著她們,言道:「沈二姑娘應該最瞭解本王妃,沒有把握的事情本王妃絕對不會做。」幾句話便想要她自亂陣腳?
  
  「本王何時要娶你這個妓女?!」
  
  忽然,一道黑影從門外快速進入偏房,便幾大步走到了慕容舒的身邊。
  
  慕容舒看向來人,笑道:「王爺怎麼這時候回來了?」這兩日他都是半夜才回來,今兒個竟然在晚飯之前回來。
  
  沈柔雙眼癡癡的望著宇文默,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如今他的眼中已經沒了她。一進屋,他的視線便緊鎖在慕容舒身上。卻沒有看她一眼。她有些慌亂的整理著並不凌亂的髮絲,可手剛碰到髮絲,她才想起,如今她根本沒有美貌可言。
  
  而這時,宇文默朝著她們看來。當看到沈柔時,眼光一頓。沈柔?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如今的沈柔與以前相差甚大,畢竟以前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兒,如今容貌衰老,一頭黑髮少數露出銀絲。宇文默見到她後兩眉輕蹙。
  
  「柔兒老了。」沈柔尷尬的將手放下,就算她極力遮掩,仍舊無法蓋住她醜陋的容顏。癡癡的望著他,自嘲的收回目光後,聲音無限悲哀道。
  
  若是在一年前誰會想到名動京城的沈二姑娘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不禁容貌衰老,就連以往的動人的氣質也變的這般卑微。
  
  慕容舒緩緩的收回目光,並未對沈柔如此舉動而有其他不適的想法,除了有些厭惡。
  
  宇文默眼眸沉凝,黑眸閃動,皺著眉從沈柔的身上收回目光,同時開口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柔兒不想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了,柔兒無法忘卻王爺。」沈柔原本的心境已經平靜,並能很好的處理她對宇文默的感情,可如今重新見到宇文默後,她卻無法控制那仍舊跳動的心,就算知道如今的她根本配不上他,可她仍舊妄想著,妄想著得到他的目光。
  
  宇文默蹙起的兩眉皺的更深,他側頭看了一眼慕容舒,見她神色正常後,便落座於慕容舒的身側,眼光並未看沈柔,但仍舊開口道:「這次含香公主執意與本王和親一事是你在背後使的手段吧?」
  
  沈柔身形一顫,就算知道他心中已無她,可她剛才仍舊想要得到他的關心和目光。可他小心照顧的確是慕容舒的心思。淚水已經在眼中打轉,她強忍著。
  
  「本宮也不打算繼續瞞著王爺,的確是沈柔對本宮說王爺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所以本宮才會想要嫁給你。如今南疆國已經與北疆國聯盟,若是王爺不同意和親,那麼,大華國的百姓將會受到戰爭的迫害,而王爺你就會是千古罪人。南陽王妃不過是個女人,世上女人何其多?王爺何必如此固執?日後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本宮因王爺是日後本宮的夫君,不得不好心提醒。」含香公主看沈柔見到宇文默後,便失了魂,立即上前開口說道。她神色坦然,並十分肯定。
  
  慕容舒眉峰微動,南疆國與北疆國,含香公主的肯定……
  
  沈柔淚眼婆娑的望著宇文默,嘴唇嗡了嗡,想要說什麼,可到口辯解的話語,讓她不知所措,便又吞了下去。沉默了一會子後,她知道避無可避,他如斯聰明,怎會看不出她如今的處境?「是。是我跟南疆公主說的。不過,這又如何?王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就算沒有含香公主,日後王爺還會有別的女人。」含香公主嫁給了宇文默,那麼她就有機會重回王府。雖然今時今日她已經沒有了容貌,可她只要盡心調養,日後定會恢復容貌,不過……她看向慕容舒,望著她白皙的紅顏,不由的心生妒忌。
  
  聞言,慕容舒忽然有些後悔,當日若是她干預宇文默的決定,那麼絕對不會給予沈柔翻身的機會!果真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當初她也沒有想過會愛上宇文默,為了他留在南陽王府,自然不會顧及思及沈柔會捲土重來。
  
  「滾!」宇文默黑眸迸發凜冽的寒光,薄唇輕啟,吐出的卻是這冷冰冰的一個字。
  
  沈柔大駭,腦海裡瞬間閃過多個畫面,一個是她初次見到宇文默的時候,一個是得知她的任務必須嫁給他的畫面,還有很多很多,最後定格在剛才他吐出那冷冰冰的字的畫面。她終究在他的心裡什麼都不是!
  
  「如此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果真是世間少有!不過本宮會讓你後悔的!」含香公主緊皺起雙眉,語氣頗為不善道。他越是如此不將她看在眼中,她就越是要嫁給他!終有一天她一定會讓他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慕容舒,你莫要太過囂張和得意。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就算含香公主與王爺無法和親,那麼還會有別的女人取代你的位置!到那時,我倒要看看你能否繼續穩穩當當的做你的南陽王妃的正妃!」沈柔一直望著宇文默,見他並未看向她,她才自嘲冷笑。收回目光後,再目光冰冷怒恨的望向慕容舒,說出的話語似警告,也似詛咒。
  
  但她的口吻似乎知道些什麼,所以才會如此有把握。
  
  宇文默幽深的眸子聽到沈柔的話後漸漸冰冷。
  
  慕容舒則是有些疑惑,心中漸漸的有些不安。但只要是她決定和堅守的,絕對不會因人一句話,或者人為的破壞而土崩瓦解!她有信心。
  
  沈柔離開時,雖然心碎可還是不由控制的回望了一眼宇文默。但他終究沒有再看她。她不禁心中冷笑:是因為我變得丑了嗎?
  
  當偏房回歸於安靜後,紅綾重新為二人倒了熱茶。
  
  「沈柔從沈家逃離後,便跑到了南疆國。後成為了含香公主的侍女。今日這些事兒皆是她一手促成。」宇文默望著手中的茶盞,聲音十分低沉道。
  
  聞言,慕容舒睫毛一顫,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皇上已經下旨,絕地不會給南疆國治癒旱災的方法。更不會同意與南疆和親。」宇文默又接著說道。
  
  不與南疆和親?這是她早就已經想到的結果。可還有一個北疆!若是她沒猜錯的話……
  
  「經過我和太子殿下,侯爺的商議,最後有了法子。挑撥北疆國與南疆國的同盟關係。只給北疆國法子,從而引起南疆國的懷疑,兩國不和,大華國便會最受漁翁之利。」宇文默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低頭喫茶,他看不清她神色的變化,便輕皺著眉繼續說道。
  
  慕容舒點頭回道:「這是好法子。利用北疆對付南疆,而南疆自個兒耍花槍,大華國也無需放在眼中。相比較北疆國,南疆國更是棘手。一旦讓南疆國有機會休養生息,將會成為大患。不過,我卻有些不懂,沈柔與含香公主為何會那般的肯定,你一定會選擇和親?」這是從剛才含香公主的的出現到離開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
  
  宇文默握住了她的手,他似乎也想到了含香公主使人厭惡的模樣,冷笑道:「南疆國自恃與北疆國聯盟便能威脅大華國,要挾皇上下旨同意和親。可南疆國又怎會知道,北疆國為了拯救自己國家的百姓,又怎會在意與他們的聯盟?只要明日的聖旨一下,必會是另外一番情況。」「很好。」慕容舒嘴角微勾,鬆了心。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她言道:「莫要將解決乾旱,蝗蟲,種植物幾個法子全部給北疆國。先幫助了他們解決乾旱,等到他們剛剛休養好些,就會面臨農作物減產,蝗蟲來襲,這時候北疆國也會被我們控制。」只要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日後他們才不會受到威脅。
  
  聽她一言,他眼前一亮,「如此甚好!謝元早就有此想法,不過卻沒有想到農作物減產與蝗蟲根本不會同一時期而來。就算讓北疆國暫時解決了乾旱又如何?」慕容舒抿唇淡笑,這算不算雨過天晴?柳暗花明又一村?前一刻她還想要做好準備迎接突變與南疆國好好算計一番!這一刻,卻峰迴路轉。這裡面怕是他和謝元,宇文皓下了不少的功夫吧?
  
  不過,北疆國會如此容易的中計嗎?若是北疆國的國主有頭腦,那麼,必然會要一些其他的保障。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看向宇文默,忽然發現他的下巴上長了鬍渣,下意識的便伸出手去撫摸了他的鬍渣,「你這兩日都為此事奔波,辛苦了。」宇文默健壯的身子因為她的觸摸而幾不可查的顫抖,他握住她的手,深邃如大海的眸子輕柔的望著她,「我要的只是你能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恩,今晚我親自下廚犒勞你。就算是我的獎勵可好?你有沒有想吃的?」慕容舒心中一軟,只要他與她共進退,那麼,所有的問題都會向南疆國和北疆國的事情一樣,迎刃而解。見他如此奔波,她不免心疼。
  
  宇文默眼珠子轉了一圈,笑容有些神秘道:「其實九轉大腸不錯!」因距離晚飯還有兩個多時辰的時間,宇文默俊臉上的疲憊之色盡顯,慕容舒便讓他回房間小歇一會子。
  
  而慕容蘭卻在這時候來了。慕容月並未與她一同前來。
  
  「五妹怎麼沒有與四妹一同前來?慕容舒疑惑問道。」慕容蘭和慕容月二人因為那段不堪的經歷,在京城中並未有好友,所以二人是形影不離。如今慕容蘭一人前來,倒是讓她不得不疑惑。
  
  慕容蘭神色仍舊一如既往的高傲,她眉宇之間似有一抹哀怨。「五妹生病了。這兩日還在養病。」

      「怎麼會病了?」慕容舒立即追問。這兩日天氣穩定了,不再繼續變冷,應該不會是風寒。不過上次見到慕容月時,便發現她面色有些蒼白,本以為是休息不好。
  
  「早就落下的病了。只是一直吃著藥。五妹比我還要慘些。雖然我們淪落了青樓,可我卻仗著年紀大些能夠會些琴棋書畫成為了花魁,可以選擇自己想要陪的男人。但五妹卻不能。有一晚青樓的客人多了一倍,她一晚陪了六名男子。第二日便病在床上。原本以為不過是風寒,又或者是太累了。結果這兩日,華大夫看過後,才知六妹是染了花柳病。」慕容蘭回話的時候一直垂首,清冷的聲音有些發顫。
  
  花柳病?慕容舒心顫。花柳病即性病。「華大夫怎麼說?」慕容蘭搖頭,「男女授受不親,五妹是未出閣女子。就算曾經淪為風塵女子。可如今她是將軍府的姑娘,斷然不會脫去衣衫讓華大夫診治。五妹也不想再聽到議論她的謠言,便讓華大夫隨便開了藥。」聽言,慕容舒皺緊了眉。古代就這點不好,沒有專門的婦科大夫,而女人通常不想要人知道她生了這方面的病,便寧可藏著捂著等著死,也不求醫!

     「你有沒有看過?」她是女人,所以在看醫書的時候也有所瞭解。
  
  慕容蘭面色羞紅,為難的有些點頭。
  
  「是否那個地方是初生如飯粒,破則血出,生惡肉有根,肉出反散如花?五妹有沒有感覺腰痛脊疼,四肢酸疼?」慕容舒又接著問道。其實她也不知道性病是如何的,不過有一本醫書上曾經有所記載。
  
  「是,五妹時常感覺到腹痛,腰酸。不過五妹是感覺到瘙癢,偶感刺鼻的異味。至於其他並未。此病時好時壞。五妹深受折磨。」慕容蘭有些為難的說道。
  
  聽言,慕容舒鬆了一口氣。若是這些症狀,怕只是婦科炎症,但此時的大夫都將這些女子的這些病稱為花柳病。剛想要紅綾準備紙筆,她寫幾個方子讓慕容月服用。
  
  慕容蘭就開口說道:「聽聞趙五公子精醫術,王妃與趙五公子相識。等趙五公子來京城時,是否可以勞煩他為五妹診脈?」慕容舒目光凌厲的看向慕容蘭。原來慕容蘭來見她目的並非是為慕容月,而是為了趙初。在上一次她便對慕容蘭的態度有些疑惑,可卻沒有深想,可今日她的舉動卻正好說明了她的想法。
  
  似乎察覺到了慕容舒的目光,慕容蘭眼神閃躲,別過頭去,自嘲笑道:「趙五公子身份尊貴,怎會屈尊為五妹診脈?是我妄想了。」慕容舒收回犀利的目光,回頭吩咐紅綾準備紙墨。隨後轉過頭來看向慕容蘭,並不打算點破慕容蘭的心思,她雖然與趙初是熟識,但絕對不會讓趙初進入將軍府親自為慕容月瞧病。只因為慕容蘭心思不純還有,此事一旦傳出去,有損趙初的名聲!再者,慕容月等不起,婦科炎症必須得以治療。
  
  「我這段時間一直看醫書,知曉五妹的情況。先開些方子讓五妹調養,若是無效,勿要告訴五妹不可繼續熬下去,讓華大夫仔細診治。」慕容舒一邊開著藥方子,一邊叮囑道。
  
  慕容蘭神情有些恍惚,只是淡淡的應了,「是。」眉宇之間仍有淡淡的哀愁,還有失望。
  
  慕容舒恍若未見。讓紅綾將方子交給了慕容蘭。慕容蘭接過之後,便直言回去照顧慕容月,而要離開。慕容舒只是囑咐了她好好照顧慕容月後,便讓紅綾送她出府。
  
  一個時辰後,慕容舒便著手準備親自下廚。
  
  等她做好之後,回到房間時,見到的是兩張期盼的臉,頓時忍不住笑道:「瞧你們急的。」

     「娘親,軒兒早就餓了。爹爹說今兒晚是娘親親自下廚,軒兒肚子更是餓了。」小軒兒揚著那張五官精緻完美可愛的小臉,奶聲奶氣的說道。
  
  「嗯嗯,現在就可以吃了。」慕容舒揉了揉他的頭髮,笑道。她再看宇文默,他已經重新梳洗過,臉上已經沒有了胡茬子,看上去要比剛才精神了許多。
  
  宇文默對上她看過來的目光,頓時雙眸柔情似水,「我的心情與軒兒一樣。」吃過晚飯後,二人便去了花園散步,在亭子裡小酌了兩杯。有些醉意之後,兩人便準備回梅園。
  
  不過,到了梅園的門前時,見到馬護衛和謝元。
  
  謝元在見到慕容舒時,桃花眼中的眼光忽然變得有些複雜,不過他極快掩去沒有讓慕容舒發現。他走上前對宇文默道:「皇上召見你。」聞言,宇文默嘴角上的笑容消失,黑眸瞬間變得幽深不已,他立即看向身邊慕容舒,道:「舒兒,你先睡,我與侯爺進宮。等忙完了事後便會回來。」
  
  慕容舒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好。你路上小心。」謝元與宇文默離開後,慕容舒仍舊站在原地。神色冷然,緊緊的抿著唇。
  
  「皇上這時候召見王爺會有何事?」她身後的紅綾小聲的疑問道。
  
  慕容舒面色沉靜。此時已經入夜,謝元親自來找宇文默一起入宮,一定不會是簡單的事情。她心中的那抹不安再次湧現。不禁皺起了眉。
  
  「不過,就算是有事情,王爺和侯爺二人都會解決的。」紅綾又說道。
  
  是啊,宇文默和謝元二人聯手,又有何事是他們不能解決的?「進院子吧。」  
  
    「紅綾,明日將春柳調遣到別的院子裡吧。」慕容舒吩咐道。春柳不是個安生的,繼續留在梅園,只會衝撞了宇文皓。
  
  紅綾立即應道:「是,春柳這丫頭這幾日的確是越發的不安分了。不僅衝撞了太子殿下,這兩日就是幹活也不上心。若是調到別的院子裡還是如此。奴婢就交代管家,將她打發給人牙子。這幾個新買回來的丫頭,實在比不得青萍,雲梅。」
  
  一直到第二日中午宇文默都沒有回來。
  
  慕容舒雖然有些擔心,但也不能作什麼。只能靜心在房中看書,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平日裡最引以為傲的鎮定在今日卻沒有起作用,她總是心緒不安。
  
  直到紅綾面色驚慌焦急的進了屋。
  
  她抬頭看向紅綾,見她氣喘吁吁,頭上還冒著汗,立即揚起了眉,紅綾平日裡十分沉穩,鮮少如此慌張焦急,今兒個是怎麼了?
  
  紅綾欲言又止的望著慕容舒,平穩了氣息後,才說道:「王妃,大事不好了。皇上下旨,北疆國的昭華公主與王爺和親。昭華公主與王妃您同是王妃。並且皇上下旨,在南面重新建了府邸以作王爺和昭華公主的新婚府邸。婚後,昭華公主並不會住進南陽王府。」慕容舒手中的書陡然掉在地上。
  
  與此同時,宇文默已經風塵僕僕的進了屋。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21 PM

本帖最後由 grace328 於 2012-6-9 07:31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慕容舒神色凝滯,腦中一片空白。縱使她足夠冷靜,可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也是無法反應。宇文默從昨晚便進了宮,她十分明白,若不是他的同意,皇上絕對不會下聖旨!南疆國與北疆國聯盟,已經成為皇上心中一根刺,同時也是大華國的威脅,而南疆國要比北疆國更棘手,所以,首先要對付的便是南疆國。不難猜測,北疆國為了安心,才會要求和親!只是,大華國的男人都死淨了?只剩下一個宇文默?她止不住的冷笑,北疆國是想要看看大華國的誠意吧?同時也想要讓南疆知道,這和親南疆公主不成功,而北疆的公主卻成功了,如此,北疆國與大華國合作更是堅固而有誠意。但宇文默他是這樣的選擇……
  
  慕容舒低下眼眸,眼角彎彎,不知為什麼,她只想笑。她見到宇文默進了屋,正看著她。
  
  可她卻無力去看他,因昨日她信誓旦旦的對沈柔,對含香公主表明她的信心和決心。她在昨晚入睡之時,還在想著,只要她與他同進退,就算日夜不眠,也會想出法子面對各種困難。只因她決定了與他在一起,她就不會有絲毫懷疑。
  
  可是……
  
  當希望落空,願望變的可笑,信任成為欺騙,一切只如雲煙。
  
  這不讓人覺得可笑嗎?
  
  宇文默站在門前,看著她無表情的神色,忽然感覺身體驟然變冷,彷彿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他止不住的心顫,她如此聰明,定會猜到,與昭華公主和親他是同意的。到口解釋的話語,忽然說不出口。
  
  「王妃……」紅綾看著慕容舒,擔心不已。她回頭又看見了宇文默,便對著慕容舒福了福身轉身離開。這種情況她不能留下。
  
  「我沒有違背諾言。南陽王府仍舊只有你一人,你是唯一的南陽王妃。昭華公主和親過來後是住在遠遠的南面。」宇文默受不了她的沉默,幾步艱難的向她走過去,只是希望能夠解釋清楚。
  
  聞言,慕容舒緩緩的抬起頭,一雙眼睛極為平靜,極黑,比無月的子夜還黑,比他此刻幽深的眸光還要黑沉。
  
  宇文默望進她黑如夜的眸子,心頭驟然緊促,兩道濃黑如墨,形如劍的眉緊蹙起,他又開口,只是聲音中有他沒有察覺的顫抖,「舒兒,這是最好的法子,可以暫時穩定北疆國,同時能夠一舉除掉南疆國。至於昭華公主,她雖然與我和親。不過是另設府邸。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舒兒,你只需要等待幾個月多則一年,除掉南疆後,再除北疆,屆時我定會休了昭華公主。」
  
  「新設的府邸叫什麼?」慕容舒輕聲問道。她的語氣平穩,絲毫聽不出怒意,又或者其他的情緒。
  
  聽言,宇文默兩眉蹙的更深,袖袍下的手緊握成拳,「昭陽府。」
  
  「嗯。何時成親?」慕容舒又問道。昭陽府?聽上去的確與南陽王府無絲毫聯繫。
  
  宇文默見她神情仍舊平淡與往日同樣,懸著的心仍舊沒有放下,他兩三步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她不躲,直接讓他握住,她的手很涼,不知是為何。他緊緊的握住,抱住她,輕聲道:「下個月。」
  
  他寬大的手掌將她冰涼的手包住,可她絲毫感覺不到暖意。「我想問你,在決定和親之時,是如何想的?」終究是她妄想?奢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於他而言就是這種意義?只要南陽王府沒有其他女人,她就算唯一?
  
  「北疆國執意昭華公主與我和親才會放下戒心。若是北疆國仍有防備,那麼大華國就沒有機會化被動為主動。只要暫時拖住北疆國,先除掉南疆國。所有難題就會迎刃而解。」宇文默牽著她的手一同坐下,細心的解釋道。雖說其中原因慕容舒也會猜到,但他仍舊想要解釋。只要她明白他的難處,那麼就會理解他。
  
  慕容舒轉頭看向窗外,深秋即將過去,冬日來臨。枝頭上已經沒有多少枯葉了,從窗外吹進來的風有些涼意,讓她不得不清醒。
  
  她失神平靜,宇文默坐在一旁心神不定,極為不安。可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紅綾又進了屋,她瞧著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之間的感覺似乎有所改變,當下心咯登一聲。也是,突然發生了這事兒,王妃難以接受也是自然,可王爺身在朝堂也有身不由己之時,昭華公主雖然也是貴為王妃,可畢竟不會嫁進南陽王府,對王妃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
  
  屋中忽然進了人,慕容舒有所察覺,立即側頭看過去。
  
  紅綾立即道:「侯爺來了。正在偏房等著王爺和王妃。」
  
  聞言,慕容舒點了點頭,「嗯,你去好好伺候。我和王爺馬上就會過去。」她又轉過頭看向宇文默,笑道:「侯爺來了,還不知道見你我有何要事呢。也許正是關於和親一事。」
  
  她沒事?宇文默剛剛舒展開的兩眉又緊緊的蹙起。
  
  「怎麼了?」她神色一如往常,宇文默仔細查看也看不出異樣。慕容舒淡笑的迎著他的審視,笑顏如春光。
  
  見她如此,宇文默黑眸閃動,心中那抹不安漸漸擴大,袖子下也是剛剛鬆開的左手重新握緊,他緩緩的收回目光,點頭應道:「嗯,咱們去看看吧。謝元這時候來,一定是有事。」
  
  在他收回了目光之後,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眼中一掠而過的眸光,冰冷卻又十分平靜。
  
  偏房。
  
  謝元大口的吃了幾口茶後,神色不寧的望著門口。在宇文默和慕容舒同時出現之時,便立即起身,看向慕容舒直接說道:「如今發生這個事兒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索性皇上下旨讓昭華公主住在新修的府邸。雖說與王妃同是南陽王妃,可與王妃日後也沒有見面的可能。南陽王府的主母仍舊是王妃。」在他們眼中,只要是身份未變,那麼就不會有大礙。他來王府,也是想要勸說一番,希望慕容舒莫要想太多。
  
  況且,身在高位的男人誰身邊沒有多個女人?平民百姓也是三妻四妾。只不過慕容舒與其他的女子是有些不同,自然不能將她與其他的女人相提並論。
  
  聽言,慕容舒淡笑著坐下,在謝元關心的目光下,她笑著回道:「嗯。我也並非那小氣之人。不過我還是覺得此事有點可笑,大華國內只有王爺一個男人嗎?」在大華國,宇文皓和謝元二人身份都是尊貴,更是不少名門閨秀想要嫁的,南疆國和北疆國的公主卻是搶著與宇文默和親!如此說來,就是太過不尋常,她不懷疑沈柔在其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宇文默心中的位置,也是她錯估了這種封建社會下的男人心裡,那一生一世一雙人,卻是一座府邸一個女人的意思嗎?
  
  宇文默輕皺眉頭。
  
  謝元也是語塞,慕容舒不是那小家子氣的女子,依照道理她應該瞭解宇文默的難處,和大華國所面臨的情況。她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這句話問的的確讓人回答不上來,她應該是介意的吧!他再看宇文默,最為難的也莫過於宇文默,至始至終被設計的人都是他,而他,還有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南疆收服之後再反擊!
  
  見他二人神色突變,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拿起茶盞抿了口茶後,她便起身,對二人道:「我去看看軒兒。」
  
  話落,她未理會宇文默和謝元二人的神色直接走出偏房。
  
  謝元望著慕容舒離開,一向嬉笑的邪魅俊臉忽然沉下去,他看向宇文默,沉聲道:「王妃似乎對此事不滿意。北疆國提出和親一事太過突然,如今容不得我們再想其他的法子,唯有接受北疆國的提議。相信王妃也只是暫時心裡不舒坦。」
  
  宇文默面色異常的陰沉,從門前收回目光後,幽深的目光盯向手中的茶盞,冷聲道:「南疆國此時應該得到了消息。北疆國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嗯,南疆國如今是自取滅亡。過幾日皇上就會派兵攻打南疆。如今的南疆國外強中乾,最是容易攻破,經過你我嚴密計劃的謀算,三個月內便會攻下。屆時北疆國就是任由我們處置,至於昭華公主,你也可任意處置。」謝元點頭回道。
  
  「很好!」宇文默雙眸一凜,一瞬間寒氣逼人。將他至於危險之中,任人魚肉之人必須除之,否則南疆國與北疆國這類事仍舊還會發生。
  
  「那沈柔呢?」謝元忽然想到沈柔,這件事情背後的始作俑者。他當初以為沈柔不過是個弱女子,沈宰相利用來監視宇文默的工具,沒有多大的威脅,可想不到她裝瘋賣傻逃出了京城,還逃到了南疆國,並與北疆國有了聯繫!
  
  沈柔?宇文默沉默了片刻後,道:「不可留。」
  
  「那就等著南疆國被滅之後再除了她。不過,王爺,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王妃固然重要,但與一個國家相比,孰輕孰重,你我皆知。」謝元同意道。沈柔若是留著還會是個禍害。
  
  慕容舒望著軒兒熟睡的小臉,他還在甜甜的睡著,嘴角和枕頭上印著口水,她拿出絲帕仔細為他擦去。
  
  軒兒午睡一般就是半個多時辰,眼下看著還有一會子才會醒。
  
  她起身去了外間,走到案桌,看著桌子上鋪著的幾張畫像和字帖。畫像上有她也有柳玉兒。字帖上卻是多出了很多字。每一個字他都寫的整整齊齊,這麼小的年紀也的確為難他了。
  
  至於那幾張畫像雖然從面目上看不出是她和柳玉兒,但是從二人的著衣和髮型上能夠看出。想不到軒兒的觀察力這般不錯。
  
  「王妃,您其實無需介意。即使王爺娶了昭華公主,她也不會對王妃照成威脅。您在王爺心中那般重要,日後王爺也是在南陽王府的,這昭華公主是在遠遠的南面。」紅綾跟在慕容舒身邊頗久,一般時候能夠感覺到慕容舒的心情。
  
  雖然慕容舒現在什麼都不說,而且從神色上看不出一絲不快,但紅綾就是感覺她是傷心的。
  
  聞言,慕容舒的手一頓,接著將桌子上有些凌亂的幾張紙擺的整齊,似乎不經意間的問道:「回王府的路上,我讓你將一張賣身契收好,現在可在?」
  
  「是一個叫做劉蓉的賣身契嗎?奴婢已經收好了。」紅綾應道。慕容舒交給她讓她保管的東西她都會放好。只是不知王妃忽然提起這個做什麼?
  
  「晚上給我吧。」她從來沒有想過,留著的那張賣身契竟然會派上用場!原來,那時候讓紅綾留著的時候,她是在潛意識裡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是。」
  
  晚飯時,慕容舒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與軒兒說說笑笑的吃著晚飯。至於宇文默則沉默寡言,一直等到回房間,他望著更衣拆發的她才開口,「舒兒,你是否怪我?」
  
  聞言,慕容舒身形一頓,轉過身面對著他,搖頭笑道:「不,我不怪你。」
  
  「大約三五個月,南疆的事情穩定後,北疆國不成威脅。日後,不會再有人可以威脅你我。舒兒,如今,這是最好的方法,可以最快的解決南疆和北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昭華公主嫁過來是住在南面,日後不會踏進王府半步。」宇文默攬住她的雙肩,聲音低沉的說道。
  
  他是不屑解釋的,可面對她,他不想隱瞞,更不想讓她誤解。所以,他要知道她的想法。
  
  背對著他的慕容舒黑眸瞬間掠過一道異光。眼睫低垂掩住她眼中的光芒。她忽感無力。對這個時代的無力!對封建社會的無力!對身邊這個男人無力!對自己的無力!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個笑話!是個笑話!是個大笑話!
  
  心中無力至極,可她的嘴角卻不受控制的輕輕揚起,暈黃的燭光下,她低斂的眸子中隱有淚光閃爍。她不能否認,他心中有她。可,她向來眼裡揉不進沙子!
  
  「嗯,我都知道。時候不早了,這兩日事情有些多,著實有些乏了,睡吧。」慕容舒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的擁抱,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他,笑道。
  
  見她如此,宇文默懸著的心放下,不再多想。
  
  平靜無波的又過了兩日。宇文默起初擔心著慕容舒,可見她一如往日,未有一絲異常,原本的不安漸漸的放下。
  
  這日,慕容舒去了軒兒的房中,陪著他練字。
  
  「娘親,看軒兒寫的可好?!」軒兒將剛剛寫好的字給慕容舒看。
  
  慕容舒低頭看去,只見白色的宣紙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孝字。她一見便知軒兒的心思,這孩子似乎有所感覺,她這兩日雖然極力在宇文默面前表現無事,可轉身面對時,她還是做不到掩藏自己太完整。
  
  所以小軒兒這是在想著法子讓她開心呢吧?她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他柔軟的髮絲,溫柔的笑著稱讚道:「軒兒最厲害!字寫的漂亮。」
  
  「娘親,不要不開心好不好?軒兒長大了以後保護你!」軒兒兩條圓圓的小胳膊忽然抱住慕容舒,稚聲的懇求道。
  
  慕容舒點頭,眼眸閃爍。
  
  「王妃,趙五公子求見。」紅綾在門外敲門三聲後,向房中的慕容舒稟報道。
  
  聞言,慕容舒睫毛顫動了一下,回過頭去對門外的紅綾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不過一會子,趙初與紅綾一同進入。
  
  多日不見,趙初仍舊容貌華麗容光逼人,可眉宇之間似有疲憊。再看他最喜歡穿的白衣的裙角上有些灰塵。
  
  慕容舒不著痕跡的收回打量的目光,淡笑道:「王爺今兒個還在宮裡未回來,五少爺一會子在偏房等候吧。」
  
  趙初看向慕容舒,路上得知南疆國和北疆國的事情後,他便連夜趕路而來。原是擔憂她有些想不開。不過,如今看她無異樣便放了心,他隨意的坐在一旁,吃了兩口茶後,回道:「這幾日忽然想到了一些法子能夠醫治紅綾臉上的燒傷,正好也要進京有些事情要辦,便趕路而來。」
  
  「有了法子?」慕容舒驚訝問道。
  
  「嗯,不過每晚都要敷藥。用上一年半載便能淡化燒痕。」趙初點頭回道,隨後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紙交給一旁的紅綾。
  
  紅綾聞言,已是十分驚喜。接過藥方子時,手有些顫抖。
  
  「五少爺想法子定是費了不少心,奴婢萬謝!」紅綾立即跪地磕頭謝恩。她嘴上說不介意,但是哪個女子不愛美?若是日後經常被人側目,她仍舊是為此傷心。
  
  慕容舒同樣為趙初的用心十分感動,待紅綾起身後,她又問道:「老太太,大太太身子可好?復健鋪子和化妝鋪子如今可好?」
  
  「祖母與母親身子康健,勞王妃擔心了。至於鋪子,若是再有個三五年的時間,在大華國都會流行開來。畢竟兩種都是有針對性的,各個府裡的夫人姑娘們十分喜歡那些敷臉等物。復健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不少曾經受過腿傷的人來鍛煉。年底趙府會讓人送來王妃的分紅。」趙初優雅淡笑回應。
  
  聞言,慕容舒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收回目光不便多言。畢竟這裡是梅園,她也不宜與趙初在房間中多聊。
  
  趙初起身走出房間,到了門口時,忽然回頭看了一眼慕容舒,而慕容舒卻在看著軒兒練字,並未注意到趙初走出房間時回頭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複雜卻又簡單,只是擔心。
  
  午飯前,宇文默回來了,得知趙初已經在偏房等著他時,他便立即回了梅園。
  
  慕容舒交代了大廚房的人將午飯分為兩份,她與軒兒就在房中吃便可,而宇文默和趙初則在偏房。
  
  三個時辰後趙初才離開,聽說是去了侯爺府見謝元去了。
  
  又過兩日。
  
  南疆國與北疆國的聯盟關係破裂,南疆國人人自危,含香公主未能如緣和親並完成任務,羞愧回國,而她回南疆國時,將一直為她出謀劃策的沈柔扔在了京城。
  
  沈柔本就是有罪之身,沒了南疆國的庇佑,就極快的被官府抓去,當時官府的動作甚快,就像早就知道沈柔的身份和藏身之地,令沈柔措手不及。
  
  宇文默也是越發的忙了起來,同時,在南邊的府邸也是日夜建造。
  
  王府中的下人們都在猜測著慕容舒的想法,畢竟多出了一個王妃,這事兒放在誰心裡都是一個膈應,而王妃就像什麼都沒法發生一樣,漸漸的下人們也不再猜測,對這事兒的熱度也降了下來。
  
  這一日仍舊一如既往,宇文默上了早朝,並未在府中。
  
  慕容舒在處理完了府中瑣碎的事情後,便問紅綾如今梅園的小庫房裡有多少的銀票。
  
  誰知,紅綾一聽慕容舒的話,二話不說跪在了地上,連磕三個響頭,「王妃是想離開對嗎?這些日子王妃您不聲不語與往日一樣,可奴婢是日日在您身邊伺候的,自然知道王妃您的心思。其實幾個月前,奴婢就有察覺,王妃並不想在王府裡生活,已經想著離開,否則也不會讓雲梅出去。如今,您要離開,無論如何都要帶著紅綾。若是紅綾不在您身邊,紅綾這輩子都會寢食不安!」
  
  聞言,慕容舒歎了口氣,親自扶她起身,這個丫頭!這個讓她感動窩心的丫頭!本不想帶著她離開受苦,可如今,罷了,罷了。「咱們小庫房裡還有多少的銀兩?」
  
  紅綾一聽慕容舒沒有拒絕立即應道:「上次大火雖然將房屋盡毀,看咱們放在庫房裡的一些金子還剩下一些呢。絲綢鋪子每個月的銀子也不少,這幾日按照王妃的吩咐都兌換成了銀票,如今算起來差不多還有五百兩左右。
  
  「嗯,你將銀票放在身上收好。然後去叫輛馬車,咱們帶著軒兒先去一趟柳府,見一見柳大人和柳太太。」慕容舒略微沉思,五百兩?雖然不多,但是利用得當,一段日子的生活不成問題。有了決定後,她立即對紅綾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紅綾聽了吩咐立即去忙乎。
  
  過了半個時辰後,紅綾將一切準備妥當,慕容舒帶著軒兒一同去了在京城南面的柳府。出府之時,守門的護衛未有懷疑,不過是讓一名護衛駕車保護。
  
  馬車一路疾馳,慕容舒坐在馬車內看著外面,大約半個時辰後,路過一條路,在路的斜前方,有數百個人在搬動木材和雕琢好的石頭進入一個府邸,府邸上方的牌匾上寫著的正是「昭陽府」三字。
  
  昭陽府,昭陽府……慕容舒緩緩的收回目光,心中想起宇文默對她所說的,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就會全部擺平,沒有人可以再為難他們。也聽他說,昭華公主住在另一座府邸,不會與她正面衝突,她仍舊是南陽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唯一嗎?
  
  慕容舒斂下眼眸。從她得知聖旨之時,心中就有決定!
  
  「王妃,您真的捨得離開嗎?」紅綾十分猶豫的問道。
  
  慕容舒淡笑:「若是可以我也不會。但……」她無法欺騙自己。昭華公主雖然不在南陽王府,可這與現代那些金屋藏嬌的男人又有何區別?
  
  「娘親?什麼離開啊?軒兒怎麼不懂?」雖然馬車很響,但小軒兒就坐在了慕容舒的身邊,自然聽到了紅綾的話。
  
  聞言,慕容舒拍了拍他的頭頂,笑道:「沒什麼,軒兒乖,一會子就能看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嗯!」
  
  夜,天色清朗,星空靜美。
  
  宇文默直到入夜後才從宮中趕回,他從馬車中看到窗外的天空景色,想著今晚回去吃過晚飯後,便與慕容舒一同在星辰夜空下在花園散步。
  
  不過,他卻沒有想到,當他下了馬車,急步進府之時,就見門口的管家和兩名護衛十分焦急的朝他迎來。
  
  「何事?」他沉聲問道。
  
  管家與兩名護衛立即跪在地上。
  
  見狀,宇文默皺起了眉,心中隱有不安。
  
  管家低頭心驚膽戰回稟道:「王妃今兒個帶著小少爺,還有紅綾去了柳大人家中。進柳府之時讓兩名護衛先回來,等著四個時辰後再去接王妃。可是一個半時辰前,他們去接王妃,可柳府的人告知王妃早在兩個時辰前離開了!奴才立即派人去找,結果卻沒有王妃的下落!」
  
  「奴才失職,奴才該死!」兩名護衛立即磕頭道。
  
  聞言,宇文默身形一個踉蹌,退後一大步,他面色驟然變的蒼白,他手顫抖的指向跪地的三人,「你們該死!」
  
  「奴才已經派人去找王妃了,相信很快便會有王妃的消息。」那管家又開口說道。
  
  她若精心計劃離開,又怎會讓人尋到!宇文默想起她這幾日的鎮定如常,忽然感覺心被人抽空,喉間猛的被人抓緊,直讓他無法喘息,那脹痛,沉悶的讓他痛不欲生!她與國家與自己,孰輕孰重?孰輕孰重?!忽然劇痛從心而來,他面色蒼白猛的大吐一口鮮血!
  
  「王爺!」門前幾人驚呼。
  
  緊接著又是幾口鮮血緊著著吐出。
  
  他面色蒼白的可怕!在黑夜之中更顯白的心驚駭人!「王爺!」
  
  暈倒之前,他只說兩個字,那般堅定!「退親!」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二日直到深夜,宇文默才從昏迷中轉醒,因昨晚他口吐鮮血,口中還有些血腥味,聲音沙啞的喊道:「水。」
  
  他話音剛落,就有幾道人影走了過來。
  
  「你們怎麼在這兒?」宇文默見到幾人,沙啞著聲音問道。
  
  幾人分別是,謝元,趙初,宇文皓,他們見到宇文默清醒後,都十分驚喜。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吐了幾口血不礙事兒,可卻傷及了心肺。我已經派了人去尋找王妃,你無需擔心,這兩日好好養傷吧。」謝元親自遞給他一杯水,說道。
  
  趙初神色沉重,慕容舒這次不見失蹤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如此無聲無息,看似失蹤,可卻又是處處透著精心的設計,否則她怎能瞞過宇文默?她是從得知宇文默同意和親開始,便想著離開了吧?
  
  「附近沒有劫匪強盜,王妃應該不會被人擄走的。若是被人劫走怕是現在應該有消息,但現在卻沒有。難道……」宇文皓雙眸緊盯著宇文默,什麼樣的刺激能夠讓宇文默傷及心肺吐血?而他暈倒之前的最後一句話卻是針對退親!
  
  他們三人從昨晚就一直在這裡等著宇文默清醒。他們是最清楚知道宇文默的,他性子堅忍,從來都喜怒不形於色,鮮少有事情能夠讓他如此!更別提傷及心肺。可如今似乎是有關於慕容舒!
  
  一個女人,令他如此,讓人不可思議!
  
  他們三人面面相覷,在同一時間都有了答案。
  
  而宇文默吃了一口水,嚥下喉間那腥甜,雖然腥味沒了,可那疼痛,沉悶仍舊如影隨形。他蒼白的唇緊緊的抿著,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本王有事要麻煩你們,本王與北疆國昭華公主和親一事取消!」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到了如今這地步,昭陽府已經落成,昭華公主已經在來大華國的路上,即將到了京城,你這決定會引來多大的災難?!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王妃!」謝元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如今箭在弦上,已經做了這麼多,南疆國與北疆國都會被他們控制,可宇文默這時候卻這般決定!
  
  「本殿也覺得侯爺說的有幾分道理。此事萬不能半途而廢。況且只需要幾個月,王爺你就可以對昭華公主甚至北疆國任意處置!何不等上幾個月?至於王妃,咱們幾個府上的人都已經出去尋找了,一定會將王妃尋回來。」宇文皓皺眉說道。關於宇文默的想法他也有些不解,畢竟這事兒是他們經過精心的算計才到了今日的地步。
  
  聽聞二人的話語,從剛才就神色變化多端的趙初,卻皺著眉看向宇文默,也許就連宇文默都無法看透自己的心吧?所以今日他才會這般痛苦,趙初沉聲道:「你應該知道,她與其他女子不同。只要是她決定的就不會輕易更改。如今她離去,不如放手。」
  
  不如放手?!
  
  不如放手?!
  
  不如放手?!
  
  不!他絕不放手!宇文默墨黑幽深如萬丈深淵的黑眸的驟然爆發戾氣,望著趙初的目光如經霜帶雪般冷冽,明明眼角的光芒那般冰冷無情,可他的眸子中的光芒無比堅定!他絕對不放手!他蒼白的唇輕啟,一字一頓道:「對外宣稱,本王身有惡疾,不能有後,尋遍天下神醫,皆是無法治癒!此親必退!」
  
  「為了退親,你連此話都可說?!究竟是為何?」謝元身形一顫,不可置信的望著宇文默,滿眼裡皆是不可置信。
  
  趙初緊盯著宇文默,眼中也有少許不可置信。
  
  宇文皓則皺緊了眉,他既然已經決定,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而宇文默則是閉上雙眼,眼前浮現了昨日清晨他去上早朝,而她在他出門時那飄渺如煙雲的淡笑,那是離別的笑。
  
  也似乎是訣別。
  
  被子下,他已經無力的雙手因此緊握成拳,五指青筋暴起。
  
  「最合適的人選莫過於皇上。此事你們去辦吧。」宇文默緩緩睜開雙眼後,目光清冽的看向三人沉聲道。
  
  大牢。
  
  大牢如以往一般,陰暗潮濕,此起彼伏的哭嚎聲日日皆有。沈柔抱膝靠在牆壁的角落之中,與她同牢房的人皆是大多半已經瘋了,她望著瘋了的人,嘴角勾起自嘲的冷笑。
  
  她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得這般的地步,自從她離開大華國後,就一直精心計劃著,想要重新進入王府,可沒想到,到最後自己會落得進入大牢。
  
  這一切都是宇文默做的吧!若不是他,這些官兵又如何知道她是沈柔?
  
  畢竟當初的沈柔樣貌傾城絕色,可如今的她卻是形同村婦,樣貌不知醜陋,就連身形也枯瘦如柴。
  
  她在等,等著在死前最後見一次宇文默。
  
  「你就是曾經美名天下的沈家二姑娘?南陽王的側妃?怎麼會如此醜陋?看來傳言太假。我見過南陽王妃,她清麗脫俗,宛若仙女。豈是你能比的!今兒個你落入大牢,是罪有應得。當初沈家在朝顯赫之時,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況且你們沈家竟然與南疆勾結,簡直讓人不齒!」
  
  說此話指責沈柔的是隔壁牢房的一名衣衫髒污,頭髮凌亂的女子。
  
  沈柔冷眼看過去,怒喝道:「就憑你也敢指責於我!身份低賤的東西!」落得今日的地步已經讓她無法接受,可卻要受人嘲諷怒罵,實在是讓她無法接受。
  
  「哈哈哈!你身份尊貴,還不是落得與我同樣的下場?!如今看來,你的容貌竟然連我們都不如呢!我們還有活著的機會,而你,必死無疑!」那女子又猖狂大笑一聲道。
  
  沈柔大怒,這幾日在牢房之中已經備受折磨,每日受刑不說,她還要耐得住大牢內的潮濕與寂寞來等宇文默,如今被一個賤女出言侮辱,她哪裡會受?!剛要站起去怒罵那女子,就見牢房內的其他瘋婦圍住了她。
  
  她怒吼道:「滾開!」
  
  可這些瘋婦哪裡懂得她在說什麼,發起瘋來什麼都不顧,其中一力氣大的猛的就將她推倒,而她也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什麼。
  
  竟直直的撞到了欄杆上!後腦重重的一響,頓時她雙眼暴突,不可置信。
  
  她還未等到宇文默!
  
  沒有等到他將她接回南陽王府,她沒有看到慕容舒最終的下場,她沒有看到這麼多,這麼多,竟然如此窩囊的死去,如同當初的慕容舒。
  
  一年多前……
  
  「王妃向來自恃過高,若是你們忍氣吞聲難免會受她欺負,王妃嫉妒成性,你們若是不想法子應對,怕是日後也會落得被折磨致死的下場。」
  
  「妹妹昨晚剛伺候完王爺,王妃當時聲稱染了風寒讓王爺過去,妹妹哪裡肯讓。剛才還遣了人讓奴婢過去,怕是要責罵奴婢一番了,不過,在王府,誰不知道沈側妃您是最受寵的了。王妃就算是嫉妒又有何用?王府大權在沈側妃您的手中呢!王妃可無權責罰奴婢。」二夫人眨著嫵媚大眼,冷笑不屑道。
  
  「若是王妃派人叫你過去,你不可不聽,一會子你便去吧,勿要將昨晚之事解釋清楚。」
  
  沈柔簡直不可置信,死不瞑目,她就這麼死了,帶著滿腹的失望與願望而死,終究落得如此悲涼的下場,就如當初同樣不可置信帶著滿腹的委屈離開的慕容舒!
  
  沈柔意外死亡的消息幾日之後傳到了宇文默的耳中。而宇文默聞之,神色凜若寒冰,回了那官員,「葬了吧!」
  
  一月之後。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的一天。
  
  尚志鎮,平德酒樓。
  
  正是午時,午飯的檔口,酒樓內十分熱鬧。
  
  這是一座小鎮,平民百姓居多,所以女子也多有在外行走。酒樓內就有不少的女子。不過若是大家閨秀或者夫人大多數都是臉上帶紗。
  
  「夫人,這個小鎮好熱鬧啊。咱們在京城的時候雖然去過酒樓,可還未見過如此多的女子呢。咱們一路走來也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地方。」紅綾坐在慕容舒的身側,望著酒樓四周的景色,不禁驚呼出聲。
  
  從京城離開後,一路上紅綾便尊稱慕容舒夫人。慕容舒曾說二人姐妹相稱,可紅綾執意主僕之分,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一輩子也不能越距。
  
  「是啊,娘親,軒兒喜歡這裡,這裡的人似乎也比別的地方友善呢。」小軒兒身量長高了不少,可以一張完美可愛的小臉到哪都是惹人喜歡,說話是聲音好聽至極。
  
  從京城離開時,他雖然不知道娘親為什麼離開,但是只要娘親去哪裡他就去哪裡。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保護娘親的。
  
  慕容舒笑看二人,目光淡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嗯,是不錯。不如我們就在這裡暫且待上一段時日吧。」雖然鎮子不大,可在她來鎮上的路上似乎見這裡的村民都喜歡養蠶,家家戶戶皆有,天蠶,桑蠶居多。在這個時代,絲綢大多數都是貴族才能用得起,主要還是蠶的數量少。她眼眸閃爍,她視覺敏銳,能準確的把握商機。
  
  其實,她也喜歡這裡。
  
  「夫人,看那裡!是馬護衛!他怎麼在這兒?!」紅綾忽然低呼一聲,手指向窗外不遠處。
  
  聞言,慕容舒看過去,正是馬護衛。他手中拿著畫像正在四處詢問人。慕容舒雙眼半瞇,馬護衛動作竟如此快!
  
  而正巧,他詢問的那人手指向平德酒樓。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33 PM

本帖最後由 grace328 於 2012-6-9 07:35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眼見著馬護衛朝著平德酒樓走來,慕容舒心尤的一緊,心道:如今她為了掩蓋住容貌而在臉上動了些手腳,無人會多看一眼滿臉麻子的女子,那麼,馬護衛為何會尋來?難道是……她看向小軒兒,莫非是他的畫像?看來是她有所疏忽了。
  
  但,宇文默是不打算放棄嗎?這些日子的傳言鬧的大華國沸騰,她怎會不知,只是……
  
  「夫人,現在該如何是好?」紅綾有些手足無措的問道。馬護衛親自來尋王妃,定是王爺授意,眼下他們該如何是好?若是王妃被馬護衛尋到就必定會回王府,可王妃似乎並不想回去。
  
  慕容舒從窗外收回目光,氣定神閒的對紅綾道:「酒樓應該有後門,咱們去一樓便可。」如今馬護衛尋來,她必須想個法子引開馬護衛的視線,畢竟她是真的想留在這裡。
  
  她起身握住軒兒的小手,半蹲身子對小軒兒柔聲道:「軒兒咱們換個地方吃飯如何?」
  
  「嗯嗯,軒兒聽娘親的話。」小軒兒立即點頭應道。「乖。」慕容舒如沐春風的淡笑。與紅綾一起下了樓。
  
  三人下了樓後,問過店小二才知道酒樓內並無後門,後面只是廚房和客房。當下,情況忽然變得緊急了起來。
  
  「麻煩掌櫃的為我三人開一間上等房。這是五十兩的銀子。若是有人拿著畫像尋我三人,請掌櫃的還要幫我三人遮掩一番。」慕容舒給紅綾了遞了眼神,紅綾立即從懷中拿出了五十兩的銀子給了掌櫃的。
  
  店掌櫃的見到幾十兩銀子時,頓時兩眼放光,不過因在酒樓做事多年,雖然看銀子十分重,可有的銀子也不敢收。可看三人都是普通裝扮,再看那孩子長的甚是可愛,心下一番掂量便點頭應下:「好。」
  
  旁邊的店小二立即在前面帶路領著他們三人進了後院。
  
  三人前腳去了後院,後腳馬護衛走了進來。
  
  馬護衛一身黑衣裝扮,腰間佩戴一把長劍,他樣貌硬挺威武,下頜處還有長半寸的鬍子,看上去一身威武之姿。但在這小鎮上難得見這般威武的男子,酒樓的客人和店掌櫃的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過,馬護衛跟在宇文默身邊時間長了,身上盡顯凜若寒冰的氣息,讓人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目光。
  
  他目不斜視,三兩步便走到了掌櫃的櫃檯處,展開手中的畫像,沉聲問道:「畫中人你可見過?與這四歲孩童一起的還有兩名女子。」
  
  掌櫃的最會看人,畫像畫的十分精緻一看便知是剛才那孩童。不過他已經收了那三人的銀兩,自然不敢亂說話,但又怕招惹麻煩,便試探性的問道:「這三人是何人?」
  
  被質問的馬護衛緊皺眉頭,煞氣凝於眉頭,「三人之中有一女子是我家府上的主母。」
  
  聞言,掌櫃的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有錢人家的夫人帶著孩子出來玩不想早些回去,便要隱瞞行蹤。他滿臉堆笑的回道:「剛才貴府的夫人和另外兩人的確來了小店兒,可在你來的半刻鐘之前便已經離開。」
  
  馬護衛點了點頭,兩手抱拳道了謝後,捲起畫像後離去。
  
  酒樓的天字三號房。
  
  店小二送來了剛煮開的茶水和他們三人未吃完的飯菜。
  
  小軒兒一見飯菜都送了過來,立即高呼一聲:「太好了!軒兒剛才還未吃飽呢。這裡的飯菜雖然沒有娘親做的好吃,可也是十分美味呢。」小身子就蹭了過去,坐在了慕容舒的身邊。
  
  見他興奮的這個勁兒,慕容舒忍不住搖頭輕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是一件普通至極的事情也能哄的他十分的開心。見他唇角上還有一些吃菜時留下的油印,她拿著錦帕仔細的為他擦乾淨,隨後柔聲道:「慢點吃,要不然容易肚子痛。」
  
  「嗯。軒兒知道了。」等慕容舒給他擦乾淨嘴角後,他便乖乖的點頭,不管娘親說什麼都是對的。
  
  剛才出去看情況的紅綾回來了,坐在了一旁,端起茶盞猛的喝了一杯,大口嚥下之後,然後拍了拍胸口回道:「馬護衛走了,夫人,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是否還在尚志鎮?」
  
  慕容舒氣定神閒的抿了幾口茶水,深思了片刻後道:「就在這裡待著吧,馬護衛在這裡尋不到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再尋下去。」若是去大的鎮子上,難保她要坐吃山空,畢竟這個時代給女人發展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也許從這個小鎮上還能另辟一條路出來。
  
  「馬護衛親自來尋,是不是王爺授意的?這兩日咱們一路走來,聽聞京城這兩日發生的事情,王爺在夫人走後的第二天便執意退婚,同時王爺病重臥榻。後來更傳出王爺退婚原因竟是不能有後。看來王爺此舉是為了夫人您。否則王爺也不會這般對世人說。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紅綾小心的瞧著慕容舒的神色,注意言辭的言道。
  
  無論王爺曾經做錯過什麼,可王爺畢竟是在朝為官,所做的事都是為百姓朝廷著想。因此而傷害到了王妃,也許王爺也為此自責。
  
  慕容舒聞言沉默,眼睫微斂,睫毛似有輕微顫抖。短短的一年之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沉澱,也需要好好想想,宇文默愛她毋庸置疑,但他與她的想法似乎隔了七萬八千里。如若這個時候強在一起,她無法讓自己精心平氣,或許她太偏激,也或許她從未融入過這個世界。她需要靜一靜,好好想想,畢竟她不是完美的,很多事情想的全面,在感情上,她仍舊任性。
  
  時間或許是最好的療傷藥,有了時間,不知不覺間便能將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想的清清楚楚。
  
  紅綾見她不語,便歎了口氣不再勸說,只是希望王妃能夠想的明白,畢竟她一路看著他們二人,十分清楚王爺對王妃的感情,如若不愛,怎會不顧生死闖入火場?如若不愛,咱會為了王妃辱沒自個兒的名聲?
  
  而且,王爺為了保全王妃的名聲,對外宣稱王妃如今重病需要靜養,在靜養期間不見任何人。如此一來,等日後王妃回王府後也不會有那些沒有必要的麻煩。看來,王爺是真心為王妃著想的。
  
  「娘親,您剛才只是吃了一點兒,這可不行,娘親要吃些,軒兒才放心。」小軒兒小手拿著大勺子親自為慕容舒舀了一碗烏雞湯遞給慕容舒。他本就人小兒,手小,那碗他端著時是小心翼翼的。可愛的小臉兒還挺嚴肅的。
  
  慕容舒收回思緒,轉頭便看見一臉期盼關心之色的小軒兒,再看他手中裝的滿滿的烏雞湯,頓時心中一暖,伸出手指點了點他光潔白皙的額頭,笑著接過,「軒兒現在都知道管著娘親了。」
  
  「軒兒以後要保護娘親的,以後絕對不會讓娘親受欺負。」小軒兒揚著尖尖的小下巴,一臉小大人的模樣,看上去又讓人心暖,又讓人忍不住為之一笑。
  
  紅綾掩嘴撲哧笑出聲,「呵呵,小少爺真是孝順,日後等奴婢說不動夫人的時候,就讓小少爺來說動夫人。」
  
  慕容舒抿唇淡笑,心窩兒暖暖的優雅的吃下整整一碗的烏雞湯。
  
  京城,南陽王府。
  
  「昭華公主已經到了京城,聽聞王爺要退親,聽聞緣由後,與北疆國國君通了信,決定退親。重新選擇和親對象,如今正在已經落成的昭陽府暫歇。」謝元神色略微凝重的看向躺在床榻上,面色仍舊蒼白的宇文默說道。
  
  如今已經過去半個多月,宇文默的病情仍舊未有所好轉。這點令他們這些人十分意外,畢竟宇文默是常年練武的,身子骨十分健壯,竟然能夠病到現在,看來慕容舒的離開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也摧毀了他堅定的意志。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南疆國與北疆國的聯盟關係破裂。北疆國得知王爺不能有後後,必然會同意退親。我們有意讓昭華公主嫁入皇宮,皇上封個妃便可。」趙初神色同樣十分嚴謹道。畢竟宇文默忽然提出退親,導致很多事情需要從長計議,若是不謹慎處理,必會讓南疆國鑽了空子。
  
  「你可安心養病,其他事情我們三人已經安排妥當。不過,到現在都沒有王妃的消息,也不知道王妃如今怎樣。」宇文皓神情淡漠,語氣十分輕柔的說道。他本就樣貌沉靜柔和,此時說起這些謹慎的大事也是如風雲般清淡。
  
  慕容舒消失了整整半個月,他們由原本猜測慕容舒是被人擄走,到現在的,猜測她是自己精心策劃而離開。所以,他們出去尋找的人沒有半點她的消息。她本就是個心思敏銳的女子,若是有意而為之,怕是存心躲開宇文默。
  
  聽了他們三人所言,宇文默的眼眸中的淡定從容之色到現在的深沉幽黑。
  
  趙初本想勸說他放棄,可宇文默的決定和堅持又其實那般容易放棄?況且,慕容舒那樣的女子,得到了再失去,怕是也不會那麼容易放棄。
  
  「此次南疆欺人太甚,慕容少將軍與南疆有仇,正好趁此機會讓慕容舒少將軍帶兵攻打南疆。至於南疆國君當場斬殺,絕對不可留有禍患!以南疆公主犒勞眾士兵,至死方休!」宇文默眼眸深深,眸光深處有一抹暗光,暗光浮動,殺機盡顯。此次事端皆是南疆挑起,這等下場,算是成全了他們的陰險狡詐可恨!
  
  謝元三人面面相覷,暗中遞換了眼神,宇文默這是恨死了南疆,南疆是在劫難逃了!更何況是宇文默的精心設計。不過,那南疆公主也是膽子大,若非她來了大華國幾次三番的來王府裡鬧事兒,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又或者不該受到沈柔的蠱惑,為難於慕容舒。
  
  這時,外面有人傳道:「啟稟王爺,昭華公主遞了帖子想要探望王爺。
  
  「昭華公主?她不好好的在昭陽府待著,來王府做什麼?」宇文皓揚眉,疑惑道。
  
  「怕是向來親自驗證一下王爺是否病重。」謝元似笑非笑,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這昭華公主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懂得親自驗證事實真相。不過他看向宇文默,除了他冰雪般的眼眸,面色看上去的確如傳言那般重病惡疾。
  
  「是否召見?」趙初看向宇文默問道。
  
  聞言,宇文默皺起了兩眉,語氣極為冷漠,「不見。」
  
  「不可不見。她如今還是北疆國公主,這次她來驗證傳言真假,若是推拒在外,怕是會惹人猜測。王爺還是忍忍吧,聽說著昭華公主也算是個美人兒,不會礙了你的眼。」謝元知曉宇文默這是說氣話,便出口好言說道。
  
  宇文默眼眸低垂不語,神色冷冷淡淡的。
  
  宇文皓見狀衝著門外的人吩咐道:「請昭華公主進來吧。」
  
  不過一會子,身穿一襲北疆國服飾樣貌清秀的女子跟著婢女走了進來。
  
  北疆國的女子幾乎沒有幾個容貌出眾的,所以昭華公主的容貌清秀可人,也算得上北疆國數一數二的女子了,但與大華國的女子是無法相比的。
  
  只見昭華公主進了屋便請安道:「昭華見過太子殿下,南陽王,鎮南候,呃……」昭華公主在看到趙初時微微一愣,這人的身份她並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她身邊的王府裡面的侍女提醒道:「這是趙五公子。」
  
  「見過趙五公子。」昭華公主又福了福身。
  
  相較於南疆公主的猖狂,昭華公主懂得禮數,並且態度謙和,也不至於讓人怒眉橫向,心下與過多的芥蒂。
  
  昭華公主不敢多瞧房中的幾位男子,畢竟在北疆國嫌少見到這般風華不同的男子,個個都有著對女子致命的吸引力,她雖然見過不少的男子,但是仍舊是沒有那般大的膽子一一打量。
  
  她餘光看向床上的宇文默,見到宇文默面色蒼白,神情冷如冰,拒人於千里之外。心下猛的被震懾到,她不明白,這樣的男子固然有著一副好皮囊,但是怎會讓南疆公主不顧臉面的想要嫁?相比較而言,另外的三人都比他更要舒心一些,最起碼不會讓人驚怕。不禁心中十分慶幸,宇文默提出了退親。否則日後她還不知道如何與此人面面相對。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宇文皓,謝元,趙初。這三人的容貌各有不同,不過,最是華麗懾人的便是趙五公子,此人的身份不明,不過與南陽王等人在一起必也是身份尊貴的了。而太子宇文皓,樣貌溫文爾雅,目光沉靜如水,讓人看著看著就彷彿要沉入他那先沉靜如水的眸子中。再看鎮南候謝元,氣質邪魅,一雙桃花眼便能讓天下女子為之瘋狂。
  
  她不想嫁給年老遲暮的皇帝,那麼,想要選擇的夫君就必須在宇文皓和謝元之中選擇了。
  
  昭華公主的暗中打量豈能瞞得過謝元三人凌厲的眼,不過三人都是暗中不動聲色,畢竟昭華公主心裡面打的是什麼算盤,他們十分清楚。如今昭華公主只是看了一眼宇文默便收回了目光,就足以說明,她絕地不會糾纏宇文默了。
  
  「昭華公主無需多禮。」宇文皓態度溫和道。
  
  昭華公主聞言,便不侷促了,坐於一旁後,開口十分小心,「聽聞南陽王身染重病,昭華近日來一直在路上,昨日才到了京城,因需要進宮面聖,便不能前來探望南陽王,還請南陽王莫要責怪。」
  
  「昭華公主有心了。」宇文默淡淡的回應。
  
  昭華公主暗中慶幸,幸好她沒有對這冷冰冰的男子動情,否則現在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呢,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趙初,從第一眼她就被震撼到了,從未見過有一名男子有他這般懾人的容光。
  
  察覺到了她羞澀的目光,趙初暗中皺了皺眉。
  
  「這兩日聖上的旨意便會傳到昭陽府,為表大華國的誠意,皇上會封昭華公主為華妃。」謝元對這個樣貌清秀可人的昭華公主沒偶什麼好印象,出口便是定了她的死路。她當大華國是什麼?任由她選人?!
  
  此話一出,昭華公主面色大變,嫁給皇上?就算是為妃,那能有幾年的風光?!
  
  相較於她變化甚大的面色,屋中的其他人,宇文默,謝元,趙初,宇文皓皆是神色自然淡漠。
  
  這條路,北疆國沒有其他路可選!畢竟還是眼下這個時機。
  
  又過半月。
  
  尚志鎮。
  
  東北巷子中,一家小院子內。
  
  這屬於小四合院,院子雖小,但被有心人修剪擺置的格外精緻清雅。而且在院子中還養了一些花花草草,小橋流水,看上去頗為溫馨。
  
  慕容舒三人半個月前用了三百兩銀子買下的院子。雖然與南陽王府大氣輝煌不能相比,但卻能讓慕容舒他們安下心來。
  
  這半個月以來,他們盡量熟悉著鎮上的一切。慕容舒想要再這裡落穩腳也沒有急於一時,她需要好好瞧瞧鎮上這些天蠶,桑蠶是怎麼回事。
  
  而這所房子的房契上所寫的名字便是劉蓉的名字。她為了不招惹麻煩,便仍舊在臉上畫了麻子。
  
  今兒個鎮上有集市,所賣的貨物皆是十分便宜實用好玩。小軒兒從隔壁的小女孩妞妞的口中得知了後,便纏著慕容舒要去見見,慕容舒也十分好奇,畢竟穿越來這個時空一年多了,卻沒有見過集市是怎樣的景色,便答應了小軒兒。
  
  一大早軒兒便興奮的睡不著覺,吃了早飯後,就拉著慕容舒和紅綾趕著去集市。
  
  他們住的這條街到集市大約有兩刻鐘的時間,一路上能夠遇見很多人。也有已經從集市回來的人,他們手中個個都是滿滿的東西。有吃的穿的玩的用的。看上去處處透著古代濃烈的氣息,讓慕容舒眼睛亮了起來。
  
  不過一會子便到了集市,與她想像中一樣,人擠人。叫賣的小商販嗓門很大,隔了很遠都能夠聽到。
  
  「娘親!軒兒想吃那糖人!那糖人好好看啊!」小軒兒小手牽著慕容舒直接到了一個做糖人的小商販的面前,指著那些做的活靈活現的糖人,小臉滿懷期望和亮光望著慕容舒。
  
  慕容舒點頭,「好,你挑一個,也給浪親和紅綾挑一個。」
  
  小軒兒興沖沖的開始挑,挑了一個小老虎,給慕容舒和紅綾分別挑了一個小兔子和小貓。
  
  這小販的手藝十分不錯,雖然是用糖做的,可卻每一個畫的都十分惟妙惟肖,看上去極討喜。
  
  接下來又是到了一個賣頭飾的小攤子,這攤子上的東西一看便知廉價,但是不得不說每一個做的手工都十分精緻。
  
  「夫人,這些簪子真是好看。」紅綾挑了一兩個愛不釋手。
  
  見狀,慕容舒笑道:「你若喜歡,買上幾個回去玩耍。」這簪子每一個也就兩三個銅板,買個開心也是不錯。她發現,女人無論在現代,還是在古代,對於這些裝飾品,還有消費都是極為喜愛。
  
  「好,那奴婢就挑上幾個。」紅綾得到慕容舒的同意便立即認真的挑選了起來。
  
  小商販也是個老實人,見紅綾挑了七八個簪子,便笑不攏嘴的給便宜了一個銅錢。
  
  再仔細看,這小商販年紀不過是十七八,樣貌還挺英俊的,不過看其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洗的都泛白出了毛邊。此時他看著紅綾就忍不住的臉紅。
  
  紅綾最近臉上的疤痕淡化了許多,恢復十分好,便能每日易容,容貌與未燒傷前一樣,嬌媚可人,難怪這小商販會看的直了眼。
  
  如今她走到哪裡不論男人女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別開了視線,而紅綾貌美自然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慕容舒抿唇輕笑,或許在這個小鎮上,紅綾能夠尋得一真心喜愛她的男子呢。
  
  「這些耳環也是兩個銅錢一對嗎?」紅綾看著小角落裡幾對耳釘,抬起頭來看向臉紅如蘋果的小商販,脆聲問道。
  
  小商販撓著頭,更是不好意思的回話道:「只是五個銅錢的,這些珠子買時便是三個銅錢,若是姑娘喜歡,給俺四個銅錢就可。」
  
  「那我挑上幾個。」紅綾沒發現小商販的異樣,又低下頭來仔細的挑選。
  
  慕容舒淡淡的笑著,也跟著紅綾一起挑選著。
  
  而小軒兒則是老老實實的牽著慕容舒的手站在一旁耐心的等著,不過一雙黑葡萄般黑亮的眼珠子總是在人群中看來看去,看哪個都是新奇,若不是他長的可愛,身上衣物也不是麻布粗衣,怕是會讓人以為是鄉下的孩子呢。
  
  這時不遠處有些騷動。很多人都聚集到了那邊。
  
  她們也挑的差不多,也循著聲看了過去。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紅綾將簪子和耳環放好後,便看向那人越來越多的地方好奇的問道。
  
  慕容舒搖頭,「不知,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買些菜和日用品回去。」這種圍了人越來越多,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最好莫要往前摻和,否則也易引禍上身。
  
  紅綾是從勾心鬥角的大宅院裡出來的,自然知道這個理,隨即牽著小軒兒的另外一隻手,三人打算繞道而行。
  
  「前面是怎麼回事?」
  
  「是劉家的劉夫人,她也是個命苦的人,原本是個千金小姐被人伺候的,娘家養蠶的手藝這尚志鎮上無人能及,可誰料她父母意外落水而亡,她便嫁給了早就訂了親的劉少爺,沒曾想這劉少爺吞下了她娘家的產業,然後納了幾房的小妾,嫌棄她樣貌醜陋,給休了趕出府了。這會子劉少爺剛從花樓裡風流了一夜出來,她便抓住了劉少爺討公道呢!」
  
  「這公道哪裡這麼好討,聽說她是不甘寂寞,紅杏出牆,與府中一個小廝通姦,被劉少爺逮了個正著。現如今是淨身出戶,活著都是個困難呢!」
  
  「唉,看著她平日裡十分溫婉,對人十分客氣。怎麼看都不是這樣的人。」
  
  「這事兒還不是劉少爺說的算?咱們也只是個看個熱鬧。」
  
  路過的幾名男子小聲的議論著,雖說他們語氣中隱含可惜,可臉上卻沒有半分同情之色。這種事在古代司空見慣,女子的命運輕易的被人更改。
  
  慕容舒擰著眉,本想遠離是非。可她卻停住了腳。她本就是現代人,穿越而來,這個封建社會對女子們眾多的不公,已經讓她無力,並深惡痛絕。可又沒有辦法,所以,她想看看那女子究竟是被人所害,還是罪有應得。而且,剛才這些人說什麼來著?那女子擅長養蠶的手藝……
  
  「夫人?怎麼了?」紅綾見慕容舒失神,站在原地不動,便推了推慕容舒,沉聲問道。
  
  慕容舒雙眸頓睜,眸光亮如星辰,對紅綾道:「咱們去看看。」
  
  紅綾沒有異議,其實她聽了那幾個男人的話後,也想去看看那女子是何現狀。
  
  在人群中,依稀能夠看到那面色蒼白,身形瘦弱,面上儘是淚痕的女子。她正雙手抱住那一臉不耐之色的男子雙腿。
  
  那男子面色有一種不自然的白,大概是縱情所致,他長相普通,但面容此時十分猙獰,他深惡痛絕的瞪著抱著他雙腿的女人,怒罵道:「放開我!你這個賤貨,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也敢抱住我了!是不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白首不相離  第一章
  
  女人蒼白的臉上儘是淚珠,眼前之人是曾經允諾於她,這輩子都會對她好,愛她的夫君,可如今翻臉不認人,如此無情。她聲淚俱下的懇求道:「夫君,我真的沒有通姦,你相信我。讓我見見雲兒可好?」
  
  「想要見雲兒?你與人通姦這般不知廉恥,還想見雲兒?!你當真是一點廉恥心都沒有了,雲兒有你這個娘簡直是對她的侮辱!若你還想雲兒日後能嫁給好夫君,就莫要再如此的丟人現眼!如今雲兒有小雅照顧,以後定能嫁個好婆家,今兒個若是讓你見了,難保日後不會受人嘲笑!拿開你的髒手,別碰本少爺!」劉少爺腿上用力,不管不顧女人的虛弱,也不怕傷到女子,那力道狠辣至極。
  
  那女人本就瘦弱無力,劉少爺又是用力掙脫,無情的腳揣到了女人的胸前,女人不受控制的便踢了好遠。
  
  劉少爺還嫌不夠,嘟囔了一句,「臭婆娘!髒亂的讓人噁心!」話落,他還嫌不夠的走上前,想要在女人的身上多補上兩腳。
  
  慕容舒是在人群後方,只是依稀能夠看到裡面發生的情況,不過,那女人痛苦的呻吟聲映入耳中。
  
  「這男人未免太過分!」紅綾緊皺著眉,咬著牙恨恨的說道。看那女人明顯就是長時間被受欺辱,否則也不會面色如此蒼白,身子瘦弱至此。
  
  旁邊的人顯然也對眼前一幕頗為不平,可這畢竟是別人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去惹事兒,便旁觀了起來。
  
  「夫君,你為何只相信雅姨娘,而不相信我?是她陷害我的,這些年來我在劉家任勞任怨,為夫君你掌管劉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後來還將養蠶的技術交給了你。如今你翻臉不認人,只聽雅姨娘的話,卻不信我。不僅將我淨身出戶,更是侵吞了我娘家的產業!夫君,你不怕遭天譴嗎?!」女人看著那一臉厭惡之色,還想對她大打出手的劉少爺,臉上盡顯悲情絕望之色,話中不再有綿綿情意,而是絕望後的咄咄逼人。
  
  眾人也是十分意外,想不到這個瘦瘦弱弱的女人,會如此反抗!其實她口中辯解的話,眾人多數都相信,畢竟劉少爺的為人大夥兒都是十分的清楚。劉少爺所作所為是讓人為之不齒。
  
  可劉家家大業大,若是沒有後台怎敢與他們對著幹?而且這裡的人多半是養蠶的,等成品還要賣給劉家,若是得罪了劉家,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你閉嘴!就那那點家產我能看上?你嫁到了劉家半點奉獻都沒有,還做出了如此丟人的事情,這些東西就是給雲兒的,何來給了本少爺!若你還想在尚志鎮活下去,就閉上你的嘴!」劉少爺怒喝一聲,一雙眼如同賊,打量著四周人的神色,見四周的人大多數都是低著頭,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後,他便高抬起頭顱,對女人的姿態更是不屑厭惡。
  
  女人絕望的看著劉少爺,她是徹底的絕望了!原本她來找他的時候還想著或許他能夠相信她,想起兩人新婚時的相愛。可可如今他卻如此冰冷無情,在眾人面前,如此顛倒黑白!她閉上雙眼,不反抗的等待著劉少爺的雙腳落下。
  
  「喲!姐姐怎麼還有臉來找夫君?!你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紅杏出牆的醜事,夫君沒有讓族人將你浸豬籠已經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而你卻不感恩戴德,如今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夫君如此胡攪蠻纏,姐姐,你太讓妹妹失望了。本來我還想求著夫君給你幾十兩的銀子過接下來的日子呢,可姐姐這般無禮,該怎麼讓妹妹開這個口?」從人群的後方緩緩走來,一名面容上媚態橫生的女子,走過來後便站在了劉少爺的身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女人,裝模作樣道。雖然話語是責備關心,可那看著女人的眼睛,是那般的不屑和幸災樂禍。
  
  原本的劉少奶奶何等的風光!帶著豐厚的嫁妝下嫁,讓柳家的老爺太太那般的看重,可如今,卻是衣衫襤褸,形容枯敗。
  
  「這是誰?」紅綾擰眉沉聲問道。
  
  圍觀的人見紅綾長相嬌美,一男子立即回答道:「就是剛才劉少奶奶的口中的雅姨娘,如今這個雅姨娘已經是少奶奶了。」
  
  可惡!紅綾心中怒罵一聲!
  
  人生百態,醜陋的事情不所不在!
  
  「娘親,那個婦人好可憐啊。看她的胳膊上都是傷,軒兒好心疼啊。以前母親的身上就有這些傷,母親疼,軒兒也疼。」小軒兒是被紅綾抱著的,他的視線要高上一些,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女人身上的傷。便想起了柳玉兒在王家時的狀況,開口說話時,他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
  
  這女人的經歷勾起了小軒兒那些不堪的回憶。
  
  聞言,慕容舒心猛的一顫,她何時學的如此冷漠了?冷眼旁觀著,就像看一場戲一般!那女人的命運與柳玉兒這般如出一轍。此時,她並非在戲外,她身在戲內,這一幕幕讓人心顫的畫面不是通過冰冷的電視劇傳來,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眼前。
  
  「雅姨娘,你剛入府時,我將你當成親妹妹一般照顧,可如今你卻如此狠毒的對我,你究竟還有沒有良心?若不是我將你買入府中,現在的你定會淪落進青樓任人欺辱!」那女人睜開雙眼抬頭看向雅姨娘,滿眼全是悔恨。
  
  雅姨娘聞言,貝齒緊緊的咬著唇,「收起你的虛偽吧!這些銀兩給你。當初你買下我時用了十兩銀子,這些事五十兩的銀子,足夠償還你的恩情了!」
  
  話落,她便十分厭惡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荷包扔在了女人的腳邊。
  
  「憑什麼給她銀兩?!」那劉少爺見雅姨娘給了女人銀子,便怒眉橫向,怒喝一聲。
  
  雅姨娘慣會哄男人的,攬住劉少爺的胳膊,撒嬌道:「她畢竟是雲兒的母親,縱使她做出辱沒劉家的事情,可咱們卻不能那般無情,就是為了雲兒,為了妾身還她一個恩情,這些銀兩就算是施捨給她又何妨?!」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笑!禮義廉恥在你們眼中就是廢話!你們果真是一丘之貉!」那女人聽雅姨娘和劉少爺一唱一和的便立即狂笑道。她身形不穩的站起身。
  
  「你個瘋婦!給你點兒連不要臉!」劉少爺見那女人這般反抗,立即怒火又起,又想踢一腳。
  
  而這時,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將女人拉到了一旁。
  
  劉少爺一腳落空,對慕容舒怒喝一聲,「你是誰?!你這個醜婦莫要多管閒事!」
  
  四周圍觀的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女人是誰?不知道劉少爺在尚志鎮上的身份嗎?竟然敢替那女人出頭!
  
  紅綾因抱著小軒兒不敢上前,便站在慕容舒的身後,擔憂道:「夫人……」小軒兒也喚道:「娘親。」
  
  「劉少爺再打下去,若是出了人命,就算劉家是尚志鎮的首富,這人命官司,你劉少爺也承受不起!還有,她已經不是你劉少爺的女人,也無權拳腳相向。再者,我是誰憑什麼告知於你?!」慕容舒雙眸半瞇著,凜冽的眸光直視著劉少爺。尚志鎮還未有人敢對他這般講話!劉少爺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怒指慕容舒,「好,很好!就算你不說,本少爺也會知道你是誰!看你這般維護這個紅杏出牆不要臉的騷貨,怕你也是同等貨色!」
  
  旁觀的人開始指指點點。其實人就是如此,只要有一人出頭,其他的人膽子也會大起來。
  
  雅姨娘見狀,拉了拉劉少爺的衣袖,「夫君,莫要再多說。沒有必要為不相干的人生氣。」固然劉家家大業大,可鎮上的縣令可是個清官,這事鬧大了必然會惹上麻煩。
  
  劉少爺正是氣在當頭,哪裡聽得進雅姨娘的話,他望著慕容舒,怒道:「那好,我今兒個就連你一同教訓!」
  
  眾人瞪圓雙目,紛紛擔憂的看向慕容舒。
  
  相較於眾人的擔憂,慕容舒卻雲淡風輕,她無懼的望著劉少爺,清冷聲音響起:「若是你敢將拳頭落在我的餓身上,我保證你劉家產業因此而毀。」
  
  她說的輕輕鬆鬆,口吻那般的輕柔清冷,若不是她這句話中之意那般讓人膽顫,否則眾人都以為自己看錯了,聽錯了。
  
  明明她身材嬌小,滿臉麻子樣貌醜陋,可那一雙眼眸如萬年寒冰那般冰冷,一身冷冽駭人之氣震懾人心。或許連慕容舒都沒有意識到,有時候她與宇文默是那般的相像。
  
  雖然眾人不知道慕容舒真實的身份,但紅綾卻十分清楚。不過紅綾卻知道,就算慕容舒沒有南陽王妃,將軍府嫡長女的身份,她想要做什麼,定會做到。
  
  站在慕容舒身後的女人不可思議的看著慕容舒,這個忽然出現的女人是誰?怎麼有這般大的口氣?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相信她不似說假。
  
  劉少爺和雅姨娘顯然被震懾到,尚志鎮不大,有什麼厲害的人物他們都十分清楚,眼前的女人有些陌生,雖然樣貌醜陋,可這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卻不是騙人的,當下,二人的心理就打了突突,現在該怎麼辦?
  
  「劉少爺,你欺人太甚!」這時從人群後方,跑來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男子年紀大概二十三四,樣貌英武,若是仔細觀察有些地方與那女人有些相像。他一出現,那劉少爺顯然面色為之一變。
  
  「弟弟!」女人驚呼。
  
  雅姨娘驚呼,「張泉!」他怎麼回來了?不是去闖蕩江湖了嗎?
  
  慕容舒回頭看向女人,問道:「他是你弟弟?」
  
  「是,恩人。他是奴家的親生弟弟。」女人看著朝著她走來的張泉十分激動。她似乎也有了些底氣,朝著劉少爺又道:「如今我弟弟已經回來,我娘家的家產理應由他繼承。你速將家產奉還!」
  
  那劉少爺大驚失色,張家的家產可是他費勁了心機得來的,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的奉還?他冷聲道:「這些家產是雲兒的,與你們張家已經沒有關係了!」話落,他攜手雅姨娘落荒而逃。
  
  女人還想再追上去,慕容舒卻伸手攔截道:「你此時再追上去也無用,他已經侵吞你的家產,自然不會輕易奉還。如今你還需從長計議。」
  
  「姐!」張泉本也想追上去不為家產,但要為姐姐要公道。可一看姐姐身子虛弱搖搖欲倒,又聽到了慕容舒的話,他便又折回來。
  
  而這時,女人渾身無力,可能受的的刺激太多,竟然暈倒了過去。
  
  張泉為難的看向慕容舒和紅綾,「這可如何是好?」
  
  慕容舒回頭看了一眼紅綾,回頭便對張泉道:「帶去我家吧。」
  
  「謝夫人搭救!」張泉立即跪地磕頭。隨後便抱起那女人與慕容舒她們回到她們的新居。
  
  ……
  
  原來那女人原名叫張英,張泉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張家原本是尚志最大的養蠶大戶,並是尚志鎮的首富,但人有悲歡離合,二人父母一場意外雙雙歸西。此時張泉早就已經離家出走到外面闖蕩一番,了無音訊,偌大的家業便由張英暫時管著。
  
  二老在世時曾為張英定了門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劉家便來娶親,張英被劉少爺花言巧語欺騙,認為其人可托付終生,便點頭應允了親事,婚後的一兩年內,劉少爺的確對張英百般寵愛,多做了幾場苦情戲,張英便因為愛夫心切將養蠶技巧交給了劉少爺。劉少爺得到技巧後,便日漸疏遠張英。
  
  張英向來心地善良,見路邊賣身葬父的小雅極為可憐,便花了十兩銀子買入府中為婢,她視小雅為姐妹,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會給予小雅,誰知,小雅一日哭哭啼啼的找張英哭訴,劉少爺佔了她的身子。無奈,張英唯有做主抬了小雅為姨娘。可苦難日子就因此而來臨,劉少爺不再進張英的房,而是日日在狐媚子小雅房中,接下來一個個小妾進了門。幸而張英這時已有一女兒,有女人陪伴,她日子也算好過。
  
  可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被小雅陷害通姦,然後被劉少爺趕出劉家大門!不僅如此,更是佔了張家的財產,名義上是給張英的女兒雲兒所留,實際上是佔為己有!其中小雅也是幫兇,她一直替著劉少爺謀劃,張英為此痛心。同時,劉家老爺和太太原本是站在張英這邊的,可誰知他們為了張家的財產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不管劉少爺的所作所為,此等行為,讓人為之膽寒。
  
  張英絕望了,但對劉少爺還有一點夫妻情分,希望劉少爺能夠看在雲兒的份上,對她不必如此無情,但這次反而是讓她更加絕望,如若沒有慕容舒和張泉的出現,張英已經自殺身亡。
  
  這一切都是張英清醒後告知慕容舒的。
  
  「此等行為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無論如何我都會將屬於張家的財產搶回來,並讓張家給姐姐一個公道!」張泉聽完張英的話後,非常氣憤,也暗自怪自己為了逍遙自在為了學習武功而離家出走,以至於才短短四年的時間,家中竟然就發生了如此大事!這可是家破人亡啊!
  
  張英聞言,欣慰的笑了,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便又失落的低下了頭,「哪裡會這麼容易,劉家如今今非昔比,在尚志鎮上已無人能夠與之相比。他們侵吞了張家的財產,又怎會輕易吐出。」
  
  聞言,張泉也低下了頭,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闖蕩,會的也只是一些武功,可要是做生意等事他確實無能為力,這一下子氣焰也降了不少。
  
  慕容舒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張泉和張英二人的神色,知道確認二人並無需要後,才開口說道:「的確,已經入了劉家的口袋,你們想要拿回豈能那般輕易。」
  
  「那就任由著劉家如此欺負人嗎?張家偌大的家業憑什麼要落入劉家手中。夫人,奴婢所見所聞,實在是讓人為此氣憤不已。」紅綾一臉怒憤之色,實在是為張英姐弟二人不平。
  
  張英與張泉二人面面相覷,也知慕容舒說的在理。
  
  「不過,若是想拿回家產也並不是不可以,只需要在中間耍些手段就可。但是你們兄妹二人怕是要付出些代價。不知道你們是否願意?」慕容舒略微沉思了半刻後,沉聲說道。
  
  「無論什麼代價都可!絕對不能讓劉家如此逍遙!如今雅姨娘當家,雲兒還不知道受多少的委屈,我絕對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雲兒被他們欺負。」張英一聽慕容舒的話後,便立即回應道。今兒個從慕容舒現身就她們開始,她就十分信任慕容舒,不知道為什麼,她十分相信慕容舒能夠幫助她。
  
  張泉抱拳道:「只要夫人能夠幫家姐和在下完成心願,待事成之日,張家半數家產全部歸於夫人所有。同時張泉願為夫人出生入死!」
  
  「不,就算全部給恩人也無妨,反正我是不懂生意上的往來。屆時夫人每年給上我姐弟二人一些銀兩,我便心滿意足。」張英跪地態度十分誠懇道。
  
  這番話說來,一看就是在江湖上闖蕩慣的,慕容舒抿嘴淡淡一笑:「無需出生入死,我是想做你們張家的幕後人與合作夥伴而已。」她身份特殊,若是日後絲綢生意擴大,難免有人要出去應酬,而她是玩玩不可太過露面。而張家卻有所不同,她正好可以利用此點。並且張家懂得養蠶的技術,如此一來,通過她的計劃,必能利用這些天蠶和桑蠶逐漸的壟斷整個絲綢市場。
  
  「願效犬馬之勞!任憑夫人做主。」張英與張泉同聲道。其實他們現在最大的願望便是看到劉家受到報應,這錢乃身外之物,況且看慕容舒如此有把我,或許他們張家日後會更加富強。
  
  慕容舒微笑點頭,這點小事兒難不倒她,不過呀付諸行動和驗收成果之時,怕是要有足夠的耐心。
  
  就在屋中幾人議論如何對付劉家之時,大門外,拐彎處。馬護衛望著比王府小了足有五倍的小門,這就是王妃現在居住之地?王妃竟然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他實在不清楚王妃為何會離開王府選擇來此受苦。
  
  他心有不忍,想要去敲門帶王妃回府,可又忽然想到,王妃這次怕是自己出來,否則也不會隱瞞自己的行蹤。雖然這些日子王妃不再費心思隱瞞自己的行蹤,而讓他也知道了她的藏身之處。但他仍舊心有疑惑,未免再次失去王妃的藏身處,他收回手,退後了幾步,並消失於這條街道,他現在應該做的是立即回王府稟告王爺。
  
  七天後,已經身體康復的宇文默聽聞慕容舒的消息後,面色蒼白陰沉可怕,整整一天一夜關在書房不吃不喝不語。
  
  令趙初也在賜封昭華公主為華妃後,離開京城。這一次,他改變了路線,沒有回平城。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38 PM

第二章
  
  尚志鎮這幾天出了大事情!大新聞!
  
  被劉少爺休離的張英如今不知道哪裡來的銀兩,竟然用比以往高出一倍的銀兩收購所有的蠶絲,若是天蠶絲就用高出兩倍的銀兩收購!原本尚志鎮的人還在擔憂已經被休棄的張英和張泉二人哪裡來了這麼多的銀兩,都不怎麼敢賣貨,畢竟以往都是劉家收購的,劉家是尚志鎮上的第一富,雖然劉家吞併張家這事兒做的不光明磊落,但往日收購蠶絲的話,從來都不拖欠銀兩的。所以大戶都不怎麼敢賣。
  
  不過一般的小戶被這一兩倍的價錢而吸引,而張英又是個老實人,說是通姦了,可這事兒百姓們心中都有數。以前張家做事就公道,有很多受到張家恩惠的人都秉承著幫助張英的心思,而將貨物賣出,不過也有很多人看在張家去世老爺的份上並未以一兩倍的價錢賣出,而是按照原價賣出。
  
  這些老實的人們都熱情的外面幫助張英說道,鎮子本就不大,消息很快被一些大戶知道了,便都紛紛的找上門來,張英也一一的看了貨色,再付了銀兩。
  
  不出幾日,張英用了三十萬兩將這一匹的蠶絲全部收購。為了裝得下這些蠶絲,慕容舒在他們現在住的院子附近租了一個大院子裝著。由張泉親自守著。
  
  而等劉家得到消息時,再想收購之時,已經晚了一步!
  
  院子內,剛剛煮好的熱茶。忙乎了幾日的幾人臉上都有了幾分的笑容。
  
  「這下子看劉家怎麼應對!劉家養蠶也不過是這兩年才開始,他們養的蠶絕對不夠用。劉家的大客戶這幾日就要來收貨了,若是交不出來,劉家可就要損失這些蠶絲十倍的銀兩!屆時劉家可是損失過半!咱們等著看好戲吧。」張泉是個闖江湖的,眼裡沒什麼規矩,說話都是粗聲粗氣,舉手投足間豪氣萬千。這種人不會有算計人的心思,相反還會是知恩圖報之人。
  
  慕容舒十分欣賞張泉這一類型的人,她喜歡跟豪爽的人打交道。
  
  「都是夫人想的法子和出的銀兩,若是沒有夫人,我還真不知道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哪裡會有這麼多的希望,更別說想著拿回張家的一切,讓劉健和雅姨娘付出代價!」張英難掩臉上的激動之色,心中滿是見到劉健和雅姨娘的下場的情景。
  
  張泉和張英一臉佩服的看著慕容舒。這幾日他們一直聽著慕容舒的吩咐行事,雖然她臉上儘是麻子,可她的氣度與心機著實讓人折服。其實這幾日也發生了很多棘手的事情,他們二人束手無策之時,她卻能夠輕鬆的解決,好像很多事情都能夠掌握在她的手中。不知不覺間,姐弟二人對慕容舒更是信任,言聽計從。
  
  慕容舒望著滿院子的青蔥綠色,這裡的天氣與京城相差甚遠,京城這時已經是入冬了吧。想到京城,她輕輕的皺起了眉,黑眸也隨之幽暗。
  
  「我們夫人自是厲害,你們瞧著吧,劉家很快就會為往日的所作所為和對我們夫人不敬付出代價的。不過咱們還是不能心急,好戲一般都是慢火燉出來的。」紅綾頗為驕傲的說道。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慕容舒在紅綾的眼中是任何人都無法比的,也許在她心裡慕容舒都快成神了吧。
  
  慕容舒收回放在青綠樹木上的視線,目光淡淡的看向張英和張泉,語氣輕柔,「有很多事情的確急不來的。劉家這兩日必會有所動作,幸好我們出手及時。劉家為了給大客戶一個交代,這幾日便會尋上門來。屆時你們兄妹二人大可將其關在門外不接待。待他們登門三次之時,再行接待。這時,你們必須將所有蠶絲賣回給他們,但要以五倍的價錢賣出。特別是張英,你若是因劉健的低聲下氣,花言巧語所蒙騙,那麼,日後我不會再幫你們。」
  
  劉健那種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可以做!為了得到張家的財產和養蠶技術,這些年來對張英裝模作樣。如今為了劉家暫時度過難過,就更別說其他了,他定會為此無所不用其極。而張英是個受古代教育長大的孩子,一直以來秉持著相夫教子,以夫為天的觀念,難保不會被劉健的花言巧語所欺騙,所以她沒有完全的把握,張英是否意志夠堅定。
  
  聞言,張英立即眼皮一跳,她不得不說,夫人的眼光十分犀利,事情還沒發生,便能看穿她心中所想。她低下頭來,牙緊緊的咬著唇。
  
  見狀,張泉擰眉道:「姐,你不可再傻下去了,你莫非忘記了劉健對你做的那些事情?他寵妾滅妻,還將我張家家產霸佔下,如今還冤枉你與人通姦,壞了你的名聲!你是被休棄出府並非和離,日後想要再找個好婆家也是難上加難。劉健害你不淺,你不可為了眼前他暫時的服軟而軟了心腸,等劉健達成了目的,他絕對會又想法子將你攆出來,也許還不會留你性命!更何況,買蠶絲的銀子都是夫人所出,你也做不了主。」
  
  張英眼中已有淚水盈盈,她不過是個普通的民婦,原本也癡心妄想讓劉健回頭,只要劉健回頭,她一定會再給劉健機會的,可如今她就算心有妄念,可也知道一切都行不通,她也沒有必要一直揪著過去不放。「弟弟,你所言姐姐十分清楚,只不過是一時猶豫了而已。劉健是什麼樣的人我又怎會不清楚?這些年來,他對我的虛情假意,薄情寡義,姐姐都看在眼中,心有體會。自然不會再妄想著回劉家過那等低三下四的日子。況且,如今是夫人在背後這般幫我們姐弟二人,夫人是姐姐的恩人,姐姐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夫人的事情。」
  
  「不過就是便宜了劉家,還是讓他們以五倍的價錢重新買了回去,到時候仍舊能向客戶交代。但咱們也是有收益的,畢竟咱們買來這些蠶絲時是用多了一兩倍的價錢買回來的呢。若是劉家用五倍價錢的話,怕是他們不會同意。畢竟這可是虧本的買賣啊。他們也不能用這麼高的價錢賣給客戶。不過怎樣都好,劉家也算是付出了些代價。」張泉濃烈的兩眉輕輕蹙起,不無遺憾的道。
  
  紅綾對劉建那負心漢沒什麼好印象,況且那日劉建還出口辱罵慕容舒,她更是記恨於心,自然不想見到壞事做盡的劉家只是受了這麼一丁點的懲罰,便也有幾分不甘道:「夫人,奴婢也絕對不該如此輕易的放過劉家,他們什麼壞事都做的出來,這點懲罰似乎太小了!還有那劉健是瞎了狗眼,竟然對王……夫人你那般不敬,還出口辱罵。若是以往,這等雜碎就會被亂棍打死!」以前說王妃說的太順口,雖然這些日子一直稱王妃為夫人,可她在激動的時候就差點脫口而出,幸好發現的及時。
  
  張英和張泉雖然不知道慕容舒的夫家是誰,但是他們二人十分有默契從未問過。其實夫人容貌並非絕色傾城,但是看她與生俱來的優雅尊貴,就絕對不是小家小戶的夫人。否則也不會有三十萬兩這般多的銀兩。
  
  慕容舒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先是眸光深深的從張英的身上收回視線,隨後看向張泉,再看向暗暗咬舌的紅綾微笑道:「眼下看劉家不過是多花了些銀兩解決了當下的困境。但經過這些日子我對劉家往日所作所為能夠看得出來,他們絕對不會吃這個虧,所以定會以從我們這裡買來蠶絲的高價再加價賣給大客戶。做生意最講究的便是誠信,而劉家若是為此而得罪了大客戶,最後撈得到好處的人,還不是我們嗎?」
  
  聞言,紅綾,張泉,張英眼前一亮,「夫人,原來你早就已經想好了後路!」
  
  通過這一次的倒賣行為,他們原本的三十萬兩就會變成一百五十萬兩,這可是不費吹灰之力啊!到最後還能獲得一個最大的客戶,前景十分可觀,也讓人大感意外!
  
  相比較三人的激動,慕容舒十分淡然,在現代這種事情她做的多了,想要在商場上所向披靡,就要懂得你的對手,知道你對手的性格,做事風格,從關鍵的點著手,凡事都會事半功倍。她一向觀察細微,否則前世的哥哥也不會讓她做幕後的黑手,幫他掃除障礙。
  
  「娘前,軒兒練好字了,還讀了書呢。」就在三人已經談的差不多的時候,五官完美如仙童的軒兒一陣風似的從房中跑了出來,直接奔著慕容舒而來。
  
  起初張英和張泉見到軒兒都是一愣,這就日見的習慣了,便都十分喜歡上這個可愛的軒兒,長的這般耀眼可愛的男孩子可是不尋常見。聽軒兒叫夫人為娘親,他們大多心裡都有了底,原來這個軒兒是夫人的義子。
  
  只是,想不到夫人對義子也如親生子般照顧著。
  
  「練好了那就休息一會兒,莫要太累。」慕容舒一下便抱住了軒兒,將軒兒圓滾滾的小身子抱入了懷中,她拿出錦帕輕柔的擦著軒兒手上沾到的墨汁。
  
  軒兒用力點頭,「軒兒聽娘親的話了,寫了半個時辰的字又看了半小時辰的書就出來玩耍了。」
  
  慕容舒欣慰的點頭,軒兒這般聽話,從未給她惹過麻煩,偶爾還擺出小大人的小模樣來關心她,說的話還是有板有眼,著實讓人的心暖和。
  
  「一會子咱們就吃晚飯了。今兒個晚飯是張姨所做,張姨是特意為軒兒做了一道紅燒肉呢。」慕容舒將軒兒的小手擦乾淨了後,才抬頭看向軒兒溫柔的笑道。
  
  軒兒立即從慕容舒的腿上跳了下去,朝著張英便是有模有樣的行李,脆聲道:「軒兒謝張姨,張姨辛苦了。」
  
  張英本就是做母親的人,她一直想要有個這麼乖巧的兒子,如今軒兒這般可愛懂事,讓她忽然想起了在劉家的女兒雲兒,便眼中含淚道:「軒兒真是懂事,乖,若是軒兒喜歡張姨做的紅燒肉,張姨以後就經常給軒兒做好不好?」
  
  軒兒又是板板整整的一禮,「謝張姨。」
  
  「軒兒果真可愛至極!這般知禮。一看便知是夫人教導有方。等過些日子,張泉得了空,就教軒兒學些拳腳功夫,日後還可強身健體,無人敢欺負你。」張泉輕輕的摸了摸軒兒的小腦袋,爽朗大笑三聲後說道。
  
  軒兒一聽,竟然皺起了兩道小眉,十分認真的想了一會子,才說道:「張叔叔,軒兒學了拳腳功夫,是不是就能保護娘親和紅綾姑姑了?以後沒人敢欺負娘親和紅綾姑姑了?」
  
  聞言,幾人都是一愣。慕容舒心窩子一下子熱了起來,這些日子她經歷了甚多,無論心有多傷,她卻忍在心中,可如今聽見了軒兒這般做稚嫩真誠的話語,她忽然感覺眼中有所酸澀,似乎有淚光翻動。
  
  紅綾沒想到自己在軒兒心中如此重要,竟然與夫人一樣,當下眼淚便忍不住的流了滿面。
  
  「如此孝順!軒兒果真是個好男兒!只要軒兒學了拳腳功夫,日後就無人敢欺負夫人和你。」張泉雖然一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如今他算是見識了,夫人見識談吐不凡,就連這個四歲小奶娃也如此不凡,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軒兒一聽,圓滾滾的小身子就是跳高蹦起來,「太好了!」以後他要好好保護娘親,不讓任何人傷害娘親,他不想見到娘親傷心了,也不想見到娘親半夜睡不著坐在窗前的樣子,那樣子,讓他鼻頭酸酸的只想保住娘親。可他的胳膊太短了,也太粗了……
  
  翌日。
  
  劉家果然坐不住了,劉健帶著豐厚的禮物來尋張英。自然是如慕容舒猜測的那般,花言巧語一番,然後說出了來意,想要讓張英將蠶絲按照原價賣給他們,只要張英同意,他便將張英接回府中。幸而張英被慕容舒和張泉提前提醒了,完全沒有將劉健的話放在眼中,她還在劉健離開時,不屑冷笑道:「劉健,你當我還是以前那般好騙嗎?!癡心妄想。」
  
  砰的一聲,她將大門關上。
  
  劉健從來沒有被張英如此對待過,當下便怒罵道:「好!張英,你莫要後悔!別說本少爺沒有給你機會,以後你若想進劉家的門,可是難如登天!」
  
  劉健離開後,張英忍不住的流淚。剛才那形如狼狗的男人是她真心相對多年的男人,以往恩愛的畫面還在眼前,但轉眼間就被他的冷血無情而替代。
  
  慕容舒見之,只是搖頭,張英能夠做到今日這般地步已經是不錯了,古代的女子又有幾個有如此有勇氣的?
  
  其實,只要走出第一步,日後的路就好走了。
  
  沒過兩日,劉家又來人,這次是雅姨娘來了,仍舊是被拒在外。不得不說這個雅姨娘是個有心機的,為了日後的安穩日子,如今任何代價都可付出。見到了只要就雙膝跪地,聲淚俱下,可憐兮兮的請求著原諒,可這戲做多了,看官自然有些挑剔。
  
  張泉寒聲喝道:「收起你虛偽的眼淚!忘恩負義的賤蹄子!滾!別玷污了此地!」
  
  雅姨娘失望而歸,自然是滿心憤恨,出了門便五好話的咒罵著。
  
  距離劉家向大客戶交代的日子只有不到四日的時間了。
  
  慕容舒和張英既然每天過的都是極為悠哉。相比較劉家此時的水深火熱,形成了強大的對比。
  
  劉家這頭,劉老爺急的頭髮上又多出了幾根銀絲,劉健自然也是沒那個心思混紅樓,泡妓女。如今是滿嘴是泡,只是不知急火攻心,還是不能風流而燥熱引發的口瘡。
  
  雅姨娘自然不能每日穿金戴銀,日日出門的購物跟別人吹噓炫耀,如今全家人都是愁得要命,想了好多法子都沒用,就算是將他們變成蠶日夜不停的吐絲,最後虛脫而亡也絕對應付不了大客戶。
  
  最後萬般無奈之下,劉老爺決定,他們一大家子去求張英,並帶上張英的女兒雲兒一同去求。
  
  起初劉健是百般不願,可劉老爺怒罵了幾句之後,他也只有硬著頭皮去。雅姨娘倒是無所謂,反正她向來沒臉沒皮,為了過上好日子可以爬上劉健的床,為了過上好日子可以陷害恩人,如今不過又是一場戲,她就隨意的應付一下便可,反正張英從始至終都不是她的對手,就算張英回了劉家,她仍舊有把握讓張英被攆出府。
  
  劉家的如意算盤打的倒是好!可他們卻是想破頭皮都不會想到,如今在張英背後的是慕容舒。
  
  這一日。
  
  慕容舒幾人正在亭子中飲茶商議著以後的發展。就聽見大門被人敲響。
  
  「這會子來敲門的人定是劉家人。」張泉放下茶盞,看向門的方向冷聲道。
  
  張英也看向大門的方向,此時她的手心都是汗,十分緊張。雖然慕容舒已經教了她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可她仍舊是緊張還有點害怕。
  
  慕容舒淡掃了她一眼,清聲道:「我想來想去,五倍的價錢似乎太便宜了他們。張英,讓他們用八倍的價錢買回來。這可是個吉利的數字呢。」
  
  張英圓瞪雙目看向慕容舒,看慕容舒並非說假,便立即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胸朝著門的方向而去。
  
  看張英已經去開門,慕容舒回頭看向張泉道:「東西可準備好了?還有讓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聞言,張泉嘿嘿笑了三聲,回道:「我已經讓江湖上走動的朋友幫我尋了些證據。若不是前幾日我聽人說了雅姨娘的事情,還不知道這個雅姨娘還有這樣的過去,夫人放心。」
  
  慕容舒點了點頭,隨即目光幽深的看向門的那邊。
  
  劉家的人一見張英開了門,立即擁上前來,特別是劉太太,她親熱的握住張英的收,親熱的關係道:「兒媳啊,你近日來過的可好?看看,這都瘦了許多,前幾日健兒來接你回家,你怎麼不回?這在外面的日子哪裡有家裡好,兒媳啊,聽母親的話,回家吧。健兒也知道錯了。這劉家少奶奶還是你。」
  
  「是啊,健兒他做事糊塗,是他冤枉了兒媳你。這些日子他也知道錯了,只要兒媳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劉老爺也一臉堆笑,看似十分誠懇的說道。
  
  劉老爺話落後,便回頭給了劉健和雅姨娘一個眼神,劉健迫不得已才走向張英,態度好的就像新婚那會子,「英兒,是為夫錯了。這些日子我才發現,任何女子在為夫眼中都是過眼雲煙,只有英兒你對為夫是最重要的。為夫還記得,咱們剛成親那會子,你說過,要與為夫白首不相離。如今,是為夫被人蒙蔽了雙眼,誤會了英兒,才會讓英兒如今受了這麼多苦。如今為夫來接英兒你回去了,以後為夫一定會好好待英兒的。絕對不會再信他人誣陷英兒的話。」
  
  他伸出手就要握住張英的手,張英卻避身躲開,也趁機從劉太太的手中拿出了手。
  
  劉健見張英不為所動,立即回頭看向雅姨娘。
  
  雅姨娘見狀,立即眼中蓄了淚水,幾步走到張英的面前,雙膝跪地,磕頭請罪道:「姐姐。都是妹妹的錯,如若不是妹妹相信了那小廝的一番言論,也不會讓姐姐淪落至此。是妹妹錯了。只要姐姐肯回劉家,妹妹甘願為妾還如以往好好伺候姐姐的。姐姐有大人大量,莫要再生氣,如果傷了身,妹妹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那你怎麼不去死?」張英忽然截住了雅姨娘的話,她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的望著雅姨娘,聲音冷如冰道。雅姨娘一下便愣住了,原本要滔滔不絕的話語一下噎在嗓子中說不出來。張英以前都是溫婉受欺,哪裡像今日這般態度冰冷,合著,他們剛才這些話都白說了?根本就沒有感動她啊!
  
  張英從雅姨娘收回目光看向劉老爺和劉健,語氣不帶有一絲感情到:「劉老爺,劉少爺,若是想要談生意,想要從我這裡買蠶絲那就直接說,莫要如此裝模作樣,沒的讓人噁心。」
  
  這時,張泉也走了過去,站在了張英身後。「姐姐說的極是,說吧,你們想用什麼價錢買我們的蠶絲?」
  
  慕容舒在亭子裡淡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因她所在的位置前面是一棵樹,若是門前的人不仔細看的話,就不會發現亭子裡還有人。
  
  張英和張泉如此直白倒是讓劉家的人頗為意外,他們今兒個前來打的如意算盤,就是想著不費一點兒銀兩,便將蠶絲要回。
  
  劉健回頭一腳踹向雅姨娘,怒罵道:「你個賤貨!胡說什麼!管好自己的嘴!」他不管雅姨娘被這一腳踹的頭暈吐血,直接回頭看向張英,臉上笑嘻嘻的還想再說什麼。
  
  可張英只是冷笑,直接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既然你們開價,那麼我便說了吧。這些蠶絲若是你們想買,就以八倍的價錢買回吧。」
  
  此話一出,劉家一家人都傻了眼。
  
  八倍的價錢?!
  
  張英何時學會這般獅子大開口了?!
  
  「這怎麼可能?!張英,你可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這些蠶絲我想要拿走便拿走,你還敢要銀子?」劉健立即開口道。
  
  劉老爺皺起了眉,狐疑的看向張英,「兒媳,這不像你會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在你背後支招?」
  
  「劉健,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親自寫了休書休妻。姐姐已經與你沒有任何關係。若是你們一家今兒個是來搗亂的,那麼就請現在給我滾!若是想要買蠶絲,就拿出八倍的價錢,否則一切免談!」張泉手拿長刀橫在胸前,目帶煞氣看著劉健寒聲道。
  
  劉健一見張泉手中的長刀寒光逼人,頓時退後了一大步。
  
  「兒媳,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情?」劉太太不可置信的看向張英,出口指責道。
  
  「說道無情?怕是你們劉家一家人更勝一籌。」張英眼中已有強忍的淚光,咬著牙說道。
  
  張泉怒喝道:「你們難道耳朵聾了?若是想要蠶絲就用八倍的價錢買,別的廢話少說!」
  
  「兒媳,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劉老爺越想越不對勁,便冷聲問道。
  
  「是你?!那個醜婦!你好大的膽子,一介醜婦,不怕礙了他人的眼,也敢在背後玩這種手段?!你是不想再尚志鎮待著了!」劉健因退後一大步,不經意間發現在亭子中喫茶的慕容舒,立即大睜著眼睛,手指向亭子的方向怒罵道。
  
  「王妃,我後悔了,要他給十倍的銀子好了。」紅綾壓低聲音在慕容舒耳旁說道。
  
  慕容舒抿唇淡淡笑道:「走,咱們也去看看這些人是什麼嘴臉。」
  
  不過,當她從亭子上走下來時,忽然有一道身影閃電般的速度進入院子,只聽那人聲音沉靜,卻又透著徹骨的冰冷:「劉家不過是幾十年的家業,想不到也有如此大的口吻。」



第三章
  
  聲音有些熟悉,慕容舒輕輕的皺起了眉,腳步一頓,想不到他會來!這些日子她沒有可以隱藏行蹤,只是想有問題就要面對,畢竟逃避不是辦法。日後她也不想過著不平穩的生活,但沒有想到,這個人,他會來。
  
  「夫人……」紅綾看向來人,擔憂的看向慕容舒,這段日子一直很平靜,她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尋來,而且如此出乎意料,並不在她們的意料之中。
  
  顯然,王妃也是意外的,現在該怎麼辦?
  
  門前的劉家等人,張英和張泉顯然不知道忽然出現的人是誰。不過,張泉卻對這男子大感驚訝,此人竟然會武!否則速度不會那樣快。
  
  這忽然出現的男人,有著一張華麗的容顏,五官俊美如雕刻,黑眸如墨,他身穿一襲白色長袍,只是優雅的立在那裡,便是攝人心魄,如高山上的初雪,優雅出塵。那些話沉靜的從他口中說出,帶著幾分的冷意。
  
  誰能想到,這樣溫和的人還有如此一面。他絕艷容光的容顏上,嘴角還輕輕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但,話語中隱含的冰冷卻讓人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竟然分不清,那句話是否是從此人口中而出。
  
  劉健呆愣半刻,圓瞪雙目,怒瞪著來人,他在這裡辱罵一個醜婦,與這人有何干係?!不過,怒氣只是一時的,這忽然出現的男人雖然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面容優雅,那尊貴的氣息仍舊是將他徹底的壓下,他在尚志鎮上縱橫了多年,他的樣貌也算的上英俊,獲得不少的女子的青睞,可與眼前的男人相比,誰是地上的馬糞,誰是天上出塵的雲一看便知,畢竟如此明顯。
  
  只是,一轉眼,劉健便見到自己的女人雅姨娘目光癡癡的望著那男人,眼中明顯可見炙熱的紅光,那模樣與青樓妓院中的妓女們見到位高權重的男人相同,自己的女人當著自己的面對別的男人愛慕,簡直是侮辱,劉健大怒,罵道:「你是誰?別人家的事兒哪裡輪得到你來管?!」
  
  劉老爺畢竟是做了生意多年,也是有些眼光的,否則也不會一開始便猜到張英今日的所作所為會是他人在背後出謀劃策,現在見到這剛出現的男人,看他談吐與穿著,就知道此人絕對不是個小人物!或許是個他們惹不起的大人物,當下,劉老爺便有了四五分的小心,他將劉健拽住,怒顏喝道:「健兒,不可如此衝撞!若是衝撞了貴人,後果不是你我能夠受得住的。」
  
  張英和張泉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忽然出現的人是誰?好像是為他們說話的。只是,這人他們也不認識啊。
  
  正當二人有所疑惑之時,那劉太太上前來,竟然半跪著身子,對張英道:「兒媳,是我們劉家對不起你,是健兒對不起你。可你畢竟是劉家的媳婦,雲兒是你的女兒,若是這一次你選擇這種手段對付我們劉家,那麼,劉家就會為此破產,屆時劉家的人居無定所,住進貧民區,這就是兒媳你希望的嗎?母親知道,兒媳你心地好,絕對不會做這種事,對嗎?」劉太太也是個慣會是有手段的,這會子也知道強來沒有用,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況且她也十分瞭解張英,知道張英不是個冷心腸。
  
  這會子情況有點混亂,張英雖然不是個硬心腸,但是這突發的狀況正好讓她沒有聽見劉太太那一番話,畢竟,張英和張泉的注意力都在這突然出現的人身上。
  
  劉健被劉老爺呵斥,頓時沒了臉,心裡更是忿忿不平,今兒個的局面都是那個醜婦造成的!他目光狠辣的看向向這兒走來的慕容舒,又是忍不住罵道:「醜婦,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雅姨娘還在癡癡的望著白衣男子,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她這輩子若是能夠伺候這樣的男人就算讓她死她也甘願。
  
  劉老爺皺眉望著男子,心裡忐忑的猜著他的身份。
  
  男子如出塵的雲,彷彿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眾人。一如他所說,劉家不過幾十年的家業,也敢如此猖狂,若是沒有強大的後盾和家族,他又怎會說出這般的話?
  
  正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才會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些猖狂,但又覺得他絕對有說這話的權利!著實矛盾的很。
  
  「閉嘴,劉健!若是你再辱罵夫人,這些蠶絲我一丁點兒都不會賣給你們劉家。」張英又聽見劉健的辱罵聲,便立即出口阻止道。
  
  此話一出,劉健果然閉上了嘴。
  
  而這時,慕容舒和紅綾已經來到了門前。
  
  紅綾望著男子,立即福身施禮道:「奴婢見過五少爺。」的確,來人是趙初。她們是在想不通為何趙初會出現,畢竟這裡是尚志鎮,距離平城有段距離。無論如何,趙初對她有恩,如若不是趙初,她現在還要頂著燒傷的肌膚見人,她原本的模樣實在是要嚇壞了人。
  
  慕容舒淡笑的看向趙初,她雖然不知他來此的目的,也不知到這是否是巧合,還是因為其他的她也不想多想。不過,她終究是有些意外的,畢竟趙初是以這樣的出場方式,清聲開口道:「謝五少爺出言相挺。」
  
  趙初望著滿臉麻子的慕容舒,眉尾輕佻,嘴角上那絕美的笑容微斂,眼眸也閃了閃,他絕美笑道:「夫人無需多謝。」
  
  「五少爺剛來便看到了一齣好戲,怕要污了五少爺的耳眼,紅綾,請五少爺進屋稍等片刻。」慕容舒側著頭對紅綾吩咐道。眼下這點小事兒她自己可以解決,不必麻煩趙初,況且,趙初遠道而來,沒有讓他幫著擦屁股的道理,同樣,她也沒有做事半途而廢的道理。劉家,劉健,會為他的魯莽而付出代價。
  
  趙初黑眸閃動,聽見慕容舒的話後,絕艷的點頭微笑:「好。」畢竟收拾侮辱自己的人,自己動手更是解氣,他瞭解慕容舒,從劉健開口時,她便不生不語,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而且這應對之策絕對會讓劉家,劉健好看。他就在房中喫茶,觀戲吧。
  
  紅綾立即彎腰伸手向房間的方向手指道:「請五少爺隨奴婢前來。」
  
  趙初點頭,從劉老爺和劉健身邊經過之時,腳步微頓,看向二人,臉上仍舊帶著笑,但是眼底卻有著波光瀲灩的寒光,「劉老爺,劉少爺?」
  
  他只是低低的聲音叫了他們。劉老爺和劉健都不自覺的看向他,本以為他會有下文,可是他卻收回了目光,跟著紅綾進了屋。
  
  劉老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感覺到腳底生了一股子涼氣,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五少爺?莫非是一個大家族的少爺?
  
  雅姨娘望著趙初的背影癡迷不已,目光無所顧忌,一時間她全然忘了身邊還有劉健,她的夫君。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屑厭惡憤怒的看向她時,她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心裡還在惋惜,她若是沒有嫁給劉健就好了,剛才那名男子身份定是不凡。這樣想著的時候,她就有些嫉妒的看向慕容舒,這個醜婦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識得如此出眾尊貴的男子?
  
  「光天化日之下,劉少奶奶還真是不知廉恥,公然放浪勾引其他男子,並且還在你的夫君在場的情況下!果真,劉少爺與劉少奶奶是一丘之貉。」張泉厭惡的望著雅姨娘,出言諷刺道。
  
  此話正好刺痛了劉健,他剛才就覺得沒臉,如今被人說了出來,他大怒,回頭便甩了雅姨娘一個耳光子,大罵:「賤婦!今兒個回去就休了你。」
  
  「夫君,是張泉誣賴我。他就是看著夫君疼小雅,才會如此替張英不平。」雅姨娘剛才被踢得不輕,眼下,又被劉健打了一記耳光,腳步不穩,竟然跪在了地上,可她聽清了劉健的話後,立即顧不得痛,就開始辯解道。
  
  劉健冷哼一聲,轉頭惡狠狠的看向張泉。
  
  「健兒,莫要丟人現眼。今兒個是要來給兒媳賠罪的。主要是要讓兒媳與咱們回劉家。」劉老爺出言阻止了劉健。
  
  劉健雖然不是個好人,可是對劉老爺是言聽計從,劉老爺一開口,他便閉了口,隨後看向張英,態度轉變的十分快,柔聲道:「英兒,真的是為夫錯了,你莫要再生為夫的氣了。也莫要說那些氣話了。如今雲兒還在家中等著你回去呢,劉家,為夫,雲兒都不能沒有你。這幾日,為夫痛改前非,知道是以前為夫太過混蛋了,如今為夫知道錯了,日後就不會再聽信任何人誣陷英兒你的話,日後一定會對你好。」
  
  這些話,劉健說的十分的順口,在二人新婚之時,他便是日日都說這些花言巧語,騙得了張英的信任。
  
  張英眼中似有淚水,被劉健的一席話說的動了,不得不說劉健的確十分瞭解她,知道她的眷戀和顧及。女人一旦出嫁便是從夫,更何況劉家還有一個雲兒,她的親生女兒。張英咬了咬牙,忽然又想起這些日子她的經歷,還有劉健的無情,劉老爺和劉太太二人的坐視不管,她是徹底被冷了心的。只是,她日後想要嫁人不易,或許會孤老一生。她猶豫了。
  
  「姐,你不會還相信他的話吧?你應該知道他今兒個不過是想要將你哄回去。沒有多久你就會重蹈覆轍!」張泉一見到張英動搖了,便立即出口說道。
  
  張英身形一顫,緊咬的唇邊浮現一絲苦笑。弟弟說的對。她明知道劉健是什麼樣的人,還要被他的話說動。況且,她也沒權利處置這些蠶絲。當下,她便咬著牙抬起頭直視劉健,「若是你們想來買蠶絲我十分歡迎,但若是來說這些廢話,請恕我沒有時間招待你們。蠶絲按照八倍的價格便是二百四十萬兩。如若你們買,便現在決定,否則我們將會賣給別人,畢竟天蠶絲與桑蠶絲只有尚志鎮才有,而如今這個時節,你們想要蠶絲也怕是要再等上幾個月了。」
  
  「兒媳,如今你怎麼會變得如此冷血無情了?兩百多萬兩可是劉家的大半家產啊!」劉太太止不住的身形顫抖,他們這會子說了這麼多話,感情張英半句話都沒有聽進心裡去。雖然倒賣蠶絲的生意十分賺錢,可他們劉家也不過是這幾年才發跡。這些銀兩相當於劉家的大半家產。
  
  聞言,張泉冷笑:「這句話怎麼從你們口中聽來如此可笑?姐姐冷血?那麼你們就是殺人不見血的混蛋!吞併我張家財產不說,如今不過是讓你們拿出劉家半數家產又何來的冷血?這不過是你們應該給的!」
  
  此話一出,劉太太嘴唇嗡了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擊。
  
  而這時,劉老爺的視線卻在那雲淡風輕的看著他們的慕容氏。這個女子雖然樣貌醜陋,可是身上卻有和與剛才那男子同樣尊貴的氣息。他知道,張英身無分文,並沒有這些心思將整個計劃做的這般天衣無縫,就等著他們入陷阱。
  
  劉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以前這些話對張英十分管用,她一定會感動的投懷送抱,他都已經將雲兒拿出來說服她了,可她現在卻不為所動。不,其實張英已經心動了,可該死的張泉在那裡作梗,讓張英沒辦法點頭答應。
  
  「說啊,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為何要針對我們劉家?」劉老爺直視著慕容舒,冷聲問道。
  
  聞言,慕容舒挑了挑眉,那些『麻子』在她的臉上因為這個笑容顯得有些猙獰,她笑道:「劉老爺似乎是問錯了人。這些事兒與我有何干係?」將戲看到現在,她更對劉家不屑,果真是狼子野心!著實讓人噁心。
  
  劉健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醜婦,若真是你在背後對付我們劉家,你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房中,從窗口趙初看見這一幕,絕艷風華的眼眸瞬間暗下去,聲音輕柔如雪道:「告訴個個倒賣蠶絲的商賈們,不需從劉家買蠶絲。」
  
  趙初身後的小廝聞言,立即應道:「是,五少爺。」
  
  同在一屋子的紅綾見此一幕,頗為意外的看向趙初,心裡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五少爺如此保護王妃,是否是對王妃有意?想到這個可能,紅綾面色巨變,身形一個踉蹌。這怎麼可以!王妃可是王爺的人,就算是王妃因為一時之氣而離開南陽王府,可王妃是王爺的人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五少爺怎麼會喜歡上王妃?
  
  若是這等子事兒被有心人知道的話,定會又有軒然大波。紅綾連忙收回視線,心裡複雜不已,接下來該怎麼辦?王爺怎麼還不來找王妃?可紅綾哪裡知道,宇文默早就已經來了!
  
  只是……
  
  門前,慕容舒聽聞劉健的話,忽然刺耳不已,她輕輕的抬起胳膊對張英和張泉道:「我有些乏了,不想在這裡聽狗嚎叫,你們盡快處理完此事。」
  
  聞言,劉健大怒,在尚志鎮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講話。還將他形容成狗!這簡直讓劉健無法忍受,他就要揮拳打過去之時,劉老爺大驚之色的攔住了劉健,並出聲喝止道:「健兒,莫要再做錯了事!」
  
  劉老爺從頭看到尾,再看張英的態度,最後還有這個滿臉麻子的女人,她雲淡風輕已然將所有的事情掌握在手中,他們如今怕是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好,八倍就八倍。」劉老爺看向張英,目光陰深的回道。這時候,劉老爺有些後悔,如若當時他狠心點,讓健兒斬草除根,那麼,就不會有今日的這番情景,張英也不會有這個機會站在他們的頭上如此作威作福,還由著她出條件!
  
  劉老爺答應的痛快,可劉健和雅姨娘不幹了,二人異口同聲道:「父親,這絕對不行!」
  
  劉健道:「明知道是她們故意而為之,咱們為何還要成全他們?這些蠶絲也不過是十幾萬兩,可如今她們竟然賣給咱們二百四十萬兩,咱們怎麼能吃這個虧!如今這蠶絲不要也罷,大不了跟客戶商量商量,咱們再等上幾個月再交貨也是可以的。」
  
  雅姨娘不同意是因為,這二百四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劉家之所有有了今日這般富裕,其實是因為有了張家的家產,如今要散盡半數家產,這不是吃了大虧嗎?她日後還如何與別人炫耀?
  
  劉太太也有些肉痛,她猶豫的勸說劉老爺道:「老爺,我覺得健兒說道有理,只要跟客戶說明白,咱們也犯不著損失如此多的銀兩。」
  
  「婦人之見!你們懂得什麼,當初客戶決定在劉家買貨之時,就已經規定好,必須按照時間交貨,若是沒有交貨,那麼,就賠償十倍的銀兩。賠償十萬兩的銀子是小,若是咱們沒有蠶絲的消息一旦傳出去,還有誰會在咱們劉家買蠶絲?」劉老爺訓斥道。眼下明知道是他下了陷阱,他仍舊要跳下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舒抿著唇淡淡的笑著,劉老爺如此睿智還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還知道幾分做生意的道理。若不是她早就有所準備,這個難關劉家就如此輕易的過去了。
  
  「十倍的銀兩也比現在的價錢便宜一倍,父親,好好想想。」劉健滿腦子都是銀子,一下就沒了兩百多萬兩,他是在是心疼,畢竟這兩百萬兩劉家可是需要十多年才能存下來的!如今竟然被他休棄的張英賺去了!
  
  劉老爺主意已決,他推開劉健向張英走去,沉聲道:「兒媳,你現在就想好了,如今你這麼對劉家,日後就算你想要回劉家,劉家也絕對不能容你了。這一步你一旦決定,就關乎日後。」
  
  姜不愧還是老的辣!劉老爺到這個時候還是沒有忘記他的目的。
  
  可惜,張英一直站在旁邊,將劉健的嘴臉,劉太太的嘴臉看,看的清清楚楚,她完全沒有遲疑的點頭,「我已經想的十分明白,若是劉老爺已經決定,那麼久簽下契約,明日便將銀票送來,咱們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蠶絲。」
  
  張英如此沒有遲疑的回答,讓眾人一下便另眼相看。而劉老爺幾人也明白了,張英是絕對不會改變主意了!
  
  慕容舒唇邊的清艷的笑容輕輕的揚起,今兒個張英的反應和應對讓她十分滿意。做女人就要如此有自我,否則,一旦被人掌控在手中,那麼只有淪落為玩具和棄婦的下場。
  
  雅姨娘恨恨的望著張英,然後又恨恨的看向慕容舒,一定是這個女人在背後幫著張英,否則張英哪裡會這麼容易就翻了身?
  
  這時,巷子中的人都已經聚集在了門外,剛才劉家的人弄出來的動靜的確不小。都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慕容舒站的位置稍裡面一些,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劉家,與張英和張泉幾人身上。
  
  而紅綾從屋子中拿出了紙墨,並交給了劉老爺,「請劉老爺立下字據。」
  
  劉老爺見狀,皺了皺眉,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只有暫時答應了,不過他還是看了一眼張英,想要從張英的臉上看到遲疑的面色,可是張英神情極為肯定,他便將紙筆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下了筆,最後簽了名字,蓋了章,並按壓了手印。
  
  紅綾拿起來字據從頭看到尾,兩次確認無誤之後,先是對慕容舒點了點頭,然後又對張泉點了點頭。
  
  「好,真好!我今日總算見識了你這個蕩婦的德行!張英,從今以後你我就是陌路,你別想再進劉家的門。」劉健見木已成舟,如今他說什麼都不會影響他們將蠶絲賣給劉家。可這口氣他是萬萬不會這麼就嚥下的!
  
  「姐姐,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如此狠心。」因眾人圍觀,雅姨娘裝模作樣的拿著繡帕擦了擦眼角,接著又說道:「你我姐妹一場,我本以為你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為難劉家,可如今,你竟然如此冷血無情,這般對待劉家。」
  
  「兒媳,你著實讓母親失望。」劉太太也是眼中隱有淚水,只是不知這淚水是為失去張英這麼個好媳婦而流,還是因為失去那白花花的銀子而流。
  
  劉老爺卻不再言語,而總是瞅著慕容舒。
  
  紅綾實在是不願意看這些人在做戲,當下便冷哼道:「你們無需再做戲了吧?我們可沒有那些銀子來請戲子來唱戲!孰是孰非,咱們街頭巷尾的這些大哥大姐們都十分清楚,你們何苦繼續在這裡裝模作樣?就不怕適得其反?」
  
  「你一個婢女也敢嘲諷我們!」雅姨娘一聽紅綾的諷刺,頓時怒罵道。
  
  慕容舒眼中黑雲翻滾,她將紅綾視作親姐妹,侮辱紅綾的人,便是侮辱她。她回頭看向張泉,用眼神示意下張泉該行動了。
  
  張泉收到慕容舒的示意,立即從懷中拿出了一些東西扔到了雅姨娘的身上。
  
  雅姨娘微愣,不解張泉此舉是何意。
  
  「你這是做什麼?!」劉健怒眉瞪向張泉。
  
  張泉笑道:「劉少爺畢竟曾是我的姐夫,也是雲兒的父親。你們劉家雖然盡做那不仁不義之事,可我張泉卻是個光明磊落的性子,自然見不得一點污穢髒亂的東西在眼前晃蕩,以前欺騙了姐姐不打緊,但我不想日後雲兒有樣學樣,丟進劉家的臉面,同時也丟姐姐的顏面。」
  
  「你什麼意思?」雅姨娘擰眉,完全不知道張泉是何意。不過她剛剛話落,便低頭朝著那些東西看去。
  
  那是一張白色的帕子,上面繡有幾多梅花,還有一些血漬,這東西何其眼熟!她面色頓時蒼白不已。
  
  慕容舒冷的看著雅姨娘忽然間變化的面色,心中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凡事有因必有果,雅姨娘必須要為她曾經的錯誤付出代價。
  
  劉老爺,劉太太,劉健三人完全懵了,不知道張泉在搞些什麼,只不過看雅姨娘忽然變白的臉色,便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房中,看了一會子戲的趙初,嘴角勾起絕美攝人魂魄的笑容,慕容舒還是這樣,反擊是一步步,循序漸進,這樣出手,不得不說,十分解氣!只不過,還有了幾分趕盡殺絕的味道。這就是慕容舒吧,算計人都如此特別。
  
  如今,門外面圍了好多人,今兒個這些事兒必定會傳出去,他們不能再丟臉了!
  
  劉老爺喝止張泉繼續說下去,「我們劉家的家事不必你一個外人插手!今日生意上的事情已經商定,無需再談。健兒,帶著兒媳,我們走。」
  
  劉健等人聽言,不敢違抗,便要離開。而雅姨娘也是有拔腿便跑的衝動。
  
  張泉是常年習武的,身子健壯,動作十分快,哪裡是劉老爺能夠比的。當下便被張泉堵在了門口。
  
  而這時,門外的人也叫著:「究竟是什麼事兒
  
  ?張泉快速速說來,讓咱們這些站的如此久的人也聽聽。畢竟都是一個鎮子上的人,還是莫要如此吝嗇!」
  
  「是啊,站了這麼久,腿都有些疼了,家裡面的蠶還要弄著呢。這會子若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真是讓人心忿忿不平啊!」
  
  門外面的人叫著,劉家幾人面色都極為難看。
  
  雅姨娘咬著牙,面色煞白的看向張泉,語氣有些哀求道:「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吧?你何苦如此針對我?」
  
  張英也有些不解的看向張泉,究竟弟弟有什麼事情瞞著她?怎麼雅姨娘的面色如此難看?
  
  張泉冷笑道:「你與劉建吞併我張家的產業,這不是得罪於我?你若是心中無鬼,又有何好怕的?!不過,我真是沒有想到,自以為聰明的劉建竟然會被你騙了!」
  
  雅姨娘聞言,身形一個中重重踉蹌,退後了一大步。
  
  慕容舒抓過身,目光直視著劉家一家人的反應,這一幕,她不想放過。她不知道為何會對劉家如此不屑厭惡,也許是曾經柳玉兒遭遇過的這一切,也許是李氏遭遇過的,也許是軒兒那稚嫩的聲音,她才會如此下套來對付劉家。
  
  正有所思之時,忽然感覺到一道熟悉到骨髓之中的炙熱目光。她猛地抬起頭循著那感覺而去。可映入眼簾的卻是陌生的人群,與冰冷的牆腳。
  
  但,但那熟悉的目光和感覺仍舊存在。
  
  她緩緩的收回目光時,卻在餘光之中,看見了那絳紫色的繡著金邊花紋的衣角,但再抬起頭時,卻仍舊是陌生的人,冰冷的牆腳。
  
  她自嘲冷笑,想不到她也會有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無論前世,無論今生,她想要的不過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只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夫人,好戲上演了。」耳邊傳來了紅綾提醒的聲音,她才立即回過神來,並看向雅姨娘和張泉。
  
  雅姨娘此時已經徹底慌亂了,她似乎知道張泉要說什麼,她形容慘白,楚楚可憐。
  
  可惜,在江湖上行走的張泉也不是那隨便就憐香惜玉之人,他突然聲音冷冽道:「你原本的身份是太元鎮上一家六十多歲的王員外的通房丫頭,而那錦帕就是你與劉員外初夜時所用的吧?後來王員外一家破落,你才離開,後來被人拐賣進青樓,也做了一段時間的妓女。後來逃了出來,沒有飯吃時,便在無人認識你的尚志鎮上行騙,若不是我姐姐救了你,怕是你又要做回老本行了吧?」
  
  「你胡說!」雅姨娘雙唇打顫,身形退後一大步。
  
  「若是沒有證據我會如此說?曾經你在太元鎮上有過幾夜風流的男人今兒個可都是到了。」張泉冷哼一聲,完全打破了雅姨娘的幻想。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41 PM

第四章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詫,畢竟從張泉口中說出的這件事情可是太過驚世駭俗!雅姨娘竟然還有這等經歷!
  
  這可是劉家的恥辱啊!前幾日劉家還痛徹心扉的對尚志鎮上鄉親父老說張英紅杏出牆與人通姦,這會子剛剛上位即將成為劉少奶奶的雅姨娘竟然會出這等醜聞!簡直讓人唏噓啊。這劉家究竟是什麼人家?怎麼這些骯髒事竟從他家出啊?別說門外面街頭巷尾的鄉民們都在議論,這劉家老爺和太太也都是驚心。
  
  雅姨娘平日裡雖然十分狐媚,招惹的劉健十分喜歡,不過,雅姨娘對劉老爺和劉太太都是十分孝順的,事事巴結,所有二老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劉健休了張英。若是張泉所說是事實,那麼,這可真是天大的醜聞!簡直是驚世駭俗!讓人難以置信。劉家二老實在是難以接受。
  
  再看劉健的臉色,果真是黑如包公,他一臉怒火的看向雅姨娘,腦海裡全是這些日子雅姨娘跟他顛龍倒鳳之時用的那些花樣兒,似乎真與青樓妓子所用的伎倆差不多,都是會讓他沉迷並欲仙欲死。以前還覺得是張英太過老實,身體跟木頭似的,才會不為他喜歡,如今看來,雅姨娘之所以會那麼多的花樣,原來是因為她曾經是妓女!一個被不知道多少男人睡過的妓女!劉健感覺自己的頭上被扣上了綠帽子,還有種天下人的嘲笑聲中裸奔的感覺!這感覺讓他想死的心都有!
  
  張英也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張泉,他怎麼會知道雅姨娘這麼多年的過去?雅姨娘是個十分有心機的人,她一定會將過去掩藏的很好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若是早知道雅姨娘是這種人,她必定會從一開始便防備,斷然不會被她如此算計。
  
  感覺到張英疑惑的目光,張泉眼睛間儘是笑意,他是沒有想這麼多。他不過是有一日不經意間聽見到一個從尚志鎮上經過的小商販小聲嘀咕過似乎從哪裡見過雅姨娘,張泉留了心思,便追問下去,那小商販才拍腿想起,雅姨娘曾經是一家妓院的妓女,雅姨娘曾經與他有過一夜風流,所以他才會記得。他將此事講給慕容舒聽後,慕容舒便讓他拜託朋友們尋找證據,果然,在太元鎮上找到了這麼多屬於雅姨娘的過去。
  
  慕容舒目光轉向雅姨娘,心裡暗忖:通常雅姨娘這種人,心眼頗多,她能夠忘恩負義,對救她的恩人張英下狠手,這一會子就斷然不會輕易承認。畢竟這種事一旦承認,那麼她在尚志鎮就絕對不會再待下去。
  
  果然,聽到了張泉說有證據,雅姨娘雖然面露死灰之色,可仍舊身形顫抖的辯解道:「你是張英的親弟弟,為了替姐姐出一口氣,必會想盡辦法來針對我,我又豈會中了你的計。張泉,你當這裡的三人都是瞎子嗎?豈會被你三言兩語而蒙蔽心智?我與夫君在一起時可是黃花閨女。豈是你來污蔑的?」
  
  「到現在雅姨娘還是如此信誓旦旦,果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曾經與雅姨娘有過一夜風流的幾個男人我都請過來了,紛紛作證。再說,在青樓妓院裡面的姑娘,哪一個不會點手段?還不知道雅姨娘你有過幾個初夜!不過這也就是其中的幾個人而已,若是這些人的話雅姨娘還覺得是我張泉誣陷你的話,那麼我張泉可花些銀兩讓劉家上下陪著咱們一同去太元鎮四處問問,看有多少男人曾經與雅姨娘有過一夜風流。」張泉瞧著雅姨娘還是抵死不承認,當下便冷笑三聲。
  
  雅姨娘眼中僅存的一絲希望盡毀,她緊握雙拳,目光陰狠的看著張泉,然後又看向張英。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也會有今日。
  
  而這時,從百姓身後過來了幾個男人。其中有高有矮,有五十歲老人,有四十歲中年人,也有二三十歲年輕人,其中不乏樣貌猥瑣的。他們一見到雅姨娘便紛紛驚呼,「這不是這不是翠柳院的桃花姑娘嗎?你莫非忘了,一年前咱們可是風流了一夜,我給了你一兩銀子呢。」
  
  「是啊,她就是桃花姑娘,以前可沒現在美,不過看樣子似乎比以前更放蕩了。」
  
  「張少爺,此女的確是桃花姑娘,我曾經因銀子被偷,無錢給她時,她還讓妓院的護院將我從翠柳院打出來了。我絕對沒有認錯。」
  
  「你們胡說!你們是在胡說!你們都是張泉找來陷害我的!張泉!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可這樣對我?張英被夫君休棄也是她罪有應得,與我有何關係?!你今兒個這般陷害我,就不怕遭天譴嗎?!」雅姨娘見到這忽然出現的幾人,面色更是白了幾分,她滿臉恨意的看向張泉怒罵道。
  
  張泉不做理會,接著看向那幾個男人。
  
  「桃花姑娘莫非忘了我?我可是不止一次去光顧你的。我還記得你的大腿處有一個暗紫色的圓形胎記。這是絕對沒有錯的吧?」有人挺雅姨娘否認,便立即上前指認道。
  
  「你個賤婦!你竟敢欺瞞於我!」劉健面色鐵青怒火滔天,一腳狠踢向雅姨娘,不管雅姨娘剛才已經受了他一掌和一腳,此時身子已經很虛弱了。眼下他這一腳踢來,讓雅姨娘眼中冒金星。
  
  劉家二老徹底沒了顏面,面對圍觀人的議論,二老將頭低在胸前,不敢直視著。
  
  今兒個,可是劉家長久以來受過最大的侮辱了,丟盡了臉面。今兒個不僅丟了臉面,更是丟了兩百多萬兩的銀子。劉家二老此時捶胸頓足,當初怎麼就同意了劉健,抬了雅姨娘的位份,並將張英趕出了家門!若是沒有將張英趕出家門,今兒個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就算此時再悔恨也沒有用了,外面圍著那麼多人,這丟進倆面的事兒怕是用不了一兩個時辰尚志鎮上的所有人都會知道。
  
  雅姨娘吐了一口血,雙眼無神的癱坐在地,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這麼多人的指控,她還能怎麼反駁?況且就算此時她仍舊說假話,只要一區太元鎮上她過往的一切都會掩藏不住。雅姨娘此時萬分後悔,若是她懂得知足常樂,不想要那麼多的話,如今在劉家只是做一個姨娘,這輩子也會衣食無憂了。可她卻為了一個少奶奶的位置而去爭搶,如今落得了這般的地步,這事老天給她的報應?這報應怎麼會來的如此之快。
  
  「想不到雅姨娘竟然是如此不知廉恥之人。原本就覺得她妖裡妖氣的,跟個狐狸精似的,原來還真是那不要臉面的狐狸精!竟然還裝作黃花閨女,真夠讓人覺得噁心的。」
  
  「我看張英她紅杏出牆與人通姦一事,怕也是雅姨娘為了能夠坐上劉少奶奶的位置而誣賴的!」
  
  「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這雅姨娘是不是黃花閨女,那劉少爺半點不知情?就這麼被人騙了?劉少野不是自覺風流嗎?可是咱們鎮上花樓上的常客,想不到他也會被騙!當真是一大奇聞。」
  
  門外的一直看著熱鬧的人們到現在就已經忍不住了,開始熱烈的討論起來。
  
  雅姨娘徹底絕望了,可如今這件事被傳開了,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劉家繼續待下去了。可她已經在劉家過了幾年的好日子,若是突然讓她離開,讓她繼續過著顛沛流離,食不果腹的日子,她是萬萬承受不住的,當下,她也不顧顏面,跪著爬向劉健,雙手抱住劉健的大腿,哭求道:「夫君,小雅是真心愛你的啊。這幾年來一直盡心伺候你。無論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小雅都是絞盡腦汁的為你出謀劃策,你絕對不能如此狠心的對小雅啊。小雅也是迫不得已才會欺騙夫君,小雅發誓,日後絕對不會再欺騙夫君了。日後一定會盡心伺候夫君,老爺,太太的。」
  
  可劉健本就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他此時怒火攻心,在眾人的嘲笑聲中都想殺了雅姨娘,這會子雅姨娘說了這麼多話,更是讓他厭煩,痛恨,直接一腳踹開了雅姨娘。
  
  慕容舒眼皮輕抬,心中冷笑,這一幕何其眼熟。
  
  張英別過臉不想看這一幕,畢竟幾天前,她是親身經歷了這一幕。雖然她曾經被劉健和雅姨娘傷害過,但她畢竟是心腸慈善的,見不得別人如此淒苦。
  
  張泉卻忍不住的嘴角微揚,這些年來在江湖上闖蕩,他早就不是那麼心慈的人,雅姨娘就該付出代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紅綾傾身在慕容舒耳邊輕聲道:「這叫做罪有應得。」雅姨娘早知今日有如此下場,那麼,她還會對張英那般狠毒的下手嗎?
  
  房中的趙初輕輕的皺了皺眉,輕聲對身後的小廝吩咐道:「將門關上吧。」
  
  雅姨娘被這一腳踹的極遠,就算想要再靠近劉健請求原諒,她也沒了這個力氣。
  
  「健兒,莫要再糾纏。此等不知羞恥之女無需再聽她所言。此刻,家中還有生意需要處理,走吧。」劉老爺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了,便想著現在就要離開。
  
  「是啊,健兒,莫要再聽她所言了。咱們今兒個已經出來很長時間了,再待下去也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走吧。」劉太太也上前說道。
  
  聞言,劉健面色鐵青的在雅姨娘身上吐了口口水後,再看了一眼張英,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不屑,隨後劉家一家人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似乎是逃跑般離開。
  
  劉家一家離開後,雅姨娘呆坐在院子中似乎是失了魂魄般。
  
  圍觀的鄰居們對雅姨娘一陣指點後,便紛紛離開。
  
  慕容舒淡淡的掃了一眼雅姨娘,回頭對紅綾,張英,張泉道:「剩下的你們處理吧。」話落,她便往房中的方向而去,紅綾也緊隨著慕容舒進了房。
  
  「是。」張泉張英立即應道。
  
  在慕容舒轉身走進屋子後,一道暗紫色的身影立在門前,他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那因她而緊緊關上的房門。
  
  「王爺,為何不見王妃?」男子身後的護衛上前一步,低聲問道。
  
  聞言,男子那漆黑的眸子瞬間黑如五月的子夜,若是仔細認真的看,就能發現在那黑如夜的眼眸之中,有著深沉的痛意。再仔細看,又能發現他那緊握的雙拳,手背上已經青筋暴起。她既然沒有掩藏自己的行蹤,並讓馬護衛知曉,那麼就說明她已經想明白,並有了決定……
  
  這個決定……
  
  他緊緊地皺起眉,眼底深處的暗芒更加幽深,心頭似乎被刀尖刺過。
  
  須臾,他聲音異常陰沉道:「你去毀了劉健的容貌。」
  
  「是。」
  
  因二人距離門的方向有幾米,原本院子中的張泉和張英也沒有注意,可剛將已經六神無主的雅姨娘攆出去後,才看到立在門前的這二位男子,頓時二人皆是感覺到一股透骨的冰冷襲來,那站在前面的男子一身如萬年寒冰般冰冷的氣息讓二人不敢直視。而那男子用著那幽深如冰的眼眸掃了他們一眼,竟能讓那個他們不自覺的身形顫動了一下。
  
  他們低頭,再抬起頭時,門前已經沒有了那男人的身影。
  
  「姐姐,那人是誰?」張泉常年練武,身上都會很暖,可剛才卻感覺到了讓自己心顫的冷意。尚志鎮上何時有這等人物出現了?他剛才都沒有看清那男人的臉。
  
  張英搖頭,「我也不知。應該是路人吧。他人的事情咱們別管,將門關上吧。」那男人身著衣料精緻,氣度不凡,一看便知不是簡單人物。
  
  而雅姨娘被攆出大門後,六神無主的便在巷子中瞎晃蕩,也沒有吵鬧,倒是讓張英和張泉省了心。
  
  慕容舒直接去的房間便是趙初暫時休息的房間。
  
  趙初一抬頭便見到向他走來的慕容舒,忽的又見到慕容舒臉上的麻子,眼中光芒一閃。
  
  慕容舒正好看見了他閃動的眼光,便坐在了一旁後,笑道:「適當的掩蓋住容貌,會省去不少的麻煩。」在古代,女子過美,如果沒有強勁的家族做保護,只能淪落為強者與強者之間玩弄的物品。



第五章
  
  如今她身在外,容貌反而不是那麼重要了。其實除了那不可更改的新年外,其他的東西也可入鄉隨俗,不過就是每日清晨淨過臉之後有些麻煩面著銅鏡點這些麻子,畢竟紅綾還要照顧小軒兒。其實小軒兒自從離開王府後,很多事情都會自己做,鮮少去麻煩紅綾。
  
  趙初談談一笑,點了點頭,「的確。不過你這樣的確有些礙眼。」她容貌清雅動人,是這些麻子遮蓋住了她的容貌甚至是五官,而看她的人在看到她臉上的麻子後就會立即轉開視線,所以沒有發現她的五官是動人心魂的。
  
  聞言,慕容舒挑了挑眉梢,眼角帶有一絲微笑,眼眸半瞇著,打趣道:「看來五少爺也是以貌取人。看人雖要先觀其容貌,再看其內心。但相較於外貌,我更覺得心最重要。如若外表美貌動人,實則內心空洞。那麼,這種女人也是能淪為你們這些男人所謂的玩物。如若外表平常,內心充裕,不僅會讓自己活的精彩,也會讓男人刮目相看。不過,五少爺容貌華麗,難有女子的容貌能夠與你相比,五少爺至今還未娶親,怕是眼高於頂,想要碰到個容貌美麗,內心同樣讓你欽佩的女子吧?」
  
  趙初聽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和意外,心中不曾被人觸摸到的某處突然一動,他執著茶盞的手輕輕一顫,須臾,他嘴角勾起清華絕美的笑,回道:「想不到夫人你還有如此見解。對我而言,女人無需絕色多才,只需知我心中所想便可。」如今她離開王府,身邊的人都是這麼稱呼她的,他也這麼叫她。
  
  「世上如五少爺這般想的人少之又少。」慕容舒接過紅綾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後,輕笑回道。趙初與一般男子不同,他生長在大家族之中,本該有的想法便是,女方有雄厚的家事再加上有美貌便會是賢妻良母,可他似乎對女子本身擁有的東西感興趣。
  
  趙初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面色微微一沉,語音也比較慎重道:「夫人離開京城的這段日子,京中發生了不少的事情,王爺聽聞你不見的消息後口吐鮮血,以傷及心肺,臥床休養半個多月才恢復。並在第二日就退婚,並對外宣佈,他身有惡疾,不能有後,昭華公主曾到南陽王府探望王爺的傷勢,確定南陽王的確重病之後方才同意退婚,後昭華公主進宮為華妃。」
  
  一陣冷風自門的方向襲來,直直吹在慕容舒的身上,她的心猛的一顫,睫毛顫抖間,她眼中似有痛意劃過。
  
  她低著眼眸,趙初看不出她的神色,不過,他頓了片刻後便又說道:「我能尋到這裡,王爺自然也會尋到這裡。其實已經做好準備見王爺了是嗎?」
  
  慕容舒輕輕皺著眉不語。
  
  「其實和親一事王爺與我們已經有所打算,只要穩定了北疆,並攻佔南疆後,他就會休了昭華公主。這也是他將昭華公主置於距離南陽王府最遠的地方的原因。他從未想過去見昭華公主,也從未想讓昭華公主奪走你的一切。」趙初解釋著,是替宇文默解釋著。其實,至始至終,宇文默都未想過傷害慕容舒,只是想要暫時穩住北疆。
  
  而慕容舒的離開卻是因為昭華公主。或許在其他女子眼中,這種行為實在令人費解,畢竟宇文默不曾讓她失去什麼。這是因為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她要相守一生的男人必須身無二婦?這幾個字其中蘊含的真正意思,怕是很難詳解。
  
  趙初眼光瀲灩的閃動,究竟面前的這個女人是個怎樣的女子?她的想法甚至有些驚世駭俗。不過,他卻隱約之中為她感覺到心痛,若是他從未見過她,或許會覺得這樣的堅持有些不切實際。可如今再見到她,他卻覺得,她值得得到更多。
  
  慕容舒緩緩抬起頭看向趙初,目光看似十分平靜,不過聲音中怕是有她都無法察覺到的顫抖,「如今他可好?」
  
  此話一出,趙初猛地眼皮一跳。目光第一次無掩飾的直視著她。雖十分震驚,但趙初不免心中自嘲的輕笑,他早該知道她心中有宇文默,所以才會那般沒有猶豫的與宇文默離開?
  
  「雖大病初癒,但卻瘦了整整兩圈。」趙初據實以告。
  
  慕容舒緊緊的皺起兩眉,氛圍忽然沉靜下去。
  
  過了半響,慕容舒才抬起頭來看向趙初,語氣平靜的問道:「五少爺打算在尚志鎮帶幾日?如今在哪裡落腳呢?」
  
  「就在鎮子上的平安客棧暫歇。這次前來,一是見你,二是要與劉家談收購蠶絲一事,不過,看過今日之事後,怕是日後我要選擇合作的人不會是劉家,若是夫人了。」趙初聽聞她轉移話題,便也自然的轉開話題。
  
  慕容舒知道趙初這次出現,並如此準確找到了她,定是知道了她的藏身處直接而來。他來見她的目的顯而易見,畢竟剛才他的那一席話,已經亂了她的心神。但二人都是聰明的人,知道該糾結什麼事,該對什麼事放手。她追究他來如何尋得到她的始終完全沒有必要。
  
  況且,如今他這麼說生意場上的事情,讓她也十分放鬆。並且,她看的十分明白,在這個時代,要想在商場上成功,就必須有強大的後盾。這也是她三番兩次的與趙初,又與謝元合作的原因,與他們合作,就會事半功倍。其實就是屬於相互利用的關係吧。相互利用,求的彼此想要的利益。「哦?如此甚好。」
  
  「等你將劉家一事擺平之後,我們在詳談。還有,在平城有你三成股的鋪子生意蒸蒸日上,大哥在附近的幾個鎮上分別開了幾個鋪子,我與大哥詳談之後,打算將這些鋪子你持有的股份多上一股,就是一共四股。不過你怕是要費些心神,如今那些食譜方子和敷面的藥物已經供不應求。」趙初放下茶盞,望著慕容舒暢聊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好,擇吉日只要有時間我便會多想一些。」她相信趙家定會將這幾個鋪子越做越好,她原本想要在尚志鎮上一點點的做這些項目,可忽然想到,與趙家合作,她只需要提供一些方子,便可坐享其成,她在尚志鎮上做這些不是與自己搶生意?倒不如創新。
  
  接下來趙初與慕容舒又聊了一會子,到了晚飯之時,慕容舒留下了趙初一起用晚飯。
  
  因剛在尚志鎮上落腳,並沒有買幾個丫頭,所以一般晚飯是慕容舒和紅綾一起做。原來紅綾不想讓她下廚,可慕容舒堅持,畢竟偌大的院子紅綾異人收拾已經廢了不少力,若是她還坐等紅綾伺候,那麼太沒有人道了。不過,這兩日張英住進來後,便也幫襯著紅綾一起做活,也時常下廚。
  
  趙初初聞慕容舒下廚時,驚訝不已。他曾聽謝元和宇文皓說過,慕容舒的廚藝不一般。想不到今兒個她竟然會主動下廚。
  
  半個多時辰,慕容舒便已經從廚房出來了。因廚房中的食材比較少,而她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做更多的菜式,所以也就簡單的做了五個菜,四菜一湯。
  
  雖然菜式十分簡單,但色香味俱全,雖是家常菜,可依舊能夠看得出每一道菜都是用心做了的。
  
  而張英得知有貴客在,遍尋了個理由出去了,說是與張泉一同吃晚飯,慕容舒並未多家、加挽留。
  
  因軒兒與趙初並不相熟,小孩子的記性也不是特別的好,他只是與趙初見過一兩次面,所以軒兒只是客氣的叫趙初趙叔叔,隨後便乖乖的吃飯,不打擾慕容舒和趙初二人談話。
  
  趙初驚訝於慕容舒的手藝,同時心中感歎,這樣一個女子,無論做出什麼都是這般出色,只是,他晚了一步,輸給了宇文默。
  
  吃晚飯之時,慕容舒未語,儘管她嘴角上有著淡淡的笑容,可眉毛眼角之間似乎若有所思。趙初心思敏銳,自然知道今兒個下午他的一番言語,已經說入了她的心中。
  
  飯後,趙初不便在這裡留下,便於小廝離去。
  
  待趙初離開後,紅綾站在院門前,皺著眉道:「王妃,五少爺能夠知曉我們身在何處,那麼王爺怕是也快要來了。」屆時,王爺會有怎樣的抉擇?
  
  聞言,慕容舒兩道柳眉又重新鎖起,眼前似乎又浮現那暗紫色繡著銀色花紋的一覺,還有那讓她感覺到無比熟悉的熾熱視線。
  
  他來了嗎?
  
  「五少爺說王爺得知王妃您離開後,便是吐血,並且傷及了心肺。看來王妃在王爺的心中極為的重要,王妃,若是王爺尋來,你是否回京城?」紅綾沉默了一會子,才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段日子她一直跟著王妃,雖然在路上她們並未受到過怎樣的困難,可王妃畢竟是一介婦道人家,雖然臉上點上了麻子做掩護,可仍舊有人閒言碎語,同時還有一些不長眼的男人來招惹王妃,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王妃的身邊如今一個男人都沒有,也怪不得會讓這些人來招惹,同時連小軒兒都是為了保護王妃,而想要學些拳腳功夫。
  
  慕容舒眼眸光芒眨動,她輕輕的皺起了眉,須臾,她才開口道:「再等等吧,我還未有決定。」
  
  原來,她想就在這個小鎮子上安穩的過一生,與軒兒一起。畢竟她所堅持的無人能給,那麼,她不再強求。
  
  可……
  
  她不知為何,猶豫了……
  
  她向來心智堅定,一旦決定的就絕對不會更改。但,現在,她是真的猶豫了。或許,她該好好想想,是的,好好想想。
  
  「希望王妃想清楚,王爺對您是一片真心。或許在昭華公主一事上王爺做錯了,可王爺從開始到後來。都設身處地的為王妃著想過,否則也不會另設府邸,雖然昭華公主與王妃同樣的身份,可王爺為了王妃又怎會去昭陽府?奴婢聽說,王爺允諾過王妃,只需要三五個月的時間,就會解決所有事。昭華公主也不會是南陽王妃。其實,換個角度想想,王爺這樣做,也是為了王妃。再者,在王妃離開後,王爺得到消息就吐血暈厥,甚至傷及了心肺,同時第一時間退親,並宣告天下他身有惡疾,不能有後,如此一來,日後別說是和親,怕是無人會做王爺的側妃,甚至夫人。奴婢覺得,王爺似乎只想有王妃一人。」紅綾皺著眉沉聲道。
  
  在黑夜之中,紅綾的聲音彷彿一道清涼的冰泉忽然向慕容舒撲去,讓慕容舒心神猛的大顫,她望著對面冰冷的牆角黑眸幽暗無比。
  
  「王妃?夫人紅綾你們在談論哪個王妃?」張英從拐彎處走來,隱約之中聽到了慕容舒和紅綾說著王妃,王爺什麼的,便好奇的笑著問道。
  
  聞言,紅綾立即看了一眼慕容舒,便收住了嘴,然後看向張英,走出門外,向前走了兩步,牽住了張英的手,笑著解釋到:「只是聽聞平城的平蒴王和兩位王妃萬分恩愛,便有了幾分談論的心思。這不,正和夫人說著呢。你只是剛從張泉那回來?」
  
  「是啊,明兒個就要將蠶絲送到劉家,防止有錯,我特意去與弟弟商量一番,莫要今晚出了差錯,否則難以跟劉家交代。」張英笑著回道。
  
  二人一同進了院子,紅綾將院門關上。
  
  「對了,你們說起平蒴王和他的兩位王妃,我倒是想起來京城中的南陽王。聽說南陽王妃身染重病在府中休養了,南陽王下令不准任何人探望和打擾。咱們鎮子上的人還在議論,是不是這個南陽王妃身染重疾了?怕傳染他人?所以南陽王才會下令這般?就是南陽王妃的娘家人也不可探望呢。」張英笑道。對於他們這些尋常老百姓,那些尊貴的皇族距離他們十分遙遠,所以,得到了一丁點兒的消息,就會淪為他們幾日的話題。
  
  紅綾沒有想到張英會忽然提及到慕容舒,便笑容有些尷尬道:「京城中的那些貴人們之間的事情,豈是咱們尋常老百姓知曉的。」
  
  而慕容舒則是神情淡淡的道:「你們先聊著,我回房休息。」
  
  張英和紅綾立即應了。
  
  紅綾有些擔憂的看著慕容舒離開的背影,其實王妃的心中,王爺也是很重要的吧?雖然她不知道王妃在想什麼,可她知道,王妃其實也是痛苦的。她與小軒兒一直跟著王妃的身邊,王妃表面上仍舊一如既往,可他們天天陪伴著她,又怎會感覺不到她那細微的變化。
  
  所以,她不能讓王妃這輩子孤苦。
  
  只是,如今趙家五少爺來了,他那般優秀的男子,不僅有著優秀俊美的外貌,更有雄厚的家事。他自此前來,表面上為了尚志鎮上的蠶絲,而實則是為了王妃吧?那次在趙家,她便感覺到了他對王妃那不一般的感情,眼下,情況複雜了。
  
  「是啊,那些貴人的事情咱們怎麼會清楚?我看啊,還是不清楚的好。聽說那些高門大院裡,女子都不得自由呢,咱們這些鎮子上的女子最起碼不必每日困在深宅大院中,美乳勾心鬥角。還有,聽人說,門戶越高,裡面的事情就是越臢,咱們就是看個熱鬧而已。」張英一邊走,一邊對紅綾說著。
  
  紅綾從慕容舒的房間收回視線,然後應承著張英的話,「嗯,門戶越高,事情越多。不過,哪裡的事情不多?、貴人有貴人的煩心事,老百姓也有老百姓的煩心事。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那麼舒坦?」
  
  「瞧著紅綾姑娘的話,好像經歷了大半輩子的人說出口的,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紅綾姑娘是個四五十歲的夫人呢。對了,今兒個來找夫人的那個男子容貌那邊華麗,直逼的人不敢看呢,我還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說來也奇怪,還有一個男子,他一身暗紫色的衣服,那人一身氣息凜冽駭人,讓我和弟弟不敢直視,根本就沒有看清那人的容貌,唯一記得的是,這個男子面容蒼白,似乎是剛剛大病初癒的模樣。」張英忽然又想起了今兒個下午忽然出現在院子中的趙初和那一身氣息凜冽冰冷的男子,便立即對紅綾說道。
  
  聞言,紅綾眼前一亮,猛的抓住張英的手,有幾分激動的再次問道:「是你親眼所見?那男子一身氣息冷冽冰冷?」王爺本就是個十分冰冷的人,臉上鮮少有笑容,當初她第一次見到王爺時,也是嚇的渾身打哆嗦。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王爺在與王妃相處時,身上那冰冷駭人的氣息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的是溫情脈脈。
  
  張英有些疑惑的看著紅綾,為何紅綾會這麼激動?不過張英也沒有多想,全當紅綾也是個好信兒的,便不疑有他的點頭回道:「是啊,不過弟弟說,此人有功夫呢。我們低頭再抬頭也就一會子的功夫,他便沒了影。不知道此人怎麼會到我們這個巷子裡,看他身著衣物,用料考究精細,氣質尊貴,一看便知是權貴之人。」
  
  紅綾自然沒有聽見張英接下來的話,此時她滿腦子裡都是驚喜,王爺來了!
  
  是的,一定是王爺來了!
  
  只要王爺來了,或許王妃就不會如此痛苦。她真的希望王妃能夠恢復在王府時那麼,只要王妃好,她就知足了。
  
  翌日,鎮子上的人剛醒,吃過早飯之後,收拾了院子,打開了院門,就聽見左鄰右舍扎堆在一起議論這什麼。
  
  紅綾和張英好奇,便走過去聽。結果得到的消息實在是讓人震驚!
  
  劉家少爺劉健昨晚遇見鬼怪了!一覺醒來,兩邊面頰也是有著被火烙過的痕跡。照理說,劉健應該感覺到疼痛,可劉健卻沒有半分的感覺,只是照了鏡子後才發現臉上被燙傷了,這才後知後覺的喊痛。原本劉家的人還想去報官,可這事兒仔細向來實在是蹊蹺,若是被人燙傷,這劉健怎麼不喊痛?若是不照鏡子根本就不會發現被燙傷。就這樣,劉家的人想來想去,最後定為是鬼怪所為。未免丟人現眼,劉老爺將此事壓下,讓小廝去找了大夫來看過之後確定只是普通的燒傷,不會危機性命,只是損了容貌後,才放下心來。
  
  聽說,劉健得知容貌被毀後,哭天喊地,還暈厥過去了。
  
  鎮子上的人都說是老天開眼,劉健遭到報應了,其實老天有眼,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劉健在鎮子上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不僅吞併了張家的產業,還誣陷張英,如今他的女人雅姨娘是個妓女出身,同時又被鬼怪毀了容,這就說明了劉健的所作所為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張英初聽聞這些使,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冷笑了幾聲後,便不將此事放在心中。
  
  紅綾將這奇怪的事兒講給慕容舒聽說,慕容舒忍不住笑到:「世上哪裡有鬼怪之說?怕是劉健得罪了誰,被人半夜尋仇。若是人中了迷香等物,就會失去知覺,別說被人毀容,就是被人殺了也會毫無知覺。而人就是如此,知不道自己受傷時,還感覺不到疼痛,這是意識問題。等看到傷口時,才感覺到疼痛。」
  
  不知道劉健得罪的是誰,那人下手倒是挺狠,這是被烙傷,烙傷不僅讓人疼痛萬分,更是會留下一個烙痕而無法修復。
  
  「莫非是雅姨娘?」張英猜測到。
  
  昨日劉健那邊對雅姨娘,雅姨娘的事情在尚志上已經傳遍了,雅姨娘受盡人的嘲諷和斥責,心中必會有所怨恨,若是對劉健做出這些行為,也不難解釋。可張英問出口又覺得不可能,雅姨娘又沒有拳腳功夫,怎會闖入劉家?更別說會沒有動靜的就將劉健毀容了。
  
  「不會,看昨日雅姨娘對劉健的態度,她是深愛劉健的,自然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更何況雅姨娘她也不敢。不過誰也說不準,她會因愛成恨。可聽說劉家牆壁十分高,若是沒有拳腳功夫,是不會越過拿到牆壁的。」慕容舒淡笑到。
  
  張英點了點頭,「是,夫人說的有理。」
  
  「不過也有些奇怪,照理說雅姨娘應該會有所動作,畢竟昨日她有今日的下場是因為張泉找到了她往日的事情。可到現在她半點動靜都沒有,也沒聽人說在鎮子上見到雅姨娘。她不能回劉家,那麼現在她會在哪裡?好像平地消失了。」紅綾有些遺憾道。她這些年來是在深宅大院中度過,自然能看出雅姨娘的幾分心思。
  
  雅姨娘一看便知不是個省心的人,她能夠算計著恩人張英,那般狠毒,那麼她就絕對不會如此認輸,或者放過張英。所以她現在的沉默倒是讓人挺擔心的。
  
  慕容舒輕輕的皺起了眉,看向張英問道:「昨日張泉是否去看著雅姨娘?」她的顧慮與紅綾同樣。
  
  「將雅姨娘攆出後,張泉就去盯著她的動作了。她一個人在鎮子上毫無目的的走著,可能是走得累了,便去了一家客棧休息,然後張泉便回了院子看著蠶絲。今兒個一早去了客棧後,卻發現沒有雅姨娘的身影。說來奇怪,張泉在鎮子上找了一圈,問了很多人都沒有看到雅姨娘,看來她是離開尚志鎮了。」張英立即回到。
  
  聽言,慕容舒點了點頭,放了心,可是心裡還是有些疑惑。雅姨娘絕對不會是如此輕易放棄的人,她會這麼輕易的離開?若是因為無法承受得住鎮子上的人的嘲諷,她離開,那麼她在妓院裡度過的日子就是白過了。
  
  那是因為什麼?
  
  她正有所疑惑之時,有人敲門了。
  
  「我去看看。」張英立即起身,跑了出去開了門。
  
  不過一會子便聽見了院子中傳來了幾聲尖酸的話語。
  
  「兒媳,你當真是如此絕情?你猜可要想好了,如是收下了這些銀兩,你日後與我們劉家是半點關係都沒有了。」劉太太還是不死心的說道。她是真的心疼這麼銀子。兩百多萬兩這可是多少年才能賺到的啊。
  
  劉老爺雖然昨日是答應的,可當拿著銀票要交出去的時候,他也忍不住的肉痛,也開口勸說道:「兒媳啊,如今健兒也知道錯了。還受到了懲罰,如今真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雲兒也在吵著要母親呢。這些日子雲兒連睡覺都是不安穩,指望著你早日回去。兒媳,現在咱們後悔還來得及。」
  
  今兒個來見張英的只有劉老爺和劉太太,劉健今兒個受了傷也受了些刺激,精神有些不太好的在劉家躺著呢。如今他沒了那自認為英俊的容顏,而且還成了醜男,他如何能接受?
  
  張英皺了皺眉,到了這時候劉家二老還是打著如意算盤,當真是讓人恨極。張英皺著眉回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些蠶絲並非是我買的,我不過是為夫人做事,應該說這些蠶絲都是夫人的。若是你們想要我回去,那麼我可以回去,只是這些蠶絲你們還是用兩百多萬兩銀子來買。」
  
  聞言,劉家二老不可置信的看向張英,「你在說什麼?」感情他們昨天今天說的話都是白說的?張英根本做不了主?!若是如此,他們豈不是演大戲給別人看去了?
  
  「你們還想讓我回劉家嗎?若是還想,我這就去收拾細軟。」張英眼眉之間盡顯不屑之色冷聲問道。
  
  其實答案顯而易見,劉家二老神色大變,真是笑話,若張英無法做主,他們還求著張英回去有何用?沒準張英回去還會想著發自將張家的產業拿回去呢。他們可不會做這種愚蠢至極的事情。
  
  「讓我們去見夫人。」劉老爺冷聲道,語氣是在命令。如今張英在他眼中就是個下人,他開口說話的語氣與剛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在房中的慕容舒聽見了門外的話後,不禁勾起唇角冷笑道:「看來劉家二老還是太過自以為是了。紅綾,你去對他們說說。讓他們盡快交了銀兩離去。」
  
  「奴婢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面的人呢。昨日已經說好了。今兒個看著架勢好像還想悔意呢。他們當這尚志鎮是他們的天下,他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這就去看看。」紅綾立即走了出去。
  
  院門口,張英徹底失望的看著劉家二老道:「夫人怎會有時間見你們?與劉家的生意是我來負責,按照昨天的字據,今兒個你們只要給了我們銀子,那些蠶絲你們自然可以拿走。」
  
  這話她說的夠明白了吧?
  
  可劉家二老似乎沒有聽明白似的,仍舊執意要見慕容舒。
  
  紅綾迎面走來,朝著二老十分不客氣的說道:「劉老爺劉太太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怎麼今兒個竟然會做出不守信用之事?不是已經立下了字據?若是二老打算毀約,那麼咱們只能在公堂上見了。咱家夫人說了,不想與你們多廢話,你們也別妄想能夠分文不出便想要蠶絲。這會子,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快要吃午飯了,二老將銀票交給我們吧,這時候張泉怕是已經讓人講蠶絲準備好了,馬上就能送到你們劉家。」
  
  劉家二老聞言,雖然面色難堪,心裡還是有些不甘,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銀票,而且聽紅綾的話已經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二人只有萬分不捨的將銀票拿出。
  
  紅綾回頭衝著房間的方向眨了眨眼。
  
  見此一幕,慕容舒忍不住輕笑出聲,紅綾這個鬼丫頭!
  
  終於午飯之前,將此事解決了。劉家用了兩百四十萬兩將原本是三十萬兩的蠶絲全部買了。
  
  這事兒在尚志鎮上產生了不少的轟動,畢竟劉家可是頭一次當了冤大頭。
  
  平安客棧。
  
  天字一號房。
  
  不知簡單清雅的房間中,趙初背手立在窗前,看向窗外。
  
  尚志鎮上果然十分熱鬧,人們也十分熱情。慕容舒喜歡這裡,可以看出,他沒有來之前,她似乎已經覺得要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
  
  可他昨晚離開之時,她似乎已經猶豫了。是的,她猶豫了。
  
  「少爺,咱們府上何時要涉獵蠶絲生意了?」跟著趙初一直出門在外的小廝趙謙,今年他十七歲,雖然年紀小,可自小便是跟著趙初,因是家生子,便也賜了趙姓。他跟著趙初見慣了各種場面和世面,也知道趙家在蠶絲方面從不涉足,做的不過是絲綢生意,而非最開始的蠶絲生意。
  
  聞言,趙初沉默。
  
  趙謙皺緊了眉,他因跟著趙初時間很長,而他也是屬於心思敏銳的,自然察覺到了趙初對慕容舒不一般的感情,他便猶豫的開口道:「少爺,您與南陽王妃是不可能的,就算南陽王妃此時離開了南陽王府,可她仍舊是南陽王的王妃。」
  
  就算南陽王妃與南陽王和離,南陽王妃嫁過人的身世也無法入趙家的門。畢竟老太太和大太太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五少爺,他應該是知道。
  
  趙初雙手猛的緊握成拳,絕美清華的容顏上一掃平日的溫和優雅,轉而代之的是冰雪和掙扎。
  
  其實有些時候,明知道不可為,但仍舊管不住自己的……心。
  
  ……
  
  又過一日,尚志鎮上出了大事情,無關於劉家與張英,無關乎忽然出現的俊男。而是,這兩日鎮子上的少女和婦女不斷的失蹤。
  
  原本還不以為意,失蹤一兩人,還以為是與家中人爭吵而離家出走,可這兩日人數逐漸的增多,人們才發現事情越來越不簡單了!這絕對不是簡單的失蹤!是尚志鎮上出現拐子了!
  
  如今,縣衙的縣令大人命衙役出門尋找這些失蹤女子,結果尋找了整整一日,都沒有找到這一個失蹤的人。
  
  其實並非尚志鎮上發生過這種事,而是在尚志鎮邊上的三河口鎮上還有其他的幾個鎮子上也發生過此事。而且還是上個月才發生的,鎮子上一共失蹤了十五名少女,十名婦女。當時這事兒還挺轟動的,也弄的人心惶惶,那拐子始終都沒有抓到。如今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尚志鎮上了!
  
  等這事兒鬧的沸沸揚揚後,家家戶戶的男人們便看住了自家的閨女和老婆,不准出門。都聽說那拐子很有拐人的手段,就算你是有點拳腳功夫的,他照樣讓你服服帖帖。
  
  而張泉聽聞這事兒後,便在慕容舒她們的院子了搭了個小棚子打算日夜守在院門前,防止有人闖進來。
  
  「既然此事鬧的如此大,好幾個鎮子上的女子都被人拐了,為何那些當地的縣令不將此事報上朝廷?讓朝廷派兵來追捕拐子?」慕容舒沉聲問道。這事兒極為惡劣,那些被拐子拐走的女子日後的命運定會坎坷,特別是古代女子,多半的都會賣入異鄉的妓院,少數的女子會賣入窮鄉僻壤的光棍漢做個老婆,這輩子算是毀了。
  
  張英如今還有些害怕,面色發白的回道:「當時新帝登基,這事兒便是擱淺了下來。而且那時候已經有了一段時間沒有女子失蹤了,都以為那拐子已經鬆手不幹這傷天害理的事兒了,可想不到這回是咱們尚志鎮上發生這事兒了。」
  
  慕容舒面色沉凝,如今只能希望尚志鎮上的縣令能夠盡快抓到這個拐子。
  
  「這幾日咱們還是別出去了,幸好張泉會些拳腳功夫,就讓他在院子裡看著幾日,尚志鎮上的縣令大人是個清官,定會盡快抓到那拐子的。」紅綾面色也有些沉重的說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如此只有麻煩張泉了。」
  
  「剛才我還聽人說,朝廷好像派人來了,就是咱們前兩日說過的南陽王,他今兒個便去了縣衙,好像是與縣令大人商量著如此抓那個拐子的。」張英收了收心神,吃了口茶後,心神稍定後才說道。
  
  聞言,紅綾猛的看向慕容舒,「南陽王來了!」
  
  慕容舒則手一抖,他果然來了!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那日,看見的那暗紫色的一覺和熟悉的感覺並非是幻覺?!
  
  張英因聽聞拐子一事已經是心神不定,所以並未發現慕容舒和紅綾二人之間的神色變化。還接著說著:「聽說那南越王如今不過二十二三歲,可在朝中極為受當今聖上重用,若是可能,還真想見見這位南陽王呢。」
  
  紅綾緊緊的望著慕容舒。果真是王爺來了!那日五少爺來時,其實王爺就已經來了,只是他為何不出來與王妃相見?
  
  慕容舒卻低著頭,斂著眼眸,一陣失神。
  
  ……
  
  正常晚飯過後,他們都會出去到街道上走一走,可以散散心。可如今因為拐子一事,她們只能留在院子種。不過幸而這個院子被慕容舒買下時精心改建,也算有些小景色可以觀看。
  
  因為有張泉在院子中,幾人都是安了心。
  
  所以,他們都在亭子裡吃些茶,打算再過半個時辰就回屋休息。
  
  不過,張英感覺到今日氣氛有些不對,夫人似乎心中有事,一直不怎麼開口講話,紅綾也是一樣。
  
  這時,院門又被敲響了。緊接著就是個女子的聲音,「求求好心人賞些飯菜,小女子一家遭受旱災,如今一家四分五裂,小女了千里尋親,還望好心人可憐可憐。」
  
  聽聞是個女子的聲音,院子中的幾人便鬆了心。
  
  張泉便是開了門,而紅綾則是回屋拿些晚上吃剩下的包子和饅頭。
  
  門外的女子見張泉開了門,便不停的道謝,不過,在女子身邊還有一個瘦弱的男子,那男子身著破爛,面黃肌瘦,乍看之下,的確是受過饑荒的。
  
  紅綾拿著東西走了過去,將東西交給那女子:「這些是是剩下的包子和饅頭,你們拿著吧。希望你們在早一日找到親人。」
  
  那女子連連感謝,拿著包子和饅頭後便抬起頭來看向紅綾,這一看不打緊,這個女子突然叫了一聲,「你是紅綾?」
  
  而紅綾十分疑惑,這個瘦弱的女人認識她?便仔細的看向這個形同乞丐的女子,紅綾則圓目頓睜,也驚訝的叫了一聲:「三夫人?!」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42 PM

第六章
  
  怎麼會是三夫人?紅綾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形容枯敗,身形枯瘦只剩下骨頭,面黃肌瘦的女子。記憶中的三夫人方容梅,雖然沒有二夫人四夫人那般美艷,可也是小家碧玉,看上去純潔清秀,如今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先認出了她,她也不會仔細的打量,若不是眉眼,五官十分熟悉,紅綾斷然不會認出三夫人。
  
  而三夫人則是滿面驚惶,原本待在她身邊的那男人則是猛的抬起頭看向紅綾。他面露猙獰之色,不過他眼光掃到了在紅綾身邊的張泉,便立即收回了目光。
  
  可就這一瞬間的神色變化仍舊讓紅綾接看到了。紅綾立即從三夫人的身上轉移目光看向那男人。這一看不打緊,她立即皺起了眉,這男人看上去瘦弱,面黃肌瘦,可那眉眼之間似乎並非是尋常的普通人該有的目光,反而是讓人驚懼的猙獰之氣。
  
  「紅綾,你認識這名女子?」張泉疑惑問道。
  
  而坐在院子裡亭子中的慕容舒聽聞紅綾的叫聲後,立即兩眉緊蹙。方容梅怎麼會在尚志鎮上出現?
  
  紅綾點了點頭:「是,我認識她。」
  
  此話一出,那方容梅瘦弱的身形是劇烈的一顫。
  
  「既然認識,就讓她進來坐坐吧。正好問問她是如何與家人失散的,咱們能幫幫的,自然要幫幫她。」張泉一聽紅綾認識方容梅,便好心的開口說道。
  
  紅綾正疑惑方容梅為何會出現在尚志鎮上,同時她還不太清楚本應該因禁畫一事而被處置送到山莊中的方容梅,今兒個怎麼會與一個陌生的男子出現在尚志鎮上?據她的瞭解,方容梅娘家富裕,雖然家世沒有杜可家的富饒,可也是有自己的府邸的,怎麼會弄的家破人亡?看此情況,或許是方容梅在說謊。
  
  她為什麼要說謊?紅綾又開始打量方容梅。她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髒污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而原本白皙的容顏上還有幾道傷痕,這是在怎麼回事?
  
  就在她疑惑之時,那沉默而瘦弱的男子竟然拉著方容梅跑走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讓紅綾和張泉有些措手不及。
  
  「他們怎麼走了?遇見了熟人不是應該投靠嗎?怎麼現在看來倒像是做賊心虛?」張泉瞧著方容梅兩人跑開的背影,十分納悶的說道。
  
  紅綾則是緊皺著眉不語,轉過身朝著亭子走去。
  
  張泉眨了眨一雙大眼睛,不解紅綾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舒瞧著紅綾回來了,便沉聲問道:「是三夫人嗎?」若真是的三夫人,發現了紅綾在此處,該有的反應絕對不會是如此速度的離開!
  
  畢竟紅綾本應該在南陽王府照顧重病,的南陽王妃,她定會有疑惑紅綾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巷子中,絕對不會如此善罷甘休。可如今她竟然逃跑,這其中似乎太過不尋常。
  
  「奴婢確定,是三夫人。只不過若是不仔細瞧著,實在是難以將她與以前的三夫人相比。如今的她面色枯黃,身形枯瘦,衣衫破爛,戰戰兢兢如行乞的乞丐。」紅綾緊皺著眉沉聲回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隨後拿起茶盞吃了幾口茶。並未繼續問下去。
  
  一旁張英看了看二人的神色,雖然她不夠聰明,但也能夠多多少少看得出來,那個三夫人似乎與她們之間的關係並不親密,又或者還有些過節,否則那個飢腸轆轆的三夫人不會離開,而紅綾也未曾追趕上去,所以她便沉默不再出聲去問。
  
  「娘親,你無需害怕,軒兒近日來學了拳腳功夫,日後無人敢欺負娘親的。軒兒現在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能夠保護娘親了!」軒兒見慕容舒失神了,立即用小手拍了拍慕容舒的大腿,小臉上儘是認真的表情。
  
  聞言,慕容舒心下又是一陣的感動,拍了拍他的頭,笑道:「是啊,小軒兒都是小男子漢了!」
  
  「娘親,不是小!」小軒兒小大人似的糾正。
  
  慕容舒不由的好笑道:「好,是男子漢,不是小男子漢。」
  
  等回房後,慕容舒立即囑咐紅綾,「這幾日你小心應對著,我怕方容梅還會來找你。」
  
  「方容梅只是見到了我,並未見到夫人。應該不會有什麼事。若她再來找我,我定會想個法子搪塞了她。這點事兒並不難。只是我想不通,方容梅因禁畫一事而被攆出王府,並送去了山莊去,她本該在那裡過餘生,怎麼今兒個會忽然在尚志鎮出現?還有她身邊的那個男子看上去行蹤可疑,我以前從未見過,難道也是山莊的人?可山莊若是有事,南陽王府不會沒有消息,再者,若方容梅從山莊回了娘家,那麼,她娘家也算是個富裕的,又怎麼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紅綾皺著眉沉聲道。
  
  這裡面的確疑點眾多,慕容舒眼眸半瞇的點了點頭,「是,眼下看來的確疑點重重,眼下也無法得知更多,你還是多加小心吧。」
  
  「是。」
  
  而接下來連著兩三日都沒有方容梅的消息,她這人好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紅綾暫時放下了心。
  
  劉家雖然用了兩百四十萬兩的銀子買了蠶絲,可那每年來購買蠶絲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劉家的人著急了,那商人派人送信前來,說是今年不打算購買蠶絲。劉家的人得到消息後,頓時沒了主意。他們當初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大客戶會不買蠶絲,畢竟那客戶可是有數十家的絲綢鋪子,所以也就沒有在契約之中寫明如若那商人不買蠶絲會有怎樣的懲罰,雖說這那商人封上了三五百兩的銀子作賠,可如今他們手裡這麼多蠶絲該如何解決?這些蠶絲可都是用巨額的價錢買來的!
  
  劉家老爺這幾日又白了半頭的頭髮,每日在外周旋,想要找人買蠶絲,可是不知道那些買蠶絲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都不買,如今尚志鎮的蠶絲可都是在他們手上,結果現在竟然無人來買!頓時,劉家老爺沒了辦法病倒在了床上。
  
  這只是在拐子事件中發生的小插曲。
  
  另外,在尚志鎮的趙初得知宇文默前來尚志鎮後,便也去了縣衙見了宇文默。與此同時,尚志鎮上的姑娘們個個春心蕩漾,畢竟小小一個鎮子上連續出現這麼兩位美男子,而且還有顯貴的身份,自然是讓這些姑娘們春心蕩漾,紛紛聚集在了縣衙門口,但始終這些聞風而來的姑娘們始終都沒有見到二位美男子,更別提看到他們的容貌了。
  
  雖然鎮子上有拐子一事鬧的人心惶惶,可是百姓們認為南陽王和趙家五公子都在尚志鎮上,那拐子應該不會有所行動。果然,這幾日十分平靜,拐子似乎從尚志鎮上消失了。
  
  「夫人,這兩日有很多來往的商人都打算從咱們這裡預定明年的蠶絲。特別是蠶絲,按照您當初的吩咐,天蠶絲要比往年貴上三倍的價錢,桑蠶絲則是貴了兩倍,而那些商人聽了後都沒有什麼表示,看來這三倍的價錢他們能夠接受。」張英將幾份訂單交給慕容舒,讓慕容舒過目。
  
  慕容舒點了點頭,這些商人大多是劉家和張家以往的客人,怕是趙初在暗中動了些手腳讓這些商人都不敢與劉家合作,結果都來了他們這裡。
  
  天蠶絲本就是產量極少,而上尚志鎮雖然是養蠶的地方,可這些養蠶,賣蠶絲的人都賺不上多少年,一年到頭辛苦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而這些來回跑貨或者是開綢緞莊的商人卻是最賺錢的。這兩三倍的價錢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麼。
  
  尚志鎮上大部分養蠶的百姓生活都並非富餘,她在創事業的同時顧及到了這些百姓,再好不過。她提高了價錢,而他們也會受益更多,相信他們在養蠶時會更用心。
  
  她想將尚志鎮上所有的養蠶戶都聚在一起,而後形成一個大廠家,等日後她可開綢緞莊,壟斷整個大華國的綢緞市場。
  
  畢竟,綢緞向來都是富貴人所穿,那麼,她就迎合市場需求,將這些綢緞到時候重新包裝一下。
  
  「一會子張泉回來了,怕是要麻煩夫人與我一同去張德家一趟,他家的天蠶絲是最多。可他聽聞咱們提高了三倍的價錢後,也將天蠶絲提高了三倍的價錢賣給我們。若是同意了他們一家,那麼整個鎮子上兩百多戶人家怕是都要以三倍的價錢收購。我已經勸說了一番。可他並未聽入耳中,仍舊堅持,眼下我實在沒有辦法,還請夫人去看看。」張英面露難色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點了點頭回道:「嗯,一會子咱們就去看看吧。這些大戶也想多賺些銀兩而已。只要給的利益讓他歡喜,他必定不會再有所糾纏。」若是養天蠶絲的大戶,就必須想些法子勸服,看來她需要用些心思了。
  
  雖然這幾日在鎮子上拐子好像不再出現了,但張泉仍舊在慕容舒幾人的身邊保護,而軒兒也有好幾日沒有出門了著實把他憋壞了,便也帶著他一同去了,正好將軒兒和紅綾二人留在家中,他們也不放心。
  
  軒兒一聽可以出去了,立即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當院門打開,軒兒頓時停下了腳步。
  
  在慕容舒幾人不解時,軒兒一聲愉快的歡呼:「爹爹!」緊接著,這個小人兒圓滾滾如小豆包的身子一下撲了過去。
  
  聽言,慕容舒腳步一頓,隨之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身影。
  
  他氣息依舊,但容顏蒼白,臉頰瘦了一圈,那冰冷的顴骨凸顯,身著一襲黑衣更是襯得他身形蕭條精瘦。



第七章
  
  宇文默眼眸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慕容舒,雖然時隔一個多月兩人才相見。可這短短的時間,彷彿是過了一年,兩年,甚至是更久。雖然她臉上點著礙眼的麻子,可仍舊無損她傾城的氣質與清華的容顏。
  
  他沒有想到此時她會從院子中出來,也沒有想到軒兒竟然這麼快的就發現了他。
  
  他本不想如此快的與她見面,畢竟,他怕她做出了決定,他無從解釋,畢竟當時他忽略了她,未瞭解這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正的含義。這是不爭的事實,是他違背了誓言。
  
  她信任他,將身心交給他,並與他同進退,與他一起面對南疆國連續的挑釁。她明銳,犀利,聰明,出手,一切都是為了他,可他……
  
  想到這裡,忽然感覺心又被撕了一下,痛漸漸襲來。宇文默緩緩的從慕容舒的身上收回了視線,微斂著眼眸。
  
  或許,每個人都會有膽怯的一面。
  
  「爹爹,你怎麼才來啊!軒兒好想爹爹啊。」軒兒緊緊的環抱住宇文默的雙腿,甜膩的奶聲撒嬌道,隱約間還能聽到哭聲。
  
  接著軒兒又回頭,閃亮如星辰的眼睛看向慕容舒,聲音難掩愉悅道:「娘親,爹爹來了!以後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了!」
  
  慕容舒身形又是一顫。曾想過無數再見的情景,可卻沒有想到會如此的出其不意,竟讓她沒有準備好。
  
  「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前幾日站在門前沒有進來的那個男子。原來你是夫人的夫君啊?!」張泉見到宇文默的容顏和氣息有些熟悉,便立即想起前幾日似乎見過他,便立即出乎出聲。
  
  張英也驚訝道:「是啊,我想起來了,你那天的確來過。」本來張英想要招呼著宇文默進去坐坐,可忽然又見到慕容舒神色間似乎有所變化,又想到慕容舒如今是帶著孩子出來,再看她和宇文默之間,似乎有些彆扭,又或者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所以氣氛還是有些怪,她便住了口不再多說什麼。
  
  紅綾小心翼翼的瞧著慕容舒和宇文默的神色。張英和張泉不知道宇文默的神色,可是她是清楚的,並且十分瞭解,他們二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而慕容舒的離開是為了什麼。如今這種不經意的情況下相遇,究竟是否是對的?雖然她十分想讓宇文默與慕容舒重歸於好。
  
  忽然之間,慕容舒突然很想逃。心裡不由得好笑,想不到她慕容舒也會有這一面,面對著宇文默,她竟然想要逃,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也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子。
  
  這時,宇文默已經抱起了軒兒。不過他仍舊不言不語。軒兒早就習慣了宇文默的沉默,早在南陽王府的時候,宇文默就是如此,除了對慕容舒他有些話外,對於其他人他都是極為的冷漠。
  
  慕容舒沉澱了沉澱心思後,便抬起頭要對宇文默說些什麼。誰知,從左側的拐口,忽然衝出來一個人。
  
  此人兩頰凹凸不平,明顯是被鐵烙過的痕跡,樣貌盡顯猙獰,身穿一襲黑衣。
  
  迎面衝過來,開口便是大罵:「你個醜婦!若不是你在背後搞這麼多動作,我劉家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如今所有的商人都不從我們劉家購買蠶絲,一定是你們其中作梗!劉英你這個賤婦,雖然我休了你,可你畢竟曾經是劉家的兒媳婦,虧你還是雲兒的親娘,你這麼做,就不怕雲兒恨你?!」
  
  幾人同時朝著那忽然衝過的人看過去,一見竟然是劉健。
  
  這幾日劉家處處碰壁,鎮子上的謠言不斷的針對著劉家,更是針對著劉健。如今他不僅容貌盡毀,就連劉家的家業也不保。雖然劉家有些底子,可畢竟這樣會坐吃山空,誰也不想坐著等死。劉健本就因為毀容一事而嚴重受了刺激,如今劉家又是這等情況,他哪裡能夠受得住!便不顧劉老爺和劉太太的阻擾來找張英和慕容舒要公道。
  
  剛才沒有細看,等劉健走近了,才看到劉健的手中執著一把菜刀。菜刀上的刀刃發亮,明顯磨過的。
  
  宇文默見狀,黑眸中一道冷光一閃而過。他不動聲色的抱著軒兒挪動了兩下腳步。而他身後的馬護衛則是向慕容舒的方向而去。
  
  慕容舒皺著眉看著幾步就跑過來的劉建,聽見他口中的話後,就已經知曉他肯定是來找事的!多少有些讓她意外,畢竟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竟然還沒有學乖。
  
  張英見到這般瘋狂的張建,頓時心下有些恐懼,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而有拳腳功夫的張泉則是擋在慕容舒和張英的前面。
  
  「劉健,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能不能有些男子氣概?!是你們劉家做生意不厚道,侵佔我張家財產不說,更是相信一個妓女的言論相信我姐姐紅杏出牆,不由分說的就趕了出來。如今你們劉家在鎮子上出了醜,你更是被鬼神毀了容貌。如今竟然將所有過錯都歸咎到了姐姐和夫人的身上!真是小人所為!」張泉怒不可抑,想起劉健的行為,便忍不住的十分不屑的怒吼道。
  
  劉健聞言,身形一頓,氣勢頓時稍減,張泉所說的確是事實,可他劉家今日的地步卻是與他們有關!這可是不爭的事實!想到如今他不管走在哪都能聽到人的嘲笑聲,又想起之前在尚志鎮上,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到他人的羨慕。兩者強力的對比,頓時讓劉家怒火沖天,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在了慕容舒和張英的身上,如若張英老實點,既然被攆出了劉家,就安分的在外面自生自滅,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醜婦不幫著張英對付劉家的話,他今日就不會落到這番地步!
  
  他越想愈氣,當下便舉著菜刀對準慕容舒,大喊道:「你給我滾出尚志鎮!」
  
  那菜刀明晃晃的,而且刀刃鋒利,如若落到了慕容舒的身上,結果可想而知。張泉和張英都變了臉色。
  
  而紅綾驚呼:「劉健,你膽子大的很!竟然敢舉著凶器對準我家夫人!」
  
  「娘親!」小軒兒見狀驚叫出聲。
  
  而宇文默的黑眸則忽然一暗,神色冷冽而具有殺氣。
  
  劉健渾然未覺,他已經思想扭曲,處於變態的邊緣。自然沒有察覺到周圍氣息的變化。還有在暗中已經對準了他後背的一把製作精良的小刀暗器,只要劉健敢出手,那小刀定會出擊。
  
  張泉喝道:「劉健,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你的雙眼被豬油蒙蔽了嗎?!孰是孰非,你難道不清楚?!如今拿著菜刀對著與劉家毫無恩怨的夫人身上,你此等行為是大丈夫所為嗎?!你莫要讓人看不起!
  
  慕容舒神色淡然只是輕輕的蹙著眉,好似渾然不將劉健手中的菜刀當回事。只聽她冷笑道:「劉健,只要你一刀砍下來,你劉家日後別想在尚志鎮上立足,更別想在大華國內立足!不過,我瞧著你有幾分的膽量,或許你不在乎你們劉家全族的死活,想要砍下這一刀練練膽量,並讓自己出出氣,你不妨砍下來試試。」劉健聞言,手猛地一顫,心裡也直發顫,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醜婦竟然會不怕死!
  
  而慕容舒此言一出,那宇文默眼眸越發的黑沉了,就像黑夜中忽然燃起來的濃煙,濃烈的,黑的,比那深夜還黑,但卻隱隱的透著驚心。
  
  「劉健,你如若你對我有恨儘管對著我來,何必招惹你們劉家根本招惹不起的夫人?!」張英也喊叫出聲。她認識劉健多年,剛才見到劉健那氣勢雖然有些害怕,可過了一會子,也就知道劉健根本就沒有那份膽量,他根本不會揮下刀來!不過,事有意外,她不想因為她的關係連累夫人。
  
  紅綾擔憂的看著慕容舒,餘光中忽然發現宇文默好像轉換了位置,那位置是劉健與慕容舒的中間。紅綾眼眸閃動,暗襯:或許劉健的出現並不壞。
  
  慕容舒雙目沉靜的望著劉健,那不聲不語的凜冽威嚴的氣息隨身而發。令劉健一愣,畢竟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被人用刀威脅的時候還能報出如此冷靜,就算並未言語,仍舊讓他感覺到一陣陣的涼氣從她那目光中而發,他頓時心驚膽顫。
  
  還未等宇文默,馬護衛,張泉三人出手,那劉健就已經嚇的大叫一聲,「啊!」同時,因為害怕,他隨手扔下了菜刀。
  
  原本已經鬆了口氣的幾人見到那拋高的菜刀直直的落向慕容舒,渾然變色。
  
  慕容舒可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拳腳功夫,那菜刀是重物,拋空落下,只是一瞬間一眨眼的事情,慕容舒以為她又要死了,便閉著眼睛。
  
  宇文默立即放下了軒兒,速度閃電般的挪向慕容舒的方向。
  
  須臾,那原本要落在她身上的菜刀卻遲遲未落下。
  
  四週一片寂靜,只剩下劇烈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慕容舒緩緩睜開雙眼,只看見一個寬厚的肩膀,再抬起頭看上去,是一個熟悉的俊顏。
  
  他蒼白的面容上難掩擔心。慕容舒猛的心一陣。
  
  「還好,還好!幸好那菜刀沒有落在夫人的身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張英驚嚇的拍著胸口說道。
  
  而紅綾則是嘴角微勾,或許是老天也在幫著王爺和王妃呢吧。否則,怎會如此湊巧。
  
  「這兩日莫要出來,你拐子還未尋到,怕是仍舊在尚志鎮上潛伏著。你莫要因我的到來而感覺不適。我過兩日再來。」宇文默剛想伸出手撫摸向慕容舒的容顏,可剛剛抬起的右手卻猛地停了下來,他輕輕的皺起了眉,立即轉身而去。
  
  馬護衛見狀,十分不解。而紅綾看著宇文默離去的背影同樣不解,畢竟這是一個機會!
  
  不解的人同樣是慕容舒,她輕蹙著兩眉望著宇文默的離去的背影,他……
  
  馬護衛追上宇文默,忍不住問道:「王爺為何不留下來?王妃似乎已經情動。」他剛剛在王妃身後沒有出手,其實就是想要給王爺機會,可究竟為何,王爺會選擇這時候離開?
  
  「速去找個大夫!」宇文默手撫上右臂,剛剛那菜刀落下之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劈開,若非他即使點住穴位,怕是她會發現,而他也堅持不了多久。畢竟傷口頗深。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45 PM

第八章
  
  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好似宇宙間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他需要等待一個機會,畢竟現在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
  
  馬護衛聞言,回頭看向宇文默握住的右臂,這才發現那右手似乎無力的垂下,一見上面沒有血跡,他便知王爺已經點了穴位止了血。馬護衛自責不已,明知道王爺剛大病初癒,如今的體力哪裡能與之前相比,他剛才竟然沒有保護王爺,而去想著讓王爺親自去就王妃!若是王爺有事,他難辭其咎!這是他的失職!
  
  「王爺,可傷及筋脈?」馬護衛壓低聲音沉聲問道。
  
  宇文默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輕若鴻毛,「無事。」這點傷對他而言不算什麼。當時看到她無懼的對上那男人,那般鎮定從容,可那菜刀距離她的頭只有一米高,如若揮下來,足以要了她的性命!而她在面對死亡時那般泰然,並未有一絲一毫害怕的表情。
  
  也就在那一剎那,他忽然害怕了,莫非在她的心中,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讓她眷戀這個世界?!他不可以,那麼讓她真心以對如親生子般照顧的軒兒也不行嗎?
  
  想到這裡,宇文默無法控制的心劇烈的一抽,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間掙脫體外,而掙脫不出去,又在體內掙扎,狂亂的撕扯著,這一刻,他真正理解什麼是痛!什麼是無法控制,無法用任何藥物控制的痛!就算是藥效最強的麻沸散也無法讓他麻痺。
  
  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留得住她?
  
  不……
  
  慕容舒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蕭條而精瘦。
  
  他這般離開出乎了她的意料,雖說這一次他救了她,這其中摻雜了其他的味道,馬護衛的成全和私心,但他終究是救了她。她低頭看向距離腳邊不遠的地方,那把剛才欲奪取她性命的菜刀此時橫插在土地上,這個小鎮上的土地並未有水泥固定,所以這菜刀很容易的便插在了泥土之中。
  
  在黑色的土地上,還有幾滴的鮮血,那鮮血遇見空氣而凝固。
  
  她平靜溫和看不出一絲波瀾的黑眸閃動,唇角抿起,他受傷了。她抬頭再看向他離開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那被嚇傻的劉健面色蒼白,反映過神來後,就要倉皇而逃,可他卻無法挪動腳步,這才想起,剛才那人救醜婦之時,同一時間踢了兩個石子在他的身上。
  
  紅綾幾人驚魂定下後,發現了劉健的意圖,剛想上前抓住他時,才發現他根本無法挪動雙腳。
  
  張泉眼中亮光大顯。「他是被點了穴道!」他臉上難掩驚喜,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外尋人學拳腳功夫,一直沒有一人會點穴,畢竟點穴功夫十分高深,想不到剛才那兩人竟然還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他再回頭看向慕容舒,他越發的覺得夫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有此疑惑的還有張英,她也有所察覺。夫人並不簡單,或許身份十分尊貴。不過,不管夫人是何身份,若是沒有夫人,她也不會有今日,如今的她如同重生,這種機會並非每一個人都會擁有。只是,眼下看來,夫人和她的夫君好像有事。
  
  被放下的軒兒這才反應過神來,兩條小斷腿立即向慕容舒撲去,「娘親!」
  
  慕容舒緩緩收回視線,低頭看先給已經跑到身邊的軒兒,將他抱起,拿出絲帕擦乾淨軒兒臉上的淚,柔聲安撫道:「娘親沒事,軒兒別傷心。」
  
  軒兒仔細的看了眼慕容舒,確定慕容舒真的無事後,哇的又哭出聲,「娘親以後別離開軒兒,軒兒怕失去娘親。軒兒沒了母親,但不能沒了娘親。」
  
  「嗯嗯,娘親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軒兒的,軒兒放心,乖。」慕容舒執著手帕輕柔的為軒兒擦乾眼淚,柔聲細語的安撫著。她心內自責,她是經歷過死亡的人,所以對於死亡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懼,或許說應該是十分泰然。她本就對這個時代不喜歡,也不適應,這個時代對女人有太多的束縛,她所要堅持的是那麼不切實際,所以她任性的想要選擇逃脫。可她卻忘了,在這個封建時代,在這個她眾多不滿意的時代,有人需要她,不想要她離去。
  
  軒兒向來懂事,慕容舒勸解了幾句之後,便只是抽噎著,小嘴裡還唸唸有詞著:「軒兒快要長大了,娘親要等著軒兒孝敬。軒兒快要長大了,就能保護娘親了。」
  
  「好,娘親等著。」慕容舒不斷點頭笑著應允著。軒兒見她如此立即放下了心,便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拍著慕容舒的肩膀,「娘親別怕。」
  
  慕容舒心中一暖,「嗯,娘親不怕。」
  
  「王妃,那劉健如何處置?」紅綾掃了一眼那已經變了臉色,可仍舊無法移動分毫的劉健,然後看向慕容舒問道。劉健這種人渣,實在不必可憐!他們劉家落得今日的這般地步,不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卻將所有的過錯都賴到他人的身上,這種人永遠不會改好,還不如再給他一些教訓。
  
  張英憐憫的看著劉健,她在劉健的枕邊生活了數年,自然清楚劉健的性子,他狼子野心,向來沒有一顆正直的心,如今落得這般地步,皆是他咎由自取,若是以前的張英還被埋在骨子裡,就一定會原諒他,既往不咎,可現在,她已經想的請清清楚楚,就算這次饒了劉健,那麼還會有下一次的。
  
  慕容舒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地上的沾了幾滴血的菜刀,最後看向劉健,眼中冷光乍現,聲音如冰霜般,淡淡的開口吩咐道:「直接送入官府,將那行兇的凶器一同送入官府,求縣令大人嚴辦!張英,張泉,你二人寫一張狀紙遞交給縣令大人,說清楚劉健一家是如何霸佔張家財產,是如何陷害張英與人通姦。」
  
  既然要算賬就扎堆一起算賬,相信種種罪名加在一起,劉健若想逃脫怕是無法了。不想日後有麻煩,今兒個就必須處理了劉健。
  
  張英和張泉一聽,就明白了今兒個的確是個好時機,借由著劉健行兇一事,將劉家所作所為告知縣令大人的話,縣令大人必定會同情張家遭遇,嚴懲劉家。
  
  那邊劉健一聽慕容舒的話,頓時眼珠子暴突,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舒,這醜婦竟然出手如此狠辣!他不過是辱罵了她幾句,拿著菜刀朝著她的頭比劃了兩下,她都沒有受傷,竟然還如此對他!當真是個毒婦!
  
  他雖然行動受限,可卻仍舊能夠說話,便大罵道:「你個毒婦!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慕容舒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便轉身回了院子,「張英,你去縣衙見縣令大人,讓他前來帶走劉健。」
  
  張英立即應下,「是。」
  
  今兒個本來是要去養蠶大戶張德家,可現在發生了這事兒,看來只有暫時拖延了,明兒個再去。
  
  張泉未免劉健穴道到時辰開了,便在院門外看著,而紅綾則是跟著慕容舒進了屋。
  
  當該去找縣令大人的去了,看著劉健的人不敢有差錯,認真的看著,紅綾跟著慕容舒進了屋子了。一身著襤褸的瘦若枯樹的女子從拐彎處走出,她滿眼幽怨的看著宇文默離開的方向,然後又滿眼怨恨的看向慕容舒的院子,她雙手交叉緊握成拳,那只剩下一層皮包裹著的手死死的抓著身上的衣物,她死死的咬著牙。
  
  想不到慕容舒也來了!雖然慕容舒臉上動了手腳,可她仍舊能夠認得出來。而宇文默也跟著來了。不是說慕容舒身染重病在南陽王府養病嗎?怎麼慕容舒會出現在這個小鎮上?不過看宇文默剛才保護慕容舒的樣子,如今的慕容舒是完全得到了宇文默的寵愛了嗎?想到這裡,她低頭看著自己髒污枯瘦到只剩下骨頭的手,頓時眼中浮現恨的淚水。想當初,她在南陽王府時,出門時,誰不是羨慕她的?她可是南陽王府的三夫人,可如今呢?她去落得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莫非是想要逃開我,去找你認識的那人?!你可莫要癡心妄想!」忽然在方容梅身邊出現了一名形容猙獰的男子,他一手狠狠的抓住了三方容梅的手腕,壓低聲音狠聲道。
  
  方容梅皺起了眉,手腕處傳來的疼痛讓她差點流出淚,不過這種情況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她軟著聲音懇求道:「缸子,你誤會了,那人是我的仇人,我哪裡會投靠她?!如今我跟著缸子你,日子過的甚好,絕對不會有那種想法。你不是說過嗎?等我做完這一次,存下銀兩後,便找一個無人認識你我的地方,好好生活嗎?我還想著給缸子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呢。」
  
  她這般柔順的話果然討好了缸子,缸子猙獰的臉上的狠意漸漸的消失,他鬆開抓住三夫人的人,點了點頭道:「你記住這話,最好別有其他的心思。如今官府裡面盯的太緊,我們只能再等等,你回去後好好看著那些女人,讓她們別整日的哭嚎。等官府看的鬆了些,我們再想些法子將她們一個個的帶走,這回裡面的女人有幾個是有些姿色的,會賣個好價錢的。到那時,你也不必每日只吃一個窩窩頭了,也該好好養養了。」
  
  「是是是,梅兒都聽缸子的。」方容梅不斷的點著頭。樣子乖巧不已。缸子見她如此,十分滿意。
  
  方容梅在離開時,忽然對缸子說道:「缸子,我是你的女人,自然會為你著想。咱們弄的那些女子,姿色十分普通,連我之前的兩分都沒有,更別說賣到青樓裡會有個好價錢了。我倒是有個想法,只要你能夠辦到,咱們日後必定日日吃香喝辣的。」
  
  缸子一聽,眼前一亮,立即十分有興趣的看著方容梅,言道:「你繼續說。」
  
  方容梅雙眼半瞇看著慕容舒的院子,語氣有幾分幽幽的說道:「住在那院子中的一個女人,是我曾經的仇人。她容貌傾國傾城,世間少有的絕色。若是能夠抓住她,並賣入妓院的話,絕對會是個好價錢!」
  
  她落得今日這般下場,有沈側妃的原因,也有慕容舒的原因,沈側妃一死,那麼,慕容舒不該如此逍遙,享受著宇文默的寵愛不說,如今還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憑什麼!
  
  「我需要好好想想。這個院子四周有著一兩名的高人保護著,在這裡絕對不能動手。」缸子瞇起了幽綠的雙眼,沉聲道。
  
  ……
  
  張英和張泉回來後,帶回來了消息。事情發展順利的超乎了他們的想像。那縣令大人一看到他們的狀紙還有那劉健行兇的凶器後,立即對劉健審問。
  
  劉健雖然不承認所作所為,可如今證據擺在眼前,還有鎮子上的人作供,劉健推脫不了。那縣令大人竟然判了劉健監牢二十年!
  
  這可是重型啊!監牢那種地方,誰知道劉健能不能見到二十年後的太陽。在縣衙上,劉健便暈倒了過去。
  
  張英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只是這種結局還是有些悲涼。
  
  慕容舒得知劉健的結局後並不意外,劉健傷到的是宇文默,當朝的南陽王。想到宇文默,慕容舒忽然想起了那菜刀上的血跡,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他應該傷的不重,畢竟那菜刀和地上的血跡不過是幾滴。
  
  今兒個晚上,受了驚嚇的軒兒無論如何都不回自個兒的房間,賴著要與慕容舒一去睡,慕容舒無法,便抱著軒兒入睡。一整個晚上,軒兒都緊緊的抱著慕容舒,就怕慕容舒走了。她見狀,忍不住自嘲的一笑,似乎她這個娘親做的太過不合格了,竟然讓軒兒如此不安,她如何對得起真心托付的玉兒?那個可憐的女子?
  
  輕柔的撫摸著軒兒的頭,柔聲道:「軒兒,別怕。娘親不會離開軒兒的。」
  
  第二日。
  
  吃過早飯後,慕容舒幾人本想去張德家,卻趙初意外的來了。
  
  幾日不見趙初,他原本就生的華麗,榮光逼人,如今看著她的漆黑溫潤的眼眸彷彿那浩瀚夜空的星辰,月光,深邃而安寧。同樣還有一絲波瀾。這樣的溫柔的秀色,她從未見過。
  
  不過看他讓身邊的小廝退下後,她便知道他有話要對她說。便也回頭對紅綾幾人說道:「我與客人有事要談,你們回屋吧,咱們一會子再去張德家。」
  
  紅綾幾人回屋後,慕容舒與趙初便在院子的亭子中相對而坐。
  
  慕容舒神情沉靜的望著趙初,心中開始猜測他今日來的目的。關於蠶絲方面的合作他們已經商定,只等著下一批蠶絲,屆時便一步步完成計劃。所以關於這點他們現在也沒有繼續談。那麼除了蠶絲,就唯有宇文默了……
  
  她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茶盞,這茶盞是在集市上買的,翠綠的如玉,可惜不是玉,也說不出是什麼材質所致,只要倒上了茶水,這綠色就更是晶瑩剔透,看著著實讓人喜歡。而茶盞的外面則是雕了兩朵牡丹花,她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等著趙初開口。
  
  趙初望著慕容舒,那漆黑溫潤的眼眸中的光芒忽然間複雜不已,他沉默了一會子才開口說道:「他受傷了。」
  
  「嗯,有你在,他不會有事。」慕容舒黑眸一閃,沉聲回道。
  
  趙初輕輕的蹙起眉,「他的手腕是被鋒利的菜刀而砍,若不是他有武功在身,這一刀就會廢了他的右手。」
  
  聞言,慕容舒撫摸著花紋的手一頓。
  
  見她如此,趙初眼眸一暗,沉聲道:「你是不打算回去了,是嗎?」
  
  慕容舒神色一動,看著他,卻半天說不出話。可往日種種在眼前浮現,她低著頭,沉聲回道:「是的,我已經有所決定。那裡,我不想回去。」
  
  是的,不想。從離開時她已經有了決定。是宇文默的出現,讓她有了猶豫。可昨日在面臨死亡時,那瞬間她對這個時代的厭惡,還有那種深深的無力。
  
  她知道,現在,她不想回去。
  
  趙初聽言,竟然忽然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並非那麼光明磊落,也有自己的算計,也可以說,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本就是個多麼光明磊落的人,身在趙家,看著各樣的爭鬥而生的人,他參與進皇宮中的爭鬥,就已經注定他剩下的只有這種能夠欺騙世人的容顏。
  
  「若你放棄了宇文默,是否還會有其他的選擇?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並非難以達到的。」須臾,趙初忽然忍不住,試探性的看向慕容舒,雙眼緊盯著她的反應。
  
  慕容舒放下茶盞,明亮清華的眸子忽然抬起看向趙初,她緩緩站起,聲音清冷而絕對道:「趙初我們是朋友,也是商人。有些事最好莫要涉及太多。」
  
  有時候那一張薄薄的紙,還是保持原樣的好,否則會讓人無所適從,很多關係也回不到從前。
  
  幸而,他們都是聰明人。
  
  果然,趙初也緩緩起身,他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這幾日還是小心外出吧。我懷疑那拐子並未離開尚志鎮,畢竟那拐子也拐了十幾個女子,要是帶著幾個女子無聲的離開,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如今若是還在尚志鎮的話,鎮子上的女子還是有些危險。不過,如今南陽王在鎮子上,還有許多官兵來回巡邏,應該不會有事。」
  
  有很多事情急不來,若是她不打算回王府。那麼,他有耐心等。
  
  慕容舒點了點頭,「我會小心的。張泉多少都會些拳腳功夫,也能護我們周全。」她對陌生的氣息十分敏感,從拐子的事情發生後,她這個小院附近就有人在暗中保護著她。至於是誰派的人她心裡清楚。
  
  「張泉?他算是一個正直的人。我想你身邊不久就會多出一個效命的人。」趙初忽然話鋒一轉,似乎若有所指。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她似乎觀察太過不細微,對男女之事也不是那麼敏感。她忽然想到紅綾。忽然睜大了眼睛,張泉是個正直的,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若是他能夠與紅綾在一起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看來,她還是忽略了紅綾。不過,紅綾似乎對張泉並沒有多少的意思。
  
  「若是可能,那是再好不過。」慕容舒勾起唇角,輕輕的笑道。
  
  她希望紅綾能夠得到幸福,畢竟如今紅綾的生活重心就是圍繞著她,這樣下去,未免對紅綾太過不公道,畢竟每一個人都有權利為自己而活。
  
  忽然,慕容舒想到了一個人,立即看向趙初,問道:「你可知南陽王府之前有個三夫人,她叫方容梅。方家也是個商賈,如今是否破落了?」
  
  「方家嗎?並未破落,如今在京城仍舊是混的風聲水起。」趙初想了一會子便回道。
  
  並未破落?慕容舒皺了皺眉。那麼,三夫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畢竟若是在莊子中可以衣食無憂,雖然不能享受富貴,可也比這樣好。在莊子裡不能生活的話,她應該回娘家的。那麼,她出現在尚志鎮上,是偶然嗎?
  
  「怎麼了?」趙初見她沉默,便出聲問道。
  
  慕容舒心中並未有其他的想法,也想不出方容梅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便笑著對趙初搖了搖頭,「無事。」
  
  「若無事,我也不打擾了。這會子回客棧還有些事需要處理。」趙初對慕容舒頜首一禮後,便打算離開。



第九章
  
  趙初離開後,慕容舒幾人便一同去了張德家。
  
  張德家距離他們所住的地方有些距離,整整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原本還興沖沖的軒兒等到了張德家的時候已經蔫了,幸好在路上張泉抱著他,否則他的小斷腿非要斷了不可。
  
  在尚志鎮上養蠶的鎮民們生活並非多麼富裕,畢竟以往那些商販將價格壓的十分低,一年的辛苦多半只能溫飽,但若是想要床上這些親手養殖的蠶絲,怕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而這次張德想要多要些銀兩情有可原,畢竟,誰不想要利益多一些?
  
  張德家挺大的,院子裡滿滿養的都是蠶。張德一聽是他們來了,便立即出來接待,好茶好水的招待著,看上去也並非是一個過貪的人。
  
  張英將來意說明白後,張德一臉的危難之色,他猶豫了一會子後才開口說道:「我也知道其實你們張家一直對我們這些百姓都很好,蠶絲的價格收購的也很貴,讓我們也能賺上好錢,這一回更是將價格給我們抬上去一倍多。」
  
  「既然你十分清楚,日後只要我們張家能夠東山再起,你們也會越來越好的。可如今這三倍的價錢實在是高。」張英立即開口說道。
  
  張德聞言,有些手足無措的撓了撓頭。而這時從屋子裡走出了一個膀大腰圓的婦女,這婦人從容貌上一看便知是個不容易對付的,慕容舒低下頭淡淡的吃著茶。
  
  那婦人眼尾上揚,完全一副不將慕容舒幾人放在眼中的樣子,十分高傲的說道:「這事兒前兩天不是說定了?你們要是不給三倍的價錢,我們是絕對不會講蠶絲賣給你們的。你們不是跟那些商賈抬了三倍嗎?他們都能同意,若是你們想要賺的更多,還可以抬價錢。我們自然是願意將蠶絲賣給你們的。」
  
  此話一出,慕容舒便皺起了眉,看來是個貪得無厭類型的。
  
  張英無言以對。這張家嫂子是出了名的刁鑽。
  
  張德站起身去扯了扯婦人的衣袖,似乎有些責難的開口道:「你少說兩句,張家以前對我們的恩德少嗎?如今張家想要再起東山,咱們怎麼能這麼做?」
  
  「你不為自己想想?咱們過的是什麼日子?這麼多年了仍舊在這個小院子裡生活,你看看張家,他們可是大戶,何須咱們幫襯?!你現在一句話都不許說,省的到時候是咱們吃虧。你不想給你兒子存夠錢到時候成親?況且,他們不要咱們的蠶絲,那劉家可是搶著要呢。」婦人將張德推開,義正言辭道。若不是她精打細算,他們現在沒準還不知道住的是多小的院子呢。
  
  見此情形,張英回頭看向慕容舒,看看慕容舒有什麼好法子。
  
  而慕容舒卻站起來看向張英和張泉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辦法勉強。畢竟三倍的價錢實在是高。雖然諸多不願意,但還是無法與你們合作。」話落,便是打算要離開。那婦人是個精明的,可也是個糊塗的。以為如今的劉家還能做蠶絲生意嗎?那滿院子的蠶絲如今都無法脫手,更何況去用高價錢再買慘死。
  
  張德著急了,立即叫住了慕容舒:「夫人請留步,一切好商量。」這劉家是什麼情況誰不知道?若是他們不收購他們家的蠶絲的話,他們家的這些蠶絲也不足以單獨聯繫商賈。
  
  婦人也是意外慕容舒的反應,前兩次張英來都是態度極其客氣,看樣子他們家的蠶絲是最重要的,缺少了不可,可如今這個夫人的態度確實如此的可有可無,完全不看在眼中。當下她便沒了多少的主意。
  
  張英雖然詫異於慕容舒的應對,可看著張德一家的神色變化,便知道夫人的應對真的起到了作用。
  
  慕容舒腳步微頓,回頭看向張德,淡笑問道:「還有何事?」
  
  「萬事好商量,這些蠶絲就按照你們剛開始提出的價錢賣給你們吧。」張德低著頭低聲說道。
  
  旁邊的婦人還想再說些什麼,可都被張德制止住了。
  
  聞言,慕容舒淡淡一笑,重新做了下來,輕聲道:「其實除去這些你們所賣的蠶絲我們給的銀兩,日後每年只要蠶絲豐收,而我們的生意越做越好,我們還會每年年終,給予你們一些銀兩以作獎勵。不過前提就是,這些蠶絲要成色上等,並且量多。或許有一日獎勵的銀子要比你們賣蠶絲所得的銀兩還要多。」
  
  「真的?!若真是如此,那太好了。你們早說啊,我們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不愉快了。」那婦人一聽,立即笑足顏開,胖胖的臉上綻放了一大朵的花。
  
  慕容舒淡笑,將如何合作,如何獲得獎金的過程細細的向張德和婦人講來,那張德和婦人一聽眼前一亮,越聽越起勁,招呼慕容舒幾人十分上心,原本茶水是清水,後來被婦人換上了好茶。這一切舉動看在張英幾人眼中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夫人出馬,竟然如此簡單的就能談成生意,而且還讓張德一家如此感恩戴德的招待著,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談了一會子後,慕容舒身邊一直安靜喫茶的軒兒卻捂著肚子小聲的說道:「娘親,軒兒肚子痛痛。」
  
  慕容舒低頭看過去,軒兒捂著肚子,看來應該是水喝多了想要去小解,便讓一旁的張泉領著軒兒去小解。
  
  接著她又與張德夫婦說了一會子。但沒一會子她也感覺有些腹痛。暗中奇怪,今兒個並未吃些怪異的容易腹瀉的飯菜,怎麼眼下會感覺肚子有些疼痛?莫非是剛才喝了兩口冷水的緣故?懷著疑惑,她也起身,讓婦人帶著,她和紅綾一同去了茅廁。她和紅綾剛起身,張英也喊著腹痛,要一同過去。
  
  不過,似乎紅綾和婦人也是有些腹痛,看來果真是那壺冷茶有問題了。去茅廁的路上,婦人不斷的道歉,「是我這個粗笨的婦人犯了糊塗,怎麼能用冷茶招待貴賓,竟然讓貴賓如今腹痛。」
  
  聞言,慕容舒皺起了眉,不過是冷茶,他們幾人分別不過喝了幾口而已,絕對不會輕易的導致腹瀉。心中隱約有些疑惑,但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她只是皺著眉深思著。
  
  張德的茅廁要在後院,所以要走上一節。
  
  可剛到後院,慕容舒直覺中警鈴大響,直覺有危險來臨,這種感覺十分強烈,讓慕容舒無法忽視。
  
  「夫人,怎麼了?」紅綾看著突然站住腳步的慕容舒,疑惑的問道。
  
  慕容舒低著頭聲音冷沉的說道:「紅綾,將你的手給我。」
  
  紅綾雖然疑惑,現在也想去廁所,但仍舊將手給慕容舒遞過去,她對慕容舒的命令從來沒有遲疑過。那邊婦人回頭看向二人,見二人停下了腳步不前行,便捂著肚子,半彎著腰,毫無儀態的說道:「你們若是不急,那我就先行過去了。」
  
  慕容舒不語,她微斂著眼眸,抓住紅綾的手腕,細細的探查著脈象。不過一會子,慕容舒頓睜眼眸,放下紅綾的手,聲音沉冷道:「是有人下了瀉藥。」剛才軒兒喫茶水最多,所以最先要去茅廁的也是軒兒,而張泉卻一口未喝,所以看上去並未有異樣。
  
  張英就在慕容舒和紅綾的身後,聽見了慕容舒的話,不免十分驚訝的說道:「張德一家不像這種人,怎麼可能給我們下瀉藥?看來,是有人在搞鬼,不想讓我們與張德家談得成生意。」
  
  聞言,慕容舒皺起的兩眉更是深了幾分,她的直覺不會是這麼簡單,「切勿如此早的下斷言。」能夠如此悄無聲息的潛入張德家下瀉藥,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普通鎮民沒有這等功夫,就算有功夫能高的過趙初和宇文默派來保護她的護衛?
  
  又或者說是張建一家所為?可看那婦人的樣子並不像。慕容舒不知為何又聯想到了拐子身上,趙初的提醒仍舊在耳邊迴盪。
  
  拐子,會有如此慎密的心思?
  
  「夫人,究竟怎麼了?」紅綾又接著問道。
  
  「夫人,我有些忍不住了。這瀉藥也不知下了多重的份量,我不過只喝了三五口的茶水。」張英頗為納悶的說道。他們張家與鎮子上的人關係都頗好,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人相處如此損的法子對他們。
  
  而就在慕容舒說離開的時候,忽然感覺身上一陣昏眩,她立即毫無意識的暈倒了過去。在閉上眼睛之前,她見到紅綾與張英也同時倒下。
  
  待過了半刻左右的時間,那婦人和軒兒張泉從後院往前院走的時候,忽然見到暈倒在地上的紅綾和張英,立即不解發生了什麼事,忙驚呼的叫道:「張英,紅綾,你們醒醒!怎麼會忽然暈倒了?!夫人呢?」
  
  「姐姐,紅綾!」張泉喚道。
  
  可二人扯破嗓子的呼喚,紅綾和張英仍舊是昏迷。
  
  小軒兒小腦袋看了四周的情況,找不到慕容舒,便拽著張英的手,帶著哭音叫道:「娘親呢?娘親呢?張泉叔叔,怎麼不見娘親?」
  
  張泉手足無措,他們剛從茅廁出來,一下便是見到這種情形,只見紅綾和姐姐暈倒了,卻未見夫人,難道夫人是在前院?
  
  正有所疑惑之時,張德從前院跑了過來。
  
  「都這麼一會子了,你們都在後院,我還以為出什麼事兒了,就跑過來看看。可竟然看到那邊有兩名男子正暈倒於那兒!」張德見到張泉和婦人後,立即手指著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一臉驚慌之色的說著。而張德一低頭就看見紅綾和張英也倒在了地上,便又面色變了變,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她們怎麼會暈倒在這裡?」
  
  張泉順著張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兩個人,兩個男人都是身穿黑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張泉忽然一下子就蒙了。
  
  「快去報官!」那婦人忽然驚呼。
  
  張泉眼前一亮,眼下唯有去報官!
  
  府衙。
  
  待宇文默見到兩個昏迷的護衛時,忽然面色大變。再聽著縣令大人說到慕容舒失蹤了,另外兩名女子則是與這兩名護衛一樣昏迷不醒後,宇文默身形猛的大退一步。
  
  「回稟王爺,下官猜想是拐子所為。想不到這拐子竟然有如此詭詐的法子,趙五少爺看過之後,確定他們是中了無色無味能夠混在空氣中的迷藥。只要聞到的人不會有半點反應,片刻就暈倒。這就難怪了,往日被拐子拐走的女子為何會無聲無響的被人拐賣了。」那縣令大人站在理性的角度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宇文默如雷敲擊,眼前一片崩裂的黑色。拐子!拐子!舒兒她是一個身子嬌弱的女子,並不懂拳腳功夫,雖然比世間女子都聰明,可面對毫無人性的拐子,她該怎麼辦?
  
  舒兒此時此刻需要他,而他卻無能為力。
  
  「我給紅綾用了針灸了,她剛剛清醒了,已經交代了經過。她暈倒之時,看到一個身形極度枯瘦的男子出現,可她接下來便什麼都沒有看到,紅綾說此人身形十分熟悉,但是卻實在想不出是在哪裡見過。根據瞭解,已經認定是拐子所為。」趙初走了進來,沉靜的面容冷凝黑沉,聲音異常沉重。他心內自責不已,若是今兒個都在慕容舒那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畢竟被拐子拐走,下場可想而知!想到這裡,他的面色陡然的一沉,華麗的容顏頓時染上了一層殺氣。
  
  宇文默聞言,雙眼中黑雲翻動,如陰雨天忽然在天際劃到數道閃電,每一道閃電都是憤怒與懾人的殺氣。他緊緊握起雙拳,全然不管受了重傷的右手。
  
  「就算翻天覆地,也要給本王找到他!就算是將尚志鎮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拐子!本王要將他碎屍數段!」
  
  他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食人血肉的魂魄,寡絕狠辣。
  
  那縣令大人猛的身形一顫,雖然南陽王一直都是冷若冰霜,可也沒有今日這般駭人!他不由得懷疑,那始終的夫人究竟是誰?讓王爺和趙五少爺如此憤怒。
  
  「好,很好!」趙初緊抿著殷紅的唇畔,陰冷出聲。
  
  那拐子最好自求多福,如若他敢傷害慕容舒一根汗毛,他讓他嘗盡天下酷刑!這瞬間,他眼中的如高山流水的高雅,頓時化為那震懾天地間的天搖地動!
  
  紅綾衝入府衙,跑入房中,不過衙役們的阻擾,跪在宇文默的面前,聲淚俱下的連連磕頭請求著,「請王爺一定要將夫人救回來!請王爺一定將夫人救回來!小少爺不能沒有夫人啊。」都是她,她太沒用了,為何沒有察覺到氣氛的不對?這麼多人都是腹瀉,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如今王妃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了!她怎麼能夠原諒自己?那些拐子可都不是人啊,被他們擄走的人,日後哪裡會有好日子過?!王妃身份尊貴,怎麼能受這種苦難?
  
  這些事她情願是發生在她的身上!她願意代替王妃受盡世間的苦難!小少爺不能沒有夫人。從知道夫人被人擄走後,小少爺就一直哭泣,吵著要娘親,她看著著實心疼啊!
  
  宇文默與趙初望著痛哭請求的紅綾,面色是越發的沉了。
  
  慕容舒,最好不要有事。
  
  她那般特別,那般聰穎的女子,無論面臨任何困境都能夠冷靜面對,扭轉乾坤……
  
  時隔幾天拐子又出現了,尚志鎮上又陷入了恐慌。而縣衙的人開始四處搜尋著,每一家都不會放過。不過為了抓住拐子,鎮民們都是十分的配合。
  
  而劉家聽說慕容舒被拐子拐走後,劉老爺幸災樂禍的對左右四鄰說道:「這就是報應!幫著張家對我們劉家,她就是被豬油蒙了良心,你們看著吧。這個拐子與其他的拐子不同,拐過了那麼多人都沒有被抓到,我看這一次也絕對不會抓到。不過她滿臉麻子,也不知道會被拐子賣到什麼家庭。」
  
  劉老爺這話被傳開後,當天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剛剛買來的大院子一場大火全部毀了!
  
  不過,這拐子的確十分狡詐,他抓了那麼多的女子,卻愣是沒有弄出半點動靜出來,這麼滿大街的找,也沒有找到他的藏身地,究竟他藏身何處?
  
  沒有找到拐子,可天色忽然就暗了下來,一場大雨來的太過突然。
  
  深夜,瓢潑大雨仍舊未停,還在下著。空氣中儘是潮濕的氣息。
  
  極度的不適從身下傳來,而頭疼欲裂,好像還有人的爭吵聲,慕容舒恍惚間皺著眉頭緩緩睜開雙眼。
  
  「不過是一個醜婦!你怎麼會說她是一個絕色女子?!這一次浪費了不少的迷藥。」一個男人責怪的聲音。
  
  「缸子,你放心,她絕對不是醜婦,她臉上的麻子不過是用胭脂點的,剛才我已經給她淨了臉,你一會子進去看看,保證讓你驚為天人。」女子討好,小心翼翼的解釋著。
  
  慕容舒輕蹙眉頭,這女子的聲音極其熟悉,似乎剛聽過不久。
  
  是三夫人方容梅!
  
  那拐子聽了方容梅的解釋後,便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油燈,而慕容舒此時已經閉上了眼睛,裝作昏迷。那明晃晃的光照在了她的臉上,傳來了溫度,還有少許火油的味道。
  
  缸子一見慕容舒清麗脫俗的容貌,頓時眼前一亮,忍不住嚥了嚥口水,他長年都在外面拐賣婦女,也拐過不少的千金小姐,是有貌美的,可若沒有眼前這個女子這麼美!
  
  方容梅居高臨下的看著昏迷,中的慕容舒,眼中浮現著滿滿的嫉妒之色,可僅是一瞬間,她便收回了目光,黑瘦的臉對著缸子笑道:「你是我的男人,我怎麼可能騙你?!她可比那些屋子裡面的女人漂亮百倍,若是賣到青樓,或者是勾欄院裡,定會賣個好價錢。咱們後半輩子是不愁了。」
  
  堂堂一個南陽王妃,若是淪落入青樓,被天下男人睡了,看她還能否再高高在上!看她還能否的再得到王爺的寵愛!
  
  閉著眼睛的慕容舒聽到了缸子和方容梅之間的對話後,心裡已經有了些底。果然,這兩人是拐子。而這拐子會拐了滿臉是麻子的她,全是方容梅在背後搗鬼,眼下情況並不好解決!她必須盡快逃離這裡!
  
  缸子看慕容舒已經癡了眼,不過聽了方容梅的話後,回過神來,不無可惜的說道:「可惜了,不是個處子。若是處子話定會賣個好價錢。」
  
  「看缸子你的樣子似乎很喜歡她?她不是處子不是正好?等缸子你睡過之後再賣給妓院也行啊。妓院的那些老鴇個個都是人精。她容貌如此脫俗,哪裡是一般妓院裡的那些妓子能夠相比的?那些老鴇肯定會搶著要,到時候價格就會被提高。」方容梅心裡另有打算。她這些日子過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日子,她當初在怎麼會知道缸子是個拐子?而且在那男歡女愛的方面會那般的變態,索求無度!往日那些拐來的女子只要不是處子,每一個他都會睡過,所以,慕容舒逃不了的!
  
  聽言,慕容舒心中浮現殺意。她是現代人,從未想過殺人,可現在,她有想要親手殺了方容梅的衝動!只是從聲音中她便能猜到這個叫做缸子的男人有多麼的猥瑣!心裡不禁湧現噁心的感覺。暗中握拳,她必須盡快想個法子離開這裡。
  
  「這個女人生的如此傾國傾城,我還沒睡過這麼美的女人,不知道她在床上的表現跟那些女人有什麼不同!梅兒,還是你最賢惠,這般為我這般著想。以往也有跟過我的女人,可都沒你這般大度聽話。不錯,很是不錯。」缸子一聽方容梅的話後,便點了點頭,語氣中淫穢之意盡顯。
  
  他將油燈交給方容梅後,緩緩的起身,然後看了一眼慕容舒後,再看想方容梅道:「讓她先休息兩日。可能是今兒個下的藥有些多了,她到現在都未清醒。等她醒來了,你就將她跟那些女人關在一起。我有些累了,等明日有了精神,再好好享用美人兒。」
  
  方容梅點頭,缸子在男女之事上雖然索求無度,可向來不願意睡昏迷不會反抗的女子,所以抓來的女人都會先讓她們吃飽了後再動手。反正已經將慕容舒抓來了,她也不急於一時。不過,她還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看看慕容舒被缸子強暴的情形!一定會大快人心。
  
  慕容舒一直緊閉著眼睛,看上去就像仍舊在昏迷似的,可她在心中已經有所打算。此時勢單力薄,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她更需要清楚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還有她中了迷藥,需要恢復力氣。
  
  至於方容梅,不急於一時。
  
  方容梅緩緩的頓下身子,她聲音壓的極低,不過卻難掩愉悅:「一年來我過的日子都是如此生不如死,原本以為活著已經沒有了樂趣,可卻沒有想到竟然能夠遇見你。想著你日後的日子比我活的還要豬狗不如,我就十分開心。」
  
  不過,她說著說著,忽然也感覺無趣了,畢竟慕容舒是暈著,,根本聽不到她說的話,說了等於白說。方容梅咬了咬牙,站起身伸出腳想要踢一腳慕容舒,但剛伸出腳,就想到了缸子,明兒個缸子還要睡慕容舒,她這時候不能出手,便收回了腳。
  
  雖然她一年來每日支持一個小小的窩窩頭,可她還是十分有力氣的,一下便抬起了慕容舒,拖著慕容舒就進了一個屋子。
  
  因為是拖著的,慕容舒感覺到腳和雙肩都十分疼痛,幸而現在是深夜,屋子裡也只是點了一盞油燈,方容梅看不清她的神色,她能夠保持表情不變,可無法掩蓋發白的面色。
  
  剛進了一個房間,一種難聞的氣味迎面而來。
  
  緊接著就聽到方容梅說道:「你們都老實些!若是晚上敢吵敢鬧,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誰鬧就鞭打誰!等將你們賣的時候,就賣到勾欄院裡做低等妓女!」
  
  此話一出,滿屋子的女子都驚恐的縮成了一團,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
  
  慕容舒暗中皺了眉,眼下的情況十分不妙。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47 PM

第十章
  
  方容梅說了幾句威脅的話後,見屋子裡的十幾個女子都不敢出聲後,才揚起頭高興的離去。
  
  而方容梅剛剛離開後,這些女子都小聲的抽噎著,但聲音都極低,正好屋子外面在下雨,她們的哭聲比不上瓢潑大雨的聲音。看來方容梅剛才那番話絕對不是嚇人。
  
  慕容舒覺得沒有必要再裝下去,畢竟這地上很潮濕,而四周都是女子的哭聲,她想要睡一會兒也不可能,便緩緩的睜開雙眼,開始四處打量。
  
  這些女子見到她並不意外,因為是黑夜,具體也看不清慕容舒的容貌,她們仍舊低著頭抽噎著。如今她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十分狹窄的小房子,看上去十分簡陋,根本遮擋不住外面的大雨,偶爾還會有雨水滲透進來。粗略的看了一眼,這所房子大概是用一些木頭臨死搭建而成。
  
  此時她十分好奇,這房子如此簡陋若是想要逃出去,這十幾個女子只要聯合,怎麼可能會逃不出去?她輕輕的蹙起了眉,心中疑惑頗深。那拐子十分奇怪,以往拐人的拐子都是以騙為關鍵。而這個拐子有些本事,否則那無色無味的迷藥,還要他能夠對付在暗中保護她的兩名護衛,就已經太過不簡單!
  
  看來,這個拐子不是普通的拐子,而是個有武功,懂醫術的。
  
  不過,那叫做缸子的拐子今兒個已經出了門,為何這些女子還仍舊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不離開?她認識的方容梅絕對不會武功,況且如今的方容梅已經瘦的只剩下骨頭了。
  
  她斂下眼眸,仔細的想著。
  
  須臾,那些低低的抽噎聲已經漸漸停止,慕容舒感覺身上還是有些無力,怕是那迷藥下的份量過重,無力的感覺讓她又有些睏意。她緊蹙著眉頭,這裡潮濕不已,頭頂偶爾還會有雨水滲透進來,若是睡著的話,明日或許會更無力,也許還會感染風寒。
  
  「咦?!我怎麼看你如此眼熟?似乎從哪裡見過一樣?」
  
  就在慕容舒閉目感覺著身上的不適時,她的不遠處忽然有一人開口疑惑的說道。
  
  這個聲音的確有些熟悉,慕容舒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向發生處,奈何屋子裡太過陰暗,看不清前方有什麼,只能隱約間看到一些身影,而那發聲的女子她終究是沒有看清。
  
  那女人見慕容舒不吱聲,便識趣的閉上了嘴,不過一會子,就聽見了一些均勻的呼吸聲。
  
  黑暗中,慕容舒那雙黑如夜的眼眸又重新閉上,她想,今晚,無論如v何也都要睡上一會子,否則她無力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可顯然,與她同等命運,都被拐來的女子睡的都不是十分安穩,睡了一會子,便隱約中聽見痛徹心扉的哭聲,慕容舒暗中輕咬著貝齒。以往這些情節不過是在電視上,故事中發生,當親身體驗,才知道這是多麼毒辣之事!它讓人恐懼!讓人不得不歎息。一個個活生生的女子,命運就此改變。
  
  她手指微動,緊緊的抿著唇。方容梅會為此付出代價!
  
  她雙拳緊握,那個人,那個人,會來尋她的……
  
  不知不覺間,她疲憊無力的睡著了,待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
  
  今兒個仍舊是雨天,不過大雨變成小雨,淅淅瀝瀝的仍舊讓人心煩。慕容舒聽著雨聲,緊鎖的眉頭更是緊了幾分。
  
  醒來時,她仔細的檢查了四周的情形,這裡竟然是坐落在半山腰!若是對山中的情形不夠瞭解,定會迷路,同時還要面臨著野獸的危險!
  
  「剛才聽他們說,等雨停了就帶我們出城。到時候肯定是要將我們賣了。」
  
  「不是說縣令大人已經派人搜尋嗎?縣令大人一定會將我們救走的。我不想被賣,若是賣入妓院就會生不如死。」
  
  「我好怕。他們都不是人。」
  
  「他們拐了那麼多的人都沒有被抓到,如今我們又怎麼可能被救走?!」
  
  幾個女子縮成一團,看來是認識的,在一旁小聲的說著。
  
  「被賣入妓院不過就是每天陪幾個男人,若是你們能夠練上幾分本事,伺候的男人高興,日子也是好過的,不過若是你們抵死不從,不接客。就要受盡苦難。」在幾個女子一旁的一個女子低聲開口道。
  
  那幾個女子好奇的看向那女子,「你怎麼知道?」
  
  「我從那地方出來的,又怎會不知道?」那女子自嘲的苦笑,想不到剛從妓院逃出來沒多久,如今又要從操就業。
  
  「你不是劉家的雅姨娘嗎?!你怎麼會?!」其中一名女子見過雅姨娘,這會子聽見了雅姨娘的話頗感意外。畢竟劉家可是鎮子上的大戶!
  
  在另一個角落的慕容舒聞言,輕抬起眼睫,看向雅姨娘幾人的方向,怪不得昨晚覺得那個聲音耳熟,原來是雅姨娘!看來雅姨娘已經被拐來幾日了,想來是那日進了客棧後就被缸子盯上了。
  
  雅姨娘苦笑過後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將頭轉向一邊。這下便看到了那邊一角的慕容舒,她剛開始是滿臉的驚訝和好奇,後來又有些疑惑。
  
  慕容舒目光平靜,從容淡定的迎向雅姨娘打量的目光。
  
  「你的眼睛很像一個人!」雅姨娘驚呼一聲。這個女人平靜無波的眼睛和一個女人很像!就是那個滿臉麻子的醜婦!那麼醜婦雖然樣貌很醜,可一身高貴優雅的氣質讓人望塵莫及。她緊緊的盯著慕容舒。
  
  須臾,她又大叫一聲,「你就是那個醜婦!」
  
  慕容舒輕勾起唇角淡笑,這個雅姨娘並不是個眼拙的。
  
  其他人聽見了雅姨娘的驚呼,紛紛看向慕容舒,個個臉上都寫著不解,這人明明是絕色傾城的美人兒,怎麼會是醜婦?
  
  而雅姨娘本來眼中還有恨意和怒火,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收回了目光,安靜了下來。
  
  「你這麼美,若是被賣到妓院,實在是毀了。我想,你若是進宮,定會被皇上寵愛。不過,看你髮型是嫁了人的,身上衣物也是貴重的,怎麼會被抓來?!」有一名女子來到慕容舒的身邊,有幾分好奇的問道。
  
  慕容舒轉過頭看向這名女子,她身上衣物已經髒污了,而臉上也有些髒,看不清原本的容貌,可一雙眼睛卻十分亮。身上似乎有一種淡淡的香氣。慕容舒黑眸閃動,在這裡待了幾日,不洗身的話,身上沒有汗臭味,已經是不錯的了,可她卻身有香氣。昨日沒有注意,她現在卻發現身邊的幾個女子身上皆有此香味。慕容舒將疑惑放在心中,輕聲問道:「你們為何不她逃跑?」這是從昨日便讓她想不通的疑惑。
  
  那女子是個單純的,聽見慕容舒如此問,便嘟著嘴十分洩氣的附在她的耳邊小聲道:「我們都是逃過的,可都是還沒有跑到山下就又被抓回來了,等抓回來就會鞭打一頓。咱們這裡面凡不是黃花閨女的就會被那個拐子玩弄。其中有一名女子不聽話,跑了抓回來後又跑,結果就被那拐子當著我們的面宣淫,還被殺了。後來我們都不敢跑了。奉勸你一句,別想著逃跑,不知道那拐子有什麼妖法,無論我們從什麼方向離開他都能找到我們。」
  
  聞言,慕容舒黑眸光芒一暗,忽然想到了她們身上的疑惑。她立即將衣袖送到鼻尖,仔細的嗅著,果然也有一種香氣,不過與這些女子相比較起來,還是比較淡的。
  
  這個拐子絕對不是尋常人!腦海中又浮現那拐子的身形,看上去瘦弱,可卻能不費吹灰之力將她從張德家中無聲無息的帶走,並未驚動什麼人。這個拐子究竟是何人?!
  
  正當她有所疑惑時,房門被打開。
  
  方容梅進來了。
  
  慕容舒昨日並未仔細看清方容梅如今的情形,所以當方容梅進來後,慕容舒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測,畢竟每日只吃一個窩窩頭。可看到方容梅瘦如枯樹的樣子慕容舒還是不免驚訝了!
  
  以往方容梅氣質清秀,身材微豐。可如今卻是這般不堪入目的淒慘模樣!若不是早知道她是方容梅,怕是難以認出來!
  
  方容梅也是在第一時間看向慕容舒。她剛開始觸及到慕容舒那淡然的目光,一臉憤恨,都到這時候了,她竟然還能如此淡然!可轉眼間,方容梅就又變了臉色,她冷笑的望著慕容舒,道:「想不到你還能如此冷靜!你可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的冷靜。好像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你手中,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改變你的處境!你總是高高在上,你以為你身份多尊貴?!如今,你也不過是與那些女子一樣,即將變成賤貨!」
  
  當她發狠的說出這些話,以為慕容舒會驚慌,眼中的鎮定會土崩瓦解。可慕容舒卻仍舊十分冷靜,而且眼中還有幾分冷意的看向她,方容梅立即緊皺起兩眉。
  
  「以前你不是我的對手。你認為,現在你就可扭轉命運?!換我來問你,你可知道,如今誰在尚志鎮?!你絕對不是個愚蠢的人,你應該知道,那個人是怎樣的厲害。那麼,你對我出手時,就會想到自己回落得怎樣的下場!」慕容舒緩緩的站起身,身上還有一些許的無力,不過她挺直了背脊,目光冷冽的直視著方容梅,口出吐出的話語果然讓方容梅變了臉色!



第十一章
  
  慕容舒心知方容梅是怎樣的人,如今她落入了方容梅的手中,自然知道她對方容梅而言沒有任何攻擊性和防備性,可以說若方容梅想要現在殺了她,也是輕而易舉。而方容梅在南陽王府生活如此長的時間,自然清楚宇文默的個性,所以定會有所忌憚。而她求的不過就是方容梅的忌憚!同時,原本她不想承認,可如今在落入危險之時,她才知道自己對那個人是多麼的依賴。
  
  滿屋子的姑娘們怔愣的望著慕容舒和方容梅,畢竟方容梅這幾日在她們面前表現的實在是面目可憎,出手狠辣,她們著實從心裡懼怕的很。可如今這新拐來的女人竟然能夠直視方容梅,神色上並未見到一絲一毫的懼意,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忽然間覺得方容梅好像懼怕她!
  
  察覺到四周人傳來的目光,方容梅擰緊了眉,她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到了如今這般地步,她竟然還會害怕!可慕容舒說的並不是威脅的話語,雖然缸子很厲害,可宇文默……
  
  慕容舒將方容梅的神色變化收入眼中,心稍安。只要方容梅遲疑,那就說明她懼怕宇文默。
  
  「你想讓我害怕?你認為今時今日我還會害怕嗎?如今你自身難保,還是好好想著一會子被男人玩弄的時候,如何讓男人愉快些,自己少受些折磨吧!」方容梅收回目光,刻意躲避著慕容舒的犀利的目光,落下狠話後,她立即離開。
  
  在她離開後,慕容舒輕輕勾起唇角。
  
  「夫人,你認識她?!」雅姨娘不知何時已經湊近了慕容舒,蹲著身子抬起頭仰望著慕容舒,疑惑的問道。
  
  聞言,慕容舒從門前收回了目光,低頭看向雅姨娘,她神色輕描淡寫的問道:「雅姨娘,你們可曾在下雨的時候逃跑過?」
  
  此話一出,滿屋子的女子都不可思議的看向慕容舒,這下雨天山路泥濘,她們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逃跑?
  
  雅姨娘正尋思著慕容舒的身份,根本沒有來得及回答。不過慕容舒在她們神色中已經看出了答案,她轉過頭,看著整個房間唯一一個小窗口,外面的小雨仍舊在下著,天色陰暗,看來這場雨要維持一段時間了。
  
  她轉過頭看向十幾個人,輕聲問道:「你們是否想要離開?」若是靠她一人,她甭想離開,而這裡有十幾個女子,那麼,想要離開就會有很大的可能。
  
  那十幾名女子都是雙眼發亮的看著慕容舒,她們逃跑過很多次,都受到了懲罰,雖然已經膽怯了,不敢逃跑,可看慕容舒如此鎮定,如此自信的模樣,十幾人面面相覷,須臾,都點了點頭。
  
  是的,她們都想離開,她們不想日後淪落到青樓妓院。
  
  雅姨娘緊緊盯著慕容舒,過了許久她立即站起身看向慕容舒,「你有法子離開這裡是不是?」雅姨娘緊盯著慕容舒。這個女人這麼與眾不同,她絕對不是普通人,就憑著她能夠將劉家玩弄於鼓掌之間,便能看出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慕容舒淡掃了雅姨娘,眼底劃過一道冷光,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你也想要離開?」
  
  「當然!」雅姨娘果斷的回道。她可不想再過以前那種生活了,簡直是生不如死,為了一頓飯就要被男人折磨,若是她又被賣入妓院,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好。」慕容舒淡淡的回道。
  
  雅姨娘一聽立即放了心。她沒有想到慕容舒會不計前嫌。
  
  「那叫做缸子的拐子每日都出去嗎?」慕容舒沉聲問道。
  
  幾個女子一同點了頭,「是,每日都出去。不過都是每日午飯過後。有時那個女的也離開。」
  
  慕容舒輕輕蹙起了眉,看來要再等上一會子了。不過,就算是缸子下山,方容梅為了不出岔子也絕對不會離開,不急,她暫且登上一會子。
  
  而不過一會子,方容梅又進來了,她是送進來一些吃的。不過她是隨手扔在了地上。
  
  慕容舒眼光掃了過去,躺在地上的是冒著熱氣的地瓜,一共有十幾個。
  
  而方容梅似乎是報了仇一般,最後將一個地瓜扔到了慕容舒的面前。
  
  本以為慕容舒不會為了一個地瓜而屈尊,可慕容舒卻神色淡然的將地瓜撿起,姿態優雅的將地瓜剝了皮。
  
  方容梅一愣,原本想要羞辱的心頓時一沉,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然後看向那些已經將地瓜撿起來狼吞虎嚥的女子們冷喝道:「你們都給我老實點!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有逃跑的心思,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這句話幾乎是每天午飯時必說的話語,以前這些少女們並不在意,可逃跑了被抓回來後受的那些非人的折磨,她們漸漸的知道方容梅絕對不是威脅這麼簡單。
  
  見這些人都害怕的渾身顫抖了後,方容梅枯瘦的臉上浮現了幾抹冷笑,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後,又轉身離去。
  
  午飯過後,那缸子也來了。他進了門首先就是看向慕容舒。他那瘦的只剩下骨頭的臉上浮現一抹猙獰的淫笑,慕容舒看在眼中不禁有些噁心。
  
  屋子內的其他女子一見到缸子進來後,立即懼怕的縮成了一團。
  
  「美人兒,別著急,我去去就回來。美人兒被以為我下山了,你就妄想著想要離開。若是離開了被我抓回來,可別怪我不憐香惜玉。」缸子一邊淫笑一邊威脅著,似乎察覺到了慕容舒眼中的厭惡之色,他收住了臉上的笑容,眼中橫現一抹戾氣,不過也只是轉瞬即逝,他又笑道:「我就喜歡有脾氣的女人。」
  
  話落,他立即轉身離去。
  
  「他這是下山打聽消息了。只要官兵屬於防範,他就要帶咱們走了。」雅姨娘在缸子離去後,立即小聲說道。雅姨娘畢竟是從妓院裡出來的,慣會使用心計,自然凡事都上了心。
  
  「再等一刻鐘,我需要你演一場戲。」慕容舒看著雅姨娘說道。雅姨娘曾經在那魚龍混雜之地生存,對於演戲應該有自己的法子。想不到還真有用到她的地方。
  
  雅姨娘點頭,「好。」她也挺聰明的,一下便知道了慕容舒的想法。
  
  慕容舒又看向其他人,淡笑著問道:「你們怕那個女人嗎?」
  
  她們一同點頭,有人小聲回道:「我們怕又被他們抓回來,到時候他們肯定不會輕饒我們。」
  
  「放心,一會子聽我的話行動。要下手時絕對不能手軟!莫要讓那個女人叫喊出聲。」慕容舒小聲叮囑吩咐著。若是逃跑,她們沒有多少的時間,必須抓緊時間,缸子身有武功,上下山需要不了多少時間。而她們這群女子都是弱女子,與他自然不能相比,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
  
  縣衙。
  
  宇文默面色沉凝的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他兩道俊冷如山陵般的眉緊蹙。一整夜他都站在此處,一動未動。下頜和臉頰處已經生出了胡茬子,可他渾然未覺。
  
  而坐在桌子旁的趙初同樣一夜未眠。
  
  昨日一整日都沒有慕容舒的消息,而此刻已經是第二日的正午!
  
  「將尚志鎮上所有的山都查一遍。」宇文默忽然轉過身看向趙初,雙目森冷幽深,寒聲道。
  
  「好!」趙初立即應道。
  
  整個鎮上真的是挖地三尺的尋找,還是未有一點消息,而這拐子絕對不會離開尚志鎮。而唯一的可能就是不知道在哪做山上藏身!
  
  半刻鐘轉瞬即逝。
  
  雅姨娘收到慕容舒的指示,立即捂著肚子痛苦哀嚎起來,聲音大的險些將房頂掀起來,慕容舒見狀忍不住嘴角一抽。這個雅姨娘雖然不是個好人,但卻絕對是個好演員,這幾聲叫果真是驚天地動鬼神!若是其他人一定做不到她這般!
  
  須臾,房門就被踹開了方容梅面色難看之極的看向雅姨娘,怒吼道:「喊什麼喊?!是不是不想活了?!」
  
  另外一個小姑娘雙膝跪地,朝著方容梅磕頭請求道:「請救濟她吧。她被帶了這裡時,已經懷有身孕,這會子怕是要小產了。」
  
  「小產?!」方容梅緊蹙著眉,看著雅姨娘那般模樣不似作假,可心中仍有疑惑,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慕容舒。
  
  慕容舒勾著唇角冷笑道:「看什麼?又不是我小產。」
  
  方容梅懷著疑惑朝著雅姨娘而去。就在她到了那個小姑娘的面前時,那小姑娘忽然伸出一腳將方容梅絆倒。
  
  被絆倒的方容梅剛想大罵出聲,旁邊的幾個姑娘,一個去摀住了她的嘴,一個用著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木頭棍子使勁的敲著方容梅的頭,其他人的都是極有規則的一同綁住了方容梅。
  
  被木頭打的暈頭轉向的方容梅此時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雙眼直犯暈,剛想喊叫,雅姨娘立即站起身,抬起腳用力的踩向她的嘴!直到方容梅的嘴裡直冒鮮血後,雅姨娘才鬆了腳。
  
  其他幾個平日裡受了方容梅鞭打的姑娘,都起身用力的揣向她。直到方容梅不知道是被打死了,還是暈死過去了才停手!
  
  「夠了!無需浪費時間,快走!」慕容舒冷掃了一眼已經被打的不成樣子的方容梅,冷聲開口道。
  
  這些女子們也都知道時間寶貴,便一人踹了一腳方容梅,立即跟著慕容舒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後,慕容舒看著四周的翠綠的景色,果然如她猜測的那般,這裡是半山腰!
  
  她看見門前不遠處有一口井,立即去跑到井邊,用捅打了水,隨後毫不猶豫的將冰冷的井水全部倒在了身上。
  
  其他人見到慕容舒這番舉動,紛紛不解。
  
  「若不想被抓到,就在身上澆上水!」慕容舒冷聲道。現在沒有多少的時間浪費。她需要做的是用井水沖淡身上的味道,隨後在雨中逃跑,雨水和潮濕的泥土的味道能夠很好的掩蓋她們身上的味道。
  
  而這場雨究竟何時會停,她無法預測,所以在染風寒和逃命之間,毫無疑問,逃命最為重要!
  
  最起碼,她不想死!是的,不想死。
  
  其他幾人也都按照慕容舒的方法在身上澆了水。隨後一同跑下山,按照事前所說,未免一起逃跑目標太大,最好兩三人往一個方向跑,這樣一來,就算拐子抓到了她們,也會有幾人有時間逃跑出去,屆時再告知官府來人便可。
  
  很快,十幾個姑娘分為四個方向跑開。
  
  與此同時,宇文默和趙初已經帶了官兵前來。不過,尚志鎮上四周有十幾座山,尋找起來的確不容易。
  
  「王爺,一座座山連在一起實在是不容易尋找。而且此時還在下雨。」官兵中的副統領抱拳對宇文默說道。
  
  「一座座山的排查!不可放過每一寸土地!」宇文默黑眸中堅定無比,寒聲吩咐道。
  
  那副統領領命而去,幾百人並排開始收羅著。
  
  而那缸子剛到山下便見到了朝著山上搜羅的官兵,立即快速的往山上跑去。
  
  因是下雨天,沒有太陽,身上也沒有指南針,慕容舒便仔細的觀察著四周樹木。植物的生長,一棵大樹茂盛的一面為南,另一面為北。確定了方向後,她立即暗中大樹茂盛的方向而走。
  
  原本她沒有注意到跟著她的有幾個人,結果這一回頭竟然看見有三四人跟著她。其中竟有雅姨娘!時間緊迫,她想著如何避開為難而逃,沒那個時間讓雅姨娘選擇另一條路而走。
  
  一路上只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雨聲,喘息聲,幾人不敢對話。怕缸子若是回來了,便會聽到了她們的聲音。
  
  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她們就算氣喘吁吁感覺到很累,可仍舊不敢停下來休息一會子,一旦現在鬆懈了,接下來等待她們的便是無邊的痛苦。
  
  小半個時辰後,四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慕容舒皺著眉看著前面。
  
  一片灰暗的前方,小雨中,她看著前方的小懸崖。前面已經沒有路了。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帶我們走了這條路?!」她身後的一名女子望著前方,立即朝著慕容舒埋怨道。
  
  另外一名女子也忍不住責備道:「你究竟知不知道從哪裡離開?!你這樣可是會害死我們!」
  
  兩人一見到前面是這種情形,立即絕對不與慕容舒一同離開,而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慕容舒站穩腳後,半瞇著眼睛看著前方的情形。無視於身後那兩名女子的責備,待她確定了從何處走,回過頭後,便看見雅姨娘仍舊在原地,並未離開,慕容舒著實有些驚訝。
  
  「接下來該從哪裡走?」雅姨娘沉聲問道。
  
  慕容舒回頭看向那些樹木,心中暗襯:絕對不能從原路返回,那麼唯一剩下就是兩側的方向。
  
  「走左方!」慕容舒沉默了半刻後,開口說道。這個方向正好是與剛來離開的兩名女子相反的方向。
  
  雅姨娘點頭,跟著慕容舒的身後就朝著前面走。
  
  因慕容舒心有牽掛,而並未在意身邊發生了什麼,在她不注意間,裙角被一旁的樹枝刮斷。
  
  「有人!」雅姨娘低呼一聲。身後傳來了樹枝被刮動和腳步的聲音,雅姨娘停頓了腳步回頭看去。
  
  距離雅姨娘有幾步之遙的慕容舒聞言,並未回頭,而是較快腳步朝著前面快跑起來,尋到一顆大樹藏匿了身形。幸而是雨天,天氣暗沉,只要找到合適的地方藏起來,就絕對不會被人輕易的尋到。
  
  而雅姨娘就是這麼停頓了腳步回頭的瞬間,便是慢了速度。
  
  結果,迎面而來的是個飛快的人影。
  
  「敢跑!」
  
  雅姨娘還未反應過來時,那個迎面而來的缸子已經給了她一掌,這一掌是用了全力和內力,直打的雅姨娘昏頭轉向,口吐鮮血。
  
  而慕容舒距離並不遠,在一棵大樹後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她看著被打倒的雅姨娘,皺起了眉。
  
  「說,跟你一起逃跑的美人兒往哪個方向跑了?!」缸子又打了一拳雅姨娘,聲音狠辣的逼問。他剛才回到半山腰時,見到已經被打的半死的方容梅時,便知道事情不妙!沒有想到這些女人竟然敢逃跑!肯定是那個美人兒想到了用冷水將身上的味道消除!這個美人兒身份不簡單啊!
  
  慕容舒閉上雙眼,等待著雅姨娘將她供出。
  
  可雅姨娘卻伸出手無力的指著另外一個方向。回道:「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缸子聞言,立即面色一沉,「敢跑?!你是在找死!」他抬著雅姨娘的雙手忽然用力,頓時只聽見卡嚓一聲,雅姨娘還來不及驚呼一聲,便已經癱軟在地上,斷了呼吸。
  
  慕容舒呼吸一滯,睜大眼睛望著雅姨娘,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關鍵的時候,雅姨娘沒有出賣她。她深深的望了一眼雅姨娘,隱去心中的微微震驚和痛,別過眼,她沒有多少時間繼續留下來,缸子已經離開,她必須離開。
  
  起身朝著山下跑去。
  
  她必須抓緊時間!
  
  可剛剛跑了半刻鐘,忽然間從草叢中飛速的衝出一條蛇,在慕容舒反應未及之下,直接咬上了她的大腿!
  
  劇痛忽然而至!
  
  那蛇咬過慕容舒後,便立即離去。
  
  一陣劇痛過後,緊隨而來的是一陣麻痛感。慕容舒懂醫理,她知道,此蛇有毒!她緊鎖眉頭,在這種時候竟然發生這種事!
  
  她立即咬牙撕下裙角,迅速的將咬傷的大腿上方用力的繫了個結。她不知道這種方法能夠延遲多久,可此時唯有止住毒蔓延至全身才可!
  
  拖著疼痛酸麻的腿,慕容舒咬著牙朝著山下跑著。
  
  奈何,受傷的腿根本使不上力,她的速度慢了下來。
  
  那缸子身上有功夫,上了山再下來用不了多久,很快便會發現雅姨娘是在欺騙他。而她此時慢了速度,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缸子追上!
  
  莫非是天要絕她?!
  
  不行!她不能放棄,有那麼多人在擔心她,等著她!她朝著下方看去,沒有多遠了!
  
  她緊緊的咬著唇,忍著劇痛快要沒有知覺的腿朝下跑著,但始終腿用不上力,而旁邊的樹枝還多,因是雨天,腳下的路十分滑,毫無避免的,她腳一滑,立即不受控制的朝著下方滾了下去。
  
  待停下來時,才發現她已經倒在了路中間,迷糊之際似乎看到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她立即用力滾向路中間。
  
  馬車戛然停住。
  
  而她用了最後的意識,大著聲音朝著馬車嘶聲道:「救我。」
  
  ……
  
  兩個時辰後,宇文默站在山崖上,彎腰,顫抖著手將樹枝上的裙角拿下。
  
  而趙初眼瞳發紅,緊握著雙拳,一身白衣已經被泥土雨水染就成紛泥土色,可他渾然未覺,他看向被雨水沖洗的雅姨娘的屍體。
  
  「回王爺,卑職已經救了五人,其他人正在尋找中。而那拐子在快被抓到時,已經服毒自殺。另外尋到了兩名女子的屍體。其中有人說,一個絕色女子與這三名已死的女子一同朝著這個方向逃走的。但卑職尋遍了半座山,仍舊沒有找到她們所說的絕色女子。」那副統領沉聲回復道。
  
  聞言,宇文默手中的裙角立即從手中飄落,僵硬的身子一下倒在了滿是泥水的地上!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51 PM

第十二章
  
  「王爺!」眾人驚呼。
  
  趙初閃電般挪動身形,站在了宇文默的身後,支撐住了宇文默欲倒下的身體。他震驚,憤怒,絕望!慕容舒怎麼可能死?!
  
  他低頭看向暈倒的宇文默,眼眸閃爍著冷冽的光,聲音沉冷的吩咐道:「將所有找到的人帶回府衙。另外那拐子直接扔入狼群喂狼!」
  
  一個時辰後,尚志鎮府衙。
  
  眾人聽聞拐子被抓到了,而且已經自裁,便紛紛敲盆慶祝。可又傳來有幾個女子被拐子殺害了,皆是對那喪盡良心的拐子痛罵大罵。聽說拐子是一共兩人,還有一名女子未死,更是聚集在府衙門口叫著,讓那女拐子也一併凌遲處死!
  
  府衙內,趙初與縣令大人都等著昏迷中的宇文默清醒,再聽他的決斷。
  
  幸而趙初醫術高超,宇文默在山上暈倒,回來之後面色已經不再那麼蒼白了。
  
  但似乎宇文默沒有清醒的跡象。等了兩個時辰,宇文默這才清醒。
  
  當他醒來後聽說了其他被拐賣的女子都找到了,而仍舊無慕容舒的消息時,那黑如夜的眸子如一灘死水。
  
  「眼下百姓們都在等著那個女拐子的下場。所以下官想要聽從王爺的意見,還有那女拐子稱認識王爺,她姓方名容梅。」縣令大人弓著腰,低著頭恭敬的對宇文默稟報道。
  
  而宇文默眼中無絲毫變化,須臾,他聲音冰冷的如山巔上得冰雪讓人膽寒,「被拐的女子都稱她是拐子?」
  
  「是,所有人證都證實方容梅的確是拐子。而且接說,方容梅與掉落懸崖的一位婦人似乎曾經相識,而且方容梅有意針對那位婦人!」縣令大人繼續如實以告。
  
  趙初擰了擰眉,方容梅曾經是南陽王府的三夫人,而她成了拐子,那麼,就足以說明,為何那名拐子會單獨抓了慕容舒去,一切皆是這個方容梅在暗中搗鬼。
  
  「無需聽她多言,直接堵了嘴,凌遲處死!」宇文默黑眸頓時劃過一道能夠冰冷山峰,冰冷大地的光芒,冷光射向那縣令,冷聲命令道。
  
  那縣令立即稱是。
  
  而當那縣令退下後,趙初看向宇文默,言道:「已經命令人去尋找王妃了。那山崖不高,若是有人落下,定會尋到。怕有所遺漏,從崖上到崖下都已讓人用繩索爬著向下尋找。」
  
  無論懸崖高低,從上面掉下去,若是沒有武功護體,是絕對不能生存的。況且那拐子武功與他們身邊的護衛差不多,身輕如燕,要是他將慕容舒打下懸崖的話,慕容舒是沒有多少可能能夠活下來的。想到這裡,趙初眼眸瞬間一暗。
  
  「那拐子原來是江湖中人,因被江湖中幾大門派所不容,便隱姓埋名在民間走動。這些年來拐了不少女子。」趙初又說道。
  
  宇文默點了點頭,聲音暗沉道:「繼續尋找,直到找到她為止。」慕容舒還活著,她還活著。她不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嗎?她可以佔據慕容舒的身體,那麼就還能佔據到別人的身體?
  
  可……她的身份不再是慕容舒,她又與他有何聯繫?!
  
  他顫抖著手緊握,緩緩閉上雙眼。
  
  ……
  
  縣衙大堂上,紅綾紅著眼睛滿眼憤怒的看向跪在堂中間的方容梅。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竟然是這個女人害死了王妃!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紅綾推開擋在門前的衙役,衝進大堂。
  
  她一腳踢向方容梅,眼中的淚肆無忌憚的流淌著,她又狠狠的扇了一掌方容梅,「我真想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就你這等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就該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你以為,如今你這德行,會獲得王爺的原諒!會獲得百姓們的原諒?!聽聽吧,外面有多少人已經為你想好了死的方法!」
  
  方容梅在山上時已經被那些女子打的嘴腫的老高,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而紅綾進來便是重重的打了一拳她,更是讓她嘴裡吐血,支支吾吾的也回不了什麼話。
  
  說實話,她現在真的怕了!她就該知道她不會是慕容舒的對手!如今果真落到了宇文默的手中!但這一次,她是贏了,畢竟慕容舒死了,而她還活著。她只期盼宇文默對她還有幾分情面,能夠給她一條活路!不過,她抬起頭看向紅綾,態度倨傲道:「你不過是個賤婢!」
  
  「你不過是個被拐子睡過,形同妓女的腌臢貨!」紅綾往方容梅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冷笑怒罵道。
  
  方容梅瞳孔一縮,立即兩眉緊蹙。
  
  而此時縣令大人已經從府衙後院過來了,紅綾擦了擦眼淚,退後一步。雙眼期盼的看向縣令大人,她知道王爺定會為王妃報仇,絕對會讓方容梅不得好死!
  
  「方氏之女,罪孽重大,禍及三條人命,拐賣數名女子,罪大惡極,及時定罪,凌遲處死!」縣令大人落座之後,重重一落驚堂木,說出了方容梅的結果。
  
  而此話一落,原本還有些希望的方容梅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她圓瞪雙目不可思議的搖頭,她不相信,她還不想死!
  
  就在她用盡渾身力氣大喊著,「我是南陽王府的人,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凌遲處死,果真是最殘忍的死法!她恨!恨死慕容舒,在宇文默的心中,慕容舒真的這麼重要嗎?
  
  可惜,她這一聲喊被淹沒在眾人的歡呼聲。
  
  「好!就該凌遲處死!」
  
  「這種沒了良心的人就該如此!」
  
  紅綾抬起頭仰望著大堂的棚頂,紅紅的眼睛再也止不住的流淚。
  
  想不到僅僅是兩日的時間,她就與王妃天人永隔。王妃,未免你一人上路太過孤單,請你等一等,紅綾來陪你了!就是做鬼,紅綾也要在陰朝地府伺候你。
  
  收回頭,她緊緊咬著牙,望著前方的紅木柱子,狂奔而去。
  
  本以為就要血濺當場,追隨王妃而去時,忽然感覺到額頭頂著的是一個溫暖剛硬的胸膛,她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擋在紅木柱子前的人。
  
  「你若是死了,軒兒誰來照顧?軒兒已經失去了夫人,難道你還要讓軒兒也失去你嗎?況且,夫人將蠶絲的生意都已經規劃好,你想讓夫人的心血毀於一旦嗎?」張泉難忍心痛的看著紅綾,勸說道。他沒有想到紅綾對夫人那般忠心,為了夫人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
  
  紅綾迷濛的望著張泉,眼前浮現那個與她一樣哭成淚人的軒兒,今日未免他見到太過殘忍的場景,她讓張英在家中看著他,他已經沒了夫人,再沒了她,他豈不是太過可憐?王妃想必也不想看到這一幕吧?
  
  她閉上眼睛,將眼中的淚水全部流下,艱難的點了點頭:「我不能死。」
  
  轉眼,她看向一緊沒了七魄的方容梅,朝著縣令大人下跪,「民女請求大人堵了這罪孽深重的罪犯的嘴!民女與百姓們不想聽見她在行刑時的咒罵聲。」
  
  就讓她再為王妃做這一點點事兒吧,在最後的時刻,不容方容梅毀了王妃的名聲!讓眾人以為王妃還在南陽王府中。
  
  縣令大人看向紅綾,沒有考慮,直接點頭應道:「本官就應了你的要求,來人,堵了囚犯的嘴!」
  
  紅綾恭敬的對縣令大人磕頭謝恩,「民女謝大人。」
  
  方容梅滿眼憤怒的看向紅綾,她哪裡不知道紅綾是什麼心思,此時此刻,她無比後悔,早知道最後是這般下場,剛才她就不該有所忌憚而不將慕容舒的身份說出!
  
  可惜,她所有的憤怒,與絕望都無法述說!
  
  五日之後,將山崖上下都尋找了三五遍,仍舊沒有找到慕容舒。官兵無收穫的必須從山上而歸。
  
  因沒有慕容舒的屍體,宇文默和趙初心中不免都一絲希望,她或許還活著。
  
  畢竟,她那樣聰穎的女子,只要她想,她會活著的。可她究竟到哪裡去了?這麼多天的尋找,她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宇文默站在山崖上,層疊的翠嶂綠雲見,一身白衣的他眉目之間多了些飄〔渺和死亡的氣息。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好似宇宙間那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無聲無息。一身白衣是為她而穿,若是她死,終有一天他會與她會和。若是她活,終有一天,他會遵守諾言等著她。
  
  「王爺,您已經離京數日,朝中已有眾多事堆積。雖然王妃如今生死不明,但朝廷需要您,南陽王府數百人都需要王爺,請王爺保重身體。」馬護衛悄聲來到宇文默的身後,低聲勸道。
  
  聞言,宇文默唇角微勾,自嘲的冷笑。就算他想就此離去,這世間萬般事也非他說放下便放下,在他肩上扛著的是與南陽王府有關的所有人的性命。
  
  「王爺先回京吧,我先回平城。若是有事需要我,盡可派人來傳。」趙初走到宇文默的身邊,輕聲說道。
  
  不過三五日的時間,俊美華麗的他如今滿臉儘是風霜,沉冷與疲憊。他還想再四處走走,或許能夠尋到她。
  
  畢竟他始終都不相信她離開了!
  
  他與宇文默並肩站立著,望著前方那白霧,緩緩半瞇起雙眸。
  
  「馬護衛,你無需與本王回京。就在尚志鎮的附近尋找,一旦有舒兒的消息立即稟告於本王。」宇文默從白霧之中收回視線,看向馬護衛,沉聲命令道。
  
  馬護衛立即應道:「是。奴才遵命。」
  
  ……
  
  時光荏苒,轉眼就過一月。
  
  柳鎮。名副其實的柳樹之鄉。不過,如今是冬季,柳樹上只剩下了樹枝,無勃然生機的綠色。
  
  屋子裡還是有些寒氣,精緻淡雅的房間內,點了一個香爐和火盆,不過一會子便將屋裡面熏的熱騰騰的。
  
  「劉姑娘,咱們少爺交代了,讓將你的屋子裡隨時保持暖和,莫要凍著姑娘了。奴婢還沒見過少爺這麼擔心人呢。姑娘您可是頭一個。」一個紮著雙鬢的少女邊為床上的女子蓋被子,便輕笑著說道。她看了一眼從清醒後就一直臉上帶著淡笑,對人和氣的姑娘,少女就忍不住的想要與她說說話。她進府這麼長時間,就發現少夫人容貌絕色,其他的夫人都沒有眼前這個姑娘絕色,而且府裡面的人都說姑娘比少夫人還好美呢,她也是這麼覺得。要不然少爺怎麼會對姑娘這麼好?
  
  少女口中的姑娘就是慕容舒,當時她從山上滾下後,就被在路上的好心人救了。待她醒來時已經是三日之後。救她的人是柳鎮上的第一大家族柳家的大少爺柳昱。當時她昏迷,而且頭上的婦人髮鬢早就已經零散,所以柳昱便讓府中的人叫她姑娘,她清醒後,便告知柳家之人她叫做劉蓉。
  
  本想盡快趕回尚志鎮,可無奈她當時中了蛇毒。柳鎮上的大夫醫術並不是十分高超,導致蛇毒蔓延全腿。
  
  如今腿上仍舊有毒素,不過,每日她都會自行針灸,假以時日定會將毒排淨。
  
  在清醒之日,她因無法行動,便擺脫柳昱派人去尚志鎮傳信。可已經過了一月仍舊沒有信兒,如今她身在柳府,沒有外界的信息,所以不知道究竟柳昱是否已經傳了信,又或者他們以為她已經死了,所以已經離開了尚志鎮?
  
  若說宇文默和趙初他們沒有得到消息也不可能,那拐子缸子和方容梅都已經伏法。
  
  依照她對紅綾的瞭解,紅綾應該在尚志鎮上守著。
  
  她始終無法對外事盡知,所有的事情都無法確定,不過,她對柳昱卻是起了疑惑之心。不說別的,就單單說他對她的關心超出正常!畢竟她不過是一個被救的女子,而他卻派了兩個丫頭伺候著。
  
  她抬頭隨意的掃了一眼這個房間,佈置精緻,所有擺設皆是精品貴重之物,眼眸不禁一閃。
  
  「劉姑娘?你在想什麼?」少女見慕容舒失神,便立即問道。
  
  慕容舒收回思緒,淡笑的看著少女,這名少女叫做非兒,年方十五。性子活潑,這一個月她一直躺在床上,幸好有她偶爾說個話,解解悶。「沒什麼。將茶水遞給我吧。」
  
  「少爺今兒個出去談生意去了。怕是要很晚回來。少爺交代了,劉姑娘若是想要吃什麼,吩咐奴婢就行。奴婢去讓大廚房做。」非兒本就是個看上去單純的小丫頭,對慕容舒的失神沒看在眼中,立即倒了茶水遞給慕容舒,笑道。
  
  慕容舒接過茶盞後,唇角上仍舊是淡淡的笑,低斂著眼眸掩蓋住眼中的神色,抿了幾口茶水後,笑著吩咐道:「非兒你看著辦吧。菜色上還是要清淡些。」
  
  非兒看著慕容舒唇角那清艷的淡笑,微微失神,不知道為什麼,她始終覺得劉姑娘是個大家閨秀。若非大家閨秀怎麼會就連一顰一笑都這般貴氣優雅?!
  
  見她失神,慕容舒也並未說什麼,而是斂著眼眸,看著已經漸漸有了些力氣的右腿,她心中已經有了打算。這柳府她斷然不能長待。
  
  「劉姑娘,你可真美。」非兒忍不住看著慕容舒讚美道,這可是她的心裡話。
  
  慕容舒抿嘴淡淡的一笑,將打算隱藏在心思,看著非兒的模樣,起了逗弄的心思,輕笑道:「在我看來,非兒小模樣也十分清秀可愛,再過了兩三年,定會是個美人胚子。」
  
  非兒臉頰立即俏紅,撅著小嘴,背過身子,害羞的回道:「劉姑娘,盡開奴婢的玩笑。奴婢若是有劉姑娘你三分的容顏就知足了。」
  
  「有時候一個人的容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慕容舒淡笑著說道。
  
  「劉姑娘說的有理。奴婢也是這麼認為的。」非兒轉過身子又面對了慕容舒,不過她的臉頰仍舊有些紅。
  
  慕容舒又與非兒說了一會子,不過忽然她話鋒又一轉,狀似無意的問道:「尚志鎮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雖說非兒看上去十分單純,可畢竟是個伶俐的,她立即別過眼,多過慕容舒的視線,笑的有些不自然回道:「還沒有,是不是您的家人不在尚志鎮了?這都一個月了,仍舊沒有半點消息。不過劉姑娘也別太擔心,咱們少爺會盡心為您找家人的。您就在柳府先待著。」
  
  咱們少爺?慕容舒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許,就在非兒以為她還會追問之時,她卻又極為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非兒賣身於柳府,簽的是死契?」
  
  「是的,非兒沒有親人了。幸而柳府買了奴婢。」非兒似乎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又自然了一些。
  
  慕容舒點了點頭,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著非兒聊著。
  
  吃過晚飯後,她本想睡了。但柳昱的妻子,張氏來了。
  
  張氏樣貌也是絕色,不過因是商人之女,身上自然沒有慕容舒在官家時那與生俱來的大家閨秀的氣質。並且,在民間,女子所受到的教育皆是三從四德,以夫為天。張氏在府中對人十分和氣,沒什麼心機,府中下人都對她十分敬重,其他兩位姨娘也是對她很尊重。只不過有些可惜,她嫁給柳昱三年,沒有生育過。
  
  這些日子,張氏也來看過她幾次。與慕容舒偶爾還姐妹相稱,慕容舒皆是淡笑的應承著。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這腿上是否有些知覺了?」張氏坐在床上就握住了慕容舒的手,樣子極為關心的問道。
  
  慕容舒笑著回道:「好多了。腿上也有些知覺了。相信用不了幾日便可下床了。」
  
  「妹妹真是讓我佩服。竟然還懂醫理。咱們鎮子上的大夫都比不上妹妹。等妹妹好了,可有打算?」張氏笑問。
  
  「回尚志鎮上尋家人吧。這些日子麻煩少夫人和柳少爺了。若不是你們的照顧,我也不會康復。」慕容舒眼底閃過一道光,不動聲色的淡笑回應著。
  
  張氏美麗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她語帶試探道:「這幾日尚志鎮上已經傳回了消息,妹妹您的家人已經不再尚志鎮了,妹妹若是隻身一人回尚志鎮難免讓人擔憂。腿傷好後不如在柳府先待著,先讓人去尋你家人的消息,等有了消息,你再與家人去會和豈不是更好?況且,妹妹一個女人家,也不好一個人在外走動。」
  
  慕容舒抿唇淡笑,不作回答。心中的猜測似乎已經得到證實。不禁有些頭疼。或許是這容貌惹火,招來這些麻煩,不過怎麼說柳昱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妹妹可曾許過人家?」張氏見慕容舒不回答,似乎已經默認了,便又問道。
  
  「許過。」慕容舒淡淡的應道。她不止許過,還嫁了人。那個人,如今可好?想到宇文默,她眼眸瞬間一暗。
  
  不過這黯然神傷之色落入張氏眼中,卻有了另一番解讀,她拍了拍慕容舒的手背,勸道:「妹妹還是向前看,莫要想太多。人生百態,很多事情都不是咱們說的算的。」
  
  聞言,慕容舒眼睛眨動,嘴角抽了抽,感情張氏想歪了!不過她也懶得矯正。
  
  「不過妹妹有沒有想過再定個親事?」張氏似乎終於說出了今日前來的目的。
  
  「親事?」慕容舒不動聲色反問道。她需要得到個確定的答案!
  
  張氏立即笑道:「這些日子我跟妹妹相處,越發的覺得妹妹可人。你既然暫時尋不到,那麼,妹妹不妨留在柳府。妹妹也是個聰明的,應該知道少爺對你的心思。」
  
  原來如此!慕容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果真是容貌惹的禍!她雖然在柳府待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張氏對柳昱言聽計從,怕是這些話是柳昱想要問的吧。
  
  還真是有幾分為難!若柳昱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定會義正言辭的外加埋汰幾句而拒絕。可現在,她必須小心措辭,畢竟剛清醒時,她因一時神志不清而忘記矯正了府裡面人對她的稱呼,如今若是改了口難以自圓其說,或許還會引來別的麻煩。
  
  「我已經定親。」慕容舒淡淡的回道。
  
  張氏聽言,不禁睜大了眼睛,莫非是她剛開誤會了?可剛才她看她的神色暗淡很傷心,本以為是她許了的人家出了什麼事情,可現在看來,似乎是她誤會了。張氏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已經起身,「時候不早了,妹妹也休息吧。有什麼事兒咱們以後再說。」
  
  慕容舒點頭,笑道:「少夫人慢走。」
  
  待張氏離開後,慕容舒吩咐了非兒將蠟燭熄滅,黑暗中,慕容舒緩緩抬起左腿。如今已經有了些力氣,她每晚在睡前都會做些運動,按照她的估算,應該有半月左右就會康復,雖然暫時不能向以前那樣跑動,但是走路應該沒有問題。
  
  既然已經知道了柳昱的想法,那麼她就更應該想個法子離開,這裡並不能久留。
  
  第二日午飯過後,柳昱來了。
  
  柳昱是個十分英俊的男子,五官分明,眉如墨裁,眸若點漆,鼻挺秀峰。今年不過是二十三歲,柳家的大半產業皆是由他接手,很有幾分本事。
  
  當時他們是要從尚志鎮離開回柳鎮,正好遇見了她,便救了她。對此,慕容舒身懷感激。畢竟當時她身中蛇毒,若是柳昱怕惹上麻煩,就不會救她,而她必死無疑。所以她若想要離開,最好不要使用過激的法子。畢竟,這些日子柳昱的表現,她若是想要離開,怕也是個難事兒。
  
  「昨日秀兒來看過你了,是嗎?」柳昱風度翩翩的坐於床對面的椅子上,看向床上的慕容舒,態度柔和的問道。他眼中含情幾許,那日在山下見到了堅忍疼痛,渴望求生的她,他猛的心一動。從未想過,清醒過後的她,一身淡雅脫俗的氣質更是讓人眼前一亮。他對她便有了另一番心思。
  
  不過,他從張氏的口中得知,她已經許過了人,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不過,這也屬正常,她這樣讓人動心的女子,怎會沒有人提親?
  
  秀兒是張氏的名字,柳昱與張氏的感情還算不錯。所以稱呼都是名字。慕容舒淡笑的點了點頭:「是,勞柳少爺和少夫人擔憂了。相信用不了幾日,我就不用在府上叨擾少爺和少夫人了。」
  
  聞言,柳昱眼眸一閃,沒有接話,而是可以避開了這話。他笑道:「能早日康復也是好事。劉姑娘無需著急,在府上多住幾日,等傷全好後再離開也可。不過,我過幾日便要去平城一趟,談些生意。怕是要等上一段時間才會回來。這些日子我可以四處打探消息。如若有消息就會讓人回來告知劉姑娘。所以,劉姑娘在府中需等著我回來,否則劉姑娘若是離開,難免不會得到家人消息。」
  
  平城?!慕容舒眼前一亮。



第十三章
  
  不過,慕容舒眼眸瞬間暗淡下來。趙初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會回到平城的。所以剛才一瞬間閃過的念頭怕是要終止,而柳昱也不是個笨蛋,若是她為尋找一個理由而想要與他同去平城怕是也會引起他的懷疑。
  
  最主要的一點是,她不能浪費時間。她失蹤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內會發生多少事情?她必須盡快回到尚志鎮!
  
  她看向柳昱,淡淡的笑道:「嗯。」
  
  柳昱對於慕容舒的冷淡和疏離心中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平生沒有對哪個女子這般用心過,每日談生意時腦海中也會出現她的身影。而他越發覺得她絕對不是他能夠留得住的。他輕輕的蹙起了眉,想不到自己也會如今日這般對一個女子費心神。張氏已經與他說的十分明白,她已經有了夫家,與他自然不會有所牽扯。
  
  其實他並未讓人去尚志鎮上尋找她的家人,只是單純的想要她在這裡多待上幾日。或許能夠對他有些感情,可現在看來,她似乎對他並未傾心。
  
  不過,他是做生意的,骨子裡最多的就是膽量,他不再遲疑,直接了當的問道:「劉姑娘,你是否對我有意?若是你肯留在柳府,我以平妻之禮迎娶劉姑娘。」
  
  這些日子,他越是與她接觸,就越是覺得心中燃起一團熱火,自他成年以來,生活一直十分平靜,娶妻納妾生子,一切都是父母安排好。但自從她的出現,他才發現,生活還可以有這麼多的期盼,平靜中那種期盼,激動,一瞬間便充滿了他的生活。
  
  所以,為了保留住這種感覺,他甘願試一試。
  
  聞言,慕容舒輕輕皺起眉,聲音波瀾不驚的回道:「我已有心愛之人。對柳少爺只是感激之情。日後若柳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會竭盡全力相幫。」今兒個張氏來探望她,她就已經驗證了心中所想。只是,柳昱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做某些事情唯有溫和,萬不得已之時才能取萬不得已的方法。
  
  柳昱聞言,俊秀的臉頓時一沉。
  
  須臾,他才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是我唐突了。劉姑娘先暫且在府中休養著,一旦身子恢復,只要劉姑娘願意,我便會派人將劉姑娘送回尚志鎮。」看來,他需要想些其他的法子了。
  
  「如此甚好,麻煩柳少爺了。時辰不早了,我有些乏了,就不送柳少爺了。」慕容舒微微頜首清聲道。柳昱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夠從她的話語中聽出她的拒絕。
  
  柳昱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立即起身離去。
  
  接下來兩三日柳昱都會來探望她,偶爾也會與張氏一同前來。張氏是個傳統的女子,以夫為天。聽說柳昱身邊的兩個妾也都是她張羅的。若說無嫉妒,她自然是不信。所以面對張氏的熱乎,她皆是淡然應對。而她也有來兩三日要準備離開,但都招到了柳昱以身體沒有完全康復為由拒絕。試過兩三次,慕容舒已經放棄,柳昱比想像中的還要固執!
  
  但柳昱十分慇勤,經常買來一些討巧的玩意兒給她玩耍,偶爾話語眼神中之間流蕩著曖昧的氣息。未免夜長夢多,她每晚都要比往日多鍛煉半個時辰。而三日過後,她就已經能夠下床走動,雖然腳落地時仍舊有些疼痛,但這疼痛並不會錐心,所以她也算能夠承受的住。
  
  偶爾之時,她向柳昱提及,傷勢轉好可以不必叨擾府上,並回尚志鎮與親人團聚了。柳昱皆是以她身子未全康復不易上路為由拖延。
  
  慕容舒就算再笨也看得出來柳昱的堅持。而她明確的拒絕而疏遠,仍舊沒有打消柳昱的心思。
  
  一日,慕容舒坐在院子中的亭子裡賞景。
  
  聽身後的非兒與一起伺候的丫頭議論著:「聽說京城裡出了大事兒呢。」
  
  「什麼事兒?!」那丫頭好奇回問。對於她們這些深宅大院裡身份低微的丫頭而言,那些權貴而無法接觸到的貴人之事,最喜歡探聽,以作幻想和比較。
  
  非兒見慕容舒失神,便有幾分活潑的看向慕容舒,「劉姑娘可想知道京城裡的事兒?」
  
  聞言,慕容舒放下手中的暖爐,回頭看向非兒,似乎也有幾分的興趣,笑道:「你說說看。」京城?宇文默沒了她的消息後,應該很快就會回京城了吧?京城裡有需要他的家族,他自然不能太過為所欲為。他放下京城中的一切前往尚志鎮,怕是他這輩子唯一違背規矩,違背眾人意願之事吧?
  
  眼中忽然浮現那把滴血插在地上的菜刀,她忽然感覺心中一痛。
  
  「聽說當今皇上如今最為寵愛後宮華妃。那華妃是北疆國公主呢,也許是身份尊貴的原因,再加上她年輕貌美,皇上如今最愛去她的宮裡。其他的妃嬪愣是一個多月都沒有去過,這可是聖寵呢。真想看看那華妃究竟有何等傾國傾城的美貌,能夠讓皇上如此寵愛。」非兒一臉期盼和憧憬之色說道。她認為,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榮耀和幸福就是能夠得到那般尊貴男人的獨寵。那樣的人生,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
  
  華妃?!北疆公主得寵?!不應該啊。昭華公主身份特殊,皇上應該態度冷淡,不該寵愛。否則容易引起朝臣不滿,她之前在宮內見過皇上,他雖然是新君,但是個明君。那麼如此寵幸昭華公主,就是另有內情?還是說二人之間是真愛?
  
  「這些事兒不足為奇,後宮裡面的女子哪一個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那華妃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並不奇。奇怪的是最近京城裡面傳言紛紛,咱們以前不是聽說南陽王對外宣佈不能有後所以才會推拒了與昭華公主的和親嗎?」那小丫頭平日裡總是喜歡聽八卦,也京城出府去買東西,所以在市井之間聽的傳言要比非兒更多一些。
  
  慕容舒忽然手一顫,斂下的眼眸忽然閃過一道光芒,宇文默,他……
  
  「南陽王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嗎?」非兒疑惑問道。
  
  那小丫頭點了點頭,神秘兮兮的說道:「聽人說,南陽王好像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去了尚志鎮上抓了拐子。等回到京城後,就不似以前那麼得到皇上的信任了。這南陽王之位怕是也難保。畢竟不能有後,這王位怕是要被南陽王的幾個弟弟爭奪了。如今南陽王可算是危機重重了,咱們哪裡懂得國家大事,不過聽那些年紀大的伯伯們談論,怕是南陽王要步前朝沈宰相的之塵了!」
  
  聞言,慕容舒眼睫忽然猛顫了一下!腦袋嗡嗡作響。剛才還算紅潤的面色忽然變的慘白!袖子下的雙手也緊握成拳,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竟然發生了什麼多事情!他一人要面對這重重危難。若是他不來尋她,若是他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重病在床,若是他沒有因為她而分散精力,又怎會讓人鑽了空子!她不是傻子,這些消息已經流傳在市井之間,就已經說明,他如今所遇到的情況遠遠比這個傳言還要危難艱險!
  
  他絕對不能有事!
  
  「南陽王今年莫非是流年不利?似乎很多事情都是衝著南陽王而去。就連南陽王妃也是身染重病在大院裡養病,比不見客。也難怪南陽王會對這些事情應接不暇,怕是後院不穩,讓他分了神。不過,這些事兒都是咱們在私底下說說的,可不能亂說,否則被官府的人聽見了,怕是要咱們抓起來了。」非兒與小丫頭渾然未覺慕容舒在這片刻間的神色變化,只是如往常一般議論著她們好奇的事情。畢竟他人的死活與她們並無干係!
  
  慕容舒緊緊的咬著唇角,時間緊迫,她不能繼續留在柳府!要盡快回到京城!
  
  「劉姑娘,你怎麼了?怎麼會忽然面色如此蒼白?是不是在外面待的時間太長了?要不要回屋?」非兒一低頭看見慕容舒面色蒼白,便立即關心的問道。
  
  慕容舒穩了穩心神,將神色恢復如以往,嘴角上又了幾分的淡笑,她搖頭回道:「沒事,是剛才有些想念家人了,便動了情緒,無礙的。」
  
  「那就好。劉姑娘無事就好。」非兒眼睛又是躲開了慕容舒的視線,神態還是有些不自然。
  
  「柳少爺不是這兩日就要去平城嗎?怎麼會這兩日還沒有起身?」慕容舒似並未對非兒的不自然而產生懷疑,她神色淡然,平常的口吻問道。
  
  非兒立即回道:「前幾日平城那邊來了消息。說是無需少爺去平城了。趙家的太太和趙五少爺一同前來探望咱們府上的老太太。劉姑娘不知道,咱們柳家是趙太太的娘家,老太太是趙太太的母親。所以,往年有時候少爺都會去平城趙家待上一段日子,一是探親,二是談生意。今年,老太太身子不爽利,趙太太和五少爺就親自前來探望。這兩日怕是就到了。少爺可能忙著,忘記跟劉姑娘說這事兒了。」
  
  慕容舒黑眸一閃,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柳家與趙家竟有關係!本來她無需借由趙初的幫助去京城,可如今她也想見一見趙初,她必須知道宇文默如今的處境是如何的!並且,柳昱三番四次的阻攔她離開,她若想要現在離開,怕是他也會以理由搪塞,況且,她也不想讓他人知道她的身份,越多人知道她的身份,宇文默就多一份危險!所以,趙初成為了她現在唯一可以信任並可以尋求幫助的人!
  
  「嗯,扶著我回屋休息吧。」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慕容舒立即起身。
  
  非兒和那個小丫頭忙一左一右的扶著慕容舒進了屋。
  
  晚飯時,柳昱與張氏一同來探望她。
  
  她與往日一樣與他們閒話家常,最後一臉期盼之色的看向柳昱道:「我聽說平城趙家五少爺會來府上是嗎?」
  
  「劉姑娘知道趙五少爺?是啊,這兩日就到了柳鎮。會在咱們府上待上一段時日。」柳昱看著慕容舒臉上的期盼之色,有些奇怪的開口回道。她是生活在尚志鎮上,會與趙初認識嗎?
  
  「是啊,我有幸見過五少爺。兩年前,他救治過我父親。可惜父親身子骨奇差,堅持了一年便已經仙去。怎麼說五少爺都是我們家的恩人。當初他救治了父親之後就已經離開。我還沒來得及跟他道謝,這件事一直放在我的心中,總想著日後若是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親口對他道謝,父親離開之時千叮萬囑只要見到五少爺就一定要替他道謝。」慕容舒斂下眼眸,從柳昱和張氏這個方向看過來,以為她是為親人的離去而黯然神傷。
  
  「想不到妹妹與趙五少爺還有這樣的淵源。趙五少爺的醫術的確很高,怕是宮中的御醫都無法相比。」張氏溫和的笑道。
  
  柳昱眼中帶有一絲疑惑的看著慕容舒,「在我看來劉姑娘的醫術也十分好。或許與趙五少爺不相上下。」
  
  好敏銳的心思!慕容舒黑眸一閃,波瀾不驚的回道:「我的醫術怎麼能夠與五少爺相比?在父親去世後,我便與一個老大夫學習針灸之術,幸而今日能夠用得上!」
  
  這些日子,她在柳家人面前,也只是顯露了她的針灸之術,並未對任何病症有過發表意見。這是她長久以來的風格,無論做什麼,永遠的都會留著一些,這也是一些人認為她高深莫測的原因。
  
  柳昱點了點頭,心頭沒有了疑惑。他見慕容舒想到父親時的傷心,還有她的願望,心裡忽然有了主意,便立即道:「正好這兩日姑母與表弟會來府上,只要有機會我便帶著表弟來探望你,屆時你也有機會跟他親自道謝。」
  
  聞言,慕容舒立即笑若燦花道:「劉蓉謝過柳少爺。」
  
  「劉姑娘無需感謝,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柳昱望著她巧笑嫣然絕色的容顏,有片刻的失神。在他身側的張氏見狀,微微別過臉。
  
  得到了柳昱的回答,事情沒有節外生枝,慕容舒放下了心。還有兩日,她便再等上兩日吧!希望這兩日內,京城不要有變故!他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妹妹這兩日氣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天氣忽然轉涼了,妹妹房中的炭火燒的不夠足?聽非兒丫頭說,這兩日妹妹都喜歡午飯過後出去在院子裡的亭子裡坐一會子。可能是這幾日著了涼。」張氏再看慕容舒時,臉上的神色仍舊是溫和關心。
  
  柳昱一聽,便十分緊張的看向慕容舒,忙問道:「怎麼這麼不注意身子?一會子讓非兒在屋子裡再加些炭火吧,你這幾日身子剛好一些,莫要再著了涼染了風寒。」
  
  張氏見柳昱如此關係慕容舒,唇角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
  
  慕容舒心中記掛著京城中的情況,便沒有注意到這片刻間柳昱與張氏的神色。聽見了柳昱的話後,她淡淡的回道:「無事,總在屋子裡憋著偶爾也想出去坐坐。可能是今兒個出去走了兩步,有些累了。這會子臉色不是太好。」
  
  「妹妹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我和少爺就不打擾妹妹了。」「劉姑娘好生休息。」
  
  張氏和柳昱一同起身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讓非兒送了二人離去。
  
  這兩日只要有時間,慕容舒就讓非兒講講外面的事情,而她在京城裡面的事情適當的回問了幾句,表現出幾分興趣,非兒便多在京城裡面的事情多費心思。她雖然不知道非兒從市井之間得來的消息是否正確,但她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宇文皓畢竟是皇上的親生子,當今的太子殿下,真若是有事,多半可能是站在皇上一邊。謝元為人講義氣,雖然是個侯爺,但在面臨著家族與朋友之間,他會如何抉擇?!
  
  想來想去,宇文默此時等同於孤軍奮戰!她遠在柳鎮,而消息從京城傳到柳鎮,那麼就說明這消息一經過了半個多月。
  
  她煎熬的等待,耐著性子等待。她從未想過,終有一日,她也會失去了耐心。她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環環相扣下計策,耐心的等待著結果。可如今,她卻覺得這短短的兩日,漫長的可以消磨人的所有的耐心。
  
  「劉姑娘,這是咱們少爺剛從外面買回來的珠翠髮簪,剛買來就讓奴婢給劉姑娘了。依奴婢看,這髮簪只有柳姑娘能佩戴。若是別人帶去了怕是難以駕馭,而柳姑娘樣貌絕色,帶上珠翠髮簪更是耀眼。」非兒進屋子後,手上拿這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根通體碧玉的簪子,在簪子的頂端鑲了一顆明亮的珍珠。雖然看上去珍貴不已,但看在她的眼中卻是俗不可耐,這種東西,她從未佩戴過。
  
  只是看了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眼中未見一絲驚喜。「非兒若是喜歡,便送給你吧。」
  
  非兒一聽,忙搖頭,「奴婢一個下人,容貌粗鄙,哪裡配帶這種高雅貴重之物?!況且,這可是少爺的一片心意,姑娘還是收著吧。」
  
  慕容舒輕輕皺起眉頭,淡然的點了頭,「嗯,你先收起來吧。」
  
  「好,奴婢就放在抽屜之中,到劉姑娘想要佩戴了,奴婢再拿出來。」非兒立即點頭,開心的將髮簪放入抽屜中一個精緻的盒子內。盒子內已經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皆是柳昱所送。
  
  慕容舒餘光掃了一眼盒子,便收回了視線。這些東西她絕對不能碰,待走時全部的還給柳昱。「這會子陽光正好溫暖,我們出去坐一會子吧。」
  
  「好。奴婢去拿一個棉絮墊子。」非兒立即應下。
  
  坐在亭子內沒一會子,慕容舒便發現今兒個府裡面的下人似乎比往日還要忙,每個人幾乎都是腳下帶風,個個都很急切,就怕事情做不完似的。據她的瞭解,柳府的下人足夠多,所以每個人的活計幾乎都不是很重,根本無需如此急切。
  
  非兒似乎察覺到了慕容舒的疑惑,便笑道:「今兒個趙家太太和五少爺要到府上了。全府上下,除了奴婢,其他人都很忙呢。」
  
  「今兒個就到了?!」慕容舒聲音略微提高。
  
  「是啊,原本說是要明日的。可來了消息,說是今兒個便會到的。所以現在廚房那邊可是很忙呢。都準備著午飯呢。」非兒點頭道。
  
  慕容舒睫毛微顫,斂下眼眸。
  
  「雖然廚房那邊很忙,不過少爺交代了,讓少夫人的小廚房今兒個中午將柳姑娘的晚飯準備好。少爺這兩日本來很忙,可想不到這麼忙也惦記著劉姑娘。」非兒掩嘴竊笑道,一雙不算大的眼睛直盯著慕容舒。
  
  見慕容舒眼中似有亮光,非兒臉上更是多了笑容。看來少爺這些日子的關心,劉姑娘是看在眼中了!
  
  「妹妹怎麼會又出來坐著了?這天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妹妹可要仔細著身子。」不知張氏何時走到了亭子中,開口便是關心慕容舒的話語。
  
  慕容舒緩緩抬起頭看向張氏,淡笑道:「勞少夫人擔憂了。只是見這日頭好,便是忍不住想要出來坐坐。」
  
  張氏坐在了慕容舒的對面,她看著慕容舒的絕色脫俗的容顏,眼中似乎劃過一絲痛色,「今兒個府裡面要迎接貴客,難免亂了些。」
  
  「呵呵,聽說是趙家的太太和趙五少爺到了。」慕容舒淡淡的應承著。
  
  張氏點頭,「是啊。府裡面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我一會子還要叮囑府上的丫頭們,莫要失了規矩。妹妹見過趙五少爺,應該知道他俊顏世間無男子能夠與之相提並論,這些丫頭們一見到,怕是會亂了規矩。」話落,張氏仔細的觀察著慕容舒的身色。
  
  聽言,慕容舒哪裡不知道張氏是打的什麼主意,只是微瞇著眼睛,不動聲色回道:「別說小丫頭了,就是任何女子見到五少爺都會為之失神的。少夫人也無需擔憂怕失了規矩和面子。」
  
  許久,張氏才從慕容舒的身上收回目光。
  
  幸而,有丫頭過來叫李氏,而李氏不能久待,否則慕容舒怕是沒那個耐心與人虛以為蛇。再看了看四周凋零的柳樹,慕容舒漆黑的眼眸之中,劃過一道亮若星辰之光。
  
  「扶我回房休息。」須臾,慕容舒抬起頭對非兒吩咐道。
  
  回到房中後,慕容舒難掩激動。她穩了穩心神後,便坐在床上耐心的等著。趙初若是從柳昱的口中聽見劉蓉二字時,他那般聰穎定會猜到是她。
  
  如今的慕容舒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失蹤在很多人的眼中是死亡。就算趙初聽見了劉蓉二字時,也只是疑惑和不確定。
  
  她的確沒有多少耐心等待了!她早就已經想過,若是趙初沒有來柳府的話,她就會用盡法子離開柳府,盡快趕回京城。
  
  不知等了多久,慕容舒以為柳昱今日不會帶著趙初前來,畢竟趙初剛剛到了柳府,怕是要休息上一兩日才會前來。可依照她這幾日對柳昱的觀察,柳昱為了討好於她,定會盡快將趙初帶來。
  
  不過猜測始終是猜測。並不可能事事如她預料的那般。
  
  門外忽然有了些聲音,不過一會子在外間守著的非兒進了屋,「劉姑娘,少爺與趙五少爺來了。」
  
  話落,她便走上前,見一個屏風擋在了慕容舒的眼前。
  
  見狀,慕容舒皺了皺眉,非兒此舉定是柳昱所交代的,若柳昱之前因為她是女子而介意規矩的話,就不該日日前來。而這種舉動落入趙初眼中,怕是他也能夠猜的出什麼。
  
  須臾,非兒已經開了門。
  
  「奴婢見過少爺,趙五少爺。」非兒朝著進入屋子的二人請安道。
  
  慕容舒雙眸閃亮無比的看向屏風上傳來的三道黑影。
  
  屏風後,柳昱讚賞看了一眼非兒,他知道趙初容貌無人能及,他自然不能與之相比,但劉蓉容貌清雅脫俗,若與趙初站在一塊兒是絕配。哪個男人也不希望自己心儀的女子眼中有其他的男人。
  
  趙初身著一襲暗紫色袍服,暈黃的燭光下,將他的身影拉的極長,他本就身形高大,樣貌俊美絕倫,容光華麗,讓立於一旁的非兒看傻了眼。
  
  而趙初身上溫潤的氣息減少,多的是冷銳和沉靜。他聽聞劉蓉之名,難掩激動,希望是心中所望!
  
  「劉蓉見過五少爺。本以為這輩子怕是要與五少爺無緣見面,但幸而得柳少爺相救,劉蓉得以生存。」慕容舒緊盯著屏風上的人影,開口說道。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趙初整個身形聽聞她的聲音,頓時難以站住,踉蹌後退了一大步。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55 PM

第十四章
  
  慕容舒!她真的是慕容舒!剛才來時,他並未存有多大的幻想,畢竟她已經失蹤近兩個月,這兩個月來他與宇文默的人都在尋找她,但仍舊了無音訊。而劉蓉這個姓名在大華國內實在多不勝數,如今這般巧合的出現在眼前,重新聽聞她的聲音,簡直讓人無法相信,這種奇跡竟然真的會發生!趙初指尖在顫抖,心也在顫抖。
  
  他的異樣引起了身旁柳昱的注意。柳昱疑惑的看著趙初,他從未見趙初如此失態過。柳昱畢竟是個眼尖的,似乎也隱約之間察覺了不對勁。劉蓉剛才那番話也在其中透著一股不對勁來。
  
  「你還活著?」趙初朝前走了一步,聲音有著輕易就可察覺的顫抖。但他剛想推開擋在面前的屏風時,他的胳膊卻被人拉住了。
  
  柳昱面色沉冷的對趙初低聲道:「男女有別,表弟莫要壞了規矩,讓柳姑娘失了名聲。」
  
  腳步停下的趙初,回頭眼眸冷冽的掃了一眼柳昱,這一眼蘊含著凜然的犀利之勢,柳昱頓時手下一鬆。
  
  慕容舒聽聞趙初的顫抖的問話,嘴角上頓時浮現一抹笑容,她緩緩下地,步履較慢的朝著屏風方向走去,在趙初和柳昱對話眼神交流之時,只聽一陣滑動的聲音,屏風已經推向一旁。
  
  嬌顏依舊,但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之中浮蕩著激動與驚喜。趙初不敢移開視線,她是真的還活著!不過,卻似乎清瘦了,這段時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終於讓我等到你了。」慕容舒靠在一旁的柱子,望著趙初詫異的目光,姿態優雅,聲音悅耳,清華絕艷的容顏如清蓮綻放,驚艷無比。這兩日她度日如年,心中惴惴不安,難以安寢,如今見到趙初,她似乎放心不少,如同蒼茫大海之中,在她在無邊無際的海水中遊蕩,終於有一根可以承載著她離開與信任的救生圈。
  
  柳昱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忽然想起來,趙初前段日子正好在尚志鎮,而且他救了劉蓉的時間是在拐子被抓到的那天,同在尚志鎮,那麼,劉蓉與趙初,他們二人之間就不會是劉蓉說的那般簡單。
  
  趙初原本還沒有發現慕容舒的一樣,可後來卻發現慕容舒似乎有一隻腿並沒有多少的力氣,如今她雖然站立著,可還是靠在了柱子上,這些天來她沒有消息,是因為受傷所致?
  
  柳昱緊盯著趙初的反應,開口解釋著:「當時柳姑娘中了蛇毒已經昏迷,我不清楚劉姑娘的身世,唯有將劉姑娘帶到柳鎮休養。」
  
  「勞煩表哥了。」趙初點了點頭。
  
  這時,慕容舒忽然有些站不住,踉蹌了一下。趙初和柳昱見狀同時想要出手去扶。而趙初忽然聲音沉冷的對柳昱道:「表哥莫要失禮!」從剛才柳昱對慕容舒的態度,太過不尋常。而慕容舒這些日子在柳府,外面絲毫不知道慕容舒的消息,他就猜到,是柳昱在暗中動了的手腳,他對她有非分之想!
  
  柳昱忽然身形一頓,不可置信的看向趙初。而趙初已經在這時將慕容舒扶起,並小心翼翼的扶著慕容舒走向床的方向。
  
  「我沒事,蛇毒已經快清淨了,只是腿上無力,若是再等上一段時間應該可以走路。」慕容舒躺回床上,看向十分擔憂她的趙初,淡笑回道。
  
  趙初聞言,並未收回手,而是認真的為慕容舒診脈。須臾,趙初鬆了一口氣,「還好,你及時針灸排毒,如今體內還有少許的毒,已經不礙事兒了。」
  
  「嗯,當時被被蛇咬傷之後,我立即撕下衣角將大腿死死的繫了結,幸而及時,否則怕是要毒蔓延全身,我將性命不保。」慕容舒點了點頭,輕笑答道。
  
  性命不保?趙初兩眉忽然輕蹙,眼前似乎浮現了慕容舒遭遇生命危險的時刻,當時她要一人面對,如今在柳府隱姓埋名成為劉蓉,被柳昱當成妾般扣押,她究竟經歷了什麼!趙初越想兩眉就是蹙的越緊。
  
  兩人敘話卻忘了在屋子裡還有柳昱和非兒。站在屋子裡的柳昱面色奇差。他隱約之中已經猜到了什麼,慕容舒早已知道他的心意,而她喜愛的男子若是沒有意外,就是趙初。
  
  非兒大感意外的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柳昱,府上的人都知道少爺對下劉姑娘的心思,可現在趙五少爺來了,而劉姑娘的表現似乎是比對少爺時熱情,這……
  
  「少爺?」
  
  柳昱望著屋子中的二人一陣失神,若劉蓉心儀之人是趙初,而趙初剛才對她那般緊張,怕是二人早就已經情投意合。而他算什麼?與趙初相比,他毫無勝算!但,趙初的家族能夠容得了劉蓉嗎?
  
  就在柳昱失神之際,趙初回過頭來看向他,沉聲道:「我與劉姑娘久未蒙面,有許多話要說,請表哥在外間等候。」她費心思要見他,定是有急事見他,否則憑她的聰明,再過一段時間她便可行動自如,這區區柳府根本留不住她。想來是因為……宇文默吧。
  
  聞言,柳昱眼眸一暗,他本想出口拒絕,可忽然發現他沒有立場,便點了點頭,對非兒揮了揮手,二人一同去了外間。
  
  待二人離開後,趙初沒等慕容舒出口問,便沉聲回道:「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是關於王爺,還有軒兒,紅綾他們,對嗎?」
  
  如今外面關於宇文默的傳言已經鋪天蓋地,就算是身在內宅之中,那些下人們也會在無意之間將關於宇文默的消息傳到她的耳中。
  
  慕容舒點頭,並不意外趙初會猜出她的心思。「是,自從我受傷被救了之後,一直無法與紅綾取得聯繫,十分擔心她與軒兒。這幾日關於京城中的傳言越說越烈,其中有多少是真我多少猜的出來,我只是想要知道他的處境是否十分危急?」
  
  「京中如今情勢嚴峻。王爺不止需要面臨朝廷的動盪,也需要面臨因他一時的執著而廣為傳播的留言,這南陽王之位眾人覬覦。若是以前的王爺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危機解除。而如今,卻不知道為何他毫無舉動。在你生死不明後,軒兒被王爺帶回京城,而紅綾則留在了尚志鎮,看顧你的蠶絲生意,紅綾做事穩當,按照你之前留下的辦法與我合作,蠶絲生意已經漸上軌道。」在不如白日明亮的房中,趙初黑目灼灼,盯著她的每一個神色變化。
  
  慕容舒心神一顫,果然如她猜測的那般,宇文默如今正面臨困境!而宇文默究竟為何不出手?!不過,其中還有些疑點,她試探性的開口問道:「華妃乃是北疆公主,皇上怎會對她隆寵如此?而宇文默受到皇上的質疑是否與華妃有關?」
  
  聞言,趙初苦笑,言道:「你的疑惑當初我也曾經有過。我也希望如此。但,皇上年紀畢竟大了。」
  
  皇上年紀大了,就會糊塗?!可皇上登基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慕容舒顯然不相信。
  
  趙初又道:「起初謝元與宇文皓皆是認為皇上不過是演一場戲給北疆看,但是,這一個多月以來,華妃得寵,宮中其他妃嬪苦不堪言,屢遭華妃欺壓。皇上每每看到都是偏袒於華妃。別說王爺如今被皇上忌憚,極盡打壓。就連太子殿下與侯爺在皇上跟前也是大不如以前。最讓我,太子殿下和侯爺費解的是,宇文默似乎從始至終都不打算還手,而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
  
  新帝登基,宇文默其中的功勞誰都可見,但如今宇文默的境地卻是誰都沒有想見的。一代功臣或許日後下場淒慘。
  
  慕容舒沉默了一會子,雖然她無法猜測宇文默不反擊是為何,而皇上為何會忽然變了性子,但如今,她只想回到京城幫助宇文默度過這個難關!她看向趙初堅定道:「我想盡快回京城。」
  
  趙初神色原本淡然柔和,雖然提及宇文默的處境時眉眼之間似有疑惑,但聽聞她的話後,他眉尾一挑,緊接著他華麗的容顏笑了笑,這一笑之下,卻顯現出微微的犀利,只是他聲音低柔道:「你是否決定回京城了?」
  
  她若是回京城,便又是身份顯貴的南陽王妃。她將與宇文默並肩面對世人。而他再無眼下的機會與她秉燭夜談,原本已無機會,日後更無機會。
  
  慕容舒也知趙初的心意,但,她無力回應。他們之間的那張紙最好保持完整。一旦捅破,局面就會演變成尷尬。她也知道,他是不想讓她後悔。也許回到京城,她所面臨的絕對不再單純,也許有時候也會抱怨,厭倦。
  
  可是,在這種時刻,她無法想太多,她只想回到京城,在這個艱難的時刻,與宇文默同進退。
  
  「是。我現在一定要回去。即使我日後可獲得安寧的生活,可我會後悔,後悔往日自私的決定。他可為了我不顧後果三番兩次相救。那麼,這一次,我怎可逃避?」慕容舒目光堅定的看向趙初,做出了慎重的決定。
  
  前幾日她會猶豫,會想著回去後,她將面臨的或許是她從骨子裡厭惡的。可若是不回去,她將遺憾終生,飽受良心折磨。
  
  至於趙初……
  
  趙初殷紅的唇角微微顫抖,但燭光不明亮給了他很好的掩護,他緩緩低下頭,柔聲道:「好。明日我便著手準備。」她已有抉擇,他便保持那一張紙的厚度。幫著她完成她所願。
  
  「趙初,謝謝。」慕容舒望著趙初,極為慎重而沉重的開口。
  
  聽言,趙初高雅如藍天白雲的雙眸浮現一絲笑容,「王妃無需過憂。京中情況或許沒有想像的糟。」
  
  「希望如此。」慕容舒點了點頭。
  
  趙初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也不易與慕容舒單獨待太長時間,便朝後退了一步。「王妃安歇。剩餘之事交給我處理吧。」柳昱對劉蓉的心思太過明顯,這事兒怕是有些難處理。
  
  「柳昱對我有救命之恩。」慕容舒淡淡的說道。她本就不是那喜歡推脫之人,在面對柳昱與柳府之人,她的確不能有趙初處理的好。這一次,是她欠了趙初一份人情。
  
  或許是幾日來精神太過緊張,晚上不能安眠,所以在確定能盡快回到京城後,她整個心放下,眼皮也有些重了。
  
  趙初看見她疲憊的閉上雙眼,嘴角微微勾起,轉過身輕手輕腳的離開。
  
  身在外間的柳昱整個人都十分急躁,見到趙初出來了後,立即走過去,沉聲問道:「我想要知道,你與劉姑娘之間是何關係?」
  
  「她不是你能招惹的。若你在背後用了手段困住了她,你著實愚蠢了!」趙初壓低聲音沉聲道。聲音中竟然有訓斥之意。
  
  柳昱身形一顫,趙初話中的陰寒之氣,他當然聽的出來。只是,趙初的表情,似乎他與劉蓉也並非是互有情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他的疑惑未問出口,趙初已經離開。
  
  他再轉身看向內間,想要走進去看看劉蓉。他有種感覺,日後他將沒有機會再見到劉蓉了。可腳剛剛踏出一步,他就想起了趙初剛才留下的話。他不是愚不可及的人,從趙初的話語中已經聽出了幾分警告之意。他不可行錯一步,毀了柳家。剛邁出的一步收了回來。
  
  「少爺,不去看看劉姑娘嗎?」非兒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她實在聽不懂趙五少爺和少爺之間的對話。不過她覺得趙五少爺不愧是大家族的嫡子,行事風格就是如此震懾的人,看少爺似乎不敢與五少爺言語相撞。
  
  「好好照顧劉姑娘。」柳昱扔下一句話後,深深地看了內間一眼,便轉頭離去。
  
  ……
  
  第二日,天剛亮,慕容舒便已經準備起身收拾一番。其實她在柳府也沒有什麼東西,來時無物,走時自然無物。
  
  吃過早飯後,趙初派了人前來送了信,一個時辰後啟程。
  
  非兒知道她要離開後,頗有幾分的不捨,「若是劉姑娘能夠留在柳府就好了。府裡面除了少夫人,就沒見過劉姑娘這麼好的人了。」
  
  「傻丫頭,這話可莫要讓人聽去了。我本就不是柳府之人,自然有離開之日。」慕容舒淡笑回道。
  
  非兒眼珠子轉了一圈後,彎著腰問道:「劉姑娘心儀之人是否是趙五少爺?!」
  
  聞言,慕容舒眼眸一閃,嘴角輕勾,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非兒這句話怕是有人想要知道吧。
  
  「聽說劉姑娘今日便要離開,怎麼會這麼著急,不在府上對待上兩日?我還沒有與劉姑娘好好敘話呢。這劉姑娘一個時辰後就要離開了。」張氏被丫鬟引進來後,看見慕容舒,便是迎了上來態度十分親熱不捨的說道。
  
  慕容舒淡掃了一眼張氏,張氏的稱呼改倒是挺快,以前是妹妹,現在是劉姑娘。以前的笑容中有幾分假意,而現在卻是在親熱中多了幾分真正的笑容。「在柳府的這段時間,勞煩少夫人照顧了。如今已經在府上叨擾有段時日了,再打擾下去,我也不好意思了。」
  
  「劉姑娘這是哪裡的話,見到劉姑娘受了傷,哪裡有坐視不管的道理?」張氏笑道。
  
  「日後若少夫人有機會去尚志鎮,我一定會設宴款待,好好招待少夫人。只是少夫人還是莫要嫌棄的好。」慕容舒淡笑道。
  
  張氏臉上的笑容一頓,去尚志鎮嗎?怕是她永遠也不會去,至於柳昱,日後怕是也沒有機會。她執起繡帕輕掩住了唇角,笑著回道:「好,到時候怕是要我們叨擾劉姑娘了。」
  
  「呵呵。少夫人客氣了。」將張氏的神色收入眼底,慕容舒輕笑道。張氏在乎柳昱,卻要為了女戒和名聲而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大度,如今她的離開,張氏定會鬆了一口氣。
  
  「這次妹妹回尚志鎮上,聽說是趙家五少爺親自送呢。」張氏吃了幾口茶後,便目光直視慕容舒,語氣中似有一絲試探。
  
  慕容舒斂下眼眸,嘴角輕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勞煩五少爺了。」
  
  「趙五少爺可是眾多女子心儀之人,如今你趙五少爺對劉姑娘這般用心,怕是劉姑娘的好日子要來了。」張氏又端起茶盞,適當的遮掩住了她轉動的眼睛。而她在低頭時,餘光卻是掃了一眼非兒。
  
  又是試探?慕容舒心中無奈,她就快要離開,張氏仍舊不放心?「趙五少爺只是我們一家的恩人,別無其他。」
  
  非兒是柳昱的人,全府上下皆知,張氏這番話也只是想要透過非兒的嘴告知柳昱,讓柳昱對她死心。不得不說,張氏的確不是一般的女子。
  
  不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自然無需費心思。她養養精神,等著一會子坐馬車上路吧。
  
  張氏見慕容舒似乎並不想多說,便識趣了閉上嘴不再多說。
  
  「奴婢見過少夫人,劉姑娘。趙太太親自來看望劉姑娘了。」從門外進來一個長相嬌俏的小丫頭,進了房間後,便立即稟告道。
  
  慕容舒立即雙眸半瞇,神色有幾分冷冽。趙太太是如何知道她的事情?怕是柳昱的結果!想不到,到這個時候,竟然會節外生枝!
  
  張氏對此也感覺到十分詫異,趙太太也認識劉蓉嗎?那麼,這麼說來,劉蓉與趙初之間,肯定不單純!
  
  「劉姑娘?」那丫頭見慕容舒沒有回應,便又出聲。
  
  「請趙太太進來吧。」慕容舒神色沉冷的看向那小丫頭吩咐道。
  
  張氏見慕容舒忽然間神色就變化,似乎一種威嚴凝聚於眉宇之間,這樣的慕容舒她這段日子可是從未見過,畢竟慕容舒這段時間對誰都是溫溫和和的,從來沒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須臾,就見趙太太一人進來。不見跟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映紅。慕容舒心下一鬆,趙太太仍舊一如既往的謹慎。
  
  趙太太一入房中,見到張氏對面的慕容舒時,她身形一頓。眼睛緊盯著慕容舒,隨後緩緩的收回視線。
  
  慕容舒立即在非兒的攙扶下起身,對趙太太行禮道:「劉蓉見過太太。」
  
  趙太太不著痕跡的側身躲過了慕容舒的禮,隨後掃了一眼房中的張氏,然後態度有幾分恭謹的回道:「劉姑娘多禮了。」雖然如今南陽王在朝中局勢不明,但慕容舒始終是南陽王妃。以前不知道她的身份自然會受了她的禮。現在卻是不能。她不知道慕容舒為何會出現在柳府,但是,她卻為趙家的前景擔憂。若非柳昱的話,她心有疑惑親自前來驗證,始終是無法相信這個劉蓉果真是慕容舒!
  
  「太太怎麼自個兒來了?身邊也沒個丫鬟伺候?」張氏見到趙太太一人進來後,雖然有些驚訝,但也眼急手快的起身親自去扶著趙太太。
  
  「侄媳婦有禮了,老身身子還康健,能自個兒走的時候,就走走。」趙太太態度溫和的對張氏道。
  
  張氏乖巧的笑道:「若是這些日子太太想要逛逛園子,就遣了人來叫侄媳婦,侄媳婦陪著太太一起逛逛。」
  
  「侄媳婦有心了。」趙太太拍了拍張氏的手,目光卻看向了慕容舒。她目光不似以往犀利,因她知道慕容舒的身份,身份尊卑有別,她自然不敢將心思外露。
  
  慕容舒心中一沉,這種時候趙太太出現,太過不妙!



第十五章
  
  「聽說劉姑娘打算一會子就要離開柳鎮了,是嗎?」趙太太看向慕容舒,沉聲問道。
  
  聞言,慕容舒收回目光,淡笑著點頭回道:「是,因受傷在柳府已經待了很長時間了,若再叨擾下去,我實在是過意不去。」趙太太這時候來見她卻對是帶有目的,怕是知道了宇文默的處境,想要置身事外吧?
  
  趙太太銳利的眼睛在慕容舒的身上走了一圈後,道:「聽說劉姑娘的腿傷並未恢復好,若是冒然上路怕是會讓傷更加惡化吧?劉姑娘若是為身體著想,在柳府多待上幾日又何妨?」她說這句話時,眼光看著慕容舒時是更加的銳利。
  
  張氏心咯登一下,若是劉蓉繼續留在柳府的話,對她而言便會變成噩夢,她低著頭,暗暗皺眉,究竟趙太太打的是什麼主意?莫非她同意了劉蓉與趙五少爺之間的事情?才會讓劉蓉留在柳府與趙五少爺朝夕相處?
  
  在張氏心思忐忑之時,慕容舒嘴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趙太太果然是有目的而前來,只是趙太太認為她慕容舒是個愚蠢的人?待過些日子,京城中事就會塵埃落定,若南陽王府落敗,她則任人魚肉,若無事,趙太太定會滿面笑容讓趙初親自送她回京城。無論哪一點,趙太太是擔憂趙家前程,但是以往趙家與南陽王府的關係親密,本應同進退,可到了關鍵時刻卻要分道揚鑣,這著實讓人覺得心寒!她並不想因為這次回京城而連累趙初,所以趙太太實在是多此一舉。
  
  再者,趙太太的確是輩分高,但還沒有到了替她決定的份!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她淡笑道:「我這人做事向來隨意,鮮少顧及太多。不過讓找太太擔憂著實是我的錯。趙太太請放心,我身子恢復的極好,這趕路對我而言算不得什麼。」她這話說的十分客氣,趙太太應該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
  
  趙太太瞳孔微縮,眼底已有一些怒意,她面色微沉道:「老身昨日才來柳府,初聽劉姑娘在劉府,便想著劉姑娘若是能夠留下來陪老身一段時間是再好不過。而柳府老太太如今身子不爽利,也需要初兒在跟前照顧陪著。」她這話也說的明白,她不想讓趙初跟著慕容舒去京城!
  
  如今的京城如同水火之地,一旦觸及,怕會引火自焚。趙家幾百年基業絕對不能就這樣毀了。況且初兒的心思趙太太最是清楚,他從未在乎過一名女子,可他卻對慕容舒上了心。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慕容舒在她眼中是南陽王妃,也是水性楊花的!
  
  張氏是個聰明人,平日裡裝傻充愣最是擅長,但今兒個她無需裝,就有些迷糊了,究竟劉蓉與趙太太之間有怎樣的糾葛?為何她從中聽出了幾分的劍弩拔張?但仔細聽著又辨不出什麼,簡直讓人迷惑不已。畢竟從二人的臉上,看到的都是淺淺笑意。
  
  「劉蓉從生來就知道,人一生若是不孝,就算是白活了一次,如今我離家有段日子了,若是不盡快回去看看家中人,在跟前伺候著,怕是被人閒言碎語。相信趙太太也清楚,這人言可畏。」慕容舒雙眼波瀾不驚的望著趙太太,眼眸閃爍道。
  
  趙太太輕輕的蹙了蹙眉,看來慕容舒是執意要將趙初牽連進京城中的陰謀之中了!想到這裡,趙太太眼中毫不掩藏的冷意對著慕容舒。
  
  慕容舒似乎並未看到,她垂著頭,拿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片刻,抬頭看向趙太太,「趙太太請放心。我只不過是麻煩五少爺送我到尚志鎮上,並無其他。」
  
  她慕容舒絕對不是個爛好心的人,為了達到目的,算計人勢在必行。回到京城的路上她不想遇見任何變故,若是她一人離開,柳昱若是在暗中動了手腳,她當然手無寸鐵無法反擊。而趙初護送,定能安穩回京。如今京城究竟是怎樣的,宇文默究竟面臨了什麼,她無法在此刻顧及趙太太的心思。但她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趙初被牽連進去!
  
  雖說慕容舒說的明白,但是趙太太卻顯然不信,她冷-著臉沉聲道:「劉姑娘不過一介婦人,只需要懂得孝道就可。但也知道,凡事還是要依附爺們比較好。」
  
  這話的意思就是她是個婦人,做不得趙初的主?無權讓趙初護送她?就算她回了京城也無力改變什麼,還不如在柳府待著坐享其成較好?!是的,慕容舒黑眸一閃,她做不得趙初的主,但此時此刻,她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趙初。
  
  她心知趙初的心意,但這一次她必須要利用趙初的心意盡快回京。這也是迫不得已。
  
  很明顯趙太太對慕容舒芥蒂非常深,趙太太緊盯著慕容舒,畢竟慕容舒是南陽王妃,就算南陽王如今身陷困境,但是畢竟是王爺,身後家族也龐大,趙太太沒有權利干涉慕容舒,更不能做得了慕容舒的主!所以趙太太話落之後,也是極為小心的看著慕容舒的反應。
  
  但慕容舒卻低眸不語。
  
  張氏越聽越是不明白,她皺著眉眼睛在趙太太和慕容舒之間來回變化。
  
  「趙太太如今來到柳府是要在柳老太太跟前盡孝道,劉蓉佩服不已,從平城到柳鎮可是有一段距離呢。如今趙太太被這麼多事煩擾。我的事情自有決斷,不敢勞煩趙太太做主。」慕容舒低著眼眸,淡淡的開口回道,但聲音中的冷冽氣息依稀可聞。
  
  趙太太果然眼睛瞪圓,不再說些什麼。再說下去,就算慕容舒現在不宜暴露身份,可若是與趙家叫了真,非要讓趙家參與進朝廷的陰謀之中,趙家怕是也自身難保。
  
  「既然柳姑娘去意已決,老身也不再多勸了。這會子老太太應該是想要出來走走了,老身去看看。就不送劉姑娘了。」趙太太起身對著慕容舒點了點頭,隨後卻不等著慕容舒的回應而離去。
  
  張氏見趙太太起了身,立即也跟著起了身,對著慕容舒說了句:「趙太太身邊沒個人伺候,我要先送趙太太回老太太的院子。先跟劉姑娘說一聲,一路平安。日後有時間就來柳府陪我說說話。」
  
  話落,她便扶著趙太太離去。
  
  慕容舒看著二人的背影,面容上是難掩的冷冽。
  
  這會子已經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就會上路。趙初既然答應了她,就不會臨時改變主意,況且柳昱,他也沒那個能耐在背後玩出什麼花樣。
  
  果然沒過一會子,趙初就派了他的小廝前來。
  
  「五少爺命奴才前來帶姑娘出府。」那小廝在門外對房中的慕容舒說道。
  
  聞言,慕容舒提起來的心頓時全部放下。
  
  非兒不捨的攙扶著慕容舒:「劉姑娘一路平安,若是日後有機會,來了柳鎮就到柳府來坐坐。」
  
  慕容舒看向非兒,笑道:「若是我沒猜錯,你以前是柳昱的通房丫頭吧?希望你以後在柳府能夠好好的。」有一晚,她忽然睡不著,便起床自己支撐走到桌子前,倒茶之時,聽見了隔壁的小屋傳來一陣嬌吟和粗喘聲,雖然二人都有意的壓制住了叫聲,讓她不至於聽的太真切,但男女之事她已有經歷,自然知道怎麼回事。非兒對柳昱是忠誠,所以這些日子為了柳昱處處試探她,為柳昱說盡好話。其實這個非兒也還算得上單純,畢竟如此癡心。
  
  「劉姑娘……」非兒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原來她早就已經知道了!
  
  慕容舒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走吧。」
  
  她走到時候有些急切,雖然左腿仍舊是在落地之時有些疼痛,但是顯然這些疼痛在她眼中算不得什麼,如同蚊蟲叮咬。
  
  一直到了府門外也沒有看見柳昱,想來應該是在老太太那等著趙太太的消息吧。
  
  趙初站在門前,看見她後,華麗的俊顏上綻放著清華耀眼的微笑。「要臨時準備馬車隨意浪費了一些時間。」
  
  「我原本以為還要等一等,想不到你會如此快的準備好。」慕容舒淡笑回道。話落,她便抬頭看向馬車,馬車前有一個馬伕,原本她沒有在意,可忽然發現這個馬伕在當她看過去後,他身形弓起,似乎是十分激動,似乎是行了禮。
  
  只是她的身份在這柳府之中,只有趙初和趙太太知曉,這個馬伕此舉一下便吸引住了她的視線,她在非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結果在進了馬車之時,慕容舒赫然見到馬伕草帽之下的側臉。
  
  是馬護衛?!
  
  慕容舒又是一陣狂喜,馬護衛礙於府門前有人看著,不便對慕容舒行禮,便有些激動的兩片唇畔不停的顫抖。
  
  馬護衛對宇文默最是忠心,最得宇文默信任,而慕容舒此時有些欣喜若狂。餘光掃到了趙初,她黑眸閃動,心下有了主意。立即對趙初說道:「聽說柳府老太太身子不是很好,應該是沒有幾日了。五少爺若是這時候離開,怕是日後會有所遺憾。而我也會心存愧疚。如今這裡已經有值得信任的人護送我,五少爺大可不必掛心,如今之際,五少爺留在柳府最是得宜。」之前讓趙初與她一同冒險,是她別無選擇,如今有馬護衛護送,她又怎能自私的讓趙初扔下趙太太和柳老太太而與她同去京城?!
  
  「請五少爺放心,奴才定會全力以赴。」馬護衛聽了慕容舒的話後,便下了馬車對趙初行了大禮,語意十分慎重的說道。
  
  趙初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望著慕容舒,眉宇之間的笑容緩緩散去,須臾,他點了點頭,「那劉姑娘先回尚志鎮探望親人吧。等過幾日我也需要去尚志鎮走一走。」她若已有決定,他就無需再去讓她心有顧忌。至於京城,他是必須去的,正好他還有些事情需要去做。
  
  「嗯。再見。」府門前人眾多,趙初已經吸引了眾多的目光,而她不能繼續說下去。便放下了馬車簾子,從馬車內對趙初沉重而慎重的說出了再見二字。
  
  慕容舒剛剛放下馬車簾子,柳昱去從府內步履有些倉皇的跑了出來,他面色有些發白的看著已經放下簾子要啟程的馬車。
  
  不受控制的跑到了馬車前。她還是要走了!以後他怕是沒有機會再見到了她了。這個唯一讓他動心的女子,就要遠離他而去,柳昱心中痛處不已。
  
  但這個時代的男子,身上皆有重擔和責任,女人與責任相比,往往女人卻只能成為犧牲品和不受重視。
  
  趙初伸手攔住了他,「你若是想要保全柳家,就不可再向前一步。」柳昱是他的表哥,他自然會有所庇佑,不予計較。但馬護衛如今在馬車上,馬護衛最是護主,若柳昱越了雷池半步,馬護衛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柳昱滿眼痛意的望著馬車,心痛如絞。他究竟有哪裡不好?她離開的如此決絕?他依稀還記得的當初在山下面,她那堅定的模樣,還有那一聲救我,讓他無法忘懷。
  
  這輩子,他都不會忘了,曾經有一個叫做劉蓉的女子讓他心動,讓他差點想要脫掉身上的責任追隨她離開。
  
  趙初皺了皺眉看著柳昱,還好柳昱不是執著的人。他又看向馬車上,日後見到慕容舒,他只能稱呼那個疏遠無法向前走近的稱呼,南陽王妃。
  
  「駕!」馬護衛掄起長鞭鞭打在馬背上,高大的馬嘶嚎一聲,立即奔馳而去。
  
  一陣風吹開馬車兩側小窗口的布簾,趙初與柳昱同時看到了絕美的側臉,還有那完美弧度的下頜。
  
  柳鎮距離京城的距離要有半個多月的時間。畢竟這個柳鎮比尚志鎮距離京城更近一些。
  
  這匹馬一看便知是匹精壯的馬,速度十分快。
  
  離開柳鎮後,慕容舒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感覺還有一些異樣的感覺。雖然一個多月來,在柳府受到了監視與限制,可不能否認的是,這些日子她也是過的比較輕鬆。對柳昱也有些抱歉,他若是不出手相救,她就不會有今日。而如今欺騙柳昱也是破不得已而為之。
  
  到了下一個鎮子上,馬護衛原本是想要花些銀兩買一個丫頭,但被慕容舒拒絕了。他們這回是往京城而去。在路上買的丫頭不知根不知底,若是回了京城被人抓了把柄,卻是個麻煩。況且如今她身子也好了一些,雖然走路只是不敢過快,左腿仍舊不是太敢用力,但是卻能自理。馬護衛雖然擔憂慕容舒,但也知道如今情況特殊,便應了下來。
  
  馬護衛在趕路無人,停下來休息時,對她說道:「奴才有些話憋在心裡,從上次見到了王妃就想說,可一直沒有機會說。如今奴才卻是實在憋不住了。若有得罪王妃之處,請王妃莫要責怪。」
  
  「哦?何事,馬護衛盡可說來。」慕容舒挑了挑眉梢,見馬護衛面色似有沉重之意,便回道。
  
  馬護衛垂首,面色上也有一絲痛色,這一絲痛色是為王爺。「王妃那次離開王府後,王爺得知後,當時就已經吐血,當時大夫已經說傷及了心肺,王爺整整養了半個多月的身子才漸漸好轉,可身子遲遲未能痊癒。王爺不過半月便整個人瘦了一圈。其實王爺每日都按時吃藥,可卻每日三餐都是吃的極少,還沒有奴才一日吃的多呢。後來得知王妃的消息後,王爺著實高興,竟然那一日吃了很多,可吃過之後卻是吐了,看過的大夫說,王爺許久未吃過這麼多東西,身子受不住,可王爺卻是十分開心,只因知道王妃的消息,可到了平城後,王爺卻又是食不下嚥,那日在王妃住的小院門前,見到了王妃,王爺卻止步不前。奴才從未見這樣猶豫的王爺。」
  
  慕容舒身子輕輕的顫抖著,她知道他是吐了血傷及心肺養好了身子,卻不知道他是受了折磨。
  
  「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話,王妃確實是心狠不已。王爺已經處處都為王妃著想了,王妃卻如此不顧王爺。雖然那次劉健想要傷王妃,奴才沒有出手意在讓王爺出手,可王爺卻是為了王妃能夠生命不顧。為了不讓王妃擔憂,隱瞞了受傷。其實王爺的右手傷的極重。沒有幾日,王妃被拐子拐去,王爺當時便是不顧身子,徹夜未眠等著消息,而王妃失蹤的這兩日,王爺確實滴水未進!當得知王妃生死未卜,有可能掉下懸崖身死之後,王爺竟然昏厥!奴才雖然不清楚王爺如今在京城中的情形,可如今要謠言如此多,王爺卻一直處於被動之態,三爺四爺五爺有意南陽王之位,王爺卻沒有任何表態。奴才跟在王爺身邊多年,深知這絕對不是王爺的行事風格。」馬護衛說到最後,語音之中已有哽咽。
  
  馬護衛從小便跟在宇文默身邊,將保護宇文默當做畢生己任,見不得宇文默又任何事情。如今說起來時,話語之中已有責備慕容舒之意。
  
  慕容舒身形一個踉蹌,面色慘白不已,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她離去時,他所承受的痛苦!在她忍受著蛇毒的痛苦時,他卻比她更痛,比她忍受的更多!只因,在他眼中,在更多人眼中,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怪不得那次見面,他那般瘦。
  
  怪不得那次見面,他眼中似有許多未訴說的話。
  
  這一回,他選擇不反擊,是為了她?他無法放棄身上責任,但若是有人替他承擔了這些責任,他會如何?
  
  不反擊代表了什麼?
  
  慕容舒忽然感覺胸口被大錘錘擊,喉頭間被人用力的抓住,她險些喘不上氣!
  
  眼中酸澀無比,可伸出手去撫摸眼角,卻沒有一點濕潤!她從未想過,其實,她自始至終都是將自己擺在一個高度上,看著他的表現,檢測著他的所作所為。卻鮮少付出努力,這是自私,還是她從未體驗過,與他同一樣的心痛?!
  
  「但天下人都議論著王爺不能有後,以異樣眼光看待王爺時,也請王妃為王爺著想可好?十多年來,奴才從未見過王爺會為了王妃這般不顧名聲!是奴才多言了,請王妃莫要責怪。」馬護衛低著頭聲音更為哽咽道。
  
  慕容舒緊閉著眼,心口被錘的絞痛不已。
  
  須臾,不知過了多久,她抬眼看向馬護衛,聲音有些沙啞低沉道:「謝馬護衛直言。這一路可不必多休息,盡快趕回京城!」
  
  就在剛才那麼一瞬間,她忽然想,若是晚回去了一刻鐘,見不到他了,該怎麼辦?!
  
  馬護衛一聽,立即抬起頭驚喜的看向慕容舒,單腿跪地,聲音有幾分激動道:「是,奴才遵命!」
  
  幸而,回京的路上無任何事,最多的就是馬車傳來的嘎子嘎子的聲音,以往慕容舒會認為這是魔音,而馬車的晃蕩顛簸,讓她承受不住,可現在,她卻渾然未覺。
  
  她有時候累了便在馬車內睡上一會子。而到了晚上沒有月亮之時,便尋找一個鎮子休息一夜。畢竟馬護衛不是鐵人,也要休息。
  
  在路上時,偶爾也會聽見有人說京城中事,最多的也是談論著宇文默,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華妃與皇上之間的事。在民間已經將華妃神化了,說是華妃比之前朝的沈貴妃還要美貌,怕是最會擅長閨房之樂,才會讓已經近五十歲的皇上如此癡迷。
  
  慕容舒越是聽這些,就越是心沉幾分。路上,她特意問了馬護衛宇文默的幾個弟弟的情況。雖然她有慕容舒的記憶,可是當慕容舒嫁進南陽王府後,宇文默的那幾個弟弟就已經出了府,幹各自的事情了。雖然見過宇文愷,但其他的人還是不瞭解。
  
  馬護衛簡單的對她說了下那幾人的信息。
  
  宇文默共有四個弟弟。二弟宇文愷,最不成材。三弟宇文鑫,最有生意頭腦,南陽王府的生意幾乎都是他在管理。四弟宇文慶,十分聰穎,曾經考取功名,曾任滄州鎮知州,後辭官在外,現在滄州經營幾家玉器鋪子。五弟宇文毅與宇文慶同母所生,出府後,二人便同住一府。幾人差不多兩三年回一趟王府。
  
  得知了這些消息後,慕容舒再琢磨著幾人的個性。如今都想爭著宇文默南陽王之位,他們都已經回了南陽王府,而宇文默如今被皇上所芥蒂的情況,怕是會讓他們有幾分張狂。若是傳言只是傳言,她還是希望,宇文默的這些弟弟會與宇文默同進退。
  
  想到這裡,慕容舒蹙緊了眉,古人通常為了權力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她剛才的這些想法,怕也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原本需要半個多月的路程,結果連日趕路,終於只用了十天便到了京城!
  
  回到她無比熟悉,卻有無比陌生的京城,慕容舒心中感慨萬千,從馬車內看出去,情景依舊,可她的心境卻完全不同。
  
  因這次情況特殊,在世人眼中慕容舒是在南陽王府閉門休養著,而她只能秘密回南陽王府。
  
  而從京城門口到南陽王府的這段路程,卻讓慕容舒心思百轉千回。明明馬車行駛的非常快,可她仍舊是感覺慢,很慢。
  
  與所有府邸相同,南陽王府有正門,也有後門。而馬護衛原本沒有想太多,便已經將馬車駕到正門。
  
  結果剛到正門門口,卻發現了王府門口多了些官兵,看其穿著似乎是宮裡面的侍衛。
  
  馬護衛剛想下馬車,慕容舒便立即叫住了他,「馬護衛去問問門衛怎麼會有這麼多侍衛?」當初她離開的消息怕是南陽王府的人有幾人知曉,而宇文默對外宣稱她在府中休養,定是封了那些人的口。可這些侍衛來的有些蹊蹺,她有種直覺,似乎這些侍衛是為她而來。
  
  馬護衛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之人,可也是個細心之人,也發現了些不對勁,便點了點頭去了門口。
  
  慕容舒將窗口的簾子掀開一角,仔細的觀察著府門口的情況。
  
  距離雖然有些遠,但是仍舊能夠看到那些侍衛態度有些倨傲,好似不將王府之人放在眼中。她皺了皺眉,這些侍衛是護送誰來南陽王府?
  
  須臾,馬護衛從門口守衛的口中知道了情況,回來之後跳上馬車,將馬車驅向一旁的拐彎處後,停下。
  
  慕容舒沉聲問道:「是怎麼回事?」
  
  「是宮裡面的皇后和華妃來了。門衛說,皇后與華妃要探望王妃您。這會子正在前院的正屋裡。以前皇后和華妃便分別派人來看過,可都王爺拒了。這一次,皇后和華妃竟然親自前來。這次怕是王爺無法推拒了。」馬護衛沉聲說道。皇后和華妃同時前來,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幸好,王妃現在回來了。
  
  聞言,慕容舒面色一沉,冷聲命令道:「速從後門進府!」
  
  「是!」
  
  她低頭看向身上所穿的衣服,這身衣服不是王妃應該穿的,看來要盡快回到梅園換身衣服,同時換個髮式。
  
  至於她身有重病需要休養,這……
  
  幸而連日趕路,她沒有好好休息,面色也有些蒼白。她若是在嘴唇上動動手腳就會欺瞞眾人。
  
  時間緊迫,因馬護衛是王府裡的護衛之首,所以進了後門之後,無人阻攔。在馬護衛的掩護下,十分順利的回了梅園。
  
  ……
  
  前院,正屋裡。
  
  「南陽王無需擔憂,本宮與華妃都是擔憂著王妃的身子,自然不會在乎那些病氣。況且本宮向來身子康健,華妃如今又有皇上的子嗣,自然洪福高照,正好這喜氣也沖沖南陽王妃的病氣。」皇后如今已有四十五歲,因保養得宜,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神態舉止貴氣自然而發。她看向坐於對面一直沉默的宇文默笑道。
  
  皇后笑容可掬,看不出一絲假意。看在任何人眼中都是關心南陽王妃。
  
  坐在雍容高貴的皇后身側的是,已經身有龍種的華妃,她並不算美艷的臉上有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她點了點頭,符合著皇后說道:「皇后說的極為有禮。南陽王無需介意。本宮和皇后也是想要知道王妃如今休養的如何了,本宮在北疆時,曾聽人說,這生病的人若是碰碰喜氣,這病也就好了大半。」
  
  「哦?如今王妃身染重病,雖然這過喜氣的說法民間盛傳,可皇后與華妃身子都是金貴。若是不注意被王妃過了病氣,那本王與王妃皆是難辭其咎。」宇文默神色冷淡,距離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言語之間盡顯幽冷,仿若讓人置身在寒冬的雪水之中。
  
  皇后與華妃皆是神色微變。
  
  「南陽王莫要推拒了。咱們這就去看看王妃吧。」皇后沉默了一會子後便站起了身,也不打算再多說下去,直接站起了身。
  
  華妃也在一旁宮女的攙扶下起了身。「皇后所言極是,說的再多也無用。今兒個是一定要見見王妃,確定王妃身子恢復了些,本宮和皇后才會放心。」
  
  宇文默面色頓時黑沉不已,身上竟然有了些殺氣,若讓人知道舒兒不在府中,那麼舒兒名譽將損,他絕對不允許!他剛想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緊接著,門外的丫鬟低聲稟報道:「王爺,王妃來了。」
  
  聽言,宇文默皺眉看向門外,心跳驟然停止,只是瞬間,他就自嘲冷笑,她已經不在南陽王府,怕是這一次是宇文皓和謝元所弄出來的把戲吧?
  
  皇后和華妃面面相覷,皆是看向門的方向。
  
  門打開,一身形嬌弱的女子被一名丫鬟小心攙扶的走了進來。
  
  慕容舒刻意咳嗽了幾聲,而左腳因為沒有多少力而一瘸一拐,看上去當真是身子柔弱不堪。餘光暗中打量著房中的情形。看見皇后與華妃的穿著後,便確定誰是皇后,誰是華妃。
  
  最後目光則是看向宇文默,她心口忽然一痛。
  
  他更瘦了!
  
  她眼眸閃爍,努力克制眼淚流下。強硬自己移開視線看向皇后和華妃,有幾分做戲的成分,用著錦帕捂著嘴,咳嗽著說道:「臣婦見過皇后娘娘,華妃娘娘。」
  
  此話一出,宇文默身形頓時猛的顫了一下,他不可思議的吃驚的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臉因激動震驚而略有紅光。
  
  她是舒兒!
  
  皇后與華妃面面相覷,心思不定。這南陽王妃不是好好的嗎?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7:57 PM

第十六章
  
  是誰說南陽王妃並非在王府中?這養病一說純屬欺瞞滿世人?!皇后和華妃同時不解。
  
  華妃一臉不解之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其實這些傳言早就有,她也不是輕易就出手,而是三番四次的探望都被宇文默推拒了,她這才確定南陽王妃有可能不在王府之中。但是這南陽王妃似乎真是染了重病。
  
  看慕容舒一臉蒼白之色,行走時還一瘸一拐,身子嬌弱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皇后原本就是被華妃拉著來的,她也是真心關心慕容舒,畢竟這幾日朝堂宮裡面的傳言甚多,她未免傳言越演越烈,才想要前來驗證一番,如若只是傳言,定會給個宇文默公道。如若不是傳言,那麼宇文默此舉就是欺瞞聖上,皇上對宇文默的忌憚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慕容舒看著皇后和華妃的反應,暗襯:皇后是宇文皓的親生母親,怎麼會今日一同前來為難宇文默?莫非是受了華妃的鼓動?!
  
  宇文默不敢眨動眼睛,怕是這一切不過是幻想,曾經出現在眼前無數次的場景,如今在眼前出現,怕是不過就是風吹幻滅的場景。
  
  她怎麼可能回來了?
  
  但,她是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
  
  但,她面色蒼白的這般可怕!
  
  但,她行路不穩。
  
  她如此真實,讓人如此憐惜!宇文默暗中將雙拳緊握,不敢走上前,就怕瞬間她就真的消失了。若是這時候有人仔細看他,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在顫抖。
  
  「皇后娘娘,華妃娘娘身份尊貴,來王府探望臣婦。臣婦怎能待在梅園讓兩位娘娘探望?!若是不親自來見二位娘娘這可就是臣婦的罪過了。不過是臣婦身子不爭氣,竟然染了重病。臣婦萬分感謝兩位娘娘的關心,剛才二位娘娘的話臣婦在門外都聽見了,簡直感動的原本撕痛般不能安穩的五臟六腑瞬間就舒服不已。想來,果然如二位娘娘所說,這喜氣真就能沖淡了病氣了。二位娘娘這般對臣婦好,臣婦感動不已,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咳咳咳咳……」慕容舒原本錦帕掩住唇角,但話說的差不多後,便將錦帕拿下,一陣劇烈的咳嗽。
  
  這下子,皇后和華妃都清楚的看到了慕容舒蒼白的面色,還有些裂痕的嘴唇,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聽說劇烈咳嗽不止,似乎是肺癆,而肺癆這病,好似有傳染之癥兆。
  
  這南陽王不想讓任何人見南陽王妃,是因為南陽王妃身染如此重病?
  
  慕容舒冷眼瞧著她們二人的神色變化,心下一陣的冷笑。她們不是想要看看她有沒有生病嗎?她若是不好好的讓她們看看,似乎有點太對不起她們!
  
  她冷冽的眼波轉動間,在皇后和華妃還沒有注意之時,她已經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忽然抬頭衝著二人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些許的唾沫星子飛到了二人的身上。「臣婦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親自來向二位娘娘感謝最為體現臣婦的真心。」
  
  話落,她身形搖擺如楓葉,彷彿要跌倒在了華妃的身上。
  
  華妃大驚失色,起身倉皇的向兩邊兩步,躲開了慕容舒,手拿著精緻的絲帕擋在了鼻尖。咳嗽的如此劇烈怕真的是肺癆!這病千萬染不的!華妃心中暗罵,究竟是誰在背後亂嚼舌根?引了她前來,是想要害她沒了性命小產嗎?她看向皇后,是不是皇后動的手腳?!她因身懷有孕,而她向來身子不是很好,不能久站,便立即又重新坐下。
  
  而皇后也有幾分厭惡之色的別開身子。這漂亮話說是說,可能有幾人能夠做的了的?!
  
  宇文默沉默了半響後終於確定了眼前之人的確是慕容舒!只有她才會如此……調皮!不過,她面色蒼白不似作假,她是怎麼回到南陽王府的?從剛才他便注意到了她的左腳,似乎受了傷,走起路來並不是很有力。忽然,他很想將皇后和華妃趕出去,他想要將他擁入懷中,好好問問,她這段日子究竟經歷了什麼?!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現在回來了,是否說明,她已經原諒了他?
  
  慕容舒怕宇文默擔憂,尋了個空檔,回頭對宇文默眨了眨眼,宇文默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滿面的冰霜瞬間化凍,眼底乍現柔情,她果真是誇大了。他轉眼又看向華妃,眼中剛柔化為水的冰瞬間又冰凍。
  
  今日之前,他不想出手反擊,因無動力。
  
  今日之後,敢傷他與舒兒之人,絕無好下場!
  
  「二位娘娘怎麼了?臣婦的確是身子差了一些。可也是有些激動所致,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還無人來探望臣婦。難得二位娘娘不嫌棄,臣婦著實激動了些。不過二位娘娘都是身子金貴之人,貴氣無邊,真是讓臣婦無需服藥便可痊癒。」慕容舒朝著華妃走進了兩步,直接挨近了華妃只有一步之遙。恰巧的是,這時候她又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華妃面色漸漸難看起來,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想要離開此地!
  
  慕容舒似乎瞧出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著一抹輕笑:言道:「此時已經快要到午飯時間了,臣婦已經安排了大廚房準備了豐盛的午飯。二位娘娘不是想要與臣婦敘話嗎?不急,咱們吃過午飯後,還能敘話一下午呢。咳咳。」
  
  「呵呵,南陽王妃真是有心了。」皇后笑的十分尷尬。她本想現在就尋了個理由離開,可剛才將話說的太滿,現在不宜立即開口,可如今卻有些坐立不安。
  
  「這是臣婦應該做的。若是臣婦不如此做,實在是難以安心。皇后娘娘,華妃娘娘,你們對臣婦實在是太好了。這些日子臣婦實在是寂寞的很,只有王爺偶爾會來與臣婦說說話,剩下的時間臣婦就只能躺在床上。二位娘娘日後後時間,大可經常來看望臣婦。相信用二位娘娘的喜氣沖沖臣婦的病氣,用不了幾日,臣婦就可痊癒。」慕容舒轉過身子又朝著皇后走進了兩步,一副聲淚俱下,萬分感謝的樣子。
  
  這話著實嚇壞了華妃,皇后倒是沒什麼,可華妃可是個有個身孕的人,自然萬事小心,如今正懷疑慕容舒得了什麼病呢,自然心裡都是膈應,她怎麼可能再來南陽王府?!
  
  不過,皇后畢竟是見過無數場面的,而且如今還是母儀天下,自然有幾分鎮定,她笑容有些牽扯道:「南陽王妃若是能夠痊癒,本宮自然高興。日後有時間本宮與華妃會來南陽王府探望南陽王妃的。」
  
  「臣婦謝皇后娘娘。華妃娘娘。」慕容舒立即應下。她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破綻,可無人知道,她現在心裡想要罵人!這些一個個都是裝逼!剛才還想著如何對付宇文默,怕是已經想好了一個罪名安在了宇文默的身上,眼下,還能面不改色的說這些讓人作嘔的話語,的確不愧是皇室中人!
  
  她目光有幾分銳利之色的看向華妃,嘴角勾起幾分意味不明的微笑:「雖然臣婦整日關在梅園養病,但也聽說了華妃娘娘的事情,華妃娘娘如今身懷皇上的子嗣。臣婦一直未能身子康復不能進宮向華妃娘娘恭賀,是臣婦之罪。臣婦日後定會經常進宮給華妃娘娘請安,聽說華妃娘娘向來大人大量,希望華妃娘娘不要怪罪臣婦。」
  
  華妃一聽,清秀的小臉頓時略顯侷促,她尷尬的笑道:「南陽王妃還是好好養身子吧。等身子康復了再入宮與本宮敘話也可。現在還是養好身子要緊。」笑話?!還經常進宮給她請安?!她又不想死。
  
  皇后與華妃二人越來越是坐立不安,就想現在就離開,可實在又無法開這個口,那頭宇文默神色冷冰冰的,一直無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臣婦十分羨慕華妃娘娘,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整個大華國上下都知道皇上最愛的人便是華妃娘娘,為了讓華妃娘娘開心,可是極盡寵愛呢。如今京城大街小巷,就連咱們這些閉不出戶的婦人們都知道華妃娘娘現在是皇上的心頭愛。」慕容舒吃了幾口茶後,潤了潤嗓子後,態度就比較悠閒的看著華妃和皇后,心裡揣了幾分壞心眼,開口言道。
  
  她這人向來是個有仇必報之人,人不讓她好過,她也沒必要裝慈善家,該加倍反擊之時,不用猶豫就出售!皇后和華妃找她和宇文默的麻煩,她就讓她們互相膈應,鬥一鬥!省的一個更年期到了,一個被寵愛過了頭以為自己就是就是天,沒事就來找她的麻煩!
  
  對於後宮女人而言,這最重要的便是皇上的寵愛。可皇后已經紅顏老去,就算保養得宜,但畢竟是老人。自古皇帝無情,自然喜新厭舊。而華妃如今受盡寵愛,這皇后表面看過去是大度,天下女子的典範,可這心裡頭始終都是跟刺!畢竟,這個新寵華妃已經在很多事情上凌駕於皇后之上!
  
  華妃聽了慕容舒的話後,不禁有幾分洋洋自得,她佯裝低頭羞澀,言不由衷的說道:「南陽王妃這是笑話本宮嗎?宮裡面誰不知道皇上心裡頭最重要的是皇后,皇后母儀天下,受宮中姐妹尊敬。」
  
  本來這話說的是討喜,若是從別的妃嬪口中說出,皇后定會受用。可如今是從華妃口中說出,怎麼都有幾分諷刺的意味,皇后的面色漸漸的難看了起來。
  
  宇文默已經讓心神穩定了下來,他坐於一旁,吃著茶,看著對面三個女子,心中好笑的看著慕容舒在短短時間內,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捲起的風和雨。
  
  「華妃莫要謙虛。這皇上寵愛華妃可是人人得知。本宮也十分欣慰。不過,華妃如今有了身孕,最好不要太過操勞,否則傷及了身子怕是追悔莫及。一會兒回了宮就讓秦公公準備綠頭牌,讓其他人伺候皇上吧,華妃也可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番。」皇后年輕時畢竟有一張美麗蓋京華的容貌,所以如今一舉一動皆是貴氣動人。可畢竟沒有華妃的年輕。她如今雖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可面對華妃仍舊是有幾分嫉妒,但這幾句話說的讓人無法反嘴。
  
  果真,華妃一聽,面色變了變,剛想反駁,可又顧及皇后的身份,便咬了咬嘴唇吞下了剛要出口的話。
  
  慕容舒唇角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她放下茶盞,看向二人,又笑道:「二位娘娘果然天下女子的典範。臣婦自歎不如。
  
  「南陽王妃似乎氣順了不少,不怎麼咳嗽了。剛才怎麼會咳嗽咳的那般劇烈?南陽王妃是否讓大夫瞧過?這究竟是染了什麼病?」皇后忽然察覺到慕容舒有幾分不對勁,剛才還咳嗽的那般劇烈,這回子卻心平氣和了。
  
  慕容舒不慌不忙的回道:「臣婦這病原本就忽好忽壞,剛才可能是往這邊來時太過急了,一時沒有喘過氣了來,如今休息了一會子就好了一些。這大夫也看過幾個了,可愣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最近已經逐漸好轉了,勞皇后娘娘關心了。」
  
  「本宮瞅著南陽王妃的腿腳似乎也不利索,也是染病無力所致?」華妃也不想在與皇后明爭暗鬥,畢竟今日前來南陽王府的目的不是這個,所以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慕容舒的身上。
  
  「是前幾日晚間起床想要吃些水潤潤嗓子,可能是屋子裡太暗了吧,沒有看清便是不小心的被桌椅絆倒。二位娘娘莫要擔心,臣婦這腿傷的並不嚴重,只要養幾日便可。」慕容舒又看向華妃淡淡回應道。
  
  雖說慕容舒這氣是順了不少,可面色還是十分蒼白,可能是一點顏色都沒有的嘴唇襯的她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皇后與華妃便沒有再多想。
  
  但一想到慕容舒不知道是染了什麼病,皇后與華妃便是坐不住了,待了一會子便又起了心思想要離開。
  
  宇文默冷掃了一眼皇后華妃,聲音有幾分咄咄逼人,且冷的讓人有些坐不住:「本王著實有些不解,二位娘娘若是真心不怕王妃過病氣給你們,怎麼這會子,卻要擺出一副離王妃越遠越好的模樣?!」
  
  二人聞言,頓時怔愣了一下,她們剛才的確是思慮不周,以為宇文默最近沉默,是因為心虛,所以才會那般咄咄逼人。眼下,宇文默這般懾人氣勢,讓人為此忌憚。
  
  「宮裡面的確有幾人嚼舌根,等回了宮,本宮便將這嚼舌根的人處置了,若是再敢胡言亂語,本宮一定不會輕饒。"皇后雖然不管爺們的事情,可也多少知道宇文默不是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這也是前朝皇帝忌憚他卻遲遲不敢動他的原因。更重要的一點是太子與他也走的極近。這一刻,皇后知道自個兒糊塗了。話語軟了幾分的回道。
  
  華妃不以為然,如今她是宮內寵妃,皇上為了她就差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了,區區一個王爺,她無需看在眼中。今兒個威興而來,怕是要敗興而歸。華妃也沒什麼興致繼續待著,索性裝模作樣的手拿錦帕擋在嘴角旁,有些疲憊的開口道:」本宮著實有些乏了,有了身子後總是嗜睡。怕是要辜負了南陽王妃的好意了,本宮實在是疲憊不已,不能再南陽王府與南陽王妃一同吃午飯了。」
  
  「既然華妃有些累了,這身子最是要緊。相信南陽王妃也不會介意。咱們回宮吧。」皇后一聽華妃的話後,立即起身笑道。
  
  二人離開分別有自己的理由,繼續留下來,肯定會更加的坐立不安。慕容舒沉默了一會子後,在一旁丫鬟的攙扶下起了身,對著二人行了禮,隨後笑道:「日後還會有機會的,臣婦就不送二位娘娘了。」她們要走正好,她反正也沒什麼耐心和精力來應付她們。連日趕路,她身子著實乏的不行。
  
  「來人,送皇后華妃!」宇文默起身後,朝著外面的寒聲命令了一聲。
  
  皇后和華妃毫無收穫離開後。
  
  宇文默精瘦的身子有些僵硬的轉過去,看向慕容舒。他極黑的幽深的眼眸灼熱的緊盯著她。世間萬物在他們二人間化為須有,好似有一個獨特的空間,只剩下他二人。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痛,有狂喜,有不確定,萬般情緒皆是為她。
  
  望著這般讓人心疼的他,慕容舒大腦嘩地一下空白。本以為再見面,她仍舊會放不下。可現在,看到他,才知道,這些日子,他們都成長了。
  
  她絕艷傾城的臉微動,嘴邊忽然勾起清華的笑容,她首先邁出一步,聲音柔和的笑道:「你不吃飯嗎?」就在她剛才進來看到他時,她忽然明白。他為何面對種種而不反擊。不是因為他已經勝券在握,也不是他無力反擊。而是他不想。她眼中淚光盈盈,她從未想過他會有這麼傻的一面。仍舊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那冷若冰霜,不為任何事所動的冰冷的側臉。
  
  他這個人本該不為世事所動,本該與這個世間的任何男人都一樣,不為任何一個女人而放棄那麼多。本該雄心壯志,轉達南陽王府。本該膝下子嗣環繞,盡享齊人之福。他本該是這樣的人生。
  
  可他,卻一步步的為她改變。是的,若無她,他不會經歷這些。她忽然想要去抱抱他。抱抱他瘦的只剩下骨頭的身子。
  
  想要告訴他,以後她會與他同進退。
  
  忽然,她觸及到了他眼角的淚,看著那滴淚從眼角滑落,流過臉頰,從賤賤的下頜滴落在半空中。她心弦牽動,那熟悉的疼痛忽然而至。
  
  「你不走了,是嗎?」
  
  他顫抖而不確定的口吻,那般小心的問道。
  
  慕容舒眼眶中晃動的淚珠不受控制的風捲般的滑落,她控制不住的大聲抽噎著,她緩慢的搖頭,眼淚擋住了她的視線,水光中,他的樣子有些模糊,她又不斷點頭。
  
  「不走了,好嗎?」
  
  他的語音中盡有乞求之意。
  
  那般驕傲的他,為了留住她,這般不確定,小心翼翼的乞求著她。慕容舒眼中淚更加狂湧,無停歇之勢。
  
  「不要走了,我錯了」
  
  他輕輕飄忽的聲音中,是真摯的悔意。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這輩子絕對身無二婦。」
  
  「舒兒,別走了。」
  
  他朝前走了一步,卻又頓了下來。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原諒他。有沒有放下過去。他不要她的施捨與憐憫。他要的是她,她整個人,整個心。
  
  「好。」
  
  「但,你要吃飯。」
  
  她腳步不穩的又朝前走了一步,淚眼婆娑的望著她,重重的點頭,明確了說出了她的決定。
  
  宇文默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他漆黑的眼中盡被狂喜侵佔。他三五步跑了過去,立即將她抱入了懷中。
  
  而這時,慕容舒卻體力不支,身體一軟,昏厥於他溫暖的懷抱之中。
  
  「舒兒!」
  
  宇文默驚慌的大喊。她才剛剛答應他不會再走,他不容許她離開!他心被抽空,臉上的淚肆意的狂湧,他顫抖著伸出手指放置在她鼻尖,感覺到她的溫熱的呼吸。
  
  頓時,那顫抖不止的手用力抱住了她,他轉過身子,衝著門外喊道:「叫大夫!」
  
  ……
  
  兩個時辰後。
  
  慕容舒恍惚之中。覺得頭十分痛,也覺得四肢十分無力,這份難受讓她無法繼續睡下去。她掙扎著睜開了眼睛,有些迷糊,這個房頂有些熟悉,這個房間的氣息也有些熟悉。疼痛讓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舒兒,你醒了?!」一直守在窗邊的宇文默聽見了聲音,立即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小手,驚喜的喚道。
  
  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溫度,慕容舒轉過眼眸看向他。
  
  剛才沒有發現,他不止瘦了,也變的邋遢了,這臉上還有胡茬子呢。她輕輕勾起嘴角,聲音有些沙啞道:「我不喜歡瘦的男人。」話落,因為剛剛睡醒有些無力的受從宇文默的手中抽出。
  
  宇文默頓時緊張不已,剛想開口,就看見他伸手去碰著他的胸口和腹部,她撅著嘴,聲音沙啞但卻有濃濃的撒嬌味,「都沒了。我原本最喜歡的。」
  
  宇文默剛剛懸起的心聞言又放下,他剛才真的很害怕她會不要他。但又聽懂了她的話後,蒼白的臉頰飄上兩朵紅雲。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認真的回道:「我會努力吃飯。」
  
  「嗯,我要驗證成果的。」慕容舒唇邊笑容漸漸擴大,她點頭回道。
  
  他忽然情動,望著笑彎如月牙的眼睛,空洞的心漸漸被填滿,他彎腰親吻上她的眼睛,溫柔的下滑,溫熱的唇一一落在她的睫毛,鼻尖,臉頰,下頜,最後是她紅嫩的唇上。
  
  她緊閉雙眼,紅唇輕啟,雙手主動摟住他的脖頸,迎接著他溫柔而漸漸狂熱的吻。
  
  瘋狂的想念,如同這個綿綿情意的吻。溫情脈脈而熱烈入伙。
  
  吻可以讓人窒息,卻也可以讓人抒發感情。
  
  他鬆開了她,她雙眼迷離的望著他,聲音嬌軟而有幾分狡黠道:「脫了衣服,讓我檢查一下,否則以後你胡亂交差過關。」她,言中情意綿綿,卻又性感的讓人把持不住。而她的話調皮,卻讓宇文默心跳加速。
  
  「舒兒,你可知脫了衣服的後果?」他壓抑情慾,可小腹的火焰因此而更加火旺。
  
  他呵出來的熱氣全部都噴在了她的脖頸上,脖頸頓時嬌紅,她忍不住吟笑,瞪大眼睛搖頭道:「舒兒不知。」
  
  話落,她卻伸出丁香小舌勾住了他的耳朵,靈動的舌順著他耳朵的邊緣緩緩的活動了一圈。
  
  此舉無疑是如同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宇文默粗喘了一聲。
  
  剛才還處於主動之地的慕容舒因此面頰燒紅,她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可這動作無疑是讓宇文默發狂。
  
  他漆黑的明眸望進她迷濛嬌艷的眼眸,修長白皙的手溫柔的撩開她臉頰上的幾根亂髮,另一隻手來到了她的腰間,輕輕一勾,便揭開了她腰間的束帶。
  
  慕容舒雙眼迷濛的望著她,忽然又是一陣嬌笑:「呵呵呵呵……」在宇文默觸不及防時,她抬起頭用力的吸住了他的唇。
  
  宇文默身子輕顫,低頭狂吻住了她。那體內困了許久而不釋放的情慾頓時毫無阻擋的爆發。(以下臉紅心跳的場面,請自動摀住耳朵。或者直接無視。)
  
  「啊……嗯……」
  
  情動的二人完全沒有發現,此時剛過午時一個多時辰,還是白日。梅園的丫頭們個個都低著頭,紅著臉。
  
  個個心裡都在想著:王爺和王妃真是恩愛,這大白天的就做這等羞人之事。
  
  一個時辰後。
  
  情慾過後,兩個剛才忍不住滾床單的二人也發現了這個事情!現在可是白天。他們竟然不知羞的幹這事兒!
  
  慕容舒將臉蒙在被子中,索性裝睡。
  
  宇文默忍不住一陣笑,「情之所至,舒兒不必害羞。」本就知道她是多面的女子,無論是哪一面都讓人如癡如狂,可卻想不到,她還有這般害羞的一面,當真是讓他看之更加情動,小腹剛剛澆滅的邪火似有上升的趨勢。
  
  被子掀開一角,慕容舒露出小腦袋,有幾分哀怨的看著他,道:「若你不勾引我,我就不會意亂情迷。這會子都吃了飯了,我餓了。」早上快到京城時,她因急切而沒有吃早飯,這會子看天色再吃就是晚飯了,也難怪會暈倒了,剛才又是劇烈運動,這會子飢腸轆轆了。
  
  「我這就去吩咐人準備膳食。」宇文默這才想起她昏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後就沒有吃飯,如今自然是渾身無力。雖然不捨想要與她再溫存一會子,可若是她與他不吃飯,哪裡有力氣繼續溫存?
  
  慕容舒點了點頭。「準備些粥吧,一天都沒吃飯,若吃了太油膩的人能夠以胃疼。然後再讓人準備參雞湯,你需要補補。」
  
  「好。」宇文默柔聲應下。三兩下便穿了衣服,隨後便準備去外間通知下人準備膳食。
  
  這是,外面傳來一名丫鬟輕柔的聲音,「稟王爺王妃,三老爺,四老爺,五老爺和三位夫人求見,想要探望王妃。」
  
  宇文默頓下腳步,兩眉忽然蹙起,差點忘了府裡面還有那幾個人的存在。
  
  慕容舒眼眸半瞇,神色忽然冷冽,這幾個人得消息倒是挺快。她看看宇文默笑道:「現在該如何?」雖然他的及格弟弟都已經幾年前便離開王府,可畢竟是宇文默的弟弟,以回王府看望宇文默為由,住上幾個月也是情理之中,宇文默不可能把他們攆出去,否則招人話柄。最重要的一點是,幾人之中究竟是有幾個人眼巴巴著宇文默的南陽王之位?
  
  「讓他們在偏房等著,咱們吃過飯之後再去見。」宇文默溫柔的笑道。
  
  「好。」慕容舒點了點頭,天大地大此時都沒有她的肚子大,先填飽了肚子再說。如今那幾人忽然前來,怕是知道了她身子『有些好轉』了,懷著某些目的來探望吧?她是該好好看看。



第十七章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廚房的人將飯食送了過來。
  
  宇文默幾個月來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索然無味,如今卻覺得這簡簡單單的參雞湯竟如此美味,因特意交代了廚房,做的十分清淡,他和慕容舒吃著正合適。
  
  「從今兒個開始,若是讓我發現你不吃飯,就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這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就是在找死。」慕容舒一邊吃著粥一邊嘟囔了兩句,小模樣看起來像個名符其實的管家婆。不過這挑眉弄眼的威脅看在宇文默眼中,卻是心中一熱,暖暖呼呼的。
  
  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只有出現在夢中的場景,如今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眼前,出口的話語雖然看似有些命令的口吻,可卻令他心歡喜。他滿眼柔情蜜意的看著她,笑道:「好。」
  
  聽到他乖乖地點頭回答,慕容舒欣然,又低下了頭吃了幾口粥。
  
  宇文默看著同樣瘦了整整一大圈,面色蒼白,就連左腿也行動不便,便立即問道:「舒兒,你是如何從拐子那逃出來的?後又如何死裡逃生?怎會被馬護衛尋到?這腿也是在跌落山崖之時傷的嗎?有沒有看過大夫?一會子讓人去遣了華大夫來看看,腿傷若是長久不治,日後容易落下病。」
  
  他一連問出了一大串的問題,讓慕容舒黑眸閃爍,其實那段經歷實在是如同噩夢,不過她若是不說,他肯定會萬分擔心,她便嚥下口中的粥,輕笑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莫要緊張,隨後便笑道:「那拐子是受到了方容梅的蠱惑抓了我,待我醒來後,便尋了機會與其他被抓的女子一同合作,在那拐子下山後,我們便立即對方容梅下手,隨後逃離。只是我的運氣有些不好,半路被蛇咬傷,到下了山後終究是體力不支,被趙五公子的表哥柳昱救了,隨後便在柳府養傷。前些日子見到了趙初後,聽聞了京城眾多的事情後,我便決定立即回來,而馬護衛也在此時得知了我的消息,這幾日我們不眠不休終於還是及時趕了回來。你怎麼會以為我掉落懸崖了?」
  
  「在山上有一片你的衣角,與你一同逃跑的三位女子都遭遇了不測,所以才會讓我有所誤解。想不到你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宇文默擰眉沉聲道。她雖說得如此簡單,但他也多少能夠猜得到她為了求生,被人救了之後,也並非她形容的這般輕鬆,否則在尚志鎮的紅綾不會得不到消息。只是,既然她不想讓他擔心,他也沒有必要硬要她講出來。
  
  「當時可能光顧著跑了,並為注意有樹枝刮下了我的衣角,不過幸而也沒什麼事。我還是及時趕了回來。」慕容舒微微一笑。如今回來後,才知道她是那般的想念他,惦記著他。若是他有事,她將悔恨終身。
  
  宇文默默默的為她又盛了一碗粥,遞到了她的面前,「再來一碗。」
  
  慕容舒嘟著嘴搖了搖頭,摀住了肚子,「吃不下了。」
  
  「那就等著晚上睡前再吃吧。這會子軒兒可能還在午睡,等他醒來了,就讓他來見你。」宇文默也不強迫她,長時間沒有吃飯,剛開始也的確不能吃太多。
  
  軒兒?慕容舒眼眸閃動,那個孩子怕是已經嚇壞了吧?她明明答應他不會棄他而去,可終究是沒實現,他終究是沒有實現,他失去了柳玉兒這個母親,如今能夠依靠信賴相信的也就只有她了。「嗯,這段時間,我也著實想著他。」
  
  「自從知道你出事後,軒兒這些日子就沉默了不少,每日更是用功讀書。而我也為有時間管教他。舒爾,原諒我一件事,你出事後,我便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怕對軒兒照顧不周,已經聯繫了王大人來接他。怕是這幾日就要來了。」宇文默有些歉意的說道。
  
  慕容舒神色一頓,只是輕輕的皺了皺眉後,便是舒展開來,他輕聲道:「無礙,等王大人來了,我自有說法向他交代。」
  
  「吃好了嗎?」宇文默點了點頭,隨意的回頭看了看沙漏,差不多已經到了時辰,便溫聲問道。慕容舒聳肩微微一笑,她差點忘了在偏房還有一群豺狼虎豹等著她呢!吃了些粥後,身上果然有了些力氣,便伸了伸懶腰。「走吧,別讓他們等的急了。」
  
  「嗯。」
  
  偏房內。
  
  一共六個人,三對夫妻。每個人都是懷著不同或者共同的目的前來。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幾個人都有些乏了,漸漸的也消磨了不少的耐心。
  
  「這王妃還真是架子大,咱們都等了快要一個時辰了,她愣是還不露面,是想要將咱們都晾在這裡?」周氏一臉不耐之色,尖著嗓子沒好氣的說道。她是三老爺的正妻,以前在自個兒的府上是可是滿院子的人都聽他的吩咐。如今來了王府,自然有著她的幾分傲氣。
  
  至於坐在她身邊的三老爺宇文鑫倒是鎮定如斯,在其臉上見不到半分的不耐之色,聽見了周氏的話後,他立即冷掃了她一眼,周氏立即撇了撇嘴隨後也閉了嘴。
  
  他們對面的是樣貌俊秀的四老爺宇文慶,宇文毅,二人樣貌十分像似。兩個身邊是他們的正妻,分別是姜氏,林氏。
  
  姜氏長的嬌艷如一朵杜丹花,一看便知是嬌生慣養的,但是身上並未有管家女子的氣質,反而多了幾分商人的精明和爽利,聽到了周氏的話後,面上頗有幾分不屑道:「若是沒那個耐心等,三嫂不如在園子裡待著。如今就等了這麼一會子時間就開始嘟嘟囔囔,若是讓王妃聽見了,豈不是要被三嫂傷了心?」
  
  周氏一聽,頓時語塞。她這人雖然口直心快,可那花花腸子卻比不得姜氏,姜氏幾句話就將她的嘴堵的死死的,真就是讓她半句話都沒辦法反駁。
  
  宇文慶並未管著周氏,在周氏口上佔了上風後,他這才勾了勾唇角,但還是一句話未說。
  
  最後是林氏,她從進來後就一直低著頭,姜氏與周氏嘴上的功夫她比不得。她樣貌普通,雖然今年已經十六歲。可到底是小家小戶出來的,膽子小,一直畏畏縮縮的不敢說些什麼。成親一年來,宇文毅一直喜愛郭姨娘,始終都不待見她,這就是她變的更是不敢開口說話。她緊張的雙手在膝蓋上緊握。
  
  林氏身邊的宇文毅果然是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偶然看到她的時候也只是皺了皺眉,便移開了視線。
  
  「一個個婦道人家,都在胡說八道什麼?!閉嘴!」宇文鑫冷掃了一眼周氏,又看了一眼姜氏,冷聲喝道。
  
  這裡面輩分最高的便是宇文鑫,果然他一開口,就算是周氏和姜氏還想說些什麼,也都只能放在心裡。
  
  如今南陽王妃身子逐漸好轉,他們自然不能在南陽王府耀武揚威。這幾日宇文默不管府中事。這周氏和姜氏已經在暗中搶著掌權。畢竟宇文默若是不能做南陽王的話,她們各自的夫君可就會有希望了,她們日後也會是這南陽王府的主母,自然後所擔心。
  
  「三哥何必動怒。婦道人家向來都是話多。況且她們說的又是事實。我們都等了一個時辰了,可愣是看不到王爺和王妃的影子。看來,我們是不招人待見。」宇文慶語言有些陰陽怪氣道。他們幾個兄弟,誰不知道宇文鑫是站在宇文默那邊的。
  
  「王妃身子剛剛好轉,可能這會子正在休息還未起身,咱們在等等吧。」林氏抬起頭看著等的沒有耐心的幾人,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而她這話一開口,就引來滿屋子人的怒目相對,這裡何時輪得到她說話了?!林氏在這中眼光下,立即又低下頭去,不再敢吱聲。
  
  就當幾人都快要將耐心消磨的差不多後,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已經來了。
  
  宇文默攙扶著慕容舒進入偏房,二人一到,屋子裡的幾人便是立即有了精神,忙著向他們。
  
  首先看到的是宇文默,幾人忽然一愣,今日的宇文默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可究竟是哪裡有不同,他們也說不出具體來。在看慕容舒,這慕容舒休息了一會子,又被愛情滋潤了一番,面色不再蒼白,反而有些紅潤,看上去氣色頗好,怎麼看都不像是重病的摸樣,雖然是比三年前瘦了一些,可卻比之前更是在絕色傾城美艷之中多了幾分嬌弱之態,更是讓人移不
  
  開視線。這等姿色可比三年之前的沈側妃和沈貴妃還要更勝一籌了。頓時幾人面面相覷。
  
  慕容舒一路從幾個人身邊走過,餘光不動聲色的將他們瞬間變化的詫異目光收入眼中。她與宇文默剛到時,特意在門口站了一會子,聽到了他們幾個的對話,從對話中,她也多少按照之前的印象而對坐,心中已經有幾分瞭然。
  
  落座之後,慕容舒暗中掃了一眼林氏,這個女人雖然膽小,可也是一個敢說出幾分真話的人。至於周氏和姜氏,都不是好相與的主。再看宇文鑫,宇文慶,宇文毅三人,莫榕樹下心裡頓時沒什麼好印象。搶她男人的東西,她自然沒啥好印象。
  
  「自從來了南陽王府就聽說南陽王妃身染重病,在梅園養病。弟媳本想來探望南陽王妃,可卻幾次被擋在了門外,說是怕比王妃過了病氣。今兒個聽說王妃身子好了些,都能夠下床走動了,弟妹便是坐不住了,拉著夫君就來看望王妃。果然,王妃今兒個氣色頗佳,一看便知是大病初癒。」姜氏向來眼疾手快,慕容舒剛落座後,便立即開口,有幾分巴結之意的說道。
  
  而他的話音剛落,那邊周氏也不甘示弱,立即接著道:「是啊,王妃今兒個氣色看上去的確是很好。想來再養些日子就能夠痊癒了。以後,弟媳只要一有時間就來王妃跟前伺候。只希望王妃身子越來越康健。」
  
  慕容舒淡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她們不緊不慢道:「兩位弟媳有心了。」她剛從丫鬟口中得知,似乎是這幾日姜氏和周氏已經漸漸的將自己當作了王府裡半個主子看了,大有這南陽王府的主母之位易了主之勢。
  
  「弟媳著實是擔心王妃的身子。」林氏見姜氏和周氏都搶著開了頭,她只有低著聲音,諾諾得說道。
  
  聞言,慕容舒衝著林氏和氣的微笑,「三弟媳今兒個穿的這一身衣裳著實好看,本妃看著就是喜歡。這身衣服襯的三弟媳膚色勝雪,更是嬌俏可人。更為精緻的是衣袖和裙擺上繡著的幾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栩栩如生,乍看過去,就如真蓮花一般。」她雖說不是個火眼金睛,但是看得出林氏是從小家出身,難免有些小家子氣,嫁給了宇文毅之後一直不受待見,結果一個姨娘的風頭還一直壓在她之上,她自然就將姿態擺得更低,明明是個正妻,可行為舉止膽怯如妾室。
  
  林氏有些受寵若驚,她猛的抬頭看向慕容舒,她有一雙丹鳳眼,雖然不是第一眼看去是美人兒,可卻長的很細緻十分耐看,她驚喜的望著慕容舒,臉上難得有了喜悅之色,「若是王妃看著歡喜,不嫌棄的話,弟媳就親自為王妃繡一件。」
  
  宇文毅也側頭看了一眼林氏,審視了將林氏從頭看到腳,最後點了點頭算是讚許。此舉讓林氏雀躍,欣喜若狂不已。
  
  周氏撇了撇嘴,林氏那身衣服怕是翻箱底最好的衣服了吧?想不到整日裡蔫蔫的,原來也是個會在、使心眼的。
  
  姜氏喜怒不行於色,她笑道:「早就聽說三弟媳的女紅極好,剛才沒有細看,現在看來,果然是繡工了得。」林氏一聽,更是羞澀的將頭埋入胸口間。姜氏見之心中不屑的冷笑,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
  
  宇文默始終都未吱聲,剛才的路上慕容舒就已經囑咐過他,讓他在一旁看著就好。
  
  她很瞭解他,對付這些婦人的事情,他沒那耐心去應付。至於幾個弟弟,從小關係就不是特別親近,而他們就此回來的原因多少都與南陽王之位有所關係。
  
  宇文默冷峻的容顏此時更是冰冷,眼眸幽深的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宇文鑫幾人看了一眼後,不知為何都有幾分心虛的低了頭,或者是有些畏懼的低頭。
  
  「如今王妃身子好了些,王爺也就能放心了。」宇文鑫從宇文默身上收回視線後,就有看向慕容舒笑道。他經商許久,身上早就有了商人的氣息,開口說話是,語氣也是十分平和。
  
  「是啊,這些日子王爺擔憂本妃的身子,著實操了不少心。還好本妃的身子爭氣,眼看著身子就好了大半。王爺也能放心了。這日後也能讓三弟,四弟,五弟少費心思了。」慕容舒淺嘗了口新泡的茶水,淡淡的目光卻暗含銳利之光從宇文鑫向宇文慶,宇文毅看去。
  
  雖說她這話說的是平和,輕柔如春日剛化開的雪花,可卻隱隱也透著寒氣。宇文鑫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都不是笨蛋,自然從慕容舒的口中聽出了幾分威脅和警告之意。
  
  「王妃此言差矣,咱們幾個都是王爺的親弟弟,自然有些事需要替王爺分擔。王妃可能是養病已久,這外面發生的事情不太清楚。若是咱們幾個兄弟不互相幫襯著,定會讓外人笑話。咱們與王爺可是從小到大親生兄弟的情分,這凡事都要為王爺分擔的。」宇文慶擰眉語氣有幾分不善道。他們來南陽王府就是不想讓別人搶了好處,這若是宇文默不能做南陽王,自然不能將南陽王之位讓給別人。
  
  聞言,慕容舒不怒卻是唇邊勾起明媚如春光的笑。
  
  「四弟的這份心思著實令人感動。本王心領了。」宇文默略顯幽冷的眸子掃了一眼宇文慶,後聲音極為低沉的說道。
  
  「四弟畢竟是來王府做客,若是讓四弟為王府裡的事費心,怕是更會招人話柄。本來四弟是想著為王爺分憂,可落入旁人眼裡,怕是會誤會四弟別有所圖。有些謠言多了,若是傷了兄弟情分,怕是日後後悔莫及。』慕容舒緊接著宇文默的話,唇角上帶著笑,言道。宇文鑫極快的掃了一眼宇文默,看來剛才沒有看錯,宇文默果然是有所改變,怕是不再會被人魚肉。也許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被人魚肉過。若是如此,宇文默心思之深沉,未免太過可怕。幸而他從一開始便是沒有異心。
  
  姜氏見自個兒的男人被慕容舒這麼不動聲色的幾句話便說的灰頭土臉,心裡頭頗不是滋味,便皮笑肉不笑道:「這如今外面的人議論可不是南陽王府的家事,議論更多的是王爺的終身大事,和南陽王日後的興敗。」
  
  這滿天下的人的人誰不知道宇文默是不能有後的?!外面難聽的話多了去了。
  
  林氏有些擔憂的看向慕容舒,那些難聽的不能入耳的話她是聽說了。
  
  宇文毅,周氏,宇文慶,宇文毅皆是立即將目光聚集在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身上。
  
  聽言。慕容舒眼中一掠而過的眼光,凌厲而凜冽。她先是對宇文默溫柔的笑了笑,隨後看向姜氏。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00 PM

第十八章
  
  姜氏剛將話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有些話是就是在自個兒的院子裡說說可以,但當著慕容舒的面,卻是萬萬不能說的。剛才沒忍住,競脫口而出。眼下話已經出口了,斷然沒有後悔的道理。姜氏暗自苦惱,今兒個怎麼會如此沉不住氣?!
  
  周氏挑了挑眉梢,靠在桌子一旁,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好戲。自從回到王府,這個姜氏是處處與她針鋒相對,在她面前炫耀這件衣服,那件首飾,以前幾乎處處佔她上風,現在怕是要自毀墳墓了。
  
  宇文慶暗中瞪了一眼姜氏,在宇文默和慕容舒面前,什麼話都可說,就是這句話不可說!外人怎麼說都無妨,若是由自家人口中說出,這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彆扭嗎?!
  
  眾人心思各態,不過都是小心謹慎的等著看慕容舒和宇文默的反應。
  
  誰知,宇文默仍舊一如既往,面色冷冰冰的,就像剛才沒有聽到姜氏的那句話似的。
  
  慕容舒心裡很不舒服!而這不舒服的後果,這姜氏幾人自然是無法預料。她笑顏如花的看向姜氏,笑問:「哦?是什麼樣的傳言?說來聽聽,本妃的確養病時間太久,久的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究竟街頭小巷之間議論南陽王什麼,南陽王府什麼?!四弟媳,說來聽聽吧。」
  
  姜氏輕咬著嘴,臉上只能尷尬的笑著,坐立不安的挪動了兩下身子,到了這份上,她倒是不能退縮了,便尷尬的笑了兩聲後,回道:「王妃聽了可莫要生氣,畢竟這也是事實。如今大華國內人人皆知,南陽王不能有後,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傳言。還有,如今在朝堂上,南陽王……」
  
  「閉嘴!你什麼身份,一個婦人胡說八道什麼!」宇文慶忽然截住了姜氏的話,怒喝了一聲。姜氏被喝的身形一陣,嘴唇嗡了嗡,看著宇文慶的面色難看不已,便立即有些侷促的低下頭去。宇文慶隨後對慕容舒道:「王妃莫要聽她這個婦人胡說,她一個婦道人家只會學人家信口胡說。」
  
  「本妃聽著怎麼都不像是信口胡說,這些言論本妃早就已經聽說。照理說這話從王爺的口中說出,也算不得什麼,外面的人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去。可本妃卻聽說三弟,四弟,五弟回王府,不是為王爺分擔,而是想要奪王爺的南陽王之位,你們說,這外面人的議論是否是空穴來風?!本妃現在還真有幾分模糊。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似乎像是四弟媳所說,都是真的?!若是如此,本妃還真是感覺心寒。」慕容舒拿起錦帕裝模作樣的在臉頰上隨意的擦了兩下,聲音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說道。
  
  這句話可謂是響雷!轟響的宇文慶大驚,那額頭上開始冒出了一層冷汗宇文默心中好笑,如今在大街小巷關於他不能有後的議論已經鋪天蓋地,而話又是從他的口中而出,自然是不能辯駁什麼,等再過個一年多,她有了身子,便能已證他身,證明他行,,畢竟至始至終他都不在意這些。如今她不緊不慢,輕描淡寫的將事情扭曲,說出了另一個事實,見矛頭指向他人,這招,她向來運用自如,讓他一路看來,甚為歎服。
  
  他抬起頭掃了一眼宇文慶,聲音冷的如一冰塊,「謠言多了,難免讓人猜測懷疑。本王甚想知曉這傳言究竟是否屬實。」
  
  話音剛落,宇文慶雙目頓睜,這宇文默這些日子一直是不理萬事,大有讓他們這些弟弟爭一爭的趨勢,怎麼今兒個竟然會變化如此之大,也有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了?
  
  姜氏此時是萬般的後悔啊,剛才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簡直是自掘墳墓。眼下,將這大火都攬到她和夫君的身上了!
  
  慕容舒笑容平和,目光卻有幾分凜冽的看著宇文慶和姜氏,等著他們作答。她今兒個心裡頗不是滋味,剛剛回來,就要先應對了皇后和華妃,與宇文默情意綿綿,你儂我儂之時,他們倒好,過來破壞了氣氛不說,更是在她的面前,說她男人的不是,這不是自個兒往槍口上撞?!「四弟這是怎麼了?眼下可是冬天,怎麼會滿頭大汗?」她冷眼瞅著宇文慶的神色變化,心裡面更不是滋味,宇文默從小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遇事後,首先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卻是親弟弟!不過,她的餘光掃了一眼宇文毅,似乎這個宇文毅倒是沒有多少彎彎道道的心思。
  
  宇文慶聞言,額頭上的汗更是冒的多了。他硬著頭皮回道:「這都是傳言,王爺與王妃莫要相信。四弟,五弟,三哥,怎麼可能有那種為人所不齒的心思?!」
  
  「是啊,是啊。這都是傳言,也不知道哪家的人見不得咱們南陽王府的人和氣,便是想了法子在外面誣蔑。王爺和王妃可都是明眼人,這傳言自然不能相信。」姜氏有些手足無措,臉上的笑似哭似笑。
  
  「哦?可我剛才聽說,王爺這幾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是休息了幾日。四弟與五弟可是搶著要行駛王爺的權利。四弟媳和三弟媳也是搶著為本妃分擔府中瑣事。這弟弟,弟媳們可都是有心了。」慕容舒勾起唇角冷笑道。
  
  明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還愣是在她的面前擺弄出這些讓人作嘔的樣子。真當她和宇文默是南陽王府的擺設?
  
  既然他們不承認,她就讓他們不承認到底!看看這傳言還怎麼傳,她們還怎麼妄想宇文默的南陽王之位!
  
  慕容舒簡單的幾句話,讓屋子裡的幾個人更是緊張不已,這慕容舒行事不按牌理出牌。
  
  宇文默雖然話不過,可總是在慕容舒話音剛落,就填了一句讓人更是坐立不安的話,「的確是有心了。」他這話說的冷冰冰,又暗藏不屑。
  
  「我在王爺和滿屋子的下人面前,可真心真意聲稱,我絕對沒有這些心思。」宇文慶知道這時候若是不說些什麼,慕容舒和宇文默都不會善罷甘休,便立即裝模作樣的做做戲。他又暗中給宇文毅遞了眼神,宇文毅同樣也點頭應承道:「那些都是傳言,咱們一家人自然要齊心協力。」
  
  宇文鑫始終都是未語,這會子自然也不好說什麼,便老老實實的待著。若是心思太過活泛了,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後,只會讓自個兒落個落魄的下場,他從來都有自知之明,所以從小到大,也沒妄想過得到宇文默的一切。不過,若是宇文慶和宇文毅的,他自然會爭搶一番。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宇文慶和宇文毅都表了態,她自然不能再說什麼。滿屋子的人聽著,難免會說她有些咄咄逼人,有些事情也不必立即解決,畢竟日後時間長著,機會多的很,她很有耐心。
  
  「弟媳不過是見著王妃在梅園養傷,這府裡面的下人個個都懶惰不已,若是被傳了出去,外面的人怕是都會議論王妃。弟媳本想先去請示王妃,可王妃正在養病,不見客。弟媳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就對那些囂張的下人管教了一番,弟媳可是什麼心思都沒有。」周氏立即開口撇清了關係。幸而之前她並未真的將王府的大權掌握在手中,否則眼下還真是無法推脫,她有些幸災樂禍的看向姜氏。這些日子薑氏可沒閒著,聽說是強管了不少的事情,撈了不少的好處。
  
  姜氏一下就慌了神,她原本就打著慕容舒病死的心裡,強攬了不少的權利在手,如今卻都成了把柄。可她在攬了權後才知,這王府裡面的油水大的很,她不過是管了幾日,便存下了不少銀子。如今要是讓她交出去,實在不捨。而且如今慕容舒還病著,府裡面又沒有其他的側妃姨娘幫著管事,她就更不想交出去了。
  
  心理面揣了幾個心思後,姜氏便是打定了主意,她滿面真誠道:「王妃您身子不是很好,這幾日還是多多休息吧。咱們都是親戚,自然能幫著分擔的便幫著王妃分擔,等王妃身子好些了,再操心這些瑣碎事。」她這話說的討巧,既沒有承認自己奪了不該奪的權,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畢竟這伸手不打笑臉人。
  
  聞言,慕容舒不由的好笑。宇文默端給她一杯清茶,讓她潤潤嗓子。她接過之後,慢條斯理的抿了幾口後,看向姜氏,這才開口說道:「如今本妃身子已經大有好轉,有些事兒若是總麻煩弟媳,本妃心裡過意不去。」
  
  「王妃莫要如此客氣,王妃盡可安心養病,讓雲兒幫王妃處理這些瑣事,過些日子王妃身子痊癒了,再管也不遲,畢竟這身子可不是小事,若是又累病了,怕是後悔莫及。」宇文慶也開口幫著姜氏。他自然知道姜氏撈到了不少的好處,而他也是極為看好這些這些油水,自然不想現在就沒了,更重要的一點是,宇文默前途不明,誰知道接下來又會如何?若是殃及了他們,他們怕是日後也無法受到南陽王府的庇佑而生存了。
  
  「雖說是一家人,可本妃畢竟是王府的主母。四弟媳就安生的在府裡面做客吧。其他的事情無需多管。」慕容舒神色未變,輕笑開口。心中卻不禁暗罵:這夫妻兩個是一路貨色,撈了幾天的好處大可作罷,如今竟然越發的貪得無厭了!真是一個大笑話!他們認為她慕容舒會有如此大公奉獻的精神,他們越是想要,她偏偏不允!
  
  姜氏一見慕容舒這般,便心裡暗罵:這王府裡的已經她得了那麼多的好處,現在他們不過是想要拿一丁點,結果,她竟然這般阻攔,當真是可恨。
  
  可這王府的主母不是她,若是慕容舒強要,她自然無話可說。可,就這麼放棄了,又實在不甘,眼睛轉了一圈,忽然有了主意,她捂著頭,哀叫道:「我的頭好痛啊,夫君,我的頭好痛。」
  
  「怎麼會忽然疼痛了?是不是這兩日沒有休息好?」宇文慶裝模作樣關心的問道。
  
  這頭慕容舒冷眼瞧著他們做戲,想不到這姜氏還是如此胡攪蠻纏之人!
  
  周氏冷言冷語道:「怎麼好巧不巧的現在頭疼了?四弟媳可真是會趕巧。」姜氏以為她那點花花腸子就能蒙騙了他們滿屋子的人?當真是讓人不齒的舉動。
  
  姜氏聞言,面色瞬間就難看了三分,她朝著慕容舒哀嚎道:「王妃,弟媳忽然感覺到頭痛,這會子想要回院子裡休息一會兒,請王妃見諒。」話落,她又哀叫了兩聲。若是沒有看到之前一幕的人,定會被她此刻的模樣所騙說著,姜氏身後的丫鬟便上前來,扶著姜氏就要出去。
  
  慕容舒冷笑的看著姜氏轉過去的背,臉上看似十分擔心,語氣也十分關心道:「看來四弟媳是太過勞累所致,既然如此,這些日子就好好休息吧。莫要再想那些煩心的事兒。」不讓姜氏將這些日子吞下去的銀兩吐出來,已經是她仁慈了。畢竟他們也是宇文默的親人,有些事兒還是莫要做的太絕,就算看不過眼,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背影就像倉皇而逃,一隻腳都踏到門檻上了,姜氏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腳步一頓,面容扭曲。她嘴唇嗡了嗡,想要反嘴,可又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謊話,當下便覺得踏到外面的那隻腳沉重不已。
  
  周氏拿著錦帕擋住了嘴,遮住了她嘴邊的笑。這些日子薑氏處處佔上風,儼然一副南陽王府主母的姿態,如今還不是在慕容舒的三言兩語下,弄的窘迫不堪?這會子,就連反嘴的話也沒有。
  
  「弟媳謝王妃關心。弟媳定會養好身子。」姜氏就算再不想回頭面對滿屋子的人,可現在也必須回頭面對。她回頭對慕容舒福了福身行禮。這句話說的她想要咬舌自盡。
  
  宇文慶嘴角一抽,前些日子就聽說了,南陽王妃早就不是三年那般任人欺負的了,如今的南陽王妃讓人不敢欺負,今兒個算是有些見識了。這太極拳打的,是一套一套的,每個人都沒落下。
  
  「看四弟面色沉凝,看來應該是十分擔心四弟媳,如今本妃和王爺都很好,四弟無需擔心,這時候四弟媳需要四弟配陪著。」慕容舒餘光察覺到宇文慶難看之極的面色,便立即笑道。
  
  「是。」宇文慶本來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正好慕容舒開了口,他便立即起身,跟著姜氏一起離開了。
  
  宇文慶和姜氏一起離開後,屋子裡面的氣氛忽然有些凝重。
  
  慕容舒感覺還好,這宇文默一身的冷氣也不是對她散發,她自然沒啥特殊的感覺。其實也暗自覺得挺好,若是他日後發展成冰塊,相信也沒有那些女人蜂擁而來。
  
  「過幾日便是王妃的生辰,咱們一家子也可以熱鬧熱鬧,如今王妃身子還未痊癒,不如就有弟媳來為王妃準備生辰宴吧。」周氏笑容可掬的看向慕容舒笑道。她這是早就打好了的主意,通過生日宴,她不僅可以認識更多的名門太太和姑娘,為自己日後可以鋪鋪路。
  
  聞言,慕容舒神色略沉,過生日?忽然想起慕容舒的生辰的確快到了。她前世的生日是在二月份,如今卻改到了十二月份,便有些記的不真切,她也沒有想那麼多。她雖說現在沒什麼力氣是長途跋涉所致,可腿傷仍舊是不太方便,若是讓她想著張羅著那些瑣事,也的確是太過費神,畢竟她回來的目的並非是為了這些小事。看了眼周氏,自然能夠猜到她也是打了如意算盤。不過,既然是為她辦生辰宴,自然會將很事情交給她過目,既然周氏想要攬這個活,她就給了她吧。
  
  「操辦生辰宴十分麻煩。怕是要麻煩三弟媳了。本妃大病初癒,這生辰宴就如同家宴,簡單點便可。」慕容舒笑道。
  
  周氏立即笑呵呵的應道:「是,是,弟媳一定會盡心辦好的。若是有不懂的,弟媳一定會來請示王妃的。」
  
  「嗯。」慕容舒點了點頭。
  
  「王妃過生辰,弟媳幫不上什麼忙,不過若是王妃想要找個人說說話,或者有別的事情需要吩咐讓人去做的,就遣人來吩咐弟媳。」林氏一聽周氏做了這麼多,而她卻一無是處,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的起身道。
  
  可這話說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跟個小丫鬟差不多。惹得宇文毅暗中厭惡的掃了她一眼。這一眼更是讓林氏無地自容。
  
  周氏也頗有幾分不屑的看了一眼林氏。這個林氏,她是從來都不會搭理的,好好的一個正妻,愣是在人前將自己弄得跟下人似的,也難怪五弟從來不去她的房裡。
  
  「若是五弟媳若是有空閒時間的話,就來陪陪本妃說說話。」慕容舒看向林氏,也有幾分同情。不過路是自己走的,他人左右不了什麼。這林氏若是想要改變地位,唯有將頭抬起頭來,否則一旦卑微,就只有一直卑微下去。
  
  林氏原本以為慕容舒也會與被人一樣厭惡她,可聽見慕容舒如此親和的回話,她頓時開心的不斷點頭,「嗯嗯,弟媳知曉了。」
  
  「老實的在一旁站著。莫要再說話。」林氏的行為實在是不入眼,宇文毅看著是越來越厭煩,便索性沉聲喝道。
  
  林氏牙咬著嘴唇低著頭,態度更是卑微。
  
  見到眼前一幕,慕容舒皺了皺眉。
  
  接著,幾人又是客套的聊了兩句,隨後便一一離開。最後離開的是林氏,她低著頭,毫無生氣的走了出去。
  
  「五弟向來心高氣傲,林氏原本就不是他想要娶為正妻的,原本林氏也並非如此膽小懦弱,只不過是這一年來被郭姨娘騎在頭頂上作威作福,即使受了欺負也需要看在五弟的面子上,不予計較。」宇文默見到慕容舒看著林氏的背影有些失神,便出言溫聲道。
  
  慕容舒收回了目光後,看向宇文默,撇了撇嘴,「這等行為屬於寵妾滅妻。」
  
  「這是五弟的家事,咱們只有在一旁看著。不過,今兒個我也算是見到了舒兒你的手段,更加的認為口舌之爭,怕是無人能夠在舒兒這裡討到半點上風。」宇文默伸手攬住了慕容舒的腰並一下用力便讓慕容舒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嗯。對了,我一直沒有挪出空來問問你關於皇上和華妃一事。皇上原本不是最信任你?怎麼會如今對你有所忌憚?原本我想不過是皇上用來迷惑眾人的陰謀。可自從幾個時辰前見到小腹凸起的華妃,我卻更加確定皇上是真的在忌憚你。」慕容舒靠在宇文默的胸膛上,雖然他因為瘦了整整一大圈,這胸膛也挺硬的,但卻又十分溫暖。她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然後開口問道。
  
  宇文默黑眸一閃,冷光四射,聲音也帶了幾分的寒氣:「這是讓我,宇文皓,謝元三人都極為困惑之地。皇上最近精神看似很好,可卻極為留戀男女之事,對華妃更是寵愛不已。似乎忘記了華妃的身份。同時從華妃的宮中傳出謠言,皇上想要廢了宇文皓太子之位。」剛出口他發現聲音寒氣逼人,便立即又將聲音緩和了。
  
  慕容舒神色頓時一沉,看來如今宇文默的處境並不妙。只是聽了宇文默這話後,她卻又有其他的懷疑了,「華妃樣貌只能算是清秀嬌俏,怎會讓見慣了美人的皇上如此癡迷?我想,這其中定是另有乾坤。」
  
  「我已經命人去查了,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宇文默笑道。有時候她與他的想法也很一致,原本他並不在乎這南陽王之位了,所以並未有任何舉動,如今卻不一樣了,他在乎她,就要更在乎這個南陽王之位。
  
  聽了宇文默的話後,慕容舒放了心,眼下也只有等消息了,再者看看皇上接下來會有如何動作。剩下的只能宇文默去做了,她唯有與他同進退。
  
  「這兩日派人去尚志鎮給紅綾帶個消息吧。讓她知道如今我已經安好,也不必再每日擔憂了。」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宇文默笑道:「這事兒趙初肯定辦了,你無需想太多。」
  
  慕容舒點了點頭,趙初做事她又有何不放心的。忽然想到了軒兒,這會子軒兒應該醒了吧,「我想軒兒了,咱們一同去看看他如何?」
  
  軒兒仍舊住在之前的房間,不過因為梅園大部分的丫鬟都已經換了,所以照顧軒兒的丫頭也換了一個。
  
  還未進屋,便聽見裡面傳來軒兒那稚嫩而愉悅的生意,「娘親來了?!娘親真的來了?!」娘親沒有不要他?沒有跟母親一樣永遠離開他?
  
  「是的,小少爺。王妃這會子再與二老爺等人敘話呢。敘過話後就會來看小少爺了。」丫頭文棋耐心的解釋著。
  
  軒兒更是雀躍不已,「太好了!軒兒好想娘親,好想好想呢。」
  
  門外的慕容舒聽見了軒兒的話,忽然眼眶發熱。
  
  「進去吧。軒兒這幾日也是吃不進去什麼,圓滾的小身子瘦了一圈。」宇文默攬著她的肩,柔聲說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立即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軒兒聽見門響,小身子立即跑了過來,見到慕容舒後,黑葡萄般光亮的眼睛中頓時蓄滿了淚水,哭著喊道:「娘親!」
  
  慕容舒蹲下身子,將奔跑過來的軒兒抱在了懷中,果真!軒兒整整瘦了一圈,雖然個子高了些,可卻沒有以前重了,慕容舒更是心疼。
  
  「軒兒,讓爹抱著。娘親腿有傷不能抱著軒兒站著太久。」宇文默從慕容舒的手中將軒兒抱了過去,也學著慕容舒那可以拉高有點童音的說道。
  
  慕容舒先是一愣,隨後釋然,每個人都會有所改變,而宇文默也不例外。
  
  「娘親腿受傷了?!軒兒給娘親呼呼。以前軒兒身上有傷時,母親就給呼呼,呼呼就好了,呼呼就不疼了。」軒兒一聽宇文默的話後,便立即掙扎著要跳下來,想要給慕容舒呼呼。剛才還一副淚灑滿面的小模樣,這會子便是忘記了哭。
  
  見狀,慕容舒忍不住笑道:「軒兒莫要擔心,娘親已經快好了。不疼了。」有軒兒這麼一個小天使陪在身邊,還有宇文默,人生已經滿足了,日後她會有自己的孩子,但軒兒在她心中的位置始終都不會變。
  
  宇文默也笑道:「軒兒無需擔心。」
  
  小軒兒這些日子一直悶悶不樂,而宇文默已經自顧不暇,更別說來勸他了。這會子宇文默和慕容舒同樣對他溫柔,小軒兒小小的心裡十分滿足,也十分開心,他緊緊握住慕容舒的手,小模樣可憐兮兮的乞求道:「以後娘親不要離開軒兒,好不好?軒兒會乖乖的。」
  
  慕容舒點頭,「傻軒兒,娘親以後都不會離開軒兒了。」她也不會輕易離開王府。
  
  「娘親最好了!爹爹也最好了!」軒兒得到慕容舒的應允後,立即挑高蹦了幾下。說話也討喜,慕容舒和宇文默誰都不落下。
  
  慕容舒忍不住心中一歎,這個小人精!若是長大了,還不知道要傷多少少女的心!
  
  晚上,一家三口在分別了幾個月後,終於聚在了一起吃了晚飯,飯後,慕容舒忍著疲憊,親自哄著軒兒睡了覺。軒兒入睡之後,她才回了房間。
  
  這時候宇文默正在房中忙著他的事情。等慕容舒回來後,他也就忙完了。二人在床上說了一會子話後,便又躺在床上運動過了一番。
  
  畢竟久逢甘露,宇文默自然要淋漓至盡享受。
  
  第二日。
  
  宇文默一清早去了宮裡,他近日來是以染病為由在王府休養,不理朝中事,因此,傳言更多。如今重新上早朝,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景。宇文默看出了慕容舒的擔憂,便輕聲安慰著:「舒兒,皇上想要動我與做夢同等。」他這話是貼著她的耳邊說的。
  
  慕容舒一聽,便忍不住笑了,心也鬆了一些,但是仍舊還是不免擔憂。
  
  待慕容舒離去,她與軒兒吃過早飯後,她便將梅園的丫頭們叫了進來。如今都是生面孔,若是想要日後用的妥當,就必須要有所瞭解。宇文默今晨進宮之前,就已經向她說明,兩名大丫鬟都是他挑選的,做事妥當,值得信任,以前是在前院伺候他的。至於幾個二等丫鬟,是在外間伺候著,自然不知道這幾個月內,這梅園內根本就沒有南陽王妃。
  
  親自見了幾個丫頭,慕容舒對兩個大丫鬟十分放心,顯然除了兩名大丫鬟,其他的人都是對於她忽然間的康復面露驚訝之色。因為是新買入府中的,慕容舒也是看著陌生的很,便個個都細心的問了話,將每個人的樣貌特點記在心中,以後日後想要吩咐人做事,卻叫錯了名字,難免尷尬,這也是最起碼的尊重。
  
  兩名大丫鬟。樣貌普通,氣質沉穩的是蘭玉。樣貌嬌俏,眉眼之間都透著一股伶俐勁的是常秋。二人的性子十分互補。慕容舒十分滿意,身邊的丫鬟若是得力的,性格不同,日後行事定會得心應手。
  
  二等丫鬟中,有一個叫做鳳芯的,容貌很嬌美,進了屋子後,只有她讓抬頭的時候,她才會抬起頭,其他時候一直都是低著頭,慕容舒看了一眼後,便離開了視線。
  
  至於廚房裡面的婆子,也都是重新賣入府中的,每一個都差不多三四十歲左右。具體什麼性格,唯有日後慢慢得知,不過,據說廚藝十分了得,各自擅長的也不同,慕容舒是喜歡美食之人,自然對這個幾個婆子很滿意。
  
  差不多認識了所有人後,便遣了她們,各自去做活。唯獨留下了玉蘭和常秋。
  
  「你們二人原本是伺候王爺的,自然是穩妥的,本妃也是信任的,也知道有些話該說不該說,有些事做得做不得。」慕容舒看著二人,神色微凝,語氣稍冷道。因對二人剛剛接觸,所有,有些醜話說在前頭為好。
  
  「王妃放心,奴婢日後一定會忠心伺候您的。絕對不會做對不起王妃的事兒。更不會違背王妃的命令。」常秋看著伶俐,這反應也很快,立即接著說道。
  
  玉蘭低著頭,沉聲而慎重的回道:「奴婢定會忠心為王妃。」
  
  見到二人態度誠懇的表了態,慕容舒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的冷凝之色也稍減,隨後從懷中拿出了兩隻玉鐲子分別給了二人。「這玉鐲子你們都收下了吧。日後若是嫁人了,也可填了嫁妝。」
  
  常秋和玉蘭雖然是丫鬟,可也見過很多好東西的,這玉一看就是上等品,想不到王妃竟然會捨得送給她們。二人驚訝之餘不忘跪地謝恩。
  
  慕容舒笑著扶起了二人,又接著問了幾句話,二人都一一作答,眉眼之間皆都沒有半點謊話之色。
  
  「常秋,你去告知府裡面幾個管事的來梅園一趟。」她離開王府幾個月時間,這王府裡面養著兩三百號人,其中定會有人尋了空子做了腌臢事。這事兒自然不能等,需要眼下就就解決,更何況,她也想知道,周氏和姜氏二人在這段時間究竟吞了南陽王府多少銀子!日後有機會,是要讓她們吐出來的。
  
  常秋去了大概半個時辰,結果她回來後,只有賬房一人跟來,其他的管事竟然一個也沒來。
  
  見狀,慕容舒輕皺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常秋看著慕容舒,有些為難道:「其他幾個管事都是去了四老爺的院子裡,聽四夫人的吩咐去了。聽說是四夫人命人叫去的。」
  
  這姜氏還真是個怎麼也打不死的蟑螂,莫非是昨日她話說的不夠明白?!今兒個一大早,這動作倒是挺快!
  
  慕容舒冷笑道:「看來府裡面的那幾個管事是該休息休息了。」王府中,誰是主子,誰是客人,那幾個管事是不是眼睛沒蒙蔽了?!
  
  蘭玉與常秋之前聽說過慕容舒行事風格,如今聽了慕容舒的話,便多少能夠猜到,那幾個管事怕是要遭殃了。
  
  「常秋,你去一趟四夫人那。讓四夫人和幾個管事的一同來見本王妃。」慕容舒半瞇著眼,寒聲命令道。



第十九章
  
  小半個時辰後,常秋從姜氏那兒回來了,這會子薑氏,還有幾個管事都跟著常秋一同進了屋。
  
  姜氏一進屋便是臉上堆了笑容,見到了慕容舒,便是親熱的喊道:「弟媳給王妃請安了,王妃今兒個可感覺好些了?」她雖然臉上帶著笑容,可這心裡頭是在打著鼓呢,昨晚她就與夫君商量著該如何應對慕容舒,這些油水一時半會兒可不能少,否則在京中中聯繫人脈,處處都是要銀子,若無銀子根本不行。所以,今兒個一早她便先下手為強了。
  
  慕容舒抬起頭淡淡的掃了一眼姜氏,言道:「身子若是不好,本妃也不會讓四弟媳過來敘敘話。不過,本妃瞧著四弟媳似乎病還未好,怎麼不都休息兩日?」這姜氏不僅伶牙俐齒,臉皮兒也太厚,想要裝傻充愣?想要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弟媳昨日只是突然頭疼,今兒個便是好多了,已經不礙事了。王妃莫要為弟媳憂心。」姜氏假裝沒有聽出來慕容舒話中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裝傻.
  
  慕容舒淡笑著點了點頭:「既然還有些不舒服,就該在房中好好休息。這不該弟媳管的事情,弟媳也莫要太過費神。否則王爺見弟媳你被累的頭疼,怕是也會責怪本妃。你是本妃的弟媳,本妃自然不能讓弟媳在府中做客的時候,反客為主,做這做那的,否則弟媳也知道,那外面的人最喜歡議論,閒言碎語多了,難免對南陽王府的名聲不好。」
  
  常秋和蘭玉在一旁聽著姜氏的話,同時心中也有幾分不屑。這些日子薑氏的所作所為她們都一清二楚。今兒個為了貪墨,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如此賴皮。昨兒個王妃可是將話的說的清清楚楚,姜氏這麼精明的人不可能沒有挺清楚,除非她刻意裝傻,故意而為之。果真是商人出身,處處透著精明,可卻有有些愚蠢。她是當南陽王府裡沒有主母了嗎?以前王妃不在王府的時候,她們這些下人自然管不得主子們的事情,所以也只能看著姜氏在王府裡四處貪墨。可如今王妃回來了,這姜氏還真是打算反客為主。這南陽王府的主母何時是她姜氏了?!
  
  姜氏面色頓時拉下來了,慕容舒在這麼多人前竟然也不給她幾分顏面。這話裡話外不就是嫌她管的太多了?!
  
  「王妃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弟媳是小輩,自然要處處為王妃著想,該分擔的就替王妃分擔一些。王妃也無需覺得過意不去。弟媳如今看著,王妃氣色還不是很好,怕是還要休養一些日子。有些事情急不來的,王妃何不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再說?!」無論如何夫君也是南陽王府的庶子,多少的銀子也得有夫君的一些。更何況如今宇文默還不知道日後能不能做得了南陽王呢。
  
  慕容舒心中冷笑,果真是伶牙俐齒!胡攪蠻纏!不過她卻轉開了目光看向了那幾個低著頭不敢喘氣的管事們,冷笑問道:「你們來王府有多久了?」
  
  幾個管事依次戰戰兢兢的回道:「五年。」「三年。」「四年。」
  
  「時間都不短了,是不是都覺得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休息?」慕容舒半瞇著眼睛看著幾個管事,這些人她原本在王府時也見過,只是原本還未有什麼出格的事情。而她不在王府的這段日子中,他們倒是活的很滋潤。瞧瞧身上的衣服,衣料是上等的綢緞面,身上佩戴的飾物也多是金子打造,玉的成色也不錯,怕是在姜氏的鼓動下,也貪墨不少吧?!
  
  一個個的膽子還真是被養肥了!慕容舒眸光幽暗了幾分。
  
  姜氏有些懵了,這慕容舒剛才還不是一副讓她別多管閒事的模樣嗎?怎麼現在卻轉移了話題?將矛頭指向了那幾個管事?
  
  因姜氏只是在昨日接觸過慕容舒,自然不知道慕容舒的處事手段。所以倒是一時間摸不清頭腦,有些暈頭轉向,想了好一會子也不知道慕容舒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不過,現在慕容舒不緊逼著她了,倒是讓她能夠鬆了一口氣。
  
  常秋掃了一眼姜氏,這個姜氏果真以為自己有千斤重,想要將王妃玩弄在手掌之中,真是不自量力了。
  
  幾個管事的聽了慕容舒的話後,個個都驚出了一身汗。不過有膽子大的走上前來,低著頭,語氣恭謹的回道:「奴婢盡心為王府辦事,絕對不敢有絲毫倦怠。奴婢實在不知道王妃這話是何意?」
  
  「哦?盡心盡力的為王府辦事兒?!那本妃倒是想要知道,你們若是盡心盡力,如此懂得規矩,那麼,這王府的王妃是誰?!主母是誰?!」慕容舒淡笑著問道。
  
  那管事的一聽見,慕容舒的話皺起了眉,不過剛才已經走了出來,現在自然不能退回去,便沉聲回道:「王府的主母自然是王妃。」
  
  「哦?那本妃倒是想要知道,你們拿的是王府的月銀,吃的是王府的飯,卻伺候的不是本妃!」慕容舒忽然厲喝一聲,手重重的打在了桌子上。
  
  悶響傳來,屋子裡的幾個人忽然都是心神一顫。
  
  那管事的再笨也知道慕容舒話中之意是為何,當下便是慌了神。其他管事的同樣戰戰兢兢的,立即雙膝跪地。這膝蓋碰地的聲音與桌子的聲音相應。讓姜氏不免眼皮一跳。
  
  「若是本妃沒有記錯的話,你們身為管事也不過每月十幾兩的銀子。而當初是身無分文被賣入了王府,如今不過是三五年的時間,竟然個個都能穿金戴銀,看樣子竟然比本妃還要富貴幾分!本妃還真是有些糊塗了,你們一年的月銀怕是也只能買一件身上這昂貴的絲綢面的布料吧?!」慕容舒冷笑問道。原本她還想著也許是姜氏利用身份來壓她們,而她們才會如此大膽。如今看來,無需深想,便知她們是樂在其行!
  
  幾個管事的頓時震驚懼怕,她們之前想過王妃會過不去這一關,遲早魂歸西天。她們便沒有想那麼多,更何況姜氏給她們那麼多好處,她們便是大了膽子跟著姜氏了。如今王妃醒來,她們存著僥倖,依賴姜氏是四老爺的人,這王妃也不會太過追究。
  
  如今,王妃似乎並不想此事善罷甘休。
  
  姜氏眼皮又是跳了跳。
  
  「奴婢們實在不知道王妃說什麼,奴婢們的忠心可鑒日月。」幾個管事同時磕頭表忠心。
  
  聞言,慕容舒唇邊的笑越發的冷冽,還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不過她不著急,就慢慢看她們的嘴有多硬!「好,很好,未免本妃冤枉了你們。蘭玉,去她們幾人的房中將賬本拿來。」
  
  幾個管事的聞言皆是身形顫抖,頭上的汗珠如豆大,個個面色蒼白,偶爾還會抬起看向姜氏。想要讓姜氏給美言幾句,畢竟她們在暗中動的手腳她們是清楚的,早就聽說王妃機會看賬本,一定會察覺出不對勁,到時候可是證據擺在眼前,她們想要推脫關係,怕是也不可能了。
  
  只不過暫時間的眼神交流,姜氏自然不知道她們的意思。這賬本可不好看,若是想要對賬,怕是也要幾日的時間。她倒是不擔心慕容舒從賬本中看出什麼。
  
  「四弟媳別站著,常秋伺候著四弟媳。」慕容舒回頭掃了一眼姜氏,見姜氏若有所思,便淡笑的回頭對常秋吩咐道。
  
  常秋立即點了頭去搬了椅子讓姜氏坐下。
  
  「謝王妃。」姜氏也站了一會子,腿也有些痛了,便沒有想太多就坐了下來。
  
  慕容舒見狀,輕笑道:「四弟媳坐著休息一會子,一會子咱們再敘敘話。本妃也沒有想到這些下人膽子越發的大了,今兒個若是不懲治一番,怕是整個南陽王府何時被人掏空了,被幾個下人給弄個底朝天,本妃還被蒙在骨子裡。不過四弟媳應該是見過世面的,希望本妃沒有嚇到四弟媳。」
  
  姜氏一聽,這心就咯登咯登的響,慕容舒話裡有話,這場訓奴的場面怕就是給她看的吧?她嘴角動了兩下,神色不自然的回道:「王妃說的極是,下人是該適當的管教一下。」
  
  幾個管事立即的抬頭看向姜氏,這姜氏想要撇清關係?!
  
  「是啊,該管教就得管教,省的被豬油蒙了心,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客人。這顛倒黑白,主客不分的事情本妃可不想再發生。」慕容舒淡笑著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若是不知道的人,見到慕容舒和姜氏二人都是笑容滿面的敘話,還以為這關係有多好呢!
  
  可惜其中也有幾分劍弩拔張之感,姜氏頓時覺得有些坐不住了,這慕容舒怎麼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好像很好對付,怎麼接觸下來後,越來越感覺不對勁?若是一會子那幾個下人將所有事情都吐出來的話,她怕是要在下人面前丟了臉面!有些事兒怕是要從長計議。她挪動了兩下身子就想要開口跟慕容舒說理由要走。
  
  可慕容舒一句話就塞死了她即將開口的話:「本妃在府裡面聽了不好的傳言,說是弟媳想要反客為主,做南陽王府的主母?想來就是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說出口的,弟媳說是好心幫著本妃,可這些閒言碎語,還是讓本妃不得不對弟媳你的用心起了疑心。不過,本妃還是相信弟媳你的。弟媳也別著急著走,等上一會子,看看這些管事的有啥話好說。」
  
  慕容舒冷笑,姜氏既然這麼死死的抓著不屬於她的,如此胡攪蠻纏讓人厭惡。想要這時候擦乾淨屁股離開,這怎麼可能?!
  
  姜氏張了張嘴,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有硬著臉皮繼續待著。
  
  幾個管事的已經慌了,王妃氣定神閒,肯定是已經抓住了他們的把柄。到了這份上姜氏都沒法子了,他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當蘭玉將幾個賬本拿過來後,她們幾人的面色可是青白交加,萬分悔恨不敢為了那些眼前的利益,而貪墨。這姜氏根本就指望不上,當初她也沒有將話說的那麼明白,那話說的可是好聽,是為了替王妃分擔,畢竟都是親戚關係。
  
  「王妃,賬本都在這裡了。」蘭玉將賬本送到了慕容舒的眼前。
  
  慕容舒接過之後,翻了幾本,都是看了一眼姜氏他們來王府那天到今日的賬目。她看賬本極快,全部心算。這速度自然不是姜氏等人能夠想到的。
  
  常秋和蘭玉看著慕容舒翻看賬本如此快,都是有些驚訝,不過原先就聽說過無論什麼樣的賬目都逃不過王妃的眼,而且王妃看賬本很快,她們雖然驚訝,不過卻不是十分吃驚。
  
  這姜氏就不同了,她大感驚訝的看著慕容舒,這麼快的速度?!慕容舒是不是根本就知道結果,如今不過是裝裝樣子?
  
  當賬本快要看完時,幾個管事後背上的衣服已經快要被汗侵濕了。
  
  而慕容舒看完賬本後只是只是將賬本合上並壓在手肘之下,接著她冷眼看向幾個膽戰心驚的管事,寒聲問道:「是想要本妃說出你們貪墨了多少,還是你們自己交代?!」姜氏他們來到王府不過是半個多月的時間,卻耗費了相比於王府三年左右的開銷,如此龐大的數字讓她心中陡然生了火,這些下膽子大,這姜氏就是貪得無厭!這貪墨無論在任何宅院之內都有,但是明目張膽到這份上,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姜氏吞下了多少,都要給她吐出來!
  
  幾個管事的聞言,皆是滿頭大汗的,膽怯的搖頭不敢承認,就連剛才還有幾分理直氣壯的管事也都嚇的不敢再說什麼。
  
  而慕容舒卻不說話了,似乎在等著她們幾人的開口。
  
  這姜氏嗓子眼瞬間被提了起來,雖說當時她哄著幾個管事的貪墨並沒有留下什麼把柄,可今兒個她們是去了她的院子。不行,她必須想了法子脫了干係。雖說宇文默前景不明,但是現在慕容舒身份畢竟是王妃。
  
  這頭姜氏心裡面打著主意,那頭幾個管事的都在做著白日夢,希望慕容舒不追究。
  
  可慕容舒的沉默讓他們頓時沒了主意,更加的膽戰心驚起來,也明白,這一關無論如何也是逃不了了,還不如現在就低頭認錯,或許還會有救,畢竟王府裡面的差事可是比別的地方好太多了,再被賣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呢。
  
  其中一個管事的跪著爬到慕容舒的腳邊,痛哭流涕道:「王妃,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是奴婢膽大包天,竟然起了賊膽子做了貪墨的事兒,望王妃莫要追究奴婢。奴婢日後一定會痛改前非。」
  
  幾個響頭不斷的落下,慕容舒皺著眉別開了視線。
  
  另外幾個管事的見有人已經出來人了錯,再想著也別無他法了,便也跟著一同認了錯。
  
  見狀,慕容舒冷笑:「都知道錯了?」
  
  「是,奴婢們都知道錯了,以後真的不會再做這事兒了。這些貪墨的銀兩奴婢們會填補回來的。」
  
  填補回來?!慕容舒又是心中冷笑,這些管事的還真是糊塗!一人糊塗就罷了,還扎堆一起糊塗。她們幾人一共貪墨的銀兩也沒有姜氏一人的一半多。她們就算是在王府裡做一輩子工,也別想著將貪墨的銀兩填平!餘光掃了一眼姜氏,果然見到姜氏神色變幻多端,面色同樣清白交加。
  
  「本妃算算,你們幾人貪墨的銀兩加在一起足有一萬多兩,這還不算賬面上的,若是本妃細細追究起來,怕是得有一萬五千兩左右。說吧,這些銀兩你們是怎麼貪墨的?」慕容舒冷笑一聲後,沉聲問道。
  
  幾個管事的聞言,紛紛張大嘴看向慕容舒,一萬多兩?這可不是小數目啊!他們就算是窮盡一生,怕是也難以償還。更加重要的是,她們根本就沒有貪墨這麼多!似乎是事先商量好一般的,她們幾人一起看向姜氏。
  
  察覺到了她們的動作,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冷聲喝道:「不回答本妃的問題,看四夫人做什麼?!」
  
  這一聲厲喝,直直的如完全冰雪鑄就的箭雨射向姜氏的心,姜氏冷的直打顫,面色更是慘白。
  
  常秋與蘭玉二人面面相覷,王妃真是好手段!剛剛姜氏不是打死都不承認嗎?還硬要強佔著不屬於她的一切。如今事到跟前,這幾個管事的一旦將所有事全盤托出,那麼,倒要看看姜氏還怎麼金蟬脫殼?!這回,吞下去的銀兩,怕是今兒個她得自己主動交出來!
  
  「有話快說,若是還有所隱瞞,都仔細著你們的皮!」慕容舒又是冷喝一聲。
  
  幾個管事的,暗中交換了眼神,什麼都不管了,有一人直接顫抖著聲音回道:「回王妃的話,這些銀兩並非全部被奴婢們貪墨了,奴婢們裡裡外外貪墨不過是幾百兩的銀子。若是王妃不相信的話,大可仔細追查,如今,奴婢是萬萬不敢說胡話了,請王妃明鑒啊。」
  
  接著其他幾人共同符合道:「是啊,請王妃相信奴婢們啊。奴婢雖然犯了錯,可也萬萬不敢貪墨如此多的銀兩啊!」
  
  姜氏拿在手中的茶盞本來是要吃幾口茶壓壓驚,可聽到了幾個管事的話,心一慌,手不穩,這茶盞一下便是掉到了地上。
  
  砰,的聲音在屋子裡面迴盪。
  
  慕容舒回頭看了一眼姜氏,嘴角微勾,笑道:「四弟媳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了?以後四弟媳回到自個兒的院子,也得這麼管教府中人。否則,這國無國法,家無家法,豈不是亂了套?!」就這麼點能耐?只不過是剛剛開始,就慌成這樣了?
  
  姜氏一聽,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倉皇的竟然想要彎腰去撿茶盞的碎片。
  
  見狀,慕容舒又笑道:「看來四弟媳是真的嚇到了。這些活兒還是讓丫頭們做吧。」
  
  姜氏剛撿起一個碎片,聽見了慕容舒的話,手猛的一抖,碎片又掉到了地上,她佯裝鎮定的點了點頭笑道:「是弟媳糊塗了,被這響聲嚇壞了。」
  
  「四夫人還是膽子小了些。奴婢聽說這京城裡面的名門太太們,姑娘們,可都是自小就學規矩。這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呢。」常秋手拿著帕子掩著嘴,有幾分刁鑽還有幾分嘲諷的說道。
  
  慕容舒心中一樂,常秋性子與樣貌頗為符合,說出口的話語還真有幾分讓人無地自容的味兒。再看姜氏,這臉媲美包公了。
  
  「從速交代,本妃沒有多少的時間浪費在你們的身上。若是不交代,就直接將你們遣給人牙子重新打發了。」慕容舒斂了斂神色,又正了正身子看向幾個管事的。
  
  「王妃莫要再責怪他們了。這誰都有糊塗的時候。如今王府要養幾百個人呢。花銷比以前大了些也是正常的。若是王妃因為這麼點小事兒氣壞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姜氏終於坐不住了,趕緊走到了慕容舒的面前,擋在了幾個管事的面前。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四弟媳怎麼如此緊張?不過是幾個下人,打發了再買幾個老實本分的豈不是更好?!若是照四弟媳這麼個管家下人的法子,這府裡面的下人們豈不是都能爬到主子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她這話一是說給姜氏聽的,她要讓姜氏清楚自個兒的身份,王府的事兒還輪不到她來管。畢竟姜氏他們回到王府的名義是探親,她自然做事不能太過絕。二是對那幾個膽大妄為的管事的警告,若是不老實交代,就等著被人牙子再賣吧。
  
  姜氏心理面想要大罵,袖下的手死死的攥緊,閉了閉眼,隨後有些咬牙切齒的對慕容舒說道:「王妃莫要著急,那剩下的銀兩在弟媳這裡了。王妃重病之時,府裡面沒有個主事的,下人難免做事懶散了一些。而且伺候王爺也不周到。咱們都是親戚,弟媳就想著要為王妃分擔一些。因不瞭解王府平日的花銷事項,難免在賬房那多領了銀子。原本想著弟媳先保存著,等王妃身子好些了再親自交給王妃。可昨日弟媳忽然頭風發作,便忘記了這事兒。
  
  她現在算是弄的明白了,慕容舒其實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就是想要演一場戲給她看而已,最後讓她將死吞下的銀子全部都吐出來,慕容舒可真是好手段!她就算再不想,也必須心甘情願的自己開口將銀子交出來。否則讓這些下人先開口,那麼,她這臉面上也不好看了!
  
  聽言,慕容舒滿意的點了點頭,「弟媳如此為本妃著想,本妃實在感動。一會子就讓蘭玉跟著你一同去將銀子取回來,本妃剛才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有一萬多兩。不過,這王府裡面事情也的確多,有些東西也不好算,就讓蘭玉拿回來一萬兩便可。」
  
  什麼?一萬兩?!慕容舒算得可真是準確!姜氏暗地裡咬牙切齒,她一同私吞了有一萬多幾十兩而已。交出了一萬兩,這剩下的幾十兩,還不夠讓自己作嘔了!這段日子的心思算是白費了!姜氏就算心理面憤恨不已,可這面上還是帶著笑,「這都是弟媳應該做的。」
  
  幾個管事的這時候鬆了口氣。相信姜氏將銀子交了出來,王妃應該不會再將他們打發給人牙子了吧?
  
  「你們將銀子交出來後,就等著人牙子來吧。放心,你們在王府也待了幾年,本妃不會讓你們身無分銀離開。每個人拿著二十兩吧。同時本妃也會交代人牙子將你們賣到好人家裡。」慕容舒轉頭又看向幾個管事的,沉聲說道。雖說她們承認了錯誤,但,今兒個她逼供的手法是有些極端了,若是還將她們留在王府裡,心裡必定還會有怨恨,到時候就會是個禍害,自然留在身邊不得。
  
  姜氏嘴角一抽,慕容舒明明已經達到了目的,可還是不打算放過。是要間接告知她不該想不該屬於她的?否則這後果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蘭玉與常秋二人互看一眼,都為慕容舒的手段而折服。這場仗打的可真好!可謂是全勝,姜氏還無怨言的將吐下去的銀子又吐出來。這些膽大妄為的管事們也受到了懲罰。
  
  管事的們一聽到慕容舒的決定,個個都癱倒在地上,頓時沒了精神頭,畢竟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慕容舒懶懶的掃了一眼她們,便讓人將癱倒在地的她們拉了出去。回頭看向有些失神的姜氏,笑道:「弟媳是不是累了?不如回院子休息去。正好然蘭玉與弟媳一起。」
  
  「嗯,可能是出來的有些時間長了,遭了一些寒氣。那弟媳就不打擾王妃了。」姜氏一聽慕容舒的話,心中又是一恨,辛辛苦苦吞進來的銀子,又要吐出來,簡直是讓她心疼的想要吐血!也許今晚回去後,夫君還會責備她辦事不利,就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不是她不想做,而是總感覺慕容舒看似軟軟的枕頭,可要一拳打上去,沒力疼痛的肯定是自己。越想越氣,姜氏轉身便快步離去。
  
  蘭玉看了一眼氣憤離去的姜氏,臉上止不住的笑,對慕容舒福身一禮,「奴婢定不辱命,一定將銀子全數帶回。」跟著王妃,以後定會學到不少呢。
  
  慕容舒點了點頭,「去吧。」
  
  「奴婢這些日子頭一回看到四夫人吃癟呢,往日可都是他人被四夫人訓斥呢。就連三夫人也會落於四夫人的下風。」常秋一邊為慕容舒添茶水,一邊開心的說道。
  
  慕容舒心情也不錯,拿起差蓋子撇了撇茶盞中的茶末子,勾起唇角,笑容清華瀲灩,「姜氏是商人之女,雖然很精明,但是卻看銀子極重。越是看重,就越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若姜氏吞下千兩銀子,她會看在大家都是親戚的份上,不會多加計較。可偏偏她貪得無厭,整整一萬兩她也敢吞!
  
  「王妃說的是。」常秋不斷點頭,她現在越發覺得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得住王妃。這事兒若是放在別人的身上,也只能自認倒霉,將這事兒往肚子裡吞了。
  
  慕容舒微微一笑,對常秋吩咐道:「明日你讓賬房和管家來一趟。」一時間將幾個管事的都遣了,府裡面沒有管事的可是不行,可府裡面人很多,她也不能一一見過,而賬房和管家都在王府裡面待的時間長了,自然對府裡面人有幾分瞭解。
  
  「是。奴婢明日早飯後就去。」常秋立即應道。
  
  足足半個時辰,蘭玉才從姜氏那回來。
  
  用了這麼長時間,的確是在慕容舒預料之內。姜氏本就是極其看重銀子,交出來時肯定沒什麼好臉子。蘭玉也定是平白無故吃了不少氣。
  
  「四夫人原本還想回到院子就要去休息。奴婢想著王妃的吩咐,不敢有所怠倦。就攔住了四夫人。四夫人雖然是責罵了幾句奴婢不知規矩,但還是將銀子拿出來了。四夫人有心,將銀子都兌換成了銀票。」蘭玉雖然在姜氏那受了氣,可她將銀票拿在手中後,確實喜從心來。姜氏今晚怕是睡不好覺了。
  
  聞言,慕容舒抿唇輕笑,她猜測了蘭玉和常秋都不是好惹的,果真,這事兒若是別人去辦,或許被姜氏的幾句話說的紅了眼,就只有蘭玉會面帶笑容。「辦得好。」
  
  常秋與蘭玉也是難掩臉上笑容,這當丫頭的,主子罵算得了什麼,只要能夠完成命令就可。
  
  解決了姜氏一事後,慕容舒便去陪軒兒,看著軒兒學了幾個字就整整齊齊的給她看,她就感覺有種無法言明的快樂。雖然軒兒不是她親生的,可她卻視如己出。
  
  自從這一次她出了意外回來後,軒兒格外的喜歡粘著她。而她也沒有那麼多事情,也想陪陪他。午飯過後,她哄著軒兒午睡後,她也回了房。
  
  這會子宇文默還沒有回來,怕是宮裡面的事情很多。
  
  若是這個社會給女人更多的發展機會,她更想要的是與他共入朝堂,那些凡是陷害他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因心中惦記著宇文默,她也無法入眠,便隨便撿了兩本書來看。
  
  這一等便是等到了半夜。
  
  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人將她從按桌前抱起來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抱著她的人,「你回來了啊。」她看書看的眼睛有些乏了,便趴在桌子上想要閉眼休息一會兒,卻沒想到就這樣睡著了。
  
  「怎麼不回床上躺著?是在等我?」宇文默將她抱到床上,見到她懶得動手脫衣服,他就一邊耐心的給她脫衣服,一邊問道。
  
  慕容舒聲音懶懶的軟軟的回道:「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宮裡面沒什麼事情。不過是有些事情無需要處理一下,原本想著下午就回來與你一起吃晚飯的,沒想到一直忙到了夜裡,日後我早些回來。」宇文默快速的脫去衣衫,上了床,給他和慕容舒蓋上了被子,然後將她抱在懷中,溫聲道。
  
  「嗯。」慕容舒點頭,也反手抱住了他。她是不敢睡,怕他一去不回。不過只要他能回來,她就知道他有法子應對。
  
  宇文默看著懶懶的模樣,忍不住嘴角勾起,她只要在睡覺剛醒來時,就是迷迷糊糊的,反應也不似平時那麼敏銳,不過這時候的她最是可愛,他又將她抱緊了幾分。「從姜氏那裡要回銀子了?」
  
  「嗯,這個姜氏真是貪得無厭。這些銀子可都是你和我的。她吞了幾十兩,幾百兩,我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說她也是咱們的親戚,就當做他們窮的無法開鍋了,算是施捨了。可偏偏吞了一萬兩!他當咱們南陽王府是她家金庫的啊。若是不要回來,我這心裡面肯定會噎著氣兒的。」慕容舒的點了點頭,撅著嘴帶著些抱怨的口吻說道。
  
  聞言,宇文默忍不住撲哧笑出聲,「所以你為了讓姜氏也心裡不舒服,就要回一萬兩,給她留十幾兩的銀子噁心她?!」她還真是記仇啊!記仇都記的這麼可愛。
  
  「本來想留著一兩銀子的,可畢竟咱也是南陽王妃,萬不能那般小氣。十幾兩銀子可是能夠買回一塊上好的衣料呢。本妃可是大度的很。」慕容舒挑著眉梢冷哼了一聲言道。
  
  宇文默眼中笑意盈盈,揉了揉她頭上散落的發,她的黑髮柔滑如絲綢,撫摸著觸感極好。「嗯,那姜氏就該這麼對待。」
  
  今後有她陪伴的日子,他將是幸福的無人能比,生命之中不再感覺到孤寂冰冷。就算是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破壞他們的幸福。至於宮中的那些事兒,不急,慢慢來!
  
  「夫君大人,你得補償我。我不過是離開幾個月而已,這王府裡面卻都亂了套,又繁瑣又討厭。」慕容舒嘟著嘴,有著她都沒有察覺到的撒嬌口吻說道。
  
  宇文默好笑道:「娘子想要什麼補償?」
  
  「等我身上的藥性散去,一年後,我要生個漂漂亮亮的女娃,和你一樣俊美的男娃。」慕容舒將臉頰埋在他的胸膛間,臉頰羞紅的諾諾的說道。等一年後,看看還有誰說她男人無能!
  
  聞言,宇文默一愣,隨即大笑道:「好!」他一想到她生下的是他們的孩子,心理面更是激動。
  
  他低下頭還想再跟慕容舒說說話,卻發現她已經在他的懷中熟睡了。這一天他在宮裡忙乎,她在王府裡也沒閒著,著實為難她了。
  
  未免將她弄醒,他輕手輕腳的躺下,而讓她在他懷中十分安穩。
  
  翌日,蘭玉和常秋一邊伺候她淨臉,一邊說道:「四夫人今兒個就病了。」
  
  「昨兒不是還好著嗎?怎麼會忽然就病了?」慕容舒眸光一閃,清聲問道。病的如此巧合,這怕是心病了吧?!
  
  「奴婢不曉得,不過四夫人院子裡的丫頭去請了大夫過來。說是肝火所致。」蘭玉回道。
  
  慕容舒心中笑了,果然是上了火了!
  
  蘭玉和常秋二人面上雖然都是挺慎重的,有幾分擔憂姜氏的樣子。可這心理面也是笑開了,府裡面的人都在暗地裡議論呢,姜氏病倒,是因為不捨得銀子,急的上火了!
  
  「一會子吩咐廚房熬百合雪梨湯,熬好了後給四夫人送去。」慕容舒吩咐著。上火了喝點湯興許能夠降降火。不過姜氏若是看到了她讓人送去的湯,怕也不會喝,讓人直接倒了吧?喝不喝無所謂。她要做的是讓府上的人看到她好的一面。這做人做事,不就是如此?總是透著點虛偽和算計來的。
  
  「是,奴婢馬上就去廚房吩咐。」常秋立即福了福身,端著盆就出去了。這差事她可是很樂意做。
  
  慕容舒瞧著常秋跑出去的身影,忍不住輕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十六七歲,還是個孩子呢。
  
  午飯後,慕容舒哄了軒兒入睡之後,便要回房。剛出了房門,玉蘭就小聲說道:「這馨園裡出了事兒。」
  
  「什麼事兒?」慕容舒斂眉小聲問道。馨園,不就是宇文毅和林氏暫時住的院子?這會子剛吃過午飯不久,能出什麼事兒?!而且,林氏那膽小的性子,能發生什麼事兒?
  
  蘭玉回道:「郭姨娘送給五夫人一個翡翠鐲子,五夫人卻將鐲子扔了。當場就碎了。正巧五老爺也在場,就大罵五夫人。五夫人狡辯了幾句,郭姨娘也委屈不已,說是五老爺動手打了五夫人,那郭姨娘還求了無五老爺,可五老爺氣始終沒消。這會子讓五夫人跪在院子裡的青石上呢。」
  
  「青石上?」慕容舒輕輕的皺起了眉。
  
  「是啊,現在可是冬天,青石涼的很呢,若是跪的久了,怕是要落下病了。」蘭玉沉著聲回道。五夫人也真夠可憐的,地位竟然比不上一個姨娘。
  
  慕容舒兩眉蹙的更深,這宇文毅怎麼會如此狠心?林氏一看便知身子不是很好。「跪了多久?」
  
  「小半個時辰了。」
  
  小半時辰了?慕容舒神色一沉。這事兒畢竟是宇文毅院子裡的事情,她不好管。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03 PM

第二十章
  
  「嗯,先看看吧。」慕容舒點頭回道。面色平靜,但心裡卻有些糾結了,林氏雖然與她並無深交,二人也不過是見了一次面。但說到底,怎麼說也是親戚,林氏性子又是軟弱,身子也不好,若是這一跪,真就跪出毛病了也有些可惜。
  
  再看了身邊蘭玉的神情,不愧是在大宅院裡摸爬滾打的,想來林氏的遭遇絕對不是個例,蘭玉面上並未有多少同情之色。
  
  就在二人一同回房時,就見到冬春身後跟著林氏身邊的大丫鬟夏草,夏草一臉擔憂焦急之色,兩手不安的在小腹前緊攥著。見到慕容舒後,夏草立即就跪下了,聲淚俱下道:「求王妃救救五夫人啊。」
  
  蘭玉側頭看向慕容舒,心理面更是擔憂了,這下該如何是好?這五老爺院子裡的事情,王妃不好插手啊!況且五老爺他麼不過是來王府做客。可若是不管,五夫人又要遭罪了,五夫人本就地位不如一個姨娘,如今又是這般出醜,難免太過可憐。
  
  慕容舒輕皺著眉看著夏草,溫聲道:「起來回話,是怎麼一回事兒?」
  
  夏草抹了兩把眼淚,抽噎著起了身,看著慕容舒就有些焦急的回道:「郭姨娘送給五夫人一個手鐲子,可郭姨娘自個兒沒有拿穩就′掉了,正巧被五老爺看到了,五老爺以為是五夫人故意扔的,便不顧郭姨娘的解釋而打了五夫人,這會子還讓五夫人跪在院子裡的青石上,現在可是冬天啊,天寒地凍的,若是跪一會子還好些,可著都半個時辰了,再跪下去,五夫人的雙腿便是不能要了。五夫人原本就有些風寒,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如今王妃是南陽王府的主母,現在也沒人能勸勸五老爺,麻煩王妃移步去馨園看看,能讓五夫人少跪一會子也是好的啊。」
  
  這丫頭說的真切,一邊說一邊不安的看著慕容舒,就怕慕容舒拒絕。在王府裡其他的兩位夫人和三位老爺爺都不會管五夫人的死活的,五夫人與三夫人和四夫人也不交好,自然不會幫著說兩句話。前日在梅園偏房時,只有王妃見到五夫人時,是和氣的,五夫人回去後,就開始挑燈刺繡,收拾給王妃繡的。只因王妃誇了五夫人一句。
  
  蘭玉原本不想讓王妃管這事兒,可到了這份上,看夏草這般擔心,向來林氏情形的確不是太好,她便傾身小聲對慕容舒說道:「五夫人也是個有心的,前天從梅園回去後,就熬夜刺繡,說是要在生辰之日送給王妃的。」
  
  慕容舒眉梢微動,眸光閃了閃,心中歎了口氣,這林氏雖說膽子小,但也是個心眼實誠的,況且夏草已經來找她了,若是這事兒她不管,似乎也太說不過去,怕是也會附中人說她見死不救。她回頭對著守在軒兒門前的丫頭文棋吩咐道:「看顧好軒兒,若是軒兒醒來,先為他更衣,可能他會有點餓,讓小廚房事先準備些粥吧。」
  
  「是。」文棋恭敬的應道。
  
  夏草聽到了慕容舒的話後,就知道慕容舒已經答應了,會去救五夫人了,當下激動的破涕為笑。
  
  「夏草你在前面的帶路吧。」慕容舒沉聲吩咐道。
  
  因夏草擔憂林氏的情況,回馨園時,腳步很快,慕容舒的左腿還是為恢復,跟著她走速度還是有些跟不上。蘭玉本想提醒一下夏草,可慕容舒阻止了,她還是不很累,況且早點到馨園也好。
  
  馨園距離梅園也不遠,不過是兩刻鐘的時間。
  
  到了馨園,就聽見了從馨園裡傳出來的聲音,依稀可辨其中有周氏那略顯尖細的聲音。這周氏還真喜歡湊熱鬧。
  
  「弟媳,不是三嫂我要說道說道你,雖說你不受五弟的待見。可你也畢竟是個正妻,這可不能如此小氣狹隘,郭姨娘能夠伺候的五弟開心,你也應該為五弟感到開心。這郭姨娘看上去也是個可心的人,也知道孝敬弟媳你。你該感到高興,卻萬萬不能如此行事。摔壞了翡翠鐲子事兒小,可這傷了和氣卻是事兒大了。」周氏居高臨下的看著跪著的林氏,一番教導。
  
  走進來的慕容舒聽見了周氏的話,勾唇冷笑,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讓宇文鑫房裡多幾個女人,怕是她叫的比誰都歡騰。更何況,這林氏的性格誰不清楚,林氏哪裡有膽子做那事兒。
  
  「三嫂莫要管她!今兒個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教訓教訓她,否則真是膽大包天!這等缺德的事兒她也能夠做的出來,我看日後沒準還會做出什麼事兒呢!就一直跪到晚上,等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起來!」宇文毅站在屋子門前,冷眼看著林氏,怒喝道。他現在是越看林氏越不順眼。
  
  「好弟媳,快點跟五弟認個錯。」周氏裝模作樣的勸著林氏。其實她還是想要多看看熱鬧的,她一向看不慣林氏的小家子氣,與郭姨娘相比的確是差了不少,郭姨娘初次見她時,可是送了不少好東西。這林氏卻只送了個荷包。
  
  林氏倔強的搖頭,眼光內含著淚光,「夫君,妾身真的沒有扔鐲子。」
  
  「是啊,夫君,姐姐真的沒有扔的,是婷兒沒有拿住才會掉的。」郭姨娘立即開口對宇文毅解釋著。
  
  可宇文毅聽了,卻溫聲對郭姨娘道:「婷兒莫要怕,她平日裡就嫉妒你。今兒個幸而我看到了,否則就讓你受了委屈。放心,今兒個我無論如何都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不是的,夫君,真的是婷兒的錯。」郭姨娘再次搖頭解釋著。美艷的臉上還寫著幾分委屈之色。
  
  但宇文毅始終都聽不進,還是一臉怒意的看著已經在青石上跪了有半個多時辰的林氏,渾然不覺林氏的絕望,痛苦,掙扎,還有因為跪著時間有點長,這腿也直打哆嗦,臉色也越發的蒼白。因宇文毅從來都不會正眼看林氏,自然就不會發現林氏的異樣。
  
  郭姨娘歉意的看著林氏時,眼底一絲冷笑,這正妻之位遲早都是她的!
  
  慕容舒越聽眸光就越沉,郭姨娘果然是個狠角色,瞭解男人的心,也是個會做戲的。只是這林氏太過死腦筋,也難怪會被一個郭姨娘算計的如此慘。她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
  
  她的出現讓院子中的幾個人都有些驚訝,幾個人都向她看來。
  
  夏草急急的跑到林氏的身邊,陪著一起跪了下來,「夫人。」
  
  林氏看見夏草後,咧著嘴勉強的一笑。正好看見了慕容舒,頓時圓瞪雙目,十分驚訝。原來夏草剛才離開是去找了王妃。令她意外的是,王妃竟然真的來了。可眼下的情況王妃會相信她嗎?
  
  宇文毅皺起了眉,怎麼慕容舒會來?
  
  郭姨娘因是妾自然沒有身份去與宇文毅一同去拜見慕容舒和宇文默,眼下見到慕容舒時,心下不禁疑惑這人是誰?結果見到院子的下人都向慕容舒行禮後才知道這個長相比她還要美上五分的女子是南陽王妃,也就是那個病了好幾個月現在終於有所好轉的慕容舒。只是,她來做什麼?!
  
  周氏驚訝的望著慕容舒,心下一驚,剛才她對臨時說的那些話慕容舒應該沒有聽見吧?不過轉念一想,她剛才又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只是教導林氏。
  
  「見過王妃。」他們一同向慕容舒行了禮。
  
  慕容舒淡淡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容貌,隨後淡淡的點了點頭,「自家人,無需多禮。」
  
  「王妃怎麼會這會子過來?」宇文毅皺著眉,語氣中有著幾分不善的問道。對宇文默和慕容舒,他向來從心理面不服,眼下宇文默又是這般境地,他當然也不會有所巴結。如今慕容舒過來,怕也是知道了林氏一事才會趕過來。
  
  聞言,慕容舒眸光幽暗,宇文毅再怎麼說也是小輩,見到她敷衍的行李也罷,可開口話語就是這般沖完全不將她放在眼中,儼然一副天大地大只有他最大的模樣。
  
  似乎察覺到了慕容舒的異樣,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冷意,宇文毅也忽然意識到剛才語氣不善。就算宇文默日後如何,現在宇文默仍舊還是南陽王,他萬不能將心思表明的太過明顯。只是話已經出口自然無法回收。
  
  「據本妃所知,南陽王府上下,五弟腳下踩的地也是南陽王府的。而本妃是南陽王府的主母,在本妃家中,本妃去哪裡還需要向五弟稟報嗎?」慕容舒面色沉凝,寒聲道。在她的地盤還如此囂張,yd!來的都是什麼,這麼極品!裝逼,也要看在誰的地盤!
  
  此話一出,任誰都能夠聽得出來她的怒意。其實剛才宇文毅開口之時,讓院子裡的人也頗有幾分訝異。這五老爺怎麼對王妃那般不敬?!眼下看來是激怒了王妃。
  
  慕容舒餘光掃了一眼跪在一旁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林氏,那面色蒼白的簡直能與白紙相提並論。這宇文毅眼睛瞎了?!
  
  她懶懶的看向郭姨娘,剛才宇文毅對她不敬之時,她似乎還笑了笑。
  
  「是五弟無禮了。剛才因發生了一些不快的事情,才會衝撞了王妃。請王妃見諒。」宇文毅半彎著腰賠罪道。
  
  這裡面有多少人在等著她和宇文默倒台,慕容舒心理面清楚的很。她並不為此憤怒。她憤怒的是,這些人yd明目張膽的想要將她踩在腳底下,她慕容舒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下輩子,何時淪落到被人踩在腳底下了?!
  
  「是啊,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不快,夫君才會有些口不折言了。王妃莫要責怪。」郭姨娘又擺出她一貫的嬌滴滴的模樣對慕容舒解釋道。
  
  聞言,慕容舒冷光掃向郭姨娘,勾著唇角寒聲問道:「郭姨娘,是嗎?」
  
  「是的,婷兒見過王妃。」郭姨娘聘婷秀雅,姿態萬千的對慕容舒行了禮。
  
  慕容舒淡淡的點了點頭,「郭姨娘起身吧。」話落,她看向宇文毅,笑道:「本妃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只是五弟長年在外,不在京城已久,怕是忘記了有些規矩。不如本妃給五弟幾人講個故事?」
  
  宇文毅,郭姨娘,周氏,都是一愣,講故事?這慕容舒想要幹什麼?!在這個時候講故事是否和適宜?幾人都看了一眼林氏。
  
  慕容舒只是淡淡一笑,沒有管他們的反應,直接開口道:「幾個月前本妃聽說有個官員的嫡子,向來不待見正妻,獨獨寵愛一個小妾。呵呵,不用本妃解釋一下這妾的身份了吧?妾,身份低微,在丈夫,正妻面前,要自稱奴婢,正妻站著,妾自然沒有坐著的道理。」
  
  她說到這裡,眼光掃了一眼宇文毅,他面色陡然一沉,目光卻是看向了林氏。而郭姨娘則徹底變了臉色。
  
  慕容舒視若未見,也沒有去看向林氏,這宇文毅的家事她管不得,可,又不能讓林氏再受折磨,她唯有另想他法,她悄然走至林氏的方向,繼續說道:「別說妾要每日在正妻面前立規矩,就是這正妻想要將小妾殺了,打發了,賣了,也是有權利的。可偏偏那官員的兒子寵妾滅妻,那妾室日日想著法子陷害正妻,終於有一日,二人合謀誣陷正妻紅杏出牆,官員的兒子也想要抬了妾為正妻。幸而老天有眼,那官員知道兒子行為後,便立即將兒子逐出族譜,那妾室直接打發了勾欄院裡。聽說那官員的兒子如今只能在大街小巷上靠著行乞度日。看上去還真是有幾分可憐呢!」
  
  郭姨娘徹底變了臉色。宇文毅面色也不好。逐出族譜?!這的確是很大的懲罰,他也忽然想起,這再寵妾也萬不能越過正妻去。
  
  「其實這個被害的正妻是本妃以為好友。所以本妃對寵妾滅妻的行為恨的咬牙切齒!想著若是在本妃的眼前發生這種事,本妃萬不能容忍。就算那人是本妃的親人,本妃也會大義滅親!」慕容舒眸光幽深,面上蒙上了一層殺伐決斷的狠意。她眼睛似乎有一層幽光掃向幾人,見到宇文毅和郭姨娘已經面色徹底大變。
  
  她微微一笑,假裝不知道他們是為何而面色大變,面露驚訝之色的問道:「呦,五弟與郭姨娘怎麼了?本妃不過是說過故事而已,本妃相信本妃身邊的人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話音落下之後,那宇文毅面容有些扭曲。郭姨娘想要笑卻是笑不出來。
  
  周氏這是膛目結舌的看著慕容舒,這個故事不就是含沙射影的說宇文毅寵妾滅妻嗎?其實這是南陽王府內人人盡知的事情,只是林氏自己都不鬧,別人哪能管得著。
  
  「哎呀,五弟媳怎麼跪在青石地上?!這若是涼著了身子可怎麼辦?!」慕容舒忽然面露大驚之色,看著跪在面前的林氏誇張的驚呼一聲。
  
  郭姨娘頓時腿軟,她是受寵,可剛才去而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在慕容舒面前不敬,無視規矩。想不到慕容舒也是個記仇的。
  
  「怎麼還不起來?!」宇文毅見林氏呆呆的,她沒有聽見慕容舒剛才的話嗎?竟然還跪著,是想要給他找麻煩嗎?!昨日姜氏被慕容舒戲弄了一番,就足以說明慕容舒笑裡藏刀,或許今兒個來幫林氏是借口,她是想著將他逐出族譜吧?對宇文默好半點威脅都沒有。
  
  臨死搖頭,眼眶裡還倔強的泛著淚水,「不,妾身沒有錯。妾身想要清白。」
  
  宇文毅聽林氏之言,簡直是氣的想要破口大罵!這個林氏就是個惹禍精!遲早有一天要休了她!
  
  慕容舒也是暗中搖了搖頭,林氏人品是好,可太過倔強,太過不會變通。眼下的情況她想要公道難如登天。而她實在不方便管的太深。便親自彎腰將林氏扶起,接著在她的耳邊輕聲道:「若弟媳想要以後的日子好過一些,現在就得服軟,畢竟日子長的很不是嗎?現在又何苦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林氏心神一顫,蒼白的臉,嘴唇顫抖著看著慕容舒,眼前一亮。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她緩緩的起身。只是跪的時間有些久了,起來時沒有站穩,險些跌倒。見狀,慕容舒歎了口氣。
  
  見到林氏起來後,宇文毅的面色緩和了一些。還好林氏算是個識相的。
  
  「五弟向來懂規矩,自然不會如那官員的兒子一般。不過有些事還是莫要做的太過分,否則引火自焚。畢竟眼睛的未必屬實。更何況有心人的話。」慕容舒看向宇文毅清聲警告道。她這話有兩層含義,宇文毅以為宇文默受到牽制,無法反擊,這未必屬實。二,林氏扔掉郭姨娘的鐲子,這事兒眼見未必屬實!慕容舒心中冷笑,憑宇文毅想要妄想她男人的南陽王之位,還是太嫩了!
  
  宇文毅皺緊了眉,語塞。卻不知道如何反嘴。也感覺慕容舒說的不假。不過也忽然明白,慕容舒好像不是來針對他的,否則若是針對他,就會對林氏下跪一事糾纏不休。
  
  慕容舒早就已經看出宇文毅的想法,只是今兒個這事兒,她不能揪住不放。畢竟她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林氏是否扔了鐲子。若是她有確鑿證據,今兒個這事兒就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宇文毅!她必定讓宇文毅為算計宇文默而付出代價!
  
  「去給林氏賠罪!」宇文毅側頭冷著臉對郭姨娘命令道。他眼眸閃爍,仔細想來,剛才他的確沒有看清,一直以來他都看林氏不順眼,一直聽著郭姨娘的話,看到郭姨娘淚眼婆娑的模樣,他就不由自主的將一切過錯推脫到林氏身上。
  
  郭姨娘不可置信的看向宇文毅,這麼久以來這是宇文毅第一次對她如此冷若冰霜,雖說今兒個這事兒是她一手策劃,可發展到現在這番模樣卻是她始料未及的。早知如此,她就不回大著膽子去陷害林氏,眼下是要被人看笑話了。不過她是聰明的,只是驚訝了一下,便立即走到林氏的跟前說道:「請姐姐原諒妹妹,是妹妹沒有解釋清楚才會讓夫君誤會。」
  
  聽言,慕容舒眸光一閃,這郭姨娘不是個小角色。若林氏不改了性子,會些算計,怕是日後都會被郭姨娘騎在頭上作威作福。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林氏剛開始也是覺得郭姨娘無辜,可幾次下來,她完全確定這是郭姨娘故意而為之。眼下,這種情況雖然她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想起慕容舒的話,她終究是咬了咬牙忍了下來。「我不會怪你。這事兒不是你的錯。」
  
  周氏震驚的看著林氏,剛才還是一副就算死也不想被冤枉的,非要要個說法的樣子,現在竟然就這麼算了?!這會子的林氏還真是跟剛才有著太大的差別了。
  
  宇文毅同樣有些詫異的看著林氏,這事兒怕是真讓林氏受了委屈了。心裡第一次有了愧疚。
  
  悄然將幾個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慕容舒斂下眼眸,回頭吩咐蘭玉和夏草,「蘭玉夏草,將五夫人扶屋裡好生歇著,再叫個大夫過來。」
  
  慕容舒也跟著一同進了林氏的屋。沒有理身後幾個人的神情。
  
  不過,就在慕容舒進了屋後,周氏笑意盈盈的去攬住了郭姨娘的胳膊,笑道:「剛想著郭姨娘的女紅十分好,我剛想繡個荷包,卻挑不准樣子,想來問問郭姨娘的意見。」
  
  郭姨娘正站在尷尬,便立即點了點頭,「只要三夫人不嫌棄便可。」
  
  二人也緊接著進了屋。
  
  獨留下宇文毅,他皺著眉看著郭姨娘離開,心裡有了計較,剛才周氏還是一副維護林氏的模樣,可林氏跪著的時候卻沒有幫著說話讓林氏起來。這會子又跟郭姨娘如此交好?看來,有些事兒是他疏忽了。不過,這林氏實在是喜歡不來,不如郭姨娘的溫柔體貼。
  
  屋子裡,慕容舒看著躺在床上身子發抖的林氏,歎了口氣道:「你又何必如此倔強?!郭姨娘向來得寵,五弟自然凡事都要站在她的那面,你若是硬著脾氣反嘴,就越是讓五弟厭惡。還不如給五弟個台階,日後想個法子讓五弟知道誤會了你,從而對你有所愧疚豈不是更好?」
  
  「夫人平時不想與郭姨娘碰上,只是郭姨娘總是喜歡找夫人。往往郭姨娘找了夫人,夫人就會受委屈。」夏草紅著眼眶給林氏的通紅也破皮的雙膝上藥,聽見了慕容舒的話,也跟著附和了一句。
  
  林氏咬著牙低著頭,眼眶也紅了,今兒個慕容舒救了她,她就對慕容舒十分信賴,也不由自主的將埋在心中的委屈說了出來:「弟媳早就知道夫君心中無我。我樣貌普通,比不得郭姨娘美貌,自然討不得夫君歡心。本來弟媳已經認了,只想相夫教子,做個好妻子。可弟媳太沒用了。總是做錯事,越來越讓夫君厭惡。」她越說越覺得委屈,剛才隱忍不落的淚不斷流下來。
  
  「唉,你也是個命苦的。」慕容舒又是歎息一聲。當初她能在王府裡生存,是因為她自認有幾分手段,並且當時她不愛宇文默。所以凡事都無所顧忌。可這個時代的女子不同,林氏嫁給了宇文毅,就是對宇文毅死心塌地,而且林氏還是個沒心機了,自然會被人欺負。
  
  「王妃,讓您見笑了。」林氏哭過之後,擦乾了淚,有些歉意的對慕容舒說道。今兒個已經麻煩王妃很多了,她竟然還讓王妃聽著她發牢騷,實在是不應該。幸好王妃態度和藹,不會怪罪她。
  
  慕容舒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別多想了。今兒個的事兒算是過去了。不過,該記得的就記得,該忘記的就忘記。你吃了一次虧,就要記住不要再吃類似的虧,想些法子讓自己別吃虧。要想討男人的歡心,弟媳就莫要再整日畏畏縮縮,膽怯的不敢抬頭看人。該溫柔相對,就要溫柔相對,該害羞時,就害羞。而且,女為己者容,弟媳這整日未免太過素雅,明明不過十六歲,穿的竟然比本妃還要顯的老成。弟媳樣貌清秀嬌美,膚色白皙,眼睛還是丹鳳眼,十分美麗,若是打扮精緻,比那郭姨娘也差不了多少。」
  
  雖說她不想管閒事,可這林氏也著實可憐,她也不是硬心腸的人,同情之餘也提點提點吧。
  
  林氏抬頭,紅了一圈的眼睛驚喜的看著慕容舒,不確定的問道:「王妃,弟媳真的有您說的這麼好嗎?」她向來膽子小,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美人,所以一直打扮的規規矩矩,完全不敢與人相比,可今兒個聽了王妃的話,她卻忽然覺得,自己也有美的一面。
  
  「女子有幾個是醜的?只不過有懶的而已。」慕容舒抿唇輕笑道。
  
  林氏渾然忘記了膝蓋上的疼痛,欣喜若狂,若是她能夠將最美的一面展現在夫君面前,那麼,日後夫君是不是正眼看她?也會分一份寵愛給她?「謝王妃提點。弟媳謹記王妃的教誨。」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何夫君會喜歡郭姨娘那虛偽的模樣,原來是郭姨娘喜歡打扮自己,而且對他從來都是細聲細語,柔情以對。
  
  算作是點醒了林氏,慕容舒也不再多說了。畢竟有些話也不好說的太過明白,否則林氏照樣想不通。看了眼時辰,出來也有半個多時辰了,這會子軒兒怕是也醒了,宇文默若是處理完了事情就會回來了。她也不好在林氏多待了。便安撫了林氏好好休息,她交代夏草好好照顧著,便回梅園了。
  
  梅園。
  
  軒兒果然已經醒了。他已經練好了字,也讀了書。這會子纏著慕容舒想要吃糖葫蘆。
  
  慕容舒身子也有些好轉,休息了兩天也不累了。對軒兒她有所虧欠,這會子軒兒想要吃了,她自然不能拒絕。同時,她也想親自下廚給宇文默做一頓豐盛的,給他好好補補,有時候摸到了他身上明顯的骨頭時,她總是心疼不已,總是想著,這段日子他過著的究竟是怎樣的日子!如今有機會能夠彌補,她自然不會放過。
  
  帶著軒兒的期盼,和她的愛心。帶著常秋和蘭玉就去了小廚房。
  
  小廚房的婆子們都是新來的,自然不知道慕容舒會下廚。看到慕容舒都是戰戰兢兢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兒,與以前的那些婆子第一次見到她時,是一個模樣,慕容舒淡笑著說,她們無需緊張。
  
  緊接著她就選好題材,做一些宇文默之前從未吃過的菜式。也根據宇文默現在的身體情況,她這回的菜中,辣幾乎沒有。
  
  做飯的時候,慕容舒忽然想到第一次帶著目的給宇文默下廚時,宇文默吃著辣,又吃那九轉大腸的表情時,她就忍不住的撲哧笑出聲,其實他也不是冷冰冰的,不解風情。只不過當時他還不懂愛。如今他懂了愛,這熱情似火,與平日裡的萬年寒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直準備了大概兩個時辰的時間,快到天黑了,她才將所有菜式做好,一共十二道菜。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她揉了揉頸部,對一旁的常秋道:「去瞧瞧王爺是否回來了。」
  
  一會子的時間,常秋就回來了。「王妃,鎮南候來了。」
  
  「王爺跟著侯爺一起回來了?」慕容舒笑問。雖然介意謝元過來的做電燈泡,不過,她想到宇文默能夠親口嘗到她做的飯菜那幸福的表情,她光是想著,這心窩裡就暖暖的。她也從來沒有想過,給愛的人下廚,會是如此開心之事。
  
  常秋搖頭回道:「沒有見到王爺,只見到鎮南候了。鎮南候說有事要見王妃。這會子在偏房等著呢。」
  
  聽言,慕容舒心忽然一沉,宇文默沒有回來,而謝元獨自前來要見她,難道是宇文默出事了?!她不顧有著油水的手,隨意的在衣裙上一擦,冷聲道:「走。」快步的前往偏房。
  
  走在路上,慕容舒感覺到腳步非常沉重,沉重的讓她無法呼吸。可她雙眼卻十分堅定。心卻慌了。她想過回來後,宇文默會遇見任何狀況,也想過最壞的情況,宇文默會先一步離她而去。可她卻沒有想過會那麼早到來。
  
  她不允許他有任何事。
  
  當到了偏房時,她忽然腳步一頓,心生膽怯,不敢推門,也不敢聽謝元親口對她說那些殘忍的話語。她雖然心志堅強,可這一刻,她不確定,她若是得知宇文默出事了,她是否還能夠承受的住!她還想跟宇文默撒嬌,訴說著她引以為傲的小計謀,讓他寵溺的對她笑。她還沒有為他生孩子,生胖胖的兒子,可愛的女兒。
  
  她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呢。
  
  「王妃?!」身旁常秋見到慕容舒失神,便輕聲喚道。
  
  慕容舒睫毛微顫,似乎感覺到心口疼的慌,她緊抿著唇,對著常秋,以她一貫的冷靜說道:「開門吧。」無論任何結果,她都要承擔。她絕對不允許他有事。也不允許他先一步離開。她很自私,那孤身一人的痛苦,她不想承擔,要承擔也是他承擔!
  
  她的嘴唇有些蒼白,在門推開時,她看見了面容沉重的謝元。當下,心砰的一聲劇烈的一跳。她緩緩的抬起腳走了過去。機械似的坐在了謝元的一旁。
  
  謝元眉宇間十分沉重,沒有注意到慕容舒的一樣,在慕容舒落座後,他便開口說道:「宮裡面出事了。」
  
  「我要知道怎麼回事。」慕容舒緩緩的閉上雙眼,忽然感覺眼疼很疼,她艱澀的開口。
  
  謝元歎了口氣道:「太子殿下被軟禁了。」
  
  「什麼?!太子怎麼會軟禁?!那王爺呢?!」慕容舒突然睜開雙眼,驚問。皇上連宇文皓都不放在眼中,那麼,宇文默沒有一起回來,看來也是與心宇文皓一同被軟禁了?!
  
  「太子殿下對華妃企圖不軌,正好被皇上撞見,皇上一怒之下就被關入大牢。而當時王爺正巧剛到東宮,比皇上前一步到了東宮。王爺為太子殿下作證,可皇上只相信華妃的話,說是王爺為太子殿下做假證,有偏袒之意。所以將王爺一同軟禁在了東宮。王爺怕消息傳回來,王妃會擔心,便讓我來跟你說一聲。這事兒我們會處理好的,王妃莫要擔憂。」謝元雖然嘴上說讓慕容舒莫要擔憂。可他眉宇之間的沉重之色,讓慕容舒怎能放心?!畢竟謝元往日可是不將很多事放在眼中,他一向吊兒郎當的,鮮少會有如此沉重之色。
  
  不過慕容舒卻是鬆了口氣,宇文默如今只是被軟禁,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她也絕對不會讓宇文默有事!
  
  確定了宇文默暫時不會有事後,慕容舒穩了穩心神,眼波轉動間,似有了主意。
  
  「王妃好好休息。我先回宮。」謝元起身就想離開。
  
  慕容舒立即伸手擋住了他,她面容堅定,語氣更為堅定冷然不容拒絕道:「侯爺,帶我入宮,在他遇難之時,我不允許他一人面對。」
  
  謝元那開滿桃花,光華瀲灩的眼眸忽明忽暗,須臾,他忽的展顏絕色明媚的笑道:「王爺為你所做的放棄,值得。」他在今日也忽然明白,為什麼宇文默會做那般不明智的決定,為何在慕容舒生死不明之時,對生命產生了厭倦,寧可自生自滅。慕容舒,絕對值得他這般對待!
  
  ……
  
  身在顛簸的馬車之中,慕容舒心中皆是宇文默和宇文皓如今的處境。宇文皓向來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怎會對樣貌清秀的華妃有企圖之心?!更別說會在自己的宮裡面對華妃行不軌之事。這不是明擺著搬起石頭咂自己的腳嗎?
  
  最重要的一點是,發生事情的地點不是在華妃的宮裡,而是在宇文皓的東宮內!
  
  皇上果然是老糊塗了!是非黑白辨不清!幾個月前,她親眼見過當時的皇上,可當時的皇上完全頭腦清晰,是非黑白辯的十分清楚。而且對宇文默十分信任,可現在短短不過幾個月,就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簡直讓慕容舒覺得不可思議!
  
  這裡面一定不簡單!皇上就算是腦退化,也不知糊塗到如此!
  
  與謝元同行,一路到了東宮。
  
  剛到東宮門口,便看見了東宮四周都被侍衛包圍,圍個水洩不通。
  
  「讓開!你們膽子大的很,竟敢攔截本侯爺!」謝元冷眼看著擋在面前的侍衛,怒喝道。
  
  「請侯爺莫要為難卑職。皇上下令,任何人都不可進東宮。侯爺還是改日再來吧。」一名侍衛態度恭敬,語氣無奈的說道。
  
  聞言,謝元緊皺著眉回頭看向身後的慕容舒。
  
  慕容舒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皇上既然將宇文默和宇文皓軟禁了,就不會讓人輕易進去。只是,她想要見見宇文默,看看他是否安好。
  
  這時候,從前方來了一名手執宮燈的太監。他在謝元和慕容舒面前停下。
  
  「奴才給鎮南候,南陽王請安。」太監放下宮燈後,就用他獨特的尖細的聲音屈身為慕容舒和謝元見禮。
  
  謝元冷眸看著太監,寒聲道:「公公無需多禮,起身吧。」這個太監是皇上宮裡面的。如今他來是為了宇文默和宇文皓,還是為他和慕容舒?
  
  「皇上傳鎮南候和南陽王妃去一趟乾清宮。」那太監起身後,便立即說道。
  
  慕容舒輕皺著眉,半瞇著眼眸,與謝元面面相覷。都有了同樣的疑惑,皇上這會子見他們做什麼?!
  
  「請問公公,華妃是否也在乾清宮?」慕容舒語氣平和的問向那太監。
  
  那太監見慕容舒如此平和,心生敬佩,南陽王都出事了,她竟然還能如此鎮定。便沉聲回道:「是。華妃也在乾清宮。」
  
  華妃也在?!慕容舒兩眉緊鎖。看不出來這個華妃能想出這麼娥子來!與謝元交換了眼神後,她便對那太監道:「好,請公公在前面帶路。」現在見見皇上和華妃也好,她也想要知道皇上昏庸到了什麼地步!華妃是否與妲己有的一拼!



第二十一章
  
  乾清宮
  
  在快到了乾清宮時,慕容舒抬頭看了眼天色,一彎新月劃過精緻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更加顯得這座黃金鑄就的籠子更加的神秘,也讓人窒息。
  
  「怎麼了?」謝元見她忽然抬起頭看天空,便出聲問道。
  
  聞言,慕容舒淡笑搖頭,「無事,不過想著今晚的心血浪費了。」一桌子的好菜要是涼了,口感上就會大打折扣,本想給宇文默補補,想不到卻突然發生橫禍。
  
  謝元沉悶了一晚上,終究是本性,他桃花眼眨了眨,擠眉弄眼道:「若王妃不想浪費,謝某人的肚子倒是能夠撐起一條船來。那些菜謝某人可以幫著解決。」
  
  慕容舒眉梢一挑,「你想的倒美!」
  
  謝元聳了聳肩,早就知道慕容舒這個女人小氣的很!卻沒有想到會如此吝嗇!不過就是幾道菜而已,他日後找個妻子,做菜定要勝過她千倍萬倍!宇文默想吃也不給吃!
  
  「請鎮南候,南陽王妃在殿外等候片刻,奴才需稟報皇上。」那太監忽然止住了腳步,在一座殿前停下,回頭躬身對他們說道。
  
  不過片刻,那太監就出來了。
  
  「皇上請鎮南候,南陽王妃入內。」那太監恭敬的說道。
  
  宮內的人大多是就低爬高之人,如今正是宇文默和宇文皓落難之時,能不給臉子就不錯了,但眼前的太監卻態度恭敬,無半絲不敬之色,是一個心思是深沉的。
  
  寬大的殿門打開,謝元與慕容舒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剛進大殿,耳邊傳來了一陣嚶嚶的哭聲。「皇上,臣妾日後還怎麼見人啊。不如皇上將臣妾送回北疆算了,如今這事兒鬧的如此大,臣妾日後在這宮裡面一定會受人嘲笑。若是日後與太子相見,臣妾定會忍不住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臣妾不想破壞皇上與太子的父子之情。只是臣妾一想到日後要與皇上分開,臣妾就心痛如絞。」
  
  聽言,慕容舒兩眉緊蹙,無需猜,這個假惺惺哭鼻子的人定是華妃。這幾句話說的還真是漂亮!勾著皇上的心,還要害宇文皓。只是,她越想越不對勁,華妃不像是心機那般深沉的人,會一環扣一環,先是讓皇上對宇文默芥蒂,後是陷害宇文皓,讓宇文皓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人不可貌相,一切也不盡知,畢竟她也只是見過華妃一面。
  
  「愛妃莫要再哭,愛妃不必會北疆。朕一定會給愛妃一個公道。這宮裡面的人若是敢議論是非,朕定會株他九族。」皇上柔聲哄著。
  
  明明皇上的年紀已經五十歲了,聲音也是略顯剛硬,這份溫柔填入進去,竟讓人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謝元皺緊了眉,暗襯:皇上真的是老糊塗了?!在臣子面前與妃子如此調情說愛,竟然為了一個北疆和親的公主,不相信自個兒的親生兒子!任由著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臣(臣婦)參見皇上,參見華妃。」謝元與慕容舒半跪著身子對大殿上旁若無人的二人行禮道。
  
  這時候,大殿上的兩人才頓然發現,這大殿內來了兩個人呢。
  
  華妃半低著頭掩飾著臉頰的羞紅,這會子倒是會害羞了!這份惺惺作態在皇上眼中卻有另一種風景,讓皇上心中一動,若不是大殿中有人,他一定會與她顛龍倒鳳,風流快活一次!
  
  「都起來吧,無需多禮。」皇上不捨的從華妃的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慕容舒和謝元。在見到了慕容舒時,眼眸忽然半瞇起來,過了一會子,他又收回了目光。
  
  華妃也看向了站在殿中的兩人,她眼眸內晃動著淚光,即使看向慕容舒和謝元時,也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惜。樣貌並不出色,可單單這份勾引男人的伎倆,華妃堪稱人中之鳳。
  
  慕容舒始終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雖然未有看到皇上和華妃二人的神色,但她卻感覺到了不對勁,徹徹底底的不對勁。
  
  「鎮南候與南陽王妃來的正好,朕也想知道你們的想法。朕該如何處置太子與南陽王?若是你們想要為他們求情,大可不必。他們一個是朕的兒子,一個是朕的侄子,與朕皆是至親關係,朕自然不會重罰。可太子輕薄華妃一事是朕親眼所見,雖說太子並未得逞,可華妃已經受到了驚嚇。朕萬萬要給華妃一個交代。而你們一個是他們的摯友,一個是南陽王的王妃。朕倒是很想要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皇上迷濛的眼睛銳利的在謝元和慕容舒身上來回轉動著。
  
  問他們的意見?!這話聽來還真是可笑。皇上這話處處都是為華妃著想,半分沒有想著是否冤枉了宇文皓。至於宇文默不過是說了公道話,也被牽連。這皇帝還真是有幾分極品的意味了!慕容舒眉梢微動,心中冷笑。
  
  「依臣的意見,此事不易大肆宣揚。最好息事寧人。」謝元皺了皺眉,聽皇上這意思是不打算放過宇文默和宇文皓二人。但也不會對二人有多麼大的懲罰。這事兒,最大的受害者看似是華妃,實則是宇文皓和宇文默!這可謂是一箭雙鵰。
  
  慕容舒勾起唇角,抬起頭看向皇上和華妃,黑眸黑似夜色,卻又流光溢彩,清華絕艷。緩緩開口,一言驚了眾人:「依照臣婦之想,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太子殿下若是真的輕薄了華妃,皇上想要給華妃一個公道的話,此事就不能息事寧人,這是萬萬不可的。一定要大肆宣揚,讓天下人知道皇上的宮公證,知曉皇上大義滅親的偉大功德。也為華妃受到欺辱而同情。而太子殿下也受到了懲罰,日後就不會對任何人有覬覦之心。」
  
  這是進入大殿後,慕容舒第一次見到皇上,頓時就被震撼了!幾個月前皇上身形微豐,看上去健康不已。可現在卻整整胖了一大圈。彷彿從宇文默身上掉下來的肉都長在了他的身上。
  
  此話一出,殿內的其餘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要是將事情鬧大,那麼宇文皓和宇文默絕對不會逃離懲罰,而且還會被天下世人議論,這個南陽王可是她的夫君!
  
  謝元原本是驚訝萬分,但眼波轉動間,他瞧見了慕容舒遞過來的一計眼光,忽然眼前一亮,他眼眸頓睜,立即起身,重重雙膝跪地,朝著皇上行了大禮,「南陽王妃所言極是,如今皇上讓官兵包圍了東宮,並將太子殿下和南陽王軟禁,此事想要平息怕也難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如南陽王妃所說,將此事大肆宣揚,讓宗人府介入,將此事查的清清楚楚。然後告訴世人真相。如此一來,不辱皇上的英明,又能給華妃一個公道。一箭雙鵰,正是解決此事最好的辦法。」
  
  華妃柳眉輕蹙,大肆宣揚此事?還要宗人府介入?!
  
  皇上迷濛的雙眼中緩緩有了幾縷清明之色,他手撫著鬍鬚,沉默了。須臾,他點了點頭:「鎮南候與南陽王妃所言極是。如此一來的確能夠給愛妃公道。又能告誡太子日後不可胡作非為。的確不錯。」
  
  「皇上,臣妾不依啊。」華妃推著皇上肥胖的胳膊,嗲聲道。若是宗人府介入,難免被人查出來什麼。況且,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想要讓宇文皓死,而是想要皇上對宇文皓和宇文默失去信任,直接威脅到宇文皓的太子之位便可。若是事情鬧大了,豈不是有穿幫的嫌疑?
  
  皇上被華妃吸引住了注意力,他拍了拍華妃的手,柔聲道:「愛妃放心,朕一定會給愛妃公道的,絕對不會讓愛妃受委屈的。」
  
  「臣妾是不想這件事鬧大啊。若是天下人皆知,就算是皇上知道臣妾沒有被太子輕薄,可這世人難免會抹黑臣妾,認為太子輕薄了臣妾。那麼,臣妾日後在宮中如何立足啊?!皇上,臣妾想明白了,太子殿下可能是酒後失行,才會輕薄臣妾,並非有意而為之。經過這件事後,太子殿下不會再對臣妾有非分之想了。況且太子又是皇上的嫡長子,若因這件事而損壞了名聲,豈不是壞了太子今後的前途?!南陽王是本朝的功臣,也是皇上的侄子,不過是不想讓太子出事,而出言幫著說了兩句胡話,皇上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他們了。」華妃嗲著聲音柔柔的懇求著。
  
  聽言,慕容舒黑眸一閃,華妃是怕事情鬧大了,她就穿幫了?!yd!她想就這麼完事了,她可不幹!企圖損壞宇文默的名聲,臨跟前,怕事情敗露了,就想要擦擦屁股想要離開,世上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她越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就越要人知道!況且,她還想要知道,華妃究竟如何迷惑了皇上,又如何迷惑了宇文皓!
  
  「愛妃心腸真好,即便是在自己受了欺負,也是這般為人著想。既然愛妃不想將此事鬧大,朕就息事寧人吧,不過仍舊會讓太子和南陽王來向愛妃請罪的。」皇上不想讓華妃失望傷心,況且他也的確不想讓這等丟人的家事被百姓知曉。
  
  「皇上,萬萬不可!如此糊塗的放過了太子殿下和南陽王,豈不是寒了宮人的心?百姓的心?!華妃識大體,不想讓皇上傷心,可皇上是天下子民之主,自然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否則皇上將會被天下人說對太子殿下有包庇之心。雖然臣也很想讓太子殿下和南陽王無事,可這事兒已經不單單是皇上家事這麼簡單了。已經涉及到了皇上是否聖明,涉及到了華妃的閨譽。」謝元剛剛起來,這會子又是重重跪下,義正言辭道,還真是忠臣的模樣。幸而他習武,否則這重重的一跪二跪,怕是會骨折!
  
  慕容舒也添油加醋道:「華妃之賢良淑德典範堪稱天下女子效仿之楷模。可也不能為了包庇太子殿下和南陽王,而讓華妃閨譽盡損,皇上被世人議論。在國與家面前,國理所當然最重要。太子殿下輕薄華妃就該受到懲罰,至於南陽王……也該他為一時失言而付出些代價。臣婦雖然是南陽王的正妃,可也知道,在這種時候,萬萬不能護短,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請皇上聖明裁定!」
  
  慕容舒越是這麼說,華妃就越是著急,華妃不免猜想,慕容舒這是故意的,就想要將此事鬧大,想要戳穿她的謊言!
  
  皇上這會兒已經被說動了,已經斂眉沉默了。今天晚上弄的聲響的確很大,想要這時候封住人口已經晚了,傳到百姓的耳中也是可能的,屆時有辱他的聖明。
  
  「皇上,臣妾真的沒事。若真是因為臣妾而傷了皇上與太子殿下的父子和氣,讓皇后傷心的話,那可真就是臣妾的罪過了。臣妾是萬萬不能做這種事兒的。請皇上莫要因為臣妾而將此事鬧大。臣妾真的沒事了。也許只是一場誤會呢?」華妃語氣不免焦急的說道。
  
  「華妃果真是賢良淑德,臣不得不誠服。」謝元攔截住了華妃接下來的話,又高聲道。
  
  這句話說的華妃是面紅耳赤,那源源不斷的話語生生的被攔截住了。她看向謝元那笑意盈盈顛倒眾生的桃花眼,剛剛生起的怒火,頓時澆滅,瞅著瞅著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慕容舒見狀,立即對皇上道:「請皇上下旨,請宗人府介入!」她曾偶然聽宇文默說過,宗人府的大人是個清官,而且對查案很有一套,只要他過手的案件,幾乎沒有冤案。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人曾經受過宇文默的恩德,自然不會對此事掉以輕心。
  
  還有一點是,在民間,宇文皓和宇文默皆是有賢名,這宇文皓樣貌絕色過人,京城無人能及。怎會看上北疆的一個清湯掛面,營養不良,還硬要挺胸脯裝作淑女發騷的華妃?!
  
  事兒鬧大了豈不是更好?!若是不夠,她還可在此添油加醋!華妃不是發騷嗎?她就讓落得人盡可夫的罵名,至此臭名名揚千古!得罪了她不可怕,偏偏讓她擔驚受怕,以為宇文默就此離去!讓今晚她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
  
  浪費實在可恥!
  
  而若干年後,大華國歷史上的確有關於華妃的一筆,此女醜陋不堪,卻形同妓子放蕩。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謝元嘴角一抽。他早就知道慕容舒與其他女子不同。可萬萬沒有想到,這拍馬屁,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也是如此出神入化!還真是為了宇文默,什麼都能夠幹得出來,他絕對不懷疑,若是有人想要宇文默死,她絕對可能讓那人死千次萬次!不過,他與她還有真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說瞎話的功夫也是信口說來,絕對不會覺得髒了嘴,「南陽王妃所言極是。華妃不僅美貌傾城,就連心腸也是如此美好。這般讓人敬佩的華妃,是絕對不能讓人辱沒了名聲。否則華妃受辱一事傳回了北疆,將會累及兩國的邦交。
  
  「這……」華妃剛剛失神,沒有聽清慕容舒的話,這會子聽見了謝元的話,才恍恍惚惚想起剛才慕容舒的話,當下咬了咬唇,對著皇上,一陣搖晃著皇上肥碩的手臂,「皇上……臣妾……」
  
  「愛妃無需著急。朕會給你一個公道。就讓宗人府的安槐大人進宮查清此事!」皇上安撫著華妃,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守在門前的太監說的。
  
  門口的太監聽命,立即跪下接旨:「奴才遵旨。」話落,立即弓著腰倒退著身子出了屋。
  
  這華妃一下急的眼裡冒了火。可又不能言明她的想法。急了一會子,她就安穩下來了,事已至此,她也別無他法,況且,她也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就憑著南陽王一人的話,還不足以讓皇上相信。她到時候也有法子應對。不過,她怒目看向慕容舒,這個女人真是個麻煩。
  
  「前兩日本宮去南陽王府探望王妃,王妃身子還是十分虛弱,面色蒼白,想不到這會子竟然面色紅潤,全無病態。」華妃話中藏劍道。
  
  慕容舒不慌不忙,慢條斯理淡淡的笑道:「病來如山倒,臣婦一病就是幾個月。也沒想過能夠痊癒。但自從那日華妃去了南陽王府,臣婦身子就是越來越好了,這才不過幾日,就已經痊癒了。說來,是華妃的喜氣沖走了臣婦的病氣。」
  
  謝元嘴角又是一抽。這慕容舒明知道是說胡話,卻還如此張揚不知道收斂!這一套套虛偽的話,在她口中說來,竟然比珍珠還真,讓人不得不信。
  
  華妃瞳孔一縮,慕容舒這話是噁心她?!那日若是有心定是知道她和皇后過去其實就是找茬的,那話不過就是一面之詞,而慕容舒說來,真是諷刺。她嗡了嗡嘴,笑道:「如此,看來本宮應該早就去南陽王府了。省的南陽王妃病了這麼多日。」
  
  「臣婦謝華妃的惦念。」慕容舒淡笑應道。
  
  「看來愛妃你可是我們大華國的福星啊。這南陽王妃一病就是數月,竟然也能好轉。如今愛妃又是如此賢良淑德,堪為母儀天下之典範。」皇上摟住了華妃的雙肩,爽朗大笑三聲。
  
  聽著這三聲笑,慕容舒忽然起疑。照理說,皇上這個年紀,如若大笑,絕對不可能會如此中氣十足。莫非是因為發福的原因?可皇上那一身肉絕對不是肌肉,若肉是虛的,這身體也會虛,那麼,這中氣何來?即使皇上年輕時習武,身子健碩,但如今……再看皇上的面色,紅潤的有些異常,這一切都透著詭異。
  
  謝元一陣冷笑,福星?!不是禍星就不錯了!難怪自古以來,無數人說女子多禍水!
  
  「皇上,您就喜歡開臣妾的玩笑。臣妾不依了。」華妃佯裝生氣扭動了兩下身子,撒嬌道。
  
  皇上更是開心,那中氣十足的笑聲充滿了整個大殿。「愛妃甚是可愛啊。朕就喜歡愛妃這嬌俏羞澀的模樣。」
  
  謝元與慕容舒同時感覺這身上的雞皮疙瘩細細密密的又起了一層,這皇上年紀也不小了,年輕時行為端正,老了,竟有幾分嫖客的風流,實在讓人意外的同時,又不免一聲歎息。皇帝剛剛登基一年時間,初時聖明,受百姓愛戴,而白駒過隙,不過一年如今卻變了另一番景象,簡直讓人唏噓。慕容舒和謝元紛紛低下了頭,雖然心中有所疑惑,但此時絕對不是解疑的最佳時間。
  
  似乎忽然想起了大殿中還有兩個人,皇上眼光掃向二人,揮了揮手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出宮休息吧。安槐明日就會將結果公佈天下。你們也無需在宮裡等著了!」
  
  華妃自然也不想再面對慕容舒,她總覺得慕容舒那雲淡風輕不緊不慢的眼神能夠看穿她的心思。若是繼續留在宮裡,難免會壞了她的好事,還不如現在離開。
  
  慕容舒原本也想著要留在皇宮,畢竟就算回到南陽王府等著消息,今夜她也無法入眠了。雖說相信安槐不會冤枉了宇文皓,但,這詭計多端的宮中,難免又會節外生枝。但,眼下,她留在宮中不和規矩。她對謝元暗中用眼神示意,讓他留下。
  
  「南陽王妃自然留在宮裡不合適,就讓宮人送南陽王妃回去吧。臣想要留在宮裡助安槐。一臂之力。」謝元起身拱手恭敬的說道。
  
  皇上沒有想太多,便揮了揮手,算是答應了。「嗯,下去吧。」
  
  慕容舒和謝元同時走出大殿,大殿門剛剛關上,就聽見自殿內傳來一陣吟笑和調笑聲。聞聲,慕容舒舒展開的兩眉又是緊蹙,她抬頭看向謝元,同時在謝元的眼中看到了擔憂之色。
  
  「本侯爺送王妃一程吧。」他看出,她有話要對他說。
  
  慕容舒點了點頭。當二人走出了乾清宮後,慕容舒在路上,壓低聲音道:「不知侯爺是否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皇上今年不過五十歲,就算是老了,但也不至於如此昏庸。而且,皇上身子其實不似以往康健,可對男女之事卻極為沉迷。」謝元同樣低聲回道。這是他最擔憂之處。若是皇上繼續下去,大華國堪憂。
  
  「這些日子要多多注意華妃和皇上了。」慕容舒輕聲道。
  
  謝元點頭,「前些日子已經尋找蛛絲馬跡,相信很快就會知道究竟是為何。」
  
  「太子殿下風華絕代,萬不可能對華妃有非分之想,今日一事一看便知是個局。華妃無緣無故出現在東宮,難道是勾引宇文皓不成變成陷害?又或者是,事先預謀就像要害太子。那麼,只要是陷害,就會在東宮留下線索。相信侯爺與安槐大人聯手定能盡快還給太子一個公道。還有,若是皇上護著華妃,不能揭穿華妃陰謀的話,也萬不能將此事壓下,最好人盡皆知。」
  
  她最擔心的一點是,就算是查明了真相,皇上昏庸會偏袒華妃,聽信她一人之詞,皇上有意護著,臣子自然不能忤逆,否則引來殺身之禍也太不值得。那麼,讓華妃無事一身輕鬆,又未免讓人心憤難平,最好就是兵不刃血的反擊,讓她的名聲壞的不能再壞!
  
  這是報復!赤果果的報復!不過,謝元也有此意!他們剛才已經看到了皇上對華妃的寵愛,自然也能夠猜到,道最後,皇上不可能處置華妃。
  
  慕容舒揣著滿心的擔憂離開皇宮。
  
  當她到了宮外,乘坐著馬車要回南陽王府時,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她所乘坐的馬車旁。
  
  只聽一男子剛硬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下官安槐給南陽王妃請安。」
  
  原來是安槐!想不到他來的如此快。向來得到了消息後,就快馬趕來吧。也算他有心了。她聲音平和道:「安大人無需多禮。今晚之事勞煩安大人了。」
  
  「下官定會公正審案,不會讓太子殿下和南陽王蒙冤。」安槐義正言辭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慕容舒不穩的心稍微平復。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隱約之間感覺到不安,究竟這份不安從何而來,她卻不得而知。風雲變幻,最是讓人無法掌控,她亦是尋常人,自然只能見招拆招,能設局反擊,便反擊!
  
  回到南陽王府已經是深夜,軒兒已經熟睡了。南陽王府的人還未得到消息,只是知道她入宮了,如今個個都處在夢鄉之中,自然不知道她又回來了
  
  但,若明日到來的話,怕是王府裡又會一陣鬧騰!她揉了揉眉心,無論如何今晚也要睡上一兩個時辰,否則,明日還真是沒有精神對待那一群才狼虎豹!向來宇文默出事,是其中幾人期望已久的了吧?
  
  第二日天剛亮,慕容舒便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起了身,蘭玉和常秋一同伺候她起身。早飯沒什麼胃口,只是吃了幾口粥,軒兒吃過早飯後,便回房讀書去了。
  
  她則是等著消息,若是宮裡面有了結果,宇文默定會立即回來,若是無結果謝元也會立即回來通知。這會子,她忽然覺得時間過的太慢了。心中卻更加不安起來。
  
  「王妃,幾位老爺和夫人來給王妃請安了。」門外的人恭敬的屋中的慕容舒稟告道。
  
  聞言,慕容舒忍不住一陣冷笑,這麼快就來了?!還真是讓人一刻都不得閒!「回了他們,本妃身子不適,改日再見他們。」此時心緒不明,她也沒那麼多心思對付他們。
  
  可這幾個人就想與她過不去。這時候卻一個個的在門外的喊道。
  
  「王妃身子不適,弟媳更是要看看王妃了。」這是姜氏的聲音。
  
  「是啊,今兒個王爺不在王府,王妃若是有個差池,王爺回來豈不是怪罪四弟幾人?!」這是宇文慶的聲音。
  
  「五弟去吩咐下人叫個大夫前來為王妃診脈吧。王妃身子剛剛有所好轉,若是再病,可就不是小事兒了。」這是宇文毅的聲音。
  
  幾人中的聲音,少了宇文鑫和周氏。依照周氏那耐不住的性子,若是來了定會先開口。如今沒有吱聲,應該沒有來。這宇文鑫果真是有幾分算計的。
  
  這幾個人果真是不消停!若是她真的身子不適,他們這麼喊著,她還想休息?!
  
  「王妃,怕是不見他們的話,院子裡不會安靜了。」蘭玉擔憂道。如今王爺在宮裡面正身處困境之中,幾個老爺和夫人不想著幫襯幫襯,為王妃分憂。如今一大早早飯剛過就過來鬧,真是讓人寒心。
  
  慕容舒皺著眉,冷聲道:「讓他們在偏房等著。讓人砌上幾壺好茶去,等他們喝上十來壺再來稟本妃。」
  
  「是。」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在偏房伺候的丫頭回稟,「回王妃,四老爺,四夫人,五老爺讓奴婢前來問問王妃,何時去見他們。」
  
  「本妃此時頭暈目眩,還需休息。你去告訴他們,若想見本妃就耐著性子等一會子,若是有事就暫且回去吧。」慕容舒冷聲回道。此時,她面色沉凝,心思沉重。已經這個時辰了,早朝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了,可宇文默和謝元都沒有消息傳來,她的心越發的不安起來了。
  
  「王妃是否擔憂王爺?!王妃放寬心,王爺不會有事的。若是有事,宮裡面會有消息的。」常秋見慕容舒眉頭深鎖,便開口勸慰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雖然知道謝元和安槐聯手,應該不會有意外,可她仍舊免不了心緒不寧,唯有得到確定宇文默無事的消息,她才可放下心來。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06 PM

第二十二章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了,宮裡面仍舊沒有傳來消息,同時偏房那幾個人的耐心都快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伺候的幾個丫頭已經頂不住了,便來向慕容舒求救,慕容舒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若是再拖下去,難免那個人鬧的更凶,她便起身去了偏房。
  
  而此時身在偏房的幾個人如今都是火冒三丈,畢竟都喝了一肚子茶,等了快要兩個時辰,從早上到中午,這慕容舒看來是有意拖延時間。若不是礙著慕容舒的身份,他們一定會去鬧騰一番。
  
  慕容舒來了後,首先見到的便是這幾人滿眼的怒火,不過,他們還算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便也沒有那麼明目張膽的質問慕容舒。
  
  姜氏是吃過慕容舒的虧,並被府裡面議論嘲笑了,姜氏這心裡面的怒火還燒的旺盛著呢,現在更是窩了火,所以一開口便是沒了三分顧及:「王妃這會子可終於來了,弟媳這會子還以為王妃病更嚴重了,想要出去給王妃找大夫呢。」若真是病了,就病死為好。
  
  慕容舒越過姜氏,坐在了主位上,落座之後冷冷的掃了一眼姜氏,冷聲道:「本妃不是讓你們回去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願意等著是他們的事兒!與她無關!她可是浪費了好幾壺好茶呢!
  
  姜氏一聽,立即語塞。
  
  「本妃剛剛頭暈目眩,實在是難以下床,現在好些了。四弟,四弟媳,五弟見到了本妃無事,是否放心了?!」慕容舒又看向宇文慶,宇文毅,冷聲問道。
  
  「王妃能夠無事,四弟自然欣慰。不過還是要讓大夫來瞧過較好。省的這病根留下了,以後經常犯,更是折磨人。」宇文慶假惺惺的關心了兩句。
  
  心知肚明,他們幾人前來,哪裡是關心慕容舒的身子,不過就是想要知道宇文默現在是什麼情況,是否如傳言那般,要被皇上降罪,罷免南陽王之位?!若是如此,他們現在就不必客氣,也該抓住機會,否則就浪費了他們大老遠的回南陽王府的心思了。
  
  宇文毅也開口佯裝關心道:「王爺不在府中,並且還被軟禁在東宮中,王妃一時因擔心傷及了身子,是該好好調養。唉,只是不知王爺現在情況如何。」
  
  聞言,慕容舒輕輕的皺了皺眉,語氣有幾分冰冷,「本妃怎麼會知道?!」等了一個上午,宇文默究竟如何,她現在也沒有消息,他們問她,她問誰?!
  
  宇文慶和宇文毅面面相覷,心裡都忽然有了個想法,慕容舒口吻如此不善,莫非宇文默情況不妙?!又或者現在情況未明,所以她稍顯煩躁和不耐?!
  
  「王爺在這事兒上糊塗了。太子殿下輕薄華妃一幕是皇上親眼所見,王爺想要為太子殿下說話,可也要掂量一下。這下卻惹怒了皇上。如今天子殿下情況不明,王爺卻被其拖累。」姜氏緩和了下滿是怒火的心,將語氣放的十分平緩道。當她聽到了這個消息時,首先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太子殿下輕薄了華妃,而宇文默受到波及,幸而這事兒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應該不會牽連到他們。
  
  慕容舒冷眼掃向姜氏,寒聲道:「如今事情未明,四弟媳卻直接認定太子殿下輕薄了華妃。本妃十分好奇,四弟媳是如何得知的結論?!四弟媳不過是一介婦人,張口談論的都是爺們的事情,言語之間十分斷定。四弟媳與本妃好好講講,你究竟是如何斷定的?!」
  
  姜氏臉型微微扭曲,慕容舒是純屬與她作對是不?!她不過是說出了事實!若太子殿下沒有輕薄華妃,會被皇上軟禁於東宮?會累及宇文默?!可想是這麼想,她又不能這麼說。便壓低了聲音,回了句:「弟媳不過是聽說了外面的言論,未曾多想。」
  
  慕容舒淡淡的點了點頭,「所有的事情還未定下,未免惹禍上身,最好勿下斷言。四弟媳口直心快,沒有什麼心思,本妃是清楚的,但其他人不清楚,難免被人誤會。四弟妹還是注意言辭的好。」說到這裡,慕容舒不禁有些擔憂,如今有這個想法的不止姜氏一人,宮中,官員之間怕是對宇文皓也有所猜測,畢竟都知是皇上親眼所見,而華妃又梨花帶淚的,難免惹人同情,此刻宮中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讓她的心怎麼也放不下。
  
  「昨晚王妃進宮應該聽說了什麼消息了吧?如今我們兄弟兩個十分擔憂王爺,想要知道王爺如今什麼情況,請王妃將知道的告知可否?!」宇文慶見慕容舒顧左右言其他不告知他們如今宇文默是什麼情況,便與宇文毅二人暗中交換了眼神,直接問道。
  
  「是啊,五弟昨日聽聞消息,就一直未能安寢。現在更是擔憂不已。」宇文毅緊接著說道。
  
  姜氏笑的有些不自然道:「咱們都是親戚,王妃心裡頭若是有事,理應咱們一同分擔分擔。」
  
  這話說的還真是好聽!慕容舒撇了撇嘴。眼下最不想見到宇文默回王府的人怕也是他們吧?!如今這般人模人樣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臉皮兒還真夠厚的!她揉了揉眉心,回道:「本妃若是知道,怎會不告知你們?!」
  
  顯然,她說的這句話幾人都不相信。
  
  「王妃是不是不想告知我們?!所以才會如此搪塞?王妃將我們當成什麼人了?!論親情,我們是王爺的庶弟,想要知道王爺如今情況如何,又有何錯?!王妃何必這般?!」宇文毅本就是個沒多少耐心的人,剛才演戲已經是夠不錯了,現在聽見了慕容舒的話,更是氣的想要罵人。如今整個南陽王府,就只有慕容舒知道情況如何!
  
  聽言,慕容舒眼光冰冷如劍直接射過去,真夠可笑的!她慕容舒難得面對他們說真話,他們竟然還不信!
  
  察覺到了慕容舒的怒意,姜氏又擠出笑緩和氣氛:「這五弟就是個急性子,咱們都是一家人,五弟不過就是擔心王爺而已。王妃莫要介意。」
  
  宇文慶在這時候忽然起了身,他直接上前兩步,逼近慕容舒,「咱們南陽王府從祖父一代便開始傳承下來,萬不能出半點差錯。四弟為保南陽王府在大華國的地位,不得不做出一些決定。請王妃應允。」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今宇文默在宮中情況未明,他想的十分清楚,宇文默受皇上忌憚,這南陽王之位必定不會長久。而他是庶四子,上面還有宇文鑫和宇文愷,雖說宇文愷不在南陽王府,直接威脅他的人就是宇文鑫。他不想把機會讓給別人。若是這個時候,他進宮面聖,或許會給自己贏一次機會。
  
  「哦?本妃倒是想要知道四弟做了什麼決定。」慕容舒黑眸一閃,極為幽暗凜冽。她知道宇文默出了事,這幾個不省事兒的人定會想法子做些什麼。此刻見到宇文慶如此,心中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
  
  宇文毅一直是支持宇文慶的,所以宇文慶一開口,他便知道宇文慶是想抓住這次機會,便立即一旁附和道:「如今王爺出了事兒,南陽王府的確需要一個主事兒的。四哥向來聰明,現在還真是需要四哥出些法子了。」
  
  慕容舒眼眸又黑暗了三分,南陽王府何時需要宇文慶做主了?!他們幾人都當她慕容舒在南陽王府只是個擺設?!
  
  宇文慶目光緊緊的盯著慕容舒,眼光之中竟有幾分逼迫之意,「請王妃同四弟一同進宮面聖。」只要見到皇上,他有幾分把握讓皇上信任他,同時他也要想個法子讓宇文默永無翻身之地。
  
  聞言,慕容舒眼中寒光逼人,嘴角邊的笑容隨之冷卻。
  
  身在慕容舒身後的蘭玉和常秋,二人面面相覷。也察覺出了不對勁。這四老爺是想要趁著王爺不在,逼王妃?憑四老爺的身份,根本不配進宮面聖!至於四老爺進宮面聖的目的,似乎無需多想便可一清二楚。二人擔憂的看向慕容舒,如今王妃孤身一人面對此困境,難免會受到四老爺的脅迫。
  
  「四弟五弟還真是好心思。這麼關心王爺和本妃。只是,本妃是有幾分好奇的,四弟五弟不過是庶子出身,就敢做本妃的主!這其中,四弟與五弟的膽子究竟有多大?!」慕容舒原本還想著不必撕破臉皮,但他們實在是太過無恥!真的當她慕容舒是愚蠢之極的人,他們妄想要牽著她的鼻子走,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王妃說這話可是傷了咱們的心。夫君只是擔憂王爺的情況,可夫君不能進宮面聖為王爺說些好話。不過是想要讓王妃一同前往,如此一來夫君便能進宮了。」姜氏睜著眼說瞎話,也站起身來看向慕容舒,語氣頗為不好的指責道。
  
  宇文慶抬一直盯著慕容舒,「如今情勢所逼,請王妃諒解四弟急迫之情。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進宮看看王爺的情況。」
  
  「是啊,四哥也是擔心王爺。」宇文毅附和道。不過也上前了幾步,與宇文慶並排而立。
  
  三人距離慕容舒所坐之位只有五步的距離。
  
  「四弟真是好心。本妃心領了。只是,四弟與五弟似乎將事情想的太過嚴重了。無論事情如何,與王爺也沒有多大的關係,本妃都不擔心王爺,四弟與五弟又何須這般大驚小怪?!」慕容舒眼中冷冽之光忽然收回,口吻竟然有幾分軟,聲音頗低道。
  
  聽在他們三人耳中,卻成為了慕容舒底氣不足。如此一來,三人更加不能放棄了。
  
  「王妃此言差矣。雖說此事王爺涉及不多,也可以說與王爺無關。可現在卻仍舊被軟禁在東宮,就足以說明皇上對王爺忌憚,而王爺如今處境並不妙。」宇文毅焦急的說道。刻意將事態惡化。慕容舒畢竟是個婦人,就算是頗有手段,可也有害怕的時候,更何況如今宇文默還深陷在宮中。
  
  姜氏假惺惺道:「是啊,這皇上忌憚著王爺一事王妃應該知道。這可是個好機會,王爺此時處境的確不妙啊。如今南陽王府能夠主事的也是王妃。王妃可莫要糊塗,該做什麼決定,就要做什麼決定啊。」
  
  「的確如此,若是王妃不與四弟一同進宮面聖求情,怕王妃要後悔莫及了。四弟自幼就與王爺兄弟感情甚好,最是不想見到王爺出事。現在四弟只想能為王爺做些什麼。」宇文慶這回變了態度,不似剛才那麼凌厲了,這三人雖然行徑與畜生無異,可這變臉的功夫卻高超不必,還出奇的一致。知道強硬政策他們佔不了上風,或許會激怒慕容舒,這懷柔政策最好,能讓慕容舒心中害怕,主動幫他們。
  
  「王妃,不可再猶豫了,時間寶貴。」宇文毅又道。
  
  這想法是好,可他們卻實在不瞭解慕容舒!身陷困境時,慕容舒都能夠從容面對,如今面對心懷不軌的他們,又豈是他們幾句話便是輕易的轉變了?
  
  慕容舒低斂的眼眸之中劃過一道冷光,猛的抬起頭,她等得就是這句話!
  
  「四弟,五弟,四弟媳。」慕容舒輕聲喚著三人。
  
  三人同時面露期盼的目光看著她。這下慕容舒該沒有什麼話說了吧?!可能是他們太過急切,很多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也將慕容舒想的太簡單了!有些事情,的確是急不來。若只想著抓著機會,但不看清情勢,而將對手想成笨蛋,那麼,想要成功,怕是癡夢一場!壯志雄心一朝破碎,或許最終還會落得淒慘的下場!
  
  蘭玉與常秋二人擔憂不已,四老爺三人是包藏禍心,如今說的是冠冕堂堂,其心可見。王妃萬不能關心則亂啊!二人在王府時間頗長,知道王爺有鎮南候幫忙,太子殿下又是皇上的嫡子,就算是不能全身而退,也不會傷及性命。更何況就算是王爺現在危在旦夕,四老爺也絕對不會出手相救!她們怕就怕在王妃關心則亂啊!所以二人,同時都想要在慕容舒答應之前不顧後果阻攔。結果慕容舒接下來的話,讓她們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慕容舒平靜無波的眼眸來回在三人的身上游移,目光毫無波瀾,可漸漸的卻讓人感覺到了壓迫感。宇文慶三人漸漸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慕容舒勾起唇角,粲然一笑,但這惑人心魄,清華瀲灩的笑只是一瞬間,她便忽然面露凜冽狠絕之色,大喝道:「你們可知罪!」
  
  「王妃這是何意?!四弟三人何罪之有?為何認罪?!」宇文慶緊皺著眉,沉聲問道。
  
  姜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慕容舒剛才還是柔弱任人欺的模樣,這會子怎會如此狠厲?!究竟慕容舒在玩什麼?!
  
  宇文毅面露怒色的瞪著慕容舒,語氣不善道:「王妃何故大罵五弟三人?!如今五弟三人都是實實在在,真心真意為王妃著想,給王妃想法。可王妃忽然如此質問,當真是讓人心寒,也讓人不知所謂!」
  
  慕容舒緩緩的笑了,「四弟媳,五弟無需如此急著表明對王爺和本妃的關心。你們可是本妃的親人,本妃自然知道你們都是真心真意的為本妃和王爺著想。只是,這親人歸親人,在親人與皇上之間,本妃只能忠君,甚至還要迫不得已大義滅親。」
  
  此話一出,原本就有些迷惑的宇文毅和姜氏更是迷糊了,這慕容舒究竟在說些什麼?!
  
  不同於姜氏和宇文毅二人的迷惑,宇文慶卻在慕容舒雲淡風輕的凜冽狠厲之中瞧出了不對勁,似乎剛才慕容舒沒有害怕,可她口中的罪是什麼罪?!究竟他們哪裡說錯了話?
  
  就在他迷惑猜疑之時,他們三人身後,傳來一男子的聲音。而這個男子的聲音他們十分熟悉,甚至也有些害怕,更加害怕的是那人口中吐出的話語。
  
  「皇上愛戴臣子,信任每一在朝官員。四弟,五弟,四弟媳無知,竟出口誣蔑皇上!該當何罪?!」
  
  慕容舒看向門口進來的男子,心口懸著的大石終於落下。她柔聲喚道:「王爺。」
  
  宇文默同樣黑眸柔情似水的望著她,輕輕的說了三個字,「辛苦了。」
  
  宇文慶三人在聽到宇文默的話後,同時身形一顫。宇文默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聽了他們多少話?!他說她們誣蔑皇上,指的是哪句話?!
  
  「王爺,五弟一直恪守規矩,萬不敢誣蔑皇上。」宇文毅臉色有些發白的看向宇文默,解釋道。
  
  宇文慶忽然圓瞪雙目,難道就是那句話?!慕容舒想要聽到的就是他們三人異口同聲說的那句話?!
  
  『皇上對王爺有所忌憚!』



第二十三章
  
  這句話乍聽起來沒什麼特別,而且市井小民都是在傳著這句話。可這句話如若是傳到了皇上口中,那麼,事態就嚴重了!雖說皇上如今的確是忌憚王爺,但是王爺畢竟是功臣,皇上若不想落人口實,定會對說此話的人重罰!如今他們卻在慕容舒佯裝軟弱的外表的欺騙下,說出了這句可以算作是大逆不道的話!這的確給自己招來了禍端!
  
  再者就是宇文默親耳聽見了他們的話!
  
  現在,他們不僅為宇文默的出現而感覺到了震驚,更是驚怕於自個兒的下場!
  
  宇文默幾步便是走到了慕容舒面前,坐在了慕容舒的身側。他輕輕握住了慕容舒的手。這一天一夜她受苦了!如今還要對付這幾個竟會弄出蛾子的人。是他讓她擔憂了。看她的面色,有些蒼白,想來昨夜沒有睡好吧?
  
  慕容舒則是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只要他沒事就好。還好他沒事。她轉頭再看想三個已經徹底的變了面色的人,眼底有了笑意,剛才她是沒那個耐心對付他們,如今心頭上的事情已經解決好了,現在可是有了精神對他們,他們讓她不好過,她有何苦讓他們好過!她向來是別人給她好果子吃,她要還就還更好的果子給他們!
  
  「四弟,五弟,四弟媳,你們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句話若是傳到了府外,你們被砍頭不說,更是連累了南陽王府!南陽王府深受皇恩。如今,本妃是想要保住你們,也萬萬不可能了!」慕容舒含笑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來回的遊走,聲音如冰霜。
  
  坐在她身側的宇文默也不是個善心氾濫的人,況且在他不在王府時,自個兒的女人被人欺負了,他看似穩如泰山,不怒分毫。可這心裡頭就是不對勁,而且還隱隱冒著戾氣。他冷眼看向宇文慶,聲音比臘月寒冬還冷,讓宇文慶身形冷的發顫,「你們還有什麼話需要交代的,現在都交代一番吧。」
  
  宇文慶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可仍舊是裝作鎮定無比,他鎮定的咬牙回道:「請王爺原諒四弟的口無遮攔。四弟也是關心則亂,才會如此。望王爺體諒四弟擔憂王爺之情。」
  
  姜氏就是個紙老虎,剛才還一副公雞打鳴,高傲的不可一世,如今卻嚇的膽子快要飛了,這臉色白如粉,雙腿顫抖如篩,噗通一聲便是跪在了地上,「弟媳絕對沒有別的想法,也是擔心王爺的處境,才會如此。弟媳不過是一介婦人,又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面,這有些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弟媳絕無其他的想法,請王爺,王妃,莫要怪罪!」她可不想因為這一次的口誤而死。這都怨慕容舒,現在想來,慕容舒這是挖了坑讓他們跳呢!她肯定是早就見不得他們好!至始至終,她就想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個慕容舒實在是太過奸詐!
  
  宇文毅是個衝動的性子,凡事都看著宇文慶,如今看宇文慶和姜氏都是嚇的變了臉色,他也後怕了起來,剛才他可是沒有想過王爺會從宮中出來,就算從宮中出來了,皇上也會怪罪於宇文默,宇文默的失勢也就代表了他們的機會來了!但是現在卻被宇文默以一個荒謬的說法制服了他們。難道說,以前他們不是宇文默的對手,現在以後也不是宇文默的對手?!「五弟知錯了,請王爺看在咱們是親兄弟的份上放過四哥,四嫂,五弟。」
  
  三人立即放低了姿態,哭求著。
  
  宇文默黑眸頓時一暗,眼中未見一絲鬆動。他冷聲道:「這事兒本王做不得主。」
  
  慕容舒心中冷笑,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剛才的猙獰態度,她怕是會被他們的現在誠懇的認錯態度而當做是真的,也許動了惻隱之心,可惜她剛才親眼所見的是他們聯合的威逼,最後竟然將她當做蠢人似的哄騙。若今兒個宇文默受到了責罰,南陽王之位岌岌可危,他們怕是會對她和宇文默不擇手段!所以,現在也無需有過多的顧及。「是啊,這誰王爺也是做不得主的,這事兒還是讓皇上做主吧。」
  
  「也無需那麼麻煩。直接送官。」宇文默冷聲道。
  
  他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讓宇文慶三人恍然大悟,他們三人自認聰明,也自認今兒個是抓住了機會。可是,他們卻遠遠不及宇文默和慕容舒,若是他們想要他們的性命,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如今他們的行為倒是像猴子只能被人玩耍。
  
  宇文慶頭頂上流下兩行冷汗,他顫抖著聲音說道:「請王爺王妃再給四弟三人一次機會,四弟以後絕對不會再癡心妄想。也斷然不會再對王妃不敬,再說任何誣蔑皇上的話語。」他這回姿態放的更低。
  
  「弟媳只是個愚蠢的婦人,若是有得罪王妃的地方,請王妃大人大量原諒弟媳這一次。弟媳也是從窮鄉僻壤出來的,膽子大了些,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這才被蒙蔽了雙眼,衝撞了王妃。請王妃莫要責怪弟媳。弟媳真的知道錯了。」姜氏跪著的雙腿還是在打顫。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語氣這般強硬,似乎不打算原諒他們了!她可不想日後要在監牢中度日,又或者被砍了頭。
  
  宇文毅本就是衝動之人,遇到了突發狀況,也就暈頭轉向了,眼下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唯有跟著宇文慶和姜氏二人都低著頭請求著宇文默和慕容舒的原諒。
  
  慕容舒冷眼看著他們忽然放低的姿態,只是眼眉挑了一下,語氣疏離而冷淡道:「有時候,不該是你們的,就永遠不會是你們的!就算你們日思夜想,無所不用其極,仍舊無法的得到。更何況你們三腳貓的手段在本妃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更別說在王爺眼中了。本妃也不是不講理之人,可如若有人威脅想害本妃以及王爺,那麼,這個人就別想輕而易舉的就逃脫罪責!本妃可以直接了當的說,這是癡心妄想!」這一回,無路如何都不可能輕易原諒他們,否則這種事日後還會有。若不想日後再有類似的麻煩,唯有敲在他們的脊樑骨上,讓他們以此為戒不敢再犯!
  
  她話音一路,宇文默已經從那三個已經面色大變的人身上收回了視線,並開口命令道:「來人,將他們三個送入應天府。」這幾人該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王爺!」三人同時驚呼一聲。他們都已經將姿態放的這麼低了,可宇文默和慕容舒仍舊不放過他們!忽然又想起了慕容舒的話,是他們做的太過分?不自量力?帶著滿心的疑惑,三人被府中護衛拖著送去了應天府。
  
  一場鬧劇終止。
  
  慕容舒歎了口氣,「一個個的都不是省心的,若是你還未會來,我還不知道能夠挺多久。若是午飯之時仍舊沒有你的消息,我就再次進宮,無論用任何法子都要讓你平安無事。」她坐在宇文默的大腿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撒嬌的對他訴苦道。
  
  幾句話便是將她的擔憂說盡。宇文默心中一暖,柔和的目光看著她光潔的額頭,溫聲道:「事情出了些小插曲。原本安槐已經找到了證據可證明太子殿下並未輕薄華妃,可在面對皇上時,證據卻沒了。幸而皇上還不算是太過昏庸,見到安槐提供了其他的證據後,相信這是一場誤會。原本安槐指出很多證據都是對華妃不利,華妃本應會受到懲罰,但皇上有意偏袒華妃,並未深究此事。」
  
  「皇上果然很寵愛華妃。所有證據都指向華妃,但皇上仍舊是不追究,只是將此事作罷。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你可發現,如今的皇上與幾個月前的太過不同,短短幾個月真能改變一個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貓膩。最能證明華妃陰謀的證據也能無緣無故的消失,我不得不懷疑,華妃她有這個本事嗎?又或者華妃背後有人?!」慕容舒輕輕的皺起了眉,沉聲道。昨晚在宮中再見到華妃,她也絕對不相信華妃會有那般深的心機,環環相扣的陰謀,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完成的。
  
  「是。華妃身後定是有人。」宇文默點了點頭。通過昨日一事,他與宇文皓一夜深談,幾乎已經猜到了那個人是誰。皇宮中,詭譎多變的陰謀處處可見,只要有皇位,就會有鬥爭,宇文皓的敵人無外乎他那幾個弟弟和皇上的妃嬪。
  
  慕容舒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一些事情宇文默比她看的透徹。她只需要將她的想法說出來,其他的就是他去做了。「昨日你肯定沒有睡好吧?蘭玉已經去準備了熱水,一會子你沐浴紓解一下。然後再睡一會子。等著午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謝元與我抱怨,你昨晚做了熱騰騰香噴噴的菜餚放在廚房裡冷了,餿了,也不給他吃。他已經嘮叨了一個早上了。出宮之時,為了彌補他受傷的心,已經應允了他,要給他咱們王府的吃食。一會子你吩咐婆子將一缸子的鹹菜給他送去。這鹹菜可是好物,就算是冷的,很長時間都不會餿,他想吃的時候就可吃。」宇文默黑眸蒙上了笑意,手溫柔的撫摸著慕容舒的髮絲,笑道。
  
  聞言,慕容舒撅著嘴道:「有點浪費。不過看在他昨晚為你奔波的份上,再多給他一罈子鹹菜吧。」前段日子她已經吩咐了廚房,這鹹菜類的這段日子都不要拿上來給宇文默和她吃了。鹹菜太鹹,而且不新鮮,對身體沒有好處,況且她和宇文默都需要養身子。如此,廚房裡的鹹菜就是囤積下來了,這給了謝元,既送了人情,又讓他無話可說。不錯,真不錯。
  
  還在二人身後的常秋原本看著二人的親密,都不敢抬頭看著,羞的將頭埋入胸前。正為二人如此親密的感情而感到開心時,卻聽見了宇文默和慕容舒的話,頓時她感覺自個兒的嘴角猛抽。這鎮南候要是收到了兩罈子鹹菜不知道會氣到何種地步!
  
  宇文默沐浴的時候,慕容舒就去了廚房。昨晚的飯菜婆子們還留著,可都不新鮮了。她便打算重新做一次。
  
  昨兒個的婆子們幫著慕容舒一起弄的食材,今兒個聽了慕容舒的吩咐,做起事兒來,比昨日要順暢多。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慕容舒就張羅了十道菜。
  
  每一道菜都十分講究。其中還有一道是薯條,是給軒兒吃著玩的。剩下的幾道菜不僅在色澤上誘人,這用料更是講究。
  
  當宇文默小睡醒來,沒有見到慕容舒,聽下人說慕容舒親自下廚,這心便雀躍了,他可是想要吃慕容舒做的菜已久了,更何況今兒個一大早就聽謝元的嘮叨和羨慕,他頗為自豪的等待著慕容舒下廚。而軒兒知道今兒個午飯能吃到娘親做的,那是早就坐在了飯桌上等著。這爺倆翹首以盼,動作統一的看著門的方向。
  
  軒兒問:「爹,娘親給咱們做了什麼好吃的啊?軒兒好想吃啊。」
  
  新入選的好爹爹宇文默回道:「馬上便知。」他也想知道是啥。
  
  不過一會子,慕容舒首先進了屋,映入眼簾的便是爺倆個期盼的目光,慕容舒不由得心中一暖。這做飯有人捧場,並如此期待,讓她十分自豪!這心窩裡也是暖和的。以前從未想過下廚會有如此快樂,如今為了心愛的人下廚,這心情卻比吃的時候更開心。
  
  慕容舒一道道的介紹著。「這是蒜蓉辣醬燒排骨。」這蒜蓉辣醬她還是偶然間發現的,想不到新來的婆子中還有會做這個的。
  
  「這是鮑汁海參,燉盅當歸鴨,荔枝蝦球,香茅豉油雞,臘味合蒸金瓜煲,紅燒牛腩,油爆白魚片,紅扒肘子,還有專門給軒兒做的薯條。」慕容舒仔細的一道道的介紹著。
  
  宇文默和軒兒大睜著眼睛看著每一道菜,嘴裡的口水猛升,二人同時嚥了嚥口水。
  
  慕容舒瞧著二人的小模樣,忍不住笑道:「都看什麼,快吃吧,別一會子涼了。」
  
  二人一聽,立即對慕容舒說道:「舒兒辛苦了。」「娘親辛苦了。」
  
  話落,二人立即開吃。
  
  「娘親,這個薯條好好吃啊!軒兒以前都沒吃過呢。」軒兒見著黃燦燦的薯條很好奇,嘗試的吃了一口後,才發現這個薯條真好吃!
  
  慕容舒抿唇淡笑,在她前世,小孩子們都喜歡肯德基麥當勞。若是她現在有烤箱,肯定會為軒兒和宇文默做披薩嘗嘗。
  
  宇文默也順手拿了一根薯條吃著,眼前一亮,想不到土豆這麼做過之後,竟然別有風味!他又吃了幾個。不過一會子的功夫,薯條沒了。爺倆又開吃其他的東西。
  
  慕容舒搖了搖頭,這兩個人還挺誇張的,好像好幾日都沒有吃了飯。就連旁邊伺候的蘭玉和常秋都不得不驚歎,王妃的手藝當真是如此之好?王爺和小少爺前些日子每日都吃不下什麼,現在竟然能吃下這麼多東西!
  
  「王爺,王妃,鎮南候求見。」丫鬟的聲音剛響起。就聽見了一道爽朗的笑聲,那個張狂不羈的人已經推門而入。
  
  「本侯爺大老遠就聞到了香味,正好還未吃午飯。想不到趕的如此巧!」謝元進了屋之後便聞到了撲鼻的香味,頓時胃口大開。昨日慕容舒親自下廚宇文默未能吃上,今兒個宇文默回來了,慕容舒肯定下廚。他回了府沐浴更了衣就迫不及待的趕來,想不到正好趕的巧。他可是預謀了一個早上了呢!慕容舒越是不想給他吃,他就越是要吃。
  
  聞言,慕容舒與宇文默面面相覷,這個謝元臉皮兒真厚啊!忙乎了一天一夜他還真有精神!
  
  不過……
  
  慕容舒態度優雅的放下筷子,看向那風流倜儻,邪魅惑人,自認為大華國第一美男的謝元,一本正經,慢條斯理的說道:「侯爺也不提前派人來說一聲,這菜只剩下盤底兒了。」
  
  謝元邪魅風流的臉頓時一僵,他彎腰一看,十個盤子,果真只剩下盤底!桃花眼頓時騰騰燃起怒火:「慕容舒,宇文默!」
  
  謝元哀嚎,他們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們早就知道他會來,所以才會這麼早就吃午飯!不過三個人,怎麼就吃下十個菜!
  
  「若侯爺不嫌棄,還可再用。原本打算讓人送去侯爺府的兩罈子鹹菜,現在也可打開。索性還剩下一些白米飯。」慕容舒優雅的執起錦帕擦拭了下嘴角,又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宇文默嘴角抽搐了兩下,眼中儘是笑意。
  
  謝元又是一陣哀嚎,鹹菜?!慕容舒還真是說得出口!他咬牙切齒!他發誓,引此為鑒,以後提前一個時辰前來!
  
  第二日。
  
  應天府那邊來了消息,已經下了判決書。宇文慶三人因一時言語失誤誣蔑了皇上,判罰金銀各千兩,入獄半月。原本這不過就是個可大可小的事情,懲罰雖說不上重,但也說不上輕,如今他們是失了財,也失了名譽,入過大獄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在朝為官?更何況是南陽王之位?!慕容舒知道,這是宇文默不想太過趕盡殺絕,畢竟,這三人是親人。若是太過決絕,難免落人口實,讓外人看笑話的同時議論宇文默冷血無情。
  
  本來這事兒也算得上畫上了句號。但是林氏卻找上們來了。
  
  「王妃,今兒個弟媳與郭姨娘進了大牢看望夫君他們,大牢環境惡劣,蟲鼠多不勝數,夫君最是怕這些,可否請王妃求求王爺,讓夫君不必有這牢獄之災?!」林氏帶著哭腔懇求道。雖說宇文毅從未對她好過,可宇文毅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宇文毅受苦,她無法不心疼。
  
  聞言,慕容舒眉心一跳,發疼的緊。這古代的女人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宇文毅那般不看重她,對她從未正眼瞧過,她非但不死心,反而還擔憂宇文毅的情況。也不能說她想不開,而這就是她們認為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吧。慕容舒歎了口氣道:「弟媳何必如此著急?五弟入了大牢,對弟媳不正好是個機會?!」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08 PM

第二十四章
  
  機會?林氏微愣,完全聽不懂慕容舒話中之意。「弟媳不知王妃之意。」現在想到夫君在大牢時的情景,她便忍不住心一陣陣的疼,夫君一直養尊處優,從未吃過這些苦,如今卻關在大牢之中,與蟲鼠為伴,再無之前的瀟灑。如今她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夫君能夠從那不是人待的大牢出來。
  
  慕容舒抿了口茶,淡淡的說道:「昨兒個郭姨娘與你一同去大牢了是嗎?」她隨意的看了一眼林氏今日的裝扮,或許是著急來見她想要為宇文毅求情,隨意的穿了一件青綠衫,脂粉未施,眼眸水霧濛濛,看上去毫無精彩之色,與時時刻刻注意形象的郭姨娘相比,林氏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比性。今兒個林氏來見她,怕是宇文毅想要她來裝可憐博取她的同情。而林氏渾然未覺,全心全意的被利用。
  
  林氏沒有多想點頭回道:「郭姨娘與弟媳一樣擔心夫君,昨兒個便早就準備了精緻的膳食與弟媳一同去了大牢看望夫君。」如今夫君落難,郭姨娘能夠想到去看望夫君,也算得上她有心了。
  
  「那弟媳你呢?準備了什麼?」慕容舒又笑問。林氏果真是沒有開竅啊。
  
  「弟媳一直心中掛念夫君,什麼都沒有準備。」林氏低下了頭,她也沒有想那麼多,後來聽郭姨娘已經準備了膳食,她便沒有讓人去準備,反正一份就已經足夠,也沒有必要再準備一份。現在面對雲淡風輕的慕容舒,她忽然想起了在大牢時,夫君只是對郭姨娘前來看他而感覺到開心,對她卻只是抹了兩把眼淚,哭訴著牢中的情況。
  
  慕容舒心中搖頭,在郭姨娘面前,林氏還是太弱了。她沉聲說道:「按照你現在的做法,就算是忙乎了大半輩子,五弟仍舊不會對你側目。」
  
  「弟媳愚笨。實在不知道如何討夫君的歡心。」林氏臉上已經盡顯懊惱之色,若是有可能,她也想向郭姨娘一樣被夫君疼愛。但她實在是太過愚笨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她抬起頭滿懷期待的看向慕容舒,王妃這麼聰明,讓王爺如此寵愛,如今王府內是一個妾室都沒有,王妃肯定會有法子的。
  
  迎上林氏期盼的眼眸,慕容舒挑了挑眉梢,言道:「若想得到五弟的心,弟媳並不能主動出擊。畢竟五弟每日與郭姨娘在一起,你不說,不做,怎能讓五弟注意你,瞭解你?」
  
  「可夫君向來不願意與弟媳多說話。」林氏喪氣的低聲道。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不得夫君的寵愛,都不將她放在眼中,更何況夫君會注意到她。
  
  「你等著五弟主動親近你?!那就等到海枯石爛吧!就比如昨日弟媳與郭姨娘同去大牢,郭姨娘就知道帶上膳食去看望五弟,而你呢?況且誰知道郭姨娘那些膳食是否是她親手準備的。有時候該做什麼,就別猶豫立即去做。你若不做,就等著郭姨娘搶盡你的風頭,或許終有一日,你會被宇文毅休離,屆時你只有回娘家哭的份!要想讓五弟注意到你,你就需要改變,整日這麼畏畏縮縮,別人說一句重話,你便弓腰垂首,就差將頭低入雙膝之間,如此的卑微,怎麼可能讓人尊重你?!日後只要心中有話,就可在心中潤色一下再講出來。宇文毅喜歡郭姨娘,不就是因為郭姨娘溫柔?並且樣貌美貌?而郭姨娘也時時刻刻注意著自個兒的容貌,在五弟面前從來沒有丟過臉面。弟媳,你再低頭悄悄自個兒!今兒個本妃可能是話說的有些重了,但也是想要說醒你。行了,你若無事就退下吧,想想接下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慕容舒一口將心中的話全說出來了,語氣有些重,也是因為林氏實在是扶不起的阿斗,前兩日她說的那些話感情她是沒有聽進心裡。
  
  林氏原本委屈的想要流淚,更想要垂首滴淚,可聽到後來,她發現慕容舒的話對極了,現在的她實在是活的太過卑微,還沒有一個姨娘活的光彩。是啊,若想讓人注意,她必須從裡到外的改變。她咬了咬牙後,起了身,對慕容舒行了大禮,語氣慎重道:「弟媳要對王妃認錯。今兒個弟媳就不該來煩擾王妃。謝王妃一番教導,弟媳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話落,她便抬頭挺胸離開,眼中已經不見那怯弱之色。
  
  剛出去換茶水的蘭玉正好與林氏碰了頭,一時驚訝,這林氏剛剛來見王妃之時還一臉卑微膽怯之色,現在卻彷彿是變了一個人。
  
  「王妃,五夫人好像變了一個人。」蘭玉拿著茶壺向慕容舒走來,一邊倒茶水,一邊說道。
  
  慕容舒抿唇淡笑:「不要小看任何人。越卑微的人越是不可小瞧之人。」林氏固然卑微,但是她不聰明嗎?懂得改變,林氏並不笨。
  
  今兒個宇文默上早朝後回來了很早,不到午飯時間就回來了。他回了王府,就去了書房處理公務。這段時間積壓下來的事情頗多,他一時間也不能全部處理完。慕容舒沒有打擾他,而是回了房間看書,或者是偶爾看看軒兒學習的情況。
  
  午飯過後,周氏來了一趟,是為了十日後她的生辰而張羅準備,有些事情是需要她同意的。她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與周氏商量了一番。等回到房間時,宇文默已經躺在了榻上讀書呢。
  
  慕容舒見狀走了過去,窩在了宇文默的臂彎裡,身子拱了兩下,尋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然後懶洋洋的問:「看的什麼書?」她眼角掃了過去,身子一僵,臉頰頓時燒紅一片!
  
  宇文默神情冷漠,不緊不慢的又翻了一頁,聲音與往常一樣平靜,「《錦繡》想不到我妻竟才華橫溢,文采出眾。男女情愛描寫的繪聲繪色。」
  
  他話音落下之後,手指著書上的某處繼續說道:「這女子是豆腐西施,貌比天仙,但身份卑賤。卻引皇帝視為一生所愛,不離不棄。未免有些不符合實際。民間女子還沒有入宮為妃之例,皇帝為了穩.定朝廷官員,後宮佳麗三千,若是明君斷然不會只寵愛一名女子,更不會為了平明之女廢了六宮。」自古以來,皇上雖說是天下之主,但卻是最不自由的一人。一切行為都被天下人知曉並牽制。
  
  聞言,慕容舒嘴角抽搐,他就是個認死理兒的人,半點兒浪漫細胞也無。這本小說是她閒暇之時,無聊寫的。不過就是個灰姑娘與白馬王子的故事,老套的要掉牙。「我夫不就為了一名女子放棄百花?」
  
  「我與皇帝自然不同。雖說我也有規矩纏身,但畢竟不是身繫天下萬民,自然不必顧及過多,更何況在我心中,唯有舒兒。而皇帝卻顧及甚多,紅顏知己後宮比比皆是,但真正心中之人怕是無一人。」宇文默又一本正經的說道。他說是這麼說,手和眼睛卻沒有停,繼續看了下去。
  
  慕容舒又是嘴角一抽,她有些尷尬的笑道:「不過是女子喜歡看的東西。」伸手就要去搶。
  
  「書中男歡女愛的場景寫的有些誇張。」宇文默又繼續指出不足。
  
  「這叫唯美,你懂什麼!」慕容舒怒了,伸手便是奪了過來。無論如何這都是自己忙乎了幾天的成果,被宇文默這般批評,實在是……丟人,丟人至極。
  
  宇文默挑了挑眉,沒有在意。不過他忽然低下頭緊抱住慕容舒,促狹的笑道:「想不到我竟然讓舒兒如此暢快似神仙,呃……是唯美。」
  
  這般輕佻調戲的話語由他略冷的語調中而出,慕容舒猛的臉通紅。怒目瞪向宇文默,嘟囔的罵了一句:「登徒子!」
  
  ……
  
  又過兩日,宮中一片平靜。皇上對宇文默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對宇文皓越發的疏遠了,華妃仍舊得寵,而在宇文皓被疏遠,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之時,宇文皓的三弟宇文襲卻被皇上委以重任。這事兒引起了滿朝文武的反對,但皇上一意孤行,對宇文襲極為看重。
  
  宇文默與宇文皓按兵不動。等一起浮出水面,他們再抓住機會出手。如此一來,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早飯過後,慕容舒正指導著軒兒讀書時,忽然房外響起了她十分熟悉的聲音。
  
  「奴婢紅綾給給王妃請安。」紅綾在門外聲音顫抖著說道。她眼中含淚,心情忐忑,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王妃,是真正的再也見不到王妃了。可沒有想到,王妃再一次死裡逃生,這是老天厚待!
  
  慕容舒身形一怔,是紅綾!這個丫頭終於趕來了。
  
  軒兒一聽是紅綾的聲音,立即起了身就朝著門的的方向跑了過去,「紅綾姑姑!」
  
  身在門外的紅綾聽見了軒兒的呼喚,眼中的淚水頓時絕提而落。「小少爺!」
  
  慕容舒起了身,跟著軒兒的身後走了過去。門推開的瞬間,紅綾便是在門前,朝著慕容舒和軒兒跪地重重的磕了頭,「奴婢給王妃,小少爺請安。」她眼中難掩激動,果真是王妃!如今王妃面色紅潤,一看便知過的極好,王爺現在肯定對王妃十分好,所以王妃的面色才會比在尚志鎮時好那麼多。
  
  「紅綾,你與我之間,無需這些虛禮。」慕容舒伸手親自扶起紅綾。那麼多日子,是紅綾陪著她一路走過,在別人眼中,或許在紅綾眼中,紅綾是下人,對主子的忠心是應該的,可在慕容舒的眼中,有紅綾這樣的姐妹,今生有幸。
  
  有些日子不見,現在的紅綾似乎美了不少。半臉還有燒傷,但是卻無損她的容貌。她怎麼沒有帶面具?只不過一瞬間的疑惑,慕容舒和軒兒拉著紅綾進了屋。
  
  「紅綾姑姑,軒兒好想你啊。」軒兒拉住紅綾的手,高呼道。娘親回來了,紅綾姑姑也回來了,太好了。
  
  紅綾捂著嘴痛哭,「小少爺,紅綾也想你。」她不過是個下人,是個奴婢,但王妃看重她,將她視作姐妹。小少爺看重她,將她當做親人。她眼眸輕閃,這輩子也算別無所求了,該知足了。
  
  進了屋子後,慕容舒立即吩咐文棋準備茶水。梅園的丫頭們是新換的,大多不認識紅綾,而且紅綾身著衣物只是普通緞面,看上去身份並不尊貴,更何況紅綾臉上還有一塊傷疤,所以在屋子裡面慕容舒和紅綾聊著,梅園裡頭也開始議論起來了。
  
  「是我讓你擔心了。」慕容舒拍著紅綾的手背,輕聲道。眼中也有淚光閃動。當時若是情況不緊急,她一定要先回尚志鎮去找她,不會將她一人丟在尚志鎮。
  
  紅綾高興的直搖頭,「只要王妃還活著,奴婢擔心又算得了什麼。」
  
  「嗯嗯,你回來就好。以後咱們若是無事是不會再隱姓埋名出府了。軒兒這些日子有事沒事就惦記著你。你這一回來,我看,最開心的便是軒兒了。尚志鎮的蠶絲生意就先讓張英和張泉處理,以後每隔半年我會讓人去尚志鎮盯著幾日。」慕容舒又笑道。
  
  紅綾聞言,眼光一閃,低著頭應道:「嗯,奴婢一切都聽王妃的。」她曾經發過誓,一聲追隨王妃,終生不嫁。
  
  「你是一人趕路回京城的?」慕容舒又問道。剛才在門前只見到她一人,若是一個女子孤身上路,難免會吃些苦。
  
  紅綾搖頭,「奴婢不是一人。是趙五公子來了京城,正好一同回了京城。現在,趙五公子在書房與王爺敘話呢。」原本張泉要送她回京,但她不想讓張泉知曉王妃的身份,便雇了車伕孤身上路,在路上時正好遇見了趙初。
  
  「趙五少爺也來了?!」慕容舒揚眉。趙初在柳鎮的事情都解決了?如今趕來京城是想要幫著宇文默和宇文皓度過困境吧?
  
  紅綾點了點頭。
  
  慕容舒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梅園的丫頭和婆子幾乎都換了。還有兩名大丫鬟分別是蘭玉和常秋。二人都是信得過的。等一會子回了屋,你去見見她們。」
  
  「嗯,王妃身邊的確需要幾個得力的。」紅綾點頭回道。
  
  接著二人聊了一會子,紅綾將慕容舒出事後,她留在尚志鎮上將蠶絲生意做了下去,而且已經上了軌道上,相信明年就會盈利。紅綾做事一向穩重,慕容舒自然是放心的。張英和張泉也是老實知恩的,自然也靠得住。
  
  須臾,慕容舒就與紅綾回了房。並讓蘭玉和常秋見過紅綾。
  
  之前紅綾在王府時,見過蘭玉和常秋。以前便是很欣賞,如今見到二人一同來伺候王妃了,心裡頭也為王妃開心。她與蘭玉和常秋一見如故,三人熱聊了一陣子。最後竟然有義結金蘭之意,場面熱鬧。
  
  慕容舒偶爾也會與她們說上兩句,時間過的很快,不過一會子就到了午飯時間。她吩咐了人將午飯做的豐盛一些,算是給紅綾接風洗塵。忽然又想起趙初也在王府,便又讓遣人去書房問宇文默,今兒個的午飯他們是在書房吃,還是回來吃。須臾,人就回來了,說是要在梅園。慕容舒立即讓婆子們去準備。
  
  帶紅綾回房去沐浴更衣之時,蘭玉慣會觀察人,她看向慕容舒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奴婢怎麼感覺今兒個紅綾姐姐似乎有心事兒。與咱們敘話時心不在焉。」
  
  「有嗎?奴婢怎麼不覺得?」常秋眨了眨眼迷糊道。唯一不一樣的就是紅綾臉上的燒痕少了一些,不像以前那麼駭人了,還有就是更加沉穩了。
  
  慕容舒黑眸閃動,靜默不語。紅綾的確有些地方不一樣了,也許是有心事了。她不在的那段時間怕是發生了什麼她不需要的,紅綾也想隱瞞的。等時機恰當,她該問問。
  
  剛到午飯時間,下人已經擺了晚飯,宇文默和趙初也在來梅園的路上。
  
  但這會子卻出事了!
  
  將軍府的人來稟告,慕容月跳湖自盡,如今危在旦夕!幾個大夫看過之後,只是留下了準備後事四字。少將軍知慕容月堅持不了多久,便立即派人前來通知慕容舒。
  
  慕容舒聽聞消息,心猛的一顫。不過幾個月時間不見,慕容月怎會如此想不開?!那個原本可愛單純的少女,因命運捉弄人而被人肆意侮辱,蒼天有眼,終於逃離地獄,本應過上富足安穩.的日子,但今日傳來的卻是,她跳河自盡的消息!
  
  「王妃?現在該怎麼辦?」紅綾沐浴更衣過來後,聽見了慕容月的事兒,也是震驚,畢竟她原本是在將軍府的,不止一次見過慕容月。現在的慕容月也不過十六歲的年紀!
  
  慕容舒神色沉凝,直接冷聲命令道:「準備馬車。蘭玉為本妃更衣!紅綾,跟本妃一同去將軍府。」
  
  「本王與舒兒一同去將軍府。」宇文默剛在路上見到了將軍府的人,細問之下,才知將軍府裡出了事兒。他進了屋,聽見了慕容舒要去將軍府,他當然要一同前去。
  
  在宇文默進了屋後,跟在他身後的趙初身著一襲白衣緩緩而入。他華麗的俊顏未變,反而更是容光逼人。與宇文默截然不同的謫仙高雅的韻致,讓屋子裡嫌少見到如此出色男子的丫頭們幾乎都是看直了眼。
  
  慕容舒因心中掛念慕容月的情形,沒有注意到趙初進了屋子。在她看見趙初時,趙初已經看了她許久。
  
  趙初望著她,眼眸平靜的不見一絲波瀾,更似乎藍天中飄忽的白雲,高高的漂浮著,看不見層層雲霧後的世界。那段動心和短暫的接觸時間,他永記於心,成為這輩子珍貴的回憶。忽然,漂浮在他眼眸上的雲霧快速飄散,繼而是他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風般的溫煦的笑,淡淡的,「在下也跟著一同前去吧。」
  
  只有真正認識趙初的人才會知道趙初醫術精湛,民間的大夫鮮少有能夠與之匹敵的。他開口前去,自是要看一看慕容月是否能救。
  
  慕容舒並未看見趙初眼中剛才一閃而過的眼光,對她而言,趙初僅是朋友,可以信任的至交好友。其他的,從來沒有,面前那張白紙,保存完好。他與她都知道,這張白紙一生存留。
  
  「如此甚好,走吧。」宇文默上前攬住了慕容舒的手,溫暖的手即使的給予了慕容舒溫暖。
  
  她對趙初頜首:「謝五公子了。」話落,宇文默牽著她的手一同從趙初的身邊走了過去。
  
  趙初唇畔的笑容仍舊優雅如謫仙,俊顏仍舊華麗,但那雙看不見其底的眼眸眼底劃過一絲暗淡之色。
  
  跟著慕容舒和宇文默身後出去的紅綾清楚趙初對慕容舒的心思,這會子見到了趙初鎮定,並巧妙的在眾人面前掩飾了他的心思,紅綾心中歎息,趙五公子注定只能黯然神傷。
  
  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飛馳的馬車終於到了將軍府。
  
  慕容舒這是第二次來將軍府,將軍府裡裡外外全部翻新,看上去渾然是陌生的。若是以往,慕容舒還會駐足欣賞,可現在,卻完全沒有了這些心思。
  
  將軍府的人見到了他們一行人,便立即上前來引路。幾人立即朝著慕容月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見到的人臉上並未有多少的傷悲,更似乎有些人臉上是淡漠而微笑的。慕容月的生死與他們沒有多少的關係。
  
  她從尚志鎮上回來後,多多少少聽說過慕容月和慕容蘭二人的情形。雖說皇上已經應允二人出嫁可以公主的儀仗和嫁妝。但京城名門閨秀,未娶的男子都是不願意接近二人。在二人面前時,那些人不敢說什麼,可在背後都說些難聽不入耳的諷刺嘲諷的話。更不要說在將軍府,這些踩地爬高的人。這一刻,慕容舒心中複雜不已。或許慕容月的性命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不重要的,甚至聽聞了她的死訊,也會抿口茶優雅而笑。可她卻做不到,畢竟當初的慕容月曾經可愛的叫過她大姐。她曾經也是個看客,看了將軍府眾人的一生,包括李氏和慕容月。
  
  不過,這一次她倒是希望,慕容月能夠堅強的活下去,趙初能夠救了她。她不知道有多少人,這一生都將外界的議論放在心中生牙,漸漸的將自己逼死。但是慕容月還年輕,還可重生,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伺候慕容月的丫頭小蓮見到了慕容舒一行人,立即擦了擦已經哭紅的眼睛,上前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王妃。」
  
  「五妹現在如何?」慕容舒擰眉沉聲問道。
  
  小蓮眼眶又紅了,搖頭回道:「不妙。」
  
  「帶我們進去。」慕容舒神色一沉。古代的醫療水平本身就不行,而慕容月被救上來後肯定又是一番折騰,無人會人工呼吸,過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會生命垂危!
  
  宇文默見慕容舒有些著急,便輕聲安撫著:「不會有事的。」
  
  慕容舒緊蹙著眉,點了點頭:「嗯。」
  
  這會子似乎也不在意那麼多規矩了,房中佔滿了人。空氣中瀰漫著撲鼻的藥味,還有淒淒瀝瀝的哭聲。
  
  屋子內的人發現了他們的到來,紛紛行禮,「見過南陽王,南陽王妃。」
  
  「無需多禮。」慕容舒揮了揮手,直接走過人群,來到慕容月的床榻邊。
  
  慕容舒望著床上的少女,一陣失神和揪心。少女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原本圓潤可愛的臉頰凹了進去,雙眼無力,不過她臉上卻沒有痛苦之色,反而還有清淡的,似乎是解脫的笑容。
  
  「大姐,你來了……」慕容月望著慕容舒,聲音虛弱至極,滿屋子的人都不敢放聲大哭,就怕沖淡了這虛弱的彷彿一陣微風便能吹散的聲音。
  
  「嗯,大姐來了。你再堅持一會子。」慕容舒聽見慕容月的呼喚,立即坐在了床榻上,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涼的可怕,直接涼到了慕容舒的心
  
  「讓在下診脈。」趙初已經來到了慕容舒的身後。他溫柔的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抬頭看向趙初,眼中帶著期盼之色,點頭道:「麻煩趙五公子了。」她將慕容月的手放下,慕容舒已經沒有立即抬動手了。
  
  慕容月搖了搖頭,笑著說,「別浪費力氣了……」她是服用了毒藥才跳河的,她只是想要跳入河裡洗的乾乾淨淨在離開,她不想到了陰朝地府還要被人說,她是髒的。她的身體是髒的,髒的久了,似乎這心和靈魂也是髒的了。
  
  慕容舒眼皮一跳,望著慕容月臉上的笑容,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想法。
  
  趙初只是診脈片刻,便是鬆了手,對著慕容舒搖了搖頭。
  
  慕容舒立即看向慕容月,聲音略微顫抖的問道:「為什麼?」吃了毒藥,再跳河,這是為什麼?!
  
  「五妹是罪孽……深重之人,早已經得了……不治……之症。根本見不得人,又何苦活下來繼續受……苦」慕容月緩緩的笑了,她轉過頭去看著房頂,好似看到了極樂世界,那唇邊本就有些飄渺的笑容更加的模糊了。
  
  她是連笑都沒有力氣了。她又去看向慕容舒,笑容如煙花般絢爛奪目,可又蘊含無限的羨慕,「大姐……五妹……好羨慕你。」慕容舒得到了宇文默的喜愛,這輩子受到了世人的敬重。而她卻活的如淤泥一般,既然是淤泥,她卻想拚命與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拼,這不是癡心妄想嗎?
  
  聞言,慕容舒心咯登一下,慕容月所指的是那個古代女子難以對人啟口的婦科病嗎?!當初她已經將方子給了慕容蘭,如若慕容蘭給慕容月使用了,那麼慕容月應該就不會復發!她猛的轉過眼,看向站在一旁神情淡漠的慕容蘭!
  
  卻發現,慕容蘭的目光癡癡望著的是趙初!



第二十五章
  
  慕容蘭神色清冷,但一雙眼眸卻不受控制的看向趙初。自從那次大牢相見,她性子高傲,自然不去主動攀附,但卻記住了陰暗大牢內他光華傾城的完美側臉,潔白的袍服。午夜夢迴,多少次噩夢中,她本以為她就要這樣日日夜夜重複的死去,她仍舊一如既往的高傲,可沒人知道,她唯有將那些噩夢想成他,才會那般欣然接受,噩夢也成美夢,但夢醒後,紅木桌子上的銀子,卻又似乎嘲諷著她,讓她瞬間墜入地獄。
  
  但似乎老天對她一番鞭策後,竟然又給了她希望。她又見到了多少次出現夢中的他!她卑微的只能在所有人都注意慕容月時,才敢如此看著他,這一回,他給她的仍舊是側臉。這張完美的無可挑剔的側臉仍舊讓她忘記呼吸
  
  趙初似感覺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許久,他眼光微動,看向那人。卻見慕容蘭那看他說不清意味的眸子,這女子是誰?!眼光漸冷。不過他自小便已經習慣有人看著他,若是以往不會有什麼感覺,但現在是慕容舒的五妹生命垂危之時,房中所有人都處在悲傷之中,唯有此女眼神清冷卻又灼熱的看著他,讓他厭惡不已。
  
  慕容蘭忽感身上一陣冷意,連忙低下了頭,心卻止不住的跳動。這是第一次他給了她正臉。但卻似乎對她並無印象,似有厭惡。她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也難怪,她這樣骯髒的女子有那個男人會對她側目?她自嘲冷笑。卻在自嘲中,發現慕容舒正冷眼瞧著她,她猛的眼皮一跳,忙看向慕容月。
  
  慕容月似乎是迴光返照,蒼白的面色有著不自然的緋紅,她並未看著屋中的任何一個人,輕輕的說著,那些話輕的有時候聽不清,「蝴蝶……花……草……姨娘……」童年,花園裡的蝴蝶戲花,姨娘陪著她,那時候好快樂啊……
  
  慕容舒冷眼瞧著慕容蘭,雖然慕容蘭隱藏的極好,可慕容舒早就有所察覺,她似乎對趙初有意,上一次便是多番打聽著趙府的事情,如今慕容月生死垂危之時,她卻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趙初身上。甚至,慕容舒極度懷疑,她是否將方子交給了慕容月!
  
  若是慕容蘭並沒有,慕容舒心中冷氣忽然躥升,若是沒有,那麼,慕容蘭喪失的是親情!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她又冷冷的收回視線,看向慕容月。此時的慕容月開心的像個孩子,就連笑聲也像個孩子,一個人臨死的時候,最嚮往的是什麼?!是回憶那段最開心的歲月?還是仍舊被淒慘的過往而糾纏?慕容月顯然是前者,她陷入了那快樂的回憶之中,她願意在笑聲中離去。
  
  宇文默是在距離床榻有五步之遠的地方停住,剛才舒兒,慕容蘭,趙初三人之間的神色他正好收入眼底。他眼眸冰霜冷冽,幽深沉冷,窺不見其意。
  
  「五妹,你還想要什麼?」慕容舒溫柔的笑問。
  
  慕容月雖然彷彿是置身在夢境之中,但也聽見了慕容舒的話,她看著慕容舒,雙眼似乎有了焦距,她說:「生有懼,死無懼……我……只需無憂無慮。」
  
  話音剛落,便見慕容月雙眼永久的閉上,她那唇邊的笑容仍舊還在。
  
  那雙冰涼徹骨的玉手從慕容舒的溫熱的手中無力的掉落,掉在床榻上,房內頓時一陣痛哭。
  
  「五妹!」
  
  慕容舒心中說不住的蒼涼,一個少女,十六歲,花一般的年紀,就這樣沒了。這是誰的罪過?!慕容月是受害者,卻要遭受到世人的指責,究竟誰是始作俑者?!是那些如禽獸一樣玩弄女子,滿口仁義道德污穢男人!更多的,不也是這個她正身處的萬惡的封建社會嗎?
  
  宇文默望著坐在床邊神色冷然卻有有些蒼涼的慕容舒,袖下的雙手死死的攥緊。心中的不安迅速的爬滿全身。
  
  房中是所有人,不管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幾乎都被籠罩在悲傷之中。
  
  慕容月雖然死了,但是她並不孤單。
  
  趙初沉靜漆黑的眼眸不敢有太多情緒的望著那個因為慕容月的死而感到痛苦,又或者其他他無法瞭解的情緒,他心口如有千斤石,沉悶無比。他心中隱隱去又有了堅定無比的決定,日後,他定會盡他所能協助宇文默,讓她一生無憂。她若幸福,他亦幸福。
  
  少將軍慕容彥在沙場上征戰,並在官場上一段日子,已經成熟不少。慕容月是他同母所生,從小便是親近。如今慕容月去了,他比任何人都傷心,但如今將軍府是他管家,他鎮定的吩咐著人準備著慕容月的後事。
  
  一個時辰之後。
  
  一切事情已經處理妥當,慕容彥的新婚妻子忍著痛張羅著,因時間過的很久了,她便吩咐人張羅了一些點心和茶水。
  
  但房中的幾人哪裡有吃東西的心思?都只是吃了幾口茶水後,便沉默了一會子。
  
  「五妹也算是解脫了。勞王爺,王妃,趙五公子親自前來送五妹最後一程。」慕容彥坐於一旁,聲音有些沉重但十分恭敬的對坐在對面的宇文默,慕容舒和趙初說道。
  
  「五妹也是本妃的妹妹。哪裡稱的上勞煩。」宇文默向來寡言,所以仍舊是慕容舒開了口。
  
  慕容彥對慕容舒倒是尊重的,因李氏和她都是他好的,他記在心中。他對慕容舒恭敬的回道:「是。」
  
  慕容舒忽然看見了坐在慕容彥身邊的溫婉的女子,那女子樣貌秀美,小鳥依人,但卻有著大家閨秀的修養。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那女子起身走到慕容舒和宇文默的面前,行了大禮,「陳氏見過南陽王,南陽王妃。」
  
  「這是下官的正妻陳氏。」慕容彥也跟著一同行了禮,等陳氏起了身後,他抬起頭對慕容舒和宇文默介紹道。
  
  慕容舒忽然想起來了,那時她要離開王府時,慕容彥是要娶妻了。當時她還打算回將軍府參加他的婚禮。可沒想到命運捉弄人她離開王府,離開京城。她從手上褪下了通體綠色的玉鐲子帶到了陳氏的手上,陳氏推脫了一下,她拍了拍陳氏的手,淡笑道:「原本是要來參見你和二弟的婚宴的,可無奈本妃的身子不爭氣,如今見到了你,自然要送些東西給你。不過是個鐲子,你帶著玩耍吧。」
  
  陳氏也是大家閨秀,自然見到過不少好東西。自然也看得出來,這個玉鐲子絕對是上等品,價值千兩。慕容舒卻給了她,就說明,對她這個弟媳十分滿意。陳氏自然開心,她也不是那膩膩歪歪之人,索性收下,並謝道:「謝王妃。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送給王妃,只是親手繡了一件披風,得知王妃不喜歡艷色,所以就挑.選了比較素淡的衣料而繡。望王妃莫要嫌棄。」陳氏話音剛落,她身後就有個丫頭已經手捧了一件淡綠色的披風遞了過來。
  
  慕容舒點了點頭,道:「弟媳有心了。」那衣料一看便知是個上等的好料子,就連上面的繡花也是陣腳緊密,繡工了得。慕容彥娶了個好妻子。古代男子若是有個賢內助,是絕對的幸福。
  
  之後又客套的聊了幾句,宇文默和趙初便與慕容彥三人去了書房。
  
  慕容舒留下與陳氏相聊甚歡,雖說陳氏是古代女子,樣貌又秀美,可談話間卻少有女子的爽朗,不做作。偶爾,慕容舒也會用餘光掃兩眼坐於一旁,從來了這個屋子就沒有吱聲的慕容蘭,她心中有個疑惑,必須要問一問慕容蘭!
  
  陳氏是個眼尖的,自然也稍微有所察覺。她便尋了個理由先出去片刻。
  
  待陳氏出去後,慕容舒便厲眼看向慕容蘭,聲音平靜的說道:「有些事兒,四妹不該與本妃說說嗎?」
  
  慕容蘭自嘲的冷笑,無懼的迎向了慕容舒凜冽的寒眸,神色清冷道:「有些日子沒見王妃,王妃大病初癒,日後需要注意身體。」她自然知道慕容舒想要知道的是什麼,在慕容月房間時,慕容舒那冰冷的一眼,就已經讓她有所察覺,只是她想不到,慕容舒只是通過慕容月的一句話就能洞察那麼多。
  
  「勞四妹關心了。」慕容舒嘴角一勾,淡笑道,彷彿剛才眼中和口吻中的犀利從未出現過。慕容蘭這般反應,已經說明了慕容月之死她是知情的,甚至是在其中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有了這點確定,她感覺到心一陣發寒,雖然她與慕容蘭慕容月接觸並不多,可僅有的幾次見面,慕容蘭在她眼中都是個高傲之人,既然高傲也不似那無情冷漠之人,可今日卻能冷心絕情到這種地步!
  
  「我知道王妃有所疑惑,那藥方子我給了五妹。五妹並未使用。」慕容蘭低下了頭,聲音中也有了幾分悲痛。
  
  「為什麼?」慕容舒驚問。
  
  慕容蘭冷笑出聲,「王妃並不是舉世聞名的大夫,五妹的病被許多人診脈都只是開藥療養,可仍舊反反覆覆。她又怎會相信王妃的藥方子?!就算王妃近日來鑽研醫書,可也只是略懂皮毛。我都不相信,更何況五妹。我在青樓時,見過很多女子被折磨的煩不勝煩,痛不欲生,急於求死的。若王妃早求趙五公子前來,五妹就不會有今日。」
  
  她這話說的有些咄咄逼人,無理至極點!慕容蘭說出口後,也發覺自個兒有些口不擇言了。但這些都是她的心裡話。她也承認,其中有她的私心。慕容舒那般自信的將藥方子給她時,她就知道,這個藥方子能夠救了五妹,可五妹提出質疑,甚至是已經有所失望時,她並沒有勸阻。當時她有了想法,若是五妹病的嚴重了,慕容舒無法診治,或許就會找來趙初。所以她等著,也勸五妹堅持著。可誰能想到慕容舒身染重病?!直到近日才病痊癒了?可五妹卻等不了了,五妹被病痛和流言所折磨的痛不欲生,就想求死,趁她不備之時服了毒藥跳了湖。她後悔莫及,卻在這時候慕容舒帶著趙初出現了!但為時已晚。她想起往日所作所為,同樣痛不欲生。她原本認為自己可以看透很多人很多事,可卻沒有想過終有一日她會變成這般不堪入目,無法想像。
  
  更加可悲的是,她無意間發現,趙初的眼中無任何女子,卻除了慕容舒。
  
  聽言,慕容舒心中怒火上升,神色驟然寒冷如冰。
  
  一直在房中聽著二人談話的紅綾見此情形,面色冰冷過的看著慕容蘭,寒聲道:「四姑娘,這是你該說的話嗎?!王妃曾說過這藥方子有用,而你當時若是不信又怎會拿走?!至於回了將軍府後,四姑娘為何不勸五姑娘試試,其心思奴婢雖然猜不出來,但也知道四姑娘定有其他的打算。還有,趙五公子與王妃並不熟悉,王妃怎能讓趙五公子來將軍府為未出閣的五姑娘診脈?!更何況,趙五公子也不是大夫!四姑娘這麼說,若是讓他人聽去了,豈不是壞王妃的名聲?!壞趙五公子的名聲?壞五姑娘的名聲,壞四姑娘您的名聲嗎?!」
  
  有些話慕容舒說不得,辯不得,紅綾卻是能說得,罵的。
  
  「本妃真是不知道四妹也有如此陰狠冷酷的一面。」慕容舒冷聲道。為了與趙初有所接觸,寧可看著慕容月忍受著痛苦,慕容蘭她真是狠得下心來
  
  慕容蘭面色猛的蒼白,被慕容舒和紅綾戳穿了心事,她心亂如麻。從未有過的悔恨頓時侵佔了她的全身心。她從未想過五妹會死……
  
  忽然,緊關的門被推開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宇文默。他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掃了一眼慕容蘭,隨後他徑直走向慕容舒。將慕容舒抱在懷中。他的女人輪不到任何人指責,甚至是栽贓!慕容月的死與慕容舒任何關連都沒有!他緊擁住慕容舒,一雙冰冷的眸子蘊含著殺機看著慕容蘭。若慕容蘭不是慕容舒的親人,他定會要了慕容蘭的性命!只因剛才在慕容月的房間時,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慕容舒對這個世界的厭惡。他好不容易得到她的信任,並留住了她,絕對不允許她在有任何理由離開他!而膽敢破壞他們的人,也別想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這般讓人妒忌的守護,讓慕容蘭忽又自嘲的笑了。慕容舒輕而易舉得到的,她這輩子卻無法得到。原本,她或許可以得到的不是嗎?
  
  在宇文默身後進來的是慕容彥,他滿臉憤怒的看向慕容蘭,簡直不可置信道:「四妹,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做這等事!你自小就與五妹要好,五妹有什麼好東西都要與你分享。可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五妹去死!你可曾自責?!可曾後悔?!你太讓我失望了!」
  
  慕容蘭面色更白了幾分,向前邁了一步,嗡了嗡嘴,小聲的解釋著,「二哥,我並不想這樣的。」她從未想過讓五妹去死。她也從沒想過有一日自己會變得這麼卑鄙。她最近一直後悔。「我這些日子勸著五妹吃王妃開的藥,可五妹不服,她不相信任何藥方子了。我三番四次的勸,五妹仍舊不聽。」後來,她不再勸,也偶爾奢望著慕容舒能夠病好。
  
  慕容舒失望的看著慕容蘭,忍不住冷笑道:「後悔有用嗎?」
  
  慕容蘭咬著牙,眼中已有淚水滾落。她本來是驕傲的,所以現在即使知道錯了,卻也沒有軟著脊椎骨癱坐地上,而是嘴唇有些顫抖的說道:「若有可能,我不希望如此。」
  
  話音剛剛落下,她抬起頭便發現了在慕容彥身後的趙初。
  
  他仍舊俊美無濤,華麗容光逼人。
  
  慕容蘭一陣心慌,這般不堪的她卻讓他入了眼!
  
  趙初淡淡的,悠遠的目光落在慕容舒的身上,今兒個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對她定有所打擊。在宇文默似有所察覺之時,他自然的收回了目光,轉而冷冷的看向了慕容蘭。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10 PM

第二十六章
  
  雖說慕容蘭在慕容月自殺一事上,並非所有過錯都在她身上,可也不能不說此女有歹毒之心。但趙初是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許多人都為自己的目的去做些傷天害理之事,比慕容蘭更甚,他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他神色淡淡的,那目光就像他站在高高的雲端,俯視蒼生。目光更能穿越直達人的心底。慕容蘭心發顫,如花的容顏慘白,瞬間她自行慚愧到想要埋入泥土之中。
  
  忽地,她又是自嘲一笑:「王妃,二哥,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卑鄙,但我無意傷害五妹。」她轉過頭看向慕容舒和慕容彥,似乎是辯解,又似乎是闡述事實。就在剛才那麼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卑鄙,甚至無恥。甚至讓自己害怕了。
  
  聞言,慕容舒睫毛微動,眼中浮現一絲無奈。如今追究慕容蘭的不是又有何用?!在整件事情上,追根究底始作俑者是誰?!或許不是慕容蘭,不是慕容月自己。況且,慕容蘭犯的錯是被良心和自私出賣,慕容月也有承受不住壓力的一部分。再者,她也沒有權利評論那麼多。她歎息一聲道:「雖說無意,但終究有了報應。」慕容月的死終究會在慕容蘭心中扎根。
  
  宇文默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柔軟的聲音,似溫暖的春風撫摸著慕容舒漸漸涼卻的心,「舒兒,在我心中,你最善良可愛,無人能及。」他視她如珍寶,如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割捨,丟失。若丟失,他亦與死只有一線之隔。
  
  慕容舒的心暖暖的,她怎麼忘了,在這個她深惡痛絕,無法逃避的世界,有他相隨相伴,還有什麼比這個最讓人感覺到幸福的?
  
  「四妹,你好好想想吧,你對得起五妹嗎?一句無心能夠讓五妹活過來嗎?你和五妹是受了苦難的,我向來心疼。在府中不敢對你們有所疏漏,處處想著。只是希望讓你們忘卻痛苦,就算你們這輩子都留在將軍府,我亦會讓你們衣食無憂,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失望透頂。」慕容彥顯然受到的刺激不小,他滿眼痛色的說了幾句慕容蘭之後,便拂袖而去。氣憤的忘了宇文默幾人在場。
  
  慕容蘭身形不穩,倔強的眼中含淚,望著慕容彥離去的背影,輕輕的喚著:「二哥,四妹錯了。」
  
  慕容彥聞聲腳步頓了一下,但仍舊快步離去。
  
  紅綾在旁看著事態的發展,最是揪心,其實在四姑娘存了私心對待五姑娘的時候,她也是掙扎的吧?不過,這些重要嗎?
  
  慕容舒掃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慕容蘭,歎息一聲,目光又看上了趙初。心中感慨,慕容蘭真傻,與趙初並未有交集,卻愛他癡狂。趙初身後有偌大的家族,單單府中的趙太太就絕對不會允許趙初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甚至是妾也萬萬不可。慕容蘭若是不走歪路,不傷害任何人,憑著她的聰明或許可能,但是現在……
  
  「咱們該回王府了。」宇文默輕聲在慕容舒的耳邊說道,他不想讓她繼續留在將軍府,多留一刻就會讓她心傷。
  
  「嗯。」慕容舒點頭應道。是該回去了,她來不過是想要送送慕容月,那個曾經如煙花般絢麗多姿的少女。如今慕容月含笑離去,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思,其他的事情,她無法理會,也沒有必要理會,讓自個兒徒增煩惱,個人有個福,他人左右不了。
  
  他們離去,趙初自然也跟著離開。
  
  在幾人即將走出房門時,身後傳來慕容蘭幽幽的卻很冷然的聲音:「趙五公子,在大牢時,你可曾記得我?」
  
  幾人停下腳步,趙初並未回頭,而是清聲回到:「無。」
  
  慕容舒黑眸閃動,眼光波動間似又無奈之色。感受著自雙肩上傳來的溫暖,慕容舒抬頭看向宇文默,笑道:「走吧。」
  
  宇文默點頭,將她摟入懷中更緊。
  
  許久,待門前只剩陣陣涼風吹入,慕容蘭緩緩自嘲而笑,水月鏡花原本就是個夢。
  
  「四姑娘……」屋內並非一人不剩,剩下的是從小便陪伴在她身邊的姑姑。
  
  「姑姑,我錯了。」兩行清淚話落臉頰,她緊緊地閉上眼眸,落寞……
  
  回城的馬車上。
  
  「四姑娘是因為愛慕趙初而有了私慾,慕容月的死她落不了干係。」宇文默看向慕容舒,溫柔春風般的對她說道。
  
  慕容舒有些驚訝,雖然宇文默好似什麼都不值得,原來他置身事外之時已經看透了所有。「是。那次將軍府被廢帝降了罪,誰也不能倖免全部入獄。那一次趙五公子與謝元一同來到大牢。那時候,她便是對趙五公子傾了心吧。」
  
  「若是如此,四姑娘注定要癡心空付。趙家高門大戶,最講究門當戶對。四姑娘本事庶出,又有一段不堪的過往就不被各大家族所容。更重要的是,趙初對四姑娘無意。」宇文默沉聲道。在說到趙初對慕容蘭無意之時,他看著慕容舒的漆黑的眼瞳閃了閃,在眼底似有層雲疊起。
  
  慕容舒並未注意,而是將目光放置在馬車外的風景,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道路上已經漆黑一片,只有少許的人家門口會點著燈籠,昏暗的光,是照路燈,給那些在外還未回家的人。她轉過眼睛再看向宇文默,笑容燦爛道:「默,我們還有多久到家?」那個家,雖然事情很多,可也有等著她照顧,照顧她的人。
  
  宇文默眉梢微動,忽然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快到了。」
  
  接連兩日,宇文默都在深夜才歸,慕容舒未免他擔心,便每晚都是熄了燈,在床上等著。等到她聽著那輕輕的推開門,他輕輕踏入房中的聲音,她才放心下來閉上眼睛入睡。
  
  她心知,很多事情並非是一觸即發,如今的皇帝不可能一直沒有動作。而宇文默他們雖然已經有了準備,她也會將自己的想法與他們講,但是她畢竟是現代人,沒有經歷過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動盪殺機,唯有信任,信任他。
  
  據說宇文襲如今越發的得到皇上的喜愛了,朝中大臣多有巴結他,反觀宇文皓漸漸的被冷落,東宮冷清不如一個皇子的小宮殿。宇文襲的生母淑妃已在昨日提了位份,母憑子貴升位道皇貴妃。
  
  「王妃,您今兒個怎麼一直在失神?」紅綾從廚房拿來剛剛洗好的新鮮水果送了進來,一看慕容舒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看書,看著窗外似乎在失神。
  
  慕容舒緩緩地收回神,看了一眼紅綾手中的新鮮水果,笑道:「讓文棋每日給軒兒也背些水果,軒兒那孩子總是不喜歡吃水果。」
  
  「是啊,小少爺好像最喜歡吃的便是肉,前幾日奴婢回來的時候見小少爺還是瘦了一圈,這兩天看著有事胖了。」一提到軒兒,紅綾便是忍不住笑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道:「這兩日也是調皮了。」軒兒這孩子實在是太過聰明,在他人面前或許是個精靈鬼,可在她面前卻是乖巧的,什麼好聽說什麼。最是喜歡逗她開心。
  
  「小少爺若是長大了,不知道要讓多少名門閨秀傾心呢,到時候王妃可就有的愁了,該讓小少爺娶誰家的姑娘呢。」紅綾將水果放下後,忍不住捂著嘴笑道。
  
  「呵呵,是啊。」慕容舒也忍不住的笑。眼前卻不由自主的浮現了那個場景,那麼女子為軒兒癡迷,紛紛來討好她。不過現在卻是有點發愁了,到時候她是做個威嚴的惡婆婆好呢,還是慈祥的溫和婆婆?
  
  說到這裡,紅綾忽然想到了什麼,不久前她也與一個人談論起以後,談論起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那個人不在乎她的容貌,說要一輩子對她好。但在那個人與王妃做出選擇時,她毫不猶豫的選擇慕容舒。可現在,她卻有些放不下那個人。想來,自己真是自私。
  
  慕容舒餘光掃到了紅綾的神色,見她一陣失神,那神情似乎在想念誰。慕容舒眼眸閃了閃,對紅嶺說道:「本妃已經為你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等著你決定嫁給那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紅綾跟在她身邊將近一年多,她怎麼會沒有發現紅綾這一次回來後的改變?一個女子如若心中牽掛著一個男人,那麼,她的人就會有些改變,這個改變或許自己不會注意,但是別人卻能夠注意到。
  
  紅綾身形一顫,嘴唇有些顫抖,神色慌張的躲開慕容舒的目光,她咬了咬唇道:「奴婢這輩子都是要在王妃身邊伺候的,絕對不會嫁人。」既然已經許下了諾言,她就不能違背。況且王妃和小少爺都需要她。
  
  「你個傻丫頭,我身邊那麼多人得力的,我怎麼可能那麼自私的讓你不嫁留在王府?況且,即使你願意,你心中的那個人會願意嗎?」慕容舒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然後溫聲說道。
  
  紅綾神色閃爍,不由的想到了那個人。
  
  「這世上好人不多,好男人更不多。碰到可以珍惜對你的,一定要珍惜。若是你為了我放棄一輩子的幸福,我也會無法心安。」慕容舒細心地勸著。早就發現了這個丫頭有心事,可就愣是對她放心不下,還真是個傻姑娘。這個傻丫頭以為丟了一次幸福,以後還會再有嗎?這種機會可是微乎其微。
  
  「王妃,奴婢……」紅綾抬頭看向慕容舒,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的內心十分掙扎,不知道是否該自私離開王府。若是離開王府,王妃身邊沒有個知心的照顧可怎麼辦?小少爺身邊若是沒有個好丫頭伺候著可怎麼辦?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況且就算你離開了王府,日後難道還不會回來看我嗎?那個讓你這幾日食不下嚥,夜不安寢的人是誰?」慕容舒柔聲道。她將紅綾當做好友,當做姐妹,紅綾年紀也不小了,今年已經十九歲了,在這個時代相當於大姑娘了,再不嫁人,怕是再難以尋到好婆家。
  
  紅綾一下子就臉紅了,她將頭埋入胸前。她雲英未嫁,男女之事怎好意思與人說。
  
  「是張泉?若是張泉的話,最是不錯。他性子直,心腸好。最重情。若是你嫁給他的話,我同意。」慕容舒瞧著她臉頰羞紅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想不到她只不過就離開了兩個來月,他們就能發展處這麼多事情來,那張泉還有幾分本領,能夠讓紅綾動心。她曾經最不放心中也有紅綾,紅綾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死心眼,自從被毀容之後,就沒有想過一個男人會不在意她的容貌而真心對她。而紅綾又最是忠心,怕她在王府中那些丫頭們伺候不周,她便想要一輩子留在她的身邊。
  
  紅綾知道瞞不過慕容舒的眼睛,便低聲回道:「是的。兩個多月前王妃生死不明。奴婢不知該如何是好。便決定留在尚志鎮將蠶絲生意做好,等著小少爺成年之後便將生意交給他。這兩個月來也是紅綾最痛苦的日子,張泉一直陪伴在奴婢左右,每日開導。他性子耿直,嘗嘗想要奴婢開心時,卻又不小心傷了自己,讓奴婢哭笑不得。」原來她以為愛是敬佩崇拜,就如同萬千少女喜歡城中最俊美的男子。曾經她對太子崇拜,是默默暗戀。可如今才知道這不過是小女子的想法。
  
  聽了紅綾的話,慕容舒為她開心,便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張泉這會子還在尚志鎮傻傻的等著你吧?若是你留在京城不回去了,就不怕張泉娶了別人?」
  
  「奴婢沒有想過。」紅綾眼眸瞬間暗淡下來,剛剛浮現在臉上的幸福的神色消失不見。
  
  「若是不想讓自己後悔,就回尚志鎮吧。」慕容舒微微一笑道。
  
  聽言,紅綾圓瞪雙目望著慕容舒,忽然站起了身,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慕容舒還來不及伸手,她就朝著慕容舒磕了頭,並頭伏地,「奴婢想要在王妃身邊服侍,王妃是不是覺得紅綾樣貌醜陋,又或者有了玉蘭和常秋,王妃就不想要紅綾在身邊伺候了?奴婢不想離開王妃。」
  
  「唉,你個傻丫頭。敢情我剛才說了這麼多,你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無論是你,還是玉蘭和常秋,他們都會嫁人的。」慕容舒失笑,起身扶起紅綾苦笑道。
  
  紅綾不語,眼中有了淚,卻倔強的咬著唇道:「奴婢不想離開王妃和小少爺。」
  
  「還真是個傻丫頭。本妃給你幾日讓你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記住本妃的話,錯過了就不會再有。」慕容舒語重心長的說道。紅綾是個聰明的,也是個極其倔強的,有些事情也是需要自己經歷了才能夠想明白,否則他人說什麼也是無用。
  
  「是。」紅綾應下。她是需要好好想想。
  
  「王妃,五夫人求見。」玉蘭進了屋,朝著慕容舒福了福身後說道。
  
  「請她進來吧。」聽說林氏這兩天變化不小,院子裡的人對她皆是刮目相看,就連郭姨娘也是措手不及她的變化。林氏身邊的丫頭跟府裡面的人說,宇文毅對林氏也不一樣了。
  
  這不過短短兩三日的時間,林氏能夠做到這種地步,顯然證明林氏並非一無是處。
  
  回頭,慕容舒對紅綾笑道:「擦擦眼淚,有些事情想明白就好了。」
  
  紅綾慎重的點頭。「是。」
  
  不過一會子,便見到身穿一襲粉色拖地長裙款款而來。這是第一次慕容舒見到林氏昂首挺胸。而白皙的容顏上也並非只是被悲情之色,而是少有的笑容。她施施然的對慕容舒施禮,「弟媳給王妃請安了。」
  
  慕容舒伸手虛扶了一下,「都是自己人,無需如此多禮,快快請起。」
  
  「謝王妃。」林氏全了禮,落座之後,便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這才瞧清楚了林氏今兒個的裝扮,林氏今兒個是下了不少的心思,白皙的肌膚配上粉色的長裙,更顯得肌膚粉嫩,相比之前的暗淡色的衣物,如今嬌嫩如花。特別是一雙丹鳳眼,燕尾上挑時,眼中還有水光般的笑容,果然是天壤之別,若不是熟悉林氏的人,定會以為以前那個和現在這個完全是兩個人。「著兩人五弟在牢中可安好?」
  
  「近兩日已經好多了。夫君的性子改了不少,他讓弟媳代為轉告王妃,前些日子夫君的所作所為出了格,現如今夫君想來十分自責。還望王妃莫要記在心裡。」林氏立即恭敬的回道。這兩日她只要進了大牢,便勸解著宇文毅,讓他認清局勢,莫要想著那些不可能得到的。若不想成為人眼中釘,唯有安於現狀。宇文毅這一次被慕容舒的手段嚇到,也被宇文默的冷漠震撼力,被林氏一勸,似乎想清楚了。
  
  「都是一家人,莫要在說這些話。既然是一家人怎麼會沒有磕磕碰碰。有些話說明白了,什麼都過去了。」慕容舒淡笑道。林氏這是在以行動向她示好。宇文毅心機不夠深沉,而林氏若是用了心思肯定能讓宇文毅注意,最重要的一點事,有林氏的勸說,宇文毅以後也會少找些麻煩。
  
  林氏這會子又從她身後夏草的手中拿起了一件衣服,交到了紅綾的手中,「這是弟媳這兩日繡好的衣服,今兒個總算繡好了,便立即給王妃送來。王妃瞧瞧,是否喜歡,若是不喜歡弟媳拿回去再修改修改。」
  
  慕容舒眼帶笑意的掃了一眼,林氏好繡工,衣服是淡粉色,上面是用了銀線和淡粉色絲線繡了幾朵百合,就連衣擺等處都是細心繡了邊,一看便知道是用了心的。慕容舒立即讓紅綾收了起來:「樣子甚是不錯,本妃很喜歡。弟媳辛苦了。然後不可如此辛苦。女子最是熬不得夜的。」
  
  林氏感激的看向慕容舒,「若是沒有王妃的提拔,弟媳斷然不會想那麼透徹。也許今日還在床榻前抹著眼淚呢。」
  
  慕容舒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執起茶几上的茶盞,抿了一小口,看向林氏,淡笑道:「弟媳若不是個聰明的,本妃說再多也無用。」今兒個林氏來見她,看來,不單單是來送禮表心意來了。這是在鋪墊著如何開口呢。不過,她也早就料到了。
  
  果然,林氏聽了她這話後,便是歎了口氣,柳眉輕輕的蹙起。「弟媳是不爭氣的,嫁給夫君一年來,一直都是郭姨娘管事。弟媳凡事都插不上手。如今卻讓院子裡和王府裡的下人見了笑話。」這一年來,她在府裡面受盡了下人的笑話,因夫君不待見她,她也從未想過從郭姨娘的手中奪權過來,可現在……
  
  原來如此,慕容舒挑了挑眉梢笑道:「向來是五弟不想讓弟媳太過勞累。」這林氏雖然是開了竅,可卻仍舊沒有幾分強硬的手段,怕是郭姨娘見到她這兩日的變化,為了以防意外便是更防備林氏。
  
  林氏聽了慕容舒的話後,淚眼婆娑道:「其實有些話弟媳本不想說,可這一年多來,只有王妃對弟媳好。弟媳這才忍不住了,這一年來,郭姨娘處處刻扣了弟媳的月銀。弟媳原本並不在意,而且也沒有需要銀子的地方。但這兩日這兩日弟媳娘家的大哥喜得嫡子,弟媳想要送個厚禮。可手中卻沒有現銀,本想著這一年來,郭姨娘扣下了弟媳不少銀子,弟媳想討要,可郭姨娘卻稱銀子並未刻扣下。」
  
  林氏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儘是難看之色,她也是沒有辦法。她是正妻,卻一年來受盡小妾的欺壓。她小心的看著慕容舒的神色,又接著說道:「弟媳想了好久,可仍舊想不出法子。」
  
  原來如此。慕容舒眼眸半瞇,這林氏是來求助了。
  
  這時,常秋進來了,她臉上有焦急之色,進門之後便走到慕容舒的身邊,附耳道:「王爺被二皇子傷了。」



第二十七章
  
  「什麼?!」慕容舒低呼一聲,一早就去上早朝,怎麼從朝上回來後,就受了傷?她面色沉凝的起了身,看向林氏,沉聲道:「請弟媳見諒,本妃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等忙過之後,再去找弟媳敘話。」
  
  話落,她沒有等林氏的回應,便立即與常秋回了房間去看宇文默的情況。
  
  林氏怔愣的望著慕容舒離去的方向,心中頓時沒了方向,看來王妃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了,那麼,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青草擔憂的看著林氏,「夫人,接下來該怎麼辦?老爺還在大牢內,郭姨娘肯定不會給咱們銀子的。夫人的嫁妝鋪子還在洛城呢,這遠水可救不了近火。」本來今日就是來向王妃請招的,希望王妃能夠指一條明路,但現在看來,王妃怕是幫不了夫人了。
  
  「咱們回去好好想法子吧。」林氏歎了一聲,眼下只有回去再說了。而且,她也不能總有事就來找王妃,時間久了,怕是王妃也會厭煩。
  
  慕容舒回到房間就直接去見了宇文默,卻見宇文默坐在床上,可能是因為失血而面色發白,慕容舒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在了宇文默的肩膀上。
  
  她幾個箭步朝著他跑了過去。
  
  宇文默見她一臉擔憂之色,便勾起唇角,淡笑道:「我沒事。」不過是輕傷,只是這兩日怕是行動有些不方便。
  
  「怎麼會這樣?!」慕容舒坐在床上,手輕輕的碰上了他的肩膀。包著肩膀的白布條已經被血滲透了,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這哪裡是沒事!從宮中回到王府,最少也需要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這傷還在流血,怎麼可能沒事!
  
  宇文默用著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輕輕的拍著慕容舒的手背,安撫的笑道:「在早朝上時與二皇子意見不合,二皇子存了怨氣,等下了早朝之後,趁著我不備,便是砍了過來,幸而我當時側身躲過,只是傷了肩膀。」
  
  「讓大夫看過沒有?我讓人去請趙五公子過來。現在還在流血,若是不好好處理,容易感染。影響復原。」慕容舒現在眼中只有宇文默受傷的胳膊,眼下只想讓宇文默盡快好起來,便擰著眉不斷的問道。
  
  「放心,血早就止住了。只是包紮時沒有纏的太厚。想不到這也能瞞過你,看來,朝廷裡那些人也不會有疑心。這個傷不必好的太快。」宇文默看著慕容舒,輕柔的說道。
  
  聽言,慕容舒心一動,眨了眨眼睛,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莫非……
  
  再看宇文默,他對她點了點頭。「正如你想的那樣,這些日子我不上朝為好。」如今朝廷上詭異莫測,唯有旁觀,才能掌握全局。
  
  「可那二皇子未免單子太大,竟敢傷你。」慕容舒眼中冷光四溢,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二皇子和三皇子是同母所生。怕是早就對宇文默不滿,往日沒有行動,近日來卻是在朝堂上處處與宇文默作對,如今竟然還敢行兇!
  
  聞言,宇文默也是黑眸閃過一道冷光,「近日二皇子和三皇子倒是很張揚跋扈,漸漸地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我不管他們將誰不放在眼中,如今是二皇子傷的你,斷然不能讓他置身事外。這事兒是發生在大殿外,皇上是如何解決此事的?」慕容舒一看宇文默肩膀上的傷,就心憤不平。她的男人何時輪到被人來傷了?!二皇子將她的男人當成了什麼?可以任意砍殺?!如今想來,雖說宇文默武功很高,當時是故意沒有躲開,只是傷及了肩膀,若當時宇文默沒有想太多,根本沒有防備,豈不是被二皇子要了性命?!雖說,宇文默通過此舉,能夠將與二皇子和三皇子聯手的那個人揪出來,但,沒有什麼比宇文默的安全更重要的!想到這裡,慕容舒眼中冷光更甚。
  
  「皇上將二皇子關入了大牢。當時的情況百官也是不知所措。而皇帝似乎染了病,沒有多少的精神管這件事,便將此事暫時放下了。不過,當我包紮好傷口離開皇宮時,已經有人行動了,去皇上榻前為二皇子求情。」宇文默聲音漸冷道。如今皇上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讓他失望。如此下來,先不論他的生死,就是大華國也會被漸漸昏庸的皇帝所拖累。他必須等一個恰當的時機,讓宇文皓無路可走之時,讓宇文皓必須做出選擇之時,他在給予最後重重的一擊。
  
  慕容舒緊皺起眉,眼中橫線寒光,她咬著牙道:「想這麼完事了?我可不允。默,你好好休息。我需要去敲敲宮門前的那座大鼓!給我夫君求一個公道!那二皇子別想此事不了了之!」若想討公道,就必須現在立即動身。絕對不能給那些人一絲機會!宇文默這個傷絕對不能白受。
  
  說罷,她立即站起了身。
  
  見狀,宇文嗎抓住她的手,柔聲叮囑道:「一切小心。我讓馬護衛與你一同前去。」公道的確要及時取,她聰明的無需他多說什麼,便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不愧是愛慕一生的女子。
  
  宇文默不知道的是,慕容舒之所以如此氣憤的想要立即去討公道,其實大部分的原意是那二皇子瞎了眼睛傷了她的男人。至於這其中的陰謀,她不過沒有放在眼中。
  
  「嗯。」慕容舒點了點頭。轉過身出了屋,便讓紅綾為她更了衣,隨後立即坐上了馬車朝著皇宮而去。
  
  宮門前。
  
  慕容舒下了馬車,遙望著宮門前左側的大鼓。
  
  早在大華國開國皇帝之時,就為了百姓特意設定了此鼓。此鼓的意義在於,如若百姓遇到了貪官不理官司,百姓投訴無門,便可來此擊鼓。雖說此舉在開國皇帝之時,十分受百姓推崇,並且認為開國皇帝是個明君,竟如此為百姓著想。可這貪官卻是無法也杜絕不了的,也沒有幾個百姓在受了冤屈後,能夠來到京城,並且來到這個大鼓面前!更別說去敲響它。
  
  遠遠看去,那大鼓已經褪了色,甚至是蒙了灰塵。
  
  那守在宮門前的侍衛發現了她。剛開始不知道她的身份便前來詢問。慕容舒淡定的將令牌拿出。那侍衛立即半跪於地,恭敬地呼道:「卑職見過南陽王妃。」
  
  慕容舒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後,便沉聲道:「請你去進宮稟報皇上,本王妃擊鼓鳴冤!」
  
  那侍衛聞言,目瞪口呆的看向慕容舒,好似沒有聽懂慕容舒的話似的,驚訝無比。他自從守在宮門前,就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來擊鼓過,畢竟擊鼓若是申冤不成,就會引來殺身之禍。而今來擊鼓的竟然是南陽王妃!忽然這個侍衛想起了,今兒個從宮裡面傳來的消息,南陽王被二皇子砍傷了!莫非是為此事?!
  
  慕容舒沒有去看那侍衛的面色,而是直接走向那大鼓的方向。
  
  「王妃,您若是有什麼冤屈盡可入宮面聖說明,這鼓……」那護衛見慕容舒為了南陽王而不顧自身性命,親自去鳴鼓,不免有些震撼到了,便好心的提醒道。
  
  可慕容舒去意已決,等他話音落下,慕容舒已經走到了大鼓面前,兩手拿著鼓棒毫不猶豫重重的敲響。
  
  許久未敲響的大鼓砰砰一陣陣轟轟作響,鼓聲悶悶的,可卻在耳旁震響,直達宮內。宮門口的多名侍衛都不可思議的看向慕容舒,同時也是震驚的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這鳴冤鼓百年來從無人敲響。如今卻從一名女子的手中敲響,而這名女子還是身份尊貴的南陽王妃!
  
  那名侍衛從驚呆中回過神來,立即看了一眼慕容舒後就跑進了宮裡去向皇上稟報去了。
  
  慕容舒敲鼓極有節奏,若是仔細聽,卻聽出來不一樣了。這不是打仗時需要的那種激昂的鼓點,也不是宮中舞姬跳舞時那具有挑逗性的鼓點。而是一陣陣纏綿悱惻的調調。任誰也是無法想到,慕容舒此時腦海中正想著那首《明月幾時有》,這手上的鼓棒由著腦海裡的節奏而敲。她唇角微勾,不得不說,大華國開朝皇帝當初的確是要為百姓謀福祉的,這鼓是好鼓。因不用費太多的力氣,卻能打出轟隆隆的聲音!古代人口少,房屋少,四處環繞的都是山,迴響也聲聲震撼。
  
  城中百姓聽聞了聲響,都是一陣。初時不知此省為何。結果上了年紀的人便指著皇宮的方向,聲音顫抖而激動的說道:「那是宮門前的鳴冤鼓響了!」
  
  百姓們一聽,立即蜂擁跑向皇宮。百年未敲響的鳴冤鼓究竟是被何人敲響的?而且,為何鳴冤?!
  
  而宮中的宮人們聽見了鼓聲後,都是一震。同樣不解。可宮裡面傳遞消息是最快的,很快宮內上下都知道了,是鳴冤鼓響了!而敲鼓的人是南陽王妃!公眾的人大多數都知道今兒個早朝南陽王受傷一事,所以議論的聲音更大了!
  
  這南陽王妃可是好膽量!
  
  皇帝的寢宮內,皇帝睡眼朦朧的質問著在簾帳外守著的宮女,「是何人敲鼓?!」竟擾他安眠。
  
  宮女戰戰兢兢的回道:「據說是南陽王妃擊鼓。」
  
  「南陽王妃?怎是她敲鼓?胡鬧!去,制止南陽王妃敲鼓,如若南陽王妃有何事大可來見朕!」皇上聞言,怒喝一聲。
  
  躺在他身側的是華妃,二人剛才顛龍倒鳳了一番,這華妃雖然是有了身孕,可不想讓新人爭寵,每日喝了不少的安胎藥,仍舊大著膽子討好皇上。更重要的一點是,皇上下了早朝回到寢宮後,見到華妃後,便是忍不住的就慾望直線上升,二人情不自禁男歡女愛。
  
  華妃聽說是南陽王妃在外擊鼓,當下便擰起了柳眉,柔若無骨的爬到皇上懷中,嬌柔的聲音說道:「皇上,這南陽王妃怎的去敲鼓了?」
  
  「怕是因為明兒傷了南陽王一事。這南陽王妃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如今傷了南陽王,這是來討公道了。看來明兒怕是躲不過這事兒了。」皇上起了身,走到簾帳外,讓守著的宮女為他更衣。一陣翻雲覆雨後,他原本還有些不精神,但現在卻絕對渾身都是勁兒,精神百倍。那二皇子傷了南陽王一事是不能拖下去了。
  
  「皇上……」華妃只是披了一件裡衣便走了出來,然後從宮女的手中接過衣服為皇上穿,一邊穿,一邊說道:「這二皇子也沒有其他的心思,不過是一時憤怒。聽過二皇子傷了南陽王之後,現在正在大牢裡面壁思過呢。二皇子畢竟是皇上的兒子,幸而也沒有上傷及了南陽王的性命,皇上也莫要動怒。依臣妾看來,此事就莫要追究了吧。二皇子知道錯了後,以後斷然不會再做這等子糊塗事兒了。」華妃柔聲勸道。每一句話都是為二皇子宇文明推脫罪責,說的好似小孩兒過家家,於文明傷害的不過就是另一個用泥做的人似的。
  
  皇上聽言卻皺起了眉,「這次明兒是太過分了,豈能隨意傷害南陽王?!愛妃不曉得南陽王妃的性子,如今她竟敢去擊鼓,就已經說明,她絕對不會讓明兒從輕處罰。」
  
  「那南陽王妃不過就是一個王妃,怎麼還能左右皇上?!莫非在皇上心目中,二皇子還比不過一個王爺,一個王妃?!況且二皇子已經知道錯了。眼下,皇貴妃和三皇子正準備去向南陽王替二皇子請求原諒呢。眼下,皇上若是不通情面,怕是會讓皇貴妃和三皇子傷了心。先不論二皇子,就說三皇子近來這般孝順,事事都為皇上著想。聽說三皇子這幾日每晚只睡一個時辰。」華妃聽了皇上的話後,眼皮一跳,立即顛倒黑白,說謊話眼睛都不眨一下。
  
  皇上雖說這段時間比以前糊塗了,對宇文默和宇文皓不似以前那般信任,可終究還是沒有糊塗到底,他皺著眉搖頭回道:「這事兒的確是明兒錯了。南陽王傷勢嚴重,這幾日朝廷上事情極多,南陽王一傷便是要擱淺了。明兒無論怎樣也是要受到懲罰的。」
  
  華妃一聽,立即就著急了,不過聽見皇上提了一下朝中事情,便立即眼珠子快速轉了一圈回道:「皇上,南陽王能夠處理的事情,三皇子也能處理啊。況且,皇上不覺得南陽王掌握朝中大事太多了嗎?」
  
  ……
  
  須臾,慕容舒敲的有些累了後,而她的身後不遠處已經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不少百姓。她便放下鼓棒,轉過身看向圍觀的百姓,不著痕跡的對紅綾遞了一記眼神。
  
  紅綾心領神會,立即向前走了幾步,看向圍觀的百姓,聲淚俱下道:「南陽王今兒個進宮上早朝,在朝堂上與二皇子言語不和兩句,就被二皇子在大殿外砍傷了!如今南陽王失血過多,還在昏迷著呢!南陽王妃要為南陽王討一個公道!」
  
  京城百姓就在京城居住,多少也聽說過二皇子的品德。二皇子性子衝動,暴怒,不少人吃過他的虧,而且他剛入朝堂不久,竟然就敢傷南陽王,足以說明二皇子此人仗著皇子的身份而張揚跋扈。而南陽王卻是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自然在百姓心中,無論事情的是如何開始的,他們第一個感覺便是南陽王傷的不值!一定要討一個說法。
  
  慕容舒見到百姓個個都為宇文默感覺不值,她心中滿意。其實這些年來宇文默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百姓對她都是敬重愛戴的。她根本無需說多少話。不過有些戲還是要做的。看了眼滿臉是淚的紅綾,慕容舒心下佩服,不由得心中也好笑,紅綾演技漸長啊!她看向眾人,水汪汪的眼眸中含淚,手拿著錦帕在眼角擦拭。
  
  不過一會子,從宮裡面跑出一個太監。他在慕容舒面前停下,弓著腰,恭敬地說道:「奴才見過南陽王妃。請南陽王妃跟奴才進宮,皇上要見南陽王妃。」
  
  聞言,慕容舒將錦帕收起,對著太監點頭道:「請公公前方帶路。」臨進宮錢,慕容舒對著圍觀的百姓福了福身。
  
  百姓一見,個個都喊著:請皇上給南陽王公道!嚴懲二皇子!」
  
  那太監一聽,摸了摸頭上的汗。心道:「南陽王有百姓撐腰,而二皇子有皇貴妃和華妃撐腰,看來,這事兒不好解決了。不過,宮裡面被二皇子欺壓的人也不少,自然都是想要見二皇子受到該受到的懲罰。南陽王怎麼說也都是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是真正的為百姓做事兒的。
  
  想到這裡,那太監小聲的對慕容舒說道:「華妃也在。」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謝謝公公。」果然,二皇子被關進大牢後,華妃便是有了動作。不過,她現在好奇的是,究竟與華妃有勾結的是二皇子還是三皇子?若是將此事想的邪惡一些,究竟與華妃有姦情的人是誰?!不過,這華妃與二皇子三皇子之間,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可能已經牽扯到了北疆國!一切都只是猜測,其中一部分還是她較為邪惡的猜想,必須要有進一步的證實。
  
  皇上與華妃是在乾清宮的偏殿見了她。
  
  她垂首走入,在房中中間停下,福身施禮:「臣服參見皇上,華妃。」
  
  「起身吧,賜坐。」皇上低沉的聲音傳來。
  
  「是。」聽聲,慕容舒睫毛微動,前些日子入宮時,皇上的聲音還是中氣十足,可今兒個卻是有些中氣不足,不過幾個字,竟然說的有氣無力。皇上的身體又差了?
  
  華妃瞅著慕容舒姿態優雅清華,樣貌清麗脫俗。一入偏殿,便是將她襯托的如普通宮女。心中不免存了嫉妒,同時上次宇文皓一事若不是她和謝元前來攪局,她早就達到了目的。眼下,華妃是越看慕容舒越是心恨。
  
  等她落座後,皇上便開口道:「南陽王妃這次入宮是為何事?!」
  
  聽言,慕容舒又起了身,直接便是跪在地上,跪下之時,心中冷笑,皇上不知道是何事?莫非沒有聽見她敲打的鼓聲?!儘管心中冷笑,但她仍舊跪地聲淚俱下道:「請皇上給南陽王一個公道!南陽王被二皇子砍傷,雖然暫時沒有傷及性命,可因失血過多,如今昏迷不醒。臣婦是第一次見到南陽王傷的如此重。若是南陽王犯了罪,這施刑之人也萬萬不會是二皇子。更何況南陽王忠心為皇上,不敢未被皇上的聖旨,從未犯過錯。這二皇子卻是非不分,砍傷南陽王!此等作為,駭人聽聞!讓臣婦心寒,讓百姓心寒!」
  
  她雖未抬頭,可也能夠感覺到華妃看向她時,那雙眼睛已經噴了火。
  
  果然,她話音剛落,這頭華妃還未等皇上開口,便是忍不住開了口說道:「索性南陽王沒有傷及性命,若是南陽王妃不放心,讓宮中的御醫去瞧瞧南陽王的傷勢如何?」
  
  「謝華妃關心,南陽王雖然傷勢嚴重,但是在宮中時,已經被太醫瞧過了,自然不能再勞煩太醫了。如今臣婦只想要皇上給南陽王一個公道!」慕容舒低著頭,勾著嘴角冷笑。她倒是要看看華妃能露出多少尾巴出來!
  
  皇上歎了口氣,「這件事的確是二皇子的錯。」
  
  慕容舒眼光一閃,立即抬起頭,淚光閃閃的看向皇上,不由一旁華妃的插嘴,她聲淚俱下道:「有皇上的這句話,臣婦深感欣慰。皇上聖明!請皇上給南陽王公道!」
  
  她步步緊逼,勢必讓皇上給個說法。皇上原本是不想過重懲罰二皇子的,畢竟華妃也跟著求情,他也相信二皇子能夠改過自新。但是眼下這慕容舒擊鼓鳴冤,外頭肯定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他就是再不願,也得給個說法,並且,他兒子眾多,二皇子本就不受他待見,也就不甚在意,便說道:「南陽王妃放心,朕一定會給南陽王一個說法的。」
  
  「皇上!萬萬不可。二皇子不過是失手傷了南陽王。況且南陽王並沒有傷及性命,若是重責,實在是傷皇上與二皇子的父子之情,並讓貴妃姐姐傷心啊。」華妃大驚失色,驚呼道。
  
  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華妃的慕容舒見到華妃大驚失色,頓時眼眸閃動,華妃如此擔憂二皇子,在聽見二皇子要重罰之時,大驚失色,看來二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簡單!否則,華妃即使知道二皇子受到重罰也不會如此驚慌。慕容舒有個大膽的猜測,莫非二人之間真的有什麼?!
  
  她眉梢微動,看著華妃,一臉詫異之色道:「華妃怎麼好似十分擔心二皇子?」話落,她眼光極為犀利的盯著華妃神色之間的變化。
  
  華妃雖然看著似十分鎮定,可手卻是一抖,恨恨的看向慕容舒,鎮定的回道:「二皇子乃皇上的親子,本宮是擔心皇上為此事勞心勞神而已。」
  
  皇上看了一眼華妃,眼中有了一絲狐疑之色,不過華妃卻看著他淚眼婆娑,他便收起了疑心,再看向慕容舒皺起了眉,他話已經出口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便沒有什麼耐性的對華妃道:「這事兒你莫要管了。來人!傳朕的口諭,二皇子大殿前砍傷南陽王,目無王法,本該杖斃,但念及已知錯,便杖責五十,貶為庶人。」
  
  「皇上?!」華妃又忍不住驚呼一聲。
  
  「皇上聖明!」慕容舒立即跪地謝恩。心中卻在冷笑,五十大板?貶為庶人?便宜了那宇文明!不過,今日入宮,也瞧見了甚多,得到了甚多,不枉此行。
  
  她抬眼看向華妃時,華妃正好也看向她。原本華妃還是一臉憤恨之色,不過轉眼之間,便是笑意盈盈。皇帝看不見之時,她張著嘴無聲的說道:「此事不會這麼結束。」宇文明說過,他那一刀看下去,宇文默明明可以多開,卻只是側了下身讓他砍肩膀。而他當時就想要停下手,但是卻來不及,但是他及時收住了力道,宇文默根本不肯能傷太深!
  
  見狀,慕容舒神色淡定從容。雲淡風輕的走了偏殿。
  
  不過,在出了皇宮後,慕容舒坐上馬車後,對馬護衛吩咐道:「快馬回府!」
  
  紅綾見慕容舒面色沉凝,便問道:「王妃怎麼了?皇上不是已經下旨懲罰二皇子嗎?」
  
  「皇上是下旨了。但是那幾個人絕對不會如此善罷甘休。這會子應該去了王府。紅綾,到了王府後,你去廚房取些雞血,再拿幾張油紙。」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13 PM

第二十八章
  
  回到王府後,就已經聽人說皇貴妃與三皇子來了。二人是帶著名貴的藥材前來,說是探望宇文默的傷情,同時也是替二皇子賠罪。不過此時宇文默正在『昏迷』,無法見二人。蘭玉與常秋二人皆是反應快的,受了慕容舒的囑托,根本不會讓二人進屋探望宇文默。
  
  三皇子與皇貴妃仗著尊貴的身份就想要闖入房中,但蘭玉與常秋二人身擋在門前,不允許。
  
  聲響鬧的大了,三皇子和皇貴妃也苦無辦法,便在偏房等候。竟然想要死皮賴臉的等著宇文默清醒。
  
  慕容舒不敢浪費時間,便拿著裝雞血的瓷瓶和油紙迅速的回了房間。此時房中宇文默正在靜心養神的讀書,瞧見她回來後,立即放下書,問道:「如何?」鳴冤鼓敲響,皇上再昏庸也會為自己的名聲著想,絕對不會輕饒了宇文明。
  
  「皇上下令將二皇子貶為庶人,並杖責五十。」慕容舒坐在了床上後,一邊將油紙和雞血放下,拿著撕好的白布條,仔細的上面說撒著雞血,一邊對宇文默說道。
  
  宇文默瞧著她的動作並未問為什麼,而是黑白分明的眼睛閃了一道冷光,繼續問道:「華妃有何表態?」前幾日從二皇子宮裡的一位宮人口中得知宇文明與華妃似乎深夜見過面。也許二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不過,也間接得知三皇子與華妃也似乎交往甚密。
  
  慕容舒微微一笑,抬起頭含笑的眼睛看向他,湊近他聲音壓的更低道:「華妃對於二皇子極為在意。具體二人之間是何關係,如今還無法確定。不過,我懷疑的是,這華妃肚子裡的究竟是誰的?」別讓皇上帶了綠帽子。回王府的路上她便想著,皇上如今五十歲,身邊女人也有幾個,後來被納入後宮的妃嬪卻無一人懷有身孕。獨獨華妃有了身子,這說明了什麼?!
  
  聞言,宇文默眼眸一沉。
  
  「二皇子有勇無謀,三皇子居心叵測,華妃狡詐,三人定是有共同的目標。也許與北疆國有所牽連。眼下,他們已經逐漸露出了尾巴。」慕容舒繼續說道。她嘴上說著,手上也沒有挺,動作利落的將油紙放置在白布條之間,讓雞血不會滲入傷口內。
  
  宇文默挑著眼眉看這慕容舒的動作,這雞血是不是太多了?已經將白布條都染紅了。
  
  「他們想要驗證王爺是否是重傷,若不給他們看看,怕是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慕容舒說著,又將瓷瓶中的雞血倒在了已經包紮好的布條上。然後又看了看宇文默的氣色,幸而他本身就是失血,面色仍舊蒼白。看上去倒真是身受重傷的樣子。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麼,皺著眉問道:「華妃在宮中如此張揚,而宇文皓又被皇上漸漸遠離,皇后為何半點動作都無?」皇后只有宇文皓一子,而宇文皓的前途事關她日後的尊榮富貴,她至今卻無聲無息,似乎未免太過懦弱了些。
  
  宇文默冷笑道:「皇后認為皇上不會廢了太子,而皇上如今年紀大了喜歡年輕貌美的妃子在皇后眼中也屬於正常。等新鮮勁兒過了,皇上自然會清醒。不過,這些日子因著華妃的關係二皇子與三皇子接連被皇上看重,皇后也著急了。但皇后始終都不會相信皇上會廢了太子。所以寧願深居簡出,也不會主動去招惹皇上的厭煩。」這也是讓人無奈之處,若皇后在後宮中能夠幫襯著些,宇文皓與他也不會走的太過困難。更重要的一點是,宇文皓也極為重孝道,不忍對皇上出手。這也是為何現在只能等機會出手反抗的原因。
  
  慕容舒歎息一聲,原來如此。如今只能希望皇上做的不要太過分,又或者是皇后能夠反省過來,一味的不反擊,只會讓自己後悔。
  
  「王妃,皇貴妃與三皇子知曉王妃已經從宮中回來了,現在要王妃去見他們。」門外傳來了丫鬟有些無奈的聲音。這皇貴妃與三皇子氣勢凌人,若不是因為王爺受了傷,怕是要將南陽王府當做自個兒的地方了。
  
  聞言,慕容舒輕皺了眉,對宇文默小聲道:「一會子請配合些,大不了就當做烏鴉在嚎。咱們依然山雲不動。只管著看一群群烏鴉唱大戲。」說著,她便是調皮的對宇文默眨了眨眼睛。
  
  宇文默忍不住輕笑,索性他向來笑都只是淡淡的,並未常懷大笑,否則這傷口可就爆開了。看著她精靈古怪的小樣子,他輕搖頭,「調皮!就依你之言。」
  
  慕容舒仔細的為他蓋了被子,剛剛好將他受傷的肩膀露了出來,包紮著肩膀的白布條已經被雞血染的不成了樣子,看上去還真有幾分觸目驚心。慕容舒出門時,看見房中燃著的熏香,立即吩咐紅綾熄滅。
  
  皇貴妃和三皇子宇文襲正因為宇文明的獲罪而心存不快,甚至是對宇文默存了恨意。此時,他們也不知道這宇文默究竟是真的快不行了,還是假的不行了。得知慕容舒已經從宮中回來後,這會子便是要見見慕容舒了。
  
  這南陽王妃還算是個有眼力的,並沒有讓他們多等,馬上就過來了。
  
  三皇子沒有見過慕容舒,所以再見到慕容舒時,一下就愣住了。
  
  此女,娥眉星眼,膽鼻朱唇,膚光勝雪,眉目如畫,竟然是一個如此絕色麗人!三皇子心裡頭頗不是滋味,這宇文默太過好命,竟然有如此美貌天仙的王妃。而且還是個重輕易的,知曉宇文默被宇文明砍傷後,立即入宮為宇文默取得公道。如今再看,她行為舉止清雅淡定從容,不愧是名門閨秀。一時之間他便是看傻了眼。
  
  皇貴妃以前在北陵王府時,是一個姨娘,自然沒有那個身份見到慕容舒,如今看到慕容舒也是愣了一下。但她也算見慣美女的人,當今皇后在年輕時,容貌也是無人能及。側頭間看見宇文襲看傻了眼,她立即輕咳了一聲。
  
  慕容舒一路走了過去,彷彿沒有看見宇文襲的失態,皇貴妃的小動作。她在二人面前停下,行禮道:「臣婦見過皇貴妃,三皇子。」
  
  二人聞言,假惺惺的同聲道:「南陽王妃不必如此多禮。」
  
  慕容舒起了身,便是坐於一旁。隨後目光平靜無瀾的看著二人,道:「南陽王失血過多,正昏迷,請皇貴妃和三皇子見諒,南陽王不能親自前來相見敘話。」她也是第一次見皇貴妃和三皇子。聞名已久,卻沒想到,皇貴妃樣貌並不美眼,也可以說長的小家碧玉,大概三十多歲的,保養的沒有皇后好,更沒有皇后的雍容高貴氣質,只是眼中多了幾抹算計和精明。
  
  另外的三皇子宇文襲,樣貌與宇文皓有三分相似,卻不如宇文皓樣貌驚為天人。但也算得上是英俊,畢竟也有高高的鼻樑。
  
  「是二皇子衝動了,二皇子性子易衝動,做事從來不想後果,如今卻傷了南陽王。幸而沒有傷及南陽王的性命,否則本宮將自責不已。如今南陽王傷勢可有好轉?」皇貴妃抹了兩把眼淚,十分關心的問道。她來南陽王府之時,就聽華妃說過,南陽王妃並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若是不小心應對,難免會被倒打一耙。
  
  「不如讓本宮瞧瞧南陽王?如此一來,本宮與母妃才得以安心。」宇文襲視線仍舊焦在慕容舒的身上,眼神中的放肆之意雖然並不明顯,不過他出口還算謙和。
  
  聞言,慕容舒沉沉的歎了口氣道:「南陽王失血過多,如今躺在床上,即使三皇子前去探望,南陽王怕是也無法轉醒。這樣一來豈不是失禮於三皇子了?三皇子的心意臣服心領了。」
  
  皇貴妃轉眼眼中就又有了泫然欲泣的淚珠,還一顆顆的滾落了下來,「南陽王妃是在怪本宮管教不當嗎?」
  
  「怎會,二皇子如今已經受到了該得到的懲罰,臣婦哪裡敢怪罪皇貴妃?若是只有三皇子探望南陽王才得以安心的話,臣婦答應就可。」慕容舒眉梢微動,眼底漾起寒光。
  
  皇貴妃忽感空氣冷凝,她仔細又看了看慕容舒,卻只看見慕容舒眼中溫潤春風的笑容,不見半絲讓人膽寒的冷意。莫非是她看錯了?不過,慕容舒如此爽快的應允,倒是讓她和宇文襲意外了。畢竟他們二人來南陽王府之前,就已經做了心理準備應對,今兒個是無論如何都要見宇文默了!想不到,竟然如此不費勁!
  
  他們怎麼想到,慕容舒不過是不想與他們浪費時間,能應付著他們盡快離開,便應付著。
  
  宇文襲不解的看向慕容舒,莫非是二哥估算失誤?宇文默果真傷的很重?!若非如此,慕容舒怎會答應的如此爽快?否則一旦謊言揭穿,宇文默可涉嫌欺君之罪!
  
  「既然如此,就勞煩南陽王妃了。」宇文襲起了身後,對慕容舒頗為有禮的說道。
  
  見狀,慕容舒心中漸感不妙。這宇文襲深藏不露,絕對是個對手。這時,慕容舒心思快速的轉動著,宇文明明顯是個莽夫,而華妃最開始所見,也不過是個有小聰明的女子,前些日子宇文皓被陷害輕薄華妃一事,設計陰謀環環相扣。她原本以為他們是想要要宇文皓的性命!但如今想來,卻心神一震,那環環相扣的陰謀哪裡是要宇文皓的性命!而是一開始便是讓宇文皓在皇上的心目中漸漸的不受到重視,漸漸到最後被廢去皇位!
  
  如此想來,宇文襲絕對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因為懂得循序漸進的人,絕對不是個小白!
  
  她不動聲色的起身,對皇貴妃行了禮,「請皇貴妃稍等片刻。」
  
  慕容舒前腳走出了偏房,三皇子距離慕容舒五步之遠跟著走了出去。
  
  偏房與正房距離並不遠,只有一個拐彎的走廊而已。宇文襲不由自主的望著慕容舒的背影略微失神,以前就聽說了慕容舒的美貌與沈家三女齊名,只是一直沒有見過,所以並不知道是否傳言屬實,如今看著慕容舒的背影,秀雅多姿。而且此女不僅有美貌,更有才名。那段時間面對西域和南疆公主時,她顯示出了超凡的鎮定與機警。這樣的女子世間少有。
  
  一路上,慕容舒感覺一道視線一直在她的身上,這點令她厭惡不已。幸而,很快便是到了正房。
  
  宇文襲也適當了受了視線。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瞧瞧宇文默的情形!莫要讓二哥背了黑鍋。
  
  剛入房間,一股子血腥味撲面而來。隱約之中也有著某種淡淡的熏香味。宇文襲輕皺著眉走了進來。
  
  也隨著慕容舒進了內間,來到屏風前,還未走到床邊,便是看見了宇文默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肩膀上的血色布條格外的刺眼。他眼眸閃了閃,竟然真的傷的如此重!
  
  他原本也是存著懷疑的,他心知二哥是怎樣的莽撞,這一次怕也是他估算失誤。
  
  慕容舒背著宇文襲站著,輕輕的歎息一聲,「王爺傷的如此重,還不知道何時才會醒來。」
  
  「南陽王妃請放心,南陽王自小便是習武,身子健壯,很快就會復原。」宇文襲輕聲安慰著。想不到這個女子還是如此重情之人。
  
  既然見證了宇文默身上重傷是事實,宇文襲也就不多待,便轉過身走了出去。
  
  在宇文襲出去的剎那,宇文默睜開了雙眼,對著慕容舒綻放了八顆潔白牙齒完美的微笑。
  
  慕容舒也伸手擺了個ok的手勢。宇文默眨了眨眼,露出了不解。而慕容舒則心情甚好的轉身走了出去。
  
  又回到了偏房,但皇貴妃見到了宇文襲後,立即起了身,神情焦急。宇文襲對她搖了搖頭。皇貴妃頓時面色奇差,又緩緩坐下。
  
  未等慕容舒開口,皇貴妃便是有起了身,語氣有些不善道:「看過南陽王本宮心已安,這會子時候不早了,本宮也需回宮了。」如今明兒被貶為庶人,淨身離開皇宮,同時又是被杖責,身上毫無分文,她必須盡快回宮張羅張羅。
  
  慕容舒嘴角微勾,笑容清雅,「既然皇貴妃宮中還有事,臣婦便恭送皇貴妃。」
  
  宇文襲自從回到偏房後,就一直沉默。離開時,也沒有與慕容舒說些什麼。等他走出南陽王府回到皇宮時,才恍然頓悟,這是中了計!可為時已晚,剛從南陽王府出來,若是再回去就不會如此輕易了!只是,想不到那個女人動作倒是挺快,也難怪當他走入那房間時,感覺有些說不出怪異。如今之計,唯有讓二哥在外面吃些苦頭吧。
  
  與此同時,南陽王府中,慕容舒正親自給宇文默換藥。
  
  場面溫馨而愉悅。
  
  「三皇子向來多疑,今兒個暫且能夠瞞過他,不過沒有多久他便會發現被騙了。只是,如今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宇文默輕皺著兩道濃如墨的眉,輕聲說道。慕容舒處理傷口的手法還不算熟練。雖然比之前他受傷時手法要溫柔的多,但還是會不經意間碰到傷口。雖然傷口並不深,可也留了不少血,手指碰上翻開的肉,還是會疼痛難忍。
  
  慕容舒小心翼翼的包紮,就怕碰到傷口,全神貫注。光潔的額頭上已經出了薄汗。聽了宇文默的話後,慕容舒淡笑道:「就算後悔也無用。他錯失了這次機會,可就沒有機會來驗證了。只是,三皇子的沉著冷靜,心思深沉讓我很意外。」能夠隱忍到最近才有所動作,就說明三皇子絕對是在耐心等待機會。而這個機會,怕就是華妃!
  
  上好了藥,她去了乾淨的布條輕輕的為他包紮。這包紮技術也是得到了提升,幾下便是利落的包紮好了。
  
  「呵呵,舒兒,這些事情我心中已經有數。你無需太過擔憂。我並不想你日日擔憂。」宇文默抬起沒受傷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慕容舒墨黑柔滑如綢緞的長髮,柔聲道。
  
  慕容舒怎會不知他的心思,他不想讓她擔憂。所以很多事情不會與她說,省的她太過擔憂。而她也並不像逼迫他強說。只是希望,與他能夠同進退。到關鍵時刻,能夠協助他。
  
  自從宇文默受傷,宇文明貶為庶民後,朝中官員在第二日便開始絡繹不絕的送名貴藥材。這朝廷官員,大多都是見風使舵的,前些日子見宇文默受到皇上冷落排擠後,如今皇上為了宇文默懲治了二皇子,官員們便以為以為宇文默東風再起,便又蜂擁而來。
  
  至於王府裡面的人,宇文鑫也送了名貴藥材。至於宇文慶和宇文毅二人,現在還在大牢待著呢。沒什麼風雨。
  
  一連幾日,王府算是平靜。趙初為了惹人閒話便是在孤家寡人的謝元府中居住。而謝元也並非真正的孤家寡人,府中有幾名嬌妾。兩人偶而會來王府,一坐便是一下午。
  
  謝元這廝是個記仇的。自從有了鹹菜之仇後。只要他來,便是認準了待上幾個時辰,混上一頓豐盛的飯菜才離開。
  
  通常慕容舒心裡頭不舒服便與他鬥一鬥嘴皮子上的功夫。通常謝元告敗,但卻越敗越勇,這廝純屬就是來找抽的!
  
  至於趙初,則是一直含笑看著二人。偶爾慕容舒看見他時,便是有些內疚。不過所幸,大家都不是什麼僑情的人。說了是朋友,自然就是君子坦蕩蕩。
  
  這一日,宇文默午睡,慕容舒則是在軒兒的房中,看著軒兒入睡。等軒兒入睡後,才從軒兒的房中走出。
  
  「王大人派人回話了,說是王妃如今身子痊癒了,他也就不擔心小少爺了。」紅綾沉聲說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嗯。」剛回來時,便是得知了宇文默已經鬆了書信讓王大人前來帶走軒兒。前幾日便是讓人再次送了書信過去,就怕王大人因為擔憂軒兒就前來京城。想不到王大人如此深明大義,看過她親筆寫的信件後,便是讓軒兒繼續留在南陽王府。原本她還擔憂著南陽王府近日來的傳聞會讓王大人拒絕。現在得到了回復,她便是放了心。
  
  紅綾小聲說道:「王妃不知,這幾日馨園那邊可是出了不少事情。」她在王府裡面的人緣極好,那些丫頭們很喜歡跟她說些王府裡面發生的事情,雖然都是小事情,可也讓紅綾能夠在其中得到不少消息。
  
  聞言,慕容舒淡淡的應道:「哦?何事?」幾日來她一直照顧著宇文默的傷勢,沒有顧及太多。不過,紅綾提起了馨園,她倒是想起了林氏,前幾日來找她是為了從郭姨娘手中奪權一事,當時她心中只有宇文默受傷一事,便是沒有想太多。
  
  「郭姨娘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這兩日便是見人就哭訴五夫人欺負了她。說是襯著五老爺不在,五夫人就想要迫害她。其實奴婢看五夫人怎麼也不像是郭姨娘口中的那般啊?況且這馨園裡可都是郭姨娘管事呢?奴婢還聽人說,五夫人娘家有喜事兒,而五夫人身上沒有銀子,便是想要從郭姨娘那裡拿賬房的鑰匙,想要拿些銀兩。但郭姨娘並未應允。」紅綾徐徐說來。話語中,多少有她的主觀意識。她剛回王府時,又一次去大廚房交代些事情,正好撞上了郭姨娘,郭姨娘當時就對她品頭論足,說了些難聽的話。後得知她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後,就立即變了態度。
  
  掃了眼紅綾的神色,慕容舒心中好笑,紅綾在大廚房被郭姨娘奚落的事情她也知道。只是,紅綾這人也是個嫉惡如仇的。忽又想起林氏,郭姨娘這兩三日鬧騰的如此厲害,怕也是林氏用了過激的法子了。
  
  「呵呵,這會子王爺應該午睡醒來了,咱們去看看吧。」慕容舒伸了伸腰,說道。其他房裡的事情,她能少管就少管。而林氏這事兒也不好弄。郭姨娘是個潑辣的,更何況郭姨娘與周氏還關係密切。
  
  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宇文默的傷口癒合。同時瞧著宮中的那幾個人的動靜。
  
  不過,當慕容舒剛走到房門前時,身後就見林氏,周氏,郭姨娘三人氣勢沖衝前來。
  
  之所以說是氣勢沖沖,而是,郭姨娘那是滿臉的淚痕,一身衣服髒亂不已。幾乎是跑著過來的。
  
  而林氏則面色黑青,眼中也隱有淚水。再看周氏一邊追著郭姨娘,一邊喊著:「郭姨娘,莫要被氣憤沖昏了頭,五夫人也是為了你好。」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那邊的林氏則滿臉怒憤之色的看向林氏。



第二十九章
  
  林氏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郭姨娘會這般,這一路走來,讓多少人看著都是她在欺負她!而周氏還時不時的說些什麼,更是讓四周的人對她指手畫腳。可誰又知道,郭姨娘慣會如此。林氏越想越委屈,她一個正妻卻要被一個姨娘騎在頭上,作威作福,甚至還算計她。想到這裡,眼眶裡那倔強的眼淚一下便是流了出來。
  
  而郭姨娘似乎沒有瞧見林氏仇恨的目光,依然委屈萬分,瞧著已經到了慕容舒的跟前,立即跪在地上,身子因著大哭而戰慄,「請王妃給奴婢做主啊。」
  
  周氏這會子瞧見了慕容舒就在門前站著,頗有點意外,不過也立即就反應過來了,一副無奈的樣子看向慕容舒道:「看來是要麻煩王妃了,弟媳是怎麼勸她們都不成了。這郭姨娘也是受不得欺負的,想要討個公道,讓府裡面的人不閒言碎語了,才來勞煩王妃的。這五弟媳也真是的,平日裡看著是個能夠大量容人,可這段時間卻不知道怎麼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對郭姨娘卻處處針對了。弟媳想著勸說一番,可五弟媳也沒有聽進去話,這才來勞煩王妃。」
  
  「王妃,這事兒不是這樣的,弟媳不過是想要拿馨園賬房的鑰匙,而郭姨娘百般推脫,愣是不交出來。今兒個弟媳去了大牢見了夫君,夫君已經同意將鑰匙交由弟媳掌管。但郭姨娘始終不同意。弟媳不過是說了些重話,郭姨娘便是哭嚷嚷著要來王妃這尋公道。弟媳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林氏也一同跪下,委屈萬分的說道。雖說她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法子,讓宇文毅同意了將鑰匙重新交給她。但她是正房,掌管鑰匙又有何錯?!
  
  郭姨娘和周氏紛紛感到意外,這幾日林氏忽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倒也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在人面前也不膽怯了,若是以前,肯定不是如此,她定會卑微的任別人隨便說。
  
  慕容舒一旁冷眼旁觀者三人,眼皮一跳一跳的。這幾人還真是不安分,才幾日的時間,又鬧事。看來這古代的男人在坐享齊人之福的時候,怕也是苦不堪言。她看了眼林氏,與以前不同的是,林氏如今敢抬頭用著凶狠的目光看著郭姨娘。而郭姨娘今兒個算作是十分狼狽了,一身艷粉色衣服被弄得凌亂不堪,臉上的濃妝也被淚水給沖成了大花臉,此時儼然一副小媳婦受欺負的可憐兮兮的模樣。至於周氏,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個看戲的,也是個攪渾水的。
  
  快速的看了幾人的神色後,慕容舒掃了眼房間,這時候也不知道宇文默是否醒了,不過就算是沒醒,外面這麼大的動靜怕也是給吵醒了。
  
  「回稟王妃,夫君入獄之前,將鑰匙交給奴婢保管,奴婢盡心盡責,不敢有絲毫倦怠,萬不敢出半點差錯。而五夫人卻想要拿走鑰匙,如此一來,奴婢與夫君如何交代?況且,五夫人自從嫁給夫君後,就從來沒有管過鑰匙,這夫君不在,若是奴婢斗膽將鑰匙給了五夫人,出了差錯,夫君回來後,一定會對奴婢指責。奴婢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因為不想要讓夫君失望,所以才會在言語上與五夫人有些不敬之意。但是,五夫人卻出手打了奴婢。五夫人貴為正房,打罵奴婢實屬正常,可奴婢卻不能將鑰匙給五夫人,請王妃給做個主啊。」郭姨娘繪聲繪色的說著,一張嬌艷的美顏楚楚可憐,若是讓男人看見,定會為此神魂顛倒。可惜慕容舒是個女人,並非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
  
  郭姨娘心裡打了個如意算盤,王府裡的事情都是王妃做主,如若王妃開口說鑰匙還讓她保管,那麼,就算是宇文毅回來了,她仍舊不怕林氏會搶了她的權。笑話,如今她拿著鑰匙,吃喝不愁,還能給娘家拿銀子補貼。若是讓林氏拿回鑰匙,她的日子哪能好過。畢竟一個姨娘每個月的月銀不多,根本不夠她的花銷。
  
  另一頭周氏心理面有也是有自己的打算,郭姨娘拿鑰匙,她也是得了不少好處。林氏太過小氣,她若是想要好處,也是白如做夢,所以左右衡量,她自然要幫襯著郭姨娘。
  
  林氏也十分委屈,這郭姨娘一張嘴能將死的說成活的,明明是口不擇言的辱罵於她,她氣憤之餘忍無可忍的揮了一耳光,卻從郭姨娘的口中而出,她成了惡婆娘,專門欺負人。而郭姨娘卻成了個受人欺負的小媳婦,甚至是個能夠顧及周全的。林氏險些被氣得吐血。
  
  紅綾跟著慕容舒後面,也看了眼下這一齣好戲。為王妃報不平,這自個兒院子裡的事情怎麼總是來勞煩王妃?況且,當王妃看不穿她們的小把戲?這究竟孰是孰非,誰對誰錯,也說不出什麼來。
  
  「本妃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不過就是個意見不合而產生的矛盾。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鬧的府裡面的人都知道了,就算是有人在背後議論,也是你們自個兒將動靜鬧的太大。都起來吧,跪著說話也不是個事兒。紅綾讓人準備些茶水送去偏房。三弟媳,五弟媳,郭姨娘,去偏房說著吧。」慕容舒雖然不想插手管這麼多,但這人都上門了,不管也得管。
  
  青草立即扶起了林氏,那頭周氏也扶起了郭姨娘。慕容舒淡掃了一眼周氏。這個周氏與宇文鑫一樣,皆不是省油的燈。
  
  到了偏房,慕容舒不吱聲,只是吃著茶。
  
  幾人都不敢大聲喘氣兒,郭姨娘看了看周氏,心中滿是不解。上次林氏態度卑微,楚楚可憐,能夠讓王妃幫著說話。如今,她受了林氏的欺負,已經將自己弄的夠狼狽了,可這王妃的態度怎麼不明朗,看不清呢?
  
  她納悶的同時,周氏也是跟著納悶,心裡發突。還想起了宇文鑫的囑咐,莫要與王妃直面衝突,自個兒的小伎倆肯定會被王妃看穿。
  
  林氏倒不是十分擔心,這會子冷靜下來了,也就鎮定了幾分。這事兒她並沒有錯。而王妃明辨是非,定不會被郭姨娘騙了。
  
  眼下三人都是看著慕容舒,等慕容舒開口。
  
  慕容舒抬起頭,目光平穩的一一瞧了她們,隨後收回目光,語氣淡淡的說道:「本妃剛從你們的口中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就是鑰匙該歸誰管嗎?」
  
  「是是是。」郭姨娘立即稱是。
  
  「王妃這幾日一直照顧著王爺,怕是不知道,這事兒已經鬧騰好幾天了。始終都沒有個說法。弟媳還是個嘴笨的,沒有啥主意,王妃向來都是處事公道,這事兒王妃肯定能夠處理的極好。」周氏也扯著嘴角,笑容因為緊張而有些展不開,看上去倒是有了幾分假意。
  
  話說的是漂亮,貶低了自己抬高了慕容舒,這事兒非要讓慕容舒管定了。
  
  慕容舒自然知道她們將自己擺在了什麼地方,便心中冷笑。她又看向林氏,問道:「五弟媳可有話說?」
  
  林氏咬了咬唇,看了眼慕容舒的神色,低著頭回道:「弟媳是正房,這鑰匙理應由弟媳掌管。而且今兒個上午弟媳去了大牢看望夫君,夫君已經同意讓弟媳掌管鑰匙。」
  
  「既然如此,郭姨娘為何不將鑰匙交出?!」慕容舒又對郭姨娘說道。
  
  郭姨娘在來梅園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措辭,眼下也沒慌張,大大方方的回道:「奴婢不是不想將鑰匙交給五夫人。只是五夫人想要要回鑰匙的原因卻是想要那銀子貼補娘家。夫君不在,奴婢自然不敢將要是交給五夫人。
  
  果然是做了準備,將過錯一兩句話就轉移到了林氏的身上,慕容舒眉梢微挑。
  
  紅綾聽言,不屑的笑了。府裡面的丫頭婆子們,大多知道郭姨娘拿著鑰匙,那銀子可是沒少拿,貼補娘家最多的也是郭姨娘。聽說郭姨娘家原本只是個小戶,父母皆是農民,兄長為酒樓做工。後郭姨娘嫁給五老爺為妾之後,這娘家在村子裡蓋了大房子,就連她的兄長也是納了一房小妾。如今卻說林氏貼補娘家有些可笑,畢竟林氏家雖然並非是高門大戶,可也是書香門第,家中怎麼可能會缺了這些銀子?
  
  林氏一聽,也是氣的差點喘不上氣來,不過卻愣是壓住了心口的氣,對慕容舒心平氣和的說道:「弟媳並非拿銀子補貼娘家,說實話,弟媳的娘家也不缺這些銀子,更何況弟媳是帶了兩個鋪子的嫁妝出嫁的,奈何那那兩家鋪子不在京城,弟媳也無法拿銀子。娘家有了喜事,弟媳是想要送上厚禮,如此才不能丟了夫君和弟媳的顏面。」
  
  「既然是給娘家人送禮,這弟媳你也不該拿賬房裡的銀子啊?每個月弟媳你的月銀不也是很多了嗎?」周氏適當的又添了一句。
  
  郭姨娘嘴角現一絲嘲諷的冷笑,林氏就算是現在想明白了,想要改變,也跟她無法爭。
  
  周氏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林氏便是看向郭姨娘,咬牙切齒道:「這一年多來,郭姨娘從未扣下月銀的大半。弟媳原本不說,是因為傷了和氣。」
  
  「五夫人!你怎可誣陷奴婢?!天地可鑒,奴婢從來沒有做過這麼缺德的事情,五夫人的月銀,每個月奴婢可是一分不少的讓下人給五夫人送去的。如今五夫人這般誣蔑奴婢,卻讓奴婢如何接受?!」郭姨娘頓時淚如雨下,髒污的臉上又現出兩道淚痕。哭時身子顫抖,並伸手顫抖的指著林氏。
  
  二人各執一詞,究竟孰是孰非,慕容舒也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喜惡來分辨。不過這郭姨娘哭聲嗲的實在讓人心煩,便揮了揮手,「別動不動就跪的,本妃看著眼暈。」
  
  郭姨娘聞言,立即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
  
  「一個說是月銀給了一半,一個說是月銀全給了。本妃不是火眼金睛,說不準你們誰說的是真的。既然如此,本妃就查一查吧。」慕容舒徐徐的說道。目光同樣銳利的看著林氏和郭姨娘。
  
  「是。」林氏立即應道。
  
  郭姨娘原本還有些猶豫,不過也立即應了下來:「奴婢身子正不怕影子歪。」
  
  「郭姨娘,你和五弟媳每個月月銀分別是多少?」慕容舒輕聲問道。
  
  「奴婢每月是二十兩月銀。五夫人是四十八兩。」郭姨娘如實以告。這正妻與妾的待遇完全兩個樣。
  
  林氏也應道:「的確如此。」
  
  慕容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郭姨娘,你娘家人現在可好?」
  
  郭姨娘一愣,怎麼又忽然提到她娘家人上去了?不過也沒有想太多,如實回道:「勞王妃掛心了,奴婢的娘家如今日子過的尚可。父母身子康健,兄長也娶妻了。」她回完話之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硬是說不出來。
  
  周氏和林氏有些糊塗,不是說月銀真假一事嗎?怎麼忽然有牽扯到郭姨娘娘家了?
  
  「呵呵,那真是不錯。」慕容舒溫和的笑道。接著拿起了茶盞抿了一小口。
  
  「是,雖說奴婢的娘家是在村子中,可如今生活也富足了,日子也逐漸好起來了。」郭姨娘見慕容舒笑的溫和,立即心下一鬆,便是笑著回話。
  
  慕容舒黑眸一閃,「聽說郭姨娘以前娘家家境並不好,在村子中是承包了他人的幾畝地,收成好的時候還可存下幾兩銀子,若是收成不好了,還會賠本。如今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還在村子中蓋起了大房子,甚至是郭姨娘的兄長如今也有一妻一妾。在村子中儼然是第一富了。」
  
  郭姨娘頓時圓瞪雙目看向慕容舒,心裡直打突突。雖然慕容舒說的這些事兒都是眾所周知的,可慕容舒怎麼會這時候說起這些?
  
  周氏見過姜氏是如何敗在慕容舒手中的,便知道情況不妙,立即起身跟慕容舒說道:「忽然想起弟媳還有些事兒沒做。還有三日便是王妃的生辰,弟媳必須時刻盯著,不能出任何差錯。這會子也該去看看了。」
  
  慕容舒哪裡不知道周氏的心思,這周氏眼力倒是不錯,知道此時不宜繼續留下。慕容舒也懶得為難她,便揮了揮手:「四弟媳有事兒就走吧。」
  
  郭姨娘看著周氏離開,心中慌亂不已。這周氏可是她拉過來幫她的,眼下,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了?這個周氏就是見錢眼開!拿了銀子卻不辦事兒。若是姜氏在這裡,必定又會是另外一番情景。
  
  「郭姨娘怎麼失神了?!」慕容舒冷聲問道。等了一會子郭姨娘也未開口,只是看著門口的地方發呆。
  
  不過,郭姨娘這愣了一會兒也不是白愣的,宅鬥了一年多,而且她心思轉的快,也大概猜到了慕容舒想要問的是什麼,便小心翼翼的回道:「多虧老爺幫著,奴婢才能讓娘家人過的好些。」這一句話便是將所有的功勞放到了宇文毅的身上。
  
  林氏更是咬牙切齒。
  
  青草一旁替林氏不值,郭姨娘滿口胡話,五老爺一個爺們怎麼可能管這些事情?!所有的銀子還不是郭姨娘從府裡面的開支中貪墨下來的?甚至其中還有五夫人每個月一半的月銀呢!
  
  「五弟果真是個性情中人,郭姨娘至純至孝的確讓人感動。這娘家人過好了,也是給你們男人長臉面。本妃聽說郭姨娘房中有很多奇珍異寶?這郭姨娘身上的衣服,可是今年的新款面料?!上面的繡花也極為精緻,莫非是京城第一繡娘所制?只不過是有些可惜了,這麼好的衣服竟然破損了。」慕容舒微笑問道。目光輕輕的撇了一眼郭姨娘一身艷粉的衣服。
  
  「奴婢房裡的那些東西不過都是小玩物,上不得檯面的。這身衣服的確是今年的新款,不過破損了,怕是也修補不了了。」郭姨娘有些得意道。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聽說京城中只有三件,其他兩件都被宮裡面的娘娘們買走了,剩下的這一件正好被她買了。不過,卻有些可惜了。事出突然,她也未能顧及,現在想來還真是有些心疼。當下,對林氏更是恨之入骨。
  
  林氏看著郭姨娘的衣服出神,無論是在娘家,還是嫁給夫君以後,她從未穿過如此奢華的衣服。這衣服樣式新,色彩鮮艷,將郭姨娘的三分艷色體現的完美之至。也怪不得夫君會對郭姨娘這般寵愛。
  
  慕容舒唇邊的笑容更顯親和,接著笑道:「想不到五弟竟然對郭姨娘如此用心。」
  
  「是的,夫君待奴婢確實好。奴婢日後一定會更加用心的伺候夫君。」郭姨娘抿唇嬌笑,話語中仍舊得意之氣。如今誰不知道,在夫君的眼中,她才是最重要的。而林氏既上不了檯面,又不受夫君待見。
  
  幾番對話下來,林氏聽著聽著,頭更低了。郭姨娘得意了。
  
  「五弟媳,你怎麼也好好打扮一番?今兒個這一身衣服已經穿了多久了?怎的如此舊?」慕容舒忽然又轉過眸子看向林氏,面露厭惡之色,冷聲問道。
  
  聞言,林氏頭更低,看著身上的衣服,已經是她拿出來較好的了,但是因為是做姑娘的時候經常穿的,雖然樣子看上去還好,可是顏色仔細看著就知道衣服是舊的,且是穿了好久的。她諾聲道:「弟媳未有多餘的銀子買衣料,這衣服穿了兩年了。」她也不是個大手大腳之人,所以便沒有在這上面費太多的心思。只是與郭姨娘相比,卻是整整低了一個頭去,如今她是招了王妃的厭煩了,的確是她太過小氣了。
  
  郭姨娘知道林氏平日裡不怎麼打扮,雖然近日裡知曉了打扮,但是身上並沒有多少的銀子,也就打扮的比往日好看上一些。她不屑冷笑的瞥了一眼林氏。就憑林氏著傷不了檯面的模樣,憑什麼跟她鬥?!
  
  慕容舒將二人神色收入眼中,忽然話鋒一轉,寒聲質問道:「哦?!弟媳是正房,就算是暫時沒有嫁妝鋪子的銀子鋪貼,這平日裡的月銀也夠花銷了?!怎的還是如此寒酸?!竟然比不得郭姨娘?!」
  
  「王妃,奴婢身上的,還有貼補娘家的銀子都是夫君給予的,並非是奴婢貪墨。」郭姨娘聽著慕容舒的話,眼皮一跳,立即為自己開解道。
  
  林氏委屈不已,雖然這些日子已經改變了不少,可是這長久以來被欺壓,哪裡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全改得了的?剛才慕容舒那一聲質問,已經讓她無地自容。
  
  郭姨娘以為自己夠聰明,反應夠快,能夠及時的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宇文毅身上,便是讓慕容舒尋不到她的錯處。可誰能想到,慕容舒話鋒忽然一轉,突然厲喝一聲:「五弟真是好大的膽子!感情是沒有將本妃的話記在心中!竟敢寵妾滅妻!竟然讓正房妻子過的猶如侍妾,而讓侍妾如同正妻!今兒個,本妃倒是真正的開了眼界!這等子事兒竟然發生在了本妃的面前!這五弟前些日子因言語冒犯天威,如今竟然有出了這等齷齪事兒!當真是傷了本妃的心!」
  
  郭姨娘心咯登一下,雙腿酸軟,面色蒼白的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連忙對慕容舒磕頭懇求道:「請王妃莫要責怪夫君,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貪墨了,而夫君全然不知情。是奴婢剋扣了五夫人的月銀,請王妃相信,此事絕對與夫君沒有任何關係。」怪不得王妃忽然就對她和顏悅色了,原來是早就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她們。此事絕對不能牽連到夫君,否則一個寵妾滅妻的行為,足以毀了夫君。而她日後的日子也絕對不好過。為此,她也只能咬著牙承認。
  
  只是她心有不甘,因來之前沒有做準備,現在發生的太過突然,等話出口,她也發現有些地方不對。便滿頭是冷汗的繼續說道:「因五夫人往日裡總是激怒夫君,夫君這才下令讓奴婢將五夫人的月銀扣去一半,等五夫人改一改性子後,夫君氣消了,自然會將那些被扣下的月銀還給五夫人的。」
  
  林氏被慕容舒這些舉動震驚到了,她目瞪口呆。若是她能有王妃的幾分手段,哪裡還會讓郭姨娘如此放肆。她眼睛閃了閃,知道不該再沉默下去了,便也跪在了慕容舒的面前,姿態柔和道:「也是弟媳的錯。往日不知道如何伺候夫君。才惹得夫君生氣。不過如今夫君已經原諒了弟媳。並讓弟媳掌管鑰匙。請王妃莫要責怪夫君。」如今最重要的一點是,莫要讓夫君因為後院的這些事情而被牽連。
  
  慕容舒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太陽穴有些疼痛。這兩個女人平日裡斗的厲害,到了關鍵時刻,卻要護著那個始作俑者宇文毅。剩下的事情她懶得管了,既然林氏想要賬房的鑰匙,就看看她自個兒有多少的本事吧。她冷聲道:「罷了,既然此事與五弟沒有關係,本妃自然不會追究五弟的不是。不過,你們兩個也太不省心了,不過就是一個賬房的鑰匙而已,也要鬧的人盡皆知。就算你們不顧著自己的臉面,也要顧及著五弟的臉面,咱們南陽王府的顏面。今兒個這事兒你們回去自個兒處理吧!弟媳,你是正房,凡事要多擔待一些。回去後,也莫要太過責怪郭姨娘。」
  
  話音落下後,郭姨娘放在地上的雙手死死的扣住地面,這王妃的最後一句話,不就是偏向著林氏?!不過,這怪也怪自己不是正房,所以才會被人如此不看重!
  
  林氏立即感激的回道:「弟媳謝王妃教導。」
  
  「奴婢謝王妃教導。」郭姨娘不情不願的跟著說道。來時她有做好了準備,讓慕容舒相信林氏是想要拿鑰匙圖謀不軌,從而不讓林氏掌管鑰匙。可誰知道慕容舒根本不圍繞這件事說,反而是繞開了話題,去說夫君,這可是給她下了個套子讓她沒有防備的跳進去。單單一個寵妾滅妻,便讓她無法翻身。
  
  妾……
  
  妾,總有一日,她不會是妾。暫且讓林氏囂張一些時日吧!
  
  二人各懷心思的離開後,紅綾撇著嘴冷聲道:「郭姨娘是什麼身份,也敢拿這些蒜皮兒小事兒來叨擾王妃。還想藉著王妃的手去懲治五夫人。郭姨娘的如意算盤未免打的太好!」這郭姨娘原本在洛城的時候可能在府中無人敢惹,以為沒有人能夠管得了她,而她獨大。如今來了王府,卻還想攪起風浪,想要利用王妃,她有幾分能耐?!
  
  紅綾對這個郭姨娘實在沒有什麼好印象。
  
  慕容舒聞言,淡笑道:「這種人多得是,無需介懷。」只是,這種人若是遇上的正妻是個軟弱可欺的,一定會鬧的天翻地覆。若是遇見個厲害的,也只能做低伏小。
  
  慕容舒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宇文默這時候怕是早就已經午睡醒了,便讓紅綾準備了新鮮的水果回房去了。
  
  剛進房間,就聽見從內間傳出來的聲響。
  
  一個有些陌生的女子聲音。
  
  「此時王妃正在偏房與五夫人,郭姨娘敘話。王爺也該換藥了,就由奴婢來伺候王爺吧。」女子的聲音柔軟如春風,嬌軟綿柔,細聲細氣。
  
  慕容舒揚眉心中暗暗詫異,這聲音不是蘭玉和常秋的,蘭玉聲音平穩,但卻不會如此細聲細氣。常秋脆聲響亮,也不會如此嬌軟。那會是誰?這內間若是沒有她和宇文默的傳喚,除了大丫鬟蘭玉,常秋,和紅綾外,無人可以擅自進入。
  
  紅綾暗驚,這會子會是誰進了屋子?王爺每日的藥都是王妃親自來換的?怎會輪到一個丫鬟插手?莫非是哪個膽大的丫頭見王妃不在的功夫,想要爬王爺的床?!她皺著眉,小心的看著慕容舒的臉色。
  
  慕容舒的臉色並不妙,這種情況十分明顯,分明是有不安分的丫頭惦記上了宇文默!
  
  「滾!」內間傳來宇文默那一貫的能夠凍死人的冰冷寒聲。聲音中可以聽出明顯的厭惡之色。
  
  「王爺,奴婢是鳳芯。以前奴婢在城外見過王爺。那時候奴婢撿到了王爺的玉珮,並將玉珮還給了王爺。王爺當時非常讚賞奴婢的所作所為。還賞了奴婢幾兩銀子。奴婢用這幾兩銀子買了藥救了母親。這都是王爺的恩德。如今奴婢有幸被王爺買入王府。奴婢一直想著能夠報答王爺的恩德。如今王爺受了傷,就讓奴婢此後王爺吧。」鳳芯嘴唇顫抖的說道。顯然沒有被宇文默的呵斥嚇到,反而更顯嬌柔楚楚可憐的姿態述說著。
  
  宇文默聽言,不耐的皺起了眉,仍舊冷聲喝道:「下去!」
  
  鳳芯咬了咬牙,搖了搖頭,朝著宇文默磕頭道:「請王爺讓奴婢報恩。奴婢沒什麼能做的。如今王爺受了傷,奴婢這幾日食不下嚥,時刻惦記著王爺的傷。如今王妃與五夫人郭姨娘敘話,怕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來給王爺換藥。王爺要為身子著想啊。這若是不及時換藥,傷口怕是會潰爛啊。」這每一句話說都真真切切。她嬌媚水汪汪的眼睛中淚光盈盈,扶趴跪地時,她身穿的衣服拉的極低,隱約之間似乎能夠看見跳動的那兩團柔軟。
  
  這種魅惑的情景若是換做其他的男人,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個美貌的丫頭擁入懷中,一番心疼,隨後顛龍倒鳳。可惜,鳳芯所面對的不是其他的男人,而是一直以冷情著稱的宇文默。他只是冷冷的掃了一眼鳳芯,更為不耐的說道:「出去!」
  
  這鳳芯的心思和舉動十分明顯,就是想要爬上宇文默的床!
  
  鳳芯顯然沒有意料到宇文默會眼前的美色無動於衷,她頓時不知所措的呆愣著望著宇文默。她是從那次見面,便是對宇文默傾了心,原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了,即使再見,也是在京城的某條街道上遠遠的看著。可沒想到,她是被人牙子賣入了南陽王府,她如今有了機會與他相處。以往一直沒有幾乎,王妃都在他的身邊,如今她是尋到了機會便大著膽子前來,但是,王爺卻……她貝齒咬著紅唇,神情無辜的看著宇文默。
  
  在外間的慕容舒聽見了鳳芯的話,眉峰跳了兩三下,嘴角勾起,原來是個來報恩的丫頭!不過慕容舒對宇文默的應對十分滿意。不過,她也相信宇文默。
  
  紅綾一心憤怒,王爺與王妃如今好不容易能夠在一起,如今王妃剛出去一會子,就有丫頭如此不安分的想要爬上王爺的床!若是這事兒傳出了,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呢!這不是給王妃找膈應了嗎?!
  
  慕容舒步履不急不慢的進了內間。
  
  正巧這時候,宇文默已經怒火上了眉頭,想要叫人進來轟走鳳芯。卻瞧見宇文默已經進來了。宇文默擰著眉有幾分怨氣道:「怎麼才回來?」
  
  「是五弟媳和郭姨娘之間出了些事情想要讓妾身幫著出出主意。所以就耽擱了一些時間。」慕容舒含笑走了過去。對宇文默的反應有些好笑。若是剛才那情景放在別的男人身上,定會欣喜若狂,畢竟是美人投懷送抱。可宇文默卻好似遇見了什麼壞事,或者碰見了什麼髒東西似的,這般厭惡。還跟她有幾分抱怨。感情是她錯了,沒有看住人進來勾引他。
  
  鳳芯身形一抖,轉過頭看去,竟看見王妃站在門前!她頓時驚慌的連忙低頭。還作勢起身欲要離去。
  
  紅綾見狀,冷聲喝道:「鳳芯,你一個二等丫鬟沒有王爺和王妃的命令,怎敢進內間?!」這個丫頭她之前有些印象,每日裡頭都將自個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衣服穿的少的可憐,如今可是冬天,那大半個脖子可都是露了出來。
  
  「奴婢見王妃常秋和蘭玉不在,王爺換藥的時間到了,便是想要進來換藥。」鳳芯低著頭,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聞言,紅綾皺著眉,寒聲道:「就算是常秋與蘭玉二人不在,也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伺候王爺!」
  
  「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鳳芯立即淚水奪眶而出,顫聲回道。
  
  見鳳芯如此,紅綾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懶懶的掃了一眼鳳芯,重頭打量到底,這個鳳芯的確有幾分姿色,否則也不會大著膽子來勾引宇文默了。
  
  鳳芯戰戰兢兢,她的心思怕是王妃已經知道了,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若是王妃將她打發給人牙子的話,就會重新被賣,還不知道會被賣到什麼地方。
  
  就在鳳芯忐忑不安之時,慕容舒只是淡淡的說道:「這個丫頭也算有心。算了,讓她出去吧。」畢竟這個鳳芯沒有成功,沒有抓個現行,若是她處置了,怕是落人口角。不過,這個丫頭絕對不能留下。
  
  紅綾倒是對慕容舒的決定沒有多少的意外,王妃做事周全,眼下只是不想落人口實。
  
  鳳芯十分意外,她驚訝的看了眼慕容舒,再看一眼俊朗的宇文默,依依不捨的離開。
  
  見到她這番舉動,紅綾大怒。這個丫頭未免太過不要臉!沒見到王妃的臉色嗎?膽敢這般瞅著王爺!
  
  慕容舒似乎沒有發現鳳芯的舉動,而是轉過頭看向宇文默,笑道:「我給你換藥吧。」
  
  「嗯。那五弟媳和秦姨娘之間的事情,日後你無需理會。不過都是些小事兒,她們也來煩擾你,以後你不必管。」宇文默語氣中有幾分怒氣道。那幾個女人是閒的沒事幹了,來煩擾她!有這個時間,她就應該陪著他!
  
  聞言,慕容舒好笑道:「好,全聽王爺的吩咐。」別看宇文默平日裡冷酷的跟一塊萬年寒冰似得的不近人情,可這偶爾也會像小孩子一樣可愛。這生起氣來,也有幾分的不講道理。人家林氏和郭姨娘都已經找到門上來了,她若是不管,豈不是讓人說是不近人情?在這個時代,人言可畏啊!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人。
  
  「嗯。」宇文默點頭。
  
  慕容舒小心拆下了布條,看著他肩膀的傷口,傷口不算深,這幾日每日按時上藥,此時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傷口恢復如此好,他以養傷為借口不上早朝,是否還能說的過去?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顧及,便笑道:「過幾日我必須上朝。」依照宇文襲的聰明,必定不會讓他在王府待太久,而他得到的這幾日功夫已經足夠了。
  
  「好,萬事小心。兩日後四弟,四弟妹,五弟就會從大牢回來,通過上次的經歷,他們日後也斷然不會再輕易的起什麼心思了。後日的生辰宴,也會有不少人前來。怕是又有的忙了。等生辰宴過去後,這些人也就沒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王府了。屆時王府就會回歸平靜。」慕容舒一邊說著,一邊為宇文默包紮著。
  
  宇文慶幾人在王府一日,她就別指望著日子平靜。他們三五日的就會出來找事兒。
  
  翌日。
  
  早飯過後,慕容舒便讓紅綾將周氏叫來了。
  
  先是過問了一下關於生辰宴上的事情。後來,慕容舒便是笑著說道:「本妃瞧著弟妹身邊伺候的丫頭很少,想來是這次來王府怕麻煩,才帶了一個貼身的丫頭來吧?」
  
  慕容舒難得關心,周氏受寵若驚,忙道:「是啊,來的時候有些匆忙,便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索性這個丫頭是個伶俐的,也沒有出什麼差錯。」
  
  「本妃瞧著四弟媳還帶了兩個丫鬟伺候。很多事情也不用親力親為。看來,還是四弟媳考慮周到。」慕容舒眼眸輕閃,淡淡的說道。
  
  周氏與姜氏向來不和,凡事都要與姜氏爭個高低。這幾日姜氏在大牢裡還不知道過的是什麼日子呢,她心裡頭痛快之極。「弟媳哪裡敢跟四弟媳相比,四弟媳娘家就富裕,這一路過來,帶著兩個貼身丫頭本就是小事。」
  
  「本妃身邊有個心靈手巧的,不過是個二等丫鬟。若是弟媳不嫌棄的話,就讓那丫頭去伺候你吧。過兩日就是本妃的生辰,在宴席上,弟媳你也不好太過寒酸。」慕容舒眼光波動,神態悠然優雅的說道。
  
  周氏一聽,心裡便是不願意了,昨兒個梅園裡有個二等丫頭膽敢在王妃不在的時候進內間勾引王爺的事情,差不多都知道了。如今王妃竟然推給了她。可王妃這些話說的讓人根本找不到話推了回去。不過,轉念一想,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個王妃,讓王妃記住她的好。左右不過是一個二等丫鬟,在她手裡絕對翻不起一個浪花來。便欣然答應了,「王妃真是惦念著弟媳啊。弟媳本來這兩日便是要尋一個丫頭,可是尋了半天也沒有一個合適的。正巧,王妃這般為弟媳著想。」
  
  聞言,慕容舒淡淡一笑,她知道周氏曉得那個二等丫鬟為何被她送給了她。只是周氏想要做個人情。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覺得不好意思。反正宇文鑫不是有兩三個小妾嗎?這個鳳芯若是到了周氏的手中,怕是不敢怎麼樣。她回頭對紅綾笑道:「去將鳳芯叫進來吧。」
  
  不過一會子,鳳芯戰戰兢兢的跟著紅綾進來了。昨兒個雖然王妃並未責罰她,可她昨日仍舊不安睡,就怕王妃會怪罪她。她只是太著急了。平日裡沒什麼機會見到王爺,就算是見到了,她穿的再美,姿態再惑人,王爺始終都沒有看見她。所以她昨日才會大著膽子那般做。眼下,王妃忽然要見她,究竟是為何事?!
  
  周氏以前那裡會注意梅園的丫頭長的是什麼樣,要注意也注意宇文鑫身邊有沒有那狐媚子。可現在看到鳳芯後,她後悔了!
  
  這個丫頭一看就是個狐媚子!這大冬天的,還露出大半個脖子,走路時,左搖右擺,那細細的腰肢就像是誰是都可扭斷了一樣。大多數男人不就愛這種調調的?!可現在後悔又無用,出口的話又無法收回。
  
  「奴婢參見王妃,三夫人。」鳳芯姿態風情萬種的對慕容舒和周氏施禮
  
  周氏心中暗罵一聲:騷蹄子!長的衣服狐媚子模樣就算了,就連這說話都如此騷!
  
  慕容舒看著鳳芯,態度溫和的笑道:「雖然鳳芯你在本妃身邊伺候的時間不長。不過,本妃卻覺得你十分的機靈討喜。這三夫人身邊缺了個丫頭伺候著,本妃尋死著,身邊也沒什麼合適的人選,便想到了你。從今兒個開始,你就去伺候三夫人吧。」雖然她相信宇文默不會出軌,可眼前總有一個人惦記著自個兒的男人,怎麼都覺得礙眼。
  
  鳳芯一聽,大驚失色,立即跪地看向慕容舒,懇求道:「請王妃莫要趕奴婢走,奴婢日後定會盡心盡力的伺候王妃。況且,王爺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也想伺候王爺。請王妃莫要趕走奴婢。」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15 PM

第三十章
  
  這丫頭用的是一個趕字!這話聽在周氏的耳中格外難聽,她那是豺狼虎窩了怎麼的?竟如此不願去伺候她?
  
  而慕容舒聽見後,卻輕輕的皺起了眉。
  
  紅綾則是隱忍著想要罵出聲,鳳芯這話說的,好似自個兒已經是王爺的人了。
  
  「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若是依你之言,當初王爺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也無需掛心。況且只要你在王府裡,好好伺候著三弟媳,就比什麼都強,王爺也會惦念著你的好。去吧。」慕容舒心中膈應,雖然宇文默並未將鳳芯放在眼中,可鳳芯卻對宇文默虎視眈眈,完全沒有半分退卻之心,半點分寸也無,真當自己是回事兒了。這會子,還想用宇文默來壓她。著實有幾分可笑。她慕容舒又是笨蛋,將一顆炸彈留在身邊,等待著不知道何時走火爆炸?
  
  這個鳳芯不知應該說她是愚笨好,還是說聰明好。
  
  「奴婢真的不想離開梅園。王妃,就算您讓奴婢做粗使丫鬟也可,只要別將奴婢趕走。奴婢自從進入王府後,一直兢兢業業,不敢出半點差錯。請王妃明鑒。」鳳芯心知慕容舒這是因為昨日她擅自進入房間勾引宇文默才會將她打發給周氏,她昨日是有些著急了。可她也是想要伺候王爺,畢竟王妃一人怎麼可能伺候好王爺?王妃這麼做,明顯是容不得人。
  
  慕容舒此刻眼中厭惡之色甚濃,她態度謙和好好說話,人家當做放屁,看來,真有吃硬不吃軟的人!她用力的拍向旁邊的小矮桌,怒喝道:「你一個小小的丫頭也敢左右本妃的決定!眼中當真是沒有半點的規矩!若你不想去四弟媳那兒也可!紅綾,將人牙子喚來,將這個丫頭遣給人牙子打發了吧!」
  
  此話一出,那鳳芯震驚害怕了,她抬起頭,咬著牙看著慕容舒,有幾分不服道:「莫非王妃眼裡容不得人?王爺如今是深受重傷,身邊需要人照顧,而王妃每日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哪裡能夠照顧王爺周全?奴婢只是想要報恩伺候王爺,讓王爺能夠盡快恢復,王妃就這般對待奴婢!王妃說奴婢眼中無規矩,奴婢這點無法服氣!」
  
  「大膽!你身為二等丫鬟沒有主子的傳喚就敢進入內間。昨日王妃念在你想要報恩,沒有追究你!今兒個,王妃想要給你找個好去處,去三夫人那裡多少也是個大丫鬟。如今你這般不將王妃放在眼中,出言頂撞也就罷了!還敢子虛烏有,質問王妃?!當真是膽大包天!就算你沒有犯錯,今兒個王妃將你一個丫頭打發給人牙子了,又會有人說些什麼?!更不要說,你今兒個這般膽大包天,不將王妃放在眼中!」紅綾聽了鳳芯的話,立即上前,用力甩了鳳芯一個耳光,出口便是大罵道。有些話有些事王妃做不得說不得,就需要她這個左右手來做!
  
  而這時,正巧常秋端著茶水進來了,聽了鳳芯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跟著怒罵道:「好你個鳳芯!平日裡你花枝招展,大冬天的就穿著薄紗想要誘惑來咱們梅園的幾個爺們,行徑如同青樓妓子。如今竟敢還質問起王妃了!你有幾個膽子?!別以為大夥兒都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口口聲聲的想要報恩,可你報恩的同時這般不重規矩,大逆不道!」
  
  常秋來的甚是時候,就連這幾句罵人責備的話,也是說的在理,直接將鳳芯的行為劃分於青樓妓子之流,省的鳳芯自認為身價堪比名門閨秀。
  
  周氏剛才就是對這個鳳芯十分不滿意,這會子又看見鳳芯連慕容舒都不放在眼中,當下便是更對鳳芯不滿意了。又聽常秋說鳳芯平日裡的行為如同青樓妓子,她更是不待見。若是真要鳳芯跟她回去,保不準哪日趁著她不備,就爬上了宇文鑫的床。現在都可以不尊重王妃,更別說到時候會對她如何了!想到這裡,周氏便對慕容舒說道:「這個丫頭太沒規矩,留在王妃身邊的確不合適,既然她心高氣傲,咱們王府裡也沒辦法容了她,不如王妃將她打發給人牙子吧。交代人牙子將她賣到個好去處。也總比在咱們王府。整日裡的跟個青樓妓子似的,實在是丟咱們王府的臉面。」
  
  慕容舒倒是沒有幾分怒氣,其實她剛才未語等的就是紅綾,常秋和周氏三人的這番話,她冷冷的看向鳳芯,冷聲道:「王府的確容不下你。放心吧,本妃定會交代人牙子給你尋個好去處。」接著慕容舒回頭看向紅綾,道「帶她下去吧。」
  
  「不!王妃!奴婢錯了。是奴婢錯了,奴婢剛才口不擇言,所以才會衝撞了王妃。王妃寬宏大量給奴-婢一次機會吧。奴婢日後一定會緊守規矩,不會再惹王妃生氣了。王妃讓奴婢伺候三夫人去,奴婢這就去。只希望王妃莫要將奴婢打發給人牙子。」鳳芯一聽慕容舒要將她打發給人牙子,便是焦急驚慌不已。她好不容易到了王府,有機會爬上枝頭成鳳凰,或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一個姨娘,以後就是個主子被人伺候,榮華富貴相知不盡,她怎麼可能放棄?!
  
  去上三夫人那就去吧,總比離開王府強的多!
  
  紅綾心中怒罵:真當王府是她在做主了,她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
  
  「呦!你這丫頭膽子果真不小。這王府裡何時輪到你這個丫頭做主了?你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我那裡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這套勾引爺們的功夫留著去下一家用吧。或許能夠用得上。」周氏連忙擺手,這個不安分的丫頭她可不要。不過……她眼中閃過一道冷光,這個丫頭是否也太過沒有眼光?宇文默不能有後,或許那方面根本不行,又怎會睡了她?!
  
  「我勸你給自己留些臉面,這王府已經容不下你了。」常秋低下身子湊近鳳芯的耳邊,冷聲說道。做奴婢的就該本分,如若有了別的心思,想要爬上主子的床,這事兒放在任何一個主子身上都無法忍受。更何況鳳芯從來不掩藏自己的心思。這也難怪連三夫人都不想要她。
  
  鳳芯雙眼無神的跌坐在地,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做了個多麼愚蠢的事情!可如今哪裡還會給她後悔的機會!她今兒個實在是太過愚蠢了!她失神的望著慕容舒。最後死死的咬著牙,說道:「王妃怎知王爺不喜歡我?」她樣貌嬌媚,府中很多長工都對她有意,而王爺之所以沒有注意到她,是因為王妃一直都在,昨日若是王妃沒有出現的話,王爺肯定不會對她這般冷淡。
  
  聞言,慕容舒不禁覺得好笑了,對這個鳳芯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搭理。旁邊的紅綾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對外面的不遠處的幾個婆子喊道:「將她帶下去!」
  
  「真是個沒規矩的丫頭!惦記什麼不好?!不過是個身份低下的丫頭,就想爬上主子的床!」周氏冷眼看著失魂落魄的鳳芯,出口罵了一句。對於她們這些正室而言,最看不得的便是身邊的丫頭惦記著自個兒的男人,這種的最是防不勝防,她身邊就有丫頭趁著她沒注意的時候爬上了宇文鑫的床,幸而宇文鑫也只是玩弄,並未有提了位份的心思,否則自己可得毆死了。
  
  鳳芯唇都被咬破了,一直等著慕容舒的答覆,可慕容舒始終都沒搭理她。幾個婆子拉著她就往外走。別看她個頭小,腰細,但是還挺有勁的,一下便是推開了身邊的兩個婆子,直接跑向慕容舒的面前,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王妃如此善妒,就不怕王爺有一日會休了王妃嗎?」
  
  自古以來,哪個男人會喜歡善妒的女人?!
  
  常秋一看鳳芯竟然完全沒了規矩,沒等慕容舒吩咐,便是潑辣的罵道:「好你個鳳芯,膽子倒是不小!」隨手便是給了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不輕,打的鳳芯一下便是不知道東南西北。整個人都是蒙的。趁著她蒙,不鬧騰了,幾個婆子立即上前將鳳芯架著離開了。等鳳芯反應過來,再鬧騰,想要見慕容舒,想要見宇文默時,已經晚了。
  
  一場鬧劇結束,慕容舒透了口氣。
  
  這頭周氏卻是掩著嘴笑了,「其實不過是一個身份低下的丫頭而已,王妃若是不喜歡,也泵問理由,直接打發了便可。」
  
  聽了這話,慕容舒抬了抬眼角,瞅了眼周氏,這是因為心中有怨氣怨她見鳳芯打發給她了?不過,慕容舒卻當沒有聽見這話,反而是岔開了話題,道:「明兒個四弟三人就回來了,本妃還要照顧王爺,若他們又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勞煩弟媳幫襯幫襯。」她也懶得搭理那三人,或許三人已經沒有了別的心思想要爭什麼,但是,在大牢待了這麼幾日心中定有怨氣。
  
  周氏也不笨,慕容舒不提這事兒,她也就順水推舟,道:「這都是弟媳應該做的。」
  
  「這幾日怎麼不見三弟?」慕容舒閒話家常,忽然想到了宇文鑫,聽說宇文鑫這幾日經常出去,好像是在京城也置辦了兩三個鋪子。宇文默以前就說過,宇文鑫是個會做生意的,這在京城也沒有多少天的功夫,就已經看好了市場。
  
  想到了做生意,慕容舒就忽然想到了與趙初合作的那幾個項目,還有蠶絲生意,按照她的計劃,沒有多長時間,她便可壟斷整個蠶絲生意,至於那些女人的生意,與趙初的合作,她得到的就是最大的利益。
  
  「是啊,這幾日都在外忙乎著,日日到天黑時才會回來。」周氏笑道。南陽王府的幾個爺們裡,如今她看來看去,還是她的男人最有本事,先不論生育能力,就是這做生意的本領無人能及。
  
  「若是如此,弟媳還是要上些心,平日裡讓廚房裡多熬些滋補的湯。」慕容舒笑道。
  
  周氏點頭,「還是王妃想的周到,弟媳這幾日倒是忘了這事兒。不過弟媳沒有想到,院子裡的幾個妹妹也會想到。」那幾個女人整日裡最會做的便是怎麼對宇文鑫好。而她想要巴結巴結宇文鑫,也沒有多少的時間。
  
  慕容舒淡笑不語,這與人共侍一夫的心酸只有自己能夠體會。當初宇文默想要娶了那北疆公主,她都已經絕望而選擇逃避。更不要說院子裡還有幾個女人跟你分享一個男人。不愛或許沒感覺,但愛了,絕對不可能不介意。
  
  「不知王妃聽說了沒有,這五弟妹已經拿了鑰匙。今兒個便是去了賬房點賬,結果查出了有很多賬不對。五弟媳就等著五弟回來頂定奪了。這郭姨娘也是個可憐的,也是個孝順的,只是拿了點銀子貼補娘家。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兒,被五弟給休了。那五弟身邊可就少了個可人了。」周氏眼珠子一轉,便是將話題轉到了昨日鬧出了很多笑話的林氏和郭姨娘身上。
  
  慕容舒揉了揉太陽穴,笑的有些牽強道:「這事兒說來也是五弟五弟媳他們自個兒院子的事情。這下人能夠議論的,咱們還是莫要議論了。」
  
  「王妃說的是。」周氏尷尬的一笑。「這是五弟媳她們的事兒,咱們還是莫要多管為妙。今兒個時間也差不多了,弟媳也該回去了,就不叨擾王妃了。」
  
  周氏也看出來了,慕容舒是不想多說了,她繼續留下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還不如回去張羅著生辰宴上的事情,到時候莫要出差錯微妙。不過,她現在還是不得其解,為何宇文毅讓她不必再生辰宴上費太多的心思?莫非是夫君並不想讓她利用這次的機會結識那些名門太太閨秀?
  
  慕容舒點頭,「紅綾,送送三夫人。」她回頭對紅綾吩咐道。
  
  周氏離開後,將鳳芯打發給人牙子的常秋也回來了,一回來她便是擦著額頭上的汗道:「王妃,您可是不知道這鳳芯是何等的潑辣,這人牙子都來了,她還掙扎著,破口大罵。奴婢和幾個婆子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她擺平。」
  
  「想不到還有咱們常秋對付不了的。」慕容舒撲哧笑道。雖說常秋在她的面前顯的十分乖巧,可面對其他人大多數幾乎沒有幾人能夠有她潑辣。就連紅綾都有些自愧不如。就剛才常秋那一巴掌朝著鳳芯甩了過去,鳳芯暈頭轉向,都不知道反抗了。就足以說明常秋可不是個輕易受得了欺負的人。
  
  常秋聞言,撅了撅嘴,「王妃就是會笑話奴婢。」
  
  第二日,在宇文慶,姜氏,宇文毅三人回府的同時,京城中有個消息沸騰了!南疆國饑荒越發的嚴重,百姓紛紛起義,南疆國內一切混亂。據說,百姓們抓住了在外遊玩的南疆公主,數人因憤怒南疆國國君治理不當,幾百年來南疆一直貧困,而南疆公主和親不成,又惹怒了大華國。這讓南疆國的百姓們咬牙切齒。而南疆民風大多淫靡,這南疆公主因吃的好,睡的好,一身肌膚水靈靈的,讓百姓們更是怒火滔天。一百多個暴民就這樣一個個的睡了南疆公主,而南疆公主縱使往日也是個縱情的,但卻受不住百姓們的怒火,暈死之餘,被暴民將其裸身吊在城門前。南疆國國君不堪受辱,發動士兵制服暴民。如此一來,更是民怨滔天。
  
  而鎮守邊關的官員見此情況,道終於等到了機會,便立即讓人快馬加鞭傳來了消息。皇上聽聞消息,萬分高興,立即派慕容彥帶兵三十萬向南疆國進攻。
  
  原本這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但是,慕容舒卻隱隱擔心。慕容彥是將軍,手中掌管幾十萬兵馬,有他在的話,皇上會有所忌憚,不敢動宇文默。可如今……
  
  她有所擔憂之時,宇文默卻將她摟入懷中,溫柔的笑道:「舒兒莫要擔心。慕容彥務必此行。他若在京城,難保被人削權。」
  
  慕容舒睜大了眼睛,驚訝道:「莫非南疆忽然間暴民大肆起義,與你有關?!」
  
  宇文默微勾唇角,淡淡的笑了。只是這笑容之間,竟然是無聲的戰場上,那偶爾刮過,帶來的冷冽近乎於讓人膽戰心驚的風!從慕容舒離開他時,他便已經決定讓始作俑者南疆公主為此付出代價。而南疆國這些年來一直冒犯邊境百姓,讓邊疆百姓過的苦不堪言。他更是要讓南疆國就此覆滅!
  
  「偉大英明的南陽王!妾身臣服!」慕容舒在宇文默的淡笑間已經猜到了一些。她忍不住調皮的對著宇文默眨了眨眼,吹捧道。
  
  一直保持冷酷形象的宇文默忽然嘴角一抽。感覺身上一陣陣冷,一層層的雞皮疙瘩。不過,他卻違心的說道:「舒兒,可愛如兔,無人能及。」
  
  ……
  
  大華國出兵攻打南疆一事傳到了北疆國的昭華公主華妃耳中時,她原本並沒有深想。可卻忽然有了危機感。如若南疆國被攻下了,那麼北疆國肯定會受到威脅。雖說,她已經得到了皇上的寵愛,但是卻不能保證不讓皇上派兵攻打北疆。
  
  華妃戰戰兢兢的一整日,苦無辦法之時,讓人給三皇子宇文襲送去書信。結果宇文襲正忙,只是讓人簡簡單單的給她帶回了一句話,北疆國勢必攻打,無能為力。華妃頓時沒了主意。
  
  「華妃,現在咱們該怎麼辦?」華妃從北疆帶來的貼身宮女有些驚慌失措的問道。她們的親人可都是在北疆呢。如今大華國攻打南疆,也會終究有一日攻打北疆的。
  
  華妃面色蒼白無力的搖頭,「本宮也不知。」不行,她幫了三皇子這麼多,沒道理三皇子這時候置身事外了!況且,三皇子如今能夠受到皇上的重用,還不是她在皇上耳邊吹了枕邊風?
  
  「其實也許是華妃和三皇子多想了。華妃與皇上和親,就是結百年之好,也就意味著兩國百年內都不會有戰爭。況且皇上如此寵愛您,絕對不會派兵攻打北疆國的。」宮女將事情往好的方向想著。
  
  華妃聞言,眼中閃著亮光,點了點頭,她低頭看向隆起的小腹,她竟然差點忘了這個孩子了!
  
  ……
  
  今兒個宇文慶三人回到王府後,慕容舒雖然沒有親自去接,但是卻讓蘭玉和常秋送了些補品過去。這三人心裡頭的確是有些疙瘩的。不過卻不敢與慕容舒對著幹了,都是滿臉堆笑道謝的將補品收下了。
  
  而姜氏的確是有心的,等梳洗乾淨後,便親自前來梅園給慕容舒賠罪。
  
  正巧這時候,慕容彥的新婚妻子陳氏前來探望慕容舒,因二人是新婚,還沒甜蜜幾日,慕容彥便是出征了,陳氏心中不安,一是擔憂慕容彥的安危。二是這她有了身孕,慕容彥卻不能陪在身邊,而將軍府內又無長輩,她實在心不安,沒有什麼人談心,便是想到了慕容舒。那日相聊甚歡,她便是對慕容舒十分信任。
  
  「語煙你大可放心,南疆如今潰不成軍,而前段日子的暴民起義已經讓南疆損失了不少的兵馬。如今二弟前去征戰,只是去收拾殘兵不會危險。如今語煙你該做的就是精心養胎,莫要想太多。本妃還等著幾個月後能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侄兒呢。」慕容舒語氣輕鬆的安撫著陳氏。語煙二字是陳氏的名字。
  
  姜氏也跟著說道:「是啊,將軍夫人可是個有福之人,等將軍從南疆回來之後,定會被皇上封賞,屆時將軍夫人可是會榮耀一身呢!更何況,如今將軍夫人有了身孕,這不是喜上加喜?將軍夫人無需想太多,就像王妃所說,如今最重要的是,將軍府養好身子,等著少將軍凱旋而歸。」
  
  陳氏原本還是十分擔憂,但聽了慕容舒和姜氏的話後,也稍微放了下心。她臉微紅的說道:「都是讓王妃和四夫人笑話了,是我沉不住氣了。」自從有了身子後,她也是多愁善感了。
  
  慕容舒抿嘴微微一笑。「這是應當的,那有夫君出門在家的妻子不擔心的。不過,有時候也莫要太過擔心,否則傷了身子,到時候可是要後悔莫及的。」
  
  「嗯,我知道了。」陳氏點頭連忙回道。都說第一胎最難保,她可不能出了差錯。
  
  「將軍夫人的確是多慮了。」姜氏笑道。
  
  慕容舒掃了一眼陳氏那還未隆起的腹部,忽然有些羨慕。她若是想要懷孕,怕是還要登上一年多。怕是還要讓宇文默擔著不能有後的名聲一年了。
  
  姜氏看見了慕容舒眼中的羨慕之色,連忙說道:「軒兒小少爺如今越發的可愛了。聽說,幾日下來便是將《三字經》都背熟了,如今正在學《四書》,我還從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呢。本以為這就了不得了。可哪裡想到,軒兒小少爺竟然還會作畫。若是我家的那個有軒兒一半聰明就好了。」
  
  聞言,慕容舒會心一笑,軒兒的確是聰明的,智商高的出乎她的預料。她向軒兒這麼大的時候可是還在天真的玩呢,哪裡會認識這麼多字,更別說作畫了。當下她便是有些自豪的說道:「軒兒的確聽話孝順。」
  
  姜氏捂著嘴笑道:「王妃一提到軒兒就是這般高興。」
  
  「那是自然。軒兒不僅聰明對王妃也很孝順,小小年紀就事事想著王妃,可想而知以後一定會更加孝順王妃的。」陳氏立即說道。在她們眼中,都認為宇文默不能有後,而慕容舒以後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才會這般誇讚軒兒。只是想要讓慕容舒不要傷心。
  
  慕容舒微微一笑,哪裡看不出她們的心思,她看向姜氏,這個姜氏在回到王府的當天便來見她,主要就是來求和的,既然姜氏服軟了,她也沒道理硬拗著,便對姜氏笑道:「四弟媳剛回來就來探望本妃,本妃知道你關心本妃和王爺,但也要顧及著點兒自個兒的身子,趁著現在午飯剛過,回去還能睡一會子。」
  
  姜氏聞言,便知道慕容舒不會介意之前她的行為了,便笑不閉口道:「好,弟媳這就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來看王妃。」她雖說已經沐浴更衣了,可在大牢裡實在是難以入眠,這會子與慕容舒和陳氏說了一會子的話,也有些乏了,早想要開口回去休息,可又擔心慕容舒多想。現在慕容舒開了口,她便放了心離去。
  
  等姜氏離開後,慕容舒又問向陳氏:「四妹現在可好?」慕容蘭雖說有錯,也不過是一時被蒙蔽了雙眼。其實慕容蘭的心底並不壞,只不過可能是在青樓的那段日子讓她心理有些變化。過了這些日子,她應該想清楚了吧?
  
  「四妹如今關在房中,除了每日下午去五妹跳湖的地方靜坐,其他時間都是一言不發,怕是一時半會也不會想明白吧。不過王妃也莫要擔心,我只要有時間就會勸勸四妹。四妹其實心並不壞,只是一時走錯了路。五妹的死與四妹其實也沒有多大的關聯。這四妹也是個可憐人。」陳氏歎了口氣後,說道。
  
  慕容舒點頭,「有語煙你勸著,本妃也放心了。這段日子,語煙你也可想想孩子的名字。」慕容蘭是個聰明且高傲的女子,若是沒有墮入青樓,如今怕是早就已經尋了個好婆家,過上了平淡且幸福的日子了。憑著慕容蘭的容貌和心智也不會受委屈,只是,一切都無法回頭,改變。
  
  陳氏聞言,臉上洋溢的全是幸福的微笑,她點了點頭,「我沒什麼文彩,只不過是讀了幾本書而已。等夫君回來了,讓夫君想吧。」
  
  「也好。」慕容舒輕笑道。突然想若是她有了和宇文默的孩子,該叫什麼?!
  
  與陳氏敘話一個多時辰,陳氏是有了身孕的人,沒過一會子便是有些累了,就回去了。
  
  慕容舒也回房間找宇文默。可房間內卻無宇文默的身影。莫非去了書房?今兒個早上他便去了早朝,沒兩個時辰就回來了,這會子是去書房處理公務了?
  
  「王妃是找王爺嗎?剛才侯爺府的人來找王爺,王爺就去宮裡了。王爺見王妃和將軍夫人相聊甚歡,便沒有讓奴婢轉告。」常秋端著一盆水進了屋,見到慕容舒失神,便走過來說道。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心有疑惑,宇文默這時候進宮做什麼?她眼光微動,莫非宮中有事發生?
  
  此時,皇宮內,華妃的寢宮內。
  
  皇上這個時辰本該在御書房批閱奏章,可此時卻出現在華妃寢宮!
  
  除了皇上,還有太子宇文皓,鎮南候謝元,宇文默。甚至還有皇后,皇貴妃,宇文襲!一干人盯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還不知道是何狀況的華妃,還有那已經被貶為庶人不該在皇宮內出現的二皇子宇文明!
  
  一干人的目光皆是銳利如刀尖。他們剛才還在御書房討論國家大事,卻得到了消息,放下大事,連忙趕來!
  
  原因不過是,眼前的兩人竟然身無寸縷的躺在了一張大床上!
  
  宇文默與謝元二人面面相覷,又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看向了床上用著被子遮蓋身子的二人。
  
  「怎麼會這樣?」華妃看了眼宇文襲,又看向站在床外的幾人。心中滿是不解。她今兒個中午吃過飯後就感覺到很睏,便回了寢宮睡覺,怎麼一醒來宇文明在這兒?!剛才她醒來後見到宇文明時,一陣驚慌,追問著宇文明怎會出現在她的寢宮,以往二人相約可都是在深夜無人的宮殿內,他怎麼會這般大的膽子來了她的寢宮?!讓她更不解的是,他如今不是在宮外嗎?
  
  「華妃,宇文明!好!姦夫淫婦!」皇帝大怒,身子一顫一顫的,手指指著床上一絲不掛的二人怒罵道。原本有人來稟報他,他們二人偷情,他還不相信,如今看來,卻是真的!怪不得,他將宇文默貶為庶人之時,華妃會那般擔心!原來二人早就有了私情!
  
  「父皇!兒臣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宇文明大驚失色,剛才若是還有點迷糊,不知所以。現在清醒了卻發現情況不對。他剛才不是還在客棧裡吃午飯嗎?當時他正一邊吃飯一邊看著華妃讓人送出來的書信!怎麼現在卻出現在華妃的寢宮內了?!
  
  宇文襲緊抿著唇看著二人,眼神乎暗乎明,然後,他看向面色沉著冷靜看不見任何神色的宇文默,還有仍舊吊兒郎當的謝元。
  
  「皇上,二皇子絕對不會做這等糊塗事的!一定是華妃勾引。二皇子不在宮裡,怎麼可能忽然就出現在華妃的寢宮內?!一定是華妃想法子讓二皇子進宮的!華妃一看就是個狐狸精,勾引了二皇子!」皇貴妃看著宇文明和華妃,面色大變的跪地對皇上說道。
  
  自古以來,哪個皇帝或者哪個男人會容忍自己的女人紅杏出牆,與人通姦?!特別是古代的男人!最重視面子的皇上被帶了綠帽子,在這種時刻怎麼可能聽進別人的話?!他已經氣的上氣不接下氣,眼中儘是怒火,他踢開了皇貴妃,「都是你養的好兒子!」吃他的飯,竟然還吃他的女人!
  
  皇貴妃當下便是被踢的淚流,她看向宇文襲,道:「三皇子,二皇子可是你的親哥哥。快為你的親哥哥說話。」
  
  「妹妹還是莫要胡亂取鬧了,眼下二皇子與華妃通姦一事是咱們共同瞧見的。二皇子推脫不了責任。」皇后本就與皇貴妃不和,眼下尋到了機會,自然不會給皇貴妃機會翻身。
  
  宇文皓看了眼華妃,又看了一眼二皇子。心中已經知曉是怎麼回事了。謝元一直派人監視著二皇子,肯定是已經確定了二皇子與華妃之間有姦情,才會弄成了眼下的這一齣戲。
  
  宇文默冷眼瞅著皇上與皇貴妃,華妃,二皇子。眼下無論如何,華妃是有口說不清了!
  
  「請皇上相信臣妾!臣妾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臣妾中午有些睏意,等醒來後卻見到二皇子在這,臣妾是萬萬沒有想到的。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皇上難道不知臣妾是什麼樣的人嗎?!」華妃驚慌了,她殷切看著皇上,真情意切的說道,希望皇上能夠聽進去她的話。
  
  眼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根本沒有辦法想清楚整件事情是怎麼回事。她中午還想著怎麼幫著北疆,不讓皇上對北疆出兵,眼下卻發生了這等子事情!
  
  「這等拙劣的借口也想欺瞞皇上?!華妃你膽大包天,此時還是朗朗白日,竟然趁著皇上批閱奏折的時間與二皇子通姦!眼下,還妄想著用不值錢的眼淚讓皇上相信你!華妃,你可真是讓本宮失望!」皇后行言厲色的對華妃說道。華妃太過得寵,左右了皇上太多的想法,她一直苦無辦法應對,如今卻想不到有了機會,她定然不會讓皇上輕饒了她!
  
  宇文明驚慌失措,大驚失色的在被子裡磕頭哭泣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兒臣絕對沒有與華妃通姦啊!」他就算是膽子再大,與華妃通姦又怎能選擇在白日?!
  
  雖說他極力的辯駁,但是皇上是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相信了!特別是華妃那句他不知道她的為人嗎?他又怎會不知?!華妃在床上的花樣可比其他的妃嬪多了!那般放蕩,原來竟然是如此不知羞恥!「閉嘴!」皇上怒喝道。
  
  「或許此事果真有內情。臣認為應該細查,莫要冤枉了華妃與二皇子。」宇文默低下眼眸對皇上說道。
  
  宇文襲忽然冷眼看向宇文默。心中冷笑,今兒個這事兒多半是宇文默搞出來的,他竟然此時還這般仁義的為宇文明和華妃說話?!看似這句話是為華妃和宇文默辯駁,但實則是一把火,讓皇上更是怒火滔天!
  
  謝元勾著嘴角,冷笑道:「南陽王此言差矣。無風不起浪。莫非沒看見二人剛才清醒時,舉動那般親熱?!若是以前沒有姦情,剛才又怎會那般熟稔?」今兒個這齣好戲他可是策劃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得到了這次機會,自然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謝元與宇文默一言一語配合的相當默契。簡直是一把火直接是燒向了皇上。
  
  皇上聞言,二話不說,厭惡的看了一眼華妃,冷聲道:「華妃與二皇子通姦,罪不可赦!二人斬立決!」
  
  命令一下,皇貴妃當時便大叫一聲昏厥了過去。宇文襲則緊握雙拳,不過,卻沒有出言向皇上為宇文明和華妃求情。
  
  「皇上!您不相信臣妾不要緊。可臣妾肚子中還懷中皇上的骨肉啊!」華妃扯著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十分狼狽對皇上的說道。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眼下的情景,皇上肯定不會相信她了。可她絕對不能死,最起碼不能就這樣死去。
  
  因華妃將被子扯了下來,跪在床上的二皇子則一身赤裸的現在幾人的面前。
  
  皇后罵了一句:「不知羞恥。」將頭瞥向一邊。
  
  宇文襲也在這時候開了口,「父皇,華妃雖然有罪。但華妃腹中胎兒確實皇上親子。」沒了華妃這顆棋子,日後行事看來要舉步艱難了。如今到了這一步,看來,他絕對不能拖了,要用些非常手段。



第三十一章
  
  華妃十分聰明,見到宇文襲為她說話,她立即就聲淚俱下,目光深情款款,泣不成聲道:「皇上,臣妾自從進了皇宮伺候皇上開始,整顆心都是皇上的,今兒個這事兒著實有些奇怪。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不相信臣妾不要緊,但莫要因此害了皇上的孩兒啊。臣妾腹中胎兒可是皇上的親生孩子啊!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妾,大可等臣妾十月懷胎產子那天滴血認親。」她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能,否則就失去了她來大華國的目的。況且,她眼眸閃爍了下,等皇上過幾日就會因為『想念』她而放了她。
  
  不過,她擔憂的回頭看了眼二皇子。今兒個這事兒肯定是有人設計陷害的,那人定是知道她與二皇子的關係了,所以才敢這般做!但二皇子……她心中十分不捨,但也沒有辦法。若是兩個人只能活一個,她必須要活下去。
  
  因為她要活下去!所以……
  
  「也許是二皇子愛慕臣妾已久,所以才會有今日的事情。臣妾完全是不知情,甚至是被人陷害啊!請皇上相信臣妾啊!臣妾是真的被冤枉的啊!」華妃又連著磕了幾個頭。這一回她是完全不在乎了。
  
  她的話音剛落,那頭宇文明聞言,怒目瞪向她,「好個華妃!你竟然過河拆橋!」他本就是個直腸子,做事鮮少過腦子,眼下聽見了華妃的話後,第一個想法便是華妃竟然敢出賣他,事到臨頭了,竟然將所有的事情都栽贓給他!他卻沒有想到的是,這句話出口,是讓人對他與華妃的姦情完全肯定了!
  
  宇文默凜冽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不可謂是一齣好戲。他與謝元根本就沒有費多大的力氣,眼下更是不用多說什麼,就讓宇文明親口承認他與華妃之間的關係!可真是讓人大感意外啊!但又不得不說宇文明實在是太過愚笨。到了這份上,他竟然會自投羅網。也許皇上此刻還會有所懷疑華妃與二皇子之間的事情是否是真的,不過卻因為宇文明這句話而徹底確定。有些事兒的確應該慢慢來,這華妃究竟憑哪一點讓皇上癡迷?讓皇上短短三四個月內就發生如此大的變化?而宇文襲接下來會如何做?眼下,唯有從華妃身上找出口。
  
  「呦!原本我還以為是我冤枉了二皇子和華妃。但眼下看來並非如此啊!」謝元挑著桃花眼,望著華妃和宇文明嗤笑道。感情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就有人什麼都送上門來了啊!這屬於,窩裡反?!
  
  宇文皓緊緊的蹙起兩道眼眉,看著宇文明與華妃一陣痛心。果真是如此!竟然真的是有姦情!
  
  宇文襲在聽見了宇文明的話後,同時眼中有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華妃蒙了,她怎麼也無法想到,到了這份上,將她出賣的人竟然是宇文明!他們二人當初走在一起,是互相愛慕對方,今兒個她為了保全自己,也是迫不得已!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為他和三皇子做了多少的事情?如今宇文明竟然是這點付出都沒有!她大驚失色的痛罵宇文明,「你怎可胡言亂語?!本宮與二皇子怎會有關係?以前現在都不曾有情分!二皇子可知道,你剛才這句話,完全是殺頭的話?!」她回過頭去用著眼神示意著宇文明,千萬不要一時衝動。
  
  宇文明就算是再笨,現在也知道剛才自己有多麼的愚蠢,說錯話了。當下煞白的臉更是蒼白,渾身顫抖的看向皇上,「父皇,兒臣迷糊了。兒臣剛才迷糊了!請父皇明鑒啊,兒臣與華妃絕對毫無關係!」眼下,他才感覺到可怕,當時被皇上貶為平民時,他並沒有擔心,因為華妃在宮中,她終有一日會讓皇上原諒他,而且等宇文襲成就大業後,他就會被封為王爺,屆時還會有榮華富貴。但現在,他竟然說錯話了!
  
  「皇上,眼下情況十分明顯,二皇子與華妃定有私情。縱使二人再狡辯,也是無法更改的事實。」皇后也不顧宇文明裸身,直接轉過身對皇上說道
  
  「眼下也不知華妃腹中之子究竟是父皇的還是二弟的。所以,不如等到華妃十月懷胎後再行定奪。」宇文皓拱手沉聲道。華妃若死,很多線索必定會斷掉,所以,華妃必須保住性命。
  
  皇后聞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宇文皓。怎麼宇文皓會在這麼好的時機內放過了華妃?若是華妃腹中之子果真是皇上的話,華妃有可能會因此而翻身!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皇上想想,這些日子臣妾那般盡心伺候著皇上。」華妃驚慌失措,拖著被子爬過去了,抱住了皇上的大腿,淚眼婆娑的抬頭望著居高臨下,已經面有厭惡之色的皇上,渴求道。
  
  皇上咬牙切齒,厭惡的一下子就將華妃踢到了一邊。
  
  華妃錯愕。
  
  而此時,剛才還為華妃說話的三皇子宇文襲卻走到床的方向,拿起被子扔到了宇文明的身上。隨後又看向皇上道:「此事不易聲張,有辱皇家顏面。請父皇速速解決此事。」
  
  宇文默,宇文皓,謝元三人面面相覷,宇文襲果然夠狠。不過,這裡面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宇文默暗中打量著皇上,雖說皇上眼中厭惡之色甚濃,但卻不知道為何,還有對華妃的留戀!華妃身上有什麼能夠讓皇上有這便天差地別的變化?!又或者,是宇文襲有什麼是讓華妃能夠得到皇上的這般不捨?
  
  究竟是什麼?
  
  不止宇文默有這方面的懷疑,宇文皓與謝元同樣。甚至就連在皇上身邊已經二十多年的皇后,她自認為對皇上十分瞭解了,但現在她有些不敢確定了。皇上剛剛遲遲不做決定,只是對華妃的行為痛心,如今情況如此明顯,但他卻沒有做出決定,眼中猶豫之色甚濃。
  
  ……
  
  南陽王府。
  
  慕容舒不知宇文默何時回來,便去了軒兒房中陪著他讀書。
  
  「娘親,軒兒準備了禮物,要明日送給娘親哦!」小軒兒看向慕容舒,眼睛如星辰眨動,十分靈動炫彩,而且小模樣還挺神秘的。
  
  見狀,慕容舒忍不住輕笑,有幾分好奇的問道:「是何禮物?」
  
  軒兒嘿嘿笑了幾聲,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才轉過頭去,笑道:「不告訴娘親。等明兒個娘親就知道了。」
  
  「好,娘親就等著看軒兒的禮物。」慕容舒唇邊的笑容更是深了幾分,心頭忍不住喜悅和期盼。她還是第一次從兒子的手中得到禮物呢!
  
  軒兒見慕容舒笑容燦爛,十分期待的模樣,揚著小下巴,頗為自豪的宣告道:「請娘親放心,這禮物娘親一定會喜歡的。」
  
  「不管軒兒送娘親什麼東西,娘親都會喜歡的。」慕容舒溫柔的揉著軒兒的頭髮,輕笑道。
  
  「王妃,二老爺和秦姨娘求見。」門外傳來蘭玉的聲音。
  
  慕容舒聞言,暗暗詫異,這宇文愷和秦姨娘早被攆出王府,如今他們怎麼還有臉面來見她?雖心有疑惑,但有些話不能在軒兒的面前說,慕容舒便是揉了揉軒兒的頭髮,「軒兒先讀書,等晚飯的時候,娘親讓婆子給你做兩道喜歡的吃食。」
  
  「謝謝娘親!」軒兒一聽有好吃的可以吃,一下便是高興萬分。
  
  慕容舒搖了搖頭,這軒兒對吃食極為看重。看來以後他若是娶妻,怕是也要個廚藝精湛的。
  
  等出了房間,慕容舒便面色沉凝的看向蘭玉,問道:「他們有說是什麼事兒嗎?」
  
  「二老爺說是知道王妃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說如若王妃不去見他們。他就將那些事情公佈天下。」蘭玉立即回道。
  
  不為人知的事情?慕容舒皺起眉,沉默了半刻後,便對蘭玉吩咐道:「你去告知二老爺,若有事大可直接說,不必信口胡說,威脅本妃。」
  
  「是。」
  
  幾刻鐘之後,蘭玉回來了。她一臉為難之色的說道:「王妃,二老爺說,此事事關王妃清譽,也事關王爺。若是王妃不去見他,二老爺便現在立即離開。」她在王府時間不短,自然知道宇文愷是怎樣的人,今日能夠來見王妃,並以這般肯定的口吻說話,也許真是知道了一些王妃和王爺的事情,眼下,事情不妙。」
  
  慕容舒蹙起雙眉,勾起唇角,冷笑道:「好,那本妃就看看二老爺會有怎樣的事情來威脅本妃!」宇文愷真是一隻蒼蠅,有事沒事就能露露面,噁心噁心人。
  
  ……
  
  華妃寢宮。
  
  宇文襲眼底浮現幾絲狠光,華妃知道他一些事情,如若處理不當,也許會在最後關頭反咬他一口。他在無人注意之時,遞給華妃和宇文明一記眼神,那眼神是安撫又有警告。
  
  有辱皇家顏面?!華妃與宇文明同時看向宇文襲。莫非到了這個關頭,宇文襲想要拋棄他們二人?!不為他們二人謀後路?!二人目光同樣不可置信,同時又是滿心存了疑惑,不過,當他們看見了宇文襲遞過來的一記眼神,皆是忙低下頭,不敢再說些什麼。
  
  皇上退後兩步,厭惡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看向華妃,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是身為男人,最受不得的便是女人的背叛!他寒聲道:「虧朕如此寵愛你!你讓朕覺得噁心!自此以後,大華國與北疆國誓不兩立!而你華妃,十月懷胎後,賜死!至於宇文明,立斬!」
  
  華妃頓時身子無力的癱倒在地上,一張潔白的大被蓋住了她整個身子,卻沒蓋住她剛才抱住皇上的白如玉的雙臂,她絕望的看著皇上,喃喃道:「皇上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皇上不能沒有她。接著,她又看向三皇子宇文襲,眼中有乞求和期盼。三皇子一定會救她的。
  
  她再看向同樣與她癱倒在冰涼的地上的宇文明,心中空空的,失望不已。宇文明雖然不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但卻是在這段時間佔據了她整個心,讓她在皇宮中也不至於那麼孤單,也不至於在給皇上侍寢時,感覺到無力!可這個男人卻在最後的時間裡將她推入了漩渦,無力翻身!
  
  宇文明此時腦子裡都是立斬二字,大腦跟漿糊似的轉不開。只是面色蒼白呆愣的盯著皇上。
  
  宇文襲低著頭,掩飾著他緊皺的眉和恨意盡顯的眼睛。
  
  「來人,拖下去!」皇上一聲冷喝,立即從宮外進來了幾名侍衛。進來便是將被子下的華妃和宇文明直接就是抬起就往寢宮外走。
  
  這時候,宇文明反應過來了,他使了全身力氣掙扎,大喊:「父皇!兒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父皇,兒臣冤枉啊!」
  
  「皇上,不要斬了二皇子啊!」剛昏厥過去的皇貴妃這會子又清醒了,瞧見侍衛們將華妃和玩宇文明帶下去後,立即上前拉住皇上的衣袖懇求道。
  
  皇上怒喝一聲,「都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兒子!」話落,皇上用力甩開衣袖,退後,離開。
  
  剩下的屋子裡的幾人面面相覷。
  
  三皇子則是抬頭看向宇文默三人,本該怒意沖沖的臉,卻平靜無波,甚至他嘴角還勾起一抹淡笑。
  
  宇文默見之,黑眸間閃動的光芒更是冷冽。他十分確定,如今他們最大的敵人不是皇上,不是華妃,而是眼前的三皇子!
  
  「母后,母妃,兒臣告退。」三皇子對皇后和皇貴妃抱手行了禮之後,便是離開。
  
  而宇文默三人也立即離開。他們還有事需要與皇上商議。
  
  ……
  
  南陽王府。
  
  慕容舒在房中等了兩刻鐘,但卻不見宇文愷的身影。正有所疑惑之時,蘭玉回來了。
  
  她身後並未跟著任何人。
  
  慕容舒眉梢微挑,這宇文愷想要玩什麼把戲?
  
  「怎麼回事?」慕容舒沉聲問道。
  
  「二老爺正要跟著奴婢進王府,卻沒想到忽然出現一人。那人樣貌陌生,奴婢從未見過。只見那人在二老爺耳邊說了幾句話後,二老爺便是面色大變的離開。一句話也為給奴婢交代。奴婢追上去追問幾句,結果二老爺便是連忙搖頭,避之唯恐不及。」蘭玉一臉不解的說道。這個二老爺甚是奇怪,剛才還吵著要見王妃,眼下卻想要逃跑似的離開。
  
  聞言,慕容舒也同樣十分不解,這宇文愷來見她必定是有事,可在要進府的時候,攔住他的是何人?宇文愷為何驚慌離去?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究竟是何事?!慕容舒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而這個時候,宇文默已經進宮差不多兩個時辰了。到現在仍舊還未回來。慕容舒面色沉冷的問蘭玉,「王爺可說什麼時候回來?」
  
  蘭玉搖頭,「並未。王爺不是和鎮南候一起進宮的嗎?」
  
  慕容舒黑眸一閃,是啊,與謝元一同進宮。那麼就說明不會有什麼事。可不知為何,她的心跳加快,總感覺似乎要有事發生一般。「嗯,本妃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蘭玉離開後,慕容舒便是回了內間。回道內間後,想了一會子,她仍舊是百思不得其解,宇文愷究竟知道些什麼?!他來找她,或許是想用那些事情威脅她。
  
  若是威脅,那麼又出現的那個人作何解釋?
  
  晚飯時,宇文默沒回來,不過卻派了人回來告知她,說是晚飯在宮中吃。讓她與軒兒先行吃過。得了宇文默的消息後,慕容舒便是稍微放下了心。
  
  晚飯過後,她親自去陪著軒兒玩了一會兒她幾日前,閒來無事給軒兒研究的積木遊戲,還有拼圖。軒兒很聰明,散開的拼圖沒有多長時間便能拼湊上。慕容舒便琢磨著,等生辰過了之後,她便做一個魔方讓軒兒玩玩。
  
  軒兒睡著了後,慕容舒便回房,點了燈,尋了本書便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深夜。眼睛有些酸痛,她便揉了揉脖子,起了身。走到窗前,看看窗外的天色。
  
  忽然,她皺起了眉。她看見王府外的半空,明晃晃的,顯然是無數火把照亮的。
  
  怎麼回事?
  
  正深感疑惑之時,紅綾,蘭玉,常秋三人在門外敲門。
  
  「王妃,不好了!王爺和鎮南候出事了!」三人驚呼。王妃沒睡,她們三人自然不能如睡,在外間伺候的時候,發現王府外十分亮,便心存疑惑,紅綾去了王府外探探情況,這才知道,原來王爺出事了!
  
  聞言,慕容舒立即開口道:「進來!」
  
  「王府已經被宮中數百名侍衛包圍。原因是,王爺與鎮南候二人下毒謀害皇上!如今,王府中任何人都不得出府!一會子便有官兵進府收集證據。」紅綾進了屋之後,便是大驚失色的向慕容舒稟報道。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18 PM

第三十二章
  
  什麼?!下毒謀害皇上?!慕容舒面色瞬間沉了下去。這不是小的罪名!顯而易見,定是有人栽贓。
  
  「就連太子也被牽連了,如今太子也被禁足。眼下究竟王爺和鎮南候是什麼情形,仍舊無法知情。王府外面圍的都是官兵,想要奪打探一些消息也不可。」蘭玉有些慌張的對慕容舒說道。她們還未曾見過這種情形,特別是連王爺和鎮南候都被牽連進來了。
  
  「是啊,不用想一定是有人陷害王爺和鎮南候。王爺和鎮南候怎麼可能會下毒謀害皇上?!」常秋焦急萬分道,眼下幾個人都是沒了主意。畢竟這可是事關王爺等人的性命啊!就算是王爺想要下毒謀害皇上,也絕對不可能被人發現啊!可如今動靜鬧的如此大!
  
  慕容舒雙眉緊蹙,心中波瀾起伏。今日宇文默和謝元進了宮,而後便是在宮中用了膳。這場下毒事件,怕是連他們也是手足無措。其中陰謀連連,究竟事情是如何的,她無法得知。雖心中驚慌,但是慕容舒知道也相信,宇文默和謝元二人絕對不會任由人如此陷害。
  
  「還有,今兒個二皇子因私闖皇宮而斬立決。華妃也不知是因何緣故而獲罪。如今華妃被關入大牢,等皇子出世後,便處決!」紅綾又說道。她擔憂的看著慕容舒,如今王爺被關入大牢,大將軍又被派去邊關與南疆交戰。而王府的幾個老爺也是靠不上的,王府被重重包圍,王妃眼下該怎麼辦?
  
  慕容舒眼波閃動,看了眼紅綾。心中緩緩的坐著打算。宇文默和謝元二人進宮怕就是因為華妃和二皇子一事,二皇子和華妃二人同時獲罪,一定是因為他們的姦情被告破,但又怎會牽連到宇文默和謝元?!慕容舒擰眉想了半天,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此事皇上已經交給了三皇子解決。」常秋又道。
  
  聞言,慕容舒原本眼前一片迷霧,卻因這句話而漸漸清明,三皇子?聯想到今日宇文襲的表現,又聯想到宇文襲與華妃,宇文明三人之間的關係,三皇子野心漸漸明朗。莫非,這與三皇子有聯繫?
  
  她轉頭看向明晃晃的王府外,官兵包圍了王府,她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也不可。而她也別想出府進宮看看情況,宇文襲處理這些事情,他一旦有了證據,就絕對會死咬住,哪裡會給她半點機會!想到這裡,慕容舒卻忽然發現沒了法子!
  
  不行,她必須冷靜,不能急切,一定會有法子的!
  
  「無需自亂陣腳,今晚怕是王府中誰也別睡覺了,都仔細點兒的守著。」慕容舒看向紅綾三人,沉聲吩咐道。
  
  「是,奴婢們知道了。」紅綾立即應道。
  
  很多事情的發生是無法預料的。顯然,眼下的情形,不僅讓慕容舒意外,更是讓滿府的人意外。
  
  這不過是一會子,宇文鑫等人都來了梅園!
  
  「王妃,三老爺,四老爺,五老爺和幾位夫人都來了。」慕容舒剛要回房間吃杯茶冷靜冷靜,身後就傳來紅綾的聲音。
  
  她回頭看去,果真見到了宇文鑫等人步履急切的跑來。
  
  從幾人有些凌亂的頭髮上看來,已經入睡,卻被人叫醒。根本沒有來得及重新梳妝打扮前來。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去,卻發現,唯有宇文鑫步伐是屬於鎮定從容的,而且,他頭髮並不凌亂,應該是並未入睡。周氏,姜氏,林氏,三人皆是面露驚慌之色。宇文慶,宇文毅二人倒是看不出什麼,只不過從他們急切的步履上來看,卻也是慌張的。
  
  這幾個人看來並不打算給她喘口氣的機會。她現在看上去沉著冷靜從容,但是,誰又知道,此時的她或許比任何人都害怕,又或者手足無措!
  
  「王妃,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官兵將咱們南陽王府都給包圍了!不讓任何人進出。」姜氏一見慕容舒,便是著急的開口問道。他們被下人叫醒後,還來不及讓人出去問問是怎麼一回事,就立即趕來見慕容舒。
  
  「是啊,王妃。弟媳聽下人說,是王爺和鎮南候二人下毒謀害皇上,所以皇上才會下聖旨讓官兵包圍了咱們王府。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周氏也湊上來問道。他們可是來王府想要得好處的,可別好處沒有得到,卻沒了性命!
  
  林氏沒有吱聲,但也是有幾分害怕的看著慕容舒,等著慕容舒的回復。
  
  這頭宇文慶上來問道:「王妃可知如今王爺和鎮南候是否安好?」
  
  宇文毅也迫不及待的問道:「事情究竟是如何的?王爺和鎮南候怎麼可能會下毒謀害皇上?!」
  
  這事兒本就詭異,對宇文慶和宇文毅二人而言,宇文默是個厲害之極的人。他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們也曾經認為可以觸犯宇文默,卻發現,他們不過是站在大樑上跳小丑而已,他們根本就不是宇文默的對手。所以,得知宇文默出事,他們多少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即使如今外面已經被官兵圍住了。
  
  這幾人皆是慌張不已,不過,除了宇文鑫。
  
  宇文鑫的淡定從容讓慕容舒頗為意外,在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時候,宇文鑫能夠保持現在這番鎮定,就足以讓慕容舒另眼相看。
  
  不過慕容舒沒有多少的時間去想宇文鑫為何會這般鎮定,她需要面對的是這些人的質問,便看向他們,聲音冷靜沉著道:「具體發生什麼事情本妃也不清楚,而本妃所知道的與你們也相差無幾。不過也請放心,如今官兵不過是包圍了王府而已,等事情查明之後,若你們想要出府,便可出府。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如若無事,都回去休息了吧。」
  
  「眼下這種情況怎麼可能休息呢?」周氏驚怕的面色蒼白,聽了慕容舒的話後,立即開口反駁道。她又不是沒心沒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回去在睡覺。眼下可是事關性命!如若宇文默真的是下毒謀害了皇上,那麼,很有可能連累了他們這些無辜的人!
  
  不過,當她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宇文鑫卻攔住了她的手,他目光沉靜的看向慕容舒,沉聲道:「事發突然,王妃怕是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的,咱們突然前來問王妃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妃又怎麼可能給咱們答案?如今時候不早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吧。」
  
  「說的如此輕鬆,如今王府門外可是好幾百名士兵包圍了王府。咱們想要踏出王府半步都不可能。再者,明日便是王妃的生辰日,等過了生辰日,咱們可是要走的。可外面那些官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周氏仍舊無法控制內心的懼怕,嘟囔了兩句。不過,但她看見宇文鑫冷冽的神色,便立即就閉上了嘴巴,不敢亂說。
  
  姜氏一臉緊張的看慕容舒,沉聲問道:「王妃,您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嗎?」
  
  「王妃也是剛剛知道王府被包圍了。三夫人,四夫人,莫要再多問王妃了。或許等明日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紅綾見姜氏等人仍舊追問,便立即開口說道。這些人還真是夠可笑的,王妃與他們一樣都是剛剛看見王府被包圍的,怎們可能知道的比他們還多?!眼下還追問不休!簡直是有些可笑了!如今王妃要面對的事情很多,任何人怕是都沒有王妃面對的多!更何況,王妃和他們都不知道王爺如今情況如何。
  
  「也是。」姜氏咬了咬牙低下了頭。今天晚上光是擔心就夠了,哪裡還可能睡的著!
  
  慕容舒冷冷的看著他們,待他們都半信半疑的低下了頭,不再追問後,才開口說道:「若是不想睡,就回去好好呆著,或者讓婆子們做些宵夜。本妃有些累了,需要回屋休息一會子。若是真有什麼事,本妃會讓人去通知你們的。散了吧。」
  
  話落,她便是轉身回了屋。
  
  身後幾人看到門關上,沒了慕容舒的身影後,便面面相覷。
  
  林氏小鳥依人似的偎進宇文毅的懷中,柔聲道:「夫君,眼下我們也只能回去了。到明天應該就會有消息了。咱們現在就算在梅園呆著,也只是給王妃增添煩惱。不如回去。」她感激慕容舒的好,自然不能與周氏一般質問慕容舒。況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相信慕容舒一定會有辦法的。
  
  宇文毅自大牢回來後,便是感覺到了林氏的變化,而林氏鮮少如此溫柔。如今她不僅能給他出主意,而且還將自己打扮的彷彿另外一個人。他十分滿意,甚至十分喜歡。他聽了林氏的這一番話後,覺得十分有道理,邊點頭回道:「好,回去吧。」
  
  姜氏看向林氏,她今兒個剛見到林氏,回來後就聽下人說了林氏的變化,原本不以為然,認為林氏那麼卑微的人,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喘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變化?!而現在看到林氏在這個時候仍舊能夠冷靜的給宇文毅出主意,便十分意外。
  
  「走吧,白白的跑了一趟。」宇文慶見姜氏發呆,便皺了皺眉,開口沒好氣的說道。這姜氏從大牢出來後,就畏手畏腳,反應也變得遲鈍了,竟然還沒有一向沒有主意的林氏冷靜。
  
  感覺到了宇文慶的不滿,姜氏立即小心翼翼的低頭回道:「是,夫君。」
  
  林氏與宇文毅二人離開後,緊接著姜氏與宇文慶也離開了。
  
  剩下的周氏和宇文鑫則是最後離開。宇文鑫在離開時,目光淡淡的,但卻極為冰冷的掃了一眼慕容舒的房間,隨後離開。
  
  周氏一邊走一邊嘟囔著:「浪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明日的生辰宴肯定是要泡湯了。可惡!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倒霉的事情。」她可是為了這次的生辰宴費了神,都顧不得去管教院子裡的那些態度日漸囂張的姨娘下人們!這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舒回到房間後,便是站在窗前的位置上,從窗縫看著滿院子所有人的神色。等那些人離開後,她便收回冷冽的目光,雙手放在窗台邊,目光移動,落在府外那明晃晃的光亮上。
  
  眼下她該怎麼做?!
  
  不是說守在門外的士兵們會進府搜查所謂的宇文默和謝元毒害皇上謀反的罪證嗎?!怎麼眼下卻只是守在外面沒有半分動靜?他們究竟在等什麼?又或者宇文襲在等什麼?
  
  此刻,宇文默與謝元二人在作什麼?
  
  她無法確定,眼下發生的是否是宇文默和謝元他們合謀設下的計策。又或者是宇文襲的計策。
  
  正因為無法確定,她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半刻左右的時間,就聽見敲門聲。
  
  「王妃,小少爺醒了。這會子想要見王妃。」伺候軒兒的丫鬟文棋在門外說道。
  
  剛才外面那麼大的動靜,肯定是吵到了軒兒。軒兒向來懂事,雖然是被嚇到了,但是因著院子裡有人,他便沒有出來找她。眼下人都走了,他才來找她。
  
  「娘親,軒兒害怕了。」門外傳來軒兒那稚嫩的童聲。
  
  聞言,慕容舒便是回頭對著門外道:「文棋,帶著軒兒進來吧。」
  
  軒兒進了屋,便直接投奔到慕容舒的懷抱中,他緊摟住她的脖子,說道:「娘親,不要離開軒兒。」外面那麼多人,那麼亮,是不是有人要帶走娘親?他不要跟娘親分開。
  
  「軒兒別怕,娘親不會離開軒兒的。娘親無論到哪裡都會帶著軒兒的。乖,別怕。」慕容舒抱住軒兒,手輕柔的拍著軒兒的後背,柔聲的安撫道。
  
  軒兒點頭,稚聲道:「嗯,軒兒相信娘親。」他剛剛做了噩夢,夢中,母親離開了他,永遠都不會回到他的身邊。後來,娘親也要離開他。他在夢中哭喊著,想要娘親留下,可娘親卻一眨眼便沒了身影。他好怕啊!
  
  「別怕,乖,有娘親在,絕對不會讓軒兒害怕的。軒兒餓了沒?娘親讓文棋去廚房找個婆子給你做些點心?」慕容舒柔聲問道。
  
  「娘親,軒兒是餓了。」軒兒一聽有吃的,肚子就響了。做夢也耗費力氣。
  
  慕容舒微微一笑,「好。文棋,去廚房看看哪個婆子在,讓她做些點心吧。莫要太甜。」
  
  「是,奴婢這就去。」文棋立即去了廚房。
  
  等文棋出去後,慕容舒便溫柔的拍打著軒兒的後背,不過一會子,還沒等文棋拿點心回來,軒兒竟然在她的懷中睡著了。
  
  她看著軒兒熟睡的可愛的容顏,溫柔的勾起唇角,溫和的微笑。起身,走到她的床邊,輕手輕腳的將軒兒放在床上。
  
  待她要轉身去外間時,軒兒卻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走。「娘親,別丟下軒兒,軒兒會乖乖的。」
  
  聞言,慕容舒鼻頭一酸,眼中含著淚,輕聲回道:「軒兒安心睡吧,娘親就在,永遠都不會離開軒兒的。」
  
  她轉頭再次看向窗外,緊斂的眼眸忽然明亮。她朝著門外輕聲喚道:「紅綾。」
  
  因為聲音太小,在門外守著的紅綾並沒有聽見,隨後慕容舒又叫了幾聲。但門外的紅綾仍舊沒有回應。
  
  不過,正好,這時候文棋拿著點心回來了。紅綾從文棋的手中接過點心進了屋。
  
  紅綾進了屋,發現屋子裡沒有說話的聲音,便知道可能是軒兒睡著了,便是輕手輕腳的將點心放下,隨後進了內間。
  
  慕容舒見她進來後,便壓低聲音沉聲道:「紅綾,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第二日,清晨,天剛剛亮,外面便是有了動靜。
  
  慕容舒整夜都沒有入睡,直到清晨的時候,實在挺不住才打了瞌睡。不過連一刻鐘的時間也沒有到。
  
  外面傳來蘭玉的聲音,「啟稟王妃,三皇子帶著人想要搜梅園。眼下正在梅園外。」
  
  聞言,慕容舒眼眸半瞇,斂住了眼眸內的冷光,她看了眼軒兒,冷聲道:「讓三皇子稍等片刻。本妃剛剛起身需要梳洗。」
  
  「娘親……」外面的聲音不小,軒兒肯定會被吵醒,他迷迷糊糊的轉醒,看見娘親守在床邊,他立即開心的叫道。
  
  慕容舒看著軒兒,溫柔的笑道:「軒兒,咱們該起床了。」
  
  「嗯!」軒兒雖然年紀小,可卻很獨立,他圓滾滾的小身子從被子裡鑽出來後,便立即自己穿上了衣服。
  
  慕容舒則來到了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模糊的自己。沉冷而絕艷脫俗的容顏,忽然綻開一抹冷笑。她只是拿起胭脂,隨意的在臉上撲了撲。
  
  隨後,便牽著軒兒的小手走出了房間。
  
  一走出房間,便能看到梅園大門外黑壓壓的士兵,為首的是穿著官服的三皇子宇文襲。
  
  宇文襲見到慕容舒優雅從容的走出來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可想而知昨夜慕容舒怕是沒有睡好,本以為會見到頗為狼狽的慕容舒,卻沒有想到,她舉手投足間仍舊傾國傾城,悠然從容。他心中不禁有了疑惑,她難道不知道如今宇文默的處境嗎?或許從今兒個開始,她便不再是南陽王妃!
  
  他雖心有疑惑和驚訝,但是卻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面對如此危難,卻能如此面不改色。聽說,昨晚她可是十分鎮定呢!
  
  慕容舒冷眼望著宇文襲,只是看了一眼,她便是收回了視線。側著頭對站在身邊的蘭玉和常秋吩咐道:「讓他們進來搜查吧。」
  
  「王妃,這梅園可是您的住處呢。哪裡有讓他們來進來搜查的道理!」常秋咬著牙,面色難看的出聲道。這些官兵膽子也大得很,王妃的住處,哪裡能夠讓他們隨意翻找的?
  
  聞言,慕容舒眼眸一閃,淡淡一笑,「何必如此憤怒,留下些精神等這一會子收拾房間吧。」宇文襲親自來搜查,她也沒那個閒工夫浪費唇舌阻止他搜查,明知道無法阻止,又何必做那無用之舉。
  
  常秋聞言,面有岔岔不平之色,但仍舊聽了慕容舒的吩咐,去開了院門,讓宇文襲帶著數十名關官兵進來。
  
  宇文襲也不至於太過分,帶了人進了院子之後,便對慕容舒行禮,「請王妃放心,本宮不會讓士兵們粗魯搜查。」
  
  慕容舒只是淡淡的一笑,這一笑,如百花齊開,絢麗多彩,奪人心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只聽她輕笑道:「好。」若是宇文襲昨日陷害了宇文默和謝元,那麼,此刻宇文襲的舉動真讓人可笑,純屬裝b!
  
  宇文襲有一陣失神,但又發現慕容舒的笑容中有嘲諷,便皺了皺眉轉過頭去對身後的士兵們吩咐道:「去搜查吧!」
  
  慕容舒不動如泰山,就牽著軒兒的小手站在一旁,目光毫無波瀾的看著那些士兵進了房間,翻箱倒櫃,聲響的確不大!看來宇文襲也並非只是裝作偽君子。
  
  小軒兒一直未語,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那些人進入娘親的房間,搜來搜去。人影穿梭間,軒兒近乎於完美無可挑剔的容顏忽然一凝,暗暗決定,日後他一定不會讓人欺負娘親!
  
  大約過了兩三刻鐘的時間,那些一無所獲的士兵們從房中走出。
  
  一直在一旁等待的宇文襲見士兵們一無所獲,似乎並不意外。便揮了揮手,「去前院書房搜查吧。」
  
  等他下了命令之後,便看向慕容舒,彬彬有禮的抱拳道:「請王妃見諒,一切都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若無證據,就會立即撤走所有的士兵,絕對不會給王妃造成煩擾。」
  
  「嗯。」慕容舒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了正垂首進入梅園的紅綾身上。
  
  慕容舒的冷淡,讓宇文襲心中有些不痛快,不過,他很快便收起不快,臨走前,他又對慕容舒說道:「如若王妃日後有何困難,盡可找我。」
  
  「三皇子果真是個大好人,本妃先行謝過。」慕容舒輕勾起唇角,冷笑回道。
  
  宇文襲並不怒,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舒後,離開。
  
  一幫子人離開後,常秋先是跑進了屋子裡,然後又滿臉怒意的跑了出來,「真是一群混賬東西!這翻箱倒櫃,屋子裡亂七八糟的!怎麼讓王妃回屋休息?!」若是王爺在的話,見到了王妃這等子氣,一定不會允許!
  
  慕容舒回頭衝著常秋淡笑道:「無需生氣,慢慢收拾吧。」
  
  「王妃先等一會子,奴婢會盡快將屋子收拾乾淨的。」蘭玉看向慕容舒說道,然後拉著常秋進了屋子便是開始收拾了起來。
  
  這時,紅綾已經走了過來。
  
  「果然不出王妃所料,事情辦妥了。請王妃放心。」紅綾立在慕容舒的身後低聲說道。
  
  慕容舒點了點頭,「走,咱們去前院看看。」
  
  「娘親,軒兒跟著娘親一起去。」軒兒抬起頭,一臉認真,像個小大人似的看向慕容舒說道。
  
  聞言,慕容舒點頭笑道:「好。」
  
  前院。
  
  書房之地,宇文默其實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來了。只是偶爾公務多了,宇文默才會留在書房處理公務,其他的時間,宇文默都是在梅園。慕容舒站在書房面前,看著一群人從書房穿梭,甚至有官兵拿著挖土的工具,在書房內鑿開舖在地面的磚石。
  
  她見之,不禁冷笑。
  
  紅綾轉過頭敬佩的看向慕容舒,幸好王妃有先見之明,否則眼下,這些人怕是要搜到那不該出現在王府的東西了!
  
  等這些官兵就差點將整個房子弄榻後,宇文襲才喊停。
  
  宇文襲面色陰沉深冷,袖子下的雙手緊握成拳,竟然什麼都沒有!
  
  「王妃,他們怎麼四處搜查?!莫非王爺真的是下毒謀害了皇上?」不知何時,慕容舒的身後出現了宇文鑫等人。開口問話的人是周氏。
  
  其他人看著那些官兵們的架勢,個個都是一臉驚恐之色,這些官兵莫非是想要拆了書房嗎?!這架勢就是非要找出什麼的!
  
  「天啊!怎麼會這樣?!剛才不是才搜過王妃的梅園嗎?怎麼連王爺平日裡不怎麼來的書房也不放過?!」林氏看著眼前凌亂不堪的場景,不由自主的驚呼一聲。
  
  宇文慶看向慕容舒,發現慕容舒竟然沉著冷靜的幾乎於可怕!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六神無主了。可慕容舒卻如此鎮定!她略想蒼白的臉上,並未見到任何驚怕之色。
  
  當真是一個可怕的女子!她與宇文默同樣可怕!但卻又讓人不得不敬佩。
  
  姜氏嘀咕道:「都是王爺的錯。」若不是宇文默得罪了皇上,如今又怎會讓他們在南陽王府中如此擔驚受怕!
  
  「啟稟三皇子,什麼都沒有找到。」一名官兵上前對宇文襲說道。
  
  宇文襲聞言,神色立即陰沉恐怖,他望著已經被翻的凌亂不堪的書房良久,須臾,猛的回頭看向慕容舒,目光銳利的逼視著慕容舒。
  
  但慕容舒始終都是雲淡風輕,從她的眼中只能看到一片片白雲黑霧遮擋在她的雙眼中,蓋住了她所有的心思。
  
  慕容舒冷靜從容的看著宇文襲,忽然唇邊綻開清雅光華懾人的微笑,「怕是要讓三皇子空手而歸了。南陽王忠心為國,怎麼可能下毒謀害皇上?!本妃猜想,定是有那卑鄙無恥小人,打著正義的旗號,陷害了南陽王,欲要謀害忠良。憑三皇子的睿智,應該不會被這假象所蒙騙吧?請三皇子回宮後,如實向皇上稟報。」
  
  宇文襲黑眸一閃,心中多少已經確定了,定是慕容舒動了手腳。她竟然能夠想到這一層!果真是一個不容小瞧的女人!有她在宇文默的身邊,宇文默如虎添翼!他眼珠子轉了幾圈,身上的陰冷之氣又濃烈了幾分,忽然,他緩緩笑了,「好,本宮定會如實稟告皇上。請王妃放心。既然王府內沒有什麼發現,士兵們也會撤退。」
  
  「走!」宇文襲舉起手對著身後的士兵們吩咐道。
  
  慕容舒似乎並未發現宇文襲身上濃烈的陰沉之氣,仍舊從容的面對,「本妃謝過三皇子。」盛行而來,敗興而歸。宇文襲這一趟,只是做了個戲!只是,慕容舒長長的袖子遮蓋住的雙手,手心中已經全是汗水,而她的後背也皆是被汗水侵濕。以前只是從書中知道皇位爭奪時的殘酷的,殘酷的讓他們這些現代人無法接受。如今親身經歷,竟發現如此驚心動魄!如若不是她昨晚靈光一現,早被有一手,今日,宇文默必死無疑!
  
  宇文襲深深的凝望了一眼慕容舒後,又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宇文鑫,隨後離開。
  
  慕容舒目光一直都在宇文襲的身上,發現了宇文襲在離開時瞅了一眼宇文鑫。她便立即目光犀利的看向宇文鑫。
  
  而此時宇文鑫是看著書房的方向失神。慕容舒心咯登一聲響,通過宇文襲今日的舉動,她已經猜到王府內有叛徒!如今見到宇文襲和宇文鑫那不易被人發現的舉動,她忽然心寒。
  
  那人就是……宇文鑫?
  
  眾人見宇文襲離開後,紛紛看向慕容舒。
  
  氣氛安靜的讓人不敢大聲喘氣。
  
  「王妃,今兒個的生辰宴還進行嗎?」周氏低聲問道。
  
  此話一出,幾個人都看向周氏,誰能想道這種時候周氏還能問出這種話!姜氏大聲諷刺道:「三嫂是不是瘋了?!眼下王爺是何情形都不知,王爺不在,這生辰宴還怎麼舉行?!莫非三嫂沒有看見書房都被翻成什麼樣子了嗎?!」
  
  其實周氏話出口了便後悔了,她也只是不想讓心血白費而已。
  
  林氏上前對慕容舒說道:「王妃不如進宮打探一下消息。雖然太子殿下被禁足了。但是還有皇后不是?」
  
  林氏的話完全提醒了慕容舒。雖然皇后想法迂腐,一直是向著皇上,以皇上為天。但是,如今事情涉及到了宇文皓,相信皇后不會置身事外的。
  
  慕容舒點了點頭,「五弟媳想了個好方法。」她又看向周氏道:「今兒個生辰宴取消了吧!」
  
  周氏聞言,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回道:「好。」
  
  「如今官兵們都已經撤走了,近幾日怕是也會發生不少事情。三弟,四弟,五弟,三位弟媳,你們還是收拾東西離開王府吧。等日後穩妥後,本妃再派人接你們回來探親。」慕容舒看向宇文鑫幾人,聲音的淡淡的說道。她的餘光一直觀察著宇文鑫。
  
  宇文鑫聞言,神色無變化。
  
  宇文慶,宇文鑫,姜氏,周氏聞言都是一同點頭,「好!就聽王妃的吩咐。」現在有機會離開了,他們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否則保不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可不想就這樣沒了性命。
  
  「王妃,我們若是離開了,就只有你一人面對這些事情。您一人能夠應付嗎?」林氏擔憂的問道。他們來王府時,是想著能夠得到一些好處。如今王府有難了,他們卻要離開,未免顯得太過沒有人情味,也太過無情了。
  
  「五弟妹若是想要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咱們留在這裡只會給王妃添麻煩。」周氏聽了林氏的話後,立即對林氏吼道。眼下這種情況,誰留下誰就是傻子!
  
  「瞎說什麼?!走,快回去收拾東西去!」宇文毅冷聲呵斥了一句林氏,然後拉著林氏的手就朝著馨園的方向離去。
  
  被拉著的林氏三步兩回頭,擔憂的看著慕容舒,她實在是擔憂慕容舒。
  
  宇文慶和姜氏也立即拔腿就走。
  
  周氏見他們都焦急回去收拾東西了,便回頭對與宇文鑫道:「夫君,咱們回去吩咐人收拾東西吧。」
  
  宇文鑫點了點頭,不聲不語的與周氏一同離開了。
  
  慕容舒站在原地,望著他們各自離開。她的目光卻只在一人身上,就連離開時步伐都如此鎮定並未有一絲慌亂的宇文鑫身上。
  
  「如今王爺有難了,他們倒是避之惟恐不及。就怕惹禍上身,當真是可氣。」紅綾看著那幾個很快便沒了身影的人咬牙道。
  
  慕容舒收回目光,看向紅綾道:「你去交代馬護衛,讓他去鎮南候府找趙五公子。」如今,她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只有趙初了,趙初應該會知道怎麼回事。
  
  「是,奴婢這就去。」紅綾領了命就立即去找馬護衛。
  
  慕容舒則是彎下身子看向軒兒,笑道:「軒兒應該餓了吧?咱們會梅園吃早飯。」
  
  「嗯。」軒兒重重的點頭。從昨晚到現在,軒兒似乎長大了。眼裡有了幾絲不屬於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堅定和堅強。
  
  路上,軒兒忽然停下腳步,抬起小頭顱,堅定的對慕容舒說道:「娘親,軒兒一定會不讓任何人欺負娘親!任何人都不行!」
  
  聞言,慕容舒心中一軟,喉間澀澀的,她蹲下身子,將軒兒抱起來,柔聲道:「軒兒,記住娘親的話。在弱肉強食的世界,唯有讓自己強大,才有權利俯視眾生,才有權利將那些曾經藐視,欺負過你的人踩在腳底下。成大事大丈夫者,能屈能伸。」
  
  回到梅園時,蘭玉和常秋已經帶著人將房間收拾的乾淨妥當了。
  
  幸而梅園的婆子們雖然受到了驚嚇,可也沒有忘記本分,一如往日的將早飯做好了。
  
  慕容舒讓軒兒喝了些粥,並吃了兩三個小籠包。而她這幾日本就沒有什麼胃口,對包子的味道也稍微有些反感,便只是隨意的吃了幾口粥。
  
  「王妃怎麼吃的如此少?昨晚王妃一夜未睡,眼下又吃的如此少,身子怎麼能受得了?若王爺回來了,見到王妃不過短短的一兩日就瘦了一圈,該有多心疼。」蘭玉見慕容舒半碗粥就吃了幾口,便立即關心的說道。
  
  「是啊,王妃,您為了王爺,為了身子,應該多吃些。」常秋也勸說道。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未免這兩個丫頭不停的說,她便將剩下的粥喝了下去,又吃了半張燒餅。蘭玉和常秋見狀,都放了心。
  
  這時候,紅綾也回來了。
  
  「奴婢已經讓馬護衛去了鎮南候府。馬護衛讓奴婢轉告王爺,莫要擔憂王爺。」紅綾沉聲道。
  
  慕容舒眉梢微挑,道:「嗯,忙乎了一早上你也有些累了,去吃些早飯吧。」
  
  「是。」
  
  早飯過後,慕容舒便回了房間沐浴更衣。
  
  等重新梳妝從房中出來後,就聽蘭玉稟告道:「王妃,管家差人來問,書房已經破爛不堪,是否現在就去找人來重修?」
  
  「先放著吧。等過兩日再說。」慕容舒回道。宇文襲為了找那個東西,怎麼可能不挖地三尺?只不過,卻是徒勞而已。書房破了,很容易修建。
  
  「王妃,大事不好了。三老爺拿著聖旨來梅園見王妃了。」紅綾剛剛吃過早飯,在院子裡吩咐丫頭們做事呢,就見到宇文鑫手舉聖旨進了梅園。
  
  跟在宇文鑫身後的周氏一臉盛氣凌人,興高采烈。二人身後是宮中的公公。
  
  慕容舒剛要問怎麼回事時,宇文鑫,周氏,還有宮中公公沒有敲門便是進了房間。
  
  她緩緩起身,冷目看向三人。
  
  「三老爺,三夫人,你們怎麼能未經王妃同意闖進來!」蘭玉衝上前擋在了慕容舒的前方,看向宇文鑫三人質問道。
  
  慕容舒面色冷靜看向宇文鑫,再看他手上的聖旨,冷笑道:「看來,出賣王爺,覬覦南陽王之位的是三弟你!」
  
  「皇上有旨,廢除宇文默南陽王之位。改由宇文鑫繼承王位。」那公公抬著下頜,眼神輕蔑的看向慕容舒,尖聲說道。
  
  「從今兒個開始,本妃才是南陽王妃。而你慕容舒,已經不再是南陽王妃。」周氏也高抬下巴,高傲而不屑的看向慕容舒,掩飾不住眉眼之間的興奮道。她剛才還想收拾東西離開呢,卻沒有想到一道聖旨竟然讓她成為了南陽王妃!這個身份可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呢!以前是她抬頭仰視著慕容舒,如今是慕容舒要抬頭看她了!
  
  宇文鑫目光冰冷的看著慕容舒,言道:「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一會子,本王會讓人將你與宇文默的東西收拾妥當。請你今日務必離開南陽王府。不過,若是你無處可去,還可在南陽王府待上幾日。」
  
  「南陽王應該沒有事兒吩咐奴才了吧?奴才還要回宮伺候皇上,就告退了。」那公公件事情已經辦成,便要離開。



第三十三章
  
  宇文鑫立即點頭回道:「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了。」他從早上開始就等著宮中的聖旨,等了一大早上,以為事情出了什麼差錯,宇文默和謝元又有其他的法子,知曉了他與三皇子之間的陰謀,並開始反擊。畢竟,原本應該出現在書房的那些所謂的謀反罪證,在今日清晨宇文襲搜查時,卻沒了影子。若聖旨已下,就說明事情沒有節外生枝。而在背後動了手腳的人不是宇文默,也不是謝元,更不是太子宇文皓,而是眼前這個看上去身子嬌弱的女子慕容舒!
  
  若真是慕容舒,那麼他絕對不能讓慕容舒留在南陽王府。
  
  慕容舒冷眼望著宇文鑫,神色凜冽犀利,宇文鑫一直在王府中扮演者悶不吭聲,在宇文慶和宇文毅二人相繼稀里糊塗毫無規章的出手時,他只是冷眼旁觀,等待著機會。都說不說話的狗會咬人,果真如此!他不是不出手,而是在等待著機會。慕容舒勾起唇角,冷笑。這些人都當她和宇文默是死人,只懂得被躺著中箭,而不懂得反擊?!
  
  「慕容舒,你沒聽見本妃和王爺的話嗎?!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吧。不過這屋子裡大多數的東西都屬於南陽王府的,你能帶走的不過就是你的那些嫁妝,還有幾件貼身衣物。」周氏見慕容舒神色清冷的看著她和宇文鑫,她忍不住心中發起一陣寒意。明明現在是她身在高位,可她卻不知道為何,見慕容舒如此,總是有些恐懼。
  
  「三老爺,三夫人。王爺在南陽王府時待你們不薄,你們怎麼能如此對待王妃?!就不怕遭天譴嗎?!」常秋護在慕容舒身側,眼中含淚,委屈不已的看著周氏和宇文鑫指責道。
  
  紅綾走過來,她眼中雖然有憤怒,可對宇文鑫此番行為並不意外。她立在慕容舒的面前,等著慕容舒的吩咐。
  
  「好個大膽的丫頭!你莫非沒有聽見聖旨?如今南陽王府的主母是本妃!並非慕容舒。」周氏終於揚眉吐氣了,當然不想讓任何人不將她放在眼中。常秋的話激怒了她。她剛要伸出手揮向常秋。
  
  可她的手落在了半空就落不下去了。
  
  慕容舒抓著她的手腕,手上用力,她淡笑的看著周氏,言道:「三弟媳似乎太過容易動怒了。常秋是本妃身邊的人,何時輪到你來教訓?!不知道三弟媳是否知道一個成語,樂極生悲?」樂極生悲,現在越是張狂,到最後的結局就越是悲慘。
  
  周氏瞳孔微縮,用力的抽回手,「可笑!這是南陽王府,本妃想要教訓什麼人,與你有何干係?!」
  
  「蘭玉,常秋,紅綾三人的賣身契早就已經被本妃買下,與你並無任何干係。」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蘭玉和常秋聞言,皆是震驚的看向慕容舒。紅綾則是沒有半分詫異之色,這些事情,都是王妃昨日就做好的。
  
  這話聽在周氏耳中有些不可思議,在今日之前,南陽王府的一切都是屬於慕容舒的,而慕容舒怎麼可能會捨得用自己的體己銀子買三個丫頭?但慕容舒既然開了口,這事情就不似作假。周氏面色岔岔的咬了咬牙,看著慕容舒冷笑道:「不過是幾個丫頭,本妃懶得管教。」
  
  宇文鑫一直在旁邊看著慕容舒的反應。見到她淡定如常,便皺起了眉。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南陽王府,本妃便是送給了你們。臨走之前,奉勸你們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慕容舒轉眸看向宇文襲,犀利的目光忽然變得冰寒無比。那唇邊的笑容,似乎蘊含著無邊的諷刺,還有那無人能夠窺視的算計。
  
  這個危機重重的南陽王府,如同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爛攤子,她現在樂意之至的將它交給貪得無厭的宇文鑫!還有那個宇文襲!
  
  只是……慕容舒半瞇起冷冽的黑眸,該是她和宇文默的,誰也無法真正得到!
  
  她側過頭對紅綾三人吩咐道:「收拾些細軟去吧。」
  
  紅綾立即應道:「是。王妃。」
  
  宇文鑫和周氏不可思議的看著慕容舒。本以為慕容舒會為了保住王妃的位置而與他們爭辯,根本不會如此輕易的妥協,可現在竟然如此輕易的離開。
  
  在如此輕鬆的背後,似乎並不簡單。究竟慕容舒打的是什麼主意?!
  
  宇文鑫緊盯著慕容舒,須臾,仍舊未從慕容舒的身上發現什麼,便寒聲質問道:「你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聞言,慕容舒絕美的一笑:「應該是本妃問你,你怕什麼?!」
  
  宇文鑫緊皺起眉,雙拳緊緊握起,慕容舒這個女人太過危險。如若不是她的娘家是將軍府,他一定會殺了她!
  
  「你是什麼態度!都到了這份上,你還如此囂張。如今你已經不是身份尊貴的南陽王妃了,就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日後你見到本妃,只有行禮的份!本妃站著,自然就沒有你坐著的道理!」周氏剛才還對慕容舒的態度有些懼怕,不過是過了一會子,她便是又有了勇氣,她告訴自己,如今南陽王府的主母是她,區區一個慕容舒有什麼好怕的!
  
  慕容舒眼中有了不耐之色,她本不打算與周氏有口舌之爭,畢竟毫無用處,且浪費口水,但周氏未免太多得寸進尺!她冷眼看向周氏,罵道:「三弟媳既然已經得償所願,又何必沒了所謂的王妃風範?!如此一來,莫不要讓人說道三弟媳行徑如同瘋狗亂犬。」
  
  周氏聞言,氣的一下子便是語塞了,竟然舉起手想要打慕容舒。卻在看到慕容舒冷冽的近乎於萬年寒冰般洞徹心扉的目光,手不由自主的停下。就連氣勢也矮了半截。
  
  「閉嘴!去外面張羅著瑣事。」宇文鑫看著周氏如同潑婦的行為,心中稍微不滿,冷喝道。看來,周氏是無法擔當王妃,否則日後進宮面聖,或者是見人,皆是會丟人。商人家的女子始終比不得名門閨秀。慕容舒就算不說話也是在氣勢上凌駕於周氏之上。
  
  周氏嗡了嗡嘴,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宇文鑫的面色,見宇文鑫是真的生氣了,她便心不甘情不願的臨走前還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這才離開房間。
  
  等周氏離開後,紅綾三人已經將一些貼身的細軟都打包好了。動作如此利落,就像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般。宇文鑫見到後又是大感驚訝,這慕容舒似乎早就有所預謀,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否則怎會如此泰然?!
  
  「軒兒還在房中讀書,紅綾去將軒兒帶來。」慕容舒對紅綾沉聲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紅綾立即應下,隨後就出了屋,去隔壁的房間找軒兒。
  
  宇文鑫越來越是心驚,原本他認為整個計劃天衣無縫。宇文默等人進入了他和三皇子的圈套之中,一切都掌握在他和三皇子的手中。可現在他看著淡定如斯的慕容舒,卻不敢這麼確定了,似乎從一開始他便是走錯了方向。但如今到了這一步,他萬萬不能走錯一步。
  
  慕容舒微笑的看向宇文鑫,雲淡風輕,不緊不慢的說道:「三弟還在怕嗎?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三弟又何須如此怕?這不,偌大的南陽王府如今都是三弟的了。而本妃和王爺可都是被三弟你算計了呢。如今,你這般忌憚本妃,倒是讓本妃覺得有些好笑了。三弟今兒個這事兒辦的不錯,最起碼如今南陽王的位置是三弟你的了。三弟可以不顧念親情恩義,但本妃向來不是那無情之人。所以,臨走之前,還是要給三弟祝福,望三弟健康長壽百年。」
  
  宇文鑫聞言,面色徹底的難看起來了,她話裡有話,這是在對他說,他性命將要不保!至於其他的,宇文鑫忽然不敢深想,只是忽然變了口風道:「不是三弟絕情,而是如今聖旨已下,宇文默如今罪名未定,而你若是留在王府,難免會連累王府眾人。所以還請體諒。」
  
  「當然會體諒。」慕容舒挑了挑眉,冷笑回道。宇文鑫會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而且這個代價不會太久的!她餘光看見門前紅綾已經抱著軒兒在等著她了。她便回頭對常秋和蘭玉二人道:「你們若是想要留在王府,本妃也可將你們的賣身契留在王府。」蘭玉和常秋都是在她身邊伺候的,她昨日就已經做好打算,若是迫不得已,她就帶著她們暫時離開。畢竟她們曾經伺候過她,若是留在王府,難免會受到周氏的殘忍對待。
  
  顯然,蘭玉和常秋也是聰明的,同時也是忠心的,二人同聲道:「奴婢誓死追隨王妃。」
  
  慕容舒點了點頭,「走吧。」話落,她便不回頭的從宇文鑫的面前走了過去。
  
  待到了門口,慕容舒停下了腳步,並回頭看向宇文鑫,她眼眸深沉,聲音冰冷的問道:「二弟昨日前來求見本妃,似乎就是想要將三弟與三皇子之間的事情告訴本妃。但卻被三弟的人忽然發現了。三弟的消息得到的倒是挺快。」
  
  宇文鑫聞言,眸光一緊,慕容舒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將他的反應收入眼中,慕容舒笑容燦爛的轉身離去。
  
  「娘親。」軒兒看見慕容舒出來後,便小聲喚道。
  
  慕容舒溫柔的看向軒兒,笑道:「軒兒,娘親帶你去將軍府待上幾日。」如今她唯一的去處便是將軍府。從未想過到她真正有事的時候,真正能夠依靠的也是這具身體本身的娘家。此時,慕容彥在戰場上為皇上上陣殺敵,皇上定會對將軍府有所忌憚。
  
  走出梅園,一路上可見到那些婆子丫頭們看向她的目光。她平日裡對那些本分老實的丫頭婆子們向來和善,甚至給他們的月銀也比較豐厚。所以離開時,那些丫頭婆子們幾乎是個個眼中含淚不捨擔憂的看著她。
  
  因四周也有宇文鑫和周氏的人,待她們想要上前關心她的時候,慕容舒伸手阻止了。這些人皆是無辜,沒有必要讓她們成為周氏的眼中釘。
  
  正在院子裡張羅著的周氏瞧見眼前情景,頗不是滋味的說道:「都在看什麼看,若是想要跟著她走,就跟著她走。南陽王府不會強留你們留下來。這下人到處都是,缺一個不缺,少一個不少。」感情這些個沒長眼的下人都是瞎子,難道不知慕容舒如今什麼都不是了嗎?
  
  在府裡做工的下人哪一個是出身好的?都是要養家餬口的,雖然心中不捨慕容舒,但也都在慕容舒的眼神示意下,低下了頭。
  
  等走出了梅園,就見到聞訊而來的宇文慶,宇文毅,姜氏,林氏,還有幾個姨娘,其中也有郭姨娘。
  
  看著他們的樣子,似乎剛才就是要趕著出門的。可能是忽然得到了消息,便是放下了東西立即趕來梅園。
  
  「王妃……」林氏瞧見慕容舒身後的三個丫頭身上都背著包袱後,極為擔憂的看向慕容舒,關心的開口。誰也沒有想到,不過就是一個清晨竟然也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如今南陽王府的主人竟然變成了宇文鑫。
  
  這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夫人這聲王妃她可是擔不起。如今她已經不是南陽王妃了。」郭姨娘吊著眼梢,斜著眼看著慕容舒,眼中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姜氏瞅著慕容舒,嘴唇嗡了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可是跟慕容舒是有過節的。可這些日子下來,雖說她心中對慕容舒是有怨氣的,可也不得不說慕容舒只是對招惹她的那些人手下不留情。雖然她們之間有所不快,可她卻是打心眼裡佩服慕容舒的。如今周氏做了南陽王妃,那個周氏可不是個以德抱怨的主,沒準以後還怎麼對付她呢。如此以來,還不如是慕容舒做王妃,最起碼慕容舒是公正的,這點就是讓人佩服。嘴唇嗡了半天,她才開口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相信慕容舒還會回到南陽王府的。
  
  林氏回頭瞪了一眼郭姨娘,怒斥道:「郭姨娘,莫要無禮!就算大嫂如今不是南陽王妃,也是你我的嫂子,尊卑有別,你還不夠有此身份對嫂子這般不敬!」
  
  宇文慶和宇文毅二人都只是看著慕容舒,隨後又看了一眼站在梅園門前的宇文鑫和周氏,緩緩閉上了嘴。他們心中對宇文鑫的做法相當的瞧不起。原來是不聲不響,還站在宇文默那邊,可到了這會子卻露出了狐狸尾巴。可真是噁心人。最重要的是,宇文默知道了他們原本的那些小心思,也只是小懲大誡。而宇文鑫這等行為,怕是會對他們趕盡殺絕。
  
  郭姨娘這兩日是吃了不少林氏的虧,這會子聽了林氏說她,便立即嘟著嘴跟宇文毅撒嬌道:「夫君,我不過是說出了實話而已,這皇上的聖旨都下來了,哪裡還做得了假?若是剛才姐姐那句王妃二字被人聽見了,那還了得?!我可是為姐姐,為夫君著想呢。」王妃當初為了林氏可是害苦了她,若不是慕容舒她現在可是手拿著鑰匙,過的日子可比現在要好多了。現在手頭進張,想要拿些銀子和好東西賞賜給下面都不可。
  
  「你是無事生非。郭姨娘,無論何時何地,請記住你的身份。」林氏狠狠的瞪了一眼郭姨娘,口氣甚重道。她最厭惡的便是這種幸災樂禍之人,如今王妃和王爺暫時有難,郭姨娘便是如此奚落,若是郭姨娘有朝一日落得悲慘的下場,也斷不會有人來同情她!
  
  宇文毅不耐煩的看向郭姨娘,呵斥道:「閉嘴!」
  
  郭姨娘張大嘴,沒料到宇文毅會來呵斥她。她低著頭,不甘的說道:「夫君如今只知道聽信姐姐的話了,卻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這會子,眾目睽睽之下,郭姨娘還能如此肉麻的嗲聲撒嬌,可真是讓其他人咋舌。因此,宇文毅便是厭惡起了郭姨娘。
  
  慕容舒冷眼旁觀著眾人的反應,她知道,當自己落難之時,無論是曾經有過節的,又或者是曾經受過她恩德,又或者並沒有多少接觸的人,才會露出他們的本來面目。原本慕容舒還會以為宇文慶,宇文毅,還有姜氏會對她今日的所面臨的情況而正想奚落,甚至是幸災樂禍。但卻讓她意外了。想來,上次她並沒有趕盡殺絕,是讓他們想通了。
  
  慕容舒淡笑道:「謝謝。」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竟然讓性子有些彆扭,一直有著自己的小心眼的那三個人不好意思了,甚至是自行懺愧。
  
  他們都低下了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裡面只有林氏從開始到現在多沒有與慕容舒有所作對,更沒有過節。也是最不能接受慕容舒會落得今日這般的地步。她對宇文鑫和周氏心存不滿,可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慕容舒離開時,獻上祝福,「一路小心。」
  
  慕容舒點了點頭,笑道:「嗯。我知道四弟五弟在京城中買了宅子,正好你們都收拾了東西,何不搬出去?南陽王府絕對不是可以常待之地。」既然他們對她並不絕情,那麼,她也該順道提醒兩句。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聽進去。
  
  幾人聞言,面面相覷,他們倒是沒這方面打算。宇文慶也聽出了慕容舒話中的另一層意思,便上前態度恭敬的回道:「四弟與五弟已經打算在今兒個下午便搬出去。若是王妃不介意,也可與四弟五弟一同去新住處。」
  
  「謝四弟的掛心。日後有機會定會去新宅子探望你們。但現在我需要回將軍府。後會有期。」慕容舒微微一笑,輕點了下頭,然後便回頭示意紅綾三人一起離開。
  
  宇文慶幾人看著慕容舒離開的背影,緩緩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梅園內,那已經趾高氣昂的周氏,還有那還有歹心的宇文鑫。
  
  「咱們也走吧。」宇文毅牽著林氏的手,回頭便是朝著馨園而去。這個南陽王府的確待不得!
  
  慕容舒出了南陽王府大門,就看見停在王府大門前的一輛馬車。站在車前的是有幾日沒有見到趙初,還有馬護衛。
  
  二人見到她出來後。皆是神色微頓,有些不忍的看著她。
  
  慕容舒忍不住勾起唇角,一邊走向他們一邊笑道:「怎麼這種神情看我?是在恭喜我從火坑裡跳出來嗎?」
  
  趙初那高雅的不可攀附的眼眸望著慕容舒,聽著她的話,眼眸輕閃,從昨晚他就擔心她的情況。他不確定她能夠看穿一切,更不確定的是,宇文鑫那些人正想奚落她時,她會如何?!
  
  如今看到她還能笑得出來,如此坦然,他放心了。他知道她定是想到了什麼。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畢竟,她是個女子,卻也能看到政治下面的詭譎多端的陰謀。不過,這也不得說明,她對宇文默的信任!唯有這種信任才讓她如此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
  
  甚至是在面對危機之時,他們都沒有顧及到的方面,她卻想到了。宇文襲之所以昨晚沒有進府搜查,是因為想要將罪證放入王府。而慕容舒猜到了宇文襲的心思後,立即讓紅綾和馬護衛在梅園等處尋找。終於在書房尋到了所謂的罪證。那罪證是一件龍袍。
  
  今兒個一早他正準備前來王府來找她時,馬護衛來了。他可以想像從昨晚到現在她在王府中究竟經歷了什麼!那些,怕不是一般女子能夠承受的住的!
  
  「只要王妃無事就好。」趙初聲音沙啞的回道。昨夜,很多人無法入眠,他就是其中的一個。此時他心中微微有些苦澀。宇文默知曉他對慕容舒的心思,可仍舊在他深陷危機的時候,讓他護著慕容舒。而慕容舒則是,在時時刻刻的擔憂著宇文默的處境。並與宇文默同進退。他們二人有著相同的堅持。
  
  慕容舒點頭笑道,「五公子此時就稱我夫人吧。先去將軍府。有什麼事情道到那兒再說。」她有很多話需要問趙初。有些事情她無法想的透徹。
  
  臨上馬車時,慕容舒僅用兩個人的能夠聽到的聲音對趙初說道:「宇文襲精心準備的龍袍已經讓馬護衛送到了宇文鑫之前住在的北園內。」
  
  趙初眼前一亮,眼中帶笑的回道:「甚好,明日我便派人去報官。」果真,這南陽王府暫時是待不得了!這宇文鑫怕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食惡果了吧?
  
  一個時辰後,他們便到了將軍府。
  
  剛下馬車,就見到已經身懷有孕的陳氏跟一群下人在將軍府門前。陳氏見到慕容舒下了馬車後,就立即在丫鬟的攙扶下,急急的走過來。
  
  慕容舒見狀,立即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怎的如此急?語煙你可是懷了孩子的,若是不小心跌倒了,豈不是我的罪過了?」
  
  陳氏一臉擔憂的看著慕容舒,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放下心來,道:「我哪裡就是那麼嬌弱的了?從昨晚得到消息到現在,我一直擔憂著大姐。」這個陳氏向來言語周全,知道慕容舒現在是什麼情況後,未免落人口實,便立即改了稱呼。
  
  「我很好。勞語煙擔心了。」慕容舒笑道。
  
  「我倒是沒怎麼擔心。畢竟那些人也哪裡是大姐的對手。大姐倒是不屑與那些人浪費嘴皮子。這一路王妃也有些乏了,咱們快進府,我早就讓人準備了王妃的院子,還讓廚子準備了午飯和熱茶,就等著大姐過來呢。」陳氏挽住慕容舒的胳膊就進了將軍府。
  
  陳氏又對門前的丫鬟們吩咐道:「去幫紅綾她們拿東西,送去倉慕閣。溫婉,你給趙五公子帶路。」
  
  不一會子便是到了大廳。
  
  陳氏見趙五公子親自去接的慕容舒,便知道二人肯定有事要談,便直接帶著慕容舒和趙初來了大廳,並體貼的讓下人砌了熱茶和上了新做好的糕點,若是二人餓了,還能吃上一兩塊果腹。
  
  等到大廳後,他們吃了一杯茶,穩了穩氣兒後,趙初便是對慕容舒說道:「如今王爺和侯爺安好。夫人莫要擔心。」若不是宇文默和謝元二人自願入陷阱,宇文襲又怎會如此順利?!
  
  聞言,慕容舒便確定了心中所想。這是宇文默和謝元二人的計。不過以身做賭注,無法避免有危險,她擰著眉沉聲道:「無論如何王爺和侯爺都不可有事。」誰也保不準宇文襲又在背後動什麼樣的手腳!
  
  慕容舒這頭剛想到宇文襲,陳氏就猶豫著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慕容舒。「這是一刻鐘前三皇子派人送來的信。是給大姐的。」
  
  「給我的?」慕容舒輕佻眉梢,疑惑道。宇文襲是存了哪門子的心思給她送信?!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趙初優雅的吃了口茶後,徐徐的說道。宇文襲這人心思深沉,如今華妃的忽然入獄,已經讓他不能再等下去,眼下他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達到目的。不過,他怎麼會給慕容舒寫信?
  
  慕容舒疑惑的拆開信件,信上只是寫了幾個字:卿本佳人,本富貴榮華一生。若不想因他人而一生顛簸寄人籬下,不如另作選擇。
  
  「可笑至極!」慕容舒將信件一下撕成了兩半。
  
  宇文襲果然用心不良,竟然想要她背棄宇文默投入他的懷抱!他想的倒美!白日做夢!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21 PM

第三十四章
  
  也是狼子野心!慕容舒冷笑,宇文襲這是想要趁火打劫?!想要害死宇文默,如今還想要佔了宇文默的妻!這宇文襲果真是個卑鄙小人!
  
  瞧著慕容舒的神色和罵出的話,趙初與陳氏二人皆是有些不解。這宇文襲信中寫了什麼?怎會讓慕容舒如此憤怒?他們畢竟鮮少見到如此憤怒的慕容舒,當下紛紛擔憂的看向慕容舒。
  
  瞧見二人關心的目光,慕容舒平復了下心中怒火,微笑道:「無事。」沒有必要為宇文襲的狼子野心而心存憤怒,更沒有必要將趙初和陳氏牽扯進來。
  
  「我已經安排好了,等著午飯過後,就去大牢探視王爺和侯爺。」趙初見慕容舒神色恢復如常,便又繼續說道。
  
  聞言,慕容舒點了點頭,「好。」
  
  「午飯早就已經備上了,這會子應該都擺上桌了。都只是一些家常小菜,不知道大姐和五公子是否能夠吃的慣。」陳氏立即笑道。她從小生長在大宅院中,受到母親良好的教導,雖然性子溫婉,但卻是個能夠辦事周全的,就連母親也是這般誇獎她的。所以才會在得知南陽王府發生的事情後,會將事情想得很全面。不過其中也有慕容彥的吩咐,慕容彥當初離開京城時,就對她有所囑托,當時她不以為然,以為慕容彥不過是杞人憂天,但卻沒有想到,真有這一天。
  
  接下來,慕容舒與趙初二人都吃了午飯,其實午飯也不似陳氏說的那般是家常小菜,一看便知道是精心準備過的,樣樣俱到,就怕誰的口味不一樣,才會將各種口味的都準備了。慕容舒見之,對陳氏又有了好印象。
  
  午飯後,慕容舒和趙初便去了大牢。路上用去了大概一個半時辰的路程。
  
  對於大牢,慕容舒並不陌生。這個時代的大牢其實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都是關押在一起的。所以大牢中才會有那麼多的刑具,而每日死在刑具下的人不在少數。如此一來,大牢內才不會人滿為患。宇文默與謝元皆是屬於皇親國戚,所以被安排在了上等的監牢之中。監牢內,如同一個精裝修的房間,樣樣俱全。
  
  慕容舒原本以為在大牢的官差會有所阻攔,但知道她是南陽王妃後,立即放行,並在前方態度恭敬的領路。
  
  走過那陰暗潮濕的路,看著大牢內那些毫無精神,痛苦哀嚎的犯人們,她皺起了眉。幸而穿過這些牢房,最靠裡端的牢房,竟然不再陰暗潮濕,反而還有很大片的陽光。慕容舒見到牢房內的光景後,對於宇文默和謝元二人的處境就不那麼擔心了。
  
  「k?!你當真出k?!本侯爺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反悔還來得及!」從那牢房中傳來謝元稍顯急切和煩躁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讓人冷得汗毛直立的聲音,「若你想要反悔,本王就讓你這一回。」
  
  「什麼玩意啊?!本侯爺嚴重懷疑你這廝在耍詐!這都快要一整天了,你勝站數次,本侯爺卻連連後退,將城池給你了不算,還要被你強暴玩弄才罷休?!假裝輸兩把又能怎樣!簡直讓本侯爺沒有半點玩耍的心了。」謝元這廝一生起氣來,無論什麼話都可以說得出口,更何況這裡還是大牢,他更是無所顧忌。只是他卻沒有想到慕容舒和趙初會來,並一同看到了他輸慘後的糗態。
  
  趙初不解的看向慕容舒,這二人在賭博嗎?可怎麼沒有聽見骰子的聲音?又或者叫大叫小的聲音?
  
  慕容舒聽到了二人的爭吵聲後,便是猜到了謝元為何會有那般反應。她輕輕搖頭,心中不由好笑,原本以為二人在大牢之中會十分糟糕,畢竟當一個風光時會有無數人去拍馬屁,小心應對。而當一個人落敗時,曾經那些拍過馬屁的小人則會一個個的來踩。她擔憂的就是宇文襲會在背後搞動作。眼下看來,是她多慮了。
  
  「這是一種遊戲,叫做撲克牌,有多種玩法。」慕容舒淡笑回道。前些日子因為無聊,她便做了這些撲克牌,宇文默一學就會,他們二人對陣時。她也鮮少能勝過宇文默。只是她沒有想到謝元會敗的這麼慘烈。不過,這謝元說話還真是無所顧忌,什麼都能夠說的出來。
  
  趙初輕佻眼眉,撲克牌?
  
  牢房中的二人聽到了聲響後就看了過來。
  
  宇文默看到慕容舒,眼中露出柔情,他將撲克牌扔到了一旁,跟謝元說道:「先不玩了。」話落,便向慕容舒走來。這一天一夜她一定是十分擔憂他吧?昨日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還沒有來得及與她交代一聲。不過,以她的聰明也會猜到事情是怎麼回事。
  
  官差將牢房大門打開了,並讓趙初和慕容舒二人進去。
  
  慕容舒立即進了大牢,宇文默也攬住了慕容舒的雙肩,並關心的問道:「如今你是否在將軍府?將軍府是否將一切安排妥當?!那些身外之物落在了南陽王府就不必多管了。」
  
  聞言,慕容舒立即回道:「嗯,陳氏安排妥當。還是住在未出閣時的院子裡。走出南陽王府時,只不過就是拿了些細軟。你現在如何?用不用我從外面帶些東西進來?大牢裡的東西怕是不乾淨,仔細別染病了。不過,如今宇文鑫與宇文襲二人聯手,事情棘手了。」她對於宇文鑫的背叛還是十分意外。畢竟宇文鑫曾經對宇文默是那般的敬重,並且得到宇文默的信任。
  
  「呦!王妃未免太過無情,進了大牢就只是關心王爺!本侯爺可是與王爺生死與共,這大牢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本侯爺未免王爺太過寂寞,忍著劇痛懼怕膽怯的心在大牢裡為王爺排憂解難。結果南陽王妃進了大牢後,對本侯爺竟然是半點都不掛心。簡直是寒了本侯爺的心啊!」謝元與趙初剛說了兩句話後,就撇了撇嘴,朝著慕容舒有幾分抱怨道。
  
  趙初嘴角抽了抽,謝元莫非沒有看到人家夫妻恩愛,互述衷腸?這會子橫插一槓,還真是惹人煩了。
  
  果然,被打斷的慕容舒怒目瞪了過去,沒好氣道:「侯爺何時變成了個婆婆媽媽的女人了?!莫非原先是我看錯了眼?侯爺不是男人,是女人?!」沒見到她與宇文默二人在說話?時間本身就寶貴,他還來攪亂。這話說的更個怨婦似的。
  
  謝元聞言,倒沒生氣,只不過是嘟起了殷紅的嘴,眼神是閃了閃後就轉過臉去。跟著趙初說道:「你不關心關心我嗎?這大牢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每天晚上都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偶爾還有那些鼠輩出來走一場,當真是讓人無法忍受啊。」
  
  這倒是實話,他從小便是養尊處優,雖然上過戰場,但是那都是快意恩仇,可以揮刀殺敵的暢快日子,如今是被關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天地,跟宇文默玩兩把撲克牌也是連連敗退,自然是快要發瘋了。
  
  「侯爺大可將吵鬧聲想成青樓中那些靡靡之音,自然就會暢快許多。」趙初坐在一旁,姿態優雅,淡淡的說道。餘光掃了一眼慕容舒和宇文默後,便緩緩地收回了目光。
  
  謝元看到了趙初這個小動作後,只是桃花眼閃過一道莫名之色,但立即就被淹沒在他隨即而發的怒火之中,「好你個趙初,是見老子破敗了,也敢來擠兌老子來了!」
  
  這日子咋就如此悲慘?越過越是淒慘了!丟人之至!
  
  這頭謝元發飆,趙初習以為常的聽著謝元發牢騷。那頭慕容舒與宇文默二人卿卿我我。
  
  「原來如此,果真如我猜測,南陽王府有內賊!內賊就是三弟。如今三弟與三皇子聯合,想要置我們於死地,並謀反天下,我與侯爺經過短暫的商議,便在昨日將計就計。將處於暗處的人都給揪出來,一舉殲滅。如今都浮出水面了,而他們在倉皇之間定會留下漏洞和證據。剩下的就是等著我們出手了。」宇文默低聲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嗯,正好通過這一次將所有的麻煩都解決了。否則太平日子總是過不了兩日。」她昨晚忽然想明白了,也是因為前兩日聽了宇文默有此想法,想要引虎出山。
  
  宇文默溫柔的將慕容舒臉頰的亂髮拿開,並柔情似水道:「嗯,這回便是將麻煩都解決了。」
  
  二人相視之中,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方,有些話不必說彼此都能夠懂。就像,慕容舒在發生危機時,毫無理由的相信宇文默。也像宇文默他雖然有把握能夠將宇文襲解決,但是仍舊為她想好了後路,他信任趙初,可以護她周全。
  
  「不知現在二弟在邊疆情況如何了。」慕容舒忽然想起在邊關與南疆交戰的慕容彥來,他這次出征雖然是為了征戰南疆,但多半也是為了讓朝中有不軌之心的人放鬆警惕。至於南疆如今是何情況無法得知。
  
  「憑著慕容彥在戰場上的經驗,與南疆交戰不成問題。況且南疆如今已經亂成了一窩粥,慕容彥只需帶兵一路掃過,用不著十天半個月便能收服了南疆。」宇文默笑著安撫道。
  
  慕容舒聞言,放下了心。如今陳氏還在將軍府期盼著慕容彥回來,若是慕容彥在戰場上出了事情的話,也不知道陳氏是否能夠承受的住。若是能夠確認無事,對陳氏也就公平了。只是現在的慕容舒無法想到的是,雖然慕容彥從戰場上回來了,可卻仍舊讓陳氏鬱鬱寡歡,只因慕容彥回來了,但卻丟了心。
  
  「等一會子我會與趙五公子一同去女牢房探望華妃。」慕容舒對宇文默說道。
  
  宇文默輕輕勾起唇角,柔聲笑道:「嗯。華妃如今對宇文襲十分信任,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對不會出賣宇文襲。」
  
  聞言,慕容舒狡黠的一笑,嘿嘿奸詐了兩聲笑後,有些炫耀似的對宇文默說道:「這個萬不得已有時需要自己去創造。他們可以那麼卑鄙,咱們未嘗不可以牙還牙?」接著,她便在宇文默的耳旁小聲的說著她的打算。
  
  「甚好。」宇文默聽過之後,立即雙掌相擊,大讚道。
  
  慕容舒眉飛色舞,「等著看好戲吧。」她沒有將宇文襲給她寫信一事告知宇文默,她心知宇文默是什麼樣的人,雖然他知道心裡不會有什麼膈應。可她卻十分膈應,等讓宇文襲付出代價後,再說。
  
  時間差不多了,慕容舒和趙初也不能在大牢內多待。二人畢竟還要去旁邊的女牢房。
  
  離開時,慕容舒十分不捨,心中對宇文默生出許多的依賴。
  
  她前腳剛走,後面就能傳來謝元那大嗓門,「咱們再來比試幾場!本侯爺就不相信總是落敗於你!」
  
  「好。」一如既往的淡定冰冷。
  
  慕容舒微微一笑。隨後腳步如風的朝著女牢房的方向而去。
  
  女牢房內相比較男牢房那些哀嚎痛哭的聲音是少些。不過,女人若是尖叫起來男人可是怎麼都無法比得上。裡面有不少的女犯人都已經在牢房中待了幾年,情緒上自然是比較平穩的,怕是也只有用刑的時候會叫幾聲。
  
  一路上走過,那些犯人看著她和趙初的目光,平靜之中還有死亡的氣息,著實讓人感覺到心驚膽戰。
  
  華妃的牢房堪比宇文默和謝元的了,都是十分豪華。根本就不像是牢房,倒像是客棧。而華妃過的也算是逍遙。正在床上躺著看書。另外她的貼身伺候的宮女也被一同關了進來,還能伺候著她喫茶捶腿捶背。
  
  那宮女見到慕容舒和趙初在房外後,立即驚呼了一聲,「娘娘!」
  
  華妃本來睡的還挺香,聽了宮女這一聲叫後,便立即受驚的坐了起來,並看向門外。見到慕容舒和趙初二人,她頗為意外,當下便揚著眉,冷聲問道:「來找本宮有何事?!」雖然如今她是深陷監牢,可不代表她會永遠就會在此。她身懷龍種,而皇上又離不開她,宇文襲也會想法子救她的,可想而知,她根本無需怕慕容舒過來找她的麻煩。
  
  「華妃近來可好?腹中龍子是否安康?」慕容舒看了一眼趙初,趙初便退至一旁,而慕容舒則看向華妃,笑容燦爛如花的問道。
  
  華妃防備的看著慕容舒,無事獻慇勤,這慕容舒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她冷聲回道:「本宮甚好,勞煩南陽王妃擔憂了。」
  
  「呦!看來華妃待在牢房內,是沒了外面的消息。我從今晨開始就已經不是南陽王妃了,南陽王已廢,並另立我夫君的三弟為南陽王。怎麼,三皇子並未告知華妃你嗎?也難怪,三皇子如今等著被皇上冊封為太子,怎麼可能有時間來見華妃。」慕容舒好似未看到華妃的冷淡,仍舊是一臉笑容的說道。
  
  慕容舒這話是讓華妃心裡起了膈應,對三皇子有些不滿。從昨兒個到現在,三皇子根本就沒有過來看她,只不過是讓人送了些精緻的飯菜過來。只是,還有一個重大的消息是讓她驚喜的,慕容舒不是南陽王妃了!而三皇子很快就會冊封太子了!如此一來,她不是會更快的從監牢內離開嗎?
  
  華妃的心思似乎被慕容舒看穿了,慕容舒笑看華妃道:「華妃認為三皇子會救你出去嗎?三皇子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二皇子被斬,而面無半點憂傷。」宇文襲能夠做到這般,就足以說明他有多麼的冷血。
  
  華妃緊皺著眉。慕容舒的話她的確有想過,就怕宇文襲到最後忘記了她,根本就不會救她出去。可她與宇文襲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宇文襲應該不會忘記她,更不會不救她。只是,她忽然又有些猶豫了,大華國與北疆國民風不同,男人對女人的忠誠是要求極高的,與人通姦根本為男人所不齒。而她與二皇子宇文襲是知道的,但宇文襲似乎並不介意,否則,也不會與她……
  
  正當華妃游神的時候,慕容舒又繼續說道:「華妃身懷龍種,十月懷胎後,等皇上的氣消了,華妃自然會被放出去,到時候華妃肯定會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
  
  「那是自然,皇上對本宮與其他人不一樣。皇上離不開本宮。」華妃微抬起下頜,氣勢高漲的說道。
  
  離不開?慕容舒眼眸閃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趙初,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
  
  「哦?看來華妃果然得皇上的寵愛。我也絕對相信華妃會重新讓皇上寵幸。只是,不知道華妃究竟是否有命等到皇上放您出去!」慕容舒忽然話鋒一轉,笑容略顯冰冷的說道。
  
  華妃皺緊了眉,「你這是何意?!」
  
  慕容舒微笑問道:「從昨兒個到現在,三皇子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來大牢看望華妃?只不過是讓下人來意思意思,不是說了些讓華妃放心的話,就是給華妃送了些吃食安撫華妃?」
  
  「有什麼話說明白!」華妃沒耐心,她心中也隱約有所察覺,她原本是有些懷疑宇文襲的,可是事到如今,她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宇文襲,自然不能隨意懷疑。否則,她可是一點盼頭都沒有了。而慕容舒的話,她自然是不信的,沒準慕容舒就是挑撥離間。不過,她也想知道慕容舒想要玩什麼花招。
  
  「若我是三皇子,怎麼可能留下一個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未免節外生枝,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斬草除根。華妃自小便在宮中長大,應該知道皇子與太子爭奪皇位之時的殘酷。別說是自個兒的女人,就連親娘的性命都可不放在眼中。」慕容舒半瞇起雙眸沉聲說道。
  
  華妃兩眉緊蹙,心咯登一下。緊緊的盯著慕容舒,良久,她放聲大笑,「慕容舒,你是否將本宮想的太過愚蠢?!就憑你幾句話就想要套本宮的話?!別說本宮與三皇子毫無關係,就算是三皇子平日裡對本宮孝順,本宮也是對三皇子的孝順十分滿意的。只有你所說的話,在本宮聽來著實好笑。」
  
  她剛才剛想將疑問問出,並說漏了嘴。幸而她反應夠快,否則慕容舒再給她來個與宇文襲通姦的罪名,相信皇上絕對不會放過她。
  
  聞言,慕容舒倒是不生氣,也不急切,而是淡定的搖了搖頭,歎息道:「本來想要華妃能夠保住一命,看來倒是我多事了。既然華妃不相信我之言,那我繼續留下也無用,倒不如離開。」
  
  話落,慕容舒果真是轉身就要離開。
  
  而華妃想法立即被動搖了,看著慕容舒毫不猶豫邁出去的步伐,華妃幾乎時下意識的立即叫住了慕容舒,「好!本宮倒是聽聽你是什麼意思!」
  
  背對著華妃的慕容舒,嘴角微勾,眼中浮現淡淡淺笑。趙初漆黑沉靜的眼眸之中也掠過一絲笑,而他也在此時遞給慕容舒一根銀針。
  
  她直接拿起銀針就從牢房的門下方遞給華妃的貼身宮女,「我想知道三皇子昨日是否讓人送來飯菜,又或者茶水?」
  
  華妃皺著眉懷疑的看著宮女拿在手中的銀針,心中隱約感覺不妙。她點了點頭,「是飯菜。」
  
  「昨兒個娘娘並未全部吃下,如今還剩一些。」那宮女老實的回道。
  
  「不如用這銀針試試。」慕容舒淡淡的說道。
  
  那宮女看向華妃,華妃點了點頭,那宮女便拿著銀針去上角落,在牢房的角落有一個食盒,打開食盒後,那宮女就將銀針插入飯菜之中,片刻後拿出。
  
  在上方的小窗戶透進來的光中,能夠仔細的看見銀針的尖頭變成了黑色的!
  
  「怎麼會這樣?!」華妃見到黑色的銀針,頓時跌坐在床上。宇文襲果真是想要殺人滅口?!
  
  慕容舒仔細的著華妃的身上,等華妃的神色稍微緩和後,她才繼續又說道:「華妃若是不信,我這裡還有銀針,華妃大可將銀針刺入肌膚之中。」說著,她又從趙初的手中拿過一根銀針遞給了那宮女。
  
  華妃自然是多疑的,特別是面對慕容舒。她也不敢相信宇文襲是想要她的性命!畢竟,她現在可是極為需要宇文襲救她的。她立即從宮女的手中搶過銀針,不怕疼的刺入了手臂的肌膚。
  
  等了片刻,將銀針拔出之時,華妃面色大變,徹底蠟白!
  
  宇文襲果真是想要她的性命!真的是想要滅口,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狠心!她一直盡心盡力的幫他,而他竟然如此無情無義!華妃滿臉恨意的緊緊咬著唇,憤恨之餘,華妃害怕了,為何她中了毒卻毫無感覺?「莫非是慢性毒?」她喃喃自語道。
  
  雖然華妃的聲音極小,但是慕容舒仍舊聽見了,她立即回道:「若是立即能夠毒死人的毒藥,華妃若死定會引人懷疑。所以,肯定是慢性毒藥。我旁邊的人是趙五公子,精通醫術。若是華妃不介意的話,可讓他診脈瞧瞧,是否毒已經進入了五臟六腑。」
  
  華妃存著疑惑的心裡,猶豫的走了過去。她看向手中變黑色的銀針,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昨兒個她只是吃過宇文襲讓人送過來的吃食,今兒個她因為牢房的飯菜簡陋,到現在都沒有吃一口。所以,就算她不想承認也沒有辦法,宇文襲的確真的狠毒!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的將胳膊伸了出去,讓趙初診脈。她曾經聽宮中人說過,趙五公子為了救治長兄,而苦學醫術,所以醫術精湛,與御醫有的一比。
  
  趙初將手放在華妃的脈搏上片刻後,神色越發的凝重。這一神色看在華妃眼中,倒是心驚肉跳,忍不住問道:「是否中毒太深?!」若是以往,她能與一個樣貌這般華麗俊美的男子有這等接觸,她一定會心花怒放,可此時她想著性命之憂,也只是看著趙初略微失神。
  
  雖然牢房內並不是很明亮,但是慕容舒卻能清楚的看見趙初的表情變化,若不是現在是面對華妃,她怕是要忍不住笑出來了,想不到一本正經的趙初,在演戲方面真有天賦。不,應該說,古代接近權力中心,或者是商人,大多都是會演戲的,這不過是小兒科。
  
  「果真是慢性毒。不過華妃大可放心,只要今日飲食清淡,不要再吃此毒藥的話,是不會傷及性命的。而這慢性毒雖然已經深入肌膚和血液,索性也不深,只要精心療養便可緩緩散去。這種毒藥名為十步癲,服用五次的話就會變得瘋癲癡傻,不知人事。若是服用六次的話就會吐血身亡。」趙初面目表情十分嚴肅的說道。
  
  而華妃卻是十分相信。她之前聽說過大華國有這種毒藥。在刑法之中也有用此毒謀害人的。看來宇文襲也許並不想要她得性命,但卻是想要她變得癡傻,這樣就不會將他的秘密說出來了!宇文襲果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華妃咬牙切齒,抬頭看向慕容舒冷聲道:「本宮與你可一同對付宇文襲。不過,你們要答應本宮,扳倒宇文襲後,你們要求皇上饒本宮性命,並保全本宮腹中孩兒。」這會子她氣的直呼宇文襲的姓名。她明白慕容舒今日來見她的目的,就是想要救宇文默,而她卻是想要宇文襲付出代價!他既然可以狠毒的想要她的性命,她自然也不會讓他好過!
  
  聞言,慕容舒終於眼中含笑,她等的就是這一刻。這華妃還挺上道,倒是沒有多費口舌。她立即點頭:「好。我立即去準備。」
  
  「來人了。」趙初忽然來到慕容舒的身邊,低聲道。他身懷武功,能夠聽見百米之內的動靜。剛才退出去的女衙役又帶著人進來了。
  
  聞言,慕容舒回頭看過去,果真見到女衙役帶著兩三個人走了過來。
  
  待走進了才看清來人的容貌。
  
  正是此時能夠在大華國呼風喚雨的三皇子宇文襲!
  
  宇文襲詫異的看向慕容舒和趙初,然後又看向華妃,狐疑的瞇起眼睛打量著他們,並看向慕容舒沉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第三十五章
  
  聞言,慕容舒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華妃,見華妃已經低頭掩去了眼中的恨意之色,並用眼神示意一旁已經驚慌失措的宮女,那宮女也立即低下頭掩去驚恐之色。慕容舒這才從從容的看向宇文襲。面對他的質問,慕容舒只是淡淡的回道:「三皇子倒是與華妃關係十分密切呢,竟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探望華妃,三皇子果然是『孝順』,牢房裡的食物的確是難以下嚥,三皇子真是有心,讓人帶了食盒來探望華妃。」
  
  果真,在慕容舒說了有心,食盒四個字後,華妃立即抬起頭雙目灼灼的盯著宇文襲。
  
  但宇文襲此時的注意都在慕容舒的身上,並沒有瞧見華妃的神色。他疑惑並銳利的看著慕容舒,然後又看了一眼慕容舒身後的趙初。最後又皺著眉去看華妃,見華妃只是雙目灼灼的看著他,並未有其他的樣子,宇文襲立即放下了心。接著又看向慕容舒說道:「看來慕容姑娘果然有善心,華妃落入如此境地,慕容姑娘自顧不暇的同時,仍舊能夠對華妃如此照顧,果真是讓本宮刮目相看。若是慕容姑娘日後有何困難,大可前來求見本宮。」
  
  宇文襲並沒有正面回答慕容舒的話,而是很巧妙的繞開了。
  
  慕容舒也不糾纏,對待宇文襲她實在是沒什麼心思搭理,況且繼續留下也會引起宇文襲的疑心。但宇文襲多疑,她自然也是不能就這麼離開,畢竟她對他口中的慕容姑娘有些厭惡,她冷聲道:「三皇子是否是最近操勞過度?我早已經嫁人,並非閨中女子。並且,我還真有幾分懷疑,三皇子今兒個帶著食盒前來,是否是要毀屍滅跡?又或者斬草除根?」
  
  接著,她又轉過身對華妃笑道:「華妃可要小心哦。若是今兒個華妃出了事情,我絕對不會讓華妃蒙受冤屈的。」
  
  「你什麼意思!」宇文襲怒喝一聲。這幾日他顯然被很多事情折磨的有些疲乏,有些事情自然是顧及不到的。而慕容舒的話揭穿了他今日前來的目的,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在說什麼?!若是無事就請離開。」華妃剛才還在錯愕憤怒之中,不過久在皇宮中生活的她多少都會偽裝的,剛才看了一會子宇文襲的面色變化,心知宇文襲今日前來的目的。宇文襲既然想要害她,那麼她就絕對不會讓宇文襲好過!她立即對慕容舒狠聲道。借此讓慕容舒盡快離開。畢竟她瞭解宇文襲,他太過多疑。慕容舒繼續留下,只會讓宇文襲起疑。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聳了聳肩,便淡笑離去。
  
  宇文襲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到如芒在刺。他轉頭看向華妃,目光銳利的彷彿能夠看穿華妃的內心。看了許久他才收回視線。「慕容舒來找你做什麼?」
  
  華妃沒好氣的回道:「我與她之間本就有過節。不過有些可笑的是,她這次前來找我,竟然是想要挑撥我與你之間的關係,讓我出賣你。」她沉聲回道。
  
  聞言,宇文襲放下了戒心,剛想要身後的人將食盒送進牢裡,但卻忽然想到了慕容舒剛才的話,此刻又見到華妃表態。他倒是不著急斬草除根了。便讓身後提著食盒的人退了下去。只是宇文襲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昨日送進來的飯菜雖然無毒,但在華妃眼中,他已經形同仇人。
  
  華妃在宇文襲側頭命令下人的時候,眼中浮現濃烈的恨意。虧她如此為他著想,沒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會這般對她!他想要她的命,那麼,她也要了他的性命!
  
  ……
  
  慕容舒與趙初走出牢房後,皆是停頓了下腳步回頭看向剛剛關上的監牢大門。趙初背手而立,神色冷然,道:「宇文襲多疑,這會子怕是正在審問華妃。」
  
  「我倒是認為宇文襲不會。華妃若是熟悉宇文襲,自然就會做些事情打消宇文襲的疑惑。況且,華妃已經認定了宇文襲絕情,自然就不會軟下心腸。有時候女人若是絕情了,比無情無義的男人更可怕!」慕容舒緩緩收回目光,神色淡淡的說道。所以,她才在背後動了這麼多手腳,其實宇文襲的那膳食中根本就沒有毒,宇文襲不僅多疑,而且也謹慎,當然不會在華妃剛入獄的當晚就下毒謀害華妃。所以,她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在銀針上動了手腳。
  
  「是。」趙初絕美的展顏一笑。
  
  的確,女人若是絕情起來,男人無法相比。
  
  「所以,做再多都無用,最有用的法子便是讓他們窩裡鬥!等著明日看好戲吧。」慕容舒眉飛色舞,眉宇之間儘是自信之色。明日就是扭轉乾坤之日。
  
  趙初點了點頭,「走吧。」
  
  「嗯。」二人立即上了馬車回將軍府。
  
  回到將軍府時已經是天黑了,卻被告知將軍府有人要見趙初。
  
  陳氏讓人在大廳等候了,慕容舒便回了房換了衣服,而趙初去大廳見人。
  
  初入大廳,趙初便看見了坐在房中的大哥趙晨。
  
  趙晨已經在這裡等了將近一下午的時間,茶都已經吃了兩壺。但是他天生就很有耐心,否則也不會在腿受傷後,仍舊能夠保持樂觀的心態,同時處理趙府生意。
  
  趙初見到趙晨時,有些驚訝。大哥怎麼會來?
  
  「大哥是來京城談生意的?」趙初進了大廳後,幾步便是走到了趙晨的面前,並坐在了趙晨的身側,隨後開口問道。他已經隱約之中能夠猜到大哥來見他的目的,但,如今他是萬萬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離開。
  
  趙晨仔細的瞧著趙初的變化,趙初自出生以來,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僅樣貌華麗,就連智慧也是趙家無人能及。原本趙初生活簡單,與宇文默等人的關係也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但,最近他形容漸瘦,甚至是呆在京城中,竟然參加了政變!若宇文默一旦被賜死,那麼,他就會因而被牽連!而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慕容舒。可慕容舒是宇文默的女人,永遠都不會與他有任何干連。趙晨緊皺著眉,說道:「五弟應該知道大哥前來見你的目的,咱們是親兄弟,我也不拐彎抹角。母親和父親都讓你盡快回平城,莫要留在京城。」
  
  聞言,趙初幾乎沒有猶豫,很堅定的回道:「過些日子吧。」
  
  「你瘋了?!如今京城人人自危。太子的黨羽如今處處被限制。就連南陽王和鎮南侯都已經被關押,太子殿下被禁足。雖然我今兒個才到京城,但在大街小巷都說起了朝中事,皇上已經有意廢除太子之位。屆時,你將會受到牽連!趙家幾百年的根基,自然能夠想盡法子置身事外。但五弟,你又何苦?!」趙晨擰眉苦口婆心的勸道。他當初對慕容舒也是傾心的,但若是讓他為慕容舒以性命做賭注,他自然是不會的。可趙初的堅持,簡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大哥應該知道,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更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連累趙家。大哥亦不是膚淺的人,街巷之間的議論雖然不是空穴來風,但卻不能作數。在最後關鍵的時候,我絕對不會離開。請大哥見諒。」趙初語氣肯定,沒有半分動搖。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有任何更改的可能。
  
  趙晨緊皺起眉,自知是無法勸趙初了,便歎口氣問道:「值得嗎?」他的意思是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是否值得。又或者應該是看著心愛的女人與他人幸福在一起,這麼做,是否是值得?
  
  「除了這件事,其他的事情都可用值得與不值得衡量。」趙初垂下眼眸,語氣清冷而又略顯蒼涼。這也是他唯一能夠為她做的事情了。
  
  趙晨眼眸閃了閃,有些猶豫的開口道:「母親已經在家中為你定了門親事。弟媳賢良淑德,才貌相全,是大家閨秀。」他知趙初不願意隨意娶個女子成親,更不想被束縛。但家族絕對不會允許趙初的行為。所以……
  
  若趙初想要毫無顧慮的留下,那麼,就必須選擇與家族選出的女子成親。這是父親與母親的意願。
  
  聞言,趙初高雅如雲的黑眸蒙上了一層烏雲,被燒紅的熱炭烘熱的大廳,漸漸被一陣陣冷氣而蓋住。
  
  大廳靜寂的,都能夠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音。更清楚的是那炭火茲啦茲啦的聲音。
  
  趙晨歎了口氣道:「我去讓人為五弟準備馬車。」女人並不重要,所以,他已經料定了趙初不會答應。
  
  「請大哥回平城後轉告父親,母親。無論定親之人是何出身,是何長相都可。」須臾,趙初終於義無反顧的開口。
  
  趙晨不可思議的看向趙初,「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趙初微笑,仿若春光中生機蓬勃的花草,暖暖的盛開,「若我現在回去,必定會後悔。」慕容舒如今孤身面對這麼多困難,她固然堅強,可她的身邊需要有人協助。他若是現在離開,雖然不會受到任何牽連,但卻一定悔恨一生。
  
  趙晨不可置信的搖頭,在他看來趙初的選擇太過不可思議,甚至是有些瘋狂。但趙晨卻知,他無力也絕對不可能改變趙初的決定,「與人定親,五弟就不可後悔。如今父親母親只等你一句話,便要下聘。」他還是想要給趙初一個選擇的機會,讓趙初真真正正的想明白。否則難保有一日會後悔。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8:30 PM

第三十六章
  
  慕容舒聽聞來見趙初之人是趙晨後,更衣後立即前來大廳。但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未入大廳,便聽見了趙初與趙晨二人之間的對話。趙初對她的情感她怎會沒有察覺?但,她卻只能有負於他。只是,若讓他因為她而失去一輩子的幸福,她又怎會心安理得?
  
  一同前來的紅綾緊張的看著慕容舒,趙五公子對王妃癡情,她是早就知道的。只是眼下,卻沒想到五公子竟然能為王妃付出如此之多。
  
  趙初望著趙晨,正要給予回答時,慕容舒走了進來,神色如常,好似並未聽見二人之前的那些談話。而是態度熱絡的看向趙晨,笑道:「剛剛聽說大少爺來了,我就急忙忙換過衣服前來見大少爺,幸好大少爺沒離開。」
  
  趙晨原本是背對著慕容舒的,這會子聽見了慕容舒的聲音,立即有些驚訝的轉過身看向慕容舒,見她面色無異後,這才放心下來,恭謹的回道:「在下從平城帶來了些持產,本來一會子就讓下人送過去。沒想到夫人便是來了。」
  
  雖說,趙晨得知慕容舒的身份後就已經收了心思,而且他向來也不是對女子用情過深的人,但慕容舒畢竟在他的心中有一個特殊的存在,而且她也讓他能夠重新站起來,這種恩情他自然不會忘。他這次前來也是有些私心,想要見見她。便帶了一些她在趙府時喜歡吃的東西。
  
  聞言,慕容舒優雅的淡笑,有些驚喜的回道:「那真是太好了。雖說當初在平城的日子不長,可是平城的很多東西都讓人難以忘懷。」
  
  趙初身形呆立在原處,看著慕容舒,神色有些緊張。他所做的一切,無需慕容舒知情,但如若被她知道,只會成為她心中的負擔。
  
  「我剛剛要進來之時,好像聽大少爺說是趙太太要為五公子訂門親事?」慕容舒這會子是轉過身看向趙初說的。
  
  趙初黑眸閃動,依然是容顏溫煦,他笑若春光柳色,「嗯。母親是有此想法。」
  
  「那五公子就是太不厚道了。前些日子還說是要等些日子讓我和夫君還有侯爺幫著看看哪家的姑娘溫良賢淑。這會子竟然沒有吱一聲就要定親了。不過,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公子自然是推脫不了的。」慕容舒忽然低下眼眸,歎了口氣道。
  
  趙晨立即緊盯著慕容舒,聽她之言,似乎是有意干涉趙初的婚約。雖說她與宇文默如今不再是身份尊貴的南陽王和南陽王妃,但是謝元並未削去封號,更何況謝元的母親還是大公主,若是謝元開了口幫著物色,那麼,母親和父親自然不會明面上作對。
  
  如此看來,剛才慕容舒是聽了他們的話了。
  
  趙初看著慕容舒,微微笑著,眼神遼遠,宛如湛藍無雲的浩瀚天空,有她這話,他已經無所求。他也是真的開心。「是啊,我倒是差點忘了。」
  
  「原來還有這回事,看來,這親事還是要等一等了。我回到府後,會如實向父親母親道明的。」趙晨從慕容舒和趙初身上收回目光後說道。趙初是他的同胞弟弟,他自然不想讓趙初為難。如今慕容舒站了出來,相信父親和母親也不會為難五弟了。
  
  只是……仍舊苦了五弟……
  
  慕容舒聽了趙晨的話後,斂下眼眸,眸光暗淡。自古世上就不能十全十美之事,只是,還仍舊是有些無奈。
  
  「聽說大哥又添了一子?眼下我在京城,等回了平城,定要瞧瞧。」趙初轉移了話題對趙晨笑道。
  
  趙晨臉上漾起為人父的慈愛,忍不住笑道:「是啊。已經取了名字,叫趙宇。這孩子剛剛出生,便看著樣貌器宇軒昂,想來也是美男子。也許到時候能夠與五弟一較高下。」
  
  「哈哈哈。」趙初爽朗的大笑。
  
  慕容舒也笑著插了話,「再過個十幾年,咱們的都已經是老了,自然是那些孩子們的天下。」
  
  三人都有默契,不再提剛才的那些事情。畢竟,他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若是說出來,一切都會變了。
  
  晚飯趙晨是在將軍府用過的。如今將軍府只有陳氏在做主,府中還有兩個未嫁的姑娘。趙初與趙晨皆是去了他們在京城置下的宅子去了。
  
  晚上,慕容舒回了房間,就去看了軒兒。今兒個一整日她都沒有陪著軒兒。都是陳氏幫著照顧。也難為陳氏了,她有身孕,還要幫著分擔。軒兒對陳氏也是很喜歡。陳氏那樣溫柔的性子,對什麼人都非常有耐心,如今她又有了身子,身上更是有母性光輝。
  
  軒兒似乎在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小大人似的沉穩,還學會了叮囑她:「娘親,外面冷,您就穿了這麼兩伴衣服,難免會染了風寒。軒兒讓紅綾姑姑準備了裘毛披風。」
  
  裘毛披風?這京城的天氣還不至於那麼冷,若是晚上出去披上還可,但是大白天若是披上了,豈不是讓人覺得太過弱不禁風?不過,是軒兒的孝心,慕容舒便是心暖的應下:「好,娘親日後出去就穿上。」
  
  「娘親要多吃些,都瘦了。軒兒不喜歡瘦娘親。」
  
  「嗯,娘親會多吃些的。」
  
  「娘親晚上睡不好,軒兒給娘親按摩。舅娘說軒兒按摩的可好了呢。」
  
  「好,軒兒乖。」
  
  忙乎了一天,到了晚上有這麼一個小人兒關心,這心窩暖呼呼的。紅綾還笑話說,軒兒跟個小大人似的,看上去倒像是她是孩子,軒兒是大人了。
  
  不過,軒兒畢竟是小孩子,給她按摩了一會子就累了,栽歪著腦袋都流口水了,慕容舒忍住笑,讓蘭玉將他抱回房間了。
  
  等送走了軒兒後,紅綾就過來跟她說了一會子話。
  
  「王妃今兒個去看王爺的時候,奴婢在將軍府裡見到四姑娘了。有些日子沒見,四姑娘竟似變成了另一個人。比以往更是不近人情,整個人是瘦了了一大圈。聽四姑娘身邊的丫鬟說,四姑娘這些日子夜夜不能安眠,只要吃過早飯後就去花園的湖水旁坐在石頭上,一坐就是一整日。就連午飯都不吃。」
  
  聞言,慕容舒歎息,「四妹是一時想不通。也可能這是她給自己的懲罰吧。或許這麼做,她會好受一些。」她相信慕容蘭會想通的,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今兒個聽了將軍夫人說是四姑娘同意了程家的提親。眼下程家已經送了騁禮過來,日子也是商定好了。就是下個月初十。」紅綾點了點頭,又說道。
  
  慕容舒詫異的揚起眉,「程家?」
  
  「程家雖然不是什麼大戶,可也經營了一家酒樓。不過四姑娘嫁的是庶子,那庶子房裡有一個妾的。」紅綾有些惋惜的說道。若是四姑娘沒有淪入青樓,那麼,如今四姑娘嫁的人又怎會是這樣的人?不過,四姑娘淪入青樓,名聲壞了。
  
  聞言,慕容舒只是皺了皺眉,這程家的心思一看便知,娶慕容蘭只是想要與將軍府扯上關係。
  
  「其實,這些日子來提親的人也很多,不乏有官家子弟。但都是庶子,而且大多都是在京城中聲名狼藉的。眼下這個程家的三少爺,雖說是庶子也有一個妾,但卻是一個正人君子。四姑娘嫁去了,程家三少爺應該會好好對四姑娘的。」
  
  「若是如此,也好。」慕容舒微微一笑。慕容蘭沒有選擇任何一個名門望族的人嫁,反而選擇了小門小戶,還是庶子,應該是不想給慕容彥添麻煩吧。若是嫁給高門大戶,以慕容蘭的經歷怕是要受盡白眼對待。但若是娶了她的人是個正人君子,有辯人之力,那麼,也算是那個男人有福了。
  
  監牢。
  
  謝元又是大敗,他不顧形象,拿起長長的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血拼了一下午到現在,他勝利的次數只有一個手指。
  
  他看了眼宇文默,怒道:「說老實話,慕容舒設計這個紙牌的時候,就是為你量身製作?!」
  
  「還不滿意?不是讓你贏了一回?」宇文默懶懶的掀了掀眼皮,這撲克牌對他而言沒什麼難度,考驗的不過是記憶和運氣。顯然,他今兒個的運氣是不錯。雖然,此刻他仍舊身在牢房之中。
  
  謝元撇了撇嘴,「靠!你這廝!能不能給老子留點兒顏面!」
  
  「時辰不早了,睡吧。明兒個還有很多事情忙著呢。」宇文默不搭理著謝元的歇斯底里,而是語氣冷冷的回道。他們佈置了這麼久,將宇文襲等人引了出來,明日就是驗收成果的一日,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這麼早睡,還不是著急著明兒個見慕容舒?!」謝元一邊躺下,一邊嘟囔道。「不就是一個女人。老子後院美妾成群,老子想都想不過來。不過,聽趙初說,慕容舒善妒,你日後可是只能除了她,就不能有別的女人了!話說,男人若是不風流,那不叫男人。身邊若是沒有幾個女人輪流伺候著,那更不叫男人。本侯爺可是做不出你這等蠢事。為了個女人,就被天下人議論!這與坐懷不亂的和尚有何區別?!」
  
  謝元這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他是輸瘋了,唯有在女人方面將宇文默貶低,才能凸顯出他的厲害。
  
  而宇文默聞言,就冷聲回道:「萬千女人在本王眼中,如同糞土!」
  
  意思就是你謝元覺得是香餑餑,在我宇文默眼中,連糞土都不如。既然連糞土都不如了,謝元你也就別顯擺了!
  
  謝元抓狂,怒目瞪著宇文默,大牢裡都靜悄悄的了,過了一個刻鐘後,謝元仍舊保持著那個怒目的姿勢,須臾,才豪氣萬千道:「老子願意!」
  
  翌日。
  
  南陽王府。
  
  昨兒個周氏等人就將東西全部搬到梅園。也動用了不少的銀子將書房重新修建。宇文鑫一大早便是去了早朝。這是宇文鑫被封為南陽王第一日,所以,自然是意氣風發。昨兒個,也有不少見風使舵的官員們給宇文鑫送去了不少的大禮。
  
  周氏一大早就去張羅著如何安放這些奇珍異寶。這些東西可都是個個值錢,千萬不能磕了碰了。而她也是第一次嘗到了做王妃的快樂。便在第一日就用王妃的權利,將府中曾經那些沒有給過她好臉子的人收拾了一頓。王府中的下人們人人自危,個個都對周氏有了不滿之心。
  
  就在周氏盛裝打扮,坐在高位之上,伸出染紅的指甲,指著跪在下方的丫頭婆子們,教訓的時候,門外就傳來周氏的貼身丫鬟的呼喊聲,「回稟王妃,宗人府的安大人親自帶著衙役來了。說是有人舉報王爺意圖謀朝篡位。」
  
  周氏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就是怒喝一聲:「那安大人是什麼東西?!南陽王府也是他隨意能夠闖進來的?!看來,是完全不將南陽王府放在眼中了!讓王府的護衛將他們趕出去!王爺現在正在宮中上早朝,哪裡會謀朝篡位?!」
  
  以前周氏哪裡遇到過這種狀況,自然是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她卻覺得自己是南陽王妃,自然是身份尊貴,那宗人府的安大人怎麼可能說是闖進來就闖進來?!還有,宇文鑫剛剛成為南陽王,這不過是過了一夜,怎麼會有那心思謀朝篡位?!
  
  跪在下方的丫頭婆子們聽到了愈周氏的話後,皆是面面相覷。這周氏究竟是怎麼回事?,眼下不是應該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嗎?怎麼會得罪安大人?若是以前的王妃在的話,就絕對不會如此驚慌失措,更別說會犯這種錯誤。
  
  但此時,周氏哪裡會想那麼多。她會的也就是那些雞毛蒜皮小事兒的算計,眼下要面對的可是事關殺頭,整個南陽王府都要覆滅的事情!
  
  周氏越想越是害怕驚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宇文鑫不在王府,她根本就沒有主心骨,這謀朝篡位究竟是怎麼回事?周氏忽然想著,宇文鑫能夠奪了宇文默的南陽王之位,那麼也有可能要謀朝篡位。想到這裡,周氏面色瞬間蒼白,都不敢坐著了。
  
  「王妃,咱們府裡面的護衛根本攔不住。眼下,安大人已經帶著人搜王府了!」那丫鬟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對著高位上的周氏稟報道。
  
  周氏一聽,頓時身子一軟,根本就沒了勁,她顫抖著手指著下面的人,「沒用的廢物!王府白養了這些護衛!竟然擋不住人!就算是用身子去擋,也不能讓人闖進來啊!」
  
  「王妃,眼下該怎麼辦?!」那丫鬟帶著哭音驚嚇的問道。
  
  周氏哪裡知道,那些護衛根本就是意思意思去擋了一下,人家安大人只是說來搜罪證的,護衛們就紛紛讓開一條寬廣的大道讓安大人在王府中視若無人的翻找證據。
  
  「本妃怎麼知道?!」周氏怒吼了一聲。她現在是驚慌失措,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變沉默了,心亂如麻。
  
  那丫鬟立即閉了嘴。
  
  周氏足足沉默了想了一刻鐘。
  
  「以前有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慕容舒是怎麼解決的?!」周氏自己沒有辦法,就想到了慕容舒,便立即問跪在地上的丫頭婆子們。這幾個丫頭婆子雖然伺候慕容舒時間不長,但她們做事都十分盡責,慕容舒就對她們和顏悅色,哪裡會讓她們動不動的伏跪於地?!眼下聽了周氏這話,個個心中都是不屑的笑出了聲,自個兒是王妃,遇到了難題還解決不了!當真是有些可笑!
  
  周氏見她們都不出聲,立即怒罵道:「都聾啞了不成?若是再不吱聲,休怪本妃將你們都賣到妓院!」
  
  這話是管用了。其中一個丫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道:「回王妃的話,以前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情。安大人也從未帶人前來王府搜查罪證。眼下若是王妃想要知道怎麼回事,不如親自去問問安大人。」
  
  「不過是一個官員,讓本妃親自去見?他倒是好大的膽子。你去問問怎麼回事!」周氏皺著眉抬起下巴,不屑一顧道。以前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婦人,見到那些官員,太太之類的要小心討好著,眼下,她是南陽王妃自然是這些人來討好她!哪裡用得著她出面!
  
  但周氏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讓她將任何人都不屑於顧的王妃之位,也不過對她而言是過眼雲煙!
  
  「來人,包圍這裡,將南陽王妃帶走!」
  
  在那丫頭正要出去時,就見門外已經被人包圍了起來。緊接著就是大門被破。映入眼簾的都是穿著衙役服飾的衙役。站在最前方的是一身官服,威嚴剛正不阿的安槐安大人。
  
  他目不斜視直接看向坐在高位之上的周氏,寒聲道:「南陽王意圖謀反,已經搜到罪證!」
  
  「什麼?!這怎麼可能?!王爺絕對不會謀反的。一定是你們栽贓陷害!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南陽王謀反?!」周氏一聽安大人的話,當下便是站起了身,伸出手指著安大人,怒聲指責道。這謀反的罪名可不小!說不准就會連累她!而且,宇文鑫如今剛剛成為南陽王,又怎麼可能去謀反?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安大人見周氏如此歇斯底里,那裡有王妃的威儀?!這怎麼也比不上以前的南陽王妃。當下,他也沒有多少的耐心回道:「昨日之前南陽王還住在北園。而在北園的書房內房頂上搜到了一件龍袍。這龍袍足以說明南陽王的野心!」
  
  「什麼?!」周氏一聽,眼睛看著安大人身後的屬下手上的龍袍。這可做不得假!幾乎是沒有多想,周氏便說道:「這是南陽王的事情,與本妃何干?!」
  
  她這句愚蠢的話說出來倒是沒什麼,若是放在任何人眼中其實也不會多想,大概也就是說周氏無情無義,大難臨頭,就拋夫棄子。但這句話落入了安槐大人的耳中,變成了這般,「看來南陽王妃也是知道南陽王謀朝篡位。來人,帶進宮!皇上要親審此案!其他人暫時全部關在王府,不可放出!」
  
  「不行,你們不能帶我走!本妃什麼都不知道!」周氏眼下哪裡還有當王妃的威風,只是大驚失色和手足無措。她只不過是剛做了一日的王妃,屁股還沒坐熱呢。這為什麼慕容舒能夠面的危機而面不改色,而且頗有法子處理,怎麼輪到她身上,卻是沒了法子,任由人處置?周氏被帶走時,心中頗為納悶。
  
  安大人冷冷的到了一眼周氏,就算是讓這個女人做南陽王妃,也根本不能服眾!
  
  將軍府。
  
  慕容舒一早便已經起了身,讓紅綾為她梳妝打扮。今日一清早趙初便是讓人去宗人府告發宇文鑫。然後安大人便立即進宮將事情稟報給了皇上。皇上聽後震怒,直接在上早朝之時,就將宇文鑫扣下了。
  
  如今,她只需要等待傳召,然後進宮。她看著銅鏡中模糊的面容。肌膚瑩白清透,峨眉星眸。容顏清麗脫俗。這是一張完美的容貌。面對眼下的情況,她多少都有些緊張,誰也不知道華妃會不會臨時變卦,而三皇子是否早就有所準備。另外,宇文鑫是否會將三皇子揪出?
  
  這一趟進皇宮,事關重要。她絕對不能疏忽。
  
  「王妃是在擔憂王爺嗎?」紅綾三人一起在房中伺候著慕容舒。見慕容舒一直坐著,都過了半個時辰了仍舊不言語,似乎被事情為難住了,也好像是在擔憂王爺。
  
  慕容舒搖頭,微微一笑,回頭對著三人說道:「你們三人留在將軍府。我一人進宮便可。」前路漫漫,究竟是何情況,如今她無法得知。紅綾,蘭玉,常秋三人正值青春年華,以後還有大好的日子去走,不可陪著她進宮犯險。
  
  「奴婢們誓死追隨王妃。」紅綾三人立即半跪表忠心。她們都是王妃的丫鬟,而王妃是她們的主子,她們自然要陪著王妃了,哪能懼生死。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傻姑娘們。聽我的話,在將軍府等著。若是我能夠安全無恙回來,你們便與我一同回王府。日後我給你們尋個好婆家。若是我不能回王府。語煙也會不會虧待你們。至於紅綾,有人在等著你。你更不能與我一同進宮。」
  
  「王妃!不可。奴婢無論如何都要陪王妃進宮。奴婢若是此時為了自己而留在將軍府。就是大不忠大不義。奴婢絕對不能做此等違背良心之事。王妃若是不想讓紅綾自縊謝罪,那麼就讓紅綾陪著王妃進宮。」紅綾立即高聲回道。沒有半分猶豫。
  
  蘭玉與常秋受到了紅綾的感染,也都紛紛表決心道:「奴婢也是如此!」
  
  「你們啊,真讓我頭疼。」慕容舒撫額,有幾分無奈道。「進宮陪同的丫鬟只能是一個。這樣吧,紅綾和常秋你們二人留下。蘭玉與我一同進宮。」
  
  「王妃!」常秋與紅綾不依。特別是紅綾,她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她怎會不知王妃的心思。只是,她與王妃一同經歷了幾次生死,王妃在她心中比任何人都重要,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她一定要與王妃一同走過。
  
  「都別說了,就這麼決定了。」慕容舒揮了揮手,制止她們。
  
  這時,門外就聽丫鬟道:「夫人,四姑娘求見。」
  
  慕容蘭?慕容舒詫異的揚起眉。「讓她進來吧。」
  
  紅綾三人都抹了淚,垂首立於一側。
  
  慕容蘭只是帶著貼身丫鬟進了房間。慕容舒眼光看了過去。
  
  果真,這幾日慕容蘭的確是變化甚大。距離慕容月死去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了,但慕容蘭仍舊是身著一絲素白,美麗的容顏上也是脂粉未施。
  
  「四妹給大姐請安。」慕容蘭禮數周到的行禮道。
  
  慕容舒見她如此,也態度溫和的道:「四妹無需多禮,快快坐下吧。怎麼一段日子不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可能是天氣忽然冷的原因,一直是吃不下什麼東西。晚上也是睡不著。這就瘦了。」慕容蘭坐下後,便態度如往常那般,不見一絲卑微,但也沒有過分的高傲。總之,整個人更加內斂了。
  
  「我聽語煙說已經給你定了親。下個月就會辦了婚禮。到時候如若可以的話,我會去參加你的婚禮。」慕容舒溫和的淡笑道。
  
  慕容蘭只是點了點頭,眉眼之間也見不到多少的笑容,「謝謝大姐。」
  
  「這些日子還是盡量多吃些了。別整日的在外面呆著。容易染了風寒。」慕容舒又說道。無論怎麼說,慕容蘭雖然做錯了事兒,可她也不過是十六歲,很多事情也不會想的那麼明白,更何況她還有過那段不堪的經歷。
  
  「謝大姐關心。我知道了。我來見大姐,是有樣東西要交給大姐。」慕容蘭從身後的丫鬟手中拿過來一個瓷瓶,直接便是交給了慕容舒。
  
  慕容舒接過之後,並未打開。
  
  「這裡面裝著的是青樓慣用的迷幻藥。這藥是粉末狀,只需要聞到一點氣味就能夠讓人沒了理智。前些日子又傳太子殿下輕薄華妃一事。太子殿下乃是正人君子,是不可能輕薄華妃。而我從二哥的口中得知。在東宮似乎聞到過一點兒氣味。這味道若是放在外面時間長了,自然不會讓人迷失心智。後來,我便聯想到青樓中的迷幻藥,可以讓人沒了理智。這也就能說明,為何太子殿下會有片刻的失神而不自知。」慕容蘭緩緩的說道。
  
  聞言,慕容舒驚訝的看著慕容蘭,她曾經想過有這層可能,會不會有什麼東西讓宇文皓失去了理智,但是她根本就沒有踏足東宮,根本就沒辦法瓣別是怎麼回事,宇文默當時也在現場,看到宇文皓沒了理智片刻,也是猜測是華妃動的手腳。但是卻沒有證據。如今,倒是讓她有些驚訝慕容蘭的舉動了,慕容蘭為何在她要進宮的時候將這種東西交給她?
  
  似乎慕容蘭早就知道慕容舒會懷疑她的居心。慕容蘭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不過是青樓裡的一些小玩意罷了。當初我的初夜也是在這下面失去的。知道此物害人不淺。若是能夠還了太子殿下一個公道,我也是開心的。」
  
  「謝謝。」慕容舒將瓷瓶收入袖子中,對慕容蘭笑道。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大姐了。」慕容蘭開口直接說道。話落,便不等慕容舒的回復,就直接離開。
  
  慕容舒看著慕容蘭離去的背影,眼眸閃爍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袖子中的瓷瓶。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過了半個時辰後,宮裡終於來人了,宣她進宮面聖。
  
  紅綾和常秋二人仍舊是爭著要一同前往。但慕容舒主意已定自然不會讓她們一同進宮。
  
  因趙初不是朝廷官員,也不是王侯,自然也不能進宮,不過他卻是親自駕馬車送慕容舒進宮。
  
  一個半時辰後,宮門前。
  
  慕容舒下了馬車後,便深深的看了一眼趙初,身後是金碧輝煌的皇宮,她身著一襲簡潔的藕色長裙。一陣風襲來,吹起她長長的衣袂,翩翩而飛。
  
  「謝謝你,趙初。」慕容舒緩緩從口中說出了這兩個字。今生與他無緣,那麼,就下輩子吧。
  
  趙初凜若寒星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眼眸深處已燃起火焰。他出塵的一笑:「快快進去吧。我在此處等你們。」
  
  慕容舒也微微一笑。轉眸看向站在身側的蘭玉,笑道:「蘭玉,走吧。」
  
  蘭玉應道。「是。」
  
  而在轉身之時,慕容舒遞給趙初一記眼神,趙初立即身形閃電似的來到了蘭玉的身後,伸手砍在蘭玉的後脖子上,蘭玉立即暈倒。
  
  慕容舒停下了腳步,回頭笑看趙初,「蘭玉是個傻丫頭。其實,有時候人還是要自私一點好。相比較而言,我成了最自私的那個。」
  
  她是要告訴趙初,追求自己的幸福。
  
  趙初站在原地,望著慕容舒快步進入金碧輝煌皇宮中的身影。
  
  當慕容舒到了大殿時,大殿上已經是佔滿了官員。而皇上坐在龍椅之上俯視著眾人。被關在大牢中的宇文默和謝元也都在大殿之中,當然,宇文皓也在。
  
  跪在大殿中央,官員圍繞的是只穿了一天南陽王朝服的宇文鑫和現在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周氏。與此同時,在皇上的下手方是三皇子宇文襲。
  
  「南陽王妃到。」太監尖尖的聲音高喊道。
  
  慕容舒垂首走入。
  
  大殿中氣氛壓抑,但也燃燒著熊熊烈火。這烈火不知是皇上對於凱覦皇位的人而發怒,還是宇文襲措手不及,對宇文默等人的陰謀而憤怒的。
  
  但慕容舒卻知,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讓宇文鑫受到懲罰,要讓宇文襲逃脫不了!要給宇文默和謝元一個公道。
  
  「妾身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慕容舒跪地對龍椅上的皇上行禮道。
  
  皇上此時憤怒難忍,自然是沒什麼好氣兒,便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平身吧!退在一旁等著一會子問話。」他一雙眼睛都盯在宇文鑫的身上,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宇文鑫剛剛被封為南陽王,就想著要謀反!看來,這想法怕是已經存了很久了吧!
  
  慕容舒起身後就走向宇文默,站在宇文默的身旁。
  
  宇文默細細的看著慕容舒,今兒個她穿的素雅,看上去高貴而優雅。而她氣定神閒,根本沒有因眼下複雜的情形而有所震懾。不愧是他的女人!不愧是慕容舒!二人雖然只是匆匆的看了對方一眼,但也立即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此時的想法。
  
  立在宇文默身邊的謝元暗中對慕容舒拋了個媚眼,他彷彿一點都不將此時的情況放在眼中,不過他這般隨意的態度,倒是讓慕容舒不那麼緊張了。慕容舒餘光暗暗打量著眾人,而先看到的便是皇上。幾日不見,皇上似乎瘦了,但精神卻不是很好,面色蠟黃,眼眶下兩片黑青,時不時的還伸手捂著嘴打著哈氣。這可是清晨啊!皇上精神再不濟,也不該如此啊,看來,是被華妃掏空了身子。
  
  而宇文皓一直沉默,面容冷峻。不似以往那般溫柔優雅的如謫仙。反而是隱有殺意。每個人都有兩面,宇文皓也不例外。面對企圖攛掇自己的位置,同時又在暗處處處下殺手的人,他同樣可以心狠手辣。
  
  自從慕容舒進來後,宇文襲的目光就鎖在慕容舒的身上。那目光不是灼灼有情意,而是暗藏殺意。那件龍袍就是放在南陽王府書房的那一件,而那天早上一無所獲,原來是讓慕容舒拿去順手栽贓給宇文鑫了!
  
  這個女人太過不一般!在面臨生死時,還能想著法子反擊。就是男子怕是也無法與之比擬!只是他掃了一眼宇文皓,宇文默,謝元,他們想要通過宇文鑫就將他扳倒?!未免想的太過天真!
  
  跪在大殿中央的宇文鑫此時雖然看上去十分鎮定從容。但是只有他自已知道,此刻情形有多麼的凶險,那件龍袍可是曾經他用來陷害宇文默的。只不過就是過了一日的時間,整個情況就有如此大的轉變!偶爾能夠感覺到後背有一抹能夠穿透他骨髓的冷光。他如今只能是打死不認,而宇文襲與他同坐在一條船上,想來宇文襲是會幫他的。
  
  周氏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從小生長在商人家,就算是平日裡會精打細算,也會在暗處給那些姨娘們下絆子,幾乎是次次站在上風,可面對朝廷,面對死亡,她卻不得不害怕了!誰有她倒霉?不過是做了一天的王妃,逞了一天的威風,現在卻被這麼請進皇宮,也許會因此而沒了性命。她咬牙恨恨的看向宇文鑫,若不是他,她怎麼會面對這些?她雙膝跪在冰涼的地上,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地上的涼氣竄入了身體裡,讓她控制不住的打顫。
  
  「宇文鑫,你可知罪?!」皇上猛的一敲了龍椅上的龍頭,怒目瞪著宇文鑫,寒聲喝道。
  
  安靜了好長時間,皇上這一聲厲喝,讓宇文鑫身形一顫。他伏跪在地,不敢抬頭,額頭抵著冰冷的地上,穩了穩心神後回道:「皇上英明,臣不知是怎麼回事。這是臣第一天上早朝。這忽然出現在王府的龍袍,實在讓臣疑惑。」
  
  「是啊,皇上,這龍袍肯定不是王爺的。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的。」周氏抬起頭直視著皇上,開口為宇文鑫辯解著。
  
  「大膽!閉嘴!」皇上又是怒喝一聲。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也沒見過周氏是這般愚蠢。皇上問話時,她竟敢抬頭直視皇上,並未經允許,便大聲講話。看來是嚇壞了。想不到周氏是這麼一個經不起事兒的。
  
  宇文鑫暗中瞪了一眼周氏,愚蠢!竟是給他惹麻煩。
  
  「證據已經擺在眼前,就連衣服的大小也與你相同,你竟然在朕的眼前信口胡說!當真是可惡!」皇上又是怒吼一聲。
  
  聞言,慕容舒心中好笑,這宇文默最近瘦了一大圈,雖然近日每日在補身,也未能一下子便是胖了回來。正巧宇文鑫現在的身形與宇文默之前的差不多。宇文默近日都沒有新做衣裳,穿著以前的衣服都是有些寬大的,更何況現在是冬季,裡面都是添衣服的。怕是他們在做龍袍的時候,是按照宇文默之前的尺寸裁剪的。



第三十七章
  
  如此一來,這可是超級大的漏洞了。宇文鑫和宇文襲二人時間緊迫,而臨時趕製的龍袍又怎會去量一量宇文默現在的身形?這也就造就了宇文鑫現在的百口莫辯。
  
  宇文默冰冷如劍的目光掠過宇文鑫的頭頂,冰雪鑄就全部掩蓋在宇文鑫的身上。
  
  宇文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放置在地上的雙手忍不住的顫抖,他硬著頭皮回道:「回皇上,這世上身形相近之人數不勝數。而臣只是成為南陽王府之主一日而已。這龍袍或許是兄長宇文默的。畢竟兄長宇文默前日還下毒謀害皇上。」他稍微側著頭看著宇文默的反應。
  
  聞言,皇帝沉默了。他狐疑的看向宇文默。究竟事情與宇文默是否有關係?雖說最近他因他人的進言而對宇文默有所忌憚,但宇文默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是清楚的。只是,他自從做了皇帝後,已經漸漸的對任何人都保持懷疑,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宇文皓也是一樣。他幾乎是沒有深想,便直接看向宇文默質問道:「你有何解釋?」
  
  慕容舒雖然是低著頭,但是聽見了皇帝這句話後,仍舊是皺起了眉。她仍記得南疆國來和親之時,皇帝對宇文默那般信任,可如今只是過了幾個月,皇帝與宇文默卻是如此懷疑。
  
  「草民一生所願就是忠心為主,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絕無其他心思。至於龍袍一事,與草民又有何干?」宇文默態度較為平淡的回道。沒有半絲的驚慌,看上去光明磊落。
  
  皇帝瞳仁微縮,心中反覆掂量著宇文默的這句話。
  
  反觀宇文鑫剛才在跪著之時,還用眼光掃著宇文默,並話裡話外將宇文默牽連進此事之中。
  
  大臣們雖說也有沒有真才實學的,是剝削著百姓的銀子而度日。但其中不乏忠心為主,真心為民之人。對宇文默也是十分信任。畢竟宇文默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同時在朝為官時,也是從未有過任何不敬行為,這龍袍一事難以說清。
  
  慕容舒則是在心中暗罵:你個該死的皇帝!往日宇文默為你出生入死之時,你不是左一句好右一句好?!如今老了,糊塗了,被女人搾乾了精力,就蒙蔽了雙眼,從未為你拚命的人一句話,就讓你質疑宇文默!什麼皇帝!昏庸無能!
  
  至於謝元則是在心中搖頭,幾個月皇上便放任自己被華妃勾引,如今身子發胖無力不算什麼,卻變得越發的昏庸了。單單就是前日下毒事件。憑著他和宇文默,還能做那般愚蠢的下毒事件讓人發現?若他們想要謀反,定會做的無聲無息。
  
  宇文皓緊抿著唇,同樣對皇帝失望不已。他一直以來都是崇拜敬重父皇,並為父皇引以為傲。可自從前日下毒事件還有剛才那質問宇文默的話後,不止是寒了宇文默的心!也是寒了他的心!
  
  「皇上,臣婦有話說。」周氏這會子憋不住話了。她真是怕沒了性命,所以無論如何,就是宇文默和慕容舒死,也不能讓她死。
  
  皇帝對周氏較為反感,此女沒有規矩不說,更是無知,不過皇帝仍舊皺著眉冷聲道:「說吧。」
  
  周氏立即說道:「回皇上的話,前日宇文默與侯爺二人下毒謀害皇上,若不是及時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既然二人已經下毒謀害皇上,就已經說明是早有預謀想要謀朝篡位。這龍袍也肯定是早就準備好的了。南陽王昨日才掌管南陽王府,哪裡就會有那心思想要謀朝篡位?皇上聖明,莫要冤枉了忠臣。」
  
  別看周氏剛才慌亂而口不擇言說錯了話,這會子話倒是順溜了不少。宇文鑫剛才還提心吊膽,現在放下了不少的心。
  
  「請父皇查明此事,兒臣相信此事絕對與南陽王無關。」宇文襲幾步走到了殿中央,拱手垂首恭敬的對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說道。
  
  皇帝緊皺著眉,眼下看來有很多事情都不明朗,具體該相信誰,還真是讓他為難。
  
  就在他為難之際,宇文皓站了出來,語氣不似往日的溫和,反而犀利冷冽,「父皇聖明,宇文默忠心為父皇,幾次不顧生死。皇位在他眼中,不及皇恩重要。更何況,下毒事件這兩日一直在查,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宇文默與鎮南侯所為。更何況,在場文武百官都知曉宇文默與鎮南侯,二人若是真想下毒謀害父皇,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被人發現?更何況,二人根本不可能下毒。至於為何會在南陽王府中發現了龍袍,從龍袍的尺寸上看來是屬於南陽王的,更何況那北園是南陽王之前所做的院子。宇文默除了在梅園和前院休息處理公務,根本不會去北園。這是其一,更重要的一點是,南陽王若是別無所圖,怎會趁人之危?!請父皇斟酌實情,證據,莫要冤枉了忠心的臣子。」
  
  宇文默淡漠不出聲。
  
  謝元也站出來說道:「皇上,臣向來不看重權利,更不屑那下毒的小人所為,依照皇上對臣的瞭解,臣會是做那齷齪事情的人嗎?如今就算臣說什麼,皇上也不會相信。不如讓宗人府的安大人將證據呈上來,這兩日查案應該已經查清楚了。」
  
  的確,如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雖然宇文默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文武百官卻是迷糊的。如今只有拿出證據才是最好說話的。
  
  宇文鑫和宇文襲見謝元和宇文皓二人如此沉著冷靜,怕是已經掌握到了證據,只是,他們一直被關在大牢之中,能有什麼證據?
  
  其實,單單憑一個龍袍便能定了宇文鑫的罪,只是宇文默幾人的最終目的並非是將宇文鑫就地正法,而是將宇文鑫身後的一頭狼宇文襲揪出來。
  
  謝元掃了一眼宇文鑫的神色,只見宇文鑫身形已經有些顫抖,耳根子處已經蒼白了,謝元冷笑道:「南陽王在怕什麼?無論這個龍袍是不是你的,出現在了南陽王府中,你就是有謀朝篡位之心!」
  
  聞言,宇文鑫大驚失色的抬起頭看向謝元,大聲辯解道:「這龍袍不是做給本王的!」這一吼不要緊,但是卻讓心細的人聽出了一些端倪。宇文鑫話音落下之後,神色便是更加難看陰沉,事關性命,他竟然沒有忍住怒火,但他立即就將怒火掩蓋住,心思也沉了沉。
  
  「哦?不是做給你的,那是做給誰的?」謝元桃花眼中儘是寒雪般的笑容。
  
  「本王不知。」宇文鑫立即低下頭掩飾眼中的少許慌亂,不過瞬間便是掩蓋過去了,反而是回答的十分冷靜。
  
  謝元回頭看了一眼宇文默,只見宇文默對他搖了搖頭,他便繼續冷笑對皇上,「唯有請皇上明鑒。」
  
  皇上揮了揮手,「安大人何在?!」
  
  「臣在。」安槐從百官中走出,站在大殿中央,對皇帝恭敬行了君臣之禮。
  
  「是你在負責下毒謀害朕和南陽王謀反一事,如今可有進展?是否除了龍袍一罪證後,還有其他的罪證?」皇上看向安槐沉聲問道。
  
  安槐恭敬回道:「龍袍是在南陽王府北園尋到。而當時南陽王妃似心中有鬼,讓府中護衛將臣攔截在外,當臣將罪證拿到南陽王妃面前時,南陽王妃聲稱此事與她無關,全部是南陽王一人所為,根據臣多年辦案的經驗來看,南陽王妃定是知道什麼。同時,臣也搜到了一些證據,證明龍袍是南陽王前日找京城的裁縫所制。至於宇文默與鎮南侯二人下毒謀害皇上一事,臣也在今日清晨得到了人證和物證。」
  
  都有了證據?!宇文襲和宇文鑫二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安槐。以前聽聞安槐辦案神速,但是卻沒有想到能夠在短時間內查出這麼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悄無聲息,除了心腹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察覺。若是安槐早有證據,怎會如此不聲不響的在大殿之上才說出來?難道這是宇文默他們的計策?宇文襲感覺不妙,緊皺起眉。
  
  而宇文鑫則是立即看向那沉默,但卻讓人感覺到渾身汗毛直立,害怕的宇文默。宇文鑫一直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沒有被人發現他的野心,可現在他忽然覺得,是不是宇文默早就知道了他的別有所圖?若是如此,那麼宇文默深沉的心機實在太讓人覺得可怕了。
  
  慕容舒微微一笑,不用多想。這安槐大人現在的這一招是宇文默他們的授意。怕是這證據早就已經有了吧。只不過是想要一網打盡。如此,她倒是心寬不少。
  
  「哦?既然有證據那就全部擺上來吧。」皇上神色明顯有些疲憊了,這才審問了一會子,他就已經沒有了多少的耐心。他不停的打哈氣,偶爾還要從一旁的太監手中拿著錦帕擦拭著鼻子。
  
  見狀,慕容舒挑了挑眉梢,這症狀不似感染風寒,似乎倒像是現代人吸毒後,而後斷了吸毒就會有此現象。而皇上如今精神不濟,近幾日竟然也比前些日子瘦了了些,難道就是吸了毒?只是這古代有罌栗嗎?忽然,腦中一閃,大華國沒有罌粟,那麼,北疆國呢?甚至是南疆國呢?想到這裡,慕容舒又低頭看了眼袖口,慕容蘭她……
  
  「是。」安槐立即應道,最後走出大殿,讓守在殿外的侍衛去已經在偏殿等候的師爺等人招進大殿。
  
  這時,皇上又看向看上去仍舊很鎮定的宇文鑫,然後又將目光轉向了已經身形顫抖如篩的周氏,打了個哈欠,然後沉聲問道:「若是你現在將南陽王謀反一事說出來的話,朕還可饒你一命。」
  
  周氏現在後悔極了,她當時是因為實在是太過害怕,根本就沒有多想,只想著若是宇文鑫出事,別牽連到她便可,哪裡曉得她這句話會引來這麼多的誤會!她聲音顫抖的回道:「臣婦並不知情,當時只是焦急而胡言亂語。南陽王絕對沒有謀反。臣婦與南陽王朝夕相處,根本就沒有見到過南陽王穿過龍袍。」現在她算是想明白了,如若宇文鑫出事了,她也絕對難逃干係。現在她暗自悔恨,當時說什麼不好,竟然脫口而出這樣的話!如今倒是給自己惹了麻煩。
  
  「南陽王妃這是出爾反爾啊,信口雌黃。在王府的時候還脫口而出南陽王謀反,正所謂人在情急之時才會吐露真言,眼下,南陽王妃竟然此刻面對皇上,還敢胡說八道。南陽王妃可知,這是欺君之罪?!」在百官之中,站出一名文官,此文官在一旁已經看了一會子了,眼見周氏前言不搭後語,而南陽王也是一樣。這不是欺君是什麼?!更何況這兩日宇文鑫的所作所為根本讓人不屑。宇文默是南陽王之時,宇文鑫他們在南陽王府中可是真心相待,其實大伙都知道這宇文默的幾個弟弟是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宇文默一招落難,還未查明真相之時,宇文鑫便是迫不及待的落實成為了南陽王,甚至是在第二日讓慕容舒只帶走隨身之物便攆出了南陽王妃,此等行為,當真是讓人不齒不屑!
  
  一名文官站了出來,就又有人緊接著站了出來,是一名武將,武將征戰沙場,說話向來直來直往,所以毫無顧及的說道:「眼下所有證據都已經表明南陽王謀反,臣最不屑的便是明明謀反了,到了最後關頭,都已經有證據了,還愣是沒骨氣的推脫。那龍袍尺寸明明不是宇文默的,卻硬要栽贓給宇文默也太說過不去了!臣看這一幕實在是看不過眼了。」
  
  此時,宇文襲心中很亂,幸而他天生性子沉穩,明知道大事不妙,但仍舊能夠穩住了心神,並仔細的想著如何脫身,甚至是讓宇文默等人無翻身的機會。
  
  不過,也有大臣是站在宇文鑫這邊的,但這些人也是看到了宇文襲遞過來的眼神,才上前開口說道:「南陽王妃不過是一介婦人,根本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所以偶爾說錯話,言不由衷也是極有可能的。臣倒是不認為這沒有什麼。」
  
  「正是,臣認為南陽王剛才脫口而出的話,並不能說明什麼。南陽王不過是在辯解龍袍並非是他的而已。」
  
  各持己見,雙方說的各有理。皇上又是猶豫不決了。
  
  宇文默見到這種情況,只是勾唇冷笑,但仍舊氣定神閒。
  
  謝元更是不屑的笑了笑。剛才開口為宇文鑫說話的人正是宇文襲收買的官員。此刻宇文襲可能還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吧?以為今兒個只是針對的宇文鑫嗎?
  
  慕容舒眼下正垂首想著剛才的事情,幾位大臣的辯解她也並未聽的清楚。等她回過神時,安槐已經帶著人證和物證重新回到大殿上了。
  
  「回稟皇上,臣身後的人分別是王家繡莊的掌櫃的,另外一人是貴妃娘娘身邊的福公公。王掌櫃的可以作證,龍袍乃是南陽王的。而福公公可以證明企圖下毒謀害皇上的並非是宇文默和鎮南侯。另有其他物證可以證明二人無辜。」安槐聲音無起伏,響亮的對著精神不濟的皇上說道。
  
  宇文鑫一聽有王家繡莊的掌櫃的,立即身子癱軟,險些就直接趴在地上了。安槐只不過是用了兩日的時間,怎麼就找到了王家繡莊?這未免有些太過不可思議。莫非早就有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猛的抬頭看向雲淡風輕,冷如寒山的宇文默,眼中浮現幾絲恨意。
  
  皇上聞言,點了點頭,「既然都有了人證和物證,那就先從宇文默和鎮南侯下毒一事開始吧。」
  
  「是,皇上。」安槐回頭看向福公公,問道:「你究竟看到了什麼,知道些什麼,就向皇上如實以告吧。」
  
  跪著的福公公聞言,感受到宇文襲看過來的銳利的目光,有些害怕的低著頭回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前日晚上去御膳房給貴妃娘娘取點心時,意外看到三皇子身邊伺候的周公公手中拿著藥包,趁著無人發現就將藥包中的粉末倒入了皇上的膳食之中。接著就傳出了皇上被人下毒謀害之事。」
  
  「為何你看到了有人下毒而不稟報皇上?」安槐沉聲問道,
  
  福公公硬著頭皮回道:「當時奴才因為害怕而不敢告知皇上,貴妃娘娘察覺到了奴才的異樣,奴才實在是怕被人滅口,所以才現在出來作證。請皇上饒命,請皇上寬恕奴才。」
  
  眾人聞言,皆是將目光放置在宇文襲的身上!這下毒之人可是宇文襲身邊的人。難道,是宇文襲下毒謀害皇上從而陷害宇文皓?可前日不是有個宮女出來指證了宇文默和謝元二人,說二人以她家人的性命之憂威脅她下毒嗎?看來這事兒還真是不簡單。不過,那宮女已經被處死了,眼下該如何對證?
  
  慕容舒這時候已經回過神來,她看向那福公公,此人應該是宇文默他們早就安排在貴妃娘娘身邊的人吧?否則前幾日不站出來,怎會趕的如此巧合。她看了一眼宇文默。宇文默也正好看著她。二人相視而笑。
  
  「你可知你現在正在做什麼?!你這是欺君之罪!」宇文襲看向福公公冷喝一聲。他心下一驚,的確是周公公下毒的,只是當時應該沒有人看到,卻沒想到被福公公看到了!
  
  福公公朝著皇上磕了頭,「奴才不敢信口胡說。」
  
  「三皇子何必如此氣急敗壞?若是安大人沒有其他的證據也不會讓福公公前來為本侯爺和宇文默作證。」謝元瞇起桃花眼看著宇文襲冷笑道。
  
  宇文襲語塞。忽然大感不妙,謝元和宇文默二人入獄之後,並未表現出有多害怕。如今事情來了個大轉彎,那些原本不應該存在的證據,如今一個個的出現了。這,是他們的局?!引君入甕?
  
  「稟皇上,臣還有一證物是從周公公房中搜出的證物。正是當日下在皇上的膳食之中的毒藥。」安槐指了指身後侍衛手上托盤的一個黃色油紙,油紙內有一些粉末。
  
  見狀,皇上立即懷疑的看向三皇子,「你如何解釋?!」
  
  忽然被問道的宇文襲,立即緊抿著嘴角回道:「兒臣不知。」這福公公辦事不是如此不小心之人,肯定是有人暗中陷害。他餘光看向宇文皓。這兩日宇文皓並未在大牢之中,是他的人所為?
  
  「你不知?!是你的人下毒要謀害朕,你現在說不知,是當朕那般好欺瞞?!」皇上起身怒喝道。這事情查來查去竟然是自個兒的親生兒子要下毒害死他!
  
  宇文襲緊皺著眉,回道:「父皇,兒臣絕對與此事無關。若是父皇不信,大可對福公公嚴刑逼供。究竟是誰指使他下毒謀害父皇。又是何人想要陷害兒臣。」
  
  事實擺在眼前了,這宇文襲還真是會狡辯!慕容舒忍不住的一陣陣的冷笑。
  
  「對福公公用刑?這毒藥是在周公公的房中搜出來的,就算是要嚴刑逼供,也該是對周公公。」謝元又站出來說道。
  
  謝元話音剛落,安槐便義正言辭道:「當臣從周公公房中搜出證物之時,周公公不由分說直接便是揮劍割頸自殺。」這事兒也不過是發生在剛剛。幾乎所有人都在大殿上的時候,宇文襲根本毫無察覺之時。
  
  自殺了?!
  
  慕容舒等人皺起了眉,若是自殺了,就相當於斷了線索。想不到那周公公還是如此忠心之人。怕承受不住嚴刑供出宇文襲,便直接自殺。
  
  果然,當宇文襲聽說了周公公已經自殺後,立即放下了心。若是沒有周公公作證,無人能夠證實是他指使的,更沒有證據證明他與這件事情有關係。
  
  「看來是周公公畏罪自殺了。」宇文襲語氣淡淡的說道。緊皺的眉也舒展開來。「此事絕對與兒臣無關,兒臣若是真這麼做了,豈不是大不孝?兒臣一直以來都是孝順父皇。又怎會做這般傷天害理之事?」
  
  皇上狐疑的看了一眼宇文襲,然後轉移視線看向安槐,問道:「是否還有其他的證據?」
  
  安槐面有愧色的搖頭,「並無。」
  
  「如此就是無法證明下毒一事究竟是否與宇文默,鎮南侯和三皇子有關了?若是沒有證據就盡快去查清!」皇上怒喝道。心中怒極,不過就是這麼點的小事情,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查清。
  
  謝元緊皺著兩眉,他們千算萬算,卻忘記算了周公公是個忠心護主之人。在最後關頭竟然能夠以死謝罪為宇文襲脫罪,不過,除了這個周公公,他們也並非沒有其他的打算。
  
  宇文襲暗中眸光暗藏殺氣的掃向宇文默,宇文皓,謝元三人。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失敗而歸。他絕對不會讓人阻擋他的前路,皇位是屬於他的。
  
  瞧見了宇文襲的目光,宇文默竟然微勾起唇角笑了。那笑容之中盡顯不屑之色。
  
  「稟皇上,也並非無人可以證明三皇子是指使周公公下毒謀害皇上。」慕容舒緩緩走至殿中央,雙膝跪地,垂首對著居高臨下的皇上說道。
  
  聞言,皇上狐疑的看著慕容舒,「你有何證據?」
  
  「請皇上下旨,讓華妃前來大殿作證。」慕容舒高聲說道。這華妃的作用甚大。如若利用得當,就絕對會讓宇文襲無話辯解,脫不了罪!
  
  宇文襲銳利的目光射向慕容舒。
  
  華妃?皇上聽到了這個兩個字後忽然眼前一亮。他今兒個倒是想要見華妃了。正好趁此機會讓華妃進宮一趟!他立即點頭。「華妃既然能夠作證,便讓人去大牢將華妃帶來吧。」
  
  「是。」安槐立即應道。隨後便吩咐侍衛去了大牢。
  
  「從大牢到皇宮的時間需要近一個時辰,若是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時辰。請皇上審南陽王謀反一案。」安槐道。
  
  皇上點頭,他本就沒什麼精神,眼下又不能回寢宮休息,就審另一個案件吧。「嗯。」
  
  剛才一直審著下毒一案,宇文鑫提起來的心稍微放了放,也能夠喘喘氣,他心存僥倖。那繡莊的掌櫃的根本就沒有見過他,所以也不會知道是他訂製的龍袍。
  
  周氏剛才已經嚇的七魂丟了六魄,這會子又要審他們了,她嚇的眼中含淚,忍不住的啼哭著。
  
  在這種時候,有女人的啼哭聲的確是讓人心生不耐和厭惡。幸而皇上此刻沒什麼精神,也就沒有多注意這哭聲。
  
  那繡莊的掌櫃的從來沒有進過宮,哪裡見過這麼多的達官貴人,甚至還有皇上。更何況如今涉及到的是整個繡莊上下人的性命和生計,掌櫃的免不了膽戰心驚。
  
  「王掌櫃的,你可認識跪在大殿的南陽王?」安槐轉過身面對王掌櫃的沉聲問道。
  
  王掌櫃的立即搖頭回道:「草民不認識。」
  
  聞言,宇文鑫懸著的心立即放下了。只要不認識就好。
  
  「那為何你會知道是南陽王讓你做的龍袍?」安槐繼續問道。
  
  「草民認識南陽王身邊的小廝。原本草民也不知道那小廝就是南陽王身邊的。昨兒個在南陽王府府門前,草民見到了那小廝和南陽王。」王掌櫃的立即如實以告。
  
  宇文鑫聞言,心又提起來了。面色也立即變得慘白了。
  
  周氏則實在是忍不住,竟然在大殿上大哭起來,「臣婦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慕容舒心中搖了搖頭,這周氏實在是經不起事兒,這宇文鑫還沒被定罪了,怕是就會被她的這幾聲哭而定了罪。
  
  「閉嘴。」宇文鑫小聲的喝道。周氏立即閉了嘴,只是哭聲仍舊還有。
  
  皇上打了個哈欠,只是冷掃了一眼周氏和宇文鑫。
  
  「稟皇上,臣已經將南陽王身邊的小廝帶來了。」安槐轉過身面對皇上,稟告道。
  
  「帶上來吧。」皇上懶懶的回復了一句。
  
  宇文鑫大驚失色,側頭看向宇文襲,那眼光的意思是讓宇文襲替他說說話,幫他脫罪。
  
  可此時的宇文襲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精神顧及到宇文鑫。不過,他們二人是同一各繩子上的螞蚱,宇文鑫若是出了事兒,那麼,宇文襲也逃不了。
  
  須臾,侍衛將宇文鑫的小廝帶了上來。
  
  那小廝一進大殿,便是心驚肉跳膽戰心驚的雙膝跪地,半個身子伏跪在地上。「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掌櫃的。你可認識此人?」安槐問向王掌櫃的。
  
  王掌櫃驚嚇的滿頭是冷汗,他回過頭仔細的瞅著那小廝,隨後用袖子擦著滿頭大汗,這才回道:「是,草民認得。就是此人來繡莊出五千兩的銀子做一件龍袍,並讓草民保守秘密,不可告知他人。」
  
  那小廝聞言,立即整個人就是趴在了地上。
  
  「是誰指使你去做龍袍的?」安槐看向那小廝厲聲問道。
  
  這一聲厲喝,讓宇文鑫緊閉著雙眼,頭頂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宇文襲緊皺著眉,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他倒是無力去為宇文鑫開脫。
  
  「是小人一人所為……無人指使。」那小廝硬著頭皮,膽戰心驚,結結巴巴的回道。
  
  慕容舒一直盯著宇文鑫,宇文襲二人的神色。雖然二人都是垂首,幾乎瞧不出什麼。但是從細微動作中,大概也能看出來宇文鑫已經慌亂了。而宇文襲也大概知道接下來無論為宇文鑫說什麼,都無法保住宇文鑫了。
  
  這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宇文默開口了,「謀反之罪,株連九族。若真是你所為,你只是一介平民,那麼,罪會禍及十族。」
  
  那小廝聞言,立即抬頭看向宇文默,幾乎是嚇傻了。株連九族?!他扛下所有的罪就是想要讓父母過上好日子,若是殃及了家人,他根本就不會扛下所有的罪!
  
  其實這個小廝也不知道太多,宇文鑫只是吩咐他去做龍袍,他以為宇文鑫做龍袍是要自己穿。
  
  宇文鑫滿眼恨意的看向宇文默,宇文默是想要置他於死地嗎?
  
  「是王爺指使奴才的!此事奴才的家人並不知情。是王爺指使奴才去繡莊做龍袍的。」那小廝呆愣半刻後,立即驚呼道。在忠誠與家族的人性命擺在眼前,他別無選擇。
  
  這小廝吼了幾聲後,又朝著宇文鑫說道:「奴才迫不得已才出賣王爺!請王爺莫怪!奴才到了陰曹地府也會去伺候王爺的!」話落,他竟然起身,跑向不遠處的大柱子,撞柱子身亡!
  
  大殿上,漸漸的瀰漫了血腥味。慕容舒皺了皺眉,她最是討厭血腥味。聞之就想要嘔吐。不過她倒是對這個小廝很欽佩,對宇文鑫是忠心,但為了家人迫不得已出賣宇文鑫,最後以死謝罪,她原本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不過,自從有了紅綾等人的出現,她才知道這種情感是多麼的單純和執著。
  
  那小廝的死沒有讓任何人有什麼感覺。侍衛們面無表情的將小廝的屍體抬了出去。等大殿上清理乾淨後,皇上這才看向宇文鑫開口道:「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話要說?」
  
  「臣……」宇文鑫一頭冷汗,面色慘白。「臣冤枉。」他哪裡想到,用來陷害宇文默的龍袍,最終會成為了他自個兒謀反的罪證,眼下卻是百口莫辯。
  
  「如今證據確鑿,你無需辯解!來人,將宇文鑫,周氏拉下去斬立決!」皇上早就被那周氏的哭聲弄的完全沒了耐心。眼下見證據確鑿,宇文鑫不是南陽王之時就想要謀朝篡位,如今是南陽王了,日後肯定就會弒君。他絕對不會允許!
  
  宇文襲緊緊皺著眉,剛想要站出去為宇文鑫說話。可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後,就沒有站出去。也是,宇文襲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同母所生的哥哥死在眼前而面不改色,又怎會在意宇文鑫的生死?
  
  宇文鑫緊閉上了雙眼,是他輸了!他倒是在這關鍵的時候沒有出賣宇文襲。而是滿腔憤恨的看著宇文默。宇文默肯定早就知道他與三皇子聯合,可卻一直在暗中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宇文默迎向宇文鑫滿是恨意的眼,漆黑的眼眸中,仍舊是萬年寒冰。宇文鑫以前不是他的對手,現在更不是。
  
  見到宇文鑫如此,慕容舒冷笑,瞧著宇文鑫這恨意,好似都是宇文默害他的!如若不是他與三皇子勾結陷害宇文默的話,他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完全不值得同情!
  
  「王妃,弟媳錯了,弟媳知錯了!王妃救救弟媳吧。弟媳不該那麼對王妃。」周氏聽見自己要被斬立決後,嚇的一陣嚎啕大哭,竟然向慕容舒爬去,聲淚俱下的請求道。
  
  慕容舒原本沒有防備,周氏求生慾望強烈,雙手一下就抱住了慕容舒的大腿。
  
  「弟媳真的知道錯了。弟媳什麼都不知道啊。弟媳是做過錯事,不該逼王妃。不該去奢望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弟媳真的知道錯了。請王妃求求皇上,放了弟媳吧!」周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不淒慘的哭求道。
  
  慕容舒緊皺起眉,想要躲開周氏,可周氏實在是抱的太緊。而周氏搖晃著她的大腿,竟讓她有種想要暈眩嘔吐之感。正當她無法動彈之時,宇文默毫不留情的一腳便是踹開了周氏,他是有武功的,看見慕容舒面色慘白,他下腳更是不留情,周氏被踹出去四五米遠。
  
  「你與宇文鑫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榮俱榮。」慕容舒閉上眼睛壓下那幾欲嘔吐之感,稍微好些後,她睜開眼睛看向被踢開的周氏,沉聲道。當她知道宇文默有事時,想的便是與他共同面對,若死一起死。周氏固然無辜,可在這個時代,刑罰便是如此。沒有株連九族就已經是萬幸。不過絕大的可能也是,九族之中也有皇上。所以才會只下旨讓二人斬立決。她還沒有那個權利改變幾百年傳承下來的法律。
  
  周氏被踢的蒙了,然後又聽了慕容舒的話,便只能啞口無言應對。因為四周看向她的目光都是輕蔑,嘲諷。
  
  宇文鑫從得知要被斬後,臉上無絲毫懼意。倒是雙眼一直盯著宇文默。從小到大他就恨宇文默搶走了他的一切!他雖然是庶子,可卻一樣有才能。他一直等待著機會,讓宇文默成為他的手下敗將。可到了如今,他仍舊是敗將!
  
  不過……宇文默也不會一直這樣勝利下去的!因為還有宇文襲!
  
  對,宇文鑫就是到死都沒有將宇文襲供出來。他不是那愚蠢的人,就算是供出了宇文襲,他也逃不了一死。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宇文襲去對付宇文默!
  
  宇文默正是猜到宇文鑫的心思,便沒有去逼供,讓其供出宇文襲。
  
  宇文鑫和周氏被拖下去後,正好華妃也被帶到了。
  
  一直沒什麼精神的皇上見到了華妃時,那無神的雙眼竟然有了些光亮。
  
  華妃樣貌固然普通,但氣韻卻妖嬈,她姿態婀娜的走入大殿。「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皇上言語間還有些激動。
  
  宇文默等人同時疑惑的看向皇上。
  
  華妃聞言,心中緩緩升起了希望。看來皇上果真是需要她了。起身時,她掃了一眼宇文襲。
  
  「你可知三皇子的事情?將知道的稟告於朕。」皇上似乎察覺到眾人看過來的疑惑目光,他斂了斂神色後,沉聲問道。
  
  華妃柔聲應道:「是,臣妾知道一些。」說話間,她又是看了一眼宇文襲。
  
  宇文襲一直低著頭,似乎與華妃並沒有什麼關係,也似乎沒有發現華妃在看著他。
  
  華妃收回目光後回,垂首道:「三皇子極為孝順,事事為皇上著想。有一次皇上食用的補身湯藥缺了一味藥,宮中沒有,三皇子親自出宮長途跋涉尋藥。三皇子孝心天地可鑒。」
  
  慕容舒猛的抬起眼睫。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9:14 PM

第三十八章 大結局()
  
  華妃臨時變了卦?莫非是那天她離開後,宇文襲又有其他的動作?慕容舒斂著眼眉,盯著華妃。
  
  宇文默劍眉微揚,黑色瞳仁中閃過一道冰箭,同時面色冷凝肅然。
  
  宇文皓側過頭去看向謝元和宇文默,有些詫異。這華妃是屬於臨時變卦?
  
  皇上又打了個哈欠,沒耐心的開口道:「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勿要拐彎抹角。」
  
  雖然皇上在見到華妃之後眼中一亮,並似乎又來了些精神,但是皇上眼下說出來的話和表現,仍舊讓滿朝文武面面相覷,以及在內心揣摩著皇上究竟是否是明君,若是論剛登基那會兒,的確是個明君,但現在?似乎越發的荒淫無度了。華妃可是北疆公主,本應冷落在宮中,但皇上卻極度寵愛華妃。這已經讓滿朝文武不滿了。如今審個案件還如此沒有精神,更是讓人瞠目結舌之時不滿。
  
  宇文襲嘴角勾起,有些微的得意。昨日他去了大牢,見到了慕容舒在大牢中便覺得有些不妙,當時慕容舒的表現並沒有讓他起疑,就連華妃也是沒有絲毫的破綻。可在伺候華妃的那貼身侍女是他安排在華妃身邊的奸細。正好昨日便是派上了用場。男人可以玩弄權術,並操控權術。而女人則是相夫教子,幾千年來皆是如此。但慕容舒卻是個例外。玩起陰謀絲毫不遜色於男子。若不是他昨日已經有所準備,怕是今兒個就會敗在一個女子手上!
  
  華妃抬頭看了一眼皇上,這一眼在皇上眼中當真是滿園春色耀眼炫目,媚態橫生,華妃垂首之時,餘光掃了一眼慕容舒,接著說道:「所以,臣妾認為,以孝為先的三皇子是不會……」
  
  這時,慕容舒忽然開口截住了華妃的話,她淡雅的容顏悠然的對皇上笑道:「請皇上允許妾身與華妃說上一兩句話。」她與宇文默遞換了一記眼神,然後便又走至殿中央。她心知宇文默他們並非只有華妃這一顆棋子,但如今是最後的關頭,她不想節外生枝。華妃這顆棋子若是利用得當,不僅會讓宇文襲自食惡果。更會讓華妃也無翻身的機會。
  
  「說吧。」皇上揮了揮手。不耐之色甚重。然後又看向華妃,眼光很貪婪,似乎是想要從華妃身上得到什麼。他這兩日實在是不舒服,其他的妃嬪如同木頭,實在是無趣。
  
  宇文襲唇角上的笑容收斂,則雙目如鷹的盯著慕容舒。這個女人總是會絕處逢生!難保不會讓華妃改變主意!
  
  華妃心中驚訝,這時候了慕容舒會對她說些什麼?難道慕容舒不知道昨日那些騙她的伎倆已經揭穿了?想要讓她背叛宇文襲,將最後一顆稻草通過自己的手除去?她還沒有這麼笨!她暗中掃了一眼宇文襲,這會子不知道為何,仍舊有些心緒不寧。其實,她對宇文襲的信任也不是那麼堅韌,甚至也是會搖擺不定的。
  
  慕容舒幾步走至華妃面前,同樣跪下。無論如何,華妃如今的封號未奪,而她如今的身份是平民。只是剛剛跪下之後,她便感覺那熟悉的想要嘔吐的感覺又出現了,她皺著眉忍了忍,這兩日是怎麼了?不僅精神不濟,沒有口味,甚至還有嘔吐感。也沒有時間多想,慕容舒在華妃狐疑的目光下開口說道:「華妃一直是忠於皇上,雖說與二皇子通姦,但仍舊是身份尊貴。這腹中胎兒也是龍子。只是……」她的聲音忽然變小,在寂靜的大殿之中,只是能聽個模糊,具體什麼都聽不清。她頓了頓低聲道:「其一,今日華妃改變主意忽然為三皇子說話,怕是三皇子已經說了些什麼打翻了我之前對華妃所說的。其二,若是三皇子打翻了我所說的,那麼華妃身邊定有奸細。其三,三皇子可以將親生哥哥和同黨宇文鑫的生死不放在眼中,甚至為了自己而眼看著他們去死。華妃有多大的把握會在今兒個以後讓三皇子放過你?那根刺入你身體的銀針在試毒的同時也在下毒。最後你唯一的籌碼腹中的胎兒,若是他無法出生又該如何?」
  
  這些話雖然只有她們二人能夠聽見,但是慕容舒一直是面帶微笑。話落,她起身笑容很平和的接著又道:「三皇子的孝心讓妾身感動。」
  
  「三皇子有沒有孝心,最該發話的不是皇貴妃娘娘嗎?什麼時候輪到因通姦而被關起來的華妃去說?莫非華妃與三皇子在暗中有些許交情?」謝元在一旁涼涼的說道。
  
  這句話別看似乎是嘲諷也似乎是挑事兒。可皇上和眾臣的耳中,卻第一想法便是,這華妃莫非與三皇子也有姦情?畢竟華妃有前科,難免不讓人起疑。更何況,這華妃與三皇子似乎還真有幾分曖昧。這三皇子與已死的二皇子可是親兄弟。若是二人都與華妃有姦情的話,可是大華國後宮一大醜聞。
  
  華妃在慕容舒剛才說的那些話時已經是變了臉色,她左手按住腹部,這個孩子不僅可以救她的性命,也可以維繫北疆國的安定,如若這時候出了什麼差錯,那麼,她就失去了全部的依靠。另外,三皇子他……她緊鎖眉頭,心中為難不已,沒辦法選擇。
  
  而四周看過來的那猜測的目光讓她無所適從。華妃頓時一身冷汗。一邊是慕容舒,那些話直接就入了她的心。一邊又是三皇子,他們二人的確是有那麼一兩次,就連腹中胎兒她也說不準是誰的。但宇文襲的確是個心狠的人,今兒個她若是幫了他,也許後日便是她的死期。但,慕容舒他們也不是什麼好角色,或許又是另一場陰謀,或許讓她日後翻不了身了。
  
  這邊華妃為難。那邊大臣們猜測。皇上面色發青,這綠帽子剛帶上,這兩日稍有緩和,若是又帶上,這皇上不大怒才怪!宇文襲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看著華妃。慕容舒可以去和華妃說話,而他,卻不能!宇文襲心下焦急難耐,究竟慕容舒跟華妃說了什麼?讓華妃如此猶豫?
  
  慕容舒起身後就走回了宇文默的身邊。這時候,慕容舒看上去氣定神閒,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緊張的手心裡都冒了汗。這華妃也許不是最後一招棋,但卻是最能致命的一招棋。她雖然猜測華妃與宇文襲二人有姦情,可是誰也沒有證據。若是有二人通姦的證據,也不必大費周章。
  
  「若真是有私交,那麼華妃為三皇子講話也在情理之中。」大臣又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而宇文默也冷聲道:「與二皇子有私交,那麼,自然與三皇子也有私交。」有時候宇文默不講話,不代表他惜字如金。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則讓人瞠目結舌。這話別說平日裡聽來曖昧,現在華妃已經有了先例,現在聽起來更是含沙射影的說著華妃與三皇子之間的情感。
  
  「華妃繼續說吧!」皇上收回目光,口吻中帶了幾分怒火道。
  
  華妃低著頭顱,髮絲中都已經冒出了汗,眼下就算是她說著為宇文襲有好處的話,怕是也無人相信了吧?若是如此,她咬了咬牙。頂著眾人犀利的目光,硬著頭皮說道:「原本臣妾也以為三皇子有孝心。可前些日子三皇子竟然來見臣妾,讓臣妾在皇上的飲食之中下毒藥,臣妾當然不肯。開始臣妾不知道三皇子有野心,只見三皇子孝順皇上,便在皇上面前多為三皇子講話。但後來臣妾才發現三皇子越發的有野心了,竟然想要謀朝篡位。暗中勾結官員,收買宇文鑫對付南陽王,鎮南侯等人。前日下毒之事二皇子早就說過,這事兒三皇子早就有所預謀的。」
  
  「華妃口說無憑,信口開河。無憑無據竟也敢誣蔑本宮!」宇文襲聽見華妃的話後,立即怒吼。隨即又伸手指向慕容舒,「慕容舒,剛才你是威脅華妃陷害本宮!」
  
  聞言,慕容舒無辜的睜著明亮的大眼,眨動了兩下。她可沒有說什麼,只不過是說些話讓華妃誤會。間接的挑撥一下宇文襲與華妃二人之間的信任問題。
  
  「三皇子何必動怒。這華妃想要說什麼,又豈是他人能夠改變和阻擋的了的。」宇文默冰冷的黑眸看向宇文襲寒聲道。
  
  宇文襲緊抿著唇,冰冷著一張臉又看向華妃,平和了下語氣道:「華妃,請說出實情。勿要受小人挑撥,最後的得不償失,後悔莫及。」慕容舒剛才絕對是說了些什麼,才會讓華妃臨時變卦。是他太小看慕容舒了,在最關鍵的時候,竟然讓她橫插一腳。
  
  華妃知道如今她既然已經開口了就絕對沒有反悔的權利。便沉聲道:「回皇上,臣妾所說的一切都是屬實。」
  
  「大膽!三皇子,你竟然敢下毒謀害朕!企圖謀朝篡位!」皇上大怒。如今這丑算是出大了,先是兒子與寵妃通姦,再接著另外一個兒子想要害死他!
  
  「父皇,華妃有意栽贓兒臣。兒臣對父皇的孝心天地可鑒。兒臣絕對不會下毒謀害父皇。」宇文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面色蒼白,但語氣仍舊是鎮定。
  
  皇上看了這麼一會子,再與之前的事情聯合起來,哪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他冷笑,「當朕如此好欺瞞?!」
  
  「皇上,三皇子謀反一事並非空穴來風,華妃所說的確是屬實,臣還有一個證人。」安槐在宇文襲跪下辯解之時站了出來,對皇上說道。
  
  慕容舒側頭看向宇文默,還有一個證人?是誰?宇文默微微一笑,張嘴無聲的對慕容舒說道:「宇文愷。」
  
  宇文愷?慕容舒忽然想起宇文默出事那天,宇文愷想要見她來著,後來因為有人出現帶走了他。她這兩日根本就沒有想到宇文愷身上,想不到這會子宇文愷也會成為一個證人。不過,當天宇文愷來見她,指明之知道她不為人知的事情,難道不是與他有關,而是與宇文鑫和宇文襲有關?宇文愷想要大撈一筆?
  
  「帶上來!」皇上這會子來了精神,可能是被宇文襲刺激的!這些日子他一直是重用提拔三皇子,可想不到三皇子竟然如此有野心!
  
  不過一會子,宇文愷垂首跟著侍衛進了大殿。
  
  宇文愷身著普通,不過卻也是乾淨的。以前的大排場倒是沒有了。想必是離開南陽王府的日子不好過吧。他走到殿中央,就雙膝直直的跪在地上,響聲甚大。他是庶子從小便是沒有進宮的機會。眼下還是以證人的身份進了宮,面了聖,激動的同時又害怕。「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沒有回話,而是擺了擺手。安槐見狀便轉過身子看向宇文愷,冷聲問道:「你可認識三皇子?」
  
  「草民認得,正是前面那帶著玉冠之人。」宇文愷伸手指向宇文襲,然後低著頭回道。
  
  宇文襲回頭看了一眼宇文愷,此人與宇文默和宇文鑫有些相像,但他怎麼沒有印象。
  
  「你從未進宮,怎會識得三皇子?」安槐繼續問道。
  
  「草民當時是在望月茶樓品茶之時見到了三皇子與三弟宇文鑫。當時他們二人好似在秘密談論著什麼,身邊有小廝和護衛守著,草民當時與他人正談生意,便沒有上前與三弟打招呼。」宇文愷沉聲回道。他當時根本就不知道與宇文鑫見面的人是宇文襲,不過在他們離開茶樓時,他偶然間看到了三皇子腰間的腰牌。這才確定了宇文襲的身份。宇文鑫雖然道貌岸然,但是肯定野心不小。他也不傻,知道此事能夠換到不少好處。只是沒有想到剛到了王府,就被謝元的人將他帶走。
  
  宇文襲聽言,眼皮劇烈的一跳。這宇文愷果然知道他和宇文鑫的事情!
  
  「皇上,由此可見,三皇子與宇文鑫勾結,謀害原南陽王和鎮南侯。而華妃指認的事情也屬實。再加上福公公的指認,三皇子無法脫罪。原南陽王與鎮南侯屬無辜。」安槐拱手對皇上說道。
  
  聞言,華妃緊緊的閉上眼睛,面色越發的蒼白了。她並不想見到宇文襲死。只是,她別無選擇。
  
  「皇上聖明,還臣公道。」宇文默,謝元二人同時跪下。
  
  「父皇,如今證據確鑿,容不得三弟狡辯。南陽王,鎮南侯皆是無辜,請父皇給二人公道。」宇文皓也跪地磕頭請求道。
  
  滿朝文武大半都跪地同聲喊道:「給南陽王,鎮南侯公道。」
  
  只有少許的,曾經被宇文襲收買過,也去巴結過宇文鑫的官員們,先是猶豫。結果在宇文皓掃過來的那冰冷的目光下,趨炎附勢的幾個官員就算是不願也都隨波逐流跪地一同為宇文默和謝元二人聲討。
  
  宇文襲回頭看去,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人為他說話!他又看了一眼華妃。華妃也正在看他,二人面面相覷。華妃慚愧的低下頭。而宇文襲則是放聲大笑,「哈哈哈……」原本以為是他設了局請宇文皓等人跳入,卻沒有想到,他們早就已經設好了圈套等著他跳!而他渾然未覺。今兒個所有人證物證環環相扣,根本就容不得他跳出!華妃出賣了他,雖然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而他也沒有必要做那無用辯解之事。宇文皓看似溫和無害,卻是也是如此機關算盡,出手狠辣不留情。
  
  文武百官皆是如此,皇上就算對三皇子沒有必殺之心,但聽了文武百官的話後,也知道不該饒恕三皇子!更何況三皇子這幾聲大笑對他極為不屑。「將三皇子關入大牢!擇日處斬!」
  
  處斬二字在大殿中來迴響應。大笑不止的三皇子止住了大笑聲,面對要押他出大殿的兩名侍衛。他緩緩起身,「本宮自會走。」他挺胸直背,轉身義無反顧的離去。多餘的廢話也無。就連讓他落敗的宇文默等人,他也未多看一眼。不過,卻在路過華妃之時,眸光微頓。華妃緊咬著牙。隨後,他便快步走出大殿。
  
  慕容舒看著宇文襲離開的徑直背影,心中有少許的佩服。面對失敗,宇文襲倒是個能夠輸得起的人!不似宇文鑫與周氏那般無賴。至於,華妃?她轉眸看向華妃,這個華妃絕對不能留,否則後患無窮。
  
  「宇文默官復原職。」皇上皺著眉見三皇子走出大殿後,又開口說道。
  
  既然下毒一事與宇文默和謝元二人無關,那麼就應該官復原職。
  
  「謝主隆恩。皇上聖明。」宇文默和謝元聽言,絲毫不意外,二人跪叩謝恩。早在他們算計之中的,只是中間有些波折而已。
  
  宇文皓這時開口道:「稟父皇,華妃明知三弟有謀害父皇之心,但仍舊坐視不管。若不是父皇福澤似海,三弟若是暗害成功,後果不堪設想。雖說華妃今兒個在大殿之上揭穿了三弟的陰謀,還了南陽王和鎮南侯公道,但是其所犯之罪卻是不能輕饒。」
  
  華妃大概也會猜到他們解決了宇文襲後,就會解決了她。只是想不到竟然會如此之快。只是,皇上能夠沒了她嗎?
  
  皇上聞言,看向仍舊跪在殿中的華妃,只見華妃雖已有身孕,身子略微發福,也在牢中待了幾日,但是身子仍舊婀娜,氣韻勾人,皇上緩緩的半瞇起眼眸。竟似進入了夢境之中,面頰上有少許的紅色。
  
  下方兩側的臣子觀之皇上短時間的變化,皆是不解。皇上這是怎麼了?這華妃可是有罪之身,皇上這般看著就能入迷?
  
  慕容舒緊盯著華妃,見華妃雖然對宇文皓的話有些意外和驚訝,但卻並不是恐懼,而她看向皇上的眼光,似乎也是十拿九穩。慕容舒眼眸一閃,莫非真如她猜測的那般?皇上這段時間變化大,莫非就是吸毒所致?而吸毒本就有癮,若是沒有制止力,根本不會戒掉。也難怪皇上近日來會性情大變。
  
  宇文默神色肅然的望著皇上,眼光越發的冷冽。皇上若是還留著華妃在世的話,那麼就是昏庸無道!趁此機會將華妃除去,北疆國對大華國絕對會事事遵從。否則,一旦放過華妃,後果不堪設想。
  
  「太子所言極是。華妃腹中胎兒或許是與人通姦所有。況且華妃性淫,不知與多少人有染。如今幾罪同降,華妃脫不了一死。」謝元見皇上恍惚了心智,立即出聲說道。
  
  皇上恍恍惚惚的睜開眼,抽了抽鼻涕,精神似乎更加的恍恍惚惚,他面色蠟黃,指著宇文皓和謝元二人,怒吼道:「究竟你們是皇上,還是朕是皇上?!華妃一事日後再說!」
  
  「皇上!」百官皆是一同驚呼。現在不殺華妃,更待何時?!
  
  華妃笑了。從她被關大牢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打算,皇上根本不會殺了她。
  
  「都別說了!朕有些累了!退朝!」皇上不耐的揮了揮手後,轉身就離開。肥碩的身子倒是沒有半點遲鈍,轉眼間就已經離開了大殿。竟然沒有給他人說話的機會。
  
  「天要亡大華國啊!」悲天憫人,杞人憂天的大臣們開始連連痛呼。
  
  一陣陣痛呼聲中,慕容舒與宇文默幾人面面相覷,心中都頗為無奈,到了這時候,皇上竟然因為一己私慾而放過了華妃,慕容舒轉眼再看華妃,華妃已經緩緩起身,並在侍衛要將她帶走之時,她走向慕容舒。
  
  「請將解藥給本宮。」華妃笑的有幾分得意和輕鬆。這句話中帶有命令口吻。
  
  如今誰都能看得出來,皇上不想殺華妃,而華妃當然會笑得出來。
  
  聞言,慕容舒也緩緩的笑了,淡淡的說道:「華妃這話本妃聽不懂了。本妃從來沒有給華妃下毒,那麼,何來解藥一說?」她昨日哪裡會想那麼多?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準備下毒的東西。若是可能,她倒是真希望在銀針上下劇毒。
  
  華妃不可思議的瞪著慕容舒,原來她是中了計!她死死的盯著慕容舒,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好,很好!」話落,甩袖離去,回她的暫時居住的大牢去了!
  
  大臣們一個個的哀聲離去,獨留下慕容舒幾人。
  
  「必須想個法子,華妃絕對不能留。」謝元壓低聲音狠聲道。華妃是禍患,如今腹中胎兒孩子,十月懷胎,保不齊皇上因為一時心軟而放過了華妃。若是如此,他們這些日子的苦算是白吃了!
  
  宇文皓點頭,「的確。不過父皇怎會對華妃如此癡迷?見到華妃時,父皇竟然會很高興。就連神情也不對。」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父皇,如此荒誕!
  
  「華妃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本就已經出乎意料。華妃手中必定另有東西可吸引住皇上。」宇文默沉默了半晌後說道。
  
  慕容舒聽完了他們的話後,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瓷瓶,「這瓷瓶之中裝有迷幻藥,此迷幻藥多用於青樓妓院之中。若有女子不接客,在聞過此物之後就會沒了心智。華妃樣貌普通,宮中美艷妃嬪多不勝數,皇上怎會獨獨寵愛華妃?當初太子殿下被華妃陷害之時,也是只有片刻的失神。我猜想是與此物有關。再者,皇上如今精神大不如以前,更有很多奇異情況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我猜想華妃在受寵期間讓皇上服食了某些藥物,才會讓皇上如今精神不濟,性子大變。」
  
  宇文默三人聞言,皆是緊鎖雙眉。
  
  慕容舒微微一笑,又道:「這也是皇上為何不想殺華妃的原因了。」男人多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古代男人更是,華妃用此物討歡心,皇上哪裡有不受盅惑的道理?
  
  「讓人在大牢裡盯著華妃的一舉一動。」宇文默沉聲道。
  
  慕容舒淡淡的點了點頭。而此時,事情算是解決了大半,她心情鬆了些許。但那嘔吐與暈眩一同襲來,竟讓她沒有忍住,身形踉蹌後退,竟要無力的倒下,在她閉上眼睛之時,看到宇文默焦急的面容,嘴角輕輕的勾起。
  
  「舒兒。」
  
  「宣御醫。」宇文皓立即對著大殿外的侍衛命令道。
  
  「不可。」宇文默抱著慕容舒就直衝大殿外。宮中御醫如今多半都是混飯吃的,醫術不精,遠不如趙初!況且,舒兒今兒個來大殿之時面色就是不佳,當時他以為是她擔憂他而沒有休息好。眼下看來,竟然是他疏忽了!真該死!
  
  「趙初就在宮外,回王府。」謝元也有些焦急的喊道。
  
  慕容舒心中詫異,謝元這廝平時跟她鬥嘴的時候,不是恨她恨的牙癢癢嗎?慕容舒還來不及多想,就已經沉沉的睡去。臨昏睡前,她不禁懊惱,何時開始,她竟然變得如此虛弱了?只不過是吃的少了一些,就暈倒了?
  
  南陽王府。
  
  整個梅園都忙開了,丫鬟婆子們一會臉上有笑,一會又是愁雲。不過個個都是手腳麻利的忙乎著。個個都恨不得將整個梅園翻天覆地的收拾一番。不過,卻都不敢弄出動靜來,都是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忙著。
  
  「王妃這都昏睡了整整兩日了,怎麼還未清醒?」紅綾擔憂的來回踱步,不停的朝著房中張望著。
  
  常秋寬慰道:「紅綾姐姐莫要多擔心。這幾日王妃是休息不好,又勞累過度,趙五公子說了不礙事的。只要睡上兩日便可。」
  
  「王爺在屋子裡守著呢。我從來沒有見過王爺這麼著急過。前日在宮門外,我見到王爺抱著王妃衝出來之時,整個臉色都是煞白的。幸而王妃無事,否則王爺怕是又會像之前那般食不下嚥。」蘭玉歎口氣小聲的說道。不過臉上卻有緊接著浮現了笑容,「王妃好福氣,王爺這般疼愛呢。咱們也別在這瞎擔心的。王妃指不定什麼時候清醒,咱們盯著廚房,時刻的準備些粥水,等王妃醒了便能喝了。」
  
  「蘭玉說的是,王妃現在可不比以前,自然是不能餓著的。你們去盯著廚房,仔細點那些婆子,別做事迷糊,這粥水也要小心。」紅綾點了點頭,吩咐著蘭玉和常秋。
  
  蘭玉和常秋聞言,立即應下,便趕著去廚房盯著婆子們了。紅綾則仍舊不免擔憂的看向屋子裡。
  
  房中,宇文默衣不解帶的在床邊守著慕容舒兩日了。這會子坐在一旁一邊看書,一邊看著慕容舒的清醒。偶爾拿著湯匙沾上少許的水潤潤慕容舒的唇。偶爾還拿起乾淨的布子為慕容舒擦著臉和手。餓的時候,也只是喝了一碗半碗的湯。
  
  房中的火炭燒了兩大盆,整個屋子裡都被熏的熱乎乎的。
  
  慕容舒是在極度飢餓中醒來,她睜開雙眼,有些迷糊。這是在哪呢?剛才不是還在大殿上懲治宇文襲等人嗎?怎麼這會子會在這兒?這兒挺熟悉的,她眨了眨眼,是梅園?回南陽王府了嗎?
  
  她轉過頭映入眼簾的便是,不修邊幅,一臉鬍渣的宇文默。他正看著書,似乎察覺到有人看他,宇文默抬頭看向慕容舒,見她正看著他,宇文默立即將書扔了,驚喜的握住她的雙手,滿是血絲的雙眼上下的打量著慕容舒,「舒兒,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慕容舒每次起床都會有點迷糊,更何況她這次是睡了兩天,她皺著眉看著宇文默:「怎麼這麼醜?剛才見你還精神氣爽,英俊迷人,怎麼才一會子的功夫,你就變得如此邋遢?」這男人的鬍子未免長的太快了。是不是宇文默太有男人味了?這鬍子也長得比一般人快。
  
  宇文默嘴角抽搐,不過眼下沒有什麼比慕容舒醒來更高興的事兒了,他激動的握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放,「你整整昏睡了兩日。趙初說你差不多一兩日就能醒來,眼下都快兩天半了,真是急死我了。」若她再是不醒,他肯定去找趙初那小子,醫術不精,還敢大放厥詞!
  
  兩日半?她昏睡了這麼久?她又看宇文默,倒是原諒了他邋遢的形象了。她撅著嘴,聲音有點沙啞的道:「手疼。」鬍子還是太長了,還有點硬。
  
  宇文默立即放下慕容舒的手,她略微沙啞的聲音在他聽來就是撒嬌的聲音,他聽的心花怒放,連忙問道:「是不是餓了?早就讓人熱著粥呢,一會子喝點。」
  
  「嗯,很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肚子裡沒什麼東西,就總是想要吐。」慕容舒皺著眉,又有點想要吐,感覺肚子裡都是酸水。難受的緊。
  
  宇文默一聽,頓時手忙腳亂了,他回頭就是沖外大喊,「來人,去叫趙五公子過來!」
  
  慕容舒剛想問他咋這麼大的反應,她不過就是想吐而已,也許是剛醒來,肚子有點空,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但宇文默轉過頭就是滿眼的擔憂的說道:「舒兒,你如今有了身孕。萬不能馬虎。這兩天都沒有吃東西,不知道你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我還沒那麼嬌弱,別擔心。」慕容舒寬慰著宇文默。宇文默這麼關心她,她可真是幸福。不過,她反應慢了半拍,他在說什麼?!「你說什麼?!」
  
  宇文默見她這般,忍不住笑了,不過黑眸中儘是激動與興奮,「舒兒,你有了身孕了。」
  
  「這怎麼可能?!」慕容舒圓瞪雙目,完全不可置信。她不是過了三年才能懷孕嗎?眼下也不過是過了一年多而已,怎麼可能會有了身孕?!是不是仙人跳來的?電視上的很多現象看上去像是懷孕了,其實不然,有的只不過是胃酸倒流,看上去像懷孕!慕容舒這會子被震驚的腦子有點不轉彎了。這現代驗孕方便的是用驗孕棒,驗孕棒上兩條線顯示有可能是假。但是趙初親自出馬,診了一次又一次的脈,怎麼可能會出錯?!
  
  宇文默見到她如此震驚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與她共同感覺這突如其來的快樂。他點頭,原本低溫的語氣都跟著上溫,「是,舒兒,你真的有身孕了。已經一個月有餘了。趙初說是你原本存在體內的毒因為被毒蛇咬了後,兩毒相剋,正好解了餘毒。所以舒兒你才會有身孕。」他還有一點隱瞞了,他原本也是不信,愣是讓趙初診了一下午,一共不下二十次,都是喜脈,他才相信。趙初雖然性子好,但是也被宇文默煩不勝煩。
  
  聞言,慕容舒先是被巨大的喜悅佔據了心,呆愣了半刻。隨後才反應過來,撲進宇文默的懷中,「我有我們的孩子了。」她真的懷孕了。這可是意外的驚喜!
  
  「舒兒,小心身子。你剛醒來,身子還弱,快躺下。」宇文默溫柔的將慕容舒放下,然後貼心的在慕容舒的後背放了個枕頭,讓慕容舒靠上。
  
  慕容舒點了點頭,她雖然滿心雀躍,可身子是不會說假話的。怪不得她近幾日總是感覺無力,這兩日還總是想吐。她嘴不合攏的對宇文默說道:「默,我餓了。」初次為母,她一心喜悅,還有說不出的那種期待。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撫摸著腹部,還有九個月才能見到孩子呢。等她手剛撫摸上,她才反應過來,這一個多月肚子還是平的!
  
  「嗯,我去吩咐紅綾。」宇文默笑著為慕容舒蓋好了被子,然後出了內間,去外間吩咐了。
  
  幸而紅綾幾個丫頭都是伶俐的,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熱粥。宇文默吩咐下去後,她們便將熱粥送了過來。
  
  三個丫頭都站在一旁看著慕容舒,她們三個可是跟著王爺擔憂了兩天呢,幸好王妃今兒個就醒了!王妃現在可是有了身孕,這身子最是要緊。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府裡面的人,和京城中的人可熱鬧了呢。不都說王爺不能有後嗎?王妃如今有了身孕,這外面議論紛紛。王妃怕是不知道,外面的人知道王妃有了身孕,王爺可以有後時,可都是想要將姑娘送入王妃當側妃呢,可王爺卻做出了驚人之舉。對外宣稱,今後身無二婦!意思就是說不會再娶任何女子。這世上的男兒哪裡有王爺這般癡情?對王妃這般鍾情!
  
  宇文默親自動手喂慕容舒,柔聲細語道:「舒兒,多吃些。」
  
  「我自己就可以,你吃了嗎?你去吃些。」慕容舒伸手想要端過碗,她雖然是有了身孕,兩天沒有進食,但是自己端碗吃飯的力氣還是有的,眼下那幾個丫頭都看著呢,這會子讓人看著,還是有些難為情。
  
  「無礙。我剛吃一碗粥。」宇文默將碗收回,並未讓慕容舒搶過去。她兩天都未進食,哪裡有力氣拿碗?若是拿不住,這麼燙的粥灑在了身上,可不行。
  
  聞言,慕容舒抬頭掃了一眼紅綾三人,見三人雖然是低著頭沒有看他們,但是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著三人都是憋著笑。她雖是現代人,有著前衛的思想,可也不代表這麼開放。況且入鄉隨俗,她控制不住臉紅了。不過,她的男人對她好,天經地義!她就享受吧。
  
  這一碗粥吃的幸福,吃的緩慢,足足用了兩刻鐘。而趙初因慕容舒昏迷有了身孕,就被宇文默留在了王府裡小住。實則是時時刻刻能夠為慕容舒奔波。
  
  等趙初來時,見到半靠在床上面色紅潤的慕容舒,又見到滿眼血絲,形象糟糕的宇文默時,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王爺怎麼了?」
  
  房中的人都是愣了愣。王爺這不是好好的嗎?
  
  等了一會子,幾人都看向宇文默,這才注意到宇文默此刻的形象!慕容舒面如桃花,一臉幸福的笑容。而宇文默雖然面上也有笑容,但是他天生一張冷臉,再加上佈滿血絲的眼,看上去倒比慕容舒還要憔悴上些許。
  
  「本王無事。」趙初皺了皺眉,冷聲道。「叫你來是為舒兒診脈。」
  
  趙初絕美的眼眸閃過一絲無奈之色,從慕容舒昏迷第一天到現在,他診脈的次數超過了他以前所有的次數。這慕容舒看面色便已經知道,身子很好,母子平安。不過,宇文默這人極堅持,沒有必要給自己惹麻煩。趙初走向床邊,慕容舒伸出皓腕。
  
  慕容舒忍不住心中好笑,趙初堂堂男子,玉樹臨風,容光逼人,卻被宇文默逼成了她的婦科大夫!
  
  須臾,趙初將手收回,看向緊張的宇文默和慕容舒二人,笑道:「很好。日後每日服用安胎藥,這三個月內莫要勞累。最好臥床休息。王妃雖然身子底子不錯,可最近休息不好,也受過傷,中過毒,傷了身子,這又是第一胎,便是要萬事小心注意的。」
  
  「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請公子交代奴婢們。」紅綾一聽慕容舒日後需要靜養不能勞累,立即問道。
  
  趙初點了點頭,「我將一些注意事項寫下來吧。」他轉身走出內間之時,在門口處回頭沉靜無波的眼眸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慕容舒,似乎這一眼要將慕容舒刻進腦海中,刻進回憶中。
  
  而慕容舒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人中,宇文默同樣沉入在初為人父喜悅之中。二人親密的分享著喜悅,沒有注意到趙初這一眼。
  
  慕容舒吃過粥後,感覺身上有了些力氣,就想要下床走一走。但宇文默嚴令禁止,「臥床休息。不可走動。」
  
  「五公子交代,臥床休息,但也沒有說時時刻刻休息。其實孕婦是要有適當的運動的。」慕容舒將腿伸到床外,就要下床。但宇文默一下便將她的腿放回了床上。
  
  「這兩日需要臥床休息。等身子好些了再下床走動吧。」宇文默嚴令禁止,讓慕容舒無語。
  
  慕容舒撅了撅嘴,「欺負我。」看她如今『大腹便便』,就覺得好欺負了?
  
  過了沒一會子,午睡起身的軒兒便來了。他一聽見慕容舒清醒了,便立即讓文棋給他穿上衣服,裝扮整齊後才來見慕容舒。
  
  「娘親醒了!軒兒好想娘親啊!」軒兒進了內間,見到半靠在床上的慕容舒後立即奔跑過去,爬上床,小心翼翼的靠在慕容舒的一旁,聲音甜膩膩的說道。
  
  宇文默剛開始見軒兒這麼直衝沖的跑過來,怕他碰到了慕容舒的腹部,剛想要將軒兒抱到一邊,但沒有想到軒兒這般懂事和乖巧,爬上床上後,沒有讓慕容舒抱,而是坐在了一旁,靠著慕容舒的手臂。
  
  「娘親也想軒兒。這兩日軒兒是不是偷懶了?有沒有用功讀書?」慕容舒慈愛的看著軒兒,見軒兒眼角上有些東西,便拿著錦帕溫柔的給他擦去。
  
  「軒兒有用功讀書呢,軒兒長大了以後不要讓任何人欺負娘親。所以一定要用功讀書。娘親肚子裡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啊?」軒兒睜著閃亮如星辰的大眼好奇的看著慕容舒平坦的小腹,脆聲問道。他聽紅綾姑姑說,娘親肚子有弟弟了,等九個月以後就會出來跟他玩了。不過,他也想要小妹妹的,到時候他就是大哥,就能保護妹妹了。
  
  聞言,慕容舒笑道:「軒兒想要弟弟和妹妹?」
  
  「軒兒都想要。有弟弟可以跟軒兒一起讀書練劍,日後一起保護娘親。要是妹妹,軒兒以後就保護妹妹。不讓任何人欺負妹妹。」軒兒揚起頭,一副小英雄的模樣,右手還有模有樣的放在腰間,好像腰間有把劍似的。
  
  見狀,慕容舒忍不住輕笑出聲,她抬眼看向一旁安靜的宇文默,見宇文默那眼神就想是他也要兩個,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她輕笑回道:「好。娘親努努力。」
  
  「好啊!」軒兒一聽,立即跳下床,在地上蹦蹦跳跳,還不開心。跳累了,就又跑回床上,一雙葡萄般可愛的大眼好奇的看著慕容舒的肚子。撅著嘴納悶:這弟弟妹妹怎麼從娘親的肚子裡出來的啊?娘親肚子這麼小,能裝得下弟弟妹妹嗎?
  
  宇文默冷峻的面容上也是佈滿笑容。他點了點頭道:「好,如此甚好。」
  
  慕容舒無語望天。這生男生女可不是她能夠決定的。她說能生就生了?
  
  第二日,早飯過後。
  
  趙初走了,沒有與他們打招呼,只是跟紅綾交代了照顧慕容舒需要注意的事項後,就離開了。
  
  如今宇文襲已經伏法,宇文皓太子之位穩固。除此之外,唯有皇上與華妃二人之事還未解決。卻也是急不來的。而趙初選擇此時離開,也無可厚非,畢竟趙家是偌大的家族,他這一次來京城已經時間很長了。只是,他這般無聲離開,具體原因,慕容舒是清楚的,而慕容舒也知道宇文默也是清楚的。
  
  至於謝元,想來也是清楚的。只是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是最好的相處方式!畢竟,誰也沒有一兩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謝元一早上就來了,得知趙初回平城了,忍不住責罵道:「趙初這廝,怎麼走了也不打聲招呼!見他孤家寡人,極為寂寞,還想送他兩個嬌美小妾呢。」這幾日好不容易從大牢出來了,他回侯爺府後,立即納了兩房小妾,個個嬌媚如花,善解人意,溫柔如水。可比處處與他作對,處處佔上風的慕容舒好的多了,做女人就該依附男人,小鳥依人。
  
  慕容舒聞言,忍不住搖頭:「五公子乃正人君子也。」謝元一看這妖媚長相便知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而是辣手摧花的採花賊。據說後院裡已經有五六個女人了,還不算幾個通房丫頭。但謝元仍舊是京城名媛眼中的鑽石單身漢,因謝元至今未有正妻。
  
  「正人君子又何用?如今本侯爺可是萬千少女心中白馬。可比南陽王妃身旁的男人強上幾倍。」謝元邪魅的桃花眼瞇起,風流的搖著無骨扇。
  
  這京城中的名門閨秀如今大多都想著嫁給宇文皓為太子妃,另外也有不少追逐謝元的,畢竟侯爺夫人這個職位也是讓不少女子流口水惦記著。至於宇文默,雖然有了正妃,但後院沒有側妃更沒有妾室,也是讓不少人惦記著,不過慕容舒也在昨日從紅綾的口中得知,宇文默帶她回王府,然後傳出她有了身孕後,那些官員的太太們帶著自己的姑娘來看望他們時,有意無意都想要讓姑娘進南陽王府的門,宇文默對外宣稱今生身無二婦。如此一來,那些官員太太姑娘們個個不可置信,但宇文默天生一張臭臉,就算他們不信也得信。至此鎮南侯府門庭若市,而南陽王府門庭冷落。別人覺得宇文默是發了瘋,不會享受齊人之福。但其中的幸福滋味只有宇文默自己知曉。慕容舒也是甜蜜在心頭。
  
  「他人視之珍寶,本妃卻視之糞土。」慕容舒淡淡的涼涼的說了一句。
  
  謝元聽言,一下子語塞。這宇文默和慕容舒不愧是夫妻,一個德行!
  
  宇文默聽了慕容舒這話,甭說心裡多甜蜜了。他抬頭掃了一眼謝元,冷聲道:「趙初這會子回平城,是趙老爺和趙太太二人催的緊,這回回去怕是要定親了。本王聽說大公主這兩日就來京城了,你的親事也要定了。」
  
  「定親就定親吧。遲早也躲不過去。」謝元眼睫眨動了兩下,眸光也隨之閃了一下,但立即又恢復了往日風流之態,語氣毫不在意。
  
  宇文默和慕容舒見狀也不多言,古代男子娶妻多有不如意,大多都是家族利益,而謝元與趙初二人,為了家族,也逃避不了這些。
  
  謝元留下來吃的午飯,等午飯過後,慕容舒因著有了身孕,便午睡了。宇文默和謝元便去了梅園內臨時空出的書房中談事。
  
  「皇上在昨日召見了華妃,據說是讓華妃侍寢了。華妃侍寢後,皇上精神就好了許多。不過皇上後又讓人將華妃帶回大牢。若是長此以往,華妃被關在大牢的時間不久矣。」謝元面色肅然道。
  
  聞言,宇文默面色沉凝冷冽,「找出了華妃是用何物讓皇上被迷了心智了嗎?」絕對不止迷幻藥那麼簡單。慕容舒說過,有一種相當於慢性毒藥的東西叫做罌粟。
  
  「我想那東西藏在華妃身上了。」謝元沉聲道。
  
  宇文默點了點頭,隨後將一個瓷瓶交給了謝元,「若讓皇上主動下旨殺了華妃不可能。但若是華妃再次失德,那麼,文武百官皆請旨,皇上一時盛怒必會殺了華妃。下次華妃進宮後,想方設法讓她聞到此物。在大庭廣眾之下淫蕩,華妃無法辯解。至於那東西找不找得到也無所謂了。」
  
  「好,我去辦這事兒。」謝元點頭,將瓷瓶收好。二人商定了此事後,謝元又道:「雖說如今王妃有了身孕,咱們都應高興。只是如今外面謠言甚多。畢竟當初你對外宣稱不能有後。」
  
  「嗯,這事兒不難解決。還需要你去辦一事。通過皇上的嘴對天下百姓說,一遊醫神通廣大,治好了南陽王,特重金賞賜。」宇文默勾起唇角冷冷的一笑。從慕容舒回來後,她就已經想好,對外將此事說明白。左右不過是一張嘴,他不介意被人說無後,不過卻絕對不會允許天下人議論慕容舒。至於根本不存在的游醫,自然也不會有人尋到,那麼,此事也會不了了之。
  
  聞言,謝元愣了一下,笑著推了宇文默的肩膀,「好啊,竟然連這法子也能想的出!這事兒不難,交給我去辦,保準這兩日就會下旨。」根本不存在的人,也不會有人尋到做文章。況且宇文默確實能夠生育了。至於慕容舒也不會被人議論了。



第三十八章  大結局()
  
  慕容舒這兩日雖然都躺在床上,紅綾幾人也不將外面的消息告知。但是慕容舒多少也能夠猜得的到外面的人在議論什麼。原本她因有了身孕而喜悅的沒有多想,可如今忽然想到,宇文默為了退去與華妃的婚約,對外宣稱不能有後,如今她卻有了身孕,外面的人會不會議論她紅杏出牆?原本她是不在意外人的說法的,但是就怕有人以此做文章,畢竟這種時候,她可不想再有事。
  
  在她為此擔憂,想著法子時,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尋一名游醫。此游醫醫術高超,醫治好了南陽王。皇上想要找到此游醫重賞,同時招入宮中為御醫。
  
  剛聽到這消息時,慕容舒便知是宇文默他們不想讓她憂心,所以暗中做了這些。只是皇上下旨了,怕是真以為有此游醫,如今皇上身子越發的不如從前,皇上可能是非常想要找到神醫治好他吧?
  
  只是吸毒容易,戒毒難,皇上如今的身體如是戒毒,怕是堅持不了幾日。
  
  與此同時,皇上又召見華妃了。
  
  華妃上一次被皇上召見,在床榻上二人顛龍倒鳳之時,華妃對皇上吹了枕頭風,皇上答應了華妃會盡快將她放出大牢的。華妃聞言伺候皇上更是賣力了。藥量也比以前多了差不多一倍。
  
  今兒個皇上犯了癮,再次招她入宮,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的。如今她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她絕對不能在大牢待下去了。那大牢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儘管是牢中最好的牢房了,但是卻仍舊潮濕。偶爾還能聽見那些女犯人們的痛嚎聲,簡直讓人無法入眠。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必須重新權傾後宮,如此北疆國才能安定,並且迅速壯大,終有一日會打敗大華國。還有,慕容舒。這一次若不是慕容舒用計,她也不會出賣了宇文襲。更不至於如今她孤立無援。
  
  坐在晃蕩蕩的轎子內,華妃閉目沉思。

忽然轎子停下了,一個太監不小心撞到了抬轎子的人,轎子晃動,華妃頓時睜開雙眼,「怎麼回事?」
  
  「回華妃的話,一位公公不小心撞上了轎子。」外面傳來華妃貼身宮女的聲音。
  
  華妃聞言,心下陡然升起一股子怒氣,雖說如今她不如從前得寵,也被關入了大牢,但是無論再怎麼說,皇上現在離不開她。這些個閹人竟然也敢欺負到她的頭上了。若不是如今不能節外生枝,她定會下令將那橫衝直撞的閹人拖下去亂棍打死。
  
  轎子重新抬起來時,她忽然感覺到眼前一陣迷糊。這種感覺十分熟悉!若是仔細聞,就會發現轎子裡有一陣奇怪的香味。
  
  華妃暗叫一聲不好,這是她經常對皇上使用的迷幻藥!她自然十分熟悉!有人想要害她!
  
  雖然理智還在,可體內的熱度上升,那種熱度對於經歷過男女之事的人是萬萬承受不住的。
  
  理智也在漸漸的不受控制,熱度持續上升,她不受控制的撕開了衣襟,露出大片雪白,只留下艷紅色的肚兜,她渾然未覺自己的裸露,就算此刻是寒冬,外面的人都穿著棉衣,可她仍舊感覺那體內燃起來的邪火讓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她現在非常的想要與男人魚水之歡。再也忍受不住將肚兜和裹褲也扯了下來。
  
  頓時,整個轎子裡艷色勾人。
  
  一陣陣的呻吟聲自轎子裡傳出來來。沒有男人的撫摸,華妃就控制不住的自己撫摸著自己的身體。
  
  抬轎子的轎夫們,都是宮中的侍衛,剛開始聽見呻吟聲並沒有注意。不過,那呻吟聲不斷,反而越來越大,這種聲音只要是與女人睡過的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幾個轎夫面面相覷,面紅耳赤。都說華妃淫蕩,眼下看來的確不假。這還沒見皇上呢,就已經開始自己叫床了!
  
  自己撫摸自己哪裡會暢快,華妃慾求不滿,毫無理智的拉開了轎簾子。
  
  她的貼身宮女見華妃一身赤裸,驚呼一聲,「華妃!」華妃怎麼會如此寂寞難耐?這不是馬上就要見到皇上了嗎?更何況華妃現在已經有了身孕,怎麼也不會克制一下?
  
  這一聲驚呼讓轎夫頓時將轎子停下,隨後都看向轎子裡那雪白的身體。
  
  個個都直了眼,這華妃是怎麼回事?
  
  華妃迷濛的半睜著雙眼,看見面前的兩個轎夫,頓時嬌笑連連,伸出手,嫵媚動人的勾了勾,「來啊。」
  
  在後面抬轎子的兩個轎夫也來到了前面,頓時四個男人都瞅著轎子裡的華妃直了眼。
  
  華妃渾然未覺,從轎子裡走出來了。直接走到其中一個轎夫面前,那轎夫早就已經直了眼,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華妃抱住了。等那轎夫反應過來後,立即大叫一聲,「華妃娘娘!」
  
  此時,來往的宮人都停下了腳步,瞅著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這華妃是怎麼了?!堂堂一介妃嬪,怎麼會如此淫蕩不堪!
  
  有官員從此路路過,見到了一絲不掛的華妃,頓時望天悲呼:「天要亡大華國!此等不知羞恥,淫娃竟被我國君主寵愛,大不幸啊!」
  
  宮中什麼都不多,就是人多,很快都知道了華妃的醜態。而話很快就傳到了皇上的耳中。百官得知此事後,都奮筆疾書寫好了奏折,去面聖也!
  
  皇上暴怒,下令將華妃綁下直接砍頭!
  
  等華妃情慾散去,恢復神志之後,已經晚了。她已經被披上了囚衣,頭髮凌亂的綁上了刑場!大華國百姓愛國,聽聞此女事跡後,更是將刀提前磨好了,打算一刀下去讓此妖女再也不能迷惑君王!
  
  華妃掙扎著,力氣大的衙役根本不會讓華妃有半分的可能掙脫去,華妃大驚失色,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那熟悉的藥物讓她失去了理性。如今皇上正在暴怒,根本就沒有想過後果,哪裡會顧得到華妃的生死。
  
  「本宮要見皇上!皇上一定不會捨得殺本宮的!」華妃一邊掙扎一邊高呼著。若是皇上怒氣過了,就一定不會殺她的!她肚子裡可是有皇上的子嗣啊!「你們好大的膽子,敢綁本宮!就不怕皇上怪罪你們嗎?!」
  
  「你這個妖女!迷惑皇上,讓皇上倦怠國事,如今還敢大放厥詞!真該死!若不是念你是北疆國公主,真該將你凌遲處死!割個幾百刀!」執法的官員聽見華妃的話後,怒罵道。
  
  未免夜長夢多,皇上後悔,那官員立即下令,「行刑!」
  
  華妃大變面色,她僵硬著身子不肯趴下,但是身旁的兩個行刑者力氣大的根本不是她能抵抗的了的。
  
  行刑者高舉磨得錚亮的晃眼的大刀,凶神惡煞的吼叫一聲,大刀頓時揮下……
  
  一代寵妃死在了大刀之下。至此,關於華妃的一切都該畫上了句號。
  
  不過,皇上下旨斬了華妃之後,毒癮發作,後悔極了。立即讓人去刑場制止行刑,可人去了後,見到的只是那行刑者在擦刀,美麗的華妃只剩下了無頭的屍體。
  
  皇上得知後,痛不欲生。一時之間,身體彷彿被千百萬隻的螞蟻爬行著,難受極了!幾名御醫一同會診,卻查不出什麼。只能開些鎮痛養神的藥。皇上服藥過後,終於感覺好多了,可瞬間也憔悴了許多,連著幾日都沒有上朝,這精神比前些日子更差了。皇上又下旨,萬金尋找那醫術高超的游醫,可幾日過去,那游醫都沒有出現,百姓們就又說了,這游醫也是有氣節的,皇上越發的昏庸了,不值得救。還有人說那游醫根本就不屑那萬金。
  
  除了宇文默幾人,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這個游醫不過就是個虛擬的人物而已!
  
  華妃的艷史和皇帝的荒唐一時間成為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慕容舒聽聞消息後,只是輕輕皺了眉。華妃這回是死的冤枉了,宇文默他們容不得華妃活下來。這就是殘忍的政治,若不想日後有無窮的麻煩,唯有除掉隱患。這華妃也算死得其所,死在了自己用來勾引皇上的迷幻藥上。
  
  幾日來,慕容舒躺在床上,每日補著,面色紅潤,身子越發的好了,不知不覺,慕容舒感覺自己胖了一圈。她想要下床走走,宇文默不放心,非要他攙扶著,然後就在梅園的那麼大一丁點的方寸小地溜躂。宇文默不止自己管著她,就連小小的軒兒也管著她。
  
  慕容舒連連撫額,她何時如此嬌氣了?
  
  後來終於受不住了,就與宇文默說了,適當的走動有益生產,若是生產不順,就是難產。在古代很多女人因為生產而沒了性命。宇文默聽後,沉默了好長時間,最後竟然說:「不如不要孩子,我們有軒兒就已足夠。」
  
  聞言,慕容舒笑道:「也不必如此,那麼多女人生產都無事。只要我身子好,就不用怕分娩。放心。」
  
  宇文默糾結了,竟然真的是要讓她吃藥打掉這個孩子,慕容舒勸了好久,也解釋了好久,宇文默這才憂心忡忡的答應了,並且也答應她可以走動走動,不過卻不能走過長的時間。
  
  如今皇上精神不濟,早朝也不上,很多國事都是宇文皓處理。宇文默也一旁協助。只要一得空,他就陪著慕容舒在院子裡散步。日子過的倒是平靜。
  
  這一日,陳氏,姜氏,林氏,郭姨娘來探望她。
  
  原本幾人前幾日便是遞了帖子要來見她,不過宇文默怕她身子受不住累,便讓她養好了身子,再讓她們前來探望。
  
  幾人前來,都是帶著厚禮。特別是陳氏和林氏,二人都是親手準備了些衣物,雖然看上去並非貴重,可都是真心實意的祝福。姜氏送了一些上等的血燕和珍珠。郭姨娘則是送了一尊佛像。一看那佛像質地便是知道不是俗物。
  
  「前些日子見王妃的面色蒼白,現在卻是身子好了,面色紅潤了。」陳氏笑道。她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還沒顯懷,不過臉頰豐滿了些。
  
  「是啊。王妃真是有福氣。如今時來運轉,王妃又有了身孕。真是讓人羨慕的緊呢。」林氏緊接著說道。
  
  慕容舒看向林氏,有些日子沒見到林氏,如今林氏比之前更自信了。面頰紅潤,想來近日十分得宇文毅的喜愛。聽說宇文毅對郭姨娘倒不是之前那麼喜歡了,幾日都不去郭姨娘的房裡。多半的時間都是在林氏的房裡。不過,宇文毅也不是專情的,又有了一個妾。只是這一回,宇文毅寵愛妾室時,對林氏也不忘。如此一來,林氏在府裡下人面前極為有面子。「氣色是好了些,可這人就是胖了一圈。沒準過不上幾日,本妃得變成個大胖子。」
  
  「王妃之前是太瘦了。如今胖了一些,看著比之前更是絕色傾城。哪裡如王妃說的這麼嚴重。」姜氏繡帕遮住嘴止不住的笑道。
  
  自從上次慕容舒被宇文鑫攆出王府時,姜氏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出言關心了她,慕容舒對姜氏那點兒膈應也少了許多。雖然不是陳氏和林氏那般交好,但也可以說的上話。「竟是笑話本妃。哪日你們變胖了,本妃也笑話笑話你們!」
  
  「哪裡是笑話。弟媳說的可是實打實的心裡話。若王妃說自個兒胖,弟媳就不能活了。」姜氏見慕容舒笑了,又立即拿自己開了玩笑。自從慕容舒重新回到南陽王妃,姜氏就暗自慶幸,幸而當時自個兒良心發現,沒有對慕容舒落井下石,否則現在指不定有什麼麻煩。
  
  說到落井下石,姜氏拿眼角掃了一眼郭姨娘。當初慕容舒離開王府時,這郭姨娘可是壞話說盡。今兒個郭姨娘本不想來,可她和林氏早就商量好了,必須讓郭姨娘來南陽王府,親自給王妃賠罪。這郭姨娘是一時得意,當初不過是個妾室,就敢對大房的慕容舒嘲諷。如今知道得罪人了,就想要躲起來,哪裡這麼容易。
  
  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郭姨娘原來跟周氏交好,兩個人沒少給林氏在暗中下絆子。而她最是看不過周氏那小人得志的模樣。至於林氏,則是曾經吃過郭姨娘不少虧,如今郭姨娘已經不是以前那麼風光了,可仍舊趾高氣昂,還不將林氏放在眼中。
  
  「呵呵。」陳氏輕笑。她向來細心,自然看出了姜氏她們三個人的貓膩。她是知道那郭姨娘在慕容舒被攆出南陽王府時做了什麼。
  
  慕容舒微微一笑,餘光輕輕的掃了一眼一旁坐立不安的郭姨娘,她這人向來記仇,郭姨娘當時對她做了什麼,她心裡清楚的很。自然知道姜氏和林氏二人將郭姨娘帶來的目的。不過是想要她出一口氣罷了。
  
  不過,如今她有了身子,性子倒不是以前那麼嫉惡如仇了。這郭姨娘只是宇文毅的妾室而已,倒不值得她費神。
  
  這慕容舒看過去的一眼其實也沒什麼,但看在郭姨娘的眼中,卻是慕容舒記恨著她。頓時郭姨娘更是坐立不安,身子一會兒挪動一下,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滿頭是冷汗,緊緊的咬著牙,在慕容舒她們談笑之時,終於承受不住心裡的煎熬了,立即雙膝跪地,顫抖著身子,膽怯的道:「請王妃原諒奴婢的無知,奴婢是有眼無殊,膽大妄為,竟敢衝撞王妃。請王妃原諒奴婢。奴婢日後絕對不敢如此了。」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那日宇文鑫與周氏二人欺人太甚,你不為著王妃著想也就罷了,竟也幸災樂禍,火上澆油。郭姨娘,說好聽點的,你是半個主子,可你的身份卑微,也敢作威作福,就是膽大包天!林氏向來為人溫和,憑白的就受你一個妾室的氣。這本就已經是不合規矩了,可你對王妃卻指手畫腳,什麼難聽說什麼!」姜氏掃了一眼慕容舒,見慕容舒神色如常,見不到一絲怒火。慕容舒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這會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便開口說道。
  
  郭姨娘嚶嚶啼哭,身子顫抖如篩,聽了姜氏的話,更是害怕。這她當初也沒有想到慕容舒會有翻身的一天,所以才敢那般大膽的說那些放肆的話。如今想來,也是極其的後悔。若是有選擇,她當初絕對不會那般無理。
  
  林氏歎了口氣,看著林氏道:「若是你真是知錯,就真心誠意的對王妃請罪吧。」
  
  「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王妃大人大量,原諒奴婢吧。」郭姨娘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苦求道。
  
  慕容舒見狀皺了皺眉,瞅著郭姨娘這模樣實在是膈應。雖說姜氏和林氏二人好心。可對於郭姨娘,她現在還真沒那個心思對付生氣,越聽著就越是膈應不耐,慕容舒揮了揮手道:「起來吧,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若是被人看到了,還道是本妃打罵你了呢!」
  
  郭姨娘驚恐的抬眼看向慕容舒,不敢置信慕容舒會真的放過了她。
  
  見郭姨娘疑惑的樣子,慕容舒不禁聲音冷了幾分,「若是無事,你就退下吧!」
  
  「是,奴婢這就退下。」郭姨娘小心翼翼的瞧著慕容舒的神色,見她的確沒有生氣,才放下心來離開了。
  
  林氏和姜氏二人面面相覷,沒有想到慕容舒根本就沒有追究郭姨娘。
  
  其實,她們不知道的是,慕容舒不想費神,同時也不想在懷孕的時候給自己找不快。那郭姨娘天生小人,索性不在南陽王府,她又何須費神?
  
  更何況對付郭姨娘這事兒,該是林氏所為。今日再見林氏,又見林氏與姜氏二人要好如姐妹,二人一唱一和,慕容舒便知,郭姨娘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林氏已經頗有手段了。
  
  陳氏淡笑的與慕容舒互看了一眼。
  
  「不過是一個妾,有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好好教訓著便是。」陳氏笑道。其實慕容彥身邊也有一個妾和一個通房,不過卻不敢有什麼壞了規矩的行為。
  
  慕容舒低下眼眸,看向陳氏平坦的肚子,問道:「聽說四個月以後就會慢慢顯懷了。」她與陳氏倒是有緣,竟能一起有身孕。
  
  「是啊,說來也快,其實六七個月很快就會過去。」陳氏也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手輕柔的撫摸了一下,一臉母性光輝。
  
  「真是羨慕王妃和將軍夫人,我這個肚子就是不爭氣,都這麼久了愣是半點消息也沒。雖然夫君看似不著急,但這始終無後可是個問題。」林氏羨慕的看著慕容舒和陳氏二人,語氣不無羨慕的說道。她雖然嫁給宇文毅一年多了,但是也只是近日才經常同房,但是她前兩日才來了葵水。
  
  聞言,慕容舒笑著寬慰道:「這事兒急不來的。先緩和了心情。」有時候越是求之,就越是沒有。反而沒有注意之時,就有意外驚喜。她如今肚子裡的這個卻是真真正正的驚喜。
  
  「王妃說的對,弟媳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緩和了心情,別整日的關在屋子裡繡花,這眼睛都傷了。」姜氏道。
  
  陳氏點頭,「對,這屋子裡整日裡都是燒炭,待的久了,人就迷迷糊糊的,還是多出去走動走動才好。」
  
  「嗯,我知道了。」林氏認真的聽著她們三人的話,是真的記在了心裡。她平日裡就有繡花的愛好,一待就是一整日,如今若是騰出了時間,就去想法子伺候爺們吧。多同房幾次,也就有了機會了。
  
  「王妃,這是王爺讓人送來的蔬果。看都是新鮮的呢。」紅綾端著盤子進了屋。那盤子裡裝著紫色桂圓般大的葡萄,個個都是晶瑩剔透的。
  
  慕容舒一看是葡萄,頓時有了食慾。她這兩日就念著葡萄呢。跟宇文默提了一次,想不到他竟然記住了。不過,她原本也沒想到現在能吃到,畢竟現在是冬季。
  
  陳氏三人見到葡萄時,都瞪圓了眼。
  
  「呦!這是哪裡來的葡萄?這冬日裡可是不敢想的呢。」陳氏見到後,驚訝道。
  
  紅綾笑道:「是王爺讓人從陽城取來的,這是快馬加鞭取回來的。未免壞了,一路上都是用著冰保著鮮呢。」王爺為了王妃可真是煞費苦心,為了讓王妃吃到葡萄,可是問了很多人,才知道陽城有葡萄。
  
  聞言,慕容舒忍不住微笑。這古代比不得現代,就算是冬季也都有著各式各樣的水果。宇文默還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呢。
  
  林氏和姜氏二人都是羨慕的緊,她們的夫君還沒有這麼用心的時候,特別是姜氏,她有身子的時候,宇文慶耐不住寂寞,納了個妾。整日裡貪新鮮去了,哪裡會管她想要吃什麼。林氏羨慕是羨慕,她也知道宇文鑫是什麼樣的人,便也沒有那麼多的要求。
  
  「等二弟回來了,你若是想吃,便告訴他。」慕容舒掃了一眼陳氏,笑道。
  
  說道慕容彥,這都已經去邊關戰場半個多月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的信。看來南疆那邊有很多事情需要解決啊。陳氏聽見了慕容舒的話後,低著頭一臉羞紅之色,但也難掩思念。「這剛平定南疆,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回來也是需要半個多月的。」
  
  「呵呵,著急了?小別勝新婚。」慕容舒挑了挑眉梢,揶揄道。
  
  陳氏面頰羞紅,頭更低,側過身子,「王妃就是喜歡開我的玩笑。」
  
  「將軍夫人德容少有人能比,如今又有了身子。將軍征戰沙場,必定也是時刻惦記著。」姜氏笑道。眉宇之間又是羨慕,又是有些嫉妒。她也是聽說將軍十分疼愛陳氏。
  
  林氏微微一笑,「是啊,這將軍夫人羨慕王妃。咱們可都是羨慕王妃和將軍夫人呢。」
  
  「可別再拿話開語煙的笑話了。她這人臉皮兒向來薄,不比咱們。來,吃些葡萄吧。」慕容舒笑道。擺了擺手讓紅綾將葡萄給每個人分一些。
  
  姜氏和林氏二人立即撿起一粒就吃,連連讚道:「可真甜。」
  
  「是啊。」陳氏附和,也只是吃了一粒,並未多吃。
  
  「王爺吩咐了,葡萄剛送來有些涼,王妃不可貪吃。」紅綾一回頭就看見慕容舒吃了好幾粒,立即說道。
  
  慕容舒撇了撇嘴,宇文默最近變得越發老媽子了,這多吃兩粒又何妨?不過的確是有些涼了,少吃為好。
  
  「再有半月四姑娘就出嫁了。四姑娘的嫁妝,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屆時將軍也會回來。王妃如今有了身子,若是不能去四姑娘的婚禮,還是莫要舟車勞頓了。」陳氏吃了一粒葡萄後,便停了嘴,擦了擦嘴角後,對慕容舒說道。
  
  聞言,慕容舒這才想起,慕容蘭已經定了親,而且婚期訂的也很近。再有半個多月就到了婚期了。她當初答應過慕容蘭,況且都在京城,遠也沒有多遠,「本妃沒有那麼嬌弱。四妹的成親咱們娘家的人自然是要去的。」慕容蘭畢竟是曾經有過不堪的過往,若她和慕容彥陳氏去了,也算是給慕容蘭撐腰,就算慕容蘭的婆家嫌棄慕容蘭那段過去,但多少也會看在他們的面子上善待慕容蘭。
  
  慕容舒抬起頭時,正好瞧見紅綾出了屋,好像是蘭玉叫她出去了。
  
  「四姑娘要成親了?那我們也要備上禮。」姜氏看上去十分驚訝,但其實慕容蘭與他人定親一事,京城大街小巷都議論上了。畢竟當初慕容蘭淪落青樓,男子絕對不會接受的。本以為會姑婆自處,孤獨終老。如今卻訂了親,還是個正妻的身份呢。大多數人都猜測著與慕容蘭定親的人,是否是身有殘疾?不過猜測歸猜測,不屑歸不屑,慕容舒都去了,他們自然也要去。這麼做可也是給慕容舒看看。
  
  「嗯,弟媳這兩日就去準備著。」林氏說道。
  
  慕容舒自然知道姜氏和林氏二人的心思。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多半不會同情的女人的。慕容蘭的遭遇不會讓人同情,反而會引來數不勝數的閒言碎語和嘲諷。大概也沒有多少人去慕容蘭的婚禮吧。世態炎涼就是如此,她若去,便會有很多人裝模作樣的跟著一同去。
  
  陳氏淡笑不語。端起茶几上的茶盞,吃了幾口茶。
  
  幾個人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多半都是圍繞著丈夫,孩子,還有一些京城大街小巷的八卦。慕容舒倒是挺享受的,生活不就如此悠閒?一邊吃著美食茶水,一邊聽著那些女人們最願意談論的八卦。
  
  等陳氏三人離開後,慕容舒有些疲憊的想要睡一會子,紅綾便是一臉猶豫之色走了進來。
  
  慕容舒緩緩撐起身子,剛才就見到蘭玉叫紅綾出去,似乎是有事,眼下紅綾又是這般面色,看來真是有事了。「你與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有事就說吧。」紅綾與她共同經歷了這麼多,在她心中,紅綾儼然是她的姐妹,無人能及。
  
  聞言,紅綾原本還是十分躊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況且她本身也很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眼下見慕容舒這麼說,她眼中就含了眼淚說道:「王妃,紅綾怕是不能在王妃身邊伺候了。」
  
  「是不是收到了張泉的信兒了?」慕容舒並不意外,那張泉至今都不知她和紅綾的身份。而前段日子她讓人去了尚志鎮接手蠶絲生意,想來張泉是透過那人送了信。
  
  紅綾詫異的看向慕容舒,眼中淚奪眶而出,「是。張泉托人送來了信。他與縣令大人之女要定親了。」她原本以為張泉會等她,可沒想到張泉會在這時候要定親了!她以為張泉也會像王爺對王妃這般對她。畢竟,他不嫌棄她被燒傷的臉。
  
  「什麼?」慕容舒擰眉,怎麼會這樣?不是才過一個月的時間嗎?張泉怎麼會與縣令大人的千金有所牽扯?
  
  「王妃,奴婢想要去尚志鎮瞧瞧,若是張泉果真負了奴婢。奴婢就終身不嫁回來伺候王妃。若是張泉沒有負奴婢,奴婢就……」紅綾咬了咬牙後,猶豫過後說道。
  
  慕容舒點頭,「去吧,最起碼也要知道信上內容是否屬實。若是就這樣放棄,遲早會後悔。傻丫頭,我身邊不缺照顧的人。去吧,自己的幸福是需要自己爭取的。張泉若是沒有負你,自然是值得信任,托付終身的。」
  
  紅綾聞言,哭的更凶了,「可奴婢捨不得王妃,想要一直在王妃身邊伺候王妃。奴婢也不放心他人伺候王妃。小少爺還小,那文棋雖然為人老實,可也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奴婢若是不在一旁看著,始終都不放心。奴婢自行懺愧,原本是要伺候王妃一輩子的。可如今,卻要離開王妃。奴婢受良心譴責。」
  
  「傻丫頭。說你傻,你還真是傻!你不欠任何人的!是我欠了你。你這傻丫頭,若是繼續留在我身邊,受到良心譴責的人便是我。去吧,去讓馬護衛找個護衛送你去吧。一個姑娘家的上路不安會。不過,若是你真的留在了尚志鎮也好。誰說你不是照顧我了?這尚志鎮可有我大片產業呃,都要靠著你呢。」慕容舒輕輕的拍了拍紅綾的手背,忍不住笑道。
  
  以前她最是討厭古人迂腐和封建制度。可如今紅綾等人對她的情分,她直到入土那天也不會忘,甚至還會感激,命運安排她經歷了這麼多。雖然過程坎坷,可最終她收穫的要比失去的多不勝數。
  
  紅綾破涕為笑,「王妃信任奴婢,奴婢必會盡全力。只是……張泉若是負奴婢,奴婢就要有負王妃的信任了。」話語中已經有了惆悵。她現在想到張泉娶了別人,她就心痛。就算張泉還想要她,她斷然也不會嫁給張泉了。與王妃一同經歷了這麼多後,她已經決定,不管日後如何,她不嫁達官貴族,但嫁的人只能娶她為妻。
  
  「我想,張泉他是想你了吧。」慕容舒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雖然她與張泉接觸不多,但多少也看的出來,張泉是屬於那種死心眼的人,只要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的。哪裡就會這麼短的時間就與他人定親了?怕是想要紅綾回去,而耍的小心眼了吧。
  
  紅綾正顧著抹眼淚,根本就沒有聽見慕容舒這句話,隨讓她現在滿腦子裡都是憤怒,若是張泉敢負她,她就讓張泉沒有好日子過!
  
  當日,紅綾便收拾細軟,收拾好細軟之後,就去親自給軒兒洗澡更衣。一整晚沒有睡,給軒兒做了件衣服,又繡了個小小的可愛至極荷包。第二日頂著紅紅的眼眶上路了。
  
  蘭玉和常秋二人雖然都是做事妥當的,可兩個人管著整個院子的事情的確是有為難了。宇文默也怕照顧不周,便從府裡面提了兩個老實穩妥的丫頭提了大丫鬟。跟著蘭玉和常秋二人一起伺候她。

半月後慕容蘭婚禮的當天,將軍府通往程家的街道都圍滿了人。
  
  雖然慕容彥沒有從邊關回來,但是陳氏沒有半點委屈慕容蘭,將婚禮辦的十分浩大。正因為如此,程家更是不敢小瞧怠慢了慕容蘭。吹吹打打了一整日,終於將慕容蘭從將軍府接到了程家。
  
  新郎官程風,相貌堂堂,風度翩翩。只是氣色不太好,面色發白。似乎真是有些病。不過,他臉上的笑容不假,看來對於娶到了慕容蘭而真心實意的開心。只是程家父母面上都是勉強的笑,這也怨不得兩位老人。雖說程風身子弱,可也是正經人家的少爺。這娶了將軍府的四姑娘,明面上是高攀了,但實際,這慕容蘭可是許多男子都不會要的。
  
  但二老見程風對慕容蘭很滿意,便也只能接受。
  
  慕容蘭一路表現的皆是十分鎮定。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閨秀風範,她本就身姿婀娜,樣貌脫俗。雖然參加婚禮的人見不到慕容蘭的長相,可也都被慕容蘭的身姿而折服。
  
  拜過天地後,便送入了洞房。
  
  「程風是從小便身子孱弱,每日服藥。不過卻不會致命。聽說程風平日裡對待下人也是極其有禮,幾乎沒有責罵過。慕容蘭嫁給程風算是有福氣了。」宇文默原本沒有打算前來參加婚禮,畢竟他與程家是沒有什麼交情。而他來參加婚禮,倒是會讓程家二老小心翼翼。不過,若是讓慕容舒一人過來,這裡人這麼多,他可是萬萬不會放心的。
  
  聞言,慕容舒微微一笑,「嗯。這是慕容蘭的選擇,她是不會選擇錯的。」慕容蘭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怎樣的選擇會對自己有益。特別是慕容月的死,也算是讓她徹底明白了。
  
  程家新房。
  
  程風掀開新娘子頭頂的蓋頭,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是期待之色。
  
  蓋頭下的慕容蘭神色淡淡的,但也有新娘子的羞澀。
  
  在蓋頭落地那瞬間,程風望著姿容如仙子的慕容蘭,歎道:「蘭兒,今日開始你就是我妻。為夫日後定會護你。」那些辱蔑人的謠言,他從沒有放在眼中。
  
  慕容蘭從未見過程風,她當初答應親事時,就是因為她會是正妻。而且程風雖然有妾,但是卻是正人君子。如今聽了程風的話後,她仍不住熱淚盈眶,緩緩提起頭看向她日後要執手一生的人。
  
  「是你!」
  
  竟然是他!那個自從她被賣入妓院,得到她第一次,並在暗中保護她,從第一夜,一直到她離開青樓,那個她唯一伺候過的男人!只是他不經常出現,他讓各種男人前來尋她,那些男人皆是從未碰過她。在任何人眼中,她接客接了無數。她是男人眼中高傲的花魁!她也逢場作戲,陪酒賣笑。
  
  甚至,唯一的那夜,在她眼中也是侮辱的,她是覺得自己髒的!是殘花敗柳!
  
  只是,卻沒有想到,得到了她和娶了她的人竟然都是他!
  
  「蘭兒,還記得兩年半前,在感恩寺你我相遇的情景嗎?」他聲音極其溫柔,只是不知道是因為體弱的問題,還是他天生如此。不過,這溫柔的聲音很好聽,會讓人漸漸的迷失了心智。
  
  慕容蘭驚訝的圓睜雙目,那是百花齊放,將軍府女眷去感恩寺上香。她一時發悶便去了寺廟後山,與登徒子調戲,他出現了。
  
  若不是他提起,她根本就不會記起。
  
  原來是他!
  
  竟然是他!
  
  命運多變,如今他是她的夫君!這輩子要依靠的人。
  
  ……
  
  回南陽王府的路上,行駛緩慢的馬車內,慕容舒靠在宇文默的肩頭上。宇文默抱著她很嚴實,這馬車外面看上去沒什麼,但是馬車內是另有玄機。裡面都是用狐狸皮毛。若是要用馬車,就先用炭火將馬車裡烘的熱乎乎的。
  
  因馬車很慢,根本感覺不到顛簸。如今慕容舒又被宇文默抱著,根本感覺不到冷意,而且很舒服。漸漸的她竟也感覺到睏意。
  
  「舒兒,別睡。這馬車上雖然暖和,但是也會睡的不安穩。一會兒到了王府,就會難受。」宇文默見慕容舒懶懶的閉上了眼睛,便柔聲說道。
  
  慕容舒恩了一聲,便睜開了眼睛。自從懷孕後,她總是感覺到困。整個人變得懶極了。索性如今她過的日子是飯來張口,衣來張手。倒是日子過的很舒服。「默,什麼時候到家?」
  
  到家?宇文默聞言,眼角,嘴角都揚起了,「快了,馬上就到家了。」
  
  「軒兒不知道睡沒睡。這些日子軒兒可是每晚都要摸摸我的肚子才能睡覺。今晚沒摸著,不知道他會不會睡。」慕容舒身子動了動,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後說道。
  
  宇文默身子僵硬了一下,某處某些反應。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還敢在他的懷裡動來動去的。他眼眸閃了閃後,說道:「小孩子心性。軒兒不會等著的。我想這時候肯定睡了。」
  
  「哦。我想也是。默,你身上好熱啊。是不是晚上著涼了?」慕容舒豈會沒有發現宇文默片刻間的身體的變化,便使了壞心眼又動了一下。
  
  「別動。」宇文默黑眸中暗雲翻動,某處又似乎腫脹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忍著,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對其他女人沒啥感覺,可對她就熱情膨脹,總是情不自禁。如今要做柳下惠,坐懷不亂。他都已經夠鬱悶了。不過,鬱悶之中也很高興,舒兒有了他們的孩子。但,現在,舒兒這個搗蛋鬼在放火!想要他慾火焚燒?
  
  慕容舒嘿嘿笑了兩聲,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隨後滿臉通紅的對宇文默說道:「其實也不是不能。」
  
  「不行。大夫交代過,四個月前不能有房事,對你和孩子不宜。」宇文默皺著眉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你誤解我了。」慕容舒憋著笑,說道。
  
  宇文默愣了愣。
  
  「不能用身體,娘子我還有手啊……」慕容舒低著頭,姿態扭捏羞澀道。太羞人了!太色情了!
  
  宇文默嘴角抽搐,又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有反應了過來,當下耳根子也跟著紅透了,這馬車裡的氣溫直線上升,其實他外面冷酷,實則也挺悶騷的,他輕咳了兩聲後,一本正經的回道:「還有一刻鐘左右到王府。今晚舒兒要勞累了。」
  
  話落,兩個人的腦海中都出現了那曖昧至極的畫面。
  
  一個時辰後,慕容舒倒在床上大喘氣,「默,我想男人太強了,女人也挺悲哀的。」手好疼啊。
  
  「舒兒,我又想了。」宇文默拉住慕容舒的手放在那個地方,語氣曖昧的說道。
  
  慕容舒嘟著嘴,搖頭,「我好累啊。咱們這樣會影響下一代的。」最主要的是,她只能摸,不能親自上陣,更是折磨啊!她咋自懷孕後,反應這麼慢了,給自己挖坑啊!仰天長歎,痛苦啊!
  
  ……
  
  又過半月,慕容舒收到了紅綾的信。得知她與張泉二人冰釋前嫌,只是誤會一場,二人已經辦了婚禮。瞧著紅綾字裡行間透出的喜悅和幸福,慕容舒也為紅綾感到開心。
  
  紅綾成親後,就與張家兩兄妹一起京城蠶絲生意,而慕容舒前世就是在商場上闖蕩的,自然對蠶絲的市場極其看好。便用幾日的時間寫好了計劃書,讓人給紅綾送去。她要做的便是壟斷蠶絲市場,成為絲綢大戶。
  
  另一頭,與趙初分股的各種店舖,如今都已經盈利,而且十分可觀。趙家也極為重視,並打算在大華國各地都開設分店。慕容舒只負責營銷方案與設計。她因為腰包鼓了,身後有宇文默這座金山撐著,便參股投資了。與趙家變成了五五分成。用不了幾年,慕容舒必會成為大華國的又一個大富翁。
  
  慕容舒這邊小日子過的滋潤。但是,如今朝廷卻是愁雲密佈。
  
  自從華妃被處斬後,皇上便臥床重病。每日喊痛難受,但御醫別無他法。只能仍舊開藥止痛。宇文默,謝元,宇文皓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皇上已經吃了過多的罌粟,若是去北疆國尋找罌粟,也會尋到。但若是讓皇上繼續服用,只會精神越來越不好,更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如今只有希望皇上能夠挺過這一關。
  
  但皇上一輩子都是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麼大的痛苦。每日皆是吵著大罵要見華妃。皇后深愛皇上,自皇上重病臥床後,日日悉心照料,但也挨不住皇上每日嘴裡念著的都是另外一個女人。便氣憤離去,不再管皇上。而皇上對皇后早就已經是色衰而愛弛,沒有多加在意,畢竟他如今因為吸毒而造成性子大變,完全是另外一個人。每次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哪裡還會顧及那麼多。因身有痛苦,不少伺候他的宮人,若是讓他有稍微的不滿意,便會性命不保。
  
  朝中大臣多有不滿,但畢竟是皇權至上,也只能暗地裡發表不滿。甚至有些官員在暗中上香,祈禱昏君駕崩,新帝登基。在怨聲越來越多的情況下,皇上也越來越承受不住就這樣皇上臥床一個月後,終於忍受不住折磨,駕崩。
  
  太子宇文皓三日後登基。

作者: grace328    時間: 2012-6-9 09:17 PM

第三十八章  大結局()
  
  登基之日,北疆國使節前來,因華妃醜事已經傳到了北疆國,北疆國國君怕大華國記恨,要攻打北疆國。如今北疆國沒有與南疆國聯盟,自然無法與北疆國相比,便主動交了投降書,自從北疆國只是附屬於大華國的附屬國。
  
  朝廷的混亂也因皇上駕崩,新帝登基而有所緩解。宇文默登基之後,重用賢臣,懲奸臣。宇文襲的黨羽皆被撤官。
  
  一月之後,宇文皓選秀。中宮之首,皇后乃當朝左宰相之女,令貴妃為右丞相之女,另有妃嬪十人。一時之間也看不出宇文皓寵愛誰多一些。因宇文皓大多半的時間都放在了國事上。鮮少有時間去後宮,即使是去,也是雨露均沾。沒過多久,先有身孕的卻不是這些妃嬪,而是宮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宮女。
  
  據說那宮女樣貌清秀,為人謙卑,身世也普通,父母是農民,家境困難,因要讓哥哥娶個妻子,她才入宮做了宮女。不過她也算是命運好,就被派去了宇文皓的乾清殿做打掃。
  
  至於,此宮女究竟如何得寵的,確實不為人知。但從宇文皓的態度上來看,他十分喜愛此女,得知此女有身孕之後,立即封為美人。
  
  如今慕容舒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整個人看上去豐腴不少。不過,可能是因為有了身孕的關係,整個人都變了,有時候也會忘東忘西。就比如,昨兒個答應了軒兒要陪他一起曬太陽,結果她卻因為睏倦就忘了。軒兒很聽話,也很理解,只是偷偷的跟著宇文默說:「爹爹,軒兒擔心娘親日後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若是不記得爹爹是夫君,軒兒是兒子,可怎麼辦?」
  
  事實證明,軒兒是杞人憂天。
  
  慕容舒翻看著紅綾給她寫的書信。信上說,她現在也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張泉待她極好,並答應她不會納妾。張英也有了良人,據說是給當地的富商做了續絃,日子過的也不錯。
  
  最後,紅綾提起在尚志鎮還碰見了宇文愷。宇文愷早在兩個月前宇文襲被砍之後就離開了京城,當時宇文默見他在最後關頭能夠挺身而出作證,便給了他一些銀兩,宇文愷從宇文鑫的身上也看到了一些,受到了警惕,便不再吊兒郎當,整日在青樓妓院中流連忘返,如今也尋到了正經事做。拿著宇文默給他的銀子到處跑生意。
  
  其實,張泉已經知道了她和紅綾的身份,但是張泉惦念著慕容舒的恩德,與任何人都沒有說慕容舒的身份。如今紅綾有了身孕,他更是感激慕容舒給了他一個這麼好的妻子。
  
  但信中最讓人意外的便是,宇文愷的妻子竟然是杜可!
  
  慕容舒記得,杜可與宇文愷二人私通,杜可被打的半死,原本以為杜可會挺不過去,但是想不到杜可竟然嫁給了宇文愷。信中紅綾簡單的說了下杜可與宇文愷的情形。
  
  杜可因為受了刑,是不能有身孕的,但是宇文愷並不嫌棄仍舊娶了杜可。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宇文愷畢竟是個風流男子,這對杜可是同情,所以後院的妾和通房還是沒有少多少,但杜可並不在意,出奇的是,她與那些妾相處的極好。這也算是宇文愷的一大幸福。
  
  秦姨娘早在一個月前去世了,死因是染了一場重病,臥床半個月仍舊沒有起色,後終於撒手人寰。
  
  再得知故人的消息,慕容舒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這兩年來的時間,所有人都經歷了很多,有人死了,有人仍舊活著。她發現,只要經歷過生離死別,對人生就沒有那麼多的要求了。如今,她只希望,那些活著的人好好活著。
  
  就比如,趙初。
  
  平城,趙家。
  
  「左家的大姑娘才情逼人,容貌更是在平城數得上的。這兩年來,左家做布莊生意越發的有起色,在平城就有十家鋪子。其他鎮子上也有幾家。而且那左大姑娘今年不過十五歲。怎麼說都能夠配得上初兒。若是初兒沒有意見,我便張羅媒人去提親吧。」趙太太看向坐在一旁的趙初說道。然後讓丫頭將一張畫像遞到趙初的面前,讓趙初看看。
  
  這三四個月雖然趙初從京城回來了,但每日都忙著生意上的事情,想要與他說一會子話也不可能。前些日子她打算為他定親,但是他拒絕了。如今這門親事可是她費了精神,問了許多媒人,才覺得各方面都十分滿意。如今好不容易在早飯見到了趙初,她自然是要提一提的。雖說她知道趙初若為何對其他女子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他的想法絕對不可能。
  
  趙初淡掃了一眼,神色如常。畫中女子貌美如花,笑容內斂,與這世上任何貌美的女子都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看了一眼,便會如過眼雲煙,不會在心中和腦海中留下絲毫印象。他揮了揮手,讓丫頭將畫像捲起,他看向趙太太說道:「母親又何須再費心思,母親應該知道兒子的心思。如今兒子並不想娶親。如今大哥已經有後,母親還是莫要再逼兒子了。」
  
  正因為趙晨有了後,趙初才有那個資本可以任意妄為。他不想娶親,是因為不想累了任何一個女子。更覺得這麼做,只會讓自己覺得累。
  
  趙太太聞言,氣極,「你個逆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如今那人已經有了身子,日子過的平穩幸福。就算是當初她是自由身,我也絕對不會讓她和你在一起!若你不想大不孝,就定下親事。早早的定下心來,讓母親和父親能夠放心!瞧瞧你大哥,現在已經有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了。」
  
  「母親何苦逼兒子。兒子不是不娶,只是沒有對的人,寧可孤身終老。」在趙太太越說越激動之時,趙初輕聲打斷道。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偉大,因他對慕容舒難以忘懷,短時間內又怎能去愛上另一個女子?也許讓慕容舒從他心中消失,那麼可能需要時間的消磨。至於需要多長時間,他無法確定,也許這個時間是需要一輩子。若是一輩子他也無悔。若是能夠遇見讓他動心的女子,他也一定會不顧一切,也要與她在一起。
  
  趙太太忽然被打斷了話,雖然氣憤,可趙初是她生養的,她自然知道趙初是個倔強的,一旦是他決定就絕對不會輕易更改。只是,他若是不娶親,那怎麼行?如今若是話說的太強烈了,只會傷了母子情分。
  
  從這一日開始,趙太太就用各種法子,讓鎮子上的太太們帶著自家的姑娘來趙府。好巧不巧的都是會挑選趙初在府上的時候。
  
  姑娘們個個都是年輕貌美的。以前只是聽說過趙初容貌華美,世間少有男子能夠與之匹敵。原本自然是不信的,以為是誇大其詞。見到趙初後,個個都是傾了心。
  
  在趙府中,沒事兒就來個巧遇時常有。
  
  趙初雖然感到心煩,但是未免讓趙太太難過。也讓她有些事情去做。趙初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子久了,這些女子皆是無功而返,原本的熱情漸漸散去,畢竟古代的女子多是矜持的,根本不可能總是主動。但也有堅持的,屬於花癡型的,如狂蜂浪蝶不碰壁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這在趙初面前只是如一場戲。女子再多亦不會走進他的心。
  
  趙初回到房間,看向手中的信。是宇文默寫給他的。
  
  如今她已有身孕三個多月了。再有六個月就會生產。屆時,他該準備什麼送給她的孩子?讓她的孩子健康成長,讓她一輩子幸福。他需要好好想想。
  
  南陽王府。
  
  慕容彥終於回來了,他這一離開就是整整三個月將近四個月的時間。陳氏已經有六個月的肚子了。他是凱旋而歸。慕容舒和宇文默也都去了將軍府恭賀慕容彥。
  
  朝廷上的官員幾乎都帶著賀禮前來恭賀。
  
  其實陳氏自從上次來南陽王府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了。慕容舒自是十分喜歡與陳氏敘話。爺們們都在前院裡喝酒暢聊,一會子說沙場雄風,一會子說政治風雲。女人們大多不懂,也規矩擺在那兒,根本不可能跟男人們去暢聊,便紛紛來了後院,去找陳氏。
  
  先把陳氏放在一邊,另說六姑娘慕容玉,經過幾個月的療傷,如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再懼怕見人。不過這種人多的場合,她仍舊是有些懼怕的。慕容舒是先去看過慕容玉的。
  
  慕容玉原本將軍府還未出事的時候就是個膽子小的,不敢多說話。而原先的慕容舒對慕容玉這個妹妹是難得的和顏悅色,十分照顧。慕容玉見到了慕容舒自然是不陌生的。
  
  「大姐。」慕容玉福身行禮。
  
  禮數周到,女孩子在這個歲數就是長身體的,如今看上去亭亭玉立,稚嫩的少女模樣。
  
  「前些日子來了將軍府本來就想要來看六妹。只是六妹在休息,便沒能來看六妹,現在看到六妹知書達理,性子開朗不少,真是欣慰開心。」慕容舒親自扶起了慕容玉,二人一同坐下後,慕容舒笑道。
  
  很少被人誇讚的慕容玉羞澀的低頭,「六妹哪裡有大姐說的這麼好。」
  
  「有什麼好害羞的。在大姐的眼中,六妹是最值得人心疼的。更是最美的。日後要娶六妹的男子必定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慕容舒笑道。像慕容玉這樣子自卑的少女最需要的便是他人的肯定,如此才會自信起來。況且,慕容玉只是因為那段經歷而嚇壞了。不過她又是極其幸運的,不會像慕容月和慕容蘭一樣被人糟蹋。依靠慕容彥也能找個好婆家。
  
  「大姐,許久沒見面,就笑話六妹,六妹可不依了。」慕容玉整張臉紅如番茄,樣子嬌俏不已。
  
  慕容舒見狀,忍不住掩唇竊笑。
  
  「六妹不求日後的夫君是達官貴族,但求那男子像王爺對大姐這般珍愛。像四姐夫對四姐那般尊重。若是如此,六妹此生無憾。」慕容玉一臉羨慕之色的說道。大姐原本是京城中的笑話,世人都說大姐會被沈側妃奪了寵愛和王妃之位。可如今大姐是王爺最寵愛的女人,王爺為了大姐可以身無二婦。而她自然不會想要與大姐相比較。但是四姐曾經淪落入青樓,本以為會一輩子受人嘲笑孤老,可如今四姐夫也是對四姐極好。
  
  聞言,慕容舒淡笑:「會的。玉兒這麼好的女孩子。會有男子欣賞的。」只要每個人堅信自己會得到幸福,只要通過努力,對待愛情忠誠,那麼,會得到的。
  
  慕容玉點頭,眼光堅信無比。
  
  與慕容玉說了一會子話後,慕容舒就要起身去陳氏的院子。慕容玉忽然欲言又止。見狀,慕容舒問道:「六妹有話不妨直說。」
  
  「大姐見到了二嫂。要勸勸二嫂,莫要傷心。」慕容玉猶豫了一下,反正慕容舒去了後便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現在多說一句又何妨。只是二嫂對待她極好,比母親還要細心,如今二嫂傷心,她是怎麼都不想見到的,畢竟二嫂如今可是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
  
  聽言,慕容舒眼皮跳了一下,怎麼回事?「語煙怎麼了?」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嗎?陳氏是個有心思的女子,凡事照顧周到,不易被事情煩擾。況且將軍府的人都對陳氏尊重,陳氏會有什麼事兒傷心?莫非是與慕容彥有關?
  
  慕容玉低著頭說道:「二哥從邊關帶回來一個女子。那女子已經被二哥收了房。」
  
  「什麼?!」慕容舒擰眉。慕容彥不像是如此不靠譜的人,去了一趟邊關就會帶回來了一個女人!他不是不知道陳氏有了身子,正辛苦的給他孕育孩子,而他此舉不是傷了陳氏的心嗎?
  
  「那女子樣貌絕色,看上去挺謙卑的。特別是在二哥的面前,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今兒個早飯還讓那女子坐下一同吃了早飯。二嫂雖然沒說什麼,但也能看出來,二嫂是介意的。」慕容玉徐徐的說道。
  
  慕容舒緊皺著眉,若是如此,慕容彥就是太不對了!雖說古代的女子在懷孕之時,丈夫就會有其他的女人,也會納妾,這很正常。可陳氏在家中癡癡的等著慕容彥,新婚兩個月他就征戰沙場,這讓陳氏怎麼可能開心?日日期盼著慕容彥回來,可他回來了,卻與別的女人親熱的回來了!放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礙眼至極!
  
  她立即趕去看陳氏。
  
  房中很多太太姑娘們,陳氏待在中間強顏歡笑的應付著。慕容舒本來以為慕容彥新納的妾不會出現在這個場合,可那個女子此時就坐在了陳氏的身邊。
  
  慕容舒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此女子,樣貌的確絕色,肌膚白皙,姿態謙卑,峨眉杏眼,只是眼尾之間似有幾分媚色。在樣貌上的確是勝了陳氏一籌。再看陳氏,面上笑容可掬,根本看不出一絲不快。可同為女人,而慕容舒也有幾分瞭解陳氏,自然知道陳氏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她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房中的幾人見到她來了後,很多都起身相迎,「南陽王妃來了!快來坐。」
  
  陳氏挺著大肚子也站了起來,慕容舒心疼她,就走向陳氏的面前,忍不住苛責了一句,「你也是有身子的人,挺著六個多月的身子還起身做什麼。快坐下,若是累了就回房休息去。」
  
  明明心裡不痛快,可為了全了慕容彥的面子,愣是接受著慕容彥的新歡在眼前礙眼,然後還有應付著那些七嘴八舌的人,她都替陳氏累!這陳氏太過善心了!
  
  陳氏聞言,溫婉的淡笑,嘴角的笑容也有幾分苦澀,「我哪裡有這麼嬌貴的。沒事兒。」說著,她也跟著慕容舒一同坐了下來。
  
  屋子裡的太太們其實多少也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態在裡面。差不多就在剛才都知道了慕容彥回來就納了個妾。而這妾在容貌上可是比陳氏要好看上兩三倍。如今陳氏雖然有了身孕,可愣是被一個妾室搶了風頭。但是,都不知道的是,這南陽王妃竟然會如此偏袒陳氏。
  
  「南陽王妃也有三四個月的身子了吧?沒有幾個月也要臨盆了。看上去好像有些顯懷了呢。」旁邊一個婦人說道。
  
  慕容舒禮貌性的看向那人,笑道:「是,快四個月了。」
  
  「原本聽說南陽王不能有後,甚是驚訝,覺得頗為可惜。可沒想到南陽王妃大病一場之後,竟然有了身孕!可真是有福氣啊!」又有一名婦人說道,這婦人長的一張薄嘴,一看就是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的性子。這話說的是不怎麼難聽,但是偌大的聲音和神態,就怕別人不知道宇文默曾經對外宣稱過不能有後了。
  
  這不是明擺著讓人猜測慕容舒這肚子裡的是否是宇文默的嗎?
  
  如今大華國的人基本都已經知道,宇文默的『病』早就已經被一名神醫診治好。這些日子也沒有什麼人再說閒話了,想不到這個婦人如此沒有眼力,一句話就是得罪人!
  
  慕容舒本就因為心疼陳氏而心情受到了影響,眼下聽見了那婦人的話,立即火燒眉毛,拿著餘光掃了一眼那婦人,語氣冰冷道:「夫人也是有福氣的,身材保持的如此好,看來頗受爺們喜愛吧?」
  
  這夫人雖然長了一張薄嘴,但是身形卻十分圓潤。慕容舒這話就是大大的諷刺。那夫人聞言,咬了咬牙也不敢回什麼話。她夫君的身份可比不得南陽王,若是再回話可就是徹底的得罪了南陽王妃。日後她也會有麻煩的。
  
  認識這位夫人的,都是忍不住低頭掩著嘴竊笑。
  
  陳氏見狀,在慕容舒耳邊小聲道:「她是刺史周大人的夫人。周大人可有三個妾,雖然個個都生育了,可身材卻比她好多了,那周大人幾年不去她的房裡了。」
  
  慕容舒聞言,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好意思,不小心說到人的痛處了。
  
  陳氏忍不住也是輕笑,只是剛剛笑出聲。就聽見坐在她身旁的女子開口了,「奴婢凌玉見過王妃,這是奴婢親手做的首飾,希望王妃喜歡。」
  
  二人說悄悄話被人打斷了,慕容舒側頭看過去,凌玉已經從座位上站起,半彎著腰態度謙卑恭敬有禮的看著地面,雙手捧著一個似乎是用各種玉石穿成的手鏈,樣子討喜,挺好看的。
  
  慕容舒接了過來,「有心了。快坐下吧。」接過之後,慕容舒大概看了一眼,原本以為凌玉是個好女子,犯錯誤的是慕容彥。只是凌玉坐下後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陳氏。凌玉以為她這一眼沒有被人看到。慕容舒心中冷笑,有了些厭惡。正要將手鏈交給蘭玉保管著時,慕容舒看著手鏈,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親手做的?若是沒有記錯,這款手鏈是謝元的玉器店剛剛推行出來的。當初謝元讓人也給她送了一條,她當時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讓蘭玉收起來了。如今仔細看來,卻是這般眼熟,才想起來她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況且這個手鏈的手工,若不是打磨玉器多年的老師傅,怕是也不會有這等功夫。
  
  這會子,慕容舒更是為陳氏抱不平。若是這種事發生在他人的身上,她或許不會如此氣憤。可偏偏是發生在了與她交情甚好的陳氏身上,倒讓她生出不平來。
  
  再看陳氏,她雖然嘴邊還有笑容,但眼中卻有幾分的黯然神傷。其實靈玉這種角色,憑著陳氏的聰明,靈玉自然不是對手。讓她傷心的應該是慕容彥的所作所為吧。
  
  「這凌姨娘不僅樣貌好,手藝也這般好。瞧這手鏈,就算是整日裡打玉器的也怕是比不上。」一位夫人見到首飾後,開口稱讚道。
  
  凌玉聞言,羞澀的低頭,「哪裡有夫人說的這般好,凌玉有自知之名的。只要王妃喜歡便好。」
  
  慕容舒見狀,心中不屑的冷笑,但面上卻不動聲色,仍舊笑道:「既然是凌姨娘親手所做,自然是好的。」
  
  凌玉臉上笑容不斷,根本就沒有聽出慕容舒話中的弦外之音。心裡是很得意的。
  
  不過一會子,就擺了晚飯。吃飯之時,一般都是不言語。默默地吃過之後,陳氏又交代下人將水果上來。
  
  女人們圍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時間過的也很快,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了。慕容舒都有些疲憊了,更別說是陳氏了。夫人們大多都是有眼力的,見她們都有些累了,便都一一離開了。陳氏讓下人一個個的穩妥的送出了將軍府。
  
  等人都散去後,慕容舒對陳氏說道:「這麼晚了,索性本妃也不回去了,若是語煙你不嫌棄的話,今兒個咱們就睡一個院子裡吧。」
  
  「王妃是可以留在我院子的,但王爺?」陳氏笑道。她知道慕容舒留下來是想要與她說說話,她感動慕容舒的舉動。
  
  慕容舒輕笑,「讓王爺去本妃以前的院子吧。」這兩天手實在是有些疼。雖說左手累了,右手上,可幾乎每天如此,也實在是累人。等她分娩過後的!定要讓宇文默知道知道她的厲害!
  
  「好。」陳氏點頭笑著答應。
  
  二人旁邊的凌玉這時候仍舊在,似乎也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陳氏輕輕的皺了皺眉,對凌玉道:「凌姨娘也忙了一晚上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凌姨娘還是早些休息吧。」
  
  也不知道是這個凌玉反應慢還是就想要在這裡當牆壁,她直接搖頭回道:「王妃和夫人都不累,凌玉自然不累,在這裡還能伺候王妃和夫人。況且剛才凌玉是一直讓下人伺候來著,並不累。」
  
  聞言,陳氏不禁面色冷了幾分,直接說道:「我想要與王妃有些體己話要說,你若是無事,便退下吧。」好好跟你說,你不給自己找台階下,非要讓人將你當做下人?!別看陳氏平日裡細聲細語的,為人溫和。但並非沒有威嚴。
  
  可能凌玉自從回來後就一直見到陳氏溫和待人,就以為林氏好欺負,可以騎在頭上作威作福,便處處想要跟陳氏較一較高下。此刻聽了陳氏這話,也只能心中不願,但也要退下。
  
  至始至終,慕容舒都沒有多看一眼凌玉。女子外表迷人可以多看兩眼,男人也會動心,也可以在床上交歡,但若是只有美色,那麼漸漸就會變得索然無味。凌玉與陳氏沒有可比性。
  
  「王妃莫要見怪。凌玉剛剛到將軍府,不懂些規矩也是正常的。」
  
  慕容舒微微一笑,「她懂不懂規矩與本妃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她並非良善之人。」她說的實話。一個初來乍到,剛剛進將軍府的姨娘,首先不搞清對手是怎樣的,就自以為聰明的四處攀交情,與主母為敵,怕是凌玉之前也沒見過兵不刃血的宅斗吧。
  
  陳氏苦澀的笑道:「無論是否是良善之人,如今夫君十分喜愛她。夫君在邊關整頓軍隊之時,就是她一旁陪伴。讓夫君少了寂寞。」
  
  話裡話外都是為著慕容彥著想,只是,話語中的苦澀也隱含其中。慕容舒心中搖頭,在陳氏最需要陪伴的時候,慕容彥卻在幾千里之外的鎮上與新歡恩愛,若是這事兒發生在她身上,別以為此事會善了!
  
  「你打算怎麼做?」慕容舒拍了拍陳氏的手背,笑問。
  
  陳氏歎了口氣,「夫君是天。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在懷孕之時沒有給夫君再納妾。」
  
  「語煙,二弟會識得你的好的。」慕容舒頓時覺得語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她看來是無法接受的事情,但在世人眼中,卻是十分正常的。雖然有苦,但也覺得是正常的。
  
  「自然。還有三個多月就要臨盆了。現在不想那些了。」陳氏微微一笑,好似並不在意。
  
  見陳氏不打算在凌玉一事上多費心思,慕容舒也便不再多說。
  
  「王妃怕是還不知道,四妹有身孕了。雖然剛嫁入程家時,程家二老對四妹並不是十分滿意,入門之後也針對四妹。但四妹畢竟是有巧心思的,二老已經漸漸的變了想法,對四妹也不是引開始那麼強硬態度了。如今四妹有了身子,二老也是讓下人緊張的伺候呢。」陳氏笑道。
  
  聞言,慕容舒點頭,「是啊,四妹果真是有福之人。守得雲開見月明。」
  
  人生就是如此,總有不如意的。會一一解決的。也會守得雲開見月明。陳氏是賢妻良母,也會讓慕容彥真心相對的。
  
  熄了蠟燭,入睡之時,陳氏轉過身子,默默的抹了淚,最後也堅強的扯起唇角,笑了笑。沒有她不能做到的。
  
  兩月之後。
  
  慕容舒忽然發現肚子越來越大了!
  
  宇文默從來沒有注意過女子有了身子是如何的。如今見到慕容舒的肚子大了,每日晚上睡覺時,就要去撫摸一下才肯睡覺。
  
  慕容舒也感覺到很奇妙,他們的孩子就在她的腹中成長著,還有幾個月就會出世。這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要好好教導這個孩子,要讓他與軒兒一樣乖巧。
  
  「默,都五個月了。大夫說可以了,默……我手好疼的,不如今晚……」照例慕容舒該在這個時辰伺候她家夫君就寢的。可她卻默默的開始寬衣解帶,並且雙眼迷濛,媚眼如絲的望著宇文默,嗲聲道。
  
  宇文默原本正在脫衣服的手頓下,回頭便對上了她的媚眼。頓時身子一震。他雙眼仍舊清明,可他的動作卻停滯不前。
  
  慕容舒等了好久,仍舊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便眨了眨眼,實在忍不住才又說道:「大夫真的說五個月就可以了。胎穩定了。」
  
  「舒兒,咱們睡覺吧。」宇文默將衣服又重新穿上,然後躺回床上,摟著慕容舒說道。
  
  「啊?!」慕容舒愕然,她滿腔的熱血啊!就這麼被澆滅了!
  
  宇文默閉眼之前,聲音冷靜的說道:「這些私隱的問題,你是不會問大夫的。莫要為了我,委屈了自己。」還有五個月,他忍!
  
  聞言,慕容舒欲哭無淚,這事兒在現代是常識的啊!她哪裡還用問醫生?不過就是點點鼠標,百度大娘就會溫馨提示,萬千網友友情幫助。
  
  若是讓她開口去問大夫,豈不是讓人誤會?!她是玉女,並非欲女。她是孕婦,不代表不想做欲女!
  
  一整晚,慕容舒都在仰天長歎中,翻來覆去中。
  
  第二日頂著一雙熊貓眼,只讓蘭玉和常秋二人自責。
  
  「是奴婢沒有照顧好王妃。定是被子熏的不夠熱,王妃晚上才會睡的這般不踏實。那些小丫頭做事是不妥當。今晚奴婢親自為王妃熱被子。」蘭玉一臉自責的說道。
  
  常秋也跟著說道:「若是讓紅綾姐姐知道奴婢們沒有伺候好王妃,哪日回府,奴婢們可沒臉見紅綾姐姐。」
  
  慕容舒聞言,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說道:「只是喝水喝太多了。」
  
  「那些丫頭片子不知道王妃如今有身子了嗎?大晚上的若是喝水太多,當然會睡不好。奴婢得去教教她們規矩。」蘭玉一聽,立即給慕容舒施禮,隨後即立即出了屋,去找那些剛買入府的丫頭們算賬去了。
  
  慕容舒歎息,那些丫頭不容易啊。被她拖累了。
  
  一個月後,陳氏生了。是個男娃。取名慕容楠。
  
  那個凌玉因平日裡在慕容彥的面前對陳氏態度謙卑,甚至是不敢大聲講話,更別說是動心思了。可只要慕容彥不在,那麼她對陳氏的態度就會有所改變。而陳氏十分沉得住氣,也就任由凌玉張狂。府裡面的下人們漸漸知道了凌玉的德行,個個在暗中為陳氏抱不平,也都對陳氏的寬容大度而敬佩。不過,陳氏向來寬厚下人,而凌玉入府不久,就端起了主子的架子,對下人輕則罵,重則打,比陳氏這個將軍府的主母更加的張狂。
  
  有的下人忍不住了,便去慕容彥面前告狀,說凌玉的罪行。最開始慕容彥並不相信,畢竟凌玉在他面前時溫柔似水,也十分卑微,根本不似下人口中描述的那般,慕容彥便認為此事是下人們可能嫉恨凌玉而胡編亂造。
  
  又一次,他問起陳氏時,陳氏也只是淡笑,並未說什麼。
  
  凌玉見自己得寵,對原本伺候慕容彥有好幾年的通房找茬,甚至是打罵。這兩個通房是慕容彥很尊重的,雖然慕容彥並不喜歡她們,可她們畢竟曾經伺候過他,他一直以禮相待。偶爾見到其中一通房臉上有明顯的巴掌印,才確定了凌玉的惡行!
  
  慕容彥豈會讓凌玉囂張,更何況凌玉對陳氏都不放在眼中,根本就沒有曉得自己的身份。將凌氏責罵一頓後,慕容彥徹底冷落了凌氏。他深感對不起陳氏,更發現在得知陳氏受了欺負後,還為他的面子著想,從來都不出聲。他才知道,他對陳氏是真心愛的。自此對陳氏比新婚之時更好,更明白,陳氏才是他應該珍惜的女人。
  
  陳氏雖然隱忍,也付出了極多,但是她卻如願以償了。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需要是更多的也是智慧。
  
  八個月的時候,肚子大的出奇。她脾氣也跟著漸長了。跟一般女人犯了一樣的通病,開始懷疑自己的老公了!忽視你了,就覺得他不愛你了!若是太過珍視你了,就覺得他有外遇心虛了!
  
  她也是如此,有些無理取鬧。還好宇文默在幾個月前被她訓練的甚好,知道孕婦最大,孕婦脾氣大,疑心重,耐心的幫著她解決。
  
  這一日,宇文默正在房中看書,慕容舒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發牢騷,也開始疑心疑鬼,「這幾日你經常去找謝元,是不是看上謝元府上的哪個丫頭了?我可是聽說謝元府上的丫頭個個都是水靈靈的。如今可比我這個大肚婆要好看的多了。你若是想要納妾,我也不會阻止你的。反正我現在大著肚子,難看的不堪入目。」
  
  「舒兒最美,那些女人哪裡比得上。」
  
  「你看謝元享受齊人之福是不是十分羨慕?你不說話,就說明是羨慕謝元的是吧?你後悔了嗎?!後悔也沒用,誰讓你娶了我!」
  
  「娶了舒兒,是我一生做的最準確的決定了。」
  
  慕容舒不停的說著,一直說了一刻鐘。等她說完了,心裡舒服多了,那看書的某人似乎早就已經習慣,臉上絲毫不見一絲怒火。在慕容舒發牢騷的時候,還盡責的說好話勸說著。
  
  等慕容舒說的累了,宇文默放下書,親自端著一杯涼開水送到慕容舒的面前,「說的累了吧?吃些水吧。」
  
  「嗯。」慕容舒拿過來,咕嚕嚕的就喝了一杯,說了很長時間,真是渴了。
  
  「默,謝元不是已經成親了嗎?怎麼也不管管他?整日裡的紮在女人堆裡了,就差把自己變成女人了。這些日子可別讓他來王府,否則我看多了,怕咱們的孩子生下來有他的陰柔之氣可不好。若是女孩就算了,若是男子,可就糟糕了。」宇文默又遞過來一杯水,慕容舒接過後,只是小吃了一口,然後又對宇文默說道。
  
  宇文默不停點頭,「嗯,侯爺夫人也有了身孕。如今謝元正在府裡面忙著。暫時不會有時間來王府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默,我又想吃葡萄了。」
  
  「昨晚便讓人去買了。一會兒就會送來了。」
  
  「還想吃小籠包……」
  
  「嗯,讓蘭玉去通知廚子去做。」
  
  慕容舒說的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宇文默看著她眼中柔情似水,將她抱起,雖說如今她有了身孕,樣貌也不似之前那麼絕色,甚至脾氣也變壞了,可她仍舊是他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他小心的抱著她回了房間。
  
  距離臨盆時間越近,宇文默就越發的緊張了,他整日裡都小心翼翼的。兩個月前就與趙初二人幾乎是每日一封信。宇文默跟趙初學了不少的醫理,他是怕慕容舒難產而離開他。他甚至想,這輩子不會再讓慕容舒生孩子了!無論這一胎是男是女,他都不會讓慕容舒再生了!
  
  慕容舒知道宇文默的擔憂後,忍不住笑道:「放心吧。我福大命大。死過一次的人命硬,閻王爺都不敢收我。」
  
  話是這麼說,可宇文默仍舊是擔心。日日的守著她。甚至跟宇文皓請了假,最後一個月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慕容舒。
  
  據說宇文皓聽了宇文默請假的理由時,是十分震驚。不過還是要感謝謝元那廝。那廝諷刺宇文默眼裡只有慕容舒,無其他女人,如同柳下惠。宇文皓也是知道宇文默如今這輩子怕是最重要的就是慕容舒了,若是不准假,指不定宇文默日後會做出什麼!
  
  後來,謝元那廝不知道從哪聽到的,知道了她那日對宇文默發牢騷的話語。
  
  在宇文皓休息的一個月的時候,謝元有事沒事就來南陽王,天天面對她!
  
  「如今這世道,像本侯爺這般風流倜儻的男人越來越少了。本侯爺聽百姓們經常說,若是孕婦臨盆之前,多見見英俊的男子,生出的兒子也是英俊的!南陽王樣貌不及本侯爺,本侯爺自然要多跑跑南陽王府,做些好事。」謝元每次來都會這麼說。
  
  慕容舒聽了一次後,就覺得渾身汗毛直立。次數多了,也就麻木了。謝元這廝就是自戀!不可自拔的自戀!真希望日後有個女人能夠拴住他!別讓他再那般自戀了!
  
  最後忍無可忍,慕容舒直接讓蘭玉和常秋拿著掃把將他趕出去。
  
  謝元也太不是個男人了!竟然跟宇文默告狀。不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宇文默只是掃了一眼假哭的謝元,冷聲道:「你最近很閒?不如本王上奏,讓侯爺去北疆審查一番?」
  
  謝元一聽,直接一股煙就溜跑了,自此,謝元就不在南陽王府出現了。
  
  沒過兩日,慕容舒便收到了趙初托人送來的長命鎖。
  
  長命鎖本身就是這時代最常送的禮物,慕容舒原本還想趙初那麼富有竟然只是送個長命鎖未免太過小氣了,但沒有想到長命鎖中暗藏玄機,竟然還有一張房契!是十家鋪子呢!
  
  趙初可真是大方!富翁就是富翁,下手就是不一般,當真是讓人不能小瞧啊!收到如此大禮的慕容舒一整日都是笑口常開,宇文默頓時就在心理面記著了趙初的好。
  
  「默,等趙五公子有孩子後,咱們該送些什麼?趙五公子出手也太大方了,若是讓我拿出十家鋪子做賀禮,實在是有點肉疼。」慕容舒將十個鋪子的房契放起來後,有幾分擔憂的對宇文默說道。
  
  宇文默忍不住笑了,「何必如此杞人憂天,等他成親那日怕是也要等一等。」
  
  慕容舒眼前一亮,「是啊,如此一來,中間還有很長時間能夠讓咱們賺錢呢,無論怎麼說還是咱佔了便宜。」自從有了孩子後,她就變得小氣了,這生孩子可是一個大工程啊。不過卻忘了,這是古代,養孩子的成本可比現代要低了好多倍!況且,她如今很有錢,儼然一副自趙家第二個快速成長起來的富翁。那蠶絲生意可是讓她大賺特賺,一家家的絲綢鋪子開業,如今雖然是剛剛起步,但卻越來越盈利。



第三十八章  大結局()
  
  慕容舒自從懷孕後,其實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照鏡子。因為臉太圓了!她暗自下了決定,等孩子生下後,就一定要努力減肥!雖說宇文默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可男人大概都是言不由衷。為了讓自己心情舒暢,為了讓宇文默沒有外遇的理由,她一定要減肥!
  
  九個多月的時候,那幾天就是預產期了。宇文默早早的就讓女大夫和接生婆在王府裡守著。也責令慕容舒在房中好好休息。
  
  終於,一日,慕容舒忽然感覺到腹痛難忍,羊水破了!
  
  此時是深更半夜,宇文默熟睡中被驚醒,見到慕容舒滿頭大汗,一臉痛苦,立即驚恐的對外面喊道:「來人!」
  
  「舒兒,怎麼了?!別怕,馬上大夫就來了。」宇文默這時候還未想到慕容舒要生了,只是擔心慕容舒。他是最受不得的就是慕容舒受著痛苦。
  
  慕容舒咬牙挺著,聽見慕宇文默的話後,她抽了口氣道:「我要生了?」
  
  「什麼?!要生了!」宇文默又是驚呼一聲!他又對外面喊道:「叫女大夫,接生婆!」
  
  「怎麼會痛的這麼厲害?!別的女人生孩子的時候也是這樣嗎?舒兒,別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的。」宇文默一會子給慕容舒擦汗,一會子給慕容舒解解壓力。這會子,他倒是比慕容舒還要緊張!
  
  慕容舒疼痛中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哪個女人生產不痛苦?!都是你們這些男人!啊……」
  
  「嗯嗯嗯,都是我的錯!舒兒,留些力氣,別說話。」宇文默說道。
  
  慕容舒點頭,咬著牙。不過,疼過一會子,又忽然感覺不到疼了。慕容舒連連呼吸。
  
  這時候,蘭玉,常秋,女大夫,接生婆一個個的進來了!
  
  根據規矩,宇文默被趕出產房了!
  
  宇文默在外間坐立不安,來回踱步,聽著房間裡傳出來的叫聲,一陣陣的揪心。耳邊忽然想起那句話,『很多孕婦都會難產。』
  
  他面色大變!不會的!
  
  「啊!」房中傳出來一聲聲大叫。慕容舒實在忍受不住那痛苦。那痛太過恐怖,全身的骨頭就像是生生被人扯斷了一樣。
  
  她不想生了!
  
  「王妃,吸氣,呼氣,用力,對,對。」
  
  慕容舒滿頭大汗的跟著接生婆的指令做著。疼痛也漸漸的快要麻木了。「啊……」
  
  女人的第一胎都是較難生產的,慕容舒整整喊叫了一個時辰後,仍舊沒有什麼聲響,門外的宇文默已經無法等待了,直接不顧人的阻攔,闖入了產房。
  
  「王爺!產房是污穢之地,不可進!」接生婆回頭時,看見宇文默過來了,立即開口說道。
  
  宇文默哪裡管,幾步奔到慕容舒的窗前,緊緊握住慕容舒的手,「舒兒,我在呢。發疼就喊出來。」
  
  「啊!」慕容舒此時疼的哪裡還有力氣了,只是知道有個讓她信任的人握住了她的手,給了她力量,給了她溫暖。
  
  也許老天是為了要考驗慕容舒,整整折騰了一夜,第二日魚肚泛白之時,才聽見嬰兒啼哭的聲音。
  
  「哇哇哇……」響亮的響在南陽王府。
  
  聽到那一聲啼哭後,宇文默終於放心了。慕容舒的心也鬆了,眼皮沉的想要繼續睡。
  
  「恭喜王爺,恭喜王妃,是個小少爺。」
  
  可接生婆又驚呼道:「天啊,還有一個!王妃,再用力!孩子在肚子裡可就危險了。」
  
  聞言,慕容舒立即強撐著力氣,跟著接生婆的指令繼續生!現在也來不及想太多。
  
  別人十月懷胎只能生一個,她一生生兩個!好!真是好事,也不用再來一個十月懷胎的痛苦了!
  
  這一回沒有那麼折騰了,沒一會子便有聽見下響亮的哭聲。
  
  「恭喜王爺,恭喜王妃,是個姑娘!」
  
  聞言,慕容舒再忍不住疲累,昏睡過去了。宇文默見狀,不禁心咯登一聲,手顫抖的放在慕容舒的鼻尖,感覺到她平緩的呼吸後,才放下心來。
  
  這一夜,她疼一分,他也疼一分。
  
  宇文默只是掃了一眼,便回頭看慕容舒,一下子也暈倒了在床上。
  
  房中的蘭玉和常秋二人面面相覷,這王爺是不是太累了?可生孩子的人不是王爺,是王妃啊!現在該怎麼辦?
  
  等慕容舒再睜開眼時已經是入夜了。
  
  「舒兒,醒了?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宇文默昏過去,一個時辰後就清醒了。醒來後就一直守在慕容舒的床前。
  
  慕容舒搖頭,目光四下的尋找著,她的孩子呢?
  
  「舒兒,是在找孩子嗎?都睡著呢。我抱過來給你看看。」宇文默見她四處張望,便知道她是想要見孩子了。
  
  慕容舒點頭,「嗯。」
  
  宇文默立即起身去一旁抱著一個襁褓放到慕容舒的床上,「這是咱們的兒子。」
  
  然後又去抱另一個,「這是咱們的女兒。」
  
  慕容舒轉過頭看著兒子,女兒,兩個都緊閉著眼睛睡著呢,她皺了皺眉,「怎麼皺巴巴的?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她與宇文默二人怎麼說也是俊男美女組合。怎麼兩個孩子都這麼……難看。
  
  「接生婆說了,剛出生的孩子皆是如此,過些日子就好了。」宇文默解釋道。他剛開始也是跟慕容舒有同樣的疑惑。他以前可從未見過剛出生的孩子,自然有所疑惑。
  
  聞言,慕容舒放了心,「哦,原來如此。」
  
  「舒兒,咱們以後不生了。一男一女已經足夠。」宇文默神色嚴肅的看著慕容舒,鄭重其事的說道。他再也承受不住昨日那般的擔驚受怕了。若是因為生產她永遠離開了他,那麼,他後半生該如何度過?
  
  「好。」慕容舒笑著應道。她的確也不想生了。再多生幾個,怕是身材難以修復了。
  
  「爹爹,娘親,蘭玉姑姑和常秋姑姑告訴軒兒,軒兒有弟弟,也有妹妹了!」小軒兒興沖沖的跑入了房間,他今兒個早上吃過早飯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來見娘親和弟弟妹妹。但是娘親太累了,正在休息。他就等了等,等了好長時間。
  
  慕容舒和宇文默看向跑來的軒兒,同聲回道:「是啊,軒兒有弟弟和妹妹了。」
  
  「哪裡?」
  
  「在這兒,軒兒來,看看弟弟妹妹。」慕容舒柔聲道。
  
  軒兒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兩個嬰兒,看完這個,又看那個,不過一會兒,他就皺起了眉,嘟著嘴,奶聲奶氣道:「娘親,弟弟妹妹怎麼長一樣?軒兒看不出誰是弟弟,誰是妹妹了。」
  
  「這是妹妹。這是弟弟。」慕容舒聞言失笑,耐心的告訴軒兒。
  
  軒兒咧著嘴燦爛之極的笑,他在自己的小袖子裡掏啊掏的,終於掏出兩個小玉墜,分別給兩個熟睡的小嬰兒,「弟弟妹妹,你們快要長大哦,哥哥以後要保護你們。弟弟,你長大了就能陪著哥哥練劍了。妹妹,長大了,哥哥娶你過好日子。」
  
  小軒兒這邊拿著小玉墜討好兩個小人兒。那邊,兩個小嬰兒幾乎是心有靈犀同時就睜開了眼睛,兩個同是看著小軒兒,不過一會子,忽然一陣嬰兒啼哭聲險些掀了房蓋子。
  
  「哇哇……」
  
  軒兒兩道小眉緊緊皺著,暗自納悶,莫非弟弟妹妹不喜歡他?還是不想陪他練劍?不想嫁給他?
  
  一個多月後,慕容舒做完月子,終於能夠從房裡出來透透氣了,一個多月都沒有洗澡,整個身上都有一股子難聞的味兒了。宇文默不想她太過辛苦,便找了奶娘。正好她的奶水也不夠兩個孩子吃。
  
  原本以為生產過後,她的身材會變形,可沒有想到,她不僅皮膚比以前白皙嫩滑了,就連胸部也第二次發育了。若不是因為她的身體正在康復階段,宇文默早就已經忍不住了!如今她可是越發的迷人了呢。
  
  因著宇文默的悉心照料,還有身材修復的極好,產後憂鬱症與慕容舒毫無關係了。
  
  這些日子,慕容舒也並非很無聊,陳氏,姜氏,林氏三人只要有時間就來坐坐,陪她聊聊天。
  
  似乎大家的日子過的都很平穩,林氏如願以償有了身孕,這是宇文毅第一個孩子,宇文毅對林氏十分關心。自然林氏也不能在坐馬車來王府了。而陳氏需要照顧孩子和處理將軍府一大家子,漸漸的也沒有什麼時間了。如今最有時間來見她的就是姜氏了。
  
  姜氏這人相處時間長了,也覺得此人就有些壞心眼,和愛佔便宜的心裡,倒並不是壞人。是個說閒話的好對象。姜氏與林氏二人因為住在一個院子裡,關係是越發的好了,對那些妾室的法子也漸漸的越來越像,不過這也是好事,她們以後的日子不無聊了,跟著妾室鬥心機也會耗神。
  
  至於陳氏,她用她的包容和深情讓慕容彥為此深深折服,竟然不再納妾了。幾乎每晚都會在陳氏的房裡。陳氏是苦盡甘來,也是陳氏沉得住氣,終究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
  
  這一日,一個十分意外的人來南陽王府了。
  
  此人正是宇文皓新寵顧美人。
  
  其實與顧美人一同來王府的還有當今皇后,貴妃,侯爺夫人。
  
  對於顧美人這個人,慕容舒懷著幾分好奇心。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能夠讓從來沒有動過心的宇文皓動心。等見到顧美人時,慕容舒大感意外。
  
  顧美人,雖說稱號是美人,可容貌只是清秀可人,肌膚白皙,似乎能看見皮膚上的細小的絨毛。她進屋後,一直沉默,聽著皇后和皇貴妃二人與她說話。偶爾她也會會心微微一笑。
  
  剛開始慕容舒不解,難道宇文皓不喜美人就喜歡清粥小菜?漸漸的慕容舒才發現,顧美人笑起來很美,很溫暖。宇文皓喜歡的,眷戀的就是這個顧美人的溫暖吧。
  
  「太后本想也來瞧瞧王妃,可這兩日忽然身子不爽利,整日咳嗽。怕過了病氣給王妃。」皇后笑著對慕容舒說道。然後又看向兩個乳娘懷中抱著的男娃女娃。
  
  「太后染病了?可讓太醫瞧過?」慕容舒立即收起笑,問道。太后似乎自從先皇駕崩後,就生了一場大病,雖然整日服用昂貴的湯藥,但是與之前已經是不能相比較了。聽宇文默說是,原本太后保養得宜,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如今竟然是看著老了十多歲。白頭髮也多了。看來,先皇雖然傷透了太后的心,但是先皇的死對太后而言,仍舊是沉重的打擊。
  
  皇貴妃神色也斂了斂道:「太后這是老毛病了,每過一兩個月就有那麼幾天總是咳嗽。服藥呢,可能是之前風寒沒有治癒的關係,總是反反覆覆。不過王妃放心,幾個太醫照看著太后的身子,太后無礙的。」
  
  顧美人看著乳娘懷中的孩子,一臉的慈愛之色,她伸手輕柔的撫摸在隆起的腹部上,不無羨慕的問道:「王妃,世子和郡主可有名字了?」
  
  聞言,慕容舒看向顧美人回道:「世子叫宇文謙,郡主叫宇文嬌。」
  
  「真好聽的名字。」顧美人笑容溫煦如夏日的風,暖暖的說道。
  
  慕容舒見她溫暖的笑,心裡也是跟著一暖,心情似乎是更好了。便笑道:「都是王爺想的。想了好幾日才定下。」
  
  「妹妹,等你誕下龍子後,皇上也會用心給起名字的。」皇后看向顧美人笑道。
  
  顧美人一聽到皇上二字,整個臉頰就是不受控制的羞紅了。
  
  皇貴妃也是跟著笑了。但是眼底見可見嫉妒之色。皇貴妃容貌清麗,是後宮女子翹楚,可她卻不能成為皇后,更不能夠得到宇文皓的寵愛,嫉妒是很正常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後宮中的嬪妃,對顧美人是怎麼都恨不起來的,這實在是特殊。
  
  慕容舒對這個顧美人更是好奇了。不過顯然顧美人話不多,她多半的時候是傾聽的角色。
  
  這樣特殊的人,慕容舒從未接觸過。若不是這個顧美人天生性子溫良,少言少語。要不就是心機深沉,懂得進退,知道怎麼做才會在後宮中保全自己。不過,無論是哪一點,這個女人得到了宇文皓的愛,這是萬千女子努力很久,始終都得不到的東西,而她在溫暖如風的笑容中輕鬆的得到了。
  
  「本宮平日裡閒來無事,便喜歡做些東西。這是我親自所做。是用海邊的貝殼,穿成的。若是掛在窗邊,偶爾風吹進來的時候,便能夠聽見貝殼相撞的妙音。還能給世子和郡主一個逗樂。」顧美人讓身後的宮女將手中的盒子送到慕容舒的面前,然後開口解釋著。
  
  慕容舒低頭看過去,頓時就被吸引住了目光。貝殼絢麗多彩,每一個形狀都不同,穿起來的線也都是金銀線,陽光下,光芒射人。這樣的手工,太過精巧了!自從她臨盆後,月子裡有很多人送來奇珍異寶,剛開始還會很開心,可看的多了,就有了審美疲勞。但沒有想到顧美人送來的這類似於現代的風鈴,竟是如此的精巧討喜!
  
  她立即讓蘭玉將盒子收起來,「顧美人手藝精湛!這麼精巧的東西,倒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呵呵,顧妹妹也是送了本宮和貴妃二人一人一個。夏日裡,一邊練字一邊刺繡,聽著那妙音,就像有人在彈七絃琴似的。當真是妙極。不過本宮的那個卻來不及顧美人送給王妃的這個可愛精巧。」皇后娘娘立即笑道。
  
  顧美人微微一笑,「孩童一般喜歡顏色艷麗的。這些貝殼都是小巧的,聲音不大,如此就不會吵著世子和郡主的睡眠了。」
  
  聞言,慕容舒更是覺得顧美人細心。就連這麼細微的事情也能夠想的周到。
  
  「皇后和王妃都有了,獨獨本宮沒有,真是讓人羨慕極了。」皇貴妃還有幾分小孩子氣的說道。她以前在皇后宮裡見到的時候,可是喜歡的緊。
  
  顧美人聞言,神態自若的說道:「姐姐的妹妹已經在做了。只是近幾日少了些絲線,正讓宮裡面的人去準備著呢。姐姐姿容清麗脫俗,妹妹想了好幾日,才決定有幾種貝殼來搭配。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妹妹如今有了身孕,還是別做了。傷神,傷眼。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皇貴妃一聽顧美人這麼說,頓時開口說道。
  
  慕容舒一旁看著她們幾人的相處,不得不稱奇。明明顧美人是宮女出身,出身比不得皇后和皇貴妃,但好似皇后和皇貴妃都想要與她交好,關心是發自內心的。
  
  不過,忽然慕容舒想到風鈴的東西似乎是現代有的,在這裡她還從未見過。莫非這個顧美人與她是同道中人?她難耐激動,試探的問道:「這東西是不是叫做風鈴?顧美人知道電視機嗎?」
  
  顧美人聞言,不解的看向慕容舒,說道:「不過是一個小玩意兒罷了,沒有名字。叫做風鈴似乎也不錯。只是,王妃口中的電視機是何物?」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來,這麼精美的東西若是叫做風鈴或者電視機也不錯。」慕容舒不禁有些失望,原來是她想多了。
  
  顧美人溫柔的笑道:「那就叫風鈴吧。」
  
  「是啊,風鈴,風鈴,風吹時因動聽如鈴鐺,又似鈴鐺。叫風鈴很貼切。」皇后笑道。
  
  平城,趙家。
  
  趙初親手刻了把木劍準備讓人送去京城,給軒兒做生辰禮物。又在這幾個月內親自曬了些草藥。可別小看這些萃藥。個個都是補身的難求的草藥。
  
  慕容舒剛臨盆不久,她定是想要快點恢復身材。吃這些草藥最好。既能補身,又能有助於纖身。
  
  趙晨來見趙初的時候,就見他細心的擺弄著擦藥。便斂眉道:「父親母親如今最是擔憂你,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沒有放下她嗎?」
  
  「若是說放下便能放下那就好了。大哥,無需擔心我。」趙初神情淡淡的回道。
  
  「平城大家族的幾個姑娘原本鍾情於你。但你卻一直無意。原本以為只要過些日子,五弟你就能放下。可……這些草藥是給她的?若是放不下,就去京城看看去吧。或許見到她後,你就能放下了。」趙晨苦口婆心的勸著。如今,他與父母親最擔心的便是五弟。如今五弟不能放下慕容舒,對其他女子也沒有任何心思。
  
  外面的傳言越來越難聽了,皆說五弟有隱疾,又或者是斷袖之癖。雖說,不過是謠言,趙初並不介意。可整個家族卻為此著急。
  
  趙初哪裡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更是知道外面人的傳言。但他從未在意過流言。於他而言,若不能動心,就沒有必要委屈。他是羨慕宇文默和慕容舒的。所以,他知道,這世間能夠與他這般信任相愛的女子怕是少之又少。
  
  「過幾年吧。」趙初淡淡的說道。等過幾年他能夠徹底放下了,他會去的。
  
  趙晨深深的歎息一聲,「好吧。」
  
  「父親!五叔!」二人身後傳來男童的叫聲。
  
  二人回頭看向男童,同時臉上都漾起了笑,「童童。」
  
  趙晨語重心長道:「無論誰失去了誰,都可以活下去的。如今最快樂的莫過於膝下有子,如此便是有了根。」
  
  趙初只是黑眸閃了閃,淡笑了一下,並未說什麼。
  
  ……
  
  孩子三個月大的時候,某一天,慕容舒正在午睡。可宇文謙不知道哪裡不舒服了就張嘴大哭。宇文默怕將慕容舒吵醒,便沒有叫乳娘,直接笨手笨腳的抱起來了,輕聲哄著:「乖,謙兒,別哭了,吵到娘親休息了。」
  
  可是三個月大的孩子能聽懂什麼!只是覺得宇文默抱的十分不舒服,這小少爺扯著嗓門更是大哭,「哇哇哇……」
  
  宇文默頓時一臉黑線,小孩子都是這麼無理取鬧嗎?「乖,乖,謙兒,別哭。再哭,小心我打你屁股。」
  
  宇文謙不理他老子,仍舊嚎啕大哭。
  
  也許是龍鳳胎,好似宇文謙和宇文驕有心靈感應似的,原本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天棚自己玩,但後來見宇文謙一人哭,似乎是太孤單了,也加入嚎啕大哭行列。
  
  慕容舒就算是睡眠再沉也能聽到哭聲了,幾乎是本能的,立即起了身,就要下床去搖籃裡看看一雙兒女。誰知剛剛下了床,就看見了宇文默手足無措的抱著孩子,幾乎可以用滿頭大汗來形容,他完全懵了,不知道如何應對了。她還以為是孩子的哭聲讓他如此,後來仔細一看,才發現,她那有才的兒子竟然尿了!
  
  這小子是因為想要尿尿才嚎哭的吧?而宇文默一個大男人,且還是古代具有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哪裡會照顧一個小孩兒!這頭一次被兒子尿在身上,他肯定是不知所措了!
  
  慕容舒愣了半刻,隨後忍不住大笑:「兒子是在告訴你,他要小解!你這麼抱著他晃來晃去,他那裡還忍得住!」
  
  宇文默低頭看著衣衫,冷峻的容顏有了裂縫。
  
  宇文謙完會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壞事,尿了就舒服了,還咯咯的笑出聲。那邊宇文驕也跟著笑。這宇文默畢竟是尊貴的南陽王,哪裡遇到過這等醜事,整個臉都黑了。
  
  慕容舒立即止住了笑聲,忙從宇文默的手中接過兒子,「快去換件衣服。」
  
  等宇文默去更衣了,慕容舒便立即叫了乳娘過來給宇文謙換身衣服,然後餵奶。宇文謙這一整天都心情超好,咯咯的笑聲。宇文默更衣回來之後,臉色雖然好了些,可卻有些彆扭了。
  
  畢竟他是在慕容舒面前丟了顏面,自己怎麼著都是有些不舒服的。特別是慕容舒那幾聲笑。這個彆扭持續了好幾日。慕容舒原本不知道他在鬧什麼彆扭,反正是一天比一天臉黑,慕容舒整日裡看著一雙兒女也就自然是忽略了他。也不怪她,一雙兒女總是喜歡纏著她,若是一會子不見就嚎啕大哭,兩個乳娘忙的團團轉,怎麼哄都是不行。
  
  終有一日,慕容舒發現宇文默似乎越來越不對勁了,便難得的關心道:「這幾日朝廷上有什麼煩心事?怎麼愁眉不展?」
  
  宇文默沒有搭理她,實現仍舊盯著手中書。似乎看的十分入迷。
  
  慕容舒挑了挑眉,聳了聳肩,便去搖籃那看兒子女兒是否睡的好。
  
  「孩子不能慣著。要適當的嚴厲管教。今晚你別管他們了。」宇文默見她走開了,便立即將書合上沉聲說道。
  
  聞言,慕容舒心中好笑,原來是她最近對他關注少了,他一時之間覺得接受不了了,有點吃味了。她掃了一眼一雙兒女,然後便又走回去,直接就是摟住他的腰,在他還未注意的情況下便親了他一下臉頰,然後貼著他的耳邊,語氣魅惑妖嬈的說:「今晚我主動。」
  
  彆扭又吃醋的宇文默聞言,視線仍舊放在書上,冷聲回道:「好。」
  
  一日,平蒴王的兩位王妃竟然遞了帖子要見她。
  
  慕容舒詫異萬分,平蒴王他們不是在平城嗎?何時來的京城?後從宇文默的口中得知,平蒴王表面是舉家來探親,走訪走訪。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平蒴王這兩年在平城上,惹了不少的事情,特別是耿王妃和楊王妃二人娘家的弟弟以平蒴王的名義,因強搶民女,霸佔村民田地,已經惹怒了百姓。這事兒原本還沒有傳到京城。
  
  但是平城的知府已經上了折子。宇文皓見到折子後立即讓人通知平蒴王前來京城。
  
  如今楊王妃和耿王妃二人前來見她,怕是來套關係求情的吧?所以在接待耿王妃和楊王妃二人時,慕容舒格外的小心放,隻字不提關於他們為何來京城之事上。
  
  只是客套了幾句話之後,她們二人便是忍不住了。
  
  一年多不見,耿王妃和楊王妃二人不像之前那麼貌美了。特別是耿王妃好似發福了,整整胖了一整圈。再看楊王妃,可能是舟車勞頓從平城趕來,很嚴重的黑眼圈。
  
  耿王妃是因為生了孩子後身材發福了,而她因為貪吃,便一直沒有瘦下來。如今見到慕容舒生過孩子後,身材樣貌比之前更甚,多少都是嫉妒的,只是眼下她們來見慕容舒是有事相求的,「南陽王妃,我們姐妹二人今兒個來求見您,原是有事相求的。」
  
  「是啊。在京城我們沒有熟識。只是認得王妃您。請王妃無論如何都要幫幫我們。」楊王妃焦急道。
  
  聞言,慕容舒只是淡淡的一笑,熟識?當時在平城的時候,她可是沒有忘記,她們兩個不懷好心的往宇文默身邊塞女人。如今是出了事情,就來找她?讓她幫忙,世上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況且她們二人的弟弟也是罪有應得。強搶民女,霸佔土地,每一條罪名都不可饒恕!
  
  同在平城,平蒴王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事到臨頭知道錯了,有何用?那些被迫害的人到何處說理去?!
  
  「耿王妃和楊王妃知道本妃平生最討厭怎樣的人嗎?」慕容舒打斷二人的話,似乎是轉移了話題道。
  
  耿王妃和楊王妃同時搖頭。她們與慕容舒根本沒怎麼接觸。當時在平城,她們只是想著拉攏南陽王,對慕容舒根本就沒有多加在意。更何況當時慕容舒以各種理由推拒了她們後,她們在心裡多少都是對慕容舒有成見的。
  
  如今慕容舒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宇文默更是對她專情。她們羨慕的同時也是十分的嫉妒。
  
  慕容舒掃了她們一眼,見她們一臉迷惑之色,慕容舒接著說道:「本妃最討厭的人就是恃強凌弱,強搶民女,霸佔土地之人!此種人若是被本妃碰見,一定會毫不考慮的打壓,更會送入官府嚴辦。」
  
  耿王妃和楊王妃二人這時候才聽出來,慕容舒這是在拒絕她們!
  
  用得著如此絕情嗎?!她們來求她可是給她面子。如今倒是擺了這麼高的架子!當真是讓人看著深覺可惡!
  
  楊王妃面色難看,咬了咬牙道:「王妃若是不想幫忙就直說。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是啊。白白浪費時間。」耿王妃頓時起了身。後來竟然小氣的拿起剛剛送給慕容舒的珠寶。
  
  離開時氣沖沖的。
  
  慕容舒不屑冷笑,感情這兩個人還弄不清楚情況,倒像是她來她們了!
  
  「京城中大街小巷都談論著耿王妃和楊王妃二人弟弟的事跡。想來那兩人也該受到報應了。可是禍害了不少的女子和村民呢。」蘭玉對慕容舒說道。
  
  常秋怒道:「她們是什麼身份,王妃是什麼身份,如今是來求王妃幫忙,也敢這般趾高氣昂。實在是讓人可氣!更可氣的是,她們送來的東西本就不是什麼值錢的,眼下竟然還都拿走了。真以為咱們王妃稀罕她們的破爛?
  
  「這兩人本就是小人,無需管她們。」慕容舒聽著兩個丫頭的護佑之語,嘴角勾起笑了笑。楊王妃和耿王妃二人,她本就不曾放在眼中。曾經不曾交好,現在也沒有必要為了這兩個人浪費精神生氣。
  
  沒過兩日,便有了確信。宇文皓下旨撤掉了平蒴王的號,貶為平民。至於楊王妃和耿王妃的兩個弟弟,都判處死刑!
  
  宇文皓這樣的決定獲得了百姓們的高度佩服。並更加覺得當今聖上的確是個明君!對皇族中人,也是如此公道出事!曾經受過那兩人責難,侮辱的人個個對宇文皓感恩戴德。
  
  對於宇文皓,慕容舒是由心佩服的。不得不說,一個人的外表不決定一切。宇文皓看上去溫文爾雅,可卻是個玩弄政治的高手,該絕情時絕對不會手軟。
  
  做皇帝,就要懂得剛柔並濟,如此才能得人心。而宇文皓有了先帝這個例子,更是對國家大事不敢有所倦怠。更不會讓自己過分沉迷於女色,凡事保持清醒。
  
  見到宇文皓這般,慕容舒都感覺累。從而也確定,宇文默不是皇帝,否則就算是宇文默想要堅持一夫一妻,也難以行通。後宮如同朝廷,所以,皇帝絕對不能專寵一人,才能穩定朝廷,臣子才會更加忠心。
  
  今兒個軒兒的生辰日,本來只是想要自個兒在府上慶祝慶祝,但是慕容彥,陳氏,宇文慶,宇文毅,姜氏,林氏,還有慕容蘭與她的夫君程風也來了。
  
  也就在今兒個上午軒兒收到了趙初讓人送來的木劍,木劍製作精良,一點都不粗糙,對與男孩子來講,這可是比那些珠寶黃金要來的好多了!軒兒拿著木劍就去花園裡比劃去了。
  
  宇文默陪著慕容彥,程風,宇文慶他們在前院裡一邊吃酒一邊聊天。
  
  正好吃過飯後,她跟著陳氏慕容蘭她們回偏房敘話。
  
  有兩三個月沒見到陳氏,陳氏比幾個月前要瘦了一些。氣色紅潤,一看便知處在幸福中的女人。
  
  變化最大的莫過於慕容蘭,一年多前的慕容蘭清瘦孤傲,不與人交際。如今她卻處事更為圓滑了。如今還有了身孕,在程家是越來越讓尊敬,算是苦盡甘來。
  
  另外姜氏和林氏二人,據說宇文慶又有兩個通房,同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姜氏剛開始還有生氣發怒,但是後來就已經認了。宇文慶和宇文毅是一樣的,絕對不可能對一個女人鍾情。
  
  林氏如今儼然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形容豐腴了不少。如今她有孩子可以寄托,對於宇文毅倒是沒有那麼期盼了。
  
  「世子和郡主現在看來就知道將來一定是俊男美女。王妃真是好福氣。」姜氏看過宇文謙和宇文驕後,羨慕的對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抿唇一笑,「現在還這麼小,哪裡就能看出來了。」
  
  「王妃絕色傾城,王爺俊美絕倫,世子和郡主的容貌又豈會差了。若是王妃不嫌棄,咱們倒是可以結個娃娃親。」林氏一邊撫摸著肚子一邊說道。林氏心中可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如若她生了個兒子就娶郡主,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女子,就嫁給世子,日後可是南陽王,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林氏什麼樣的打算,房中的幾人怎會不知。
  
  慕容舒只是勾唇淡笑,這麼多人她也沒辦法拒絕林氏。這近親萬不能成親。而且她一雙兒女日後的感情事她是絕對不會插手的。只要他們幸福便可。
  
  陳氏看出了慕容舒的心思,便對林氏笑道:」現在世子和郡主年紀還這麼小,說什麼定親呢?等日後再說吧。」
  
  林氏嗡了嗡嘴不再多說。她也知道是有些高攀了。不過,哪一個父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過得好些。
  
  「五夫人如今不過三兩個月的身孕,還不知道是男娃還是女娃。這就是想要定娃娃親也怕是不行。五夫人也不必著急,兒孫自有兒孫福。」慕容蘭聲音有些冰冷的說道。其實她並不是故意與林氏不善。只是林氏的不知身份尊卑有別在這種場合與慕容舒說定親一事,就是太過不顧及慕容舒的感受了,這種行為倒是有些趕鴨子上架了。
  
  林氏自知失言,便尷尬的笑了兩聲然後低頭吃水。
  
  「四妹,大概什麼時候臨盆?」慕容舒看了一眼慕容蘭的肚子,也不小了,大概有七個多月了。
  
  慕容蘭回道:」還有兩個月。」
  
  「最後一個月可要小心些,莫要再出門了。」慕容舒生過一次便是有了經驗,就囑咐著慕容蘭口
  
  「夫君早就已經命人找好了接生婆。王妃放心。」慕容蘭有些羞澀的笑道。雖然程風身子孱弱,但卻是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對她細心照顧。平日裡她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自從她知道自己並非想像中的那麼髒後,在程風眼中她仍舊是冰清玉潔的女子後,就更有自信心。侍奉公婆也越發的用心,雖然公婆二人對她多少還是心裡有芥蒂。但是只要她努力,相信公婆遲早有一天會對她完全改觀。
  
  慕容舒與陳氏二人相視而笑。慕容蘭的遭遇她們也是在前不久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慕容蘭與程風二人還有這麼一段過往。怪不得程風會那般堅持的迎娶慕容蘭為正妻,原來是早就傾心於慕容蘭。而慕容蘭對程風也是真愛。至於曾經慕容蘭為趙初做的那些傻事,就算是一段可以就此掀過去的記憶了。
  
  姜氏笑道:「程少爺真是有心。這接生婆提前找好了,你也能放心些。」
  
  「原本是臨時找就行,可公公和婆婆二人不同意,便提前找了。接生婆是個值得信過的。正是給王妃接生過的兩個的婆子。」慕容蘭回道。
  
  「是給王妃接生過的?」林氏驚訝的問道。宇文毅雖然近日來對她比以前關心了。可狗改不了吃屎,宇文毅絕對不會滿足只有一兩個女人。精神頭都在其他的女人身上了,自然也不會在她身上浪費過多的心思。她原本也是想著臨時找就行,眼下聽慕容蘭說是提前尋了,她便也有心思打算打算。
  
  慕容舒道:「那兩個婆子信得過的,經驗多。在她們手上還沒有產婦是難產死的呢。」
  
  「既然如此,我也要定下這兩個婆子。」林氏一聽,立即說道。她向來身子不強健,若是難產,怕是要九死一生,多花些銀子也是值當的。
  
  「到時候她們去見我了。我就跟她們提一下,讓她們去你府上看看。」慕容蘭看向林氏道。
  
  林氏點頭,「好,就這麼定了。」
  
  後來林氏累了,姜氏便陪著林氏回去了。剩下了陳氏和慕容蘭。
  
  陳氏惦記著孩子,也早早就回去了。
  
  最後竟然只剩下了慕容蘭。
  
  「大姐,我聽說趙五公子至今仍未成親。」慕容蘭吃了幾口茶後,看著慕容舒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聞言,慕容舒雙眸銳利的看向慕容蘭。
  
  慕容蘭尷尬的笑了笑,見慕容舒的目光似乎有所誤會,便笑著解釋道:「大姐莫要誤會。如今在四妹的心中,無人比得上夫君。過了這些日子,我也終於明白,我愛慕之人是夫君,並非是趙五公子。」
  
  聽了慕容蘭的解釋,慕容舒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便尷尬的笑道:「是本妃想多了。」曾經慕容蘭為趙初做了那麼多出格的事情,如今再提起趙初,讓人頓時起疑。
  
  其實,對於趙初。她是愧疚的。一年多了,他仍舊是孤身一人,聽說剛開始有很多女子愛慕他,並日日以各種理由去趙府見他,其中不乏大家千金,但是趙初始終都未對任何一人動心。平城內對趙初的指責和傳言她都聽說了,如今趙初怕是放不下吧?
  
  慕容蘭看著慕容舒的反應後,淡淡一笑,「大姐不是不知道趙五公子的心思。趙五公子注定要失落一生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原本以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可憐的人了,但現在看來,她卻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而趙初才是那個最讓人痛心的人。
  
  他的堅持讓人覺得痛心。從一開始就注定他想要的永遠都不會得到,而他也只能付出。只有如此,他才會心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沒有人有權利去干涉他的決定。」慕容舒低頭語氣淡淡的說道。她曾經想要找個出色的女子介紹給趙初,但是又想到趙初在知道一切都是她所為時,會怎麼想?
  
  一切都交給命運來做決定吧。她相信趙初不會永遠都是如此的。
  
  一個月後,慕容舒收到了紅綾的書信。得知紅綾早在一個月前就臨盆了。是個女孩。據說出生那日滿園桃花開,景色絢麗迷人。取名為張迷。
  
  謝元的妻子是難產而死。只留下了個男嬰。在他正妻死後,謝元就已經對外宣稱,今生不再續絃。而他的兒子也由大公主親自撫養。沒過多久,本以為謝元會傷心過度而收斂性子,可沒想到,兩個月以後,謝元恢復常態。仍舊風流瀟灑。
  
  只是,他究竟是真的瀟灑,還是故作瀟灑,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像他在私下對趙初說的那般:「不是每個人都有宇文默那樣的勇氣。也不是每個人會像宇文默那樣有福氣。有慕容舒那樣的女子陪在身邊。」
  
  五年後。
  
  大華國在明君宇文皓的聖明統領下。越發的繁榮富強。
  
  慕容舒也在這個好時候得意發展!終於用了五年的時間成為了整個大華國最大的絲綢商。同時又是與趙家平分秋色。
  
  大華國的男人們,女人們,個個都不敢小瞧慕容舒。無論走在哪裡,慕容舒皆會聽見人的讚美和羨慕聲。
  
  宇文默對大華國奉獻更是多,百姓皆是稱讚。而宇文默和慕容舒二人在大華國內,成為了許許多多男男女女奉為偶像。
  
  軒兒今年十歲了,平日作風竟是大人作風。
  
  宇文謙,宇文驕,五歲了。
  
  兩個小淘氣不怕宇文默,不怕慕容舒,獨獨害怕軒兒。
  
  「你們兩個又在做什麼?回房間練字去!」軒兒十歲就已經有一米五多的身高了。他本就五官完美,俊美絕倫,此時他根本不見五歲之前的小包子模樣。平日裡對宇文謙二人極為嚴厲。只見他背起雙手,眼眉一挑,宇文謙和宇文驕就立即乖乖的聽話。
  
  後來,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光顧著增進感情,將教導兩個小淘氣鬼的重任交給了軒兒。
  
  宇文謙和宇文驕二人在軒兒的監督下越發的老實聽話了。不過這也只是局限於在軒兒的監督下才會如此。
  
  只要軒兒一離開,他們又會故態復萌。特別是宇文謙,這可是個大搗蛋鬼,一次爬襯捅蜂窩,被盯了滿臉包後,才消停。
  
  至於宇文驕,繼承了慕容舒與宇文默的優點,小小年紀就能夠看出日後傾國傾城的絕色!小臉粉嫩粉嫩的,可愛至極。通常這就是她的偽裝。只要她想要辦到的事情,就一定會要辦到!
  
  比如宇文謙說:「妹妹,你是女孩子,你不能爬樹!」
  
  宇文驕向來不認輸,第二日就去爬村,最後也捅了蜂窩。同樣被叮的滿臉包。女孩子天生是愛美的。宇文驕見到鏡子中有些可怕的自己,哇哇大哭,「母親,嬌兒毀容了!」
  
  有時候,兩個小搗蛋鬼總是喜歡纏著慕容舒和宇文默。本來,慕容舒和宇文默就喜歡過二人世界。有時候還能做點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可剛剛開始,情緒已經醞釀,一觸即發,床中間就能出現兩個搗蛋鬼如天使般的笑容。
  
  孩子大了,宇文默下手不留情了!剛開始是打兩下還能震懾。但是打多了也就皮實了。他們照樣不聽。
  
  「父親,母親,羞羞!總是黏在一起!」宇文謙小屁股左搖右擺,做著鬼臉說道。
  
  宇文驕跟著哥哥有樣學樣,同樣撅起小屁股左搖右擺,還搖鬼臉,「父親,母親,羞羞!總是黏在一起!」
  
  通常這時候宇文默就要打人了。可軒兒出現了,「謙兒,嬌兒。」
  
  兩個小傢伙一聽見軒兒的聲音,便立即將小屁股收回,轉過身,一臉天真的笑看著軒兒。一同奶聲奶氣的喊道:「哥哥。」
  
  宇文謙剛才是小痞子之風,現在立馬就是君子之風。宇文驕剛才還賴皮小模樣,此刻立即就變成了小淑女。
  
  「謙兒,去抄寫百遍弟子規!嬌兒,去跟著常秋姑姑學習禮儀去!」軒兒背手,俊美的揚起頭,冷聲道。
  
  宇文謙和宇文驕聽言,二話不說,立即一溜煙就去執行任務了。他們是知道的,若是完不成任務,哥哥一定不會饒了他們的!
  
  「爹爹,娘親。」軒兒禮數周到,向慕容舒和宇文默走來。
  
  慕容舒立即親自給軒兒倒了杯茶,笑道:「軒兒辛苦了。」軒兒不過十歲,就已經是讀遍了宇文默書房中所有的書。軒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人需要背幾天的書,而軒兒只要看過一遍後便能記住。同時會清楚的記得某句話出現在某頁上。也正因為如此,請過了很多夫子,到最後都已經沒有東西教軒兒了。
  
  若不是因為軒兒今年不過是十歲,那麼再過五年便可參加科考,能做官了。
  
  「娘親,軒兒不辛苦。」軒兒咧開嘴笑道。他最喜歡的日子就是跟娘親在一起。雖說他現在長大了,是大人了。可對娘親仍舊十分依賴。其實他幫著娘親管著弟弟妹妹,也是想要有多一些的時間跟娘親在一起。有時候爹爹不喜歡他們太過黏著娘親。爹爹就喜歡跟娘親單獨在一塊,就讓娘親對他一人好。
  
  宇文謙和宇文驕二人若是太過纏著娘親了,爹爹一定會發火的。不過他是聰明人,想來不會無功而返的,就比如現在。他能喝娘親親自泡的茶,還能跟娘親說話。可爹爹卻也沒有什麼發火的跡象。
  
  「趙初明兒個就到了京城。」宇文默看向慕容舒說道。
  
  慕容舒眼眸閃過一絲詫異之色,趙初自從離開京城後,就再也沒有來過。如今已經將近六年的時間了,他仍舊是孑然一身。
  
  翌日,午飯剛過,宇文謙和宇文驕二人就跑到院子裡玩耍了。
  
  慕容舒在房中交代著蘭玉準備吩咐廚房準備豐盛的午飯招待趙初。這裡不得不提一下,蘭玉和常秋都嫁給了府中的護衛。蘭玉是嫁給了馬護衛,而常秋是嫁給了另一個護衛。因為都是在王府,便都留在了王府,正好二人不想離開慕容舒,也就都留在了慕容舒身邊伺候。有她們二人在,慕容舒很多事都省下心了。
  
  她正吩咐著呢,就見宇文驕跑進了屋,喘著粗氣,小臉鄭重其事,「趙初哥哥容貌俊美,比父親哥哥更甚!還十分厲害,能夠讓女兒不毀容。女兒要以身相許!」
  
  與宇文默一同進屋的趙初聞言,一臉驚訝之色。
  
  宇文默愣了愣。跟在二人身後的謝元聽言,先是愣了愣,隨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趙初,艷福不淺啊!」
  
  宇文驕又轉過身對趙初說道:「趙初哥哥,等嬌兒十年!十年後,嬌兒一定嫁給你!」
  
  慕容舒呆若木雞。這趙初哥哥?哥哥?這輩分……
  
  趙初也愕然一笑,當真是滿園百花失色,他看向慕容舒,忽然發現,時間可以沉澱很多東西。時間在他們的容貌上沒有留下過多的痕跡。可他們卻都成熟了。這就是生活。
  
  「趙初哥哥,你聽見了嗎?十年內不許娶親!嬌兒要嫁給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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